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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程南临拍拍他的肩膀站起身,拿起椅背上的西装,对乔明飞伸手道:“那我就先走了,小乔,你们慢慢吃。”

    乔明飞站起身跟他握了一下:“程总您慢走。”

    程南临转身往门口走去,乔明飞跟上去送,程南临回头看了一眼程南绝,对乔明飞摆摆手,轻声道:“不用,你们多聊聊,多跟他说说话。”

    乔明飞顿了顿,点头说:“好的。”

    程南临走了。

    程南绝愣愣地坐在那儿,苍白的脸上那副失魂落魄的神情,让乔明飞暗暗心惊。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程南绝。

    刚才那个人是他爸爸吗?为什么那么冷漠,连看都不多看他一眼,为什么程南绝一见到他就像被打散了三魂六魄一样。

    “程哥……”乔明飞叫了他一声。

    程南绝抬起眼看看他,勉强笑了一下。

    “来,吃饭吧。”他说。

    乔明飞是个内向的人,两个人吃饭,程南绝不说话的时候,气氛就更显得安静。

    程南绝用公筷不停给他夹菜,又花了一会儿功夫默不吭声地剥好一碟子虾,拿过热湿巾擦干净手,把碟子递给了乔明飞。

    乔明飞愣了下,赶紧接过来说谢谢。

    程南绝隔了一会儿,才笑了笑,说:“多吃点。”

    乔明飞看了看他。

    这情绪也太不对劲了。

    乔明飞轻轻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走廊里那个人轻飘飘的一瞥,为什么会对程南绝造成这么大的冲击,他不了解,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如果可以,此刻尽可能地转移注意力,或许能好一点。

    “程哥。”他放下筷子。

    “月底我毕业典礼,亲朋好友都可以邀请来参加。”

    程南绝抬头看向他。

    乔明飞暗暗捏了捏手指:“我朋友不多,你要是有空的话,我邀请你来吧。”

    程南绝想了想,笑着说:“合适吗?”

    乔明飞低头喝了口茶,“嗯”了一声。

    “好。”程南绝笑笑:“这个我有经验,加上自己的,我已经参加了五个毕业典礼了,还差小白一个。”

    “什么感觉?”乔明飞问。

    “自家孩子长大的感觉,欣慰。”程南绝笑了。

    乔明飞说:“你们几个感情真好。”

    “是,无争以前说,手足能断,我们几个,就是互为心肝脾肺肾,缺了谁都活不了。”

    乔明飞想了想,点点头:“真好。”

    整顿饭程南绝没吃几口,乔明飞却被他塞得饱饱的,程南绝又给他倒了杯茶,他捧着杯子小口喝完。

    “吃好了吗?”

    “嗯。”

    “那咱走吧?”

    “好。”

    两人走出包间,礼仪小姐面带微笑恭敬地把他们送下楼。

    “期待您下次光临~”

    程南绝带乔明飞取了车,开出停车场没多远,就靠路边停了下来。

    他胳膊撑在方向盘上,乔明飞发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程哥,你没事吧?”乔明飞紧张地坐直了身子。

    “明飞,我打电话让祁枫过来送你,我可能,开不了车了。”

    “程哥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没事儿,我就是,心里有点乱……今晚真对不起,本来想好好跟你吃个饭的。”

    程南绝无奈地笑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想跟你走近一点,都会被我搞砸……”

    乔明飞看了看他,没说话。

    程南绝拿出手机拨号,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

    “哥。”赵祈枫的声音传来。

    “祁枫,我在凤凰台这边吃饭。”程南绝顿了顿,“遇到点事儿,你过来帮我送一下明飞回学校。”

    赵祈枫说:“好。”

    他没问发生了什么事,只说:“我马上过来。”

    程南绝挂掉电话,整个人撑在方向盘上。

    他蹙着眉,盯着某个点,一言不发。

    乔明飞安静地坐在一旁。

    赵祈枫没过多久就赶到了。

    他把车停在猛禽不远处,下了车快步走过来。

    程南绝降下车窗,赵祈枫吃惊地看着他煞白的脸。

    “哥,怎么了?”

    “没事,你先送明飞回去,我……在这儿等你。”

    乔明飞摆手说:“程哥我不用,我自己打个车回去就行了,让赵医生陪着你。”

    “听话。”程南绝靠着椅背,轻轻叹了口气。

    “电脑拿好,以后别这么不小心了,祁枫,你送完明飞回来接我。”

    “是身体不舒服吗?”赵祈枫扒着车窗问。

    “不是,别担心。”程南绝笑笑。

    “那你就在车里坐着等我,我马上回来。”赵祈枫心里有些着急,他招呼乔明飞:“走吧。”

    乔明飞不再坚持,他下了车,从后座拿好东西抱在怀里,绕到驾驶室旁,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放在程南绝手上:“难受就抽一根,缓一缓。”

    程南绝捏紧了烟盒,笑着说:“好。”

    赵祁枫一路开得很快,乔明飞知道他担心程南绝。

    “程哥带我去凤凰台吃饭,碰见程总了。”半路上,乔明飞想了想,开口道。

    “嗯?是吗?”赵祈枫飞快地看了乔明飞一眼,没有流露太多表情。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跟程总一起的一个人……程总叫他爸爸。”

    赵祈枫猛地转过脸。

    他扭了一把方向盘,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边,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乔明飞,问:“碰上了?”

    乔明飞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说:“但那个人就看了程哥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

    “然后程哥就……情绪就不对劲了。”

    赵祈枫靠回椅背,过了几秒钟,他拿起手机打电话。

    “无争,哥今天碰见程董了……嗯……就是跟明飞去吃饭撞上了,他现在在凤凰台那边,离地下停车场出口不远,你今晚回来吧……对,先叫四哥和春放,我这会儿送乔明飞回学校,哥情绪不好……对,我马上就赶回去,你慢点开别着急。”

    挂了电话,赵祈枫迅速启动了车子开出去。

    “程哥没事吧?”

    “没事,我们今晚会陪着他。”赵祈枫勉强笑了下。

    乔明飞心里七上八下的,说不安也有,毕竟程南绝今晚是因为跟他吃饭,才会定了那个地方,说疑惑也有,程南绝家的事似乎对他影响很大,让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如临大敌。

    但不管怎么样,乔明飞想了想,他都不忍心看到程南绝那个样子。

    学校有点远,赵祈枫赶回来的时候,洪炟和洪春放已经到了,三个人坐在猛禽里默默抽烟。

    “去哪儿?”赵祈枫撑着车窗看了看程南绝的脸色,问道。

    “哥,你想去我那儿喝一杯吗?”洪炟问。

    “回家,回去睡觉。”程南绝闭了闭眼睛。

    “行,我来开车。”洪炟把烟按灭,从副驾上下来,绕到程南绝一边,程南绝挪到副驾位子上。

    洪春放从后座上跳下来,去开自己的车。

    赵祈枫一边给李无争打电话让他一会儿直接回家里,一边开着车跟了上去。

    进了家门,程南绝一边换鞋一边说:“柜子里有酒,想喝什么自己拿,困了就回你们自己房间睡,不用管我。”

    说完径直进了卧室,关上了门。

    第21章

    21

    说是想睡,其实不可能睡得着,程南绝想一个人待着,又怕一个人待着,他衣服都没换,直接躺在床上,枕着胳膊愣愣地盯着天花板。

    知道家里有人在陪着自己,让他此刻稍稍觉得踏实,可心里却又像刀劈斧砍一样疼得热闹,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来。

    绕着避着十几年,上千万人口的X城这么大,却终究还是绕不开,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碰上了,那一瞬间心脏骤然停跳的感觉,让程南绝此刻想起来还会胸腔里撕扯般剧痛。

    其实那些年他也经常在网上电视上看到程烽起的影子,毕竟是当地太著名的企业家,媒体上露面的机会太多了,但是程南绝几乎没怎么再见过他本人,他习惯了避免和程烽起同时出现在同一个的地方,他知道程烽起不想看见他,他没什么能做的,只能尽可能地不惹他生气。

    其实也有过几次,程南绝在一些场合上隔着人群远远地看过程烽起,但是像今天这样直直地撞上,还是头一回。

    这是他时隔二十年,再一次感受到程烽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只是谁都说不清那是以什么关系和身份扫过的一眼。

    父子吗?不是了,不管从情感上还是血缘上,他们早都不是父子了。

    程烽起看见他的那一瞬间,神情淡漠,无波无澜,像是随意地掠过一个陌生人。

    或者比陌生人还不如。

    可是程南绝还是想叫他一声爸。

    目光触及的那一瞬,他幼时的,关于这个人的记忆从脑海里“砰”地一声炸开,那些停止在他8岁的,关于曾经的家,关于父亲的画面,像礼花弹里色彩缤纷的亮片一样冲出来,铺天盖地将他掩埋。

    他的妈妈名字叫顾念,却从来没顾念过对他的母子亲情,但是程南绝并不是没有得到过爱,他曾经,也是被爸爸抱在怀里亲得咯咯笑的孩子,也是被爸爸每次出差带回来的大大小小的玩具包围的孩子,他也曾天天盼夜夜盼地等着爸爸回家,跟哥哥一起给爸爸打电话时,用稚嫩的声音问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曾经不明白,比血还浓的感情,为什么能说断就断了,人心怎么说变就变,变得像石头一样硬。

    后来在福利院过了几年,他觉得自己想明白了。

    虽然看不懂那张亲子鉴定书上那些专业词汇,但是他大约明白了那张纸所代表的意义。

    他不配有家,不配被爱。

    那一切都不是本该属于他的东西。

    ——

    李无争开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赶回了家。

    “怎么回事儿?好好地跟乔儿去吃饭,怎么就碰上了?”一进门,他压低声音心急如焚地问。

    “X城就这么大,再怎么躲着避着,终究也有碰上的一天。”赵祈枫坐在沙发里,把玩着一个巴掌大的酒瓶,低声说。

    李无争呆了半晌,问:“哥怎么样了?”

    赵祈枫摇摇头:“还是那样,一到关于家里的事就自己憋着,什么话都不说。”

    卧室里,程南绝的手机响了,程南绝接起来叫了声:“哥……”

    李无争往门口凑了凑,竖起耳朵听着,回过头来小声用口型说:“临哥……”

    程南绝在里面嗯了几声,又说:“没事,他们几个在我这呢……嗯。”

    “……他怎么样……”程南绝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情绪,也没生气,南绝,我主要担心的还是你。”

    “哥……”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程南绝红着眼睛,问道:“你不恨我吗?”

    “如果没有我,你好好的家也不会变成那样,你也不会变成没妈的孩子,这些年,也不会这么累……”

    “你和爸……都应该恨我……”程南绝说得很慢,尽量不让对方听出自己声音里的哽咽。

    “南绝……”

    程南临叹了口气,低沉地声音透过电话传进了过来:“我从来没恨过你,从来没有,你怎么会认为那一切是你的错?你是我一奶同胞的弟弟,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一点是任凭什么都改变不了的,南绝,你从小吃的苦受的委屈比我多多了,我心疼都心疼不过来,又怎么会有恨?况且纠结过去已经没有意义,我只想抓住现有的一切,你和爸都是我最珍惜的人,我不想再失去你们任何一个了,你明白吗?”

    程南绝死死咬住牙,但粗重哽咽的呼吸出卖了他,他拼命试图平复情绪,可还是没办法。

    “哥……”沙哑的气声伴着眼泪涌了出来……

    卧室门外响起急促又小心翼翼地敲门声,李无争隔着门压低声音问:“哥,你没事儿吧?我们进来了啊——”

    说着,他轻轻拧开门把手,把门往里推了推。

    屋里没开灯,程南绝坐在床靠窗那一侧的地板上,头深深埋在胳膊里,手里还紧紧攥着手机。

    窗子开着,风把窗帘吹地微微荡起。

    赵祈枫他们静静地站在旁边,谁也没说话。

    ——

    程南临没有告诉程南绝,其实那天晚上,程烽起问他,程南绝为什么这么多年不肯离开X市。

    “天大地大,他哪里不能去?为什么非要留在这儿?”

    “爸,是我不让他走。”程南临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想保住这个家,爸,我努力了二十多年,从南绝那么小,我那么小的时候,我就努力地照顾他,努力地为这个家做我力所能及的一切,我知道那时候一切都变了,可我不想放弃……我到现在都没放弃过……因为我不相信我妈会背叛这个家,我不相信南绝不想回这个家,我也不相信你不怀念以前那个家!”

    程南临眼眶通红:“……纵使我再也没办法强求你们回到一个屋檐下生活,但只要你们都还在我能看得见的地方,我就可以当这个家还在,你们这么多年都不去看我妈,我自己去,你要和南绝此生不见,我这些年来就有意无意地在你面前聊一些关于他的事,让你知道他的境况,知道他做得有多好……南绝他,一边对妈怨恨一边对你愧疚,从他知道自己身世那天起他就一直觉得自己是这个家的罪人,他觉得自己是带着罪孽出生的……这个家死得死,走得走,散得散,谁都可以说不要就不要,那我呢?爸……我呢?”

    程南临扭开脸,喉结颤抖着:“我不答应,爸,就算这个家想散,我也不答应,我不允许……”

    程烽起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沉默地看着程南临泛泪的眼睛,良久,转身上了楼。

    ——

    这一夜,每个人都无眠。

    程烽起在窗子前的摇椅上坐到深夜。

    他已经不记得多少年没见过程南绝了,当年的记忆还停留在他是个孩子的时候,可是晚上在酒店人来人往的走廊上,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那眉眼间,还是抹不去小时候的影子。

    当年他知道程南绝不是亲生骨肉的时候,一瞬间心如死灰,转瞬间怒不可遏。

    相伴十几年的顾念死了,用一死来告诉他,十几年的感情是一场欺骗,留给他一场,血淋淋的家破人亡。

    他不知道那时的自己是怎么咬牙撑住的,只是无数个午夜梦回里,他会想起被送走那天,那个孩子撕心裂肺地哭喊着爸爸和哥哥时的那张小脸。

    他曾经回忆过,为什么自己从没想过顾念会变心,为什么从没怀疑过程南绝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是因为他和程南临长得太像了吗?都太像顾念?是不是当年他对顾念的爱太深重,太矢志不渝,哪怕她亲口告诉自己这一切他都宁死不会相信,所以……

    所以她便一死,再不留一丝余地……

    后来程烽起变成一个面冷心硬杀伐果决的人,生意场上开疆拓土所向披靡,他没有再婚,只倾心尽力培养程南临。

    二十年来,他斩断一切,不想再与过去有一丝瓜葛。

    他觉得自己放下了。

    但是有人没放下,比如程南临。

    ——

    第二天李无争没来品茗山。

    乔明飞知道他在程南绝那儿。

    乔明飞也想给程南绝发个信息或打个电话,问问他还好吗,可他不知道以什么立场开这个口。

    比起刻意疏远,他更不愿意给人特意去贴近的感觉。

    辗转再三,他有些焦虑。

    第三天下午,李无争终于出现在了施工现场,他各处转了一圈,见各项都进展顺利有条不紊,就回了办公室。

    坐下没一会儿,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乔明飞拿着几个资料夹走了进来。

    “李总,这两天你没在,有几个报表需要你签字。”

    “辛苦你了,乔儿,先放这吧。”李无争笑着起身,拿着保温杯去饮水机接了点水,转过身时,见乔明飞没有要走的意思,正有点欲言又止地望着他。

    “想问你程哥吗?”李无争笑。

    “他怎么样了?”

    “你干嘛不自己打电话问他?”

    “我怕不合适。”乔明飞笑了笑。

    “没什么不合适的,你给他打电话他高兴。”

    李无争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别提那天的事儿就行,朋友嘛,约出来吃个饭什么的,聊聊天,没啥。”

    乔明飞顿了顿,点头说:“好的李总,我知道了。”

    李无争坐下,冲他摆了摆手:“你什么时候能把李总这个称呼改过来,叫声三哥,我什么时候心里就舒坦了。”

    乔明飞笑了笑,没回答,转身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他没想过叫三哥。

    工作是工作,他个人和李无争并没有什么私人交集,他习惯了跟人保持适当的距离,尤其不想把一些乱七八糟的因素掺和到工作中。

    乔明飞觉得,如果叫了这声三哥,就意味着默认进入了他们的小圈子,尤其好像就等于默认了和程南绝的某种关系。

    他不想那样。

    潜意识里,他习惯把知道他事情的人视为不安定因素,时刻警醒着,他没办法坦然跟程南绝做朋友,哪怕心里也知道这个人不坏,但他就是不想被靠近,不想对任何人敞开内心。

    程南绝是品茗山的老板,于公来说也是他的上司,完全避开不太可能,那么关系能尽量维持在相安无事点到为止的份儿上,就可以了。

    第22章

    22

    李松照这个周末都在整理东西,过几天就要答辩了,等结束后,他就准备搬去苏旻那。

    苏旻催了他好几次,那边离李松照的新公司近,更方便一些。

    “你俩的事儿,跟家里说了吗?”乔明飞一边帮他收拾,一边问道。

    “提了一嘴,我爸妈说不干涉我,让我先好好谈着。”李松照把一些专业书一本一本翻着往箱子里放。

    “他们说等毕业典礼的时候过来,到时一起吃个饭。”

    “见家长吗?”乔明飞有些意外,太快了吧。

    “也不算,就简单吃个饭,苏旻父母过不来,她家在H省,离得太远了。”

    乔明飞没再说话。

    “这本书是你的吧?诶?这是我的照片?”

    李松照拿起一本书一翻,里面夹着的几张照片掉了出来。

    一张他俩的合影,还有两张李松照的独照。

    李松照有些意外,他拿起来仔细看着。

    合影是高中时候的,两个穿着短袖球鞋的少年并肩站在一条小河边,笑得一脸阳光,身后的背景里是一群玩水嬉闹的同学。

    “这是高中组织春游那次吗?”李松照看着照片,笑:“你还留着呢。”

    乔明飞紧张地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见他并没有露出异样的表情,便强作镇定“嗯”了一声,伸手想拿过来。

    “这个呢?是什么时候拍的?”

    两张独照,一张是高中的教室里,李松照在座位上正专注地做题,眼角眉梢褪去了些少年的青涩,优越的五官线条越发凸显了出来。照片拍摄的角度很低,很像是同桌趴在桌子上玩手机时对着他偷拍的。

    另一张是在大学校园里,夏天炙烈的阳光,穿透步道两旁浓密的树影,落了一地斑驳摇曳的碎光,李松照在前面走着,转回头看着镜头笑的一瞬间被抓拍下来,他眼神清澈明亮,笑得很好看,是那种让人恍然一见怦然心动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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