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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那……那他们现在,在哪里呢?”

    泪眼朦胧中,我看到尤利安眼神有些闪烁,他移开目光落在三角钢琴上,神情依旧沉静如水。

    “已经枪决了。”

    “枪决了……”

    我感觉双腿一软,手里的刀叉叮的一声掉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尤利安,我不明白,部长不是你们苏联军方钦点的史塔西最高指挥官吗?你们怎么就放弃了他?”

    我抓住他腰间的衣服,迫使他看我:“你能告诉我原因吗?难道是因为贝利亚?”

    “莱茵!”尤利安皱起眉头轻轻呵斥了我一句:“不是所有的话都能随便说出来,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找出个缘由,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你明白吗?”

    “不,我不明白。”我往后退了一步:“我只知道部长是真心喜欢我,安妮也是,他们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真心喜欢我的人了……”

    尤利安神色突然缓和下来,他上前一步将我搂在怀里:“你还有我呢,嗯?明白吗?蔡塞尔是个好人,但并不代表他能一直坐在那个位置上。”

    他深吸了口气,俯在我耳畔,仿佛要耐心解释给我听。

    “乌布利希不喜欢他,乌布利希不喜欢苏联的人坐在东德国家安全部最高位置上,他想要他的人来坐个位置。”

    “可是,乌布利希不是和你们关系很好吗?”

    “是的,莱茵,很好。”他声音越发小了起来:“可即使再好的朋友,也会有秘密,不是吗?”

    “那你呢?”我轻声问:“那个人的事情有影响到你吗?我一直很担心,因为我知道你和萨沙……”

    我听到尤利安轻声笑了笑,然后在我后颈上捏了捏,说:“也没那么简单,亲爱的,你所看到的和听到的,不一定都是真实,政治……”

    他微微叹气:“政治是个很复杂的东西,我们不要再谈论了好吗?”

    他松开我,拿出一副新的刀叉,弯起眼眸笑:“苹果派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我知道尤利安不可能再跟我说更多,于是我接过刀叉安静地吃起苹果派。虽然这么说很对不起安索洛夫老同志,但这份苹果派和安妮做得相差了简直一万倍。

    我再也吃不到安妮做的苹果派了,想到这里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流。见我在那里一边吃一遍啜泣,尤利安罕见地没有斥责我不像个男人,反倒是温柔地拿起手帕为我揩泪。

    他今晚实在是温柔得有点不正常了。

    当晚他竟然邀请我和他一起洗澡,洗澡时他仔细观察我背后的枪伤,然后得出恢复得还不错的结论。

    “看来是可以了。”

    他笑得十分魅惑,我正想问什么可以了,他就抓住我的手,霸道地吻了上来。

    我欲拒还迎似地推了推他:“呜呜呜,我可是伤员……”

    “所以,我们试试站着,免得躺下压迫伤口。”

    哇,这个人!怎么能把这种事说得那么一本正经。

    于是他开始动作,我总是经不住他的诱惑,没过多久就彻底失去了自持力,疯狂地回吻他。

    氤氲的水汽中,水花声激荡。

    他在我耳边动情地喘息,幸福再次涌上心间。

    是的,我还有他。

    紧紧抱住他,我祈求父神保守我能一直拥有他。

    翌日,我来到鲁斯彻斯特大街

    号,站在庞大的楼群前,我就像第一次来时喘不过气。如今米尔克已经达成目的,我实在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所以当那张晋升通知书传到我手上时,整个人都惊讶到合不拢嘴。

    “恭喜您成为反间谍侦查处的高级警长。”米尔克的秘书林克斯眯起眼睛饶有意味地笑:“我想您将会比菲利普警长更出色地对国家效忠,不是吗?”

    我斜睨了他一眼,并不想多跟他废话:“带我去见米尔克……部长。”

    他喉咙里发出闷闷的笑声,扶了扶金边眼镜,装出一副恭敬的模样:“好的,我会带您去,部长早就等不及要见您了。”

    于是在那间熟悉的一号大楼顶层部长办公室里,我见到了米尔克。

    他依旧玩世不恭地把双脚搁在办公桌上,手里把玩着一把苏联枪。见我来到他侧头挑眉露出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差点让我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拳头。

    “回来啦?”他冲我笑:“任务完成得不错嘛,要不是你那位少校朋友帮你处理了现场,你就把咱们整个史塔西交代出去啦!”

    “啧啧啧,我们小信使别的不行,就运气好,讨大人物喜欢。”

    他眯起阴测测的眼睛,放下双脚,双手合十撑起头,冷冰冰地盯着我。

    我早就对他的揶揄没有任何感觉,冷笑问:“菲利普在哪里?”

    他勾了勾嘴角:“还能在哪里?当然是在监狱里。”

    “见鬼!”我狠狠盯住他:“他是一名优秀的警长,尽职尽责,你不能这么对他!”

    “哦,穆勒警长,我想你会后悔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的。”他挑起一边眉毛,一只手百无聊奈地转着枪,漫不经心地说:“加上我们马库斯·沃尔夫警员,你一共有两个人在我手上了,你就不怕我……”

    他拿起枪做了个射击的手势,我心下一寒。

    “不,你不可以……”

    “我可以!”他站起来笑:“我当然可以。亲爱的穆勒同志,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话吗?你是苏联人的狗,说不准有一天也会成为我的狗……”

    他似乎被自己的话给乐到了,眉飞色舞起来:“当狗呢,最重要的就是听话。我以前觉得你很听阿兹雷尔将军的话,后来一看也不过如此,知道吗?像这种不听话的狗,就要好好驯养,必要的时候抽上几鞭,这样才能变乖,不是吗?”

    “是啊。”我冷起眸子,扬起嘴角:“当然是,在做狗这方面我实在是不足,要向您学习呢。我想乌布利希总书记抽过您不少鞭子吧……”

    我走上前,一步步靠近他,贴住他,就像尤利安平常恐吓我时那样——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或许是因为愤怒,但我就这样做了,并且毫不后悔。我把他环在办公桌前,凑近他的耳边,声音前所未有的冰冷。

    “如果您动我的人,那么……”

    “除非您能保证,您在这世上没有任何在意的人。”

    我凝视他的眼眸笑了笑,然后径直走出了办公室。直到走出一号大楼,我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已冷汗涔涔。

    但我不后悔,也无任何恐惧,抬头看向这片灰色的天,我想,如果失去是注定的,那么至少该抗争一下。

    握紧拳头,我朝

    号大楼走去。

    Θ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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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

    7:

    :46

    Chapter

    冬日的东柏林北郊,我站在熟悉的宅邸前,仰望这栋爬满枯藤的灰色小楼。这里,曾经留下我不少真心实意的笑容,让我感受到无数切切温暖。如今人去楼空,一切都不复存在,只有把守在门口的军警手上森寒的枪支和冷峻的眼眸。

    我不被允许进去,甚至站在外面都会受到警告,直到我出示了自己的史塔西高级警长证,他们才容许我在外面观望。

    冷风吹痛了我的眼鼻,我躲开军警的目光偷偷揩泪,然后走向停在路边的吉普,转身的刹那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萨沙穿一身深灰色柴斯特大衣,安静地站在车边,嘴角衔笑地看着我。

    “萨沙。”我走过去拥抱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萨沙回赠我拥抱,摸了摸我的头,说:“几分钟前。”

    “上车吧,尤利安说今晚在‘莱茵河畔’见。”

    萨沙微笑点头,坐上了我的副驾驶。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启动发动机。

    “猜的。”

    他含笑注视前方,清冷的阳光跳跃在他卷翘的棕色睫毛上,像极了教廷中满含怜悯的圣徒。他总是这么温柔,老实说,这世界上我还没见过这么温柔的人,任谁都不敢相信看上去有些柔美的萨沙居然是克格勃上校,尽管过了这么长时间,我依然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

    每次见到他,我的心总会不自觉地柔软起来,就像秋风吹过白桦林时簌簌作响,回首间看到心爱的人站在林中深处注视你的那种感觉。

    我一直认为他能够医治的不仅是肉体上的伤病,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只消对你望上一眼,心中的伤痛仿佛也能得到抚慰。

    “莱茵。”

    “嗯?”

    “伤口还痛吗?”

    我一愣,然后反应过来,摇摇头说:“好多了。”

    “痛就说出来。”他伸手抚摸我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让我的心不争气地跳了跳:“别让我太心疼。”

    “萨沙……你……”

    我有些惊讶地看他,他淡淡移开了目光。

    “尤利安是个不怎么会表露感情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去心疼人,他知道你和蔡塞尔关系很好,他也曾为他争取过。”

    他低下头,顿了顿说:“但因为贝利亚的事情我们被牵涉其中,所以我们也很无力,你明白吗?”

    我点头:“明白的。”

    “你们当时也很危险吧,我还为你们添了那么多麻烦,很抱歉。”

    萨沙笑着摇头:“谈不上危险,我们和贝利亚的关系也没那么深,过往的不代表现在,特别是……”

    他轻笑一声,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莱茵,以后你就会明白,能决定你立场的,只有利益。”

    “那感情呢?“我几乎有些天真地说:“如果是你,你永远不会站在和尤利安相反地立场上吧,至少我,永远不会站在和你们相反的立场上,哪怕威胁到我的利益。”

    萨沙眼睛微微睁大,随后神色放缓微笑起来:“这就是我们为什么喜欢你,莱茵,你是个好孩子。”

    他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然后结束了话题。

    我知道,只要萨沙说我是个“好孩子”时,我们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就戛然而止。

    来到“莱茵河畔”,我和萨沙径直上了二楼的高级区域,尤利安和叶甫根尼已经落坐在边缘处的雅座上。见我们到来,叶甫根尼站起身和萨沙打招呼,我也恭敬地向他们问好。

    全程尤利安都是神情淡然地用餐,偶尔会和萨沙说上几句话,他们几乎不怎么照顾我,全程都用俄语交谈,我得费好大的劲儿才能勉强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听着听着我也没了兴趣,无非就是关于东德的政治情况等,说什么赫鲁晓夫虽然干掉了贝利亚顺利上台,但仍旧准备执行贝利亚生前的一些政策,尤其对东德,为了堵上西方世界的嘴,苏联准备放权了,乌布利希终于争取到他想要的了,虽然实权仍掌握在苏联军方,但对东德的控制权在明面上得放到苏联文官手里了……

    “听说……贝利亚……枪决……痛哭……”

    我捕捉到叶甫根尼凑前小声说话时的一些只言片语,眼睛不自觉地瞪大,然后惊讶地发现尤利安和萨沙竟不约而同地露出浅笑。

    仿佛是阴谋得逞之后欣慰的笑容。

    我不明白了……

    饭吃到一半,尤利安突然为我叫了一杯茴香酒,我心里涌上一股窃喜,这人表面上看起来不怎么在意我,心里还一直惦记着我呢。

    可那喜悦稍纵即逝,喝着茴香酒,我看向下方,想起了艾伦。

    自我从西柏林回来,我就发现艾伦有些低迷。按他的话说是因为那该死的伦勃朗教授一直在无端刁难他,让他的论文始终无法通过。我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他,只能劝他放宽心,可以多和娜塔莎交流交流。

    毕竟娜塔莎可是洪堡大学医学院公认的天才,据说深得那个什么伦勃朗教授的喜欢。

    我正在神思之际,突然听到尤利安在叫我的名字。

    “莱茵。”

    “嗯?”

    “为什么不好好听?”

    “啊?”我脸一红:“听你们谈话吗?”

    “嗯。”尤利安看我一眼:“你得学着用俄语来获取信息,还有,我们交流的内容你也得多听听,对你有好处。”

    “嗯。”我有些拘谨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听见叶甫根尼哈哈笑了起来,用德语说:“好啦阿兹雷尔将军,您就别为难我们穆勒警长了,他也没系统地学过俄语嘛,史塔西的教学简直就是垃圾……”

    “不过。”萨沙抿下一口酒:“现在东西成了自己的,就会更上心了,我听说米尔克不是打算开办一所专门学校?”

    叶夫根尼耸肩,眼里隐现鄙夷与不屑:“谁知道呢?”

    然后这顿饭就再对我来说十分痛苦的煎熬中度过,我根本跟不上他们的速度,好不容易挨到结束,尤利安命我上他的车一同回白色宅邸。

    在车上他很沉默,氛围有点压抑,我不是很明白。

    “白天都和萨沙在一起吗?”他突然问。

    “啊?”我摇头:“没有,只是一起过来的。”

    他转身看我,牵住了我的手,似乎有点欲言又止,半天挤出一句:“算了,回去再说。”

    我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

    回到白色宅邸,几乎是一关上琴房的门,他就把我摁在门上疯狂地亲吻。我被他的动作吓到,这亲吻中的怒气与不满快要溢了出来。

    我坏笑地推了推他:“喂,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你以前不是说我可以喜欢别人的吗?”

    在他紧俏的屁股上摸了一把,我搂住他的腰:“怎么,现在不行啦?”

    他微眯绿眸,然后松开了我,嘴角上扬到一个迷死人的角度:“嗯,你说的对,你可以喜欢别人。”

    “何况那是萨沙,谁喜欢萨沙都不奇怪。”

    我一愣,然后抓住了他:“那你也喜欢萨沙?”

    他冷起眸子,甩掉了我的手,不耐地说:“谁知道呢?”

    “哇!”怒火瞬间淹没了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揪住了他,他没想到我突然动作毫无防备,居然一下就被我摔在沙发上,碧眼中的震惊还来不及转化为愤怒,就被我重重地压在了身下。

    我摁住他的手狠狠在他唇上啃了一口,威胁说:“你要敢喜欢别人,我就上了你!”

    他似乎被我逗笑了,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笑声,弯起眼睛说:“我就说你是一个很有勇气的人,但可惜的是,你的勇气从来只存在于冲动的那一刻。”

    他突然一个翻身就把我压在了身下,我力气敌不过他,被他摁得死死的。

    “莱茵,你怎么还像个小孩呢。”他低头在我眼睛上吻了吻。

    我乐了起来:”是啊,和你比我年轻得很呢!等你老了,我还身强力壮,那个时候……嘿嘿嘿……”

    他眼眸突然闪烁了几下,然后抚住我的脸:“你要和我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吗?”

    “当然!”我睁大眼睛,突然反应过来:“见鬼,你不会想甩了我吧?!”

    我的表情肯定在一瞬间就切换到了恶狠狠的威胁模式,咬牙切齿地说:“你要敢甩了我,天涯海角我都追杀你!”

    话语刚落,他的吻就如疾风骤雨般落下,我的腰带三下两下被抽出,然后他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他距离老弱无力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我累得大汗涔涔,但搂住他不放。

    “你就让我也体验一次嘛!”我眨着眼睛可怜巴巴地央求他。

    他饶有意味地挑眉:“等你比我强大了再说。”

    “比你强大?什么方面?你可都是将军了!”我不满地嘟囔:“这辈子我都当不上比你还大的官儿了!”

    他微微侧头,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我望着他雕刻般的下颌线,不禁又心神荡漾起来。

    啧,好一个迷人的斯拉夫美人儿。

    “或许……”思考了老半天,他说:“或许在格斗术方面。”

    他俯下身亲吻我:“毕竟,这是个力量层面的问题,不是吗?”

    “啧。”我坏笑着在他腰上摸来摸去:“你可不要后悔!”

    他笑意盈盈:“我可是个守信的人。”

    然后第二天索尼娅就告诉我某人在苏联红军中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无情现实。

    “当然啦,你见过这么年轻的将军么。”索尼娅抽着烟,眼里噙满了笑意:“尤利安揍起人来可狠了,谢尔盖最怕他了。”

    我内心里疯狂点头,是的,没错,揍起人来的确挺狠。

    “那萨沙呢?挨过尤利安的揍吗?”

    索尼娅愣了愣,然后饶有意味地看向我:“尤利安是绝对不会对萨沙动手。”

    “为什么?”我追问道:“他们俩以前是什么关系?是不是……”

    我坏笑一下:“尤利安是不是喜欢萨沙?”

    索尼娅瞪了我一眼,伸出手指戳我的头,说:“你们德国人一天到晚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他们俩是从小的朋友,一起走过非常辛苦的日子,他们……”

    索尼娅深吸了口气,感慨道:“他们之间的感情很复杂,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释通的。”

    我撇了撇嘴,心想那不就是那种关系?

    心里突然有些烦闷,我闷闷不乐地回到家。

    “很简单,你去调查一下他们俩上过床没。”艾伦躺在沙发上笑眯眯地说:“从小就呆在一起,如果真有那意思,肯定该做的就都做了。”

    他吐出一个烟圈,乐不可支地感概:“哎,俄国佬可真带劲儿啊……”

    “艾伦!”我不悦地说:“这只是我的胡乱猜测而已!”

    其实我更烦的是,这种莫名其妙的关系真的好奇怪,我们可是三个大男人,这纠缠在一起还说不清了。

    “好啦,小莱茵。你可别多想。阿兹雷尔将军不是对你很好吗?你得知足了,他们可是大人物。”艾伦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打了个哈欠说:“可是你也快成个大人物啦……”

    他瞥了瞥我:“你都不怎么回家了,穆勒警长。”

    我被他揶揄地脸红起来,扑上去和他扭打在一起,笑着挠他痒痒,说:“看来你很舍不得我呀,要不要去史塔西总部坐个牢,我为你安排一间最好的牢房,这样就能和我一直呆在同一个地方了,怎么样克劳德同志?“

    他笑得满脸通红,挣扎地叫道:“别啦别啦!除非里面有大美女和小帅哥!”

    “想的美!”

    放过他后,我走到门口穿上大衣,顿了顿,转头对他说:“艾伦,我从来不是什么大人物,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是。走到这一步,有几分是我自己的意愿,我也弄不清楚了。”

    我扯开嘴角笑了笑:“我唯一希望的是,我还能是以前的那个莱茵,而你们,都还能在我身边,明白吗?”

    似是少有见到我如此正经的模样,艾伦张大了嘴巴,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我明白,莱茵。”

    他温柔地笑:“我也希望如此。”

    我冲他点点头,转身出了门。

    有那么一个人,一直在等待与我见面。而就在不久前,我终于调查出了他的下落。

    现在,我就要去见他。

    一刻也不能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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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49

    Chapter

    6

    东柏林南部郊区的史塔西

    7号监狱里,我在走廊最深处的一间牢房中见到了菲利普。昔日威风凛凛的反间谍侦查警长此际穿着件灰扑扑的粗麻囚服,被投身于自己曾经关押罪犯的地方。

    薄棉被的铁架床上,他背对牢门而坐,森寒铁窗之外寂寥的冬日下,他的身影显得无比寂寥和落魄。

    我努力忍住自己的情绪,命典狱长开门。

    “我想,米尔克部长是不会允许您这种越矩行为的。”四十多岁胖得像疣猪的典狱长脸色阴沉。

    “别废话,开门。”我甩下冷冰冰的一句,连看都懒得看他。他摸了摸鼻子,悻悻地掏出钥匙。

    “按照规定,探监不得超过一刻钟。”

    他斜睨我一眼,然后消失在走廊尽头。直到我步入牢房来到菲利普身边,他才缓缓转过身来。

    “回来了?”

    菲利普苍白瘦削的脸颊上浮现淡而真挚的笑容,就像往日一般情真意切。我犹记得那天走廊惨白灯光下的他的两道泪痕,或许他早就知道接下来迎接部长和他的会是什么,但他并不打算后退,只希望能够把我送走。

    我点点头,扯开嘴角献上一个明媚的笑容,努力想让气氛愉悦一些。

    “你还好吗?”我坐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冰得吓人。

    “挺好的,他们也不会把我怎么样。”他低垂下眼眸,神色温柔,语气淡淡的:“不过,我倒希望他们能给我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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