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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他剥一颗就要吃一颗,要得到及时反馈;封重洺则属于那种能忍的,延迟满足获得加倍快乐。

    他莫名其妙地起了比较的心思,觉得自己太没耐心。

    但是转念又想,他想做什么就做了,专注当下,享受及时的快乐,不被未来不确定的人和事左右,不好吗?

    特别好。

    安姨下好面,在远处喊封重洺过去。

    封重洺这时突然说话,“卓情。”

    卓情一怔,抿了下唇,只转过去半个侧脸。

    封重洺抵住纸的一角,把剥了二十分钟的瓜子仁小山往他的方向挪,停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走了。

    卓情呆呆地望着他留下的“遗产”,缓慢地移开了视线。

    封重洺刚坐下,卓情就从沙发上站起身,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口。

    吃完饭,他想到卓情刚才的抗拒模样,打算先去书房坐一会。

    手头上还有一些工作,他没处理完就过来了。

    经过沙发,茶几已经被收拾干净。

    鬼使神差地,他低下头,往脚下的垃圾桶瞥了一眼。

    一大堆瓜子仁混着零碎的瓜子壳,脏兮兮地躺在里面。

    【作者有话说】

    或许有人还记得猪骨汤?

    第60章

    “我疼。”

    卓情的综艺还没看完,但又不想和封重洺待同一个地方,只能上楼。

    封重洺今天过来这么早,他以为今晚肯定躲不过,没想到他都快睡着了对方也没出现。

    意识迷迷朦朦间,他听到一声细微的响声,紧接着,背后被熟悉的温度包裹,与之一起而来的,还有隐藏在沐浴露下的一丝烟味。

    卓情被箍得难受,蹙了蹙眉,动作有些大的要把人推开。

    没推动,手腕却一疼,他猛地被翻过来,变成仰躺的姿势。身上一沉,封重洺严严实实地压上了他。

    卓情瞬间清醒了,眼睛惊得滚圆,瞪着上方的人。

    封重洺的吻忽然落了下来。

    卓情在最极限的时刻偏过头,于是那滚烫的唇就落在他的脖颈、锁骨,愈来愈往下走的时候,卓情慌忙出声,“等等!”

    封重洺居然真的停了下来。

    卓情很重地呼着气,双手抵在那人的肩膀上,掌心被对方皮肤的温度烫到发痒。

    封重洺和他的距离很近,他额间的碎发垂着,轻轻扫在他的眼睑。

    他在等他说话。

    卓情咕咚咽了下口水,大脑根本想不出任何理由。

    “你要反悔。”是问句,封重洺却用陈述的语气说。

    卓情不知道怎么回。

    封重洺就说:“那你就别出去了。”

    卓情被对方云淡风轻的语气激到,怒视着他。左右都是他不想爬的山,难道他就没有第三条平坦的大道吗?

    “我不明白,”卓情嘴角冷冷勾着,“你封重洺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和我这种心不甘情不愿的人做爱有什么意思?”

    “你给我下药就有意思了?”封重洺心口一阵痉挛,“卓情,当初是你先接近我的。”

    又来了,又来翻他们之间的烂账了。

    “你不是已经报复过我……”嘴巴被封重洺一把捂住,死死的,卓情剩下的话被完全堵住,甚至呼吸都变得困难。

    “我和你说过,我是不是和你说过——”封重洺突然在他耳边低吼,“我说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你为什么还要救我!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为什么阴魂不散!”

    他神色激动,眼底都被冲红,卓情从来没见过封重洺这样,一时怔在当场。

    他的额头坠下来,伏在他的肩窝,低低地又重复一遍,“是你先接近我的。”

    覆在唇上的力量渐渐松了,像是无力般,最终脱落下去。

    卓情的嘴唇动了动,头脑一片混乱,因为眼前这样的封重洺,还有他发麻发涩的胸口。

    “对不……”

    嘴巴再次被堵住,只不过这次不是手,是同样结构的部位,属于封重洺的。

    卓情瞳孔震颤。

    封重洺在亲他。

    曾经,在床上,在他们最亲密的时刻,他为了缓解疼痛,想和对方讨一个吻,被无情拒绝。

    卓情仍然记得那时的感觉,像是在冰原中被人兜头浇了桶致命的凉水。

    那蚀骨的寒意,他本以为早就忘却的痛苦,再一次侵袭了他,在此刻,化成了滔天的怒火。

    卓情凶狠地咬住封住自己的唇,只一下他就尝到了血腥味,封重洺似乎颤了一下,卓情毫不在意,他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将身上的人一把掀开,这也是他第一次反抗成功。

    封重洺单手撑在床上坐起来,卓情跟着起身,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

    沉重的、火辣的、无尽的,黑暗。

    封重洺被打得头深深偏了过去,嘴角隐隐有鲜血流出,红色的像染料,滑过他苍白的脖颈。

    卓情重重地喘着气,死死盯着眼前的人,他的手心越来越烫,可能肿了。

    气氛像拉紧的弦。

    忽地,封重洺低低笑了。

    卓情一直憋着的那口气骤然泄了,脸上露出一丝茫然,他好像一直在抖。

    封重洺向他的方向微微偏了几分,卓情对上了像刀刃一般尖锐的眼尾。

    “做爱可以,亲嘴不行。”

    语气里裹着几分浅淡的嘲意,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他说。

    他说的对,卓情沉默。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是这样,或许是和曾经的封重洺学的。

    封重洺的嘴角仍是上扬的,唇瓣上殷红的血给他整个人染上几分诡谲。

    他很轻地启唇,“过来。”

    卓情情不自禁往后一缩。

    封重洺不笑了。

    “亲我,”他面无表情地说:“或者我亲你,然后干你。”

    “二选一。”

    卓情死死咬着牙。

    “给你三秒。”封重洺完全不给他思考的时间,立刻开始数:“3,2,1。”

    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反应,封重洺的胳膊已经向他伸来。

    卓情身体比大脑反应迅速,在封重洺即将碰到他的一瞬间,迅速倾身,印上对方的唇。

    封重洺的手臂就这样停在他的身侧,卓情的瞳孔闪动着,强迫自己多停留几秒。

    但他还是没坚持太久,微微撤开时,封重洺的手突然插进他的发间,将他重新摁了回去。

    他们的牙齿磕在一起,卓情不小心咬到自己的舌尖,他尝到一阵浓烈的血腥味,封重洺的唇正重重碾着他,他不知道这血是他们谁的。

    没有分辨的时间,他的唇立刻被人破开,柔软的舌尖闯了进来,像蛇,软绵绵的、不容置喙地卷住他的,狠狠吮吸。

    卓情的嘴巴被迫大张,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他狼狈地伸手去推封重洺,却怎么也推不开。

    就这样亲了很久,卓情整个嘴巴都麻痹了,封重洺才缓缓松开他。

    两人靠得极近,呼吸都像含了火,激烈地纠缠在一起。

    卓情怕他反悔,想往后退,又怕此刻动了更加刺激他,只能僵在原地。

    封重洺仍盯着他的唇,红殷殷的,是因为自己才变成这样,情不自禁又低下头。

    卓情全身的肌肉再次绷紧。

    只不过,封重洺这次没有深入,只是轻轻地贴在上面。

    那双浅灰色的眼睛穿过额前的碎发,到达他的眼底,卓情被他瞳孔中的情绪摄住,惊诧地一动不动。

    他居然在封重洺的眼睛里,看见些许破碎的细光,转瞬即逝。

    半分钟后,封重洺似乎是玩够了,终于放开他,走了。

    卓情望着他的背影,指尖摸上自己肿胀的唇,心情复杂。

    封重洺走到楼下,打开冰箱,里面有一些安姨备着的冰块。

    他倒出几块,捏在手心,摁在自己脸上。

    安姨睡在一楼,她睡觉的时候不会把门关实,防止小少爷或者小卓找她。

    她听见有人下楼,赶紧披上衣服出来看看。

    客厅没开灯,只有高悬的月光照亮一角,安姨勉强看出冰箱前蹲了一个人。

    她快步走过去,临近了,才发现是小少爷,脚步又放缓了。

    因为小少爷看起来很不好。

    她从小陪着小少爷,知道他的性格,他极少被旁的人事物影响,很多时候无情的像一个没有心的机器人。

    只有在他很小的时候,安姨才见他露出这样的、类似脆弱的表情。

    她停在他两米远的地方,没动了。

    小少爷似乎是注意到了她,把头微微撇了过去,但安姨还是看到了他高高肿起的脸。

    这是和小卓打架了?

    安姨这下没办法不管了,找出一块新的毛巾,将冰块全部倒进去,代替封重洺的手摁在他的脸上。

    封重洺的胳膊自然落回膝盖,修长的五指垂落下来,几块还未化尽的冰块咚咚砸在地上,咕噜噜滚远了。

    月光下,封重洺的掌心被冻得通红,残留的冰水顺着他的指尖滴落,像有情人的眼泪,绵长不绝。

    安姨心疼地呼着气,似乎想要这样的方法帮他缓解疼痛。

    她不想责怪卓情,她说不出这样的话,她知道两个人能变成现在这样的局面不会是其中某个人的错。

    她叹了口气,说:“希望明天早上能消肿,不然董事长看到一定要生气。”

    封重洺同意她的话,他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他下来了。

    他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事情,不要再去想楼上那个狠心的人,多考虑目前的处境。

    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他难受地快死了。

    “安姨。”封重洺小声叫她。

    安姨眼眶通红,“姨在呢。”

    “我疼。”

    安姨的眼泪一下子滚了下来。

    第61章

    一个巴掌换一个吻。

    封重洺没回卓情那里,在其他房间坐了一宿。

    敷了一晚上冰,天亮的时候已经消肿了,但细看还是能看出几道红色的指痕。

    安姨给他涂了药,又找出一个口罩给他戴上。

    封重洺早上需要参加一个会议,封远之也会出席。

    期间,封远之一眼没看他,但在会议结束后,让助理将他喊去办公室。

    封远之责备他在室内戴口罩没有礼貌,封重洺面不改色地说感冒了。

    封远之凝了他很久,最终没再纠缠这个话题,转而让他今晚约吴善敏吃饭,培养感情。

    封重洺重复:“我感冒了。”

    封远之的眼睛眯起来,“一周总该好了。”

    封重洺没说话。

    “你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封远之语气极淡,“不要让我失望。”

    当晚,封重洺自己开车回小洋房。

    进门之前,他把口罩拿了下来,拉开驾驶座的镜子,端详自己脸上的伤。

    看了几秒,他突然伸手,指尖在那几道泛红的地方重重揉掐。

    不一会,红色指痕变深,视觉上看起来更肿了。

    封重洺面无表情地顶着这张脸进屋。

    安姨已经收到他晚上回来吃饭的消息,手里正端着汤,一见他进来,惊得差点摔了碗。

    “你这脸怎么更严重了?!”

    二楼楼梯处,刚被安姨喊了下楼吃饭的卓情站在那里,闻言,脚步顿了一下。

    封重洺余光从那个停住的身影上扫过,声音微低,“没事,不怎么疼了。”

    “那就是还疼呗!”安姨心疼死了,“吃完饭姨再给你敷冰块。”

    封重洺拉开凳子坐下来,身后,卓情慢吞吞地走过来,在几个空着的位置上犹豫了一下,和封重洺隔着一个座位坐下。

    没人说话。

    安姨来来去去的,端着最后一个菜过来了。

    她不和他们一起吃饭,只抽开椅子坐在旁边,看着他俩吃饭。

    卓情一般这种时候总会很有压力,像回到幼儿园时期。但是今天他感觉轻松了一些,因为安姨的注意力被封重洺分去一部分。

    封重洺吃饭不太利索的样子,卓情没想注意,但他今天真的很慢,一口饭要嚼好半天。

    吃到半途,果不其然安姨也发现了,问封重洺:“是不是张不开嘴啊。”

    卓情瞥见封重洺干干地点了两下头。

    “……”他默不作声地夹了一筷子面前的腌萝卜,放到嘴里干嚼。

    第一下就把自己咸到了,又低下头猛猛刨饭。

    安姨在另一头很高兴地夸他,“小卓今天很有胃口呀!真棒!”

    真的就是他幼儿园时的老师夸人一样,平常卓情没觉得有什么,今天不知道为何格外尴尬。

    他倒吸一口气,却猝不及防被呛到,猛猛咳嗽起来。

    安姨“哎哟”了一声,赶紧跑去给他倒水。

    一道微沉的背影靠近,是封重洺坐了过来,随后,后背被人一下接一下拍打起来,他在帮他顺气。

    卓情一只手捂着嘴,咳得眼泪汪汪,另一只手竭力要去推封重洺的手。

    封重洺动作一顿,默默蜷起手,收了回去。

    他盯着卓情躲避的侧脸,声音微微发哑,“你身上我哪里没碰过,拍个背都不行?”

    卓情眼睛登时圆成球,本就红透的脸一下子涨得更红。

    难以置信,这种话居然是从封重洺的嘴巴里讲出来的?

    太震惊了,以至于他忘了咳嗽。

    安姨急吼吼端温水过来,无视了两人间奇怪的氛围,喜道:“小卓你不咳了!”

    卓情愣了下,后知后觉,“……对,我好了。”

    安姨还是让他喝点水顺一顺,卓情接过,一扭头,身旁的封重洺已经坐回原位了。

    卓情觉得封重洺那话耳熟,后半段一直在回忆自己是在哪里听过。

    快吃完的时候,他终于想起来了。

    当初他给封重洺下药,封重洺发烧过敏,不让他给他擦身,他说了一句“你身上我哪里没见过”堵对方的嘴。

    ……

    ……

    ……

    封重洺真的有毒。

    卓情小脸一黑,噌地站起来,走了。

    安姨“诶”了一声,看了看他又看了眼不声不响的封重洺,“突然怎么了?”

    卓情跑回自己房间,无所事事地发呆。

    安姨来敲他的门,说给他们炖了苹果茶,让他自己下去喝。

    卓情怕在楼下看到封重洺,趴在门口听了一会,没听到动静才打开门出去。

    楼梯走了一半,看见安姨和封重洺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了几个瓶瓶罐罐,看起来是打算上药。

    ……难怪他没听见动静。

    这会再回去回避的意图就太明显了,而且安姨眼尖,一下子就抓住了他。

    “小卓,”她站起来冲他招手,“快来快来。”

    卓情不明所以地走过去。

    安姨抓住他的手,把棉签塞他手里,“你给小少爷上药,安姨去看看苹果茶!”

    她说完就走,完全不给卓情拒绝的机会。

    卓情手里捏着棉签,僵硬地看了封重洺一眼。

    “你自己涂。”他一把把棉签扔到垃圾桶。

    封重洺大概真的很疼,说话都是闷着的,“我看不见。”

    卓情心里天人交战,想到他是被自己打的,还真不好晾着他就走。

    没有办法,他只能在封重洺的身侧坐下,重新拿起一根棉签。

    封重洺的视线就跟着他的动作,他坐下,他盯,他拿棉签,他盯,他看回去,还盯。

    卓情:“……”

    他本想说的话在看到封重洺红肿的脸后就说不出来了。

    算了。

    有些刻意地转开话题,问对方:“先擦哪个?”

    “不知道。”封重洺还在看他。

    卓情眉头一蹙一松,忍了一会,最终完全蹙起来,又要甩棉签,“不知道就别擦了。”

    “蓝色的。”他说。

    估计是信口说的。

    卓情想着随便吧,反正擦到脸上都要混在一起,但是打开蓝色瓶子,棉签停在上方却迟迟不动。

    封重洺低声开口:“不想擦就不擦了吧。”

    卓情一口气直接没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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