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无人信我,无人爱我,无人为我讨公道。「锦书。」
我扬起头,纪怀澈出现在我眼前。
他站在光里,我看不见他的神情,只听见他叫我,朝我一步步走来。
就像是在虞思沅没有出现之前,他会护着我,保护我,相信我。
求生欲让我本能地朝着他伸出那只完好的左手,期盼他将我拉起来。
他的衣摆却停留在我几步远。
他没有弯腰拉我,而是将一枚沾着血的玉簪丢过来。
玉簪砸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断成了几段。
他的言语里带着苛责:「锦书,你一贯稳重大气,不屑于内宅中的争斗,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好姑娘。」
「簪子我帮你捡回来了,日后莫要再做这种肮脏的事情,也别用我送你的东西做这种事。」
「至于你我的婚约,还是算了吧。」
我低笑出声,眼泪一颗颗落下。
纪怀澈,他只记得这支簪子是他送我的,却不记得他将簪子插在我发髻时说了什么。
「这天底下,再没有比锦书更好的女子了。」
一颗心终于是凉透了。
3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春雨凉丝丝地,透过薄薄的春衫浸润到肌肤上,冻得我止不住哆嗦。
好冷,我好冷。
手腕已经痛到没有知觉,脸上也只剩下麻木的感觉。
我如同一个破布袋,被丢在京郊,身上只剩下一个地方,在叫嚣着疼痛。
那个地方,来自我的胸口。
痛意激发了我的求生意志,我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站起来。
虞思沅骑过来的马还留在原地。
此处距离城内的距离并不近,我想要走回去很难。
可我并不会骑马。
挣扎了几次,我还是没有爬上马背,还将原本温顺的马折腾得烦躁起来。
马蹄朝着我踢来,我挣扎趔趄后退,跌倒在泥地里。
我放弃了骑马,一步步朝着城内走去。
肿胀的手腕又开始疼痛起来,沾了水的衣裳越来越重。
我的步伐越来越慢,意识也逐渐模糊。
「小姐,小姐,你在哪里?」
「呜呜,小姐,呜,小姐!」
一抹嫩绿色的身影出现在我迷糊的视线里,跌跌撞撞朝着我跑过来。
失去意识前,我只看到了珠云哭得红肿的双眼。
漫长的黑暗中,画面在我脑海中翻涌。
跨越了十余载的光阴。
在我有记忆开始,我就从未见过我的爹娘,但他们的战绩却时刻流传在京城里。
人人都说,他们伉俪情深,一起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是一段佳话。
甚至为了边外的安定,我娘在刚生下我不久,就提枪随我爹上了战场。
他们为了边关的安定,可以抛头颅洒热血。
但他们不愿意将我带到战场上。
刀剑无眼,他们怕伤着我,所以将我留在了京城的宅院里,交给我二婶。
二叔是个商人,常年四处奔走,偌大的虞府只有我和二婶两个主子。
那日阳光好得不得了,面对我的询问,二婶将我抱在膝上,声音温温柔柔地告诉我。
「锦书,你爹娘也是舍不得你的,你娘亲走的那天,哭得眼睛红肿,一步三回头。」
「若不是因为战事吃紧,舍不得你吃关外的苦,定是舍不得丢下你的。」
我信以为真,便欢喜起来,缠着二婶再给我说爹娘的事情。
在她温柔的声音中,在梦里勾勒出爹娘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