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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醒了?”耳畔传来沙哑又沉冷的声音。

    装睡铁定是装不下去了,我把眼皮打开了一条缝,被他抱坐起来,扯开了被子。我立时浑身一抖,缩成一团:“你要干嘛?”

    “为你上药。”他坐到床上,环住我的腰,“乖,把裤子脱了。”

    “我自己来。”想起这段时日里他对我干的,我便羞愤得牙痒。

    “敢反嘴,倒是不怕我了?”

    我一愣,裤子已被他扒了下来。浑身一紧,我双手攥住了床单,想叫,被他另一手捂住了嘴,只好咬住他的手指,牙却被硌得生疼。上完药,我已是汗流浃背。

    他跟把小孩尿尿似的给我穿上裤子,抹了抹我潮湿的眼角,将我搂到怀里,用外套裹住了。静了一会,他才开口:“新婚燕尔,就和你分开,是我太急了,忘了你体弱,往后,会克制些。”

    我伏在他胸膛上,敢怒不敢言,也不敢动。

    克制你妈,这话你之前就说过,你克制了吗?

    耳朵被咬了咬,尖牙掠过我的耳垂:“你不理我?”

    我一缩头:“不怪你…是…我的错。”

    一开始就不应该瞎撩你,是我大错特错。

    “你错哪了?”

    我抿了抿唇,不敢乱说话,却终究忍不住,恨恨道:“色迷心窍,自作自受,都他妈怪我,连是不是人都分不清楚,真是鬼迷日眼。”

    静了一瞬。紧贴我的胸膛里传来丝丝气音,微微震动,他在笑。

    我抬眸怯怯看他,不禁一怔,他唇角微绽,蒙眼黑布下面容如冰川融雪,这是我认识他以来第二次见他这么笑,上一次,还是在那小镇雪夜上。心间潮动,我呆住了——我竟然,又想画他了。

    即便知道了他并非人类,是嗜血食人的邪神,即便被他强行突破了底线,做了那样过分的事…我竟还能对他生出这样的冲动。

    真是荒唐。

    想起昨夜画室里,我便恨得牙痒,羞耻欲死。

    若是换了别人,我定与他搏命,可吞赦那林,我偏偏拿他没办法。

    “Burning

    papers

    into

    ashes……”

    熟悉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替我解了围。我一把抓过手机,来电的是艾琳。我按下接听,立刻听见了她焦急的声音。

    “少爷,你没事吧,怎么整整两天都不接电话?楼下的保镖也不让我上去,问他们也什么都不说,可把我担心死了,你生病了吗?”

    “嗯”,我应了声,“我没事。”正要挂电话,我却突然想起了那个佛牌——那个装着明洛骨灰的佛牌,是艾琳给我戴上的。

    “等等,艾琳,你给我的那个佛牌,到底是哪来的?”

    “夫人给的,怎么了?”

    我心一紧:“她亲手给你的,中间没经手过其他人?”

    “这倒不是,是她寄过来的,寄到了你家楼下的驿站,当时你不在,我就替你取回来了,寄件人确实是夫人,我也打电话问过她,怎么了,她亲口嘱咐我一定要让你戴着,怎么了?”

    “没什么。”

    在快递驿站放过,明洛知道我的地址,也熟悉我的笔迹,那个佛牌很有可能是被明家的人调了包,我妈虽不是亲生母亲,但一直以来都很疼我,不可能是她要害我,也不可能是艾琳。

    “不必害怕,有我在,你旧爱的家族,动不了你。”

    贡着邪神防厉鬼是吗?

    我这以后无论是艺术生涯还是人身自由都要给他锁死了吗?

    我焦虑地一目十行看完了所有微信未读消息,回了程绾和爸妈,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我的,有关于我新作和婚讯的评论与艾特不计其数,而且内容大多都是我被吞赦那林在YICCA上当众抱住的那张合影。

    强忍住想拿手机猛砸吞赦那林脑门的冲动,抬眼看去,这罪魁祸首一脸平静地注视着我的手机屏幕上的照片,毫无负疚之意,眉梢还微微扬起,仿佛欣然于自己的杰作。

    我忽然意识到,他其实可以直接找到我家,却偏偏选在画展上出现,就是故意为之,他知道我的七寸在哪,知道怎么样能一把掐牢。

    好阴险……

    我之前怎会觉得他会因为久居山野而心思单纯的?

    不能这么认命。

    “我去方便一下。”我拿着手机站起身,见吞赦那林跟在身后,进了洗手间就把门锁上了,“我上个厕所,你不至于还要监视吧?”

    快速翻到莫唯的微信,我点开了他的朋友圈。这看起来的确是莫唯的微信,但已经很久没更新了,试着用他的网名在,一个十几万粉的账号跃然搜索栏第一名。点开,最新一条是苏南地区大雪封山的新闻的转发,时间竟然就是在前天晚上七点。

    IP地址是在江城。

    这两天吞赦那林没用过手机,难道,莫唯还活着?

    咬了咬唇上死皮,我发了条私信。

    不抱什么希望,结果那边秒回:“秦染老师?”

    “莫唯?是本人吗?”

    “我一直在等你,要不是我道士朋友,我早没命了,你要是需要帮助,就到江岸步行街上面的城隍庙来,我和朋友都在这儿,回见。”

    有一条信息跳出来,是程绾的,打开来,一张画。

    “你看看,这是这两天青泽上传的新作,估计是被你在YICCA上刺激到了,突飞猛进啊,Abmer,你看看他最近的画。”

    画面绘制的一片黑暗的大海,漂浮的人类尸骸与死亡的鱼群间,有一抹若隐若现的人影,银色的头发,全身笼罩着一层幽灵般的光晕,亦真亦幻,有种空灵的虚无缥缈之感。

    画名为《人鱼之墓》。

    我无法不承认这幅画无论是构图还是色彩都极好,只是画中的主体,不知为何,却让我想到……明洛。

    但怎么可能呢?青泽怎么会画出明洛来呢?诚然青泽是见过明洛的,还曾试图挖我墙角,但明洛对他不屑一顾,为此青泽还在江城艺术圈的艺术沙龙上发过一次酒疯。青泽根本就没有机会画明洛,而今,明洛已经死了。

    “咚咚”,门被敲响了。

    “染染?你不开门,我就进来了。”

    我吓得立刻把手机塞进裤兜,开了锁。

    “干什么,我肚子不舒服。”

    冰冷大手握住我的手腕:“饿不饿,回家吃饭?”

    我才不要回家!我摇摇头,此时才注意到他的穿着——上身还穿着我的黑天鹅绒浴袍,底下穿着我最长的阔腿裤,但也短了好一截,脚腕露在外面,好在这浴袍和裤子都是黑色,看起来像穿着一身和服,没有特别奇怪,但总归不像是个正常人会在冬天里穿的衣服,再加上他脸上的蒙眼布,效果就有些吊诡了。

    想起男装奢侈品牌就集中在步行街,我心里一跳。

    “前天不是说要买衣服吗?我带你去商场吧,你穿成这样太奇怪了。商场附近还有小吃街,晚上可以在那解决。”

    吞赦那林不知道我真正的算盘,点点头:“好。”

    下了楼,我刚上他那辆保时捷,一查地图,才发现这医院离步行街竟然就几百米的距离,如果坐车去,要堵上一小时。

    而且步行的话,人一多,说不定我在路上就有逃走的机会。

    ”吞赦那林,这里很近,我们不坐车了,走过去。”

    我这般打着小九九,可一下车,就被他牵住了手。

    第47章

    红尘烟火(元旦快乐!)

    等走到步行街附近,我便突然后悔了——这步行街入口的广场上竟然正在搞漫展,晚上正是热闹,他又长得引人注目,偏偏还牵着我的手,虽然同性恋婚姻法已经通过一年多了,但像我俩这么大张旗鼓的也不多见,回头率可以说是百分之百。才上过新闻,我低着头,想把被他牵着的手收回来,他却不肯松。

    “吞赦那林,太扎眼了。”我小声道,环顾四周,生怕遇到能认出我俩的。正当我说这话时,就听见有议论声传来。

    “哎,那是不是Abmer和他的缪斯啊?”

    “是上热搜那个那个帅哥吧?卧槽,真人也太帅了吧,这么高,是模特还是运动员啊,不会是预备出道的艺人吧?”

    “请问你是Abmer染吗?我很喜欢你的画,能签个名吗?”

    “我靠,是Abmer染本人吗?他这个新缪斯比明洛还帅啊!”

    “你去,帮我找他要个签名!”

    动漫展上搞艺术的人很多,认识我的人自然也很多,很快议论声四起,形成了一片嗡嗡的声潮。

    我加快了脚步,企图在聚拢过来的人潮间甩掉吞赦那林,可他却像察觉到我在想什么似的紧跟在后,手也抓得死紧。

    “Abmer,hey!你怎么在这儿?”

    听见熟悉的声音,我一侧眸,便瞧见了那金发碧眼的大帅哥,Leo一脸又惊又喜,看见我身后,笑容却微微一僵。

    我还没来得及跟他打招呼,双脚就一瞬离了地,又被吞赦那林打横抱了起来,四周顿时响起一片震耳欲聋的尖叫。

    ——我捂住脸。我要疯了,被吞赦那林整疯了。

    他真是我的报应我的劫,我欲哭无泪:“我求你了,您老人家别这样行吗?我是个画家,硬生生被你整成了网红!”

    “他看你的眼神不对。”吞赦那林冷冷道,旁若无人地抱着我走了几百米,直到Leo被甩得不见了影,才把我放下地。

    我低着头,不敢看周围的人是什么表情,只听见四下不时响起的快门声就知道,我们可能明天又要上新闻上热搜了。

    好容易挤过人潮,他才放我下来,黑着脸:“下次不来人这么多的地方了。”

    “怎,怎么了?”

    “太多人,靠太近,我会忍不住。”

    “……”被一堆食物包围的感觉,确实不好受。

    我干咽了一下:“你有几天没吃了啊?”

    “这些时日为了寻你,一直饿着。”

    那坐地铁对他而言确实挺折磨的。我干笑,被江边的风吹得一个哆嗦:“你是……平时主要吃肉,还是吃血,还是都吃啊?”

    他不答话,牵着我的手紧了紧,兴许是怕说实话会吓着我,望向夜色间五光十色、人潮涌动的步行街:“在哪,买衣服?”

    “老天,好帅啊,刚才进去那个是明星吗?”

    “你说找他要个微信,他会不会给呀?看起来气质很高冷啊……”

    “要什么啊,你没看见人家有男朋友?坐沙发上呢!”

    “靠,是GAY吗?太可惜了吧,这俩人都长这么帅!”

    忍受着背后的议论声,我如坐针毡地等在试衣间外面的沙发上。我陪明洛逛过街,却没陪他挑过衣服,料想这体验于我而言是陌生的,却没想到吞赦那林试个衣服也能被人围观,这会儿专柜门口排着长队都不是等着进来购物的,全是来看吞赦那林的,也不知道这些花痴知道这一米九的大美男到底是个什么,又以什么为食,会不会被当场吓得尿裤子。

    “你换好了没有啊?”我快要坐不下去了,敲了敲更衣室的门,便被一根树藤缠住手腕,猝不及防地拖了进去。

    一眼看见此刻的吞赦那林,我不禁目光一滞。

    立体剪裁的银灰色西装比古董长袍更修身,只是不知是衣服尺码小了,还是他压根不会穿,西服外套马甲衬衫的纽扣一颗都没扣上,裤拉链也没拉,却已足够凸显他绝佳的身材,配上他禁欲系的冷艳长相与神秘而古典的气质,酝酿成犹如龙舌兰酒一般醇厚的性感。

    我咽了口唾沫,呆呆看着他。

    他这副模样,就像是电影里走出来的古老贵族或者教父一般,是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喊一声“daddy”的那种角色。

    “染染,你给我穿。”

    听见他声音我才回过神,垂下眼皮:“码数小了,先脱下来。”

    问服务员要了有更大码数的另一套送来,迫于他的淫威,我只好留在更衣室里帮他穿上这繁复复古款式的西装三件套。

    “你看,扣子就是这么扣的,很简单的。还有这领带,这么打。”

    我认真教了,可一抬眼,他正盯着我的脸,压根没在学。

    “裤子。”

    我知道他说的是裤拉链,不想上手,却见他眼神渐暗,只好放乖些,替他拉上,还没来得及扣上扣子,就被他屈膝抵在更衣室门上,搂住了腰。我吓得浑身僵硬,又不敢叫出声来,压着嗓子道:“吞赦那林,这是在公众场合!你别乱来!外面可都是人!”

    “你勾引我。”他声音沙哑。

    我他妈也太冤枉了,明明是被他逼着给他换衣服,怎么就勾引他了!

    我睁大眼,对他怒目而视,却感到他的手在腰窝摩挲,便不敢乱动了。耳垂被他咬了一口:“以后,你每日都要为我更衣。”

    “两位先生,你们,换好了吗?”

    售货员敲了敲门,大抵是觉得不对劲了,怕我俩在这里闹出第二个优衣库门来。我有点无地自容,连忙应了声:“快好了,就要这身。”

    “听见了吗,染染?”他不依不饶地低问。

    我点了点头。

    ”听见了什么?”

    “每,每日为你更衣。”

    “为谁更衣?”

    我抿紧唇,突然感到毛衣被掀起来,吓得连忙应和:“夫,夫郎。”[场面3]

    我的乖巧却没换来宽赦,还是被他抵在墙上,毛衣掀到胸口,裤子也扒掉,好一番肆意欺负。

    结束时,我的胸前都肿了,大腿内侧的皮也要被磨得火辣辣的。

    最后为了弥补售货员浪费的时间,我过意不去,一口气给吞赦那林里里外外买了四套,因为自己衣服被弄湿了,也不得已换了身新的,总共花了九万多,腰包受损倒没什么,但我的精神损失却着实很大。

    给他换了一身西装,蒙眼布自然也不适合继续用,下一站,便是眼镜专柜。我不敢当众将他的蒙眼布摘下,便将他拉到测度数的暗室里,挑了墨镜给他试,拭了好几副,他却都不满意。

    “其实勿须如此,我方才见那些人中,有不少眼瞳五颜六色的,红色也并不罕有。瞳术,只要我不主动施用,便不会摄走人的魂魄,以前戴蒙眼布,不过是怕,我这红瞳会吓着你罢了。”

    原来如此?

    我一愣:“你,所以,你双眼其实不畏光吗?”

    “除了阳光,余外的光于我无碍。”

    “那还戴不戴这个了?”我看着他,举了举手上的墨镜。

    其实,他戴墨镜还挺帅的。不行,我摇摇头,我犯什么花痴啊?

    他沉默一瞬,道:“我这双眼睛,你现下可还害怕?”

    下巴被抬起来,直视他的红瞳,竖状的瞳仁令我心头一悸——其实还是有点怕的,他这红瞳摄人心魂,不似隐形眼镜能戴出来的效果。

    只这迟疑一瞬,下巴就被他手指捏紧了些:“方才我见,那桌上有个牌子,上面似在说,如今有种眼镜可以覆盖瞳色?”

    我一怔,隐形眼镜?

    “不用,你戴墨镜就可以了。”我把墨镜戴上他的脸,却又被他摘了下来,“染染,我不想与你朝夕相对,同床共枕时,还戴着遮眼之物。去,挑副瞳镜来,要一副,蓝色的。”

    蓝色的?该不会,他还在吃Leo的醋吧?

    我不敢违抗他,便找售货员要了一副蓝色的隐形眼镜。好在隐形眼镜我大学玩cos时也戴过,笨手笨脚地给他戴上了。他眨了眨眼,似有些不适应,再睁开眼时,我便不由看得呆住。

    ——我未曾想到,蓝瞳与他竟如此相衬,他本就美貌绝伦,盖了凶兽一般的红瞳,少了阴沉戾气,添了清冷高贵,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子入了凡尘。作画的冲动在血管鼓噪,心也砰砰乱跳,失神间,我又被他抵在镜前,含住耳垂:“你比较喜欢我这般模样,是不是?”

    我没法不承认,他蓝瞳的模样令我画画的激情更加澎湃,只恨不得此刻立即回家抓起画笔对着他肆意挥毫,待腹下一冰,才回过神。

    “你干嘛!”我慌忙将他推开。

    他抬起手,捻了捻指尖,垂眸扫了一眼下方,似笑非笑:“果然。”

    我竟然看他蓝瞳的样子起了反应。

    耳根滚烫,我掀开帘子,冲出了暗室。

    从商场出来时,我已像打蔫的茄子,饿得眼冒金星。

    步行街上的小吃集市已经全出摊了,摆成了一条长龙。

    “那就是你说的,小吃街?”

    “是。”我点点头,指了指集市对面的公园:“穿过那片公园有个医院,里面,或许能找着你能吃的……不然你去吃你的,我在这边吃我的?然后,”我看了看手机,“九点,我们在这儿集合回家,好不好?”

    他静静看着我。

    我给他看得发怵,一下怂了:“那还是一起去吃吧。”

    一进集市,丰富繁杂的香味扑鼻而来,甜的咸的辣的酸的,杂糅在一起,香辣蟹、烤生蚝、肥肠大葱、烤猪蹄、炸鱼尾、豆皮、臭豆腐、红柳枝羊肉、虾仁口袋饼、蟹脚热干面、烤豆筋、胡辣汤……我馋得直流口水,逃跑的事也暂时顾不上了,一头扎进美食堆里。

    要了一串红柳枝羊肉和虾仁口袋饼,我便大啃起来,无意瞥了一眼吞赦那林。他正望着我,唇角微扬,集市的烟雾笼着他的身影,彩色的灯光染在他苍白的面庞上,竟也为他添了一丝烟火气,仿佛也融入了这人间芸芸众生里,而我们则是一对再寻常不过的情侣。

    不知怎么,我鬼迷心窍般,产生了一种分享的冲动,尽管我知道他吃不下人类的食物。似是看穿我这冲动一般,吞赦那林竟然握着我的手,咬了一下口我手里的羊肉,喉结滚动着,咽了下去。

    我又是一怔:“你要是吃不下去,不用勉强的。”

    见他并未吐出来,我有些意外,难道他其实可以吃人类的食物,只是不喜欢吃吗?我把虾仁饼递到他嘴边:“这个…味道也不错。”

    他握住我的手,也咬了一口。

    咽下去,低道:“嗯,好吃。”

    心里一松,又不知为何绽出一星欢喜来,我又要了碗炸小黄鱼:“这个,这个也很好吃,是我们本地特色,这里特有的小银鱼。”

    他扬起眉梢:“喂我。”

    我犹豫了一下,拿筷子夹起一条,递到他唇边。

    好腻歪啊,我什么时候跟人这样过?

    第48章

    羁绊

    好腻歪啊,我什么时候跟人这样过?

    买了杯冰椰汁,我喝了一大口,不一会儿,就有了想上厕所的感觉。

    环顾四周,看到了小酒吧,我道:“吞赦那林,我想…方便。”

    到了酒吧前,他倒是松了手:“去吧。”

    居然大发慈悲肯放我单独行动了?

    难道是我刚才那招把他哄高兴了?我心里一跳,逃跑的算盘又偷偷打起来。方便完,摸到二楼靠步行街的包间里往下看,却发现吞赦那林不在门口,还没回来。

    他去哪了?

    我心头一跳,想起上次我喂他吃完蒸糕后,他转身就吐了,然后也是离开了一会,说是去吃东西,难道这次也是…去觅食了?

    ——这可是逃跑的绝佳机会。

    不敢耽搁片刻,我立刻从酒吧后门出去,钻进了步行街的一条岔路,凭着印象左拐右穿,没一会,就望见了那座金碧辉煌的城隍庙。

    庙内虽然平常香火鼎盛,但现在已入夜,也不是旺季,上香的人不多,但也不算少,进了主殿,一尊慈眉善目的救苦爷像便映入眼帘。

    救苦爷啊,可救救我吧!我双手合十拜了拜,就看见一个身影从救苦爷像后的帘子后钻了出来,一头乱糟糟的金毛,正是莫唯。

    “秦染老师!”看见我,他睁大眼,立刻窜到门前,把门关上栓死了,又拿出张黄符贴在门上,回头喊了一声,“小师父,他来了!”

    将我拉到供桌前坐下,莫唯一把将我抱住了。

    “我以为……我以为你来不了了。”

    我想起他的手机屏保,身子微僵,不自在地将他推开了。

    被我推开,莫唯脸色有些尴尬,挠了挠头:“抱歉,我,太激动了。”

    “没事。你,后来和我分开以后,发生了什么?你被他,抓住了?”

    他点了点头,似乎回忆起极为可怕的情景,眼底泄出几分惧意,抓起桌上的贡酒,仰脖喝了一口:“他逼我跟你联系,说不联系就要吃了我,后来看着我发了几回信息,还把我手机拿了,自己给你发信息,我想暗示你,可做不到,他看得懂手机上的字,对不起,秦染老师,我害了你。”

    我拍了拍他的肩:“没事,保住性命要紧,后来你是怎么逃走的?”

    他有些茫然:“他本来是要杀我的,不知怎么的,又没下手,把我半路扔了。我在山里走了好几天,差点没饿死,搭顺风车回来的。”

    “你就是莫唯要我救的朋友?”

    一个年轻的声音传来,我抬眸,站在面前的是个二十来岁的道士,头顶盘了个髻,剑眉星目,眼瞳炯炯有神,身材也颇为健壮。

    我从没见过这样年轻力壮的道士,一愣。

    “你是怎么了,和我说说。”他走近来,拉了椅子坐下。

    “求小师父救救我。”我压低声音,“我给一个邪祟缠上了……现在身上留着一些东西,想弄也弄不掉,他说只要这东西在身上,我躲到哪里他都能知道,我怕他缠我一辈子。”

    他神情肃然:“什么东西?”

    “什么,咒契,叫嫁身,还有一对这个……”

    我急急将裤管挽起来,露出那对树藤脚镯,又扯开衣襟,给他看胸

    口的“嫁身”,“这些,都弄不掉,刀劈火烤,现代科技,都不行……”

    见莫唯别开脸,那道士眼神也有些古怪,我低头一看,才发现脖子胸口全是红红紫紫的吻痕牙印,连忙扣上扣子,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听莫唯,你是在苏南惹上的这邪祟?”半晌,对面才干咳一声。

    “嗯。”我点了点头,尴尬地不想抬头,“是在一个叫那赦族的村寨里,他们说要我扮神妃,帮他们完成祭典,就给我刺上了这东西。”

    “苏南地区,巫术盛行,他们的祭典,外乡人看都看不得,哪能喊外乡人帮忙?真是傻,”一只手捉住我手腕,翻面朝上,他二指并拢落在我脉搏处,一股热力袭来,我的手腕内侧的皮肤上顿时浮现出一串红色咒文,还有一根红线蔓延到中指处。我睁大了眼。

    “这东西,叫‘嫁命契’,是古代苏南祭神用的一种巫术。听没听说过关于荼生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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