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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笑笑:「殿下做主便是。」

    「如许,从前是我对不住你……」

    我起身:「殿下,浣珠叫我,我去看看有何事。」

    「如许!」

    他握住我的手腕,不容我挣脱:「你可否,看我一眼?」

    我认认真真地看他一眼,微笑道:「殿下天人之姿。」

    他的手掌微微收紧,却控制在并不会捏疼我的力道,望向我的眼眸,令我想起被禁闭在光天殿时,他时常用霜花庐的身体趴在床榻下,长长久久地凝望着我:

    「如许,要如何你才能宽宥我?」

    我温和道:「我不曾责怪殿下。」

    燕准眼睛慢慢黯淡下去,他松开手:

    「你可是心悦七弟?」

    「殿下慎言。」

    我收敛了笑意,面无表情道:「臣妾与七殿下君子之交,从未逾矩。」

    「他明明——」

    燕准的话音消失在我平静的眼眸中,他颓然:「是我失言了。」

    我行了一礼,转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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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止盈走的那日,我去送她。

    半月不见,她清减得厉害,精神却比往日好了不少。

    自入东宫之后,她眉目间总有挥之不去的郁气,如今雨过天霁,倒仿佛又见到了昔日那个温婉高贵的宋氏贵女。

    「你的。」她塞给我一副卷轴。

    我略有些惊讶,她倚靠在车壁上,对我笑了笑:

    「我在孟州有一位表姐,最是离经叛道,双十年华也不嫁人,跟着商队南来北往,几乎走遍了整个大周。

    「我此去,打算与她一起,想必看过高山流水,我这般心胸狭隘之人,也能有所明悟。」

    马车徐徐前行,宋止盈挑开窗幔,往后看了一眼。

    我随她目光移动,亭台之上,立着一个挺拔身影。

    她放下窗幔前对我一笑:

    「山高路远,此生不复相见了。应如许,珍重。」

    回到光天殿,我展开卷轴,里面是一幅画——

    画中美人独坐湖心亭,玉指轻挑,琴声惊起远处一滩鸥鹭。

    左上方一列娟秀小字:景云九年芒种,雨后赏荷,应氏如许湖心抚琴,一杯弹一曲,不觉夕阳沉。

    浣珠惊叹:「画得真好!」

    「是啊,」我将画卷起,递给浣珠,「宋止盈名动盛京,难道就靠一张脸?宋妙笔可不是什么虚名。收起来吧。」

    18

    燕准来我的寝殿愈发频繁。

    我烦不胜烦,指使霜花庐:「咬他!」

    霜花庐吐着舌头看我一眼,绕着燕准打转。

    我几乎被气笑了——占用这狗东西半个月身体,倒占出感情来了!

    「如许,」

    燕准献宝似的端一碗冰酪到我面前:「过几日,父皇要去别宫避暑,允我们同行。我已经为你挑了最凉爽的藕花楼。」

    我给他一个笑脸:「多谢殿下。」

    他似乎得了鼓励,试探道:「你想不想你母亲?父皇这回有意挑重臣随侍,我打算向父皇进言,请岳丈、岳母随行。」

    我双眼一亮,赶紧美言了几句,哄得燕准立即便去了乾元宫。

    浣珠望着他的背影,犹豫道:

    「女郎,太子殿下如今,真是将您捧在了手心里。」

    我摸着霜花庐的狗头,问浣珠:「捧在手心里,是指什么?是这些冰酪吗?是为我挑来了最凉爽的藕花楼吗?还是助我与父母相见?

    「可是浣珠,若不是皇后一定要为他求娶我,我本来也有吃不完的冰酪,夏日可以去登州别院避暑,更能日日与父母相见。」

    浣珠张了张嘴:「照您这样说,嫁给太子,一点好处都没有。」

    「还是有好处的。」

    我笑:「若你家女郎能熬成太后,便养三十二个面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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