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管理三界数万年了,他自问兢兢业业没有一刻懈怠,可近年来事态偏越来越不受他掌控。西天灵山、地府酆都山、泛自由化的狗屁地仙之祖镇元子、向来和佛门沆瀣一气的翼族,个个都要扩张势力,现在就连一向臣服恭顺的四海龙族都隐隐有抬头之势……“退朝,退朝,都散了吧。”玉帝手臂一挥,烦躁摆了满脸。
与天庭的阴云密布不同,天宫依旧是晴朗气爽的。
每日辰时过半,四人就齐聚正殿收听各路雀仙从三界每一处角落打探来的重要消息,而后再集中处理雀仙们提交的妖精资料。
想向天庭直接表示天宫要扩张势力,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自行选拔神仙。此前天宫若缺人手,虽然也是飒艳、飒翼两姐弟自己从凡间挑合眼的上来。但即便二人选的是翼族,就是走形式也终归要到天庭报个备。
这次的选拔则不同,四人一致决定要广开门路,不局限于在本族内,但凡合眼的尽皆可选。不仅仅是要扩大选择范围,而且择选的声势也要比以前扩大。
为了赶在佛门西行计划之前挑走有为之士,这次选拔必须又快又好,打天庭和佛门一个措手不及。快归快,该有的步骤不能少,规模越是宏大越引人瞩目越好。
佛门经过之前一战必定不敢言语半分,这次选拔为的就是逼天庭对天宫出手。
尽管时间上准备仓促,但该有的步骤在寸心的操持下依旧有条不紊。天宫可没有时间,像天庭那样慢慢暗访,逐步提拔。选拔伊始就直奔主题,寸心利用上了娘家的便利条件:由各路水系的龙宫负责散播消息,遍布天地的雀仙辅助进行考核。
面对传上来的消息,飒艳和寸心负责考核德行。孔宣和飒翼则有针对性地对各种妖精的法力进行估量。双向选择下,最终还是余下七十六人。
天宫的正殿内本来是用来议事的大殿,白玉铺地、红柱金瓦,最是庄严华贵。可现在如同书肆一般,多了不少书卷和架子,每个书案旁边有一个玉雕大桶,里面插满了画轴。
画桶内每一个卷轴画的就是凡间一个妖精的相貌,旁边小字批注附有他的法力几何,擅长兵器、以及身家来历,亲属关系。
这七十六人就是他们四个一点一点,通过这些资料择选出来的最佳人选。
终于将自己那份选择完毕,看着案边的画桶,仔细筛选下还剩一十九个卷轴。寸心轻叹一口气,面露难色。
“你是打算将他们全部留下吗?这样是不是太多了?”
寸心从心里觉得这次行动极为扎眼,如果一次性将人全部留下,几乎相当于封神之战的四分之一神位。再加上天宫本就拥有的各路神仙,综合到一起人数就颇为可观。就连号称地仙之祖的镇元子,都是把徒弟们散出去,五庄观内不会留存这么多人。
“怎么七十六人你还嫌多?要不是因为其他的再没有更多合适的,我还觉得少呢。”
寸心一方面觉得和天庭当堂交锋是极刺激的一件事儿,但静下心来又觉得代价过大,一不留神就有可能遭遇大兵压境。到时候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她自己死不足惜,毕竟过了两辈子什么该吃的苦,该享的福都感受过了。但她那两个孩子还小,他们才几百岁,还没有完全感受过当神仙的快乐。如果就因为父母一味求得扩张,就跟着送命,那岂不是做父母的失职?
看着她面露难色,飒翼叹了口气。无视在场的另两个人的眼光,上前极尽温柔的把寸心揽入怀中:“好宝贝,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他们不仅仅是你生下来的,也是我的骨肉,我又岂会把他们置于危险之地。”
寸心可不想让他觉得她在怀疑他,马上矢口否认。
还未等开口,就被他按住唇瓣:“别让我从你嘴里听到一个不字,你心里想的都摆在小脸儿上了。”说着轻轻戳着她的脸颊:“这上面差点儿就写着,我担心飒极、飒绝,担心的不得了。”
瞪了他一眼,寸心揪着他的领口反驳:“哪有这回事儿?你少胡说,诬赖我。”
“有没有,你心里也会不知?”论兜圈子扯皮的功夫,飒翼自问远不及她,索性随她去了。轻拍她的后背,声音镇定而温柔:“你不必担心,他们在镇元子那里,就算我们全军覆没,那老道也会保他俩安然无恙。”
之前的反驳都是违心的,寸心最想听的就是这一保证。熟知镇元子法力的寸心,确实是被这句话彻底安抚下来。
当焦躁的心理缓解,才有心情去想些别的。
“咱们选择的时候你都说要法力和德行综合考虑,看起来这些人都实力均等。那么剩下这七十六人,你究竟想怎么分配他们的工作?”
见寸心终于有心思说正题飒翼跟着松了一口气:“我之前一直在想,咱们自立门户一定要有吸引人的条件,而重要的是要有明证言顺的名目。根据我们翼族的特性,不如把气候的掌控作为首要工作。咱们不如玩一把大的,索性把派在天庭的翼族全部召回。本来这四时节令就是由你提起,何必把功劳记得天庭账上。平白让与他人?”
“说的没错,要闹就闹个彻底。就算我们不将他们撤回,想来经此一事,天庭也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既然如此不如撤回翼族,之后天宫重设神位,依旧让他们负责四时节令的掌控好了。”
飒艳说完看向夫妻二人,见他们眼中皆是赞同,最后才把目光落在孔宣身上,向来不多话的他也跟着重重点头回应。计划全员一致通过,很快就提到议事日程上来。
第二天。
传令召回在天庭供职的所有翼族神仙,飒翼难得收起他向来玩世不恭的表情,一脸严肃的向他们宣布自己的决定。
听了他的决定,他们眼神中有的疑惑,有的振奋,当然也有少许流露不解和不满。
好在即使在天庭多年,他们并未忘记自己的身份。片刻的挣扎过后,表情渐渐统一。言语上都支持飒翼,一致决定重回天宫。
不过也可能是,即使心怀不满,也没有办法。毕竟这是翼族统治者的号令,论实力他们中的任何人都不是飒翼的对手,所以他们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与其面上带着不满让人看出来,最后受到惩罚。还不如一开始就表示恭顺,这样虽讨不得好,但总归不惹人注意。
飒翼可根本不管他们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只要表面上恭顺就可以了。在天庭的翼族都是他派出的精英,这些个精锐最会审时度势,知道该在什么情况下做什么样的决定。飒翼知道他们总会站在他自己这边的,毕竟除了支持他,投奔天庭的后果更惨。玉帝和王母都不是好相与的。如果连这点也看不清,那就是彻头彻尾的蠢货,他也根本不会再用。
幸好在场之人都不是蠢材。
“那玉帝老儿可能和王母有些分歧,前不久我就查明王母有意派人收集下界对玉帝的不满了言论,并挑最尖刻者在天庭广为传播。玉帝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况且他们消息上又不及我灵通,想必此刻还不知我大张旗鼓的为天宫选拔神仙。”飒翼慢条斯理的说着话,吓得站在后排的青鸟一个哆嗦。
装作没看见后面的异状,飒翼继续道:“这天宫封神具体日子就定在九月初九,算时间你们在天庭那会儿早朝早就散了,应该是在各自衙邸当值的时候。到时我派人传口讯给你们,这东半区早就大兴土木建了你们的新官邸和住所。有一些有家小的,我早已接来。你们听到口讯指示,放下手中事务回来便是。”
“下官有点疑问,我在天庭掌管风向和雷震子一起向来是在龙王施雨时相伴左右的。等到回天宫,我的职责是?”
飒翼斜眼往下一看,原来说话的是风婆婆。她不同于其他人,是当初被天庭直接招任的,并不是从他这里派出去的。风婆婆的真身是大风,同朱雀一样是凤族异色凤的一种。算起来也算是飒翼的长辈,对她飒翼向来是有几分尊重的。
语气不若刚才命令式口吻,温润的嗓音如一杯醇酒慢慢流淌到每个人心中:“你们的工作就和往常一样,我会在天宫重设神位。虽说是想与天庭分庭抗礼,但终归我们要有个由头,便把这气候变化先握在手里就好。”
白鹤童子向来擅长见风使舵,马上上前一步表示忠心:“尊者之言有理,本来四时节令和提示凡间耕作的节气一说就是尊后提出来的,我们翼族以后也掌控四时节令,三界其他人也不会言语。”
白鹤童子一直跟在太上老君身边久了,也许是为了哄老人,所以最擅长说漂亮话。但他话里面半真半假,倒不必把他太放在心上。看他一眼,飒翼略微点头算作回应。
明知道飒翼最看重寸心,可既然白鹤童子说几句话并未讨着好。其他人也颇有些忐忑,虽说归属天宫,但毕竟在天庭久了。而且这次飒翼大张旗鼓的招人上天宫。很多人内心蠢蠢欲动,担心回到天宫没他自己的位置。
青鸟眼光一转,迅速分析了下自己的处境。不同于白鹤童子的谄媚恭维,她倒是一脸郑重的双膝下跪,对着飒翼和寸心磕了三个头:“尊者、尊后。青鸟有罪,还请恕罪。”
飒翼其实早就对青鸟的两面三刀有所了解,见他扑倒在地上,不仅并未阻拦甚至眼皮都没抬一下。
寸心知道飒翼怕又是犯脾气了,出面淡淡说道:“先别急着求饶,我还不知你犯了什么错?今日大家都在,你就当着大家面讲出来好了。”
青鸟还以为飒翼为了立威显示自己的宽厚,会说些安抚的话,让他们这些被派到天庭的老臣安心。眼看情况并非她所想,但也只好硬着头皮开口:“青鸟之前帮着王母安排人手,让他们在凡间寻找对玉帝不满的凡人,并将他们的言论传回天庭。玉帝和王母池间的龃龉,我本来以为无伤大雅。于是并未上报,实在有错。”
“这点小事呀,知道错便好了。”寸心假意思考后回道。
青鸟一听喜上眉梢,忙要谢恩。
头刚低下还未磕到地上,飒翼就开口:“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虽然对你没什么惩罚,但不要以为这些事情我会当不存在。你在天庭负责的不就是王母的起居饮食?回到这天宫,夫人身边可没同样的位子给你。你便先跟着如今内院总管水莲身边见习吧,先熟悉一下为人侍从的本分。”
青鸟的尴尬僵在脸上。
飒翼抬头扫视众人,他们脸上有的带着怜悯,更多的还是一种事不关己的漠然。端起茶盏轻啄一口:“要是两面三刀,下场就和青鸟一样。但若有错时真心悔过,而不是假惺惺的求饶,我也会酌情考量。”
第127章
暗藏后手(shukeba.)
万雪峰上寒风凛冽,
终年的积雪被山顶的北风吹起,呼啸着打着旋儿,绕着二人飞舞。
尽管神仙根本没有冷热之感,
寸心还是下意识抿紧了领口。
看到寸心瑟缩着脖子的可怜样,
飒翼怜爱的笑了起来。
“一大早带我到这杳无人烟的地方干什么?”
看到寸心娇嗔着瞪他,飒翼伸手拥他入怀,
神秘兮兮的说:“我早年欠了点儿债,今天就是带你还债来了。”
“谁有那么大的胆子能让咱们天宫尊者欠债。说出来,也让我见识见识。”寸心满脸好奇的拿胳膊拐他。
“这个人你也见过了,就是封神之战后成为雷神的雷震子。”
怎么是他?寸心颇为惊讶。当初知道他因顾身生双翼,
所以特意来投奔翼族。但后来又过一阵来往,
在他被封为雷神后,
就好像再没什么联系。转眼几百年过去了,
寸心早就忘了这段渊源。经他一提醒才想起当初飒翼好像是承诺帮雷震子恢复容貌来着。这样想来,这雷震子在天庭行走着许多年,似乎一直顶着封神之战时的那副怪样子。
凡人形容貌丑也都用雷震子作比,就连孙悟空后来在三界展露头角,
大家也都说他是个毛脸雷公嘴的猴子,可见这雷震子的相貌有多深入人心了。
看她表情几经变换,
就知道肯定是想起这段往事了。飒翼想起飒艳的提醒,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下鼻子,换上一副讨好的笑:“说起来还真是为夫有些卑鄙。当初他上天庭,我本来能给他换上一副面容,但我考虑到以后很有可能用他时缺了这一项辖制,
恐怕以后办事上有些妨碍……”
寸心了然点头:“所以就一直拖到今天。眼看咱们和天庭很快就要针尖对麦芒,所以你又把这个人想起来。我想不通你为何要大费周章的把他拉过来。勾陈上宫大帝手下雷部不计其数。难道你还独缺这雷神不成?”
飒翼点点头,“雷部纵有再多人,也不是长官,更不是雨数雷神。天宫要想统领三界四时变化,还真须得雷震子的加盟。”
“说起来,要是我之前就帮他改变容貌用的也不过是普通剔骨之法。但我这次带你到雪峰来,就因为我钻研出了新方法。”飒翼语气颇有些得意,没等寸心追问,他就接着解释起来。
飒翼指着山间盘旋的金雕说:“说起来这个方法还是受你龙族的启发。当初你三哥魂飞魄散,肉身也没了。不就是靠着一条锦鲤鱼重塑金身?既然你们龙族能用这个方法,那么翼族也一定可以。我已经向龙祖请教了大概法门,今天我就在这万雪峰选一只将死的金雕。用他的肉身和雷震子的魂魄合一,为雷震子洗髓,重新创造一个脱胎换骨的雷神。”
寸心知道敖显当初而且能够重塑金身,靠的还是杨婵的宝莲灯。可是现在宝莲灯还在杨婵手中,她不相信飒翼凭一己之力就能完成这项工作。
“不管你信不信杨戬,咱们和他毕竟还是暂时的盟友,如果你想向他妹妹借宝莲灯应该可行。”
飒翼低笑一声,轻轻扯了下寸心的耳朵,将其拉到唇边:“你夫君哪有那么不济事?我既然说钻研出方法,介入宝莲灯这样的外物哪里能算得上我的办法。你可别忘了,我是凤凰的孩子。虽做不到母亲涅槃那般神通,但区区帮雷震子重塑金身之事还是手到擒来。”
二人正说者就见一只金雕从高空俯冲下来,朝着本身要越过山顶的白鹤冲去。
二人正说着话,见此一幕飒翼动作飞快,立即飞身在半空接入金雕。将它轻轻放在地面上,而后伸手轻抚它的双眼,等它彻底咽气。
在金雕咽气的同时,飒翼先是用墨吟围绕金雕在地面画了一个直径十丈的大圈。而后飞身跳到半空从口中喷出一股红火,在这白雪皑皑的山间并无任何燃料,但这红火却分毫不出圆圈,火焰直达天听。
寸心还未问及雷震子究竟在何处,眼前闪过一个灰影,定睛一看就见雷震子正直冲冲的飞下来,恰巧落在圈内。
冲天的火光将金雕和雷震子的身形完全掩盖。只能依稀看到圈内有两个黑色的身影渐渐融合到一起。
寸心见飒翼站在一旁,再没有任何动作。十分疑惑不解,走到他身旁,拍拍他的肩膀:“这就算完了。”
“我是个引子,初始步骤确实已经结束,剩下的就看雷震子的造化了。”
寸心看着这红火,感觉似曾相识。恍然间想起当初在西岐,孔宣也是使用过同样的。那时还记得飒翼跟她讲过孔宣本事飒艳创造的小孔雀,吞了飒艳的凤珠。如今看到这一脉相承的红火,想必这股火焰就是飒翼姐弟从凤凰那里传承的涅槃之火。于是便不再多言,站在他一旁专心等待雷震子融合结束。
二人盯着一言不发的盯着圈内,红火整整燃烧了七七四十九个时辰。眼看融合见效飒翼才张口将红火吸入体内。
而本来在圈内的金雕已经和雷震子融为一人。雷生子的容貌也变得俊美无比,除了背后的双翼,再看不出这是之前那人。但双翼也不再是原本的灰扑扑的杂毛,而是黑羽白翎的全新翼展。
雷震子慢慢睁开眼,发现周身的火势已经散去。伸手摸着自己的脸颊,感觉到其丑无比的鹰钩鼻已经恢复正常,同时还不忘从怀中变出银镜,看到确实容貌恢复如常。一时情难自禁的泪水萦绕眼眶,激动的就要扑身下拜。
飒翼连忙将他扶起:“这本是我该在四百余年前就该为你办到的事。如今拖了许多时日,怎么当你如此大礼?”
“尊者再造之恩,雷震子永生难忘。当初我不过一凡间普通少年,在云中子师父那里学了些粗浅功夫,便自以为天下无敌。我不是没想过,如果当初没有贪嘴去吃那雷鸟之血浇灌的杏树果实会怎样。也许会少受写容貌上的非议,但在封神之战后恐怕只能得个星君之位,哪里能如今日地位。说尊者恩同再造一点也不夸张。”
见他如此诚意飒翼不再推脱:“眼看过些时日就要与天庭很可能兵戎相见。现在话说多了也没用,到时候且看你如何表现。”
“尊者放心,雷震子自然愿意为翼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寸心真没想到有这种人,被人坑了,还硬要感谢。摇摇头调侃道:“他是个刻薄的人,就是不会说好听话。你只要好好为翼族效力即可,其他的便只做你分内之事吧。”
当初的封神之战时,雷震子还颇觉得寸心不过一个小女人,平日里靠着飒翼的势力才受人尊敬罢了。但此时他早已没有当初对着寸心的轻蔑之心。一来是当初那份有利于三界的四时节令,就是由眼前的女子推出。再有便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才明白眼前的这对夫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天宫中没有这般天真温柔的女主人,还确实不够。那样的飒翼便会是个只懂玩弄权术的刻薄领袖。
雷震子对着春心又拜了拜:“尊后不必客气,这都是分内之事。日后若有看不惯的小人,左不过对雷震子吩咐一声便是。在下定要让他们魂飞魄散五雷轰顶。”
“嗯,你有这份心意就很不错了。不过但凡小人基本也犯不到我们面前。”飒翼想都不想的拒绝。
见雷震子处境尴尬,寸心连忙上前解围:“这就是一种表达心情的说辞,你又何必当真?平常白鹤童子嘴上从来跟抹了蜜似的。也没见你非要让他履行什么承诺呀?”
飒翼对寸心帮着外人说话有些不满:“我这不是和他开玩笑,以表示亲近吗?”
“你这算哪门子亲近,纯粹是对下属的刁难。”寸心不甘示弱的反驳。
见这夫妻二人因他动起嘴来,雷震子更是有些无所适从。沉默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要不下属先告退了。我想起早上还答应帮勾陈大帝有些事要办。”
见雷震子惊慌逃走,二人对视一眼,突然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
“寸宝贝以后可别在外面跟我这样闹了,长此以往,咱们两个连形象都没有了。”飒翼换上一脸郑重,语重心长的说。
寸心知道他是装正经,才不给他面子:“要论起来,还是你比较没有形象?”
“怎么会?我最英明神武了,说起来还是你。”
寸心正要还嘴,忽然想起现在的相处模式,不禁哑然失笑:“外人天天看咱们拌嘴,只怕都当你我夫妻感情不好。可见咱们夫妻二人的这种相处模式十分异于常人。”
“管他们怎么想干什么?三界之内有资格能对你我指手画脚的一只手就数得过来,其余之人不提也罢。”飒翼混不在意。“雷震子的事情也解决了,凡间好像没什么要处理的,我们暂时先回天宫吧。”
寸心眼帘微垂没有直视飒翼的眼睛:“你先回去吧,早晨西海传信来我要回娘家一趟。”
“是否出了什么事儿?需不需要我一块儿去?”飒翼没注意到寸心神色的细微变化,只将重点放在了她的陈述上。
“嘿,哪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左不过是母后想我罢了。你先自己回去吧,让我们娘俩也好说说贴心话。”
飒翼微微一笑:“我可事先说好,贴心话可以说,可不要关起门来在我背后说坏话。”
“母女谈心你也要管,别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寸心推搡飒翼说。
夫妻二人就此分别,飒翼向来身法轻快,几振翅便不见了踪影。
寸心则慢慢驾云一路看景,一路闲晃,终于到了西海。
但她到了西海边并未直接化龙入海,而是径直到了西海界碑。那界碑边有一青衣女子正望着海浪出神,看样子已经到此许久了。
女子看到寸心到来,恭敬的半蹲施礼:“见过尊后。”
“你不必如此恭敬,既然我约你到此。必定是有你能办,而他人不能办的事派给你。”
看着眼前女子光鲜照人,一身本该艳俗的红衣偏偏衬得她分外娇艳。青鸟心里生出几丝嫉妒,嫉妒过后便是淡淡的失落。毕竟她也知道二者差距甚大,她永远不可能过上寸心这样的生活。
轻叹一口气,青鸟语气里有着无尽的自嘲:“我不过是天庭王母身边的一高级侍女罢了。在尊后面前又有什么身份可以托大呢?”
寸心一愣,随即回道:“身份,对于许多人来说很大程度都是与生俱来的,但也不乏通过自身努力更改者。但你我毕竟是神仙。如果想活的自在,什么身份又如何呢?”
青鸟,张了张口想反驳,最后还是作罢。二人毕竟出生环境不同,难以相互理解。
想了想还是就着之前的对话继续:“我想不到有什么事是我能做,而别人做不到的。”
“我记得王母叫你汇总凡间对于玉帝的恶评。那每次在天庭早朝时玉帝听到之后,是什么反应?”寸心没直接回应她的话,反而另辟蹊径问道。
青鸟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平常玉帝虽然喜怒无常,但往往还是惯用刁钻的问话来掩饰他的情绪。但近来涉及到玉帝自己的评价,他就很难控制情绪了。”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整个人可以用暴跳如雷来形容。”
这倒是和寸心印象里的玉帝别无二致,点点头:“我要你做的事很简单。平日里王母不是经常私下指派朝臣在上朝时提出这些么。我要你做的就是在私下无人时,挑出一条对玉帝评价最差的,蓄意放大这条恶评将事情说得越严重越好。”
“就这么简单?”青鸟完全想不到寸心的要求,竟然只是让她换个时间进行她每日都做的工作而已。
“当然了,这四下无人的条件,需要你来创造。而且与玉帝对话前,你需要联系安插在天庭的雀仙,确保你进去之前能把时间节点递向西海。”
听了把消息传到西海这个要求,让青鸟又是感觉如在雾中:“若是传回天宫还好说,可传向西海……青鸟委实不懂尊后的用意。”
跟飒翼生活久了,寸心也习惯于向下属下达命令时不多加解释:“我自然有我的主张,你只要按我说的做。事成之后。我包你能在天宫选一个你合意的位置。”
青鸟知道她现在也分析不出个所以然,大概需要事成之后才知道寸心这样做的究竟为何。反正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做这些事不会引起王母猜忌,何乐而不为呢?
辞别青鸟,寸心这才化身成龙往西海深处而去。还未等到水晶宫,便受到了西海水族的热烈欢迎。
尽管一路挥手示意很累,时刻带着笑容脸也有点僵。但回到家中,寸心的心情总是格外轻快。因这一天无事,并无什么休息的需要,便直奔水晶宫内龙王和王后的正殿而去。
为了赢得西海龙后的惊讶,寸心特意示意门边的侍女噤声。自己偷悄悄的走进去,猛然出现在龙王和龙后的身边。
龙后果然惊喜:“哟,我的小宝贝儿啊,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到了父母身边,寸心似乎又变成当年那个闺阁里的小姑娘:“母后~不就是想你了呗。”
看着寸心腻在龙后的怀里撒娇,西海龙王有些吃醋:“你忘了父王从前对你最好,怎么每次回娘家都直奔你母后怀里”
还没等寸心说什么,龙后马上抢白:“你也好意思舔着你那张老脸说这样的话。你也不照照镜子,瞧你这条老龙脸上皱纹都深成什么样了?我闺女最喜欢漂亮的,才不要抱你。”
“我年轻的时候你还总称赞我英俊潇洒。怎么现在倒嫌弃起我来.?”西海龙王不甘受老妻嫌弃
“你也说那是年轻的时候,现在都几万年过去了。天天对着你的人,我可想不起你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l
龙王在女儿面前挂不住面子,起身欲走。
寸心看父母之间的斗嘴瞧得入神,见龙王欲走,才想起自己的原本目的:“父王还请留步,女儿有话要说。”
然后便一五一十的将天宫的计划和盘托出,再把自己悄悄的部署一一同父母讲明。
龙王沉吟片刻:“女婿的想法没有错,与其联系着个靠不住的盟友,有时还得由着天庭压制你们,倒真不如趁乱反戈一击。但你的顾虑更没有错。这件事情就包在父王身上,父王一定把这件事办得顺顺利利的。”
寸心开心的往西海龙王怀里一扑,“我就知道父皇一定支持女儿的想法,最喜欢父王了。”
龙王则用得意的笑容朝龙后挤鼓眼儿:“你看看,我就说女儿最喜欢我了吧。”
“你这老不休的东西,懒得理你。
第128章
一触即发(shukeba.)
有关天宫有意大张旗鼓的选拔妖精,
让他们到天宫成为正神一事。天庭并非无知无觉,早朝上也曾有朝臣提出需要注意。
玉帝的心思根本没在这上面,他已经被近几日不断涌现的消息烦得不得了。见众神没什么特别要报的,
就摆出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转身就回后殿去了。
面对这样的举动众神见怪不怪,三三两两聚成一堆,
一边说笑着一边回自己的官衙去了。
杨戬走在队伍的最末端,看着众神的背影出神:虽说玉帝并不是一个很好的管理者。论及现在表现却比前世还要差上些许。大概就是因为王母背后使坏。
杨戬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头疼。
由于提前知晓王母派出的人选究竟是谁,杨戬时不时就要到白虎殿查阅。看看是否有新呈上来关于玉帝不好的评价。一些特别出格的,在他的筛选下根本到不到玉帝面前。杨戬倒也不是为了玉帝考虑,
只是他觉得这样喜怒无常的玉帝更加不适合管理天庭。
杨戬能做的便是将变数降到最低罢了。经过例行的探查,
发现没什么特别的。杨戬放松下来,
缓步回真君神殿,
准备开始他一天的工作。
没想到走到半路,梅山老六就迎了上来:“二哥,你刚才是去白虎殿找奎木狼了吗?”
虽然不知道他在着急什么,杨戬还是沉稳的回应:“去了,
今天倒没什么特别的。”
“在你去之前,我也去了一趟。发现王母身边的青鸟刚从那里匆匆离开,
好像往袖子里塞了一份信笺。”
本来杨戬是不太在意这些的,毕竟青鸟就是王母派出去和众星君接洽的人,她到那里并不让人意外。
看杨戬表情淡淡的,梅山老六又补上一句:“我悄悄在后面跟了她一段儿,并未让她发现。但瞧她的行迹有些可疑,
往常应该是往王母住的瑶池仙去。但今日不知为何,却频频在凌霄宝殿门口打转,似乎是在观察你们何时下朝。”
听到这里,杨戬也有些疑惑了。随即便怀疑起王母来,是否是她看朝堂上的效果不好,所以想要亲自派人?等到玉帝倒行逆施失了人心,王母好坐收渔翁之利。
杨戬眉头紧皱:“我还是去看一看吧。”说完快步往凌霄殿的方向折回。
路上拦下几个仙娥,问清楚玉帝下朝后所去的方向。果然远远的在玉水池边,看到了玉帝和青鸟的身影。
担心觉得贸然上前打断,容易被玉帝迁怒。杨戬变作一只蝴蝶,轻轻的飞到池边的莲花上。
刚一落地,便被青鸟弄的气不打一出来。原来他真如他所猜测的那样,她正在挑起玉帝的怒火。
此时青鸟正唱作俱佳的,在给玉帝描绘凡间北城郡百姓。如何只拜丰都大帝,不拜玉帝的场景。
对于这一郡的风俗,杨戬略有耳闻。他们本来就是拜鬼居多拜神极少,就连寻常百姓必会祈求风调雨顺的龙神,也不在祭拜范围内。拿着一郡的百姓做例子,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还没等杨戬跳出来指出前两个问题,就从御路另一面走上一队天兵:“启禀陛下,西海龙王突然有事求见。”
玉帝正在气头上,阴阳怪气儿的说:“他来干什么?想和他女婿一起气我不成,不见。”
好一会见青鸟和天兵静默不语,玉帝似乎觉得自己发作的有些过分。捋了捋下巴上的几根胡须:“让他过来吧。”
西海龙王一身白色龙王常服,踏着稳健的步伐缓缓而来。
见了玉帝,还未等开口,就先被玉帝抢白一番:“不是说有急事要报?这般不紧不慢的,惺惺作态给谁看?”
西海龙王低着头,啰嗦了一下,神情也颇为萎靡:“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见他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明明是飒翼的正经岳山。却也并未如东海龙王一样仗着自己背后有靠就趾高气扬。
玉帝然记起以往的时光,那时他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他是三界的绝对主宰:压制龙族,地府管制,还帮金乌神分魂……
看到西海龙王对他依旧恭敬,玉帝气顺了不少:“究竟有何事要报?”
西海龙王小心翼翼地从袖中拿出一份奏表:“我看这凡间燕山郡那里,常年无雨。还请陛下多给他们分配新雨数,让百姓们度过灾年。”
顺着他的话一想,对凡人来说,最能警示他们的,不就是星宿异动和天气变化。只有这样才能直接对凡人显示天的威压。
无可不无不可的点头:“这种小事你就随意处置吧。不过我另有事分配给你,这北城郡的凡人有些无礼,向来是藐视天庭的。你带人去给他们点教训看看。不用多就给我着着实实的在那里下上三个月大雨。”
“陛下!”西海龙王惊得叫出声来:“万望陛下三思,这雨数之事非同小可。整整三个月的大雨,莫说庄稼被淹,就连凡人们居住的房子,恐怕都要被大水所冲。而且北城郡应该是归属我四弟北海龙王之下,根本不在我西海的管理范围。”
“嗯?”玉帝斜挑着眉瞪向西海龙王:“你敢质疑朕的决策?我要你怎么做,你就给我怎么做。哪容你挑三拣四。”
“但此事牵连甚广,还想陛下深思熟虑后再下决定。”
玉帝没想到西海龙王还敢顶嘴:“难道你以为刚才的决定是我随口一说吗?我说下三个月就是三个月。区区一个雨数难道还要我特意颁一道圣旨给你?”
“如果陛下现在方便,自然更好。”西海龙王此刻挺直了腰板,与玉帝平视:“这般骇人听闻的命令,难道陛下真敢诉诸纸端?”
见这一向唯唯诺诺的西海龙王都敢反驳自己。玉帝挥手,便在面前变了张书案,不一会儿就拟好了圣旨。从怀中掏出玉玺狠狠地盖在了上面:“你不是要圣旨吗?拿去呀!”
西海龙王跪在地上,双手高举过头。恭敬的接过圣旨:“臣谨遵陛下圣旨。”然后便怀揣着圣旨一步一退的远去。
看着龙王远去的身影,玉帝心里一阵快意:“唯有朕才是三界的主宰。”
看着玉帝仰天大笑有些癫狂的样子,青鸟和天兵默默退下,独留他一人在玉水池边。
而杨戬在听到玉帝派西海龙王在凡间将下三个月大雨之后,早就悄悄的跟着西海龙王离去了。
曾经那令人痛心疾首的一幕今生竟然提前发生,而且不是在南郡,而是发生在千里之外的北城郡。难道这是命运的轮回吗?这样想着杨戬不知不觉就跟着西海龙王来到了南天门外,本来落在龙王后背上的他正要现出真身,劝西海龙王不要执行玉帝的古怪命令。
在变化前一刻听到一个熟悉的嗓音。
“父王,你出来了,过程还算顺利吗?”
正是寸心。
西海龙王显然开心的不得了:“有你父王出手那还用说?自然是相当顺利。”龙王说着从袖中取出圣旨,在寸心眼前晃晃。
寸心接过圣旨一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随后将圣旨归还西海龙王:“有了玉帝这张圣旨,我们天宫名正言顺许多。就是委屈爹爹,又在玉帝面前伏低做小了。”
“这有什么好委屈的?大丈夫能忍也是志气。天上一天地下便过了一年,算起来你父王我一年才见上玉帝一次,就算有一时的委屈也早都忘了……”
寸心两父女相携离去,杨戬所变的蝴蝶也缓缓落到南天门的门柱上。
杨戬想不通寸心的用意为何,如果现在追上去,恐怕他们也不会说出自己的真实计划。杨戬索性转身回天宫,打算询问云岩是否知道天宫的用意。同时他还要到真君神殿叫上梅山兄弟,虽然西海龙王是有意到天庭骗取玉帝的圣旨。但谁知道他会不会真的按照圣旨去做?
如果他真做了,那么北城郡的百姓就要受苦。杨戬只好效法前世在北城郡附近挖数条沟渠,将雨水卷入最近的河口。
天宫
寸心完成一项壮举,心里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只要有她这一手在后面作为支撑,他们的计划必定会圆满达成,甚至于极有可能不费一兵一卒。
刚踏进天宫正门处的玉石牌楼,还未走到通往宫殿群的石阶上。
“你跑到哪儿玩儿去了?”寸心身子一僵,回头一看,原来是飒翼闲倚着门柱靠在内侧。难怪她刚来从外面进入时没有发现他。
“我能干什么,不是回娘家去了吗?回娘家专门说你坏话去。”
“是不是在骗我?”飒翼对寸心了若指掌。看她目光闪烁,就知道没说实话。
上前几步低下头与她平视:“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你想一想到底要不要说实话?”
寸心犹豫再三,觉得什么事都在他掌控之中,自己很没有面子,还是决心不说。“每次我问你什么,你都说自己自有深意?等到时机到了,我自会理解。那,这次就轮到我了。本公主此举自有深意。等到了九月初九天宫举行封神大典的时候,你就会自然知晓了。”
明知道她一定在暗地里筹谋了什么,但飒翼只好选择尊重他。就像之前飒艳劝他的那样,夫妻之间也没有完全公开透明的。他以前也常常留些神秘感给寸心,那么寸心为什么不可以有些自己的秘密呢?
飒翼面露难色,好像艰难的做了个决定:“那就随你去了。等到时候,请我的公主殿下亲自给我揭晓答案。”
每次他们讨论问题时,他总是闭口不谈。等到她三催四问,才说一点点。所以寸心才借故拿乔,想等着飒翼求她。可他竟然只问了一遍,顿时让寸心觉得非常没有成就感。
“你真的不再问我了?”
飒翼明确回应:“不问了。你都说时间到了,我自然知晓。现在离九月初九也不过三天时间。三天时间,我还是等得。”
“你确定你能等着?也许这三天时间就让你非常非常的好奇。”寸心完全抛弃了之前的坚持。
“就算非常非常的好奇,我也要等。夫妻之间最重要的不就是相互尊重,所以我决定不追问你了。”
刚才的骄傲感一扫而光,寸心顿时觉得有些气馁,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不问就不问,到时候吓你一跳。”
“好啊,我就等着你吓我。”
转眼间就到了九月初九,喜欢排场的飒艳派出百鸟盘旋在天宫上方,烘托一下热闹的气氛。
飒翼亲自在天宫,设立了风雨雷电四部。将新晋封的七十六人,依据能力偏向编成四队。并招回了原先派在天庭的所有翼族,把他们编在自己的小朝廷里。同时邀请了除了天庭以外所有高位神仙,众神齐聚天宫共同见证这一封神盛世。
天宫这边大排筵宴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天庭,玉帝起得摔了一地玉盏。
之前玉帝根本没把天宫放在眼里。他以为飒翼不过是像以前一样,随意提拔几个自己合眼的妖精罢了。每次总以为飒翼会有行动,但最后往往还是略给他薄面,会和天庭打声招呼。他也好在面子上,维持他三界之主的地位。
但这一次,听够了关于天宫的各种小道消息,等到真正发生前的一刻,玉帝还抱有幻想,可惜事与愿违。
此时已经是未时,由于时间的差异。更由于玉帝的判断失误,他已经没有时间把天宫的苗头按死在萌芽之中。所以玉帝成了天庭最大的笑话。
即便他现在要发作天宫,等到他派兵时人家那边九月初九的封神已经结束不知多久了。可是如果玉帝不发作天宫,那么他的威严何在?
等玉帝听到详细通报,知道丰都大帝也坐镇天宫,给飒翼站脚助威。终于,玉帝忍不住暴露他的愤怒:“好!好,你个封土大地。好你个不要脸的神农氏。人家上古大神都早已经飞升了。你这个眷恋权柄的小人为何还要留在三界?”
玉帝满腔的气愤无处发泄,竟然亲自到凌霄宝殿侧门处,敲响了震天锣。
震天锣顾名思义,是三界有大事,召集天庭众神时才会响起。即便是弱水下界之时,玉帝也未曾敲锣召集神仙治水。想不到飒翼竟然做到了。如果他知道震天锣因他而响,真不知他该得意还是无奈,亦或是两者皆有之。
天庭众神都是无暇猜测始作俑者的想法如何,对他们来说,这只是天庭上最平凡而又无聊的一天。听到震天锣声响时。众人皆出府衙查看,一番混乱过后,才敢在相互交谈间明确确实是震天锣响起。
众神急急忙忙的奔至凌霄宝殿,就看见玉帝发髻凌乱,早已失去了平日的气度。平常总是半眯着的狭长凤眼,此刻瞪如铜铃,眼白处充满血丝,就像一只没牙的狮子在做最后的挣扎。
等到众神按照上朝的排位依次站好,已经是一炷香之后。若要平常玉帝一定揶揄几句,天庭的整体神仙素质。但此刻他还哪有这份心思?
玉帝的目光从天庭各位能征善战的武将脸上掠过,同时也发现天庭少了不少神仙。略一思考,就知道是飒翼召回去了。就像他当初,在曜日神殿收回十大金乌的控制权一样。
玉帝不禁暗恨将十大金乌交还飒翼管理是一步臭棋,一步错步步错,是他的纵容才让飒翼得寸进尺到如此地步。
玉帝沉默许久,才声音嘶哑的开口:“司法天神杨戬,托塔天王和哪咤三太子,你们三个做先锋官。给我带二十万天兵天将,务必今日踏平整个天宫。”
李靖和哪咤倒并未说什么,杨戬则侧滑一步走出队列:“陛下贸然对天宫开战究竟为何?”
“朕的命令,你还敢质疑?难道你身为司法天神。还没听说天宫竟然私自离了朝廷,封了神位。把这天庭威严放在何处?”
杨戬不卑不亢的回道:“今晨早朝有星君汇报此事。但陛下对此并无异议怎么到了下午就要忽然开战?。”
玉帝不理会杨戬的问题:“你不是三界第一战神吗?怎么到了天庭受到如此威胁时,却缩头缩尾?”
杨戬身姿挺拔,朗润的声音,响彻凌霄宝殿:“杨戬作为司法天神,维护的是三界的秩序与和平,而不是什么天庭的威严,更不是陛下的面子。”
“说的极好。”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掌声。对他表示赞赏的是三个相伴而来眉发皆白的老者。
天庭顿时嘈杂起来。“三清来了。”
第129章
船过无痕(shukeba.)
“便是天庭众仙皆出于你门下,
三清也无权管束天庭之事。”
尽管完全没想明白三清所来为何,但直觉是来阻碍他的,玉帝便先声夺人。
任谁客客气气的出现,
一进门却直接遭到抢白,
心理都会不痛快。
元始天尊和太上老君面上皆摆满阴郁,只有灵宝天尊生就一张笑面,
单手挟着七星宝剑转向元始天尊:“我有日子不到天庭来,是不是老道我已经没面子在了?”
这话虽然是面向元始天尊说的,但三清之中只有太上老君住在三十三重天的兜率宫里。当年设立三清境时二者嫌清微天、禹馀天居于大赤天之下,因而灵宝天尊和元始天尊均在下界设有洞府,
鲜少回天上。
灵宝天尊此言一出,
摆明了就是埋怨太上老君纵得玉帝过于嚣张。
老君面上挂不住,
脸色不善的瞪了玉帝一眼,
又回头面向灵宝天尊:“道兄哪儿的话?若有人在这天庭不给你面子,老道我先替你教训他。既然有些人管不好这天庭,那咱们这些老家伙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还是要帮上一帮。”
话说到这里,
玉帝有些听出不对劲了,以前就是出了再大的问题三清也向来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如今这般举动必有其他原因。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言语颇有些不妥,却碍于身份不知如何补救,只好僵着一张脸伫立在一旁。
向乐意并擅长为玉帝分忧解难的太白金星,第一时间察觉到玉帝表情的变动。脸上带着客气而谄媚的笑容凑到太上老君身前:“陛下向来心怀三界,由对三清极为敬重。不知是哪里惹到老君生气?”
“这可不敢当。身为三界之主,
对他的子民都不上心。我哪敢奢求他把心思放在我这老道身上?更别谈什么尊敬不尊敬了。”
太白金星小心的观察着三清的表情,仔细斟酌着话语:“天尊此话怎讲?就算陛下方才要发兵进攻天宫,但也不碍房间百姓什么事儿啊?”
看他半天问不到点上,元始天尊极不耐烦:“他向哪儿发兵我可管不着,我就问问那北城郡的三个月大雨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天庭众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懂元始天尊这是唱的哪一出。只有杨戬猛然顿悟,终于明白寸心和西海龙王暗地里在计划什么。想通之后,杨戬便心知天庭对天宫本来势在必行的一战,现在无论如何都随着三清的到来而不可能实现。尽管三界免于神仙大战的滋扰,但以玉帝的性格,被人阻挠后肯定会把气撒在别处。
杨戬垂下眼帘,顿感无力,此事真不知该说是幸还是不幸。他的工作很可能比之前还要繁杂,以后更要留心玉帝的各项命令……
玉帝听元始天尊这一问,才知道事情的根源,满不在乎的说:“不过教训区区几个凡人,也值得三清亲上凌霄宝殿?”
没等元始天尊和太上老君说话,向来脾气最好的灵宝天尊动怒了:“区区几个凡人?你这个三界之主就是这样看待你的百姓的?”深吸口气平复下心情:“就算你真是这么看的好了,那你就可以视人命如草芥?那北城郡人人拜鬼,是罗酆山的香火所在,酆都大帝亲自到我的洞府去过问此事,问你是不是想直接和鬼域开战?你让我怎么回答?”
还没等玉帝想清楚如何回答灵宝天尊的质疑,元始天君也在一旁说起风凉话:“当初我们三人代天择主,是我亲自在女娲面前保举了你,现在证明是我看走了眼。”
“二位道友何必动怒,眼下不正有个补救的机会么。”太上老君眯眼斜睨着玉帝,意味深长的说:“八百年前凤凰的孩子和龙族成婚了,他两族一个司风、雷、火,一个管云、雨、霜。百余年前又弄了个四时节令,搞得颇有声色。既然玉帝喜拿天气作文章胡乱降罪于凡人,那么索性把这部分职务都移交给天宫好了。”
二人不约而同的捻须点头:“此举甚好。”
太上老君得意的一抬眼,瞧见玉帝额上冷汗微微,轻蔑一笑:“耽误了这许多时日,都快忘了我是邀请你们上我宫中品丹的,时候不早咱们移步吧。”
三清自说自话的离去,留下天庭众仙面对一个在暴怒边缘的玉帝。
太白金星以肉眼可见的缓慢速度,悄无声息的挪回到众仙的队列中,生怕玉帝一个眼神过来迁怒于他。
好在众仙里自有不开眼的,故意去触玉帝的霉头。
嫦娥在众仙皆敛目屏息时从队列末端走出,在玉帝身前一丈处停下:“陛下,三清所言甚是。既然已经失去了对气候的控制权,万望陛下引以为戒,自查自省才是。”
之前的憋屈和愤怒一下子找到了突破口,玉帝指着嫦娥的鼻尖大吼:“来人呐,给我把嫦娥贬下凡去永世不可回天庭。”
……
“二哥,刚才这事你怎么看?在大殿上你一句话也不说……”梅山老六紧跟在杨戬身后走出凌霄宝殿,小心翼翼的瞄着杨戬的脸色“……这不像你平常的态度啊。”
“老六。”杨戬侧脸微微一笑,没在继续说下去,而是转头看向前方。
他这一番举动让众人摸不着头脑,一阵面面相觑后梅山老大上前一步:“二哥你就直说吧,我们都是粗人,一些问题没有你想得透彻。”
杨戬笑笑:“大哥哪里的话,我只是觉得有趣罢了。今日之事,虽有小部分在杨戬意料之外,但总体来说全中杨戬下怀。我只是一时之间没想好怎么和大家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