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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我眼眶发热。

    昔日种下善因,终于在此时结果。

    「多谢!」

    30

    天色将白时,观外彻底安静下去。

    有人叩门:

    「匪徒已被我等赶走,诸位可以放心了。」

    观主闻言,命小坤道开门道谢。

    门外那人又道:「道长勿要开门!如今城中都是乱军,并不安全!」

    我心头一颤。

    急急上前道:「敢问,起义军已经入城了吗?」

    「正是。」

    我下意识握紧环璧,还想再问。

    那人却忽然惊慌道:「不好!有军队来了!」

    马蹄声急。

    有人在观门外勒马,嗓音微微发颤:

    「敢问,这里可有一位卢女郎?」

    我仿佛踩在云端。

    手拉着环璧,却怎么都使上不力气。

    门外的人又问了一遍:

    「敢问,这里可有一位卢女郎?我姓江,是卢女郎的故旧。」

    我猛地将门推开。

    风雪渐歇。

    青年白衣银甲立在马上,玉质金相,似朝霞孤映。

    两两相望,不知是谁先微红了眼眶。

    他朝我伸出手:

    「卢女郎,我来讨那一百方帕子。」

    31

    我后来才知道,起义军入城,谢家功不可没。

    谢丞相与我父亲都是前朝股肱之臣,却选择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父亲纵然知道大势已去,却仍然选择随末帝南逃。

    沈公却早有准备,在容山设伏,将被吓得失禁的末帝斩于剑下。

    父亲扑倒在末帝的尸体前。

    沈公也曾听闻父亲清正之名。

    他对待父亲十分恭敬,口称先生,以学生的名义恳请父亲继续为新朝效力,攘外安内,开创清明盛世。

    父亲转头,看了沈公许久。

    最终,从怀里摸出一本薄薄的书册。

    那是父亲苦心孤诣编写的治世之道。

    「忠贞之臣,不事二主,君死臣亡!」

    父亲说完,早已服下的剧毒发作,流血而亡。

    娘紧随其后,在马车中自刎。

    沈公对着父亲的尸首拜了三拜,下命以国士之礼将他与娘厚葬。

    尘埃落定后,江雪鹤陪我去祭拜双亲。

    「徽音,」他望着我通红双眼,神情愈发晦暗:「阿兄想救下你的父母,可伯父早已服下剧毒,伯母也……」

    一边是心上人,一边是明主。

    他左右为难。

    我微微摇头。

    「我并不怪谁,这是父亲、母亲自己的选择。或许闭眼的那一刻,父亲更觉得解脱。一边是君,一边是民,舍弃哪个都让他痛不欲生。

    「至于母亲,她十六岁嫁给父亲,终其一生只有我一女。父亲却顶着范阳卢氏的重压,不纳妾,无通房,成全他对母亲一心人的承诺。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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