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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这种反应速度和处理方式,让夏以桐对她的另一半产生了兴趣。什么样的人才能调|教出这样的人,是的,夏以桐下意识用了调|教这个词。一个充满了矛盾却又充满了魅力的人,很难想象这其中会没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参与的痕迹。

    大约在九点五十的样子,楼小楼接了一个电话,从她看着手机屏幕的来电显示便喜上眉梢的样子,夏以桐猜测应该是她的爱人给她打的电话。

    楼小楼去边上接电话,两分钟的工夫回来了,果不其然就是告辞:“家里来人接我了,我得回去了。”楼小楼眼睛里的蜜都快淌出来了,真切的欢喜可以感染人,让伴侣明明就在身边的夏以桐都情不自禁艳羡起来。

    陆饮冰说:“我送送你。”

    夏以桐哪忍心她这大冷天出去,当即主动道:“我去送吧。”

    陆饮冰眉梢一挑。

    夏以桐道:“太冷了,你在家里好好窝着。”

    陆饮冰舒心了。

    好友四一个没注意,楼小楼就不见了,她问来影,来影正嗨呢,扭头就道:“我不知道啊,你问夏以桐。”

    好友四:“夏以桐也不见了。”

    来影看了一下手表:“啊,十点过一分了,她回去了吧,她之前跟我说只能待到十点。”

    好友四急道:“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来影奇怪道:“你也没问我啊。”

    好友四:“我……”

    她不和来影废话,夺门就冲了出去。

    来影想起楼小楼先前跟她说的话,也打算跟出去看看,奈何陆饮冰是个三不管的甩手掌柜,热场子离不了她。两相权衡之后,她没追出去,反正好友四还是会回来的,一会儿再跟她说也来得及。

    好友四自然没追到人,只看到迎面朝她走来的夏以桐。

    好友四跑得气喘吁吁,急声道:“楼小姐人呢?”

    夏以桐说:“回去了呀。”

    好友四还想往外跑,夏以桐一把拉住她:“哪儿去?”

    好友四一步也动不了,急得快骂娘:“追人啊,你放开我。”

    “行啊,你去追吧。”夏以桐撒开手。

    她这么一放好友四反而不动了,夏以桐和她相熟这么多年,当然知道这人是吃软不吃硬,你越拦着她她跑得越厉害,就是要一拦一放,才能把凉水浇到她头上。

    夏以桐:“你这么个大明星,从小区里冲出去,但凡你冲出去一步,明天你就得上热搜。”

    夏以桐说完就往回走了,好友四乖乖地缀在她身后。

    夏以桐知道好友四在听,自顾自说道:“来接她的是辆宝马5系,黑色的,车门和车窗都是紧闭,看不见里边儿是谁。”

    好友四正想着她说这乱七八糟的干啥,对方就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据我估计,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她女朋友。”

    好友四:“!!!”

    夏以桐说:“你是不是想追她?”

    好友四猛地呛了一声:“没有。”

    夏以桐:“那是?”

    好友四:“有兴趣有好感,想交个朋友先接触一下。”

    夏以桐:“那下手估计晚了,不过我和她不熟,就只是猜测一下,人是来影姐带来的,一会儿你问问她。”

    好友四:“不确定你在这儿瞎说什么。”

    夏以桐道:“我给你做好心理准备啊。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先给你把希望浇灭了,那你无论碰到什么样的失望都不要紧了。如果她单身,那恭喜你可以去买彩票了。”

    好友四朝天翻了个白眼。

    两人进屋关好门,才艺比拼居然到了尾声,倒数第二个人了,再完了就是夏以桐。好友四心急如焚,但再着急也必须等这个流程走完。

    完事儿还有评选奖项,来影说得嘴皮子都快干了,最后这场才艺比拼才正式结束,大家进入短暂的休息时间,趁着这段时间再想别的乐子。

    好友四拉着夏以桐去找来影,来影喝了几大杯水,才坐在沙发上喘匀气,问:“什么事?”

    好友四平时豪爽得很,这时候倒扭捏起来,来影看向夏以桐,夏以桐单刀直入地问道:“楼小楼是单身吗?”

    来影:“当然……”

    夏以桐:“???”

    难道自己猜错了?

    好友四:“!!!”

    她有机会了?

    “……不是了。”来影这个杀千刀的大喘气道,“你也不看看她那个长相和性格的人,能是单身吗?”

    夏以桐在心里为好友四默默地鞠了一把同情泪。

    好友四失魂落魄,她尚未破土而出的爱情的种子就此被扼杀在了土里,再也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来影继续道:“有个女朋友,厉害得很,她让楼小楼往东人不敢往西,让她烤鱼人不敢杀鸡,总之就是欢喜冤家吧,打打闹闹的挺恩爱,好几年了。”

    好友四听到这实在听不下去了,一边儿疗伤去了。

    来影感慨:“惨啊。”

    夏以桐勾唇笑道:“怎么?”

    来影也笑:“没什么,就是喝多了酒感叹一下。你知道吗,楼小楼刚刚跟我说过,如果好友四对她有意思的话,让我赶紧劝劝人家。这人一出来就到处惹桃花,也不知道是不是命里就带这个。”

    夏以桐但笑不语,人家命里带不带桃花的她管不着,反正她命里带陆饮冰就行。

    一行人在经过休整之后,把客厅那陆饮冰花重金装的家庭音响打开了,要K歌,K歌得有酒,有吃的,才能持久,牌九、扑克儿样样不少。

    除了还没恋就失恋的好友四外,其他人都是兴致高涨地疯了一晚上,最后一个在凌晨五点才睡过去,是累的还是醉的也不得而知。

    从早上七点开始,陆续有人醒过来,也就陆续有人在晨曦掩映下出门,上了外面或经纪人或助理的车,离开了可以自由放松的地方,个个都是耀眼的明星或者上流社会名媛。

    来影下午有工作,也在上午九点离开别墅,回去收拾自己外加补个短觉。陆夏二人打起精神把所有人都送走,家里的残局暂时不管,哈欠连天地上楼睡觉。

    陆饮冰:“真的是不能熬夜了,脚都是飘的,你扶着我点,我怕从楼梯上摔下去。”

    夏以桐:“那我们下回就办白天的party。”

    陆饮冰脚步轻浮:“那能有人来吗?”

    夏以桐:“怎么没人了,大家伙儿年纪都不小了,就开个养生趴呗,才艺趴以后我觉得任何主题的party都很OK。”

    “你是不是在嘲笑我了?”陆饮冰后知后觉。

    “没有,我发誓。”

    “才艺趴有什么不好的,我这个叫回忆童年,你们都不懂。”

    陆饮冰上完楼梯,神经放松,顿时有点儿站不住了,夏以桐也没比她好到哪儿去,两个人勾肩搭背互相搀扶着进了房门。

    “我懂啊,是她们不懂,你不能无差别扫射啊。才艺趴特别好,昨晚上特别开心。”

    “我也觉得。”

    陆饮冰往前走着,夏以桐在她后面带上了房门。

    陆饮冰开始脱衣服,脱一半又往浴室走,埋怨道:“身上一股味儿,不想洗澡。”

    不想洗也得洗,除非她想带着过了夜的酒味上床睡觉。陆饮冰虽然没有到洁癖那么严重,有时候拍戏拍累了也会懒得洗澡倒头睡觉,但是绝对不会在大脑清醒的情况下带着一身酒味睡觉,还是馊了的。

    她一边抱怨一边把脱下来的衣服丢在地上,夏以桐跟在她后面捡,捡了丢进衣篓里,接着把自己身上味儿的衣服也丢进去,待会儿一起洗。

    她光着身子踏进了浴室,现在住在室内温暖如春的北方,夏以桐迈开长腿的动作称得上是优雅的,和电影里走出来的美人差不离了。

    可惜人是美的,皮肤是白的,画面是极具诱惑力,被诱惑的人一心想着赶紧洗完睡觉。

    没有心猿意马,没有干柴烈火,没有意乱情迷,只有面对面加快冲澡的速度,陆饮冰一度发出“为什么家里没有安两个莲蓬头这样就可以互相给对方洗节省时间了”的疑问。

    莲蓬头是否要再装一个,这个问题存疑,总之在十分钟后,两人都出来了,连片布料都懒得遮,钻进被窝里,不到一分钟,都进入了深度睡眠。

    临睡着的前一秒,陆饮冰还在想下次绝对不能再熬夜了,这次还不知道要用多少天才能补回来这一天的放纵。

    两人睡了个昏天黑地,日轮东升西落,沉入地平线,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终于,在晚上八点,彻底入夜后,床上的黑暗处有一只手轻轻地动了一下,先是手指,然后是手掌,她两只手一起发力,双脚辅助,双手往上,双脚往下,四肢抻长,然后发出一声长长的“啊——”

    只听得某处骨头嘎嘣一声,这个伸展到极致的懒腰戛然而止。

    陆饮冰叹了口气。

    “真的是老了,伸个懒腰就嘎嘣嘎嘣响。”说完不顾嘎嘣乱响的关节,把这个懒腰伸完又补了一个,动动脖子动动腿,伸手摁开了灯。

    在强光刺进眼睛之前,陆饮冰已经机智地闭上了眼睛,用手遮着慢慢适应,看见身边犹自沉睡的夏以桐,再伸手摸手机看时间。

    下午八点零三分。

    陆饮冰在自己可以活动不惊扰夏以桐的区域内自由地舒展着身体,宿醉引发的轻微头疼还有骨头里渗出来的酸意终于慢慢缓解,她在某次伸展运动过后,用力握紧双拳,腰身一使力,坐了起来。

    夏以桐比陆饮冰醒得稍晚,前后相差大约一个小时,九点差一分,她在床上展示了和陆饮冰相差无几的伸懒腰动作,一边抻筋一边发出“啊——”这样和陆饮冰如出一辙的长吟。

    不仅夫妻相,夏以桐想,连生活习惯都快原样照搬了。

    夏以桐骨头没有嘎嘣一声,这个懒腰伸到了底。她神情怔忪地躺在床上,看似睁开了眼睛,实则大脑彻底清醒,也没有拥有身体的支配权。

    足足过了有两分钟,夏以桐望着天花板的眼睛眨了一下,再眨一下,原本呆板的眼眸蓦地涌进了星光,一瞬间灵动起来。

    夏以桐看向身边空了的位置,眼睛转了转,翻身下床。

    她没打电话,没喊陆饮冰的名字,从衣柜里拿了内衣裤穿上,随手套了件宽松的浴袍往楼下走,一直走到了家里的小型健身房,跑步机上果然有一个慢跑的身影。

    陆饮冰身上已经都是汗,脚步的踢踏声让她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夏以桐在她身后的地板上坐了下来,练胸腹力量的器械皮凳上放了一盘切好的水果,有梨、苹果、香蕉、火龙果,红通通的圣女果点缀一旁,用透明的罩子罩着。

    夏以桐揭开罩子,拣起盘子边缘放着的叉子,先叉了一块儿梨吃,梨汁饱满,入口甘甜,美得眯了眼睛。

    陆饮冰从慢跑变成慢走,看似依旧没有注意到对方,可她身后却跟长了眼睛似的,在夏以桐吃下第一口的时候,兀自出声道:“你倒是会捡便宜。”

    夏以桐闻言笑道:“你切这么多水果,自己又不吃,还特意罩好,不是专门为我准备的吗?”

    陆饮冰蓦地也笑了。

    她“嗳”了一声,叫道:“那你就自己一个人吃,眼睁睁看着我在这跑步?”

    夏以桐还不知道她,早在陆饮冰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端起了果盘,等陆饮冰第二句话刚落地,她已经捧着盘子站到了陆饮冰侧边。

    用叉子插进最大的一块梨肉里,准确无误地送进了陆饮冰嘴里。

    陆饮冰咬得满嘴的汁,夏以桐随身居然带了纸,正好给她擦了擦汁水溢出的嘴角。

    夏以桐问:“甜不甜?”

    陆饮冰问:“梨还是你?”

    夏以桐说:“梨。”

    “没你甜。”陆饮冰道。

    两人相视一笑。

    没再多言,夏以桐向后退,离远了两步端着盘子席地而坐,在跑步机均匀的声响中享受着某人为她准备的晚餐。

    作者有话要说:  甜不甜?

    没有我这个石榴甜嘻嘻

    第382章

    出柜那件小事(34)

    当然,时不时需要给“辛苦”准备晚餐的某人投喂东西。有时候是苹果,有时候是梨,有时候是圣女果,有时候是自己。

    怎么在跑步的过程中兼顾接吻,还要接得又好又稳,这是夏以桐在下一阶段想要实现的小目标。在她定下这个目标之前,陆饮冰自然是已经熟练掌握了的。

    “怎么一起床就锻炼?”夏以桐把最后一块梨塞进自己嘴里。

    陆饮冰定的路程已经达到,关了跑步机从上面下来,擦着额头、脖子和手臂上的汗,回答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活动一下筋骨。”

    说着她就转了转脖子,骨头咔嚓响。

    夏以桐盯着她,蓦地又将头低下,唇角上挑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短暂的休息过后,陆饮冰站在了机械训练区,用拉力器锻炼上肢力量,手臂的肌肉线条在常年的锻炼下流畅优美,在灯下闪着健康的光泽。

    夏以桐说:“我去换身衣服,我也练会儿。”

    她现在穿的睡袍,里面就是一条内裤,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当然不能就这么锻炼。她不介意在陆饮冰面前裸|奔是没错,但是她在乎效率。

    夏以桐十分钟后回来,陆饮冰已经做完了五组,在喝水。

    夏以桐一言不发地选了她刚练完的项目,换陆饮冰在边上看,站着不动还好,一动就看出区别了,夏以桐的手臂曲线比她的要有力量很多。这是有原因的,陆饮冰上一部电影演的是个普通家庭的女儿,身材偏瘦弱,她进组之前还特意减少健身时间,减了点重,后来杀青逐渐恢复之前的锻炼量,现在是她平时的水平。夏以桐却不同,她演的是动作为主的犯罪片,比平时的训练量增加几倍不说,还专门学了近身擒拿格斗,在剧组和岑溪拍一场打戏就打了好几天,对身材的塑造效果可见一斑。

    陆饮冰观察着观察着,心情复杂。

    夏以桐这意思是在和她比吧?

    “长江后浪推前浪,你这是要把我拍在沙滩上?”陆饮冰随手拿了个哑铃举着。

    “我是想让你看看,你老婆的胳膊更加有力了,可以放心依靠我。”夏以桐笑着说,“你完全曲解了我的意思。”

    “行吧。但是我不喜欢肌肉太多的,你再这么按照在剧组时候的高强度练下去就要往欧美健美方向发展了。”陆饮冰认为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已经有点儿飘的夏以桐了。

    “啊?”

    果不其然夏以桐没意识到,对着镜子才发现是有点那个倾向了。

    接下来十分钟,夏以桐对自己的身材进行了一个全方位的审视,决定明天打电话给自己教练,重新制定健身计划。

    晚上随便走了会儿步,让身体出汗舒服一下,就算了。

    两人一起回去冲的澡,昨晚,不,今早上睡的时候赶时间没洗头,连冲澡都是战斗速度,晚上总算有时间好好泡个澡了,完全可以容纳两个人的浴缸里放满水,两个人一起躺进去,最后呈交叠状。

    陆饮冰被夏以桐从下面托着腋窝,整个人都是浮在水面上,眼眸微阖,懒洋洋地打着哈欠,看起来随时都能睡过去的样子。

    夏以桐原先还担忧了一会儿,后来发现她只是在某一个时刻做某一个动作,来表示她对这个时刻的尊重,比如现在,泡澡的时候就是要闭着眼睛享受,时不时地打个哈欠,哪怕你一点儿都不困。

    以上陆饮冰的原话。

    但是她忘了打哈欠不仅会影响到自己,让自己不困也慢慢困起来,而且是会传染的,夏以桐听着她的哈欠连天,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

    最后还是后颈躺在浴缸边缘久了,往下滑,夏以桐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才没有发生“知名女星双双溺水浴缸”的人间惨剧。

    颠三倒四、昼夜不分的一天在兵荒马乱地回床睡觉中结束,第二天早上七点,两人一起醒转,混沌了一天的脑子终于宣告恢复正常。

    两人在吃早餐的时候对了一下行程表,夏以桐刚杀青,有一个月的假期,陆饮冰有少数几个通告,分别排布在这个月,下个月,以及下下个月,三个月后的工作暂时没有安排到,总的来说挺清闲的,处于放大假的状态。陆饮冰今年都不打算接新电影了,用来忙自己的私事,其中最重要的一件就是陪夏以桐。

    她们俩比起来前两年在一起的时间已经很多了,但是还不够,陆饮冰不知道自己是越活越小还是越活越成熟,年轻时候的拼劲还在,但是牵绊也越来越多,这样的牵绊不会再让她无所适从,而是愈发地幸福。有一个爱人,还想有两个孩子。

    而这件事情随着夏以桐的事情也终于可以正式提上日程,但是这事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办成的,陆饮冰托国外的朋友帮她先咨询着,自己先带着夏以桐玩儿。

    首先回了陆家一趟,吃了顿饭,住了一晚上。夏以桐说想滑雪,要不要去京城的人造滑雪场滑雪,但是怕人多会被发现。再之后陆饮冰就沉默了,直接一趟国际航班去了阿尔卑斯山。

    夏以桐虽然有钱了很久,但是还没有感受过为了滑一趟雪专门飞一趟欧洲的有钱人生活,在登上国际航班的时候,顿时看向陆饮冰的眼神就很感慨了。

    在她看来,在人造滑雪场滑雪还是在阿尔卑斯山滑雪,都是滑雪,没什么不一样的。但是站在真正的雪山之上,举目四顾一片白茫,只有身边的陆饮冰是天地间唯一浓烈的一抹色彩的感觉,是真的很不一样。

    冷风呼啸,夏以桐身穿专业的滑雪服,装备齐全,静静地闭上眼睛。

    陆饮冰给她拍了张照,过了许久才问:“在想什么?”

    夏以桐睁眼,笑得甜蜜:“有钱真好。”

    陆饮冰:“……真是清纯不做作的想法。”

    夏以桐在她脸上飞速地亲了一下,说了句话,快到陆饮冰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熟练地从雪道滑了下去,转眼间蹿出去十几二十米。

    而她的话语也消散在空气中,但陆饮冰怎么可能没有听到,她说的是:有你真好。

    陆饮冰挽唇轻笑,摸着脸颊方才被亲的位置,追了上去。

    两个人动作娴熟,在雪道上腾挪跳跃,形成两道亮丽的剪影,一看就是练过的。陆饮冰是运动达人,有时候放松会选择去滑雪,不止是在冬天,但是夏以桐这么熟练倒让她有些惊讶了。

    “我没红之前,经常和那个谁去滑雪场,练出来的。”在两人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夏以桐主动给她解答了疑问。那个谁,两人心知肚明,夏以桐不明说,陆饮冰也不问,是董雅飞。

    没有同情,也没有恨,但是夏以桐还是愣了一下神,董雅飞因为害陆饮冰重伤进了局子,判了五年,现在算算刑期,还差两年出来,不知道有没有减刑提前释放。她这几年一直暗里照料董雅飞的母亲,唯独一次也没去看过,不想和她们一家再扯上任何关系。

    “一开始也摔了很多次,这个和学自行车一样,摔着摔着自己就会了。”夏以桐没让自己沉浸在情绪中,很快转移到了正在讨论的话题上。

    “那为什么我练滑雪就没摔过跤?”陆饮冰不乏得意。

    “没法儿聊了。”夏以桐笑道,“那你练自行车摔过跤没有?”

    陆饮冰支吾了一句,说:“好吧,摔过。”

    夏以桐说:“那我们可以来交流一下学自行车的感受了。我是我爸妈还在世的时候,给我买了那种小的儿童自行车,有四个轮子。除了正常的前后轮外,后轮旁边还有俩轱辘,为了保证孩子不摔倒的。我学了一阵四个轮子的,让我爸拆掉一个,然后再学会三个轮子,再是两个,学两个的时候掉进了沟里,膝盖都摔肿了,淤青还结痂,上下楼梯跟要命一样,整天叫唤,然后那段时间我妈为了哄我,天天给我糖吃,牙都给吃蛀了。”

    或许是短暂的六年父母健全的生活弥足珍贵,夏以桐记得清清楚楚,但这些事情对陆饮冰来说就显得太过久远了,她回忆了不短的一段时间,才从遥远的记忆深处捕捉出一鳞半爪的画面:“我记得我是幼儿园毕业了买的自行车,什么牌儿忘了,粉的,然后我取名叫法拉利还是保时捷来着。在自己家院子里学的车,后头跟一溜儿人,表哥表姐表妹,我不是跟你说是跟着妈妈住的么,所以没有我爸那边的堂兄弟姐妹。他们在后边扶着车后座,我在前边骑,好像是有一回骑出家门了,小区里有个下坡路,我仗着后边有人扶,就没捏刹车,哪知道他们早就偷偷松开了手……”

    夏以桐几乎能想象到之后的事情,已然笑开。

    陆饮冰说:“怎么形容当时的感觉呢,就是一阵风,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自行车在离我一米以外的地方。”

    “后来呢?”夏以桐忍笑问,她也想抱抱小时候的陆饮冰,但是这不妨碍她在二十多年后的今天肆意地发笑。

    “后来我拍拍屁股回家了,他们一人献上了一样当时最喜欢的东西作为道歉的礼物。”陆饮冰说,“没了,送的什么我忘了,有一个柯南的一整套漫画,柳橙送给我的。我是大学时候整理家里的杂物间看到的,问了我妈,我妈跟我说了小时候的事情,我刚说的内容都是我妈告诉我的。”

    “死神小学生的漫画啊。”夏以桐叹了口气。

    陆饮冰:“怎么你要?当时是最新版,现在估计绝版了,我可以送给你当收藏,但是基本没有看的价值了。”

    “为什么?”

    “柳橙在一开始就把凶手全都圈出来了,还是用的红笔。”陆饮冰托腮思考道,“所以我推测我小时候应该是把她打了一顿。我还没扔呢,回去把书给你?”

    “不用,我就是回忆一下童年。”夏以桐笑了笑,在心里同情了一波柳橙,看来陆饮冰的性格是从童年一直贯穿到现在的,从小霸王到大。

    也幸亏她有那么好的家世,那么好的父母,那么好的兄弟姐妹,但凡少了一点,都不会有现在这样嚣张跋扈的、神采飞扬的、深情地爱着她的陆饮冰。

    夏以桐又叹了口气。

    “怎么又叹气?”

    “在想你。”夏以桐说。

    “想我你就叹气?这是什么道理?”

    “没什么。”

    陆饮冰:“哎,我发现你现在对我越来越不耐烦了,我还没说两句话呢,你就叹气加没什么的,说,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是不是外面有了别的狗……你不说话了,你对我失去了新鲜感嘤嘤……唔。”

    夏以桐面对陆氏唠叨,只有以吻封缄,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嘴,才能安静地在深蓝的苍穹之下,回顾她不算漫长的半生,以及感恩她遇到身边这个人。

    夏以桐放开陆饮冰,陆饮冰笑得像偷腥成功的老鼠,好久没有被强吻了,真是有点怀念。

    夏以桐食指抵唇,冲她比了个手势。

    嘘,安静。

    安静,陆饮冰知道的,她拉着夏以桐的手,缓缓向后倒,就这么幕天席地躺在雪地里,望着头顶一碧如洗的天空,谁也没说话。

    直到工作人员出于礼貌过来询问她们,两人才起来拍拍身上的雪,相视一笑,前往另一个区,重新开始滑。

    晚上回到住宿的地方,陆饮冰霸道陆总再次上身,问她还想去哪儿玩。

    夏以桐说想在这待几天,于是就呆了几天,赶在陆饮冰下个通告前两天回的国。一支广告拍摄,头尾都加上,大约要占去一天的时间。

    夏以桐这一天什么也没干,就在家里窝着等陆饮冰回来。快天黑的时候,陆饮冰回家了,右手往后背着,一脸笑容:“猜猜这是什么?”

    “猜不到。”

    “猜一下嘛。”

    “糖?”

    “不是。”

    “书?”

    “差不多。”

    “时尚杂志?是上回接的那个封面拍摄吗?样刊出来了?”

    陆饮冰手绕回前面,把前两个月拍的那本《V》杂志给了她,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啧啧道:“你是长了透视眼吗?这个也能猜到?”

    “我不是猜,我是合理的推测。你让我猜的东西,肯定是我感兴趣的,我感兴趣的除了你基本没有别的。再稍微有点儿兴趣的,就是吃的糖,看的书,如果是书,最近我没有说哪一本特别想看,而和这差不多的,只有杂志了,我在前两个多月说过想看你的杂志封面。”

    看书本来不是夏以桐的爱好,但是在陆饮冰的耳濡目染之下,俨然和陆饮冰不相上下了。两个人一人抱着本书都能在书房呆一整天,一句话不说。

    陆饮冰叹为观止,按了按她的肩膀,欣慰道:“你哪天不当演员了,还可以去当侦探,不然可惜你这个才华。”

    夏以桐已经迫不及待拆了塑封,手指抚过封面上的陆饮冰,闻言却是轻轻一笑,抬眸望向她,说:“哪儿有什么才华啊,我只能推测出来你的心。”

    陆饮冰纵横情场——虽然是电影里的——这么多年,算是经验丰富,也经历过夏以桐某个深夜视频时的“我不是变数,我是你今后人生永远的常数”的致命一击,却还是在这个亮着明灯,天边隐约还有光线的黄昏,被这句情话戳了个正着,再次忘了言语。

    作者有话要说:  石榴:丢人啊,三十好几的人了,听一句情话就不要不要的了

    第383章

    出柜那件小事(35)

    陆饮冰足足定了有三秒钟的神,紧要关头反应过来,她刚刚干什么了?为什么忽然好像触电一样不能动弹,老妇老妻的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容易被一句情话迷得神魂颠倒这样真的好吗?

    幸好夏以桐专注于低头欣赏封面,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失态,不然又可以当作好一波笑料了。

    现在的夏以桐软是软,却和先前任她捏圆搓扁的软不同,而今是软里透着针,随时都能反戈一击,社会桐姐不好惹也不敢惹。

    夏以桐几乎把封面中的陆饮冰每根眼睫毛都数清楚了,才不紧不慢地翻开扉页,第一个版面就是陆饮冰的专访,先是一段人物介绍,就是说陆饮冰前些年的成就云云,这个简写了,将重点放在退圈和回圈这之后,以及前阵子引起轩然大波的身世公开。

    杂志上自然进行了大版面的专访报道,问答题占了一整页,夏以桐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看下去,摇着头笑:“你还真敢说。”

    陆饮冰反问道:“字字属实我有什么不敢说的?”

    夏以桐冲她比了比大拇指:“当然。”陆饮冰这个背景,还真是什么都敢。以前是她低调——不论其他,单从这方面来说——现在曝光之后,似乎给她的无法无天又添了砖加了瓦。

    陆饮冰说:“我曝光不单是因为有人在追你,还有一个原因。”

    “为了出柜?”

    陆饮冰同样回她一个赞赏的眼神,和有默契的人聊天是舒服,如果对方还是自己的爱人的话,那就是幸福了。陆饮冰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德行她自己清楚得很,而且她估计是没办法改了,这几年随着她在圈内的重新活跃,她和夏以桐的关系瞒肯定是瞒不住的,说不定哪天就被拍到了实锤,多一层让人忌惮的身份,媒体就会多一层顾虑。有的工作室可能不差钱,就是想要关注度,拿到的消息不卖给工作室,但是他们不可能不怕权力,今天陆饮冰能动用她爸妈的关系让王氏受创,明天她就能让敢动到她头上来的娱记工作室关门。

    从一开始,她打的就是一石二鸟的主意,把出柜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除非她自己承认,否则旁人若是想曝光,还是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后台有没有陆饮冰的大,否则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夏以桐一本正经地沉吟道:“是时候去大街上明目张胆地接个吻了。”

    “你怎么不直接开个直播在粉丝面前公开呢?”陆饮冰凑上前去咬了她嘴唇一口,为她的胡说八道。

    夏以桐这会儿倒是大义凛然:“那不行,这和出柜有什么两样?”

    “那你当街接吻和公开有什么区别?”

    夏以桐做沉思状,最后却是噘着嘴装嗲卖了个萌,嘴型夸张道:“好像是没什么不同耶。”

    两人一阵笑。

    之后又聊到采访内容,夏以桐问她:“这个是会有视频内容出来的吧?”

    陆饮冰点点头,“一般都会有视频,但是会在杂志正式售卖之后,所以离现在还有一段时间,我只是拿到了样刊。”不过也不长,至多就半个月了。

    这里面的时间差夏以桐当然知道,她只是想再在荧幕上见到陆饮冰罢了。陆饮冰也没说什么大活人就在你面前你还不满足啊之类的话,她也深知对方的真意。现实中的她,和荧幕中的她,是代表了两个不同的陆饮冰。

    采访、广告、电影,在今年,会重新开始轮番上阵。她的陆饮冰正在强势回归。

    夏以桐仰着脸望天花板,嘴角噙着笑,深深地感觉到未来是真的美好,再不会有任何能动摇得了她们俩的波折了。

    果然半个月后,《V》杂志官博放出了陆饮冰的采访记录,她对家世的正面回应再次让这件事以“陆饮冰回应”的关键词上了热搜。而采访内容,和陆饮冰先前所料没什么出入,爱她的人更爱她,路人毁誉都有,转粉的倒是还多些,至于那些黑子么,用陆饮冰的话来说,猪油蒙了心,什么声音都听不见的,跟他们较劲,除了让自己费力以外没有任何好处。

    几年前的陆饮冰,还会在网上公然怼黑子,怼假粉,怼天怼地,薛瑶劝都劝不住,现在俨然是进化到了更高的阶段,完全无视。除非人家到她眼前来蹦哒,否则她根本看不见。忙着陪夏以桐还来不及,哪有时间管这些上蹿下跳的跳梁小丑,如果闹得大了,薛瑶会帮她处理。

    从这个方面来说,薛瑶是很欣慰的,在她眼里陆饮冰这个大女儿是真的成熟了,有陆饮冰管着夏以桐,夏以桐也安分得很,她总算能在公司消消停停地上着她朝九晚五的班,闲下心来还能去追追苏寒。

    追苏寒她不着急,就是有空约个饭,双休日约出来逛个街,喝喝咖啡,放松放松心情。用前两年网络上流行的词语来说,叫做佛系追人。

    苏寒现在是朝楚娱乐的股东,公司里的顶梁柱,而且自从朝楚娱乐总部搬到京城发展后,发展得如火如荼,而她就更忙了,相反薛瑶倒是卸下了一大半的担子,十次里有八次约不到人。

    这天下午下班,薛瑶整理好自己的办公桌,照例打了个电话给苏寒。

    “下班了吗?”

    “没。”

    “那我过去找你啊。”

    “行。”

    “需不需要我给你带晚饭啊?”

    “不。”

    “OK。”

    言简意赅的一番对话后,薛瑶从凳子上拿起包挎在胳膊上,踩着高跟鞋,离开了办公室,蹬蹬蹬的脚步声都透着愉悦。

    “薛总再见。”

    “再见。”

    还没下班或者正在下班的员工们跟薛瑶打招呼,薛瑶淡淡地回应着,对身后七嘴八舌的议论声置若罔闻。

    “你们觉不觉得薛总最近春心荡漾了啊。”

    “是吧,你也这么觉得?”

    “今天我在茶水间碰到她,她还对我笑呢,不是那种算计的笑,就是很普通的笑,还蛮好看的。”

    薛瑶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她今天在茶水间的时候笑了吗?她怎么不记得?

    议论还在继续。

    “我要是四十多岁还有薛总这样的皮肤就好了,没斑没痘的,羡慕死了。”

    “同羡慕,我要不是怕她我就去问她用的什么护肤产品了。”

    “哎,我用的那个X牌一套的祛痘控油挺好使的,你要不要试试?”

    女人们总是能在不到十秒钟的时间迅速从一个话题转移到另一个话题,并且无缝衔接。

    一个小时后,朝楚娱乐总部所在大楼。

    路上堵车,不然薛瑶觉得她还能早到一会儿。薛瑶驾轻就熟地进电梯直上37楼,开门正对着朝楚娱乐的LOGO,一个火红色的不知道是人还是个什么物件的东西。过了正常下班时间,公司没有前台在,自然是没人给她开门的,薛瑶对着玻璃门叹了口气,掏出手机刚打算给苏寒打电话,里面正好一个女员工走过,见到外面站着的薛瑶,从里面用钥匙卡给她滴开了门。

    朝楚的女员工笑容满面地跟她打招呼:“薛总,又来了啊,苏总在会议室开会呢,您可能得稍等会儿。”

    薛瑶也笑着回了一句:“没事儿,不急,我去她办公室等。”

    如果陆饮冰工作室的人在这儿的话,一定会大呼不公平,凭什么对自己工作室的人板着张脸,一笑就是有阴谋的样子,对着别的工作室就如沐春风,生怕人不知道她人好似的。

    女员工:“好嘞,那您忙,我先走了。”

    薛瑶来这么多回,隔三岔五地报道,比女员工的大姨妈还要准时,大家都是半只脚踏进娱乐圈的人,薛瑶是谁,不消说就在公司传了个遍,陆神的经纪人!!!陆神工作室的主要负责人!!!圈里大佬之一无误了,她们公司的秦总见到薛瑶都得矮一头呢。

    那么薛瑶为什么老来他们公司呢,朝楚员工私下进行了轰轰烈烈的大讨论,这点八卦精神还是有的,最终一个结论不胫而走:薛瑶和苏寒在谈恋爱。其实非常好猜,基本都不用猜了,她们俩从不遮遮掩掩的,薛瑶每次一个人来,走却是带着苏寒两个人一起走,这代表着什么还能不清楚吗?

    于是继他们公司董事长谈了个女朋友,董事长闺蜜谈了个女朋友后,新晋股东兼王牌经纪人也谈了个女朋友,他们公司是不禁办公室恋情的,勾得这些小姑娘们对公司里的男性同胞眼光都不一样了,男性同胞不仅得跟同性竞争,还得跟异性竞争,因为那些小姑娘动不动就拿男同胞和某位女同胞比,邋里邋遢,不温柔不体贴,长得还不帅,跟他在一起还不如跟妹子在一起呢,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某些小姑娘是口头说说,她们是坚定的异性恋,最多因为公司男性不合口味,另谋其他男性。另外一些爱好女和爱好男女的小姑娘则是真的付诸了行动,追求起有好感的公司妹子来,上梁都那样了下梁也差不多。一来二去的,还真成了好几对。虽然在公司里这样的恋人比起异性恋仍是少数,但是架不住她们是在公司里头晃荡的,秦暮出个长差回来第一天上班,茶水间碰到一对,天台碰上一对,午休又看到一对,登时挠了挠自己后脑勺,怀疑自己可能是捅了姬窝,怎么半个月不见,公司里就多出这么多的同性情侣来。

    后来才知道是薛瑶和苏寒不遗余力地在员工频繁面前刷存在感惹的“祸”。按照频率来说,秦暮作为公司头号人物,肯定是不能经常坐班的,总是出差,她和季微白一起出现在公司的机会就更少了,那商幼璇和乔瞳过来的几率更更小,基本就活在大家的听说里。

    但是苏寒不一样,苏寒常驻京城,又是工作狂,除了偶尔出差,一个月30天能有28天在公司,名副其实的“苏总”,公司员工对她的脸比对所有人的熟悉,薛瑶这样时不时地来探个班可以说是影响非常大了。秦暮发现自己公司变成了姬窝之后,不费什么心思就知道了根源,还把苏寒叫过去谈了一番话。没批评,就是和平友好地八卦了一番,当然这是后话了,此处不提。

    薛瑶畅通无阻地进了苏寒的办公室,门口的秘书都没拦她,甚至向她点头打了个招呼。这自然是苏寒交代过的,薛瑶来了的话,直接让她进去,不用在会客室等。

    反正她也没什么正事,免得占了会客室的地方。这句话苏寒当然没说,但是在有心人的耳朵里,这就是明目张胆的秀恩爱和豁免权啊。听说过谁能进苏总办公室不打招呼吗?除了秦董,还有谁?没谁了。

    苏寒秘书转头看了看苏寒办公室已经关上的门,在内部员工Q|Q群里通报着:

    【号外号外!雪娃娃又来公司啦!】

    雪娃娃是她们给薛瑶取的外号,姓薛,又长了张娃娃脸,一合计,干脆叫雪娃娃了。前提是这个群里没有苏寒,当然也确实是没有苏寒,否则他们怎么敢这么肆无忌惮。

    沉寂的群里一个一个忽然都起来冒了泡,瞬间刷了满屏:

    【无图无真相。】

    【照片呢照片呢?】

    【上清片】

    【啥意思?】

    【我来翻译一下,要360度高清□□的[口水][口水]】得亏说这话的是个女生,要是个男的估计得被骂猥琐骂到死。

    【高清□□的什么,倒是说清楚啊,我要床照,秘秘加油。】

    【哇,你们这些人怎么这么污的,我就不一样了,我只要kiss照[偷笑]】

    【秘秘你在办公室外面就没听到点别的动静吗?比如说嘿嘿嘿。】

    秘书:【……】

    她发誓她是真的没听到过,公司隔音太好了。

    【要不要下次她们在办公室里独处的时候,你找个借口突袭进去?】

    秘书:【……】

    群里聊的热火朝天,群外的苏寒还不知道她早就成了公司议论的中心,每天兢兢业业工作,一点儿多余的心思也没有,就算听到也是无视,只要他们八卦不要耽误工作效率。

    “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谁还有要说的吗?”苏寒在笔记本屏幕上点了两下,没听到声音,抬起头道,“没有了?好,散会下班。”

    大家依次从办公室出去,苏寒照例是最后一个走的,她电脑还有点东西要整理,纠结了一秒是回办公室处理还是在这里做完,最终因为懒得挪窝而选择了坐在会议室做完再回去。

    会议室的门虚掩着,偌大的房间里只有键盘轻微的敲击声,荧幕反射出苏寒专注的神情,时而眉峰微蹙,手下微顿,时而豁然开朗,打字如神。

    等她从笔记本后抬起眼睛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了,一丝讶异从她眸中闪过:“你怎么在这儿?”

    薛瑶嘴角却是不经意地一勾,这个语气,怎么也听不出来有半点敬畏之心,甚至还透露出一股隐隐的嫌弃。被喜欢的人嫌弃还开心的,薛瑶算是头一份儿了。

    薛瑶两只手趴在桌子上,看着她说:“我看你一直没回办公室,问了问,才知道你在里面没出来,就过来找你了。”

    苏寒却是皱眉道:“我是问你怎么又来我公司了?”

    这句话就不是隐隐的嫌弃了,而是明目张胆的嫌弃,不加掩饰。

    薛瑶一噎,仍沉得住气,笑道:“我一个多小时以前给你打了一个电话,说我要过来找你,你不记得了吗?”

    苏寒继续大招:“你给我打过电话吗?”

    饶是薛瑶再宠辱不惊,再淡泊佛系,也是没办法对意中人完全没把自己放在心上的行为无动于衷,她眼底的笑意终是慢慢散去,淡道:“你看看自己的手机?”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苏寒已经自己把手机拿出来了,一看,还真是。

    “不好意思啊,我给忘了。”苏寒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薛瑶再度微笑:“没关系,你忙嘛。”

    薛瑶语毕却是一阵违和浮上心头,想当年她忙得脚不沾地跟公司谈合作,给陆夏二人擦屁股的时候,肯定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对别人说出这句话。

    她盯着苏寒的脸看,想要把她的脸看出花儿来。

    苏寒被她看得不自在,收电脑走人,薛瑶从椅子上下来,跟着她往办公室走。

    “还有工作要忙?”

    “嗯。”

    “要不要我给你叫个外卖?”

    “不知道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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