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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隗喜抱着怀里的盒子,也在怔然出神。

    闻无欺去谢氏族地,

    是在进入麓云海小洞天之前。

    谢家家主一定是因为他相助谢家封印族地渊洞才?提出谢礼,原本的谢礼定然不是这样一件精心为她打造的东西,所以只能是闻无欺另外提出来的……明樟也确实是这么说的。

    她不知闻无欺对其他人如何,至少对她不坏,除了?初见那一回他想?将她囚在竹林小院外,没有伤害过她。

    当然这也有青玉佩的原因。

    青玉佩……是闻如玉给她护身?的。

    隗喜想?到?这,又忍不住握住脖子里的青玉佩,青玉佩……对,一开始闻无欺想?要囚禁她以及后来的不伤害她,都是因为青玉佩的原因,至于后来……

    后来他色迷心窍了?。

    隗喜一下又冷静了?下来,如果?她不是长了?一张尚可的容貌,他不会被迷住的。

    她又忽然想?到?了?麓云海里会搭屋又带着她去挖金子的闻无欺,想?到?背着她走了?七天走出麓云海的闻无欺,想?到?在罚诫之地和埋金之处见到?的闻无欺的分?、身?,那有没有可能……有没有可能闻如玉也是其中一个分?、身?呢?

    他们有一些相似之处,可是……闻如玉的魂魄是圣洁美丽的白色,而不论是如今的闻无欺,还是麓云海里记忆处于久远的之前的闻无欺,又或者是那几个分?、身?,魂体都是黑色的。

    还有去麓云海的飞舟上,闻无欺说吃了?闻如玉,她趁他迷乱去见如玉时,如玉也说是闻无欺吃了?他,还不许她爱上闻无欺。

    ……她相信如玉不会骗她的。

    隗喜想?到?这,原先?仓皇迷乱的心又渐渐平和下来,她余光看到?明樟在把脉,还是忍不住抬起头看过去,一抬头,便对上了?闻无欺的视线,他如云如水地靠在枕上,春水濯濯的温润模样,一双眼?里清泓深邃,随意?披上的衣领微松,慵懒又缠绵地看着她。

    见她终于看过来,唇角便翘了?翘。

    隗喜的心跳还是快了?一瞬,转头看向明樟,说点话来分?散自己此时的注意?力:“明樟,他怎么样了??”

    说这话时,隗喜余光看了?一眼?缠在身?上的黑色魂体,依然是一小团,没有从前那样能充盈在床帐每个角落将她陷进去。

    明樟收回了?手,看看闻无欺还显得苍白的脸,皱紧了?眉头,嘀咕声:“本来不该醒的啊,其实昏迷着倒是有利于修复仙元,这仙元还破破烂烂的,不过灵力倒是没再溃散了?,还有这肾气盛,火阳旺,一团元阳憋着出不来,我瞧着是不是这原因才?提前醒来?以我原先?的预估,起码还要躺一个月才?能醒来。”

    隗喜:“……”

    她又好笑又有些窘迫。

    闻无欺视线流连在隗喜身?上,见她低头羞赧,眨眨眼?忽然也生出些古怪的害羞,又觉得理直气壮,缓声道:“原来如此。”

    明樟点点头,他正陷入自己的思?绪里,倒是没有就这个问题深入想?下去,他略微迷茫道:“还有,好奇怪,原先?家主生出的那点点仙髓不见了?,我探不到?了?。”

    说罢,他语速极快地将先?前替昏迷的闻无欺把脉探到?仙髓一事说明。

    闻无欺听罢,脸上无甚情绪,终于看他一眼?,道:“你看错了?,我只是真圣境,怎么会有仙髓?”

    他就差要说明樟是庸医了。

    这明樟哪能忍,当下粗着嗓子描述那仙髓是如何模样,他又如何查阅资料,最后说:“如今古籍记载和众人皆知的是这世间自有修者起,达到?地仙境的人只有流光真君之子,而之所以他达到?了?前人不曾有过的地仙境的原因是,他生出了?仙髓,仙髓有不凡生机,不用任何术法,便能赐予万物生机,如同传闻中的仙人一般,故此,生出仙髓之人被称其到了地仙境,可是没有古籍记载是到了地仙境才?生出仙髓的。”

    他这话说得有些混乱,但他的意?思?,不论是隗喜还是闻无欺都听得懂。

    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

    闻无欺心不在焉地说:“总之我现在没有。”

    明樟:“……”确实是没有,他也很不解。

    他决定再去玄楼翻书看看能不能找出三言两语相关的记载,他急匆匆就要走,但隗喜却拉住了?他袖子。

    闻无欺的目光一落,轻飘飘落在明璋的袖子,眯了?眯眼?。

    隗喜却无所觉,正轻声问明樟:“无欺以后还要再泡药浴吗?还要不要每日按摩疏通经络?”她想?,他清醒了?的话,以他那敏感的、碰一碰就要有反应的身?体,她很难再坦然如任务般替他按摩。

    明樟倒是没想?到?隗喜会问这个问题,想?了?想?如今仙元虽还没恢复,但灵力外泄的情况已经差不多好了?,不药浴不按摩也影响不大,人只要清醒了?,就能用灵力慢慢蕴养。他张嘴就要这么说,但余光忽然看到?一道阴沉危险的目光扫来,他福至心灵,大嗓门?道:“当然要继续!”

    隗喜忽然歪头看了?一眼?闻无欺。

    闻无欺盯着明樟时眼?中的危险还没退去,被她看了?个正着,他飞快地眨了?一下眼?,面容温润,眼?神无辜可怜,一副重伤病弱的样子。

    隗喜转头重新看向明樟时,便含了?笑,语气微扬:“这样啊,那日后就请你抽空来替他按摩,如今他有意?识了?知道这是在疗伤,不会再如之前那样排斥你,我不大方便了?。”

    “如何不方便了??”闻无欺插了?一句,语气不满。

    隗喜回头又看他,抱着盒子亭亭玉立站在那儿?,感受着内衣的濡湿,她也不说话,只是看他一眼?。

    闻无欺被她这一眼?看得心头乱跳,略有些狼狈地别?开眼?,心道,玩一玩做一做说不定他伤恢复得更快啊。

    明樟看不懂这两人的眼?神交流,不懂男女之间那些微妙的不必言至于口的心思?,但他自诩很懂眼?色,道:“要是隗姑娘不方便,那还是我来吧!”他以为总归是家主想?要继续药浴和按摩,隗姑娘不方便,那只好他来了?。

    闻无欺:“……不必。”

    明樟这下明晃晃地看出了?闻无欺的嫌弃,大块头略有些委屈,心想?外面的修者想?要让他按摩他还不乐意?呢!

    隗喜见此忍不住抿唇笑了?声。

    闻无欺见她笑,便想?与她多说话,他望着她,忽然想?到?:“在麓云海小洞天里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等隗喜回答,明樟就叨叨叨把先?前隗喜说过的话都说了?个遍,关于罚诫之地、嗅骨尸、血吞藤等等。

    闻无欺见明樟抢了?隗喜的话,嫌他烦,虽是听着,但抽空冷冷看了?他一眼?。

    明樟被一瞪:“……”声音都小了?几分?。

    隗喜悄悄观察着闻无欺的神色,见提起麓云海小洞天里的那些,他似乎没什么太大反应,那显然那个闻无欺的记忆,他大概率是没有,而他似乎也是不知道罚诫之地这些东西的。

    那现在的他……或许是这黑色的魂体从昆仑神山出来后彻底忘记了?他自己曾经的身?份?

    --

    等明樟一走,屋里就只剩下隗喜和闻无欺。

    隗喜往一边的椅子走去,闻无欺便不满:“过来啊,我还伤重,要你陪着。”

    他语调温柔,无旁人在时,带着一股粘人的劲。

    闻无欺已经完全?屈服,屈服于隗喜,不再挣扎,没有任何抵抗的心思?,他就要这样与她亲近,他不去想?为什么,不愿深思?他的情绪完全?被她掌控的后果?。

    那些都无所谓,他沉迷于这种欢愉的心情。

    隗喜拧身?看他,眉眼?柔婉:“这间屋子很小,我坐那边也是一样陪你。”

    闻无欺望着她:“那就坐这里吧。”他拍了?拍床沿的位置,乌黑眼?睛直勾勾的毫不遮掩的情态,“这里能更好地陪我……我都答应不按摩了?。”

    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好似妥协。

    隗喜抱着怀里的盒子,还是失笑了?,她回身?几步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闻无欺如今确实虚弱,他是强行从昏迷中醒来的,被他的欲、望,被他的潜意?识促使着醒来,隗喜一过来,他眉眼?中的愉悦便更浓了?一些。

    隗喜无奈看他一眼?。

    无意?识的,她确实对这样无害的闻无欺比以前多了?许多纵容,她自己有时也是知道的,等回想?意?识到?时,就总会有些愁绪。

    不过此时她不去想?那些,她低头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方方正正叠了?一件薄如蝉翼的衣裳,流光溢彩,说不出具体是什么色,光一照,便有流光闪烁,隗喜捡起来展开,是一件小马甲。

    她正低头细细打量,闻无欺就从后贴过来,呼吸拂在她颈上,附在她耳畔,他贴得极近,她仿佛听得到?他胸膛里那颗心剧烈的跳动声:“穿上试试?要是不合身?不喜欢这样式的话就让谢慎那老家伙给你再改改。等你穿上,我在甲中输入灵力,以后心脏跳动紊乱时,甲衣能舒缓你气息,你欢喜吗?”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有些害羞,可贴过来的唇却悄悄亲了?一下隗喜的耳朵。

    隗喜心想?这样一件护心甲谁还会在意?样式,她能活着就很好了?。

    但是她稍稍偏头看闻无欺,他正打量着那件护心甲,眉眼?认真,见她望过来,便立即也看过来,近在咫尺的一双眼?,她在他眼?中的样子那样清晰。隗喜说不出别?的话,她怎么会看不出来他是在讨好她?

    隗喜实在没那么狠心,他这样温柔,专注地望着她,期盼得她欢喜,他又……顶着如玉的脸,她内心是有挣扎的,但很轻易地就点了?头,却诚实地说:“欢喜的。”

    她别?开脸,低头去脱外衫。

    对隗喜来说,脱了?外衫里面还有一件齐胸襦裙,并不算多裸露,她毕竟是穿越来的,有些时候会忽然了?这些,但对于闻无欺来说,这画面有些刺激了?,他呼吸一滞,浑身?都热了?起来。

    隗喜将那件马甲穿上,待她将衣带系好,发现那件马甲瞬间就隐没了?,根本看不出来身?上多了?一件马甲。

    她忍不住赞叹:“谢家家主真厉害,看来无须什么样式……”

    闻无欺从后拥住了?她,脸埋在她脖颈里,他的心跳也紊乱起来,隗喜察觉到?后背心处有暖流淌入,正是灵力灌入的感觉,她忙说:“你别?,你现在有伤,这灵力应该谁都可以储存在甲衣里的。”

    隗喜要挣扎,闻无欺却,黏黏糊糊道:“你心疼我啊?这点灵力不算什么,难不成你要让别?人的灵力来保护你吗?我不乐意?。”

    他语气带俏,显然因为隗喜的话心中愉悦。

    她关心他,她甚是喜爱他!

    隗喜默然,她原本想?说她自己一点点灵力存进去也是可以的。

    闻无欺说完,又亲了?亲她颈侧,轻柔如羽毛般的亲吻,落下来时都叫人知道他心中的轻快喜意?,却又重重地压在隗喜心头,她清醒着,又仿佛在沉沦着,反复挣扎。

    “小喜……”闻无欺见她一直没回头看他,忍不住在她耳边轻声叫了?她一声。

    隗喜回头看他,感受着护心甲有了?灵力后暖意?融融包裹着她,当然还有他清醒过来后灼热的体温也在包裹着她,常年冰凉的身?体都似乎再也不畏惧冷意?,她深呼吸一口气,还是揽住了?他脖颈,她内心挣扎着抗拒着,她说服自己,不过是给他一点甜头。

    她轻轻吻了?他的脸颊,同样轻柔的一个亲吻。

    闻无欺看看她,便笑了?,重新躺了?下来,他的面容比刚才?要苍白一些,但是他丝毫不在意?,只看着她说:“我要睡会儿?,你坐在这陪我。”

    他接下来要去九莲台养伤,尽快将仙元修复好,虽然他是无所谓,但是还要去昆仑神山。

    闻无欺心不在焉想?着这些,视线就更缠人了?一些,眸光濯濯春水般轻柔。

    隗喜点头,轻声说:“好,你睡吧。”

    闻无欺最后看她一会儿?,牵住她的手,闭上眼?,他唇角翘着,显然很满足。

    他显然身?体疲惫,很快睡了?过去。

    隗喜披上外衫,一直坐在床沿,垂眸看他,她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

    闻炔是傍晚时来的,他来时,把明樟又带了?过来,凑巧那时闻无欺又醒了?过来。

    隗喜坐了?一下午,手脚酸胀,便趁着这时间出了?门?,在外边来回走动。

    她并不走远,就在门?外的院子里,虽然九重莲山十分?安全?,但她也知道修仙界的意?外有时候难以想?象。

    她慢吞吞来回走着,舒展筋骨,心里一点一点想?着接下来要去昆仑神山一事。

    从麓云海小洞天中出来,所有人都需要休养疗伤,她本以为出来就要去昆仑神山,谁知还要过两个月。

    最近一个多月看闻无欺天天泡药浴,她生出了?一点心思?,她现在很难修炼,那不如试试看学医,以前她否决了?这事,觉得学医又没有攻击力,她那时想?着杀闻无欺必须要厉害的修为,可如今,她想?……她想?学点医很好,能自医,也能医人。

    等她以后能如正常人一样修炼了?,再去考虑修攻击力高的功法。

    鬼道……就算了?。

    她不想?变得无情无义如尸傀。

    身?后门?开了?,隗喜回头,闻炔这段时日忙着族中事务,面容一直是憔悴的,但此时他显然松了?口气,见隗喜望来,便对她道:“近日多谢隗姑娘对家主的照料,家主接下来要去九莲台养伤一段时间,姑娘可以好好歇一歇养养身?体。”

    九莲台除了?是极适合修炼闻氏功法的地方外,那里的水幕结界,以及寒洞内的寒玉都对疗伤极有帮助,当然,这需要能运转灵力的情况下,配合闻氏功法。

    隗喜听完,视线落在随后跟着出来的人身?上。

    闻无欺着白衣,褒衣博带,温润隽雅,抬眼?看过来时,目光专注,他见隗喜脉脉看他,忽然迟疑了?,要不,不去了??

    隗喜一下明悟他的眼?神,他如今站了?起来,一月多过去,人到?底清瘦了?些,她在心底告诉自己,她只是为了?如玉的身?体好好的,她上前几步,站到?闻无欺面前。

    闻炔十分?有眼?色地拉着明樟站远了?一点。

    隗喜仰头看闻无欺,“你瘦了?很多,抱我的时候骨头硌到?我了?,所以好好养伤吧。”

    她的声音很轻,说这种话,还是有些赧然,不过她本来就孱弱,身?体感知敏感些也正常。

    闻无欺喜爱她关心爱护自己的样子,俯下身?捧住她的脸,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他看着她,忍不住心中痴意?,低头吻了?吻她因为羞赧而泛红的眼?睛,他声音温润又有些欢喜。

    “好。”他说完,又忍不住笑,望着她眉目春水轻晃,黏黏糊糊:“那我走后,我让小玉回来陪你。”

    隗喜自然也说好,见他还期盼地看着自己,迟疑一下,仰脸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

    闻无欺一离开竹林小院,回头的视线内看不到?隗喜后,那温情脉脉的脸便淡了?下来。

    闻炔与他说完渊洞一事后又说了?须臾山法器的搜寻下落至今未曾有线索,如今正与他细说闻崇锦失踪一事:“是被人带走的,没有留下痕迹,不知所踪,我已让人严查内外城,至今没有下落,闻天衡应当还藏在九重阙都。”

    闻崇锦只是一个去了?焰溶洞受罚的替罪羊,无足轻重,而在闻无欺养伤一个月后,他忽然失踪,显然是有人摸到?了?闻无欺伤重的一点痕迹,做出来的挑衅之举。

    毕竟,这一月内他迟迟没有处理内城那一处渊洞,按理说,正常的伤,一月也能在明樟治疗下,好个七七八八了?的。

    虽然闻崇锦无足轻重,但来劫走他的人,也就只有闻天衡了?。

    “九重阙都的护卫与结界都加强。”闻无欺拧紧了?眉,脸色有些阴沉。

    闻炔自然知道原因,点头:“家主放心,已经加了?几道防卫。”

    闻无欺不再说话,忍不住垂眸摸了?摸刚才?被隗喜亲过的脸颊,阴沉沉的脸色又柔和起来。

    还想?要更多,要隗喜的眼?睛一直看在他身?上。

    --

    闻无欺走后,隗喜也没回主殿,而是选择住在这里。

    这里隐秘,反倒让人觉得安全?,而且周围也有防护结界。

    隗喜知道小玉晚点应该会过来,想?了?想?,还是打算等他来了?再去后面温泉沐浴,到?时也可让他在一旁守候保护,不然洗到?一半小玉过来,总归有些窘迫。

    即便他只是一只傀儡。

    她点了?灯,从青玉佩里取出一本基础的医道方面的书,是关于识别?药草的,以前她也会翻来看。

    忽然一阵风吹来,烛火晃动了?一下。

    隗喜皱了?下眉,一下抬起头来,敏锐地看向窗口,如今夏日,窗还是开着的,只是她觉得这风诡异奇怪。

    和之前在小溪边感受到?的那股风一样,有陌生的古怪的气息。

    小玉还没来,她心里莫名有些紧张,身?体也绷直了?,攥紧了?手里的书。

    她站起来到?了?窗边,目光往外扫了?一眼?,没看出什么来,但还是抬手关窗。

    窗将将关上时,外面伸进来一只苍白的手,隗喜呼吸一滞,心脏都要从胸膛跳出来,一瞬间脑子里想?到?的是这万一是那吸、精气的魔物,伤她的话,闻无欺伤势岂不是要加重?一时间她又想?到?青玉佩……难不成有人知道了?青玉佩的秘密?是谁?对了?,外城那个想?偷青玉佩的女贼苏醒后该是能窥探到?一点秘密的?

    她想?着这些,脸色苍白下来,却转瞬看到?一张俊俏的脸从重新拉开的窗外露出来。

    小玉温润带俏,眉眼?含喜,穿着黑色劲装,长身?玉立站在外面,见她面色苍白,懵了?下,隔着窗子摸向她的脸,忙奇怪道:“你怎么了??”

    隗喜见是小玉,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却忍不住抬手拍开他的手,忍不住带着一点恼意?,“以后你不许跳窗了?,小玉。”

    第43章

    第43章

    让她骗,让她以后只骗他一个……

    九重阙都内城是?重重山峦,

    楼宇建在山腰之上。

    山间夜雾浓重,闻无欺到渊洞附近时,远远就见到了在此巡逻看守的长老?。

    闻炔压低了声音道:“谢家家主听闻九重阙都也出现渊洞后,

    立即派了谢家长老?过来帮助处理,如今封盖在上面的是?谢家的机关,

    雕了厚重的封印法纹,三位观星境长老?烧血封印,

    勉强压住,但这一个月,

    封印破了五次。”

    闻无欺没说话,

    只是?御云站在那儿,风吹得袖袍翻飞,他?面无表情地垂头看着那儿,不过一会儿工夫,

    身上已经沾上一层雾气。

    “死?了三十九名弟子?,伤五十六名。”闻炔的声音有些?沉。

    “让人都离得远一点。”闻无欺丢下这句话,

    便往下落去。

    今日轮到来这里巡逻的正是?大长老?,大长老?听到身后动静,抬头,

    见到来人,他?心里难免生出一些?不满,认为?这位年?轻的家主根本没有将闻氏子?弟的命放在心上,

    虽从谢氏族地出来时他?受了伤,

    但他?认为?真圣境修者的复原能?力根本不可能?这么久还没恢复。

    只是?等闻无欺落地,

    他?看清了夜色下的人,也是?一怔。上一回见他?还是?大半个月前,之后家主闭关养伤不见人后就再没见过了,

    他?印象里的家主温雅隽逸,容貌远胜众人,如玉郎君,可如今站在面前的人面色苍白,身形清瘦许多,虽淡漠站在那儿气势依旧强盛……但到底威压不比从前。

    那境界似乎不对劲。

    “离远一点。”还未等他?开?口,就听道一声阴沉没有情绪的声音。

    大长老?回过神?,见到的便是?闻无欺朝封盖而去的背影,他?自是?信任家主能?力,本想询问可要护法,又想到如今渊洞本就是?被堵着的,便直接听令离远了去。

    到了远处的山石上,他?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那儿的闻炔和明?樟,愣了一下。

    闻炔没有理会他?,他?的目光一直看着那道瘦削挺拔的背影。

    其实封印也不着急,长老?们轮流烧血镇压,出不了大事,再等家主身体养好点封印也是?一样的。

    但是?当先前家主询问渊洞所在时,他?就猜到了如今这一幕。

    家主是?个很奇怪的人。

    他?仿佛对什么都没有兴致,却斩杀了闻云江和一众长老?,登上第一氏族家主之位。他?不爱管事,甚至也不爱修炼,每每去九莲台不过是?睡觉,他?从诸多人中挑选出他?做掌事官,管理族中事务,他?喂他?吃了诸多闻氏典藏的丹药,如今他?的境界隐隐快到观星境。但像是?这等祸乱之事,却不会坐视不管,他?会出手,他?甚至也不会在意自己的身体。

    谢家渊洞就不说了,明?明?闻氏待他?并不好。

    他?整日懒洋洋的,身上的伤从丹溪台出来后就没好过,他?也懒得费心,无人时总是?情绪阴鸷低沉,疏懒冷淡。

    闻炔看着前方封印法阵的金光大量,血腥气自空气里传来,想到家主身上的伤,眉目皱得更紧了。

    想到这,闻炔又想到了隗喜。

    隗喜是?不一样的。

    家主见了她,那双空荡荡的眼睛里便有了色彩。

    “明?樟,隗姑娘的身体,真的非得要凝心仙草才能?好吗?”闻炔忍不住,偏头轻声问明?樟。

    明?樟一直盯着下方,眉头也紧锁着呢,听了这话,叹气,压低了声:“你知我会相命术,其实上回我没说的是?,隗姑娘瞧着是?不长寿的。”

    他?摆出两根手指。

    闻炔倒抽口气,迟疑道:“两年??”

    “顶多两年?,我其实也没有把握凝心仙草能?救她,但她的症状,只有凝心仙草看起来能?救,你不知她的身体状况,她的身体与我诊脉过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污浊严重,骨骼都生得不太一样,五脏六腑脆弱,就连生机都是?薄如烟柳。”明?樟没见过这样的身体,忍不住话多了点,“可惜那株凝心仙草了,怎么就被闻云江吃了呢!”

    闻炔沉默,三年?前,闻云江从观星境进阶到真圣境,就是?吃了凝心仙草的缘故。

    他?曾是?闻云江身旁的护卫,他?十分清楚。

    “你努力救救她。”闻炔低声说道。

    那一日的丹溪台,遍地鲜血,那鲜血一路蜿蜒到九重莲殿,他?站在闻云江身后,看到走?进来的人一身破烂的血衣,乌发垂落在地,苍白的脸也被污血染红,他?形销骨立,阴沉冷酷地站在那儿拧断了拦截在前的人,空荡荡的眼睛宛如阴湿恶鬼在世?。

    那时闻无欺杀人,不过是?反抗,他没有对世间的欲。

    要是?隗喜死?了,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知道家主还会不会去管这世?间祸乱,不知道他?会不会……

    闻炔不敢想下去,偏头看向明?樟,攥紧了他?手臂,一字一句:“你一定要救隗姑娘。”

    明?樟看着自己的粗胳膊都要被拧断了,脸上表情都扭曲了:“松开松开!我当然会救隗姑娘!”

    闻炔松开了他的手,重新看向渊洞方向。

    耀眼的金光正一点点黯淡下来,直到这里恢复往日平静。

    闻炔拉着明?樟跳下石台往下飞去,大长老?紧随其后。

    “家主!”

    他?以为?会看到家主阴鸷不耐的神?情,却没想到,家主眉眼含笑?地靠在附近的一棵树旁,听到他?声音,抬起苍白的脸,漫不经心抬手擦去唇角吐的血。

    闻无欺歪头看过来,声音温温,眼神?纯澈:“去玄楼找些?讨好女郎的书来,我养伤要看。”

    郎君温润如玉,隽美如月,哪有恶鬼?只有谪仙。

    --

    隗喜心口忽然?一疼。

    她低头下意识按在那儿,可惯常的疼痛窒感没有袭来,身上的护心甲在那一瞬间便涌出暖流来护住她脆弱的心脏,

    “你心脏还疼吗?”小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眉头微皱,声气儿依旧清亮,稍稍俯下身,掌心贴住了她后背。

    隗喜回过神?来,看他?一眼,扬唇笑?:“不疼,无欺请谢家给我制了一件护心甲,心脏不舒服时,它会舒缓我的心脏。”

    小玉已经从窗外跳进来了,此刻就站在那儿,长手长脚,把窗户都挡去了大半,此刻正低头看她,脸上有古怪的笑?,似欢喜似调皮,偷感很重,见她注意他?,便眉眼弯弯,俊俏又漂亮。

    他?拉长了音调:“他?待你真好啊。”

    隗喜听罢,脸上却露出似笑?似愁的神?色,她低下头来,轻叹一声,说:“是?啊,他?待我很好。”她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语速飞快地又说:“以后你不许再跳窗,来找我就堂堂正正地走?门,虽然?你是?一只傀儡,但也要正经一些?。”

    小玉还在笑?,温温哦了一声。

    屋外忽然?传来暴雨声,竹叶被风雨吹打?簌簌,风吹进来,雨扑了隗喜一脸。

    小玉忙转身,长手一伸,将窗关上。

    雨声一下被隔绝大半,只余下淅淅沥沥的声音宣告着外面下了一场疾雨。

    小玉关完窗,便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往桌边走?的隗喜,他?俯身歪头,却还在纠缠方才的事,好奇地慢声道:“我知道,闻无欺喜爱你,也知道你最?喜爱他?,是?不是?啊?”

    傀儡仿佛是?没有忧愁的心绪的,他?的眼神?如他?的声音一样清亮,他?含笑?又含羞,似乎是?在好奇人类的情感。

    隗喜望着他?,心里满溢的情绪忽然?就想找人宣泄一番,小玉只是?一只傀儡,她或许可以和他?说一说心里话。

    一直憋着,她心里也是?难受的。

    外边下疾雨,一时也不好去温泉沐浴,便说说话吧。

    隗喜在桌旁坐下,看一眼小玉,小玉很懂眼色,自然?是?在她身旁坐了下来,他?的手撑着下巴,隽逸的脸面朝着隗喜笑?,无辜又纯然?,雨夜里,他?的声音温纯:“你为?什么不说话,害羞了?”

    “我答应过一个人,只会喜欢他?。”隗喜不答小玉这话,垂着头很轻地说道。

    昏昏沉沉躺在九莲台石台上的闻无欺笑?了,她是?这样对他?说过,去麓云海的飞舟上。

    小玉也笑?了,双手捧着脸,翘唇道:“哦,这样啊。”

    隗喜听他?笑?声,忍不住抬头看他?,不知道他?一个傀儡想到了什么笑?得这样灿烂,她看着那张和闻如玉一样纯然?的脸,忍不住也笑?。

    她望着他?安静了会儿,又说:“人只有一颗心,给了一个人,就不能?再给另一个人,是?诚信,是?忠贞,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小玉是?傀儡,但他?脸上却露出了羞赧的表情,好似明?白隗喜在说什么,他?撑着下巴的手捂住了眼睛,蝶翼一般浓长的睫毛眨啊眨,从手指缝里看隗喜,眉眼狡黠灵动:“哦,你继续说,我想听……你说的是?闻无欺吧?”

    隗喜见他?这样可爱,心情都轻松了一些?。

    小玉虽然?身形与闻无欺一样,但他?更像是?曾经的少年?如玉。

    如果不是?他?没有魂体,不论是?如玉的白色圣洁魂体还是?闻无欺的黑色魂体他?都没有的话,她真要怀疑是?她又时空穿梭了。

    她没有回答他?的话,只继续说:“我不能?因为?旁人待我好就动心。”

    小玉眼珠一转,慢吞吞道:“闻无欺待你好,你动心很正常啊。”

    隗喜知道他?只是?一只傀儡,不明?深意,便也只是?笑?笑?,逗他?:“那你也待我好,我要动心吗?”

    “那不行,你喜欢闻无欺就好了。”小玉一怔,立刻就道,他?一只傀儡义正言辞的,道:“只喜欢他?就行。”

    隗喜看着他?,没有应声,她看着他?,又轻声说:“小玉,你知道人的灵魂,会有两个吗?”

    麓云海里的闻无欺顶多算人格分裂,他?们的魂体都是?不变的。

    小玉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说话都漫不经心的:“能?啊。”

    隗喜本神?思涣散在想别的,她又想到了原先被她按下去的念头,或许是?外面的雨声令她脑海也变得潮湿起来……什么?刚才小玉说了什么?

    “小玉,你方才说什么?”她忽然?心脏怦怦跳起来,人也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一只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倾身去拉小玉胳膊,“人的灵魂,会有两个?”

    隗喜雪白的脸都因为?一时情绪的激动涨红了,“那……那两个灵魂,还是?一个人吗?”

    她一时之间想到闻无欺与闻如玉那些?相似的地方,有些?语无伦次地问道。

    他?们是?相似的,又不太相似,闻如玉是?纯洁的,闻无欺却是?混沌的,黑暗的。

    小玉站了起来,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盯着她看了会儿,似有些?好奇,又似有些?明?悟,他?慢悠悠道:“他?们用一个身体,那就是?一个人,一体双魂这样的人,有啊,大概是?他?们未出世?时本是?双胎,后来一方被吞噬,出生时只剩下一个,那就有可能?是?一体双魂。”

    隗喜看着面前的傀儡,声音轻柔:“但是?人应该以灵魂来定?义是?不是?一个人,不是?吗?”

    如果非要说闻如玉和闻无欺是?一个人,那他?们就必须是?一个灵魂,可他?们的魂体却是?不一样的。

    除非可以证明?,魂体会变。

    这样的典籍,至少她没找到过,遇上的人,也没有这样的例子?。

    而且闻如玉在闻无欺的“肚子?”里,他?是?被吞吃了的,他?亲口说过的,隗喜觉得自己是?疯了,竟然?有意无意地试图去找他?们可能?是?一个人的证据。

    小玉不知想到什么,拉着她又坐下,俊俏的脸看着有些?无辜:“不论闻无欺变成什么样,你都要喜爱他?,难不成他?变了个样,你就不喜欢了吗?”说到最?后,他?靠了过来,漆黑的眸子?似要望进隗喜心里,呼出的热气拂着她的脸,他?最?后话音落下时,竟是?有些?委屈意味。

    闻如玉无论变成什么样,她都会喜欢的……前提那个人必须是?闻如玉。

    隗喜知道自己的毛病,她一旦认定?什么,是?十分执拗,十分倔强的,很难改变。

    她不想继续说下去了,她心里难受,她只爱闻如玉的。

    如果要她爱闻无欺,那只有一个可能?,闻无欺就是?闻如玉。

    隗喜点头,唇角努力抿出笑?涡对面前这纯真的傀儡说:“你说得对,我只喜欢他?的。”

    小玉听完,眼睛莹亮,缠绵地望着她。

    隗喜连沐浴都不想了,情绪恹恹,她转过身,没有看到小玉的眼神?,只温声说:“小玉,你替我施一道清净术吧,我有些?累了,想睡了。”

    小玉自然?是?乖巧应下,照做不误。

    隗喜躺在竹榻上时,那上面似乎还有闻无欺身上的气息,清清淡淡的,很好闻,如今还带着些?药味。

    小玉见她躺下,便盘腿在床边坐下,趴在床沿看她。

    隗喜朝他?看去,小玉温吞又狡黠,声音慢慢:“你睡吧,我守着你。”

    她盯着他?那张脸看了会儿,冲他?浅浅笑?了一下,说好,便闭上了眼。

    她必须心无杂念,她心里只有如玉。

    她心里只有如玉。

    她心里不会有无欺。

    --

    九莲台。

    “咳咳,咳咳!”闻无欺一阵咳,侧过身在旁又吐了口血。

    他?唇角却在笑?,仰躺在石台上,闭着眼睛笑?,根本不去看一旁明?樟的脸有多黑,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睁开?眼,偏头问明?樟,哑着声音慢吞吞问:“明?樟,有没有女郎对你说过只喜爱你一个的?”

    他?脸色苍白,却甜蜜蜜的,温润含羞。

    明?樟正在一旁处理灵药,这种灵药要新鲜采摘下来处理,治仙元损伤极好,是?他?最?新养成的,听了闻无欺的话,他?一脸莫名其妙,但他?认真想了想,点头:“有啊,那些?想让我救他?们一命的女郎,都哭着这么说,说所有医修里,只喜欢我一个。”

    闻无欺睨他?一眼,额心金印闪烁,脑袋昏沉,却倔强着不肯昏睡过去。

    他?微微一笑?:“你是?朽木,不可雕。”

    明?樟否认,粗声粗气道:“不论是?凡间女郎,还是?修仙界女修都很会骗人,谁信谁是?傻子?。”

    闻无欺含情目不看他?,看着虚空,奄奄一息还要说话:“小喜不会骗我的。”

    明?樟认真想了一下,点点头:“确实,隗姑娘身体这么弱,她还指望我救她呢,不能?骗人,她要是?骗你,我就不救她了。”

    闻无欺拧了下眉,冷冷看了他?一眼,刚才脸上的柔情蜜意消失了个干净:“我让你不救了吗?”

    明?樟:“……救,我救,她把你骗死?,我也救!”

    他?看着躺在石台上,宛如昆山神?玉,温润隽美的家主,抬起手里的药杵,粗声道:“家主,不如现在先敷药吧,好歹家主得活着让隗姑娘骗啊!”

    明?樟的话有一种不要命的美,但显然?此时闻无欺懒得理会他?阴阳怪气的话,闭上了眼。

    他?一闭眼,明?樟也松了口气,赶紧加快捣药的速度,也是?巧了,这药成熟也就这两日,刚好都能?捣烂了来治仙元受损的伤,到时敷在额心灵台之上就行。

    他?看着家主如今也这样孱弱,心想真是?凑一堆了,如今谁也别嫌谁啊!

    “家主,不能?睡啊,得保持清醒,我药还没给你敷呢。”

    闻无欺只是?闭上眼,清醒着,他?想着明?樟那话。

    若是?隗喜骗他?,那就把她关起来,让她骗,让她以后只骗他?一个人。

    --

    第二?日一大早,隗喜睁开?眼,就看到趴在床头睡着了的小玉。

    小玉睡得很沉,那张俊俏的脸枕着交叠着的手,微微偏过脸,一副浓倦的模样。

    傀儡也会知道疲惫要睡么?

    隗喜盯着看了会儿,想到这个念头,一时失笑?,她收回了看他?的目光,悄然?坐起身。

    她昨夜里其实没睡好,所以起来时头疼脑胀,按了会儿脑袋后,才是?掀开?身上的薄被下来。

    隗喜的手还放在太阳穴上,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床下横着的长腿,等到她注意到的时候,她的脚已经跨下去了,慌乱就要避开?,结果反而踩到小玉的小腿,整个人没站稳往前摔去。

    一只手及时从旁边横过来,揽住她的腰,她重重往后跌坐在床沿。

    虚惊一场,隗喜彻底清醒了,抬头朝旁看去,就见小玉一副春睡慵懒的模样,脸上还有印子?,一双漆黑的眼还没睡醒的模样,但见她望过去,扬唇就笑?,有些?俏皮地指了指他?的腿,道:“你踩得我好痛。”

    隗喜本要恼他?长腿横放,如今被他?这么一说,清晨的脑袋也有些?糊涂:“傀儡也会疼吗?”

    小玉眨眨眼,很无辜的样子?,嘟哝道:“昂,你不要看不起傀儡。”

    隗喜心里生出歉意,柔声说:“抱歉,我不知道,那要不要给你揉揉?”

    竟还有这样的好事?小玉当然?是?拒绝了,一本正经道:“你去给闻无欺揉就行,我不用。”

    隗喜:“……”她没事去揉闻无欺的小腿做什么?

    到底是?傀儡,前言不搭后语。

    隗喜对小玉很宽容,抿唇笑?了一下,就起身去洗漱,门口和往常一样放着食盒,她取来吃了。

    吃的时候,小玉就坐在她身旁撑着头看她,像是?好奇又像是?欢喜,隗喜已经习惯这纯真的小傀儡的目光,坦然?吃着,一边抬头温声对小玉道:“你认得明?樟的药庐吧?今日送我去那里。”

    小玉直起腰来,挑了眉,奇怪道:“去那儿做什么?”

    “我想明?白了,暂时修炼不了,我就学医。”隗喜依旧是?温言细语。

    以前因为?要跟着闻如玉,她处理外伤是?很娴熟的,那些?山里的治外伤的药也很熟,但更多的,会的就很少了。

    “哦。”小玉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着隗喜,忽然?像是?窥探到了什么秘密一般,他?慢条斯理道:“你是?不是?因为?闻无欺受伤,你就想学医照顾他?啊?”

    他?睁大了眼睛,又笑?眯眯的,调皮又狡黠,总是?很可爱的样子?。

    隗喜抬手轻轻弹了一下他?额心:“小傀儡不要操心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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