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有海水漫过夹板,调查船受到激烈冲击,初挽清楚地感觉到,湿冷的海水冲刷过驾驶舱玻璃,哪怕系着安全带,也感到那剧烈的震撼,仿佛整个地球都在跟着晃动。不过好在,在剧烈动荡后,船体竟然平稳了下来。
周然咬牙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嘶哑地道:“兄弟们,他们翻了!”
众人摔得七荤八素,不过听到这话,顿时精神起来。
原来,水下考古队的船在些许的倾斜后,拐了一百多度的弯,有惊无险地保持了平衡,但是哈迈的船在遭受了侧面撞击后,却情况不妙,在剧烈晃动并缓慢倾斜,侧翻。
众人盯着那船:“不能让他们跑了!这么跑了太便宜他们了!”
这么说着,他们看到,哈迈以及属下从船舱中挣扎着爬出来,他们竟然是装备了潜水设备,看来真是打算进行夜间潜水行动!
这可真是胆大妄为。
显然哈迈属下的这些潜水设备都是世界最一流的,氧气装置更是中国水下考古队员见都没见过的,但是也就是这些昂贵且先进的设备,让他们行动困难反应迟钝。
船体倾斜外翻,在狂风巨浪中,大量海水涌入,那艘船抖了那么几抖,终于再无任何悬念地扣进了水里。
船上有人呼喊起来,还有女人大声的哭喊声:“我是中国人,救我”。
这时候驾驶员以及水下队员已经紧急检查了自己的船身,并没有什么致命大损伤,只有些许磕碰。
初挽过去查看了严院长情况,她早早绑上了安全带,胳膊肘撞了下,不过精神还算好,没什么大碍。
严院长:“和周然他们说一声,盯着哈迈。”
初挽:“嗯,我们知道。”
初挽凑过去看,却见哈迈的船已经翻了,而那些背负着沉重潜水设备的属下纷纷如同饺子一样下锅,在翻滚的暗色海水中若隐若现。
至于孙雪椰,谁知道她被甩哪儿去了!
这时候,周然突然道:“想潜水?没门!”
说完拎起一根铁棍子跑出去,噗通一声直接跳下海了。
他这么一下海,其它人也都纷纷下海。
严院长想拦住,可根本拦不住,大家都是考古队员,热血男儿,对哈迈干的那些事门儿清,一个个恨得咬牙切齿。
偏偏大家也都是考古队员中身强体壮的,水下培训经过了一次又一次,人家国外能用高端设备的他们没有,就凭着铁打的身体把水下考古硬摸索起来。
狂风怒吼,水浪滔天,眼看着仇人就在眼前,血气方刚的汉子自然是杀红了眼,什么都顾不上,直接扑过去了。
于是就看到,在那暗黑的浪涛中,考古队员们直接冲过去,拎着棍子对着那些人就打,反正有一个算一个,狠狠地揍。
倒是也不要他们命,就对着腿脚胳膊打,反正打断了腿没事,骨折了算你倒霉。
就在这种噼里啪啦一通狂揍中,巡逻警出手了,鸣笛警告后,要求两边人马尽快上船,严院长见此,连忙命驾驶员调动船头,很快将考古队员都一个个捞起来。
这边捞起来了,那边带着潜水设备的队员也终于在哀嚎惨叫中被巡逻警救上来。
看上去一个个伤得不轻,拎上来的时候个别队员已经被血水泡着了,也有两个体力不支的,上了巡逻警的船直接就意识不清了。
巡逻警见此,当即表示马上返航,并严厉指责了中方考古队员的行为,要求他们派人一同前往南海舰队,交待事情经过。
大家对视一眼,反正没什么怕的,交待就交待。
当即严院长很快安排了下,她和岳教授并初挽跟随巡逻警过去南海舰队,其它人等马上返航,周然几个年轻考古队员不想走,他们觉得是他们惹出来的事,他们想自己去面对,万一有什么,他们可以一力承担。
严院长见此,严肃地命道:“我是项目总负责人,你们作为队员,只能服从命令,现在,马上跟船返航!”
那几个队员还想再说,初挽直接道:“你们去了能说什么?除了被关起来,还能怎么着?现在巡逻警没提,你们还不装傻一边乐去?”
周然咬牙:“我们闯下祸,不能让你们老人和女人去面对!”
初挽抹了把下巴的水:“女人怎么了?对,我们就是女人和老人,你说他们还能怎么着?周然,你要搞清楚,现在不是争着出头的时候,是我们以最小的代价来平息这件事!我们不能因为这件事耽误我们的考古进程!”
周然等人一听,顿时懂了,巡逻警没特意抓谁,那就是大事化小,老人女人过去,根本不是当事人,最后就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大家咬咬牙,最后到底准备离开,留了初挽严院长几个过去巡逻艇报道。
?
第
371
章
第371章解决
初挽三人被巡逻警带到湛江港口,
之后便被带上了车押送过去南海舰队的机关驻地,在这个过程中,巡逻警倒是也没为难他们,
只是把他们带回去机关,
又给他们安置了休息住处。
初挽被单独安排在一处房间,
很简洁的房间,只有床和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军用暖水壶。
初挽倒是不着急,
反正既来之则安之,当下也就躺在床上休息。
第二天醒来是被外面的训练声吵醒的,
她爬起来往外看,
窗外有着淡淡的雾气,雾气中隐约可见笔挺的哨兵,
以及操场上训练的海军队伍。
这里的机关和大部分机关并没什么不同,
有着湛江到处可见的棕桐树,在这绿树丛中,
依稀可以看到饭堂和营房。
初挽并不敢随意走出房间,
安静地等着,好在很快就有一位穿着水兵服的年轻小伙子过来,说是请她先出去吃饭。
初挽其实想打听打听,
不过看起来这位年轻小伙子很腼腆,问他什么他就笑一下,
也不说话。
初挽见此,
也不想为难他,
便放弃了。
到了饭堂,
她想看看有没有严院长和岳教授,
没看到,
她多少有些担心。
其实她自己并不怕什么,毕竟年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有些担心这两位年纪大了。
不过想想,这两位可是从解放前走过来的,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们既然来这里,对于一切可能肯定都有心理准备了,当下也就不多想了。
安心吃过早餐后,初挽便被叫过去问话,是两位穿着海军制服的,其中一位姓胡,是一位中尉。
两个人详细地询问了初挽的情况,以及当晚发生的事情,并做了记录。
当问了一圈后,对方问初挽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初挽便道:“第一,我能不能和我家里人联系下?第二,我想知道我要在这里待多久?第三,我的两位同伴呢,他们年纪大了,有风湿病,我很担心他们。”
她这么一说,胡中尉便笑了,道:“你可以和家里人联系,你不是我们的俘虏,可以随意走动,不过因为这个海上案件是一桩涉外案件,我们需要做详细的调查并对上面做出汇报,我们需要你随时配合我们,所以你最好暂时不要离开我们基地。”
他笑着顿了顿,继续道:“至于那两位老同志,我们也需要和他们多聊聊,暂时你们不能见面,不过你放心,我们知道这两位老同志都是德高望重的高级知识分子,我们一定会照顾好他们,至于风湿病,这里也有军医,就医条件良好,如果万一有什么,我们也会通知你。”
初挽听着,这才放心,从他们的态度看,事情看起来并不难办,至少不会让他们特别为难或者引起什么外交纠纷或者海上冲突事件。
初挽再次表示感谢,并表示自己可以随时配合任何问话。
离开办公室后,她被带着到了通讯室,她直接给陆守俨办公室打了电话,她说想着,这个时候,他应该正好在办公室。
不过谁知道,根本没人接,最后响了很多声,总算有人接了,却是陆守俨的秘书。
秘书听到她的身份后,礼貌地告诉她,说陆守俨有紧急的事情需要处理,出差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初挽本来还打算和陆老爷子打个电话,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其实自己又不会真出什么事,在这里好好配合就行了
不过她还是给钱经理和易铁生打了一个电话,问了问现在大致的工作情况,听起来景德镇那边和琉璃厂的古玩店都经营良好,私人博物馆现在也有条不紊地修建着。
最后她还给黄嫂打了电话,问了家里的情况,她又交待了一番注意事项。
把各种事情都交待一圈后,她也放心了,反正现在哈迈落入南海舰队手中,暂时扣押着,不怕他起什么幺蛾子,而水下考古那边的工作也已经接近尾声,百万瓷器都打捞差不多了。
她现在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在这南海舰队内,还不如好吃好喝好睡,安安分分地等着事情解决。
这个时候,再看窗外那大片的园林和穿着海军制服的官兵,以及远处的椰子树和沙滩,她竟然有种自己根本就是来度假的想法了。
其实这边的机关食堂还是不错的,椰子鸡味道很好,也许中午时候她可以再好好尝尝。
唯独不好的是没什么娱乐设施,没有书没有电视,连找个人打牌都难,她琢磨着回头是不是可以和他们申请下,自己去图书馆转转,看看能有什么收获。
初挽就这么悠闲自在地观赏着机关风景,中午毫不客气地大吃了一番,吃过回来便打算睡个午觉。
谁知道这时候,那位穿着海军制服的水兵又来了:“初同志,你家属过来了。”
初挽:“家属?什么家属?”
她便想着,该不会是陆建晖周然他们吧?不是说好了,他们好好做挖掘工作,不用过来吗?万一他们也被困在这里,那不是耽误挖掘进度吗?
水兵有些憨厚地道:“我也不知道,反正说是你家属,请你过去一趟。”
初挽:“好吧。”
当下初挽跟着水兵出去,沿着一条宽阔的柏油马路穿过那片园林,走过一道道营房,最后,她来到了一处,看上去是这边的机关楼,白色,六层高。
初挽当即跟随水兵进去,在来往的海军官兵中,她来到了一处办公室,水兵敲门,里面便说请进,水兵便请她进去。
初挽心里其实已经隐隐有所猜测,当即推门进去,果然见办公室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看到她,微微挑眉,没说话。
初挽多少有些心虚,不过当着外人的面,她还是很严肃地冲他颔首,之后走进去。
办公室里是这边的一位负责人,级别不低,姓黄,看上去五十多岁了,笑呵呵的,让初挽坐,还要给初挽倒茶。
初挽忙说不用,之后便在沙发上坐下了。
坐下的时候,没好直接紧挨着陆守俨坐,和他隔着一段距离。
陆守俨看她那装不熟的样子,眉尖轻动。
这时候那位黄同志正低头倒茶,初挽趁机瞪了陆守俨一眼。
陆守俨眸中似笑非笑的,之后收回目光。
黄同志给初挽倒了茶,初挽谢过,黄同志才说起来,现在他们已经将哈迈一行人扣押,并请了大夫给他们看病,都是皮肉伤,倒没什么大碍。
初挽听着,便问起英国打捞公司方面的情况,以及和荷兰那边的交涉。
黄同志:“这个倒是不用担心,多亏了你们当初的建议,海洋局和英国打捞公司的协议签得非常清楚,规定得很严格,现在他们已经违背了协议,我们有权立即停止协议并将他们驱逐出我们的海域,至于哈迈,他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触犯了我们的海洋相关法规条约,他们自己没站住理,只能吃哑巴亏了,这些,我们都可以慢慢和他们交涉,反正现在人在我们手里,着急的不是我们,是他们。”
初挽听黄同志这么一分析,自然心中大定。
黄同志笑呵呵的,又说起这次他们的水下考古行动:“我听说,打算在湛江市修建一座沉船瓷器博物馆,将你们挖掘出来的大量瓷器都在这边展览,这可是一件大功德。”
初挽便也说起这次的水下考古行动,不着痕迹地强调了严院长岳教授等的身份,是高级知识分子,中国考古学的前驱,显然黄同志心领神会,当即对他们表示了敬重。
这么聊的时候,陆守俨从旁一直没说什么话,等说差不多了,陆守俨和黄同志简单聊了几句,黄同志笑着说:“我之前都不知道,是守俨突然过来,我才知道,原来初同志是守俨的爱人,应该早说嘛!”
陆守俨看了眼初挽,道:“这次给黄同志添麻烦了。”
黄同志笑道:“哪里哪里,这都是人才,高级考古人才,他们是为我们国家做贡献了,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客气了几句后,陆守俨就起身告辞,走的时候,他看初挽一眼。
初挽意外。
陆守俨扬眉:“怎么,不走?”
黄同志从旁笑哈哈。
初挽脸上微红,连忙和黄同志告别,再次谢过后,赶紧跟上了。
走出机关大楼后,初挽亦步亦趋地跟在陆守俨身边,小声嘀咕说:“你就不能走慢点吗?”
陆守俨便放缓了脚步。
初挽道:“我今天给你打电话了,结果秘书说你紧急出差了,原来你是来这里出差啊?”
陆守俨淡淡地看她一眼:“这不是得了便宜又卖乖吗?”
初挽便笑起来:“你是特意过来接我的吗?”
陆守俨:“不是。”
初挽:“那你接谁?”
陆守俨:“小狗。”
初挽:“你才是小狗呢!”
陆守俨眸中带了几分笑意:“上车吧。”
初挽这才发现,他们走到了一辆吉普车前,司机正耐心等着。
?
第
372
章
第372章先见见血
上车后,
初挽好奇,问他:“你什么时候回去?”
陆守俨微侧首,视线扫过她:“你看你,
晒黑了,
也瘦了不少。”
初挽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吗,
我觉得没怎么变。”
陆守俨眉眼泛起无奈:“你说你怎么照顾自己的?”
初挽便有些心虚:“这不是忙嘛!”
陆守俨这才回答她刚才的问题:“你们这次的事情闹得很大,老爷子也知道了,我和他说过了,
我来这边陪你,看看后续怎么处理。我看你们水下考古工作接近尾声了,
估计后面也没什么事了,
正好带你回去。”
他顿了顿,侧首看着她道:“两个孩子也都挺想你的,
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初挽听着,
心便软了:“考古队这边确实没什么事,这次顺利处理了哈迈,
出了一口恶气,
就没什么操心的了。”
这时候吉普车停下了,陆守俨帮她打开车门,和司机嘱咐了声,
便径自带她过去宾馆。
陆守俨边走边道:“这次英国打捞公司的事,就是请君入瓮,
他们既然入瓮了,
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你们考古队员确实莽撞了。”
初挽解释道:“他们都是年轻人嘛,
难免血气方刚,
再说那哈迈确实可气。”
谁知陆守俨却轻描淡写地道:“不过打了就打了,
几个洋鬼子而已。”
初挽微怔,之后笑出声:“你说话能别说半句吗?”
陆守俨难得也笑了:“好,下次注意。”
这么说话间,两个人走进招待所。
说是招待所,其实占地面积很大,三面环海,是一处园林式大型宾馆,据说是湛江用来接待首长外宾以及各种名人的地方。
一走进去,就见园林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更有各样珍稀数目奇珍异草的,几十座设计新奇的建筑掩映在繁花丛树中。
陆守俨和初挽下榻在一处房间,房间开阔明亮,设备齐全,窗外还有一丛翠到发墨的翠竹,清雅宜人。
房间内设施齐全,初挽简单洗漱过后,便懒懒地抱住了陆守俨的腰,笑着道:“你就是担心我,才眼巴巴地跑来是不是?肯定是怕我在那边受委屈,才赶紧把我捞出来!”
陆守俨垂眸看着她:“你倒是想得挺明白?”
初挽:“你想我担心我就直接说嘛,不要藏着掖着。”
陆守俨便俯首下来,亲了亲她的唇。
刚开始只是蜻蜓点水一般,浅尝辄止,不过很快他的动作便激烈起来,他有力的指骨牢牢扣住初挽的后颈,固定住她,让他在她唇下可以恣意品尝,而另一只大手却掐住了她的腰。
这吻密不透风,好像要把她吞下一般。
她喘不过气来,便要推他,他却根本不放,这么半推半就挣扎间,直接滚到了床上。
整个过程犹如狂风骤雨一般。
到底是太久不见了,男人在人前如何淡定,其实骨子里就那样,初挽可以感觉到,他比谁都想。
就这么被按在床上,差不多来了两轮。
初挽有些受不了,捏着被子用脚踢他的胸膛:“你干嘛……注意形象!”
陆守俨不以为然:“我爱人三四个月不见人影了,好不容易见到,我要什么形象?”
初挽轻哼:“算了吧,在别人面前,你装得好像不认识我!”
就是太能装了!
陆守俨挑眉,低声道:“那你呢,坐下时候恨不得和我撇清关系。”
初挽便笑:“我那不是怕连累你嘛!”
毕竟他们考古队的事,也不好定性,不知道上面怎么说。
陆守俨抬手,捏了捏她的手心:“你还知道连累这两个字怎么写?”
初挽听了,赶紧撒娇,搂着他的脖子哄道:“没有连累,反正这不是没什么大事嘛,你听人家黄同志说了,人家心里有谱!”
陆守俨好笑,不过到底没说什么,低头亲了亲她:“确实瘦了不少,回家好好养着。”
***********
靠着陆守俨,初挽也终于联系上了严院长和岳教授,他们倒是没什么大碍,反正在南海舰队的机关单位吃好喝好,有什么事情他们都配合着,现在他们还要作为证人,证明哈迈等人在中国海域内非法进行打捞盗捕行为,反正要一口气把哈迈几个给打到耻辱柱上,让英国打捞公司无话可说,让荷兰也只能认栽。
初挽还联系上了水下考古队员,和他们说了现在的情况,现在中国博物馆、广东博物馆以及中国文物局都出动了,水下考古挖掘也已经接近尾声,一切都很顺利,大家交换了信息后,倒是彼此没什么担心的,现在就是等着哈迈事件的最终解决方案。
她也就放下心来,反正大事都差不多落定了,她回头看看哈迈的处理结果就行了,其余的也不是她需要操心的了。
当下也就放松地享受一把,就当来这里度假了,说起来她来这边三个多月了,到现在也没歇口气,更没真正品尝这里的特色美食。
这海滨招待所规格很高,在早几年是不对外开放的,也就是最近些年和港资合营,引进了先进的设备,才对外开放了,不过里面依然保留了过去的一些特色。
初挽在这里和陆守俨先把各样好吃的都尝了,什么脆皮烧猪,豉汁蒸鲜鲍鱼,清蒸石斑鱼,还有芝士焗龙虾,整整一天都吃得肚皮溜圆。
陆守俨:“我们不能公费吃喝。”
初挽吃得饱饱的,有些犯困,听到这话茫然地看着他。
陆守俨笑道:“回头你来结账吧。”
初挽:“……”
果然,她嫁给谁都免不了养男人的命。
第二天,陆守俨带着她去泡温泉,这边温泉环境也好,周边都是大片的槟榔树和椰子树等,这些亚热带树木和北方截然不同,别有意趣。
过去的路上,还看到招待所园林内有小舞厅和卡拉ok厅,有些年轻人都穿着时髦,一起约会散步唱歌跳舞的,其中有个姑娘家都是烫着头发,染了颜色,还要踩一条阔腿裤。
初挽看到这些,越发觉得九十年代了,时代变了。
她差点觉得自己落伍了。
陆守俨顺着她的目光,看到那位爆炸头的姑娘,顿时蹙眉,之后拉着她的手,径自往前走。
走着间,他低首叮嘱说:“你不要学那个,不好看。”
初挽其实也没想弄那个,不过听他这么说,故意道:“我觉得挺好看的!”
陆守俨挑眉,看她一眼:“你这么大了,怎么突然叛逆起来了?”
初挽听这话,便笑:“反正我想染就染,你不能管着我。”
陆守俨:“知道了,不管着你,我只是说下我的想法。”
初挽:“这还差不多。”
这时候,两个人到了温泉处,他们是独立的小池,掩映在翠竹和小桥流水之间,静谧优雅,热气氤氲。
虽然不是第一次这样,不过多少有些不自在。
正胡思乱想着,一抬头,看到白汽蒸腾中,那双黑眸正看着自己,她脸上一红,便一狠心,赶紧下水了。
陆守俨也很快下水,他躺靠在温泉石壁上,然后抱着她,让她叉腿趴在自己身上,这样搂着。
潺潺温泉水流淌过两个人的身体,带来一阵阵惬意,暖暖融融地舒服着。
初挽满足地伸着胳膊,揽着他结实精瘦的腰,低声说:“这几个月都怎么想我了,快说,我要听。”
陆守俨的手轻抵靠在她单薄的后腰上:“想得睡不着觉,可以吧?”
初挽要求道:“不行,你看看,人家外面小青年都牵着手谈恋爱跳舞唱歌,我都没跳过舞,你得补偿我,多说点好听的!”
陆守俨掀起眼来,看着她,轻叹一声:“真是没良心,我前天半夜知道你的消息,就订了机票,一大早飞过来,我为了什么?”
初挽笑盈盈的:“你为了什么?”
陆守俨略侧首俯下来,轻吻了下她湿漉漉的睫毛:“两个孩子我都顾不上,赶紧跑过来,还不是怕你在这里受什么委屈。”
这声音低低沙沙的,听着让人心都化开了。
***********
两个人昏天暗地了好一番,初挽自然是懒懒地不想起来,谁知道下午时候,陆守俨却接到电话,还是秘书打来的。
陆守俨躺靠在床头,没什么表情地接听了电话。
初挽趴在他胸膛上,饶有兴味地把玩着他,这个男人眼看着三十三四岁了,年纪不小了,不过胸膛上的纹理清晰结实,触感竟然很好。
她趴在那里,用下巴轻抵着,只觉得好像还挺可口。
想吃。
可是陆守俨还在打电话。
她百无聊赖地抬眼看他,却见他神情仿佛有些不悦,就那么沉着脸听着那边讲,最后终于听到他道:“好。”
电话挂上后,初挽纳闷地看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陆守俨薄薄的眼皮微垂下,脸上没什么表情地抬起手,轻抚着初挽的发。
初挽便扭了扭身子抗议:“到底怎么了?”
陆守俨的大手轻按住她窄软的腰,淡声道:“也没什么,有点小事,需要处理下。”
初挽直接给他一个呵呵:“可算了吧,真要是什么小事,哪值得你这脸色?说吧,到底怎么了?”
陆守俨抬起眼皮,看她。
初挽:“?”
陆守俨这才道:“孙雪椰。”
初挽便懂了:“她啊……”
陆守俨:“撞船和哈迈闯入南海的公案,牵扯复杂,估计得等等,不过孙雪椰是中国人,倒是好办。”
初挽:“她和家里人断了联系,现在家里人也不认她了,她走投无路,只能找你了。”
毕竟陆守俨是摆在明面上的,想找到他太容易,报个名号,谁不知道呢。
她想了想:“你打算怎么处理?”
陆守俨:“这件事,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不过她一直对我们纠缠不休,都是可以趁机做个了断。”
初挽:“你打算去见见她?”
陆守俨微垂眼,墨色的视线就那么落在她脸上。
初挽迎着他的目光:“嗯?”
陆守俨缓慢俯首下来,在她和睫毛相对的距离时,终于开口:“那挽挽希望我怎么处理?”
他侧首,温柔地亲她耳垂:“我当然听你的。”
初挽很有些护食的样子:“你不许去见她,我去。”
陆守俨听她这语气,笑了:“好,那你去见她,顺便把我的话转告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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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守俨确实并不打算见孙雪椰,对于这样一个人,等待她的自然是法律制裁,无论于公于私,他都不会插手这种事情。
不过初挽到底是去见了孙雪椰。
看守所中,孙雪椰头发油腻腻地黏在脸上,她面目狰狞地盯着初挽:“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见他的,你可真不要脸,当侄媳妇的,你竟然勾搭自己男人的叔叔!”
初挽笑了笑:“你可能疯了。”
孙雪椰嘶哑地道:“不要装傻了,我知道,你记得上辈子,我算是明白了,全都是因为九龙杯,九龙杯碎了,我们全都记得上辈子!”
初挽:“孙雪椰,你要记住,无论我记得还是不记得,你现在都是阶下囚。”
她看着孙雪椰,眼神凉淡:“美国的那桩文物案,确实是我给你设下的陷阱,但那只是纠纷麻烦罢了,并不会把你怎么样,是你不知死活,没有半点廉耻,竟然为哈迈卖命!”
孙雪椰咬牙切齿,她恨极了,面目狰狞:“我为他卖命怎么了,我就是给他提供信息,破坏你的好事,我就想看你倒霉!本来那船就应该是哈迈去挖!你如果是利用重活一次的信息,你阴了他,你觉得这样公平吗?我还觉得我主持公道了呢!”
初挽:“听你的话,你反倒是一个正义凛然了,那你想过哈迈是哪国人,他挖的是谁家的船吗,你还为他叫屈了?”
她鄙薄地看着孙雪椰:“所以你这样的人再重活一百次也没有用,因为你脑子里只有自己那一点点小算计。既然你要为哈迈主持正义,那你就陪着哈迈,在监狱里把牢底坐穿吧!”
说完,她起身就走。
和这种人说话,真没必要。
孙雪椰见她要走,却突然喊住她:“你别走,你告诉我你不心虚吗,勾搭自己丈夫的叔叔!”
初挽回首,看她:“孙雪椰,其实我劝你,冷静,你如果好好处理,还能有一线生机,不然的话——”
她笑了笑,没说下去。
孙雪椰做出这样的事,性质几乎等同于叛国,这样的人能有什么下场,她不想去想。
孙雪椰却突然仿佛一只气球泄了气,所有的怒气都没了,她怔怔地盯着初挽:“为什么,我重活一辈子,我本来……本来可以嫁给守俨,我们过好日子,为什么你非要和我抢……我本来可以改变一切好好过日子,可现在呢,我的人生成什么样了!这算是什么!”
白白重活一辈子了!
初挽淡声道:“不是我和你抢,而是他从来都不属于你。”
孙雪椰茫然:“不属于我,那,那他属于谁,属于你吗?”
初挽却不再理她,推门出去了。
这辈子,陆守俨属于自己,但是上辈子,其实她也不知道。
谁能说得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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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挽和陆守俨在这边招待所悠闲地度假两三天,哈迈的事情也终于有进展了。
他们这一伙人盗挖中国沉船,尽管只挖了一些奇怪的石头,但是中方依然声称这是一艘对中方至关紧要的沉船,认为哈迈有窃取中国紧要机密的间谍嫌疑。
在这种情况下,英国捕捞公司自然不敢再为哈迈说什么,他们虽然背靠英国,但是他们只是公司,他们只是做了一个发财梦,可不想卷进什么事端中。
再说这次出事的也不是他们自己人,是哈迈的人,他们完全不想被哈迈连累。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发出声明,哈迈等人谎称普通的潜水工作者被招募进来他们的队伍,他们对这些人的来历一无所知,这些人在中国海域的所作所为更是和他们毫无干系。
中方显然也不想和英国打捞公司过不去,他们虽然确实也有问题,但是现在既然愿意和中方站在一条战线上,痛打落水狗哈迈,大家自然乐意。
于是在英国打捞公司和中方水下考古队员的共同指证下,哈迈被坐实了“在中国海域图谋不轨非法打捞盗捕”的罪名。
中方要求哈迈支付他在中国海域所造成的一切船体损失,并向哈迈开出了高额的罚单,同时和荷兰方面交涉。
无论从哪方面说,中方都把理给占得牢牢的,又有英国打捞公司帮着一起踩,哈迈这次真是栽了一个彻底。
他自然完全不想支付那大笔的赔偿和罚金,多少有些赖着的意思,还找了专业律师人员,要求荷兰外交部和联合国介入。
那天,初挽抽工夫,由陆守俨陪着,过去了一趟涉外临时看守所,去看了哈迈。
此时的哈迈脸上依然残留着淤青,红中泛黄的头发油腻腻地垂在脸颊两边,深邃的眼窝让他看上去阴暗暴躁。
他看到初挽,差点直接蹦起来。
陆守俨见此,提防地看着他,小心陪在初挽身边。
然而初挽却是不怕的,说白了,哈迈现在已经是鳖,关在瓮中的鳖,他如果再敢挑衅滋事,那就太好了,正好再给他加一个罪名。
她便笑望着哈迈:“哈迈,其实我过来,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我非常好奇。”
哈迈嘲讽地看着初挽:“你以为你能把我怎么样吗?”
初挽:“我只是想问问你,你们从沉船中打捞的那些东西,怎么样?挺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