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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131章

    这一回师姐叫完,就改回了原来的称呼——陆老师。陆老师,陆老师,陆老师,每回说句话开头都是这个,陆饮冰对于称呼没有执念,就是叫个“狗蛋儿”“大傻子”,只要喊她的那个人是对的,喊什么都行。她这人一点不挑,但是谅夏以桐也没那个胆子。

    陆老师这么喊来喊去的,陆饮冰听久了,也琢磨出一点儿新的情趣来。便有样学样地叫起了“夏老师”,夏以桐老师对这个称呼虽然习以为常,但一听陆饮冰叫就脸红打哆嗦,总是想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场景。尤其是陆饮冰趁没人的时候,咬着她的耳朵喊,“夏……”换成气声,“老师……”“师”字还要拖长音。用秦翰林的话来说,就是心眼儿忒坏。

    偏偏她坏还坏得叫人心动,坏得专挠人心尖儿上那种痒。已经洞彻了两人正式交往恋情的秦翰林在和夏以桐私下聊天的时候感叹道:“跟个妖孽似的,但凡饮冰要是个男的,铁定花花公子,风流债都不知道惹了多少了。哎,和我年轻的时候有一拼。”

    夏以桐笑了笑,说:“未必吧。她很分人的。”

    夏以桐想,就算陆饮冰是男人,也是那种长得风流但是做人很有原则,从来不拈花惹草的专情好男人。更重要的一点是……

    秦翰林吐槽说:“她分人是因为她迟钝好吗?不说你了,以前拍戏有多少人想追她,不说假意,真心的也不少,男的女的,愣是一个没看上,不,她是一个都没发现。人大影帝请她吃饭,去吃了,聊了俩小时演戏心得,年轻一点儿的,有点想巴结的意思,张口就是忙着看剧本呢,不去。”

    夏以桐专心地听着,她爱听这个,但是陆饮冰不主动提,她也不好意思问。

    秦翰林:“活得跟一尊活佛似的,我认识她那么久,从来没见她把除了演戏之外的东西放在眼里过。不过我说的是片场哈,圈内,私底下我不知道,也许和家里处挺好的。”

    夏以桐小小地得意了一下,私底下的陆饮冰她知道,知道她有多好多细心多体贴,多……会撩她。她还知道有个梁表姐喜欢她好多年,但是陆饮冰反应迟钝没有发现,还大哭了一场。

    秦翰林抬手冲道具打了个招呼,眼睛转了过去:“反正啊,她能跟你在一块儿,别说在一块儿了,就是能谈个恋爱我都觉得是奇迹了。”

    “是么?”夏以桐摸了摸鼻子。

    秦翰林斜眼睨她:“想笑就笑,瞧你憋的。年轻人,该嘚瑟就嘚瑟一下,你是不知道,我年轻时候跟我老公在一块儿,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是吗?”夏以桐只是应了句,眉眼弯弯,还在想她怎么那么好运就入了陆饮冰的法眼呢,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吗?

    她抬头望着大漠的天空,与地连接的一角羊群耸动,无比虔诚地心道:谢谢老天爷。

    她回过神,秦翰林已经说起了和詹总的情史,这俩的确是娱乐圈里的一段佳话了,道听途说乱七八糟的啥都有,正主的第一手资料难得,夏以桐听完瞠目结舌,发现自己这小打小闹根本就不算事儿。人家詹总直接在戛纳电影节上拿着小金人出的柜,真的是全世界都知道了,一点都不夸张。

    夏以桐一天都沉浸在秦翰林和詹总十年风雨的故事里,现实比还要精彩。晚上回去还和陆饮冰分享这事儿,就秦翰林那个瞎显摆的性子,和他关系熟的基本都听过了,但是陆饮冰还是很耐心地听夏以桐尽量克制但还是止不住手舞足蹈地讲完了。

    “你觉得怎么样?”夏以桐神情激动地说,“是不是特别震撼?”

    陆饮冰“唔”了一声,没回答。

    夏以桐坐过去,陆饮冰顺势将她手牵过来,抠了抠她的掌心,这是今天第二次了,夏以桐猜测这大约是陆饮冰喜欢的动作。

    陆饮冰说:“你羡慕啊?”

    夏以桐赶紧摇头:“不羡慕不羡慕。”

    “为什么?”

    “太苦了。”夏以桐实话实话,秦翰林现在提起三十年前轻描淡写,但是中间的惊心动魄和心酸怕是无人能体会,从在一起,到出柜,闹过分手,整整十年,两个圈内人,都是如日中天,那还是在性少数形势更加严峻的时候,经历了什么,秦翰林不说她也能猜到。

    夏以桐也不想要那么苦的爱情,她不是承受不了,而是害怕,怕自己没有想象中的坚强。如果陆饮冰像詹总一样对秦翰林提分手,那她……

    对抗全世界,她全身都是盔甲;对抗陆饮冰,她不堪一击。

    “你会……”夏以桐心脏骤然抽搐了一下,忽然假设的可能压抑到她几乎喘不过气,“你会不会……”

    “我不会。”陆饮冰矢口打断她。

    “如果……”

    “没有如果。”陆饮冰冷声道。

    夏以桐瑟缩了一下。

    陆饮冰放缓了语气,安抚道:“我很长情的,别怀疑我。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对你说了那两个字,那么一定是有苦衷的,别听,别信,别放我走。”

    一连三个“别”字三重否定。

    归根究底,夏以桐不够信任她,不够信任自己。说永远不会,她不相信,她宁愿自己假设出这个可能,然后再予以否决。但是话出口的瞬间,陆饮冰的心脏没来由地也跳快了一拍。

    “嗯。”夏以桐将脸埋在她胸口,听着她的心跳声,让自己的心情渐渐归于平静。

    “我们不会那么辛苦的。”陆饮冰忽略内心的异样感,搂着她的肩,谈起未来都是憧憬,“等我再拍个几年戏,可能五年,或者三年,我就隐居幕后,一心一意做我的导演,到时候,你解约了,也还是事业的黄金期,我亲自经营你,亲自给你挑剧本,亲自导你的戏,亲自把你捧上国际电影节,你有这样的潜质,我相信你。”

    她的口气坚定得像是已经看见了光明耀眼的未来。她以前都是想着自己能够再在艺术生涯上有所成就,再次站到国外的领奖台上,现在她依旧想,但是执念已经没有那么深了。她在台下当观众,夏以桐披上万丈星光,想一想,似乎后者带来的满足感更强。

    失笑,感叹油然而生:恋爱这东西真的是有魔力,居然轻而易举地让她更改自己的人生计划,添进另一个人,并且甘之如饴。

    夏以桐笑了笑,说:“好啊,为什么不是我们俩一起上去?”

    陆饮冰也乐了:“你当颁奖委员会是我家开的啊?”

    夏以桐一本正经地沉思说:“可以考虑把它买下来,要多少钱来着?”

    两个人对视一眼,夏以桐先笑的,然后陆饮冰也笑了,两个人紧接着跟戳了笑穴笑个不停,床都快被她们的笑声震塌了。老板娘被陆饮冰买通,上下三层全都以重金包下,可以说是非常的财大气粗了。

    没了狗仔,两人便毫无顾忌了。陆饮冰始终觉得血溅当场的场面太过惊悚,选择了第一种循序渐进。利用在和夏以桐独处的两个月时间,一步步地克服自己这流鼻血的毛病。

    有时候收工晚,就直接睡觉;收工早的话,夏以桐就是痛并快乐着,陆饮冰的试验漫长且磨人,第一天晚上亲到脖子就不行了,好歹没流鼻血,夏以桐虽然疑惑,但是全力配合,两人都竭力维持着自己矜持的人设。

    终于有一天,两人进展到了可以裸程相见地抱着的地步了,陆饮冰心猿意马也鼻子畅通。只是抱着亲亲摸摸,没进行到最后一步,两人对这事还是有一定的默契的,这么一个四处漏风的简陋旅馆,不足九十公分两个人都没办法平躺下来的单人床,她们给彼此的第一次,不应该是在这里。

    那天晚上,夏以桐在陆饮冰大腿上发现了一道伤疤,角度很刁,不显眼,很窄,像是刺伤的。

    她问了一句,陆饮冰本来还笑着,脸色蓦地就沉下来了,半晌没说话,抱着她睡了。第二天晚上说她昨晚没想好要怎么解释,怕夏以桐多想。

    但夏以桐没办法不多想。

    网上传的陆饮冰曾经因为入戏太深身患抑郁症的事竟然是真的,大腿上的伤疤是她自己用刀片割的,为了清醒,至于为什么角度那么刁,是因为她始终记着还要演戏,不想死,不想留下显眼的伤疤,用最后一丝理智把刀片从手腕挪开了。

    “我已经好了啊。”陆饮冰笑着安慰她,“现在可乐观积极向上了,再说还有你呢,我看见你就开心,想抑郁都没机会。”

    夏以桐笑了笑,听进去了,二人聊了点别的,将这事揭过。

    然而当晚夏以桐就做起了噩梦,梦见陆饮冰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身体冰凉,尖叫着惊醒。好几天都这样,陆饮冰用尽一切办法哄她,连剧组的人都觉得陆饮冰活泼了不少,夏以桐在睡梦中一惊一乍的毛病才彻底没了,脸上渐渐地恢复了笑容,和往日一样。

    但心底埋下了一颗不安的种子,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生根发芽。也许明天,也许永远不会。

    九月底到十二月中下旬,期间夏以桐跑了两个通告,离开了几天时间,很快就回来和大部队汇合。至此,外景拍摄全部完毕,剧组打道回府,到原先的影视基地,等夏以桐杀青的最后一场大雪。

    第132章

    走的时候是盛夏刚过,来的时候已然是寒风萧瑟的冬天了。

    剧组的预计杀青时间是一月中旬,气象局的报道说一月初影视基地就会有降雪,这半个月间,剧组在拍摄后期的收尾戏份,夏以桐成了整个剧组最闲的人。

    今年过年,她有一部新戏要上,到时候就是铺天盖地的宣传,她应该会忙得没时间回福利院过年。索性问剧组要了一个星期的假期,回了Z省Y市某县城。

    她回去的事谁也没告诉,连方茴也没带。起了个大早,赶的最早一班动车,转出租,到的时候天刚亮,太阳只露出一半笑脸。

    深深地吸了一口小地方的清新空气,戴着绒线帽的夏以桐地来到了大铁门前,不停地踮脚往里看。门卫大叔打了个盹儿,脑门往桌上一磕,醒了,照例抬眼环视一周,这一看,他冲了出来:“你干吗的?在这鬼鬼祟祟的转悠什么呢?”

    夏以桐一扬手,脱掉了自己的帽子,朝他笑。

    门卫大叔顿时露出惊喜的笑容:“你回来啦,我这就去告诉院长。”

    夏以桐说:“您给我把门开开,我自己进去看她。”

    “哎,好。”门卫说。

    夏以桐说:“吴叔,别把我在这里的消息说出去啊,一会儿又得被当成猴儿看。”

    吴叔挺了挺胸:“那是一定的。不过……”他又说,“我有个事儿拜托你。”

    “什么?”

    “待会儿你走的时候帮我签两个名,我孙女儿听说我认识你,死乞白赖让我给她弄。”吴叔搓了搓手,“夏……你看?”

    “行,我一会儿签好送到你手上。”

    吴叔给她开了门,夏以桐刚开一点缝儿就贴身钻了进去,然后一溜小跑,闪进了一栋房子拐角后面。这儿地价便宜,占地面积大,大部分是平房,只有一栋三层小楼,是孩子们不能随便去玩的,里边放的都是置办的稍微贵重一点的东西,乐器啊什么的,院长私人掏的钱。

    夏以桐小一点的时候经常走后门去里边偷偷练琴。

    树木郁郁葱葱,冬天了也顽强地绿着,一阵风刮过去,动都不动一下,夏以桐坐在树下的凳子上,仰头看着看着,不知怎么就乐了一下。她拿起手机,对着头顶的风景拍照,给陆饮冰发过去。

    【是不是比你们北方的好看?你们那一到冬天树都光秃秃的,噫。】

    陆饮冰很快回了,估计是还没开工,在化妆——【一年四季,就得分明,你们那成天绿了吧唧的什么好,要不看日历,连哪个季节都不知道。你还美上了?】

    夏以桐——【是在下输了。】

    陆饮冰——【承让。】

    夏以桐——【其实树叶掉光了还蛮壮阔的[沉思]】

    陆饮冰——【四季如春也很好啊[沉思]x2】

    夏以桐——【我有时候想,我要是个北方人就好了,有暖气[沉思]x3】

    陆饮冰——【我倒不太想当南方人,因为没暖气,我这种老人家熬不住的,要犯风湿病[沉思]x4】

    夏以桐——【我可以抱着你睡啊[沉思]x5】

    陆饮冰——【夏老师抱抱。】

    夏以桐——【抱抱。】

    两人你来我往聊得不亦乐乎,头顶传来一声清咳,夏以桐侧机、锁屏、收口袋一气呵成,扭头换成了一张灿烂无比的笑脸:“院长。”

    院长有五十来岁,许是操心操多了,有几缕银发藏在黑色的发丝里,生得就是一脸随和相,眉目温善。院长坐在她身边的空位上,拍了拍她放在膝盖上的手。

    微风吹拂在二人之间,让人的心都静下来。

    “工作忙不忙?”院长问。

    “不忙。”

    “……”

    “那个……忙。”

    “和同事处得还好吗?”院长管剧组里和她一起合作的人都叫同事。

    “挺好的。”

    “你说你小时候多不合群啊,”院长感慨说,“现在怎么这么能了呢?”

    夏以桐咧开嘴乐:“我不一直都挺能的吗?”

    院长说:“德行。”

    “反正你喜欢我这德行,你自己让我自信一点的,现在又嫌弃我。”

    “我什么时候嫌弃你了?”院长望着天说,“也不知道谁上回打电话给我哭鼻子。”

    夏以桐惊讶:“你听见了?我没哭出来啊。”

    “我白养你这么多年了,这都听不出来?”院长斜眼瞧她,嫌弃中带着得意。

    夏以桐朝她竖了竖拇指。

    “猴孩子们该起来吃饭了。”院长站起来,背着手往食堂走去,夏以桐跟在她后面。这里都是大的照顾小的,自力更生,孩子们都很听话。夏以桐以前带的小孩儿现在也成了小大人,照看着更小的孩子们吃饭。

    她帮忙照料了一下,之后就跟着院长到处溜达,有时候说两句话,更多的时候不说话。

    院长问:“这次回来呆多久?”

    夏以桐说:“一个星期。”

    院长点头,似有欣然之喜:“那还挺好,我去买点菜亲自下厨。”

    “好嘞。”

    “想吃什么?”

    夏以桐报了几个菜名,院长记下。

    走回房间了,夏以桐说:“妈,我谈恋爱了。”

    院长问:“谁?”

    “这个。”夏以桐就把照片给院长看,院长举着夏以桐的手机,戴上桌上的老花眼镜细细地看、慢慢地品,最后轻轻地“嗯”了一声,吐出两个字:“好看。”

    夏以桐就笑了。

    院长又慢吞吞地补了一句:“但是没你好看。”

    夏以桐笑得更开。

    比亲妈还要亲妈了。

    院长放下手机,又拿起来,说:“不对啊,我瞧着她怎么那么眼熟啊?”然后在抽屉里找出了好几张陈年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版的DVD影碟,对着比照,认出来了,便抿嘴笑:“是巧儿啊。”

    语气中居然带有柔意。

    巧儿是陆饮冰第一部电视剧,也是唯一一部,成名之作,家喻户晓。很多上了年纪的人不看电影,在他们心目中,只留下了陆饮冰的巧儿这一个角色,但也足够惊艳了。

    院长眉头紧锁,似乎在纠结什么问题,半晌,说:“巧儿比你好看。”

    夏以桐这回手撑着书柜,笑得前仰后合。

    院长皱眉说:“你小时候我就是把你往巧儿那个方向培养的,谁知道培养歪了。”

    夏以桐:“……”

    望着夏以桐吃瘪的样子,院长大人把夏以桐方才笑的都笑还了回去,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坐在靠背椅上休息。她有点支气管炎,老毛病了,一情绪激动就容易呛到。

    院长喘匀了气:“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看看?”

    “有机会,我带她来。”

    ……

    晚上。

    夏以桐和陆饮冰接视频,把白天发生的事一说,陆饮冰也笑得不行,“我老少通杀啊,果然魅力不减。哎,你说到底是我好看还是你好看?”

    夏以桐说:“你好看。”

    陆饮冰说:“你好看。”

    夏以桐还是说:“不,你好看。”

    陆饮冰点头,摸下巴,深以为然:“对,我也这么觉得。”

    夏以桐失笑:“喂,你知不知道谦虚两个字怎么写啊陆老师?”

    陆饮冰说:“否认一遍是谦虚,否认两遍就是造作了,面对事实吧夏老师。”

    夏以桐说:“夏老师不想回答你并且对你放了一个……”

    她说到这忽然卡壳了,后面那个字有点粗俗,虽然每个人都会放吧……但是陆老师是仙女啊,是不会放那种东西的。

    她脑补着脑补着又笑了。

    陆饮冰一脸揶揄:“放了个什么啊?”

    夏以桐灵机一动,比了个爱心的手势:“对你放了一个小心心。”

    陆饮冰莞尔:“算你机灵。”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女朋友。”夏以桐得意洋洋,身后无形的小尾巴往上翘啊翘,看得陆饮冰一阵心痒难耐,很想从屏幕里钻过去狠狠地揉她一把。

    摸不到、揉不到,只有过过嘴瘾,陆饮冰往屏幕前凑了一点,沙哑着声音说:“女朋友?”

    “女朋友”三个字让夏以桐心里直接过了一下电,酥酥麻麻地,从天灵盖一直蹿到尾椎骨,小尾巴也给电下来了,差点腿软。

    “夏老师……”陆饮冰用那种只有动情时候的低哑嗓音再次唤道,“女朋友。”

    “怎、怎么了?”夏以桐开口,听见自己的声音和她一样哑,身体没来由地燥热起来。

    “你要不要……”陆饮冰的目光有若实质地从镜头里看向她松垮垮的领口,往下延伸,喉咙往下滚了滚,吞下口水,“把衣服脱了?”

    第133章

    夏以桐趴在枕头上,把对襟睡衣的扣子扣好,一直扣到喉咙口,缩着身体瑟瑟发抖。可冻死她了,空调的暖和暖气的暖完全是两种,当你尝试过北方的暖气,那种自然的温暖到每个脚趾头的感受后,对冬天南方的空调都过敏。

    夏以桐在首都有房,冬天有空就歇在那儿,不怎么回S市,那边暖气停了她再回南方,如果忽略她一年都歇不到几天的现实的话,日子过得美滋滋。

    “陆老师,我去灌个热水袋。”夏以桐躺在空调房里,两只依旧冻得跟冰冷的铅块似的脚互相在小腿上搓了搓,攒了点暖意,飞快地起身,踩进毛绒拖鞋里。

    陆饮冰看见一阵风从镜头里刮出去,蹬蹬蹬,不到十秒,抱着灌好热水的热水袋的夏以桐回来了,咻的钻进了被子里,方才缩成一团的夏老师立马满血复活了,舒展手脚,长长地感叹了一声。

    陆饮冰的脸在床头柜上的屏幕里,笑得很好看:“夏老师我敬你是条汉子。一般这种时候我宁愿冻死在床上,也不会起来一下的。”

    她虽然是北方人,但是拍戏有时候会在南方,还是那种没有暖气靠近中部的地方。

    夏以桐侧着脑袋问她:“尿急怎么办?”

    陆饮冰说:“脱衣服之前一次性解决,然后憋到第二天早上。”

    夏以桐给她鼓鼓掌:“厉害了我的陆老师。”

    陆饮冰看她抿嘴乐的模样,还能不知道她在取笑她,胆大包天了还?当即暗暗磨了磨后槽牙,决定在心里的小本本上再给夏以桐记上一笔,以后都要还的。

    夏以桐还不知道自己将要受到怎么样的“折磨”,夏以桐放长假,而因为进度提前,剧组后期不怎么忙,陆饮冰第二天上午也没有戏要拍,两人东一句西一句地天南地北,聊到了晚上十二点,望着对方打哈欠,就差泪流满面了。

    “睡觉吧,”陆饮冰先说。

    夏以桐说:“。”再一看,陆饮冰已经直接睡过去了,脸侧着,对着摄像头,连挂断按钮都没按。

    两人聊了半晚上,Ipad上一直连着充电器,不用担心晚上会没电什么的,夏以桐索性就开着视频,换了侧睡的姿势,望着陆饮冰的睡颜入睡。

    难得有个放松的日子,两人默契地关了闹钟,一觉睡到自然醒。

    早上五点,陆饮冰醒了一次,在蒙眬的光线中摸索到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再次昏昏沉沉地倒头睡下。八点半,她的大脑和身体才同时宣告休息完毕,可以清醒了。

    手微微一动,睁开了眼睛,入目是宾馆房间的节能灯。

    “陆老师早上好。”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陆饮冰本来还有点迷糊,瞬间清醒了,以为夏以桐瞬间出现在自己床上,不对,肯定又做梦呢?

    “陆老师,你怎么看都不看我一眼?”

    陆饮冰转过脸,果真看见了夏以桐……屏幕里的脸。她坐在阳光里,穿了件抓绒的白色卫衣,脸上都是楼顶太阳筛下来的光晕,人坐得不大端正,有点懒洋洋的,手里抓着一个肉包子,手边还有豆浆,正在吃早饭。

    “早上好,你去跑步了?”陆饮冰打了个哈欠,醒醒盹儿。

    “嗯,顺便买了早餐回来。”

    “我让小西给我买点早餐去,起来了。”陆饮冰从床上刚起来半身儿,被窝里暖融融的热度远离,又缩了回去,直接打了退堂鼓,“算了,我再睡会儿。”

    夏以桐叼着豆浆吸管直笑,笑到陆饮冰瞪她,她才说:“我提早回去一天吧。”

    陆饮冰:“为什么?”

    夏以桐说:“给你暖暖身子。”

    陆饮冰故意逗她:“脱光了那种暖吗?”

    夏以桐沉吟了一会儿,笑说:“也不是不可以,但是……”

    但是后面的内容二人都知道,她们现在不在一间房住着,宾馆有监控,不能随便串门子,更别说同床共枕了。就算什么都不能做,夏以桐也提前结束假期进剧组了,她想看见陆饮冰,不是通过屏幕,而是真实地看见,偷偷地用眼神递着话。

    日子就这样迈入了2017年,元旦刚过,紧接着便迎来了新年的第一场雪。秦翰林为这场雪快愁白了头发,南方很少有大雪,但他执意要等到下雪,是他个人的坚持。要是这场雪实在达不到他的预期,他也只能按照常规的办法,白石灰和泡沫一起上,后期再用特效拯救一下。

    天公作美,这场雪由雪籽逐渐变成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一整夜。

    剧组人员熬了一宿,一个个未见疲态,清晨时候整座宫殿都披上了银装,院内尚未等到春回的桃花枝衬得越发墨青,空气都是幽静潮湿的。

    最后一场戏了,秦翰林又为此等了这么久,夏以桐止不住的紧张,两只手交握扣着,指尖到手掌都是冰凉。

    陆饮冰趁人不注意,用宽大的袖袍遮挡,在她手背上握了一下,拍一拍,低声:“别怕。”

    夏以桐望着她,深吸口气,点点头。

    秦翰林关于戏的部分没说太多,寥寥几句说完,让她们去一边酝酿情绪去了。

    场记员:“《破雪》第……《雪中》一次。”

    征战杀伐了这么多年,楚国收回故土,江山初定,商量举国大庆,当初战乱,荆秀草草登基,如今也要按照古制重新祭天祭祖,巡视国都。但朝臣们因为新王要封陈轻太妃为后在前朝打破了头,一个个拼死进谏。陈轻通敌叛国罪无可赦,不千刀万剐不足以平民愤,不足以慰地下数万将士的冤魂。更有,她身为太妃枉顾伦理纲常,他们不骂新王,只把陈轻骂成个下贱不堪的狐狸精。文人骂起人来,比市井之徒更让人难听。

    朝堂乱得跟菜市口一样,入耳全是骂声。若不是他为新王,底下的人怕是会指着他的鼻子骂。

    荆秀一声呵斥,置之不理,执意为之,更命宫人准备皇后的喜服。于是今日早朝,谏议大夫与礼部尚书齐齐撞死在昭阳殿的柱子上。

    两位朝臣的尸体被蒙上布,拉了下去,荆秀望望底下好几位脸上写着“你要是不退让我立马也往柱子上撞”的烈臣,良久,叹了口气:“罢,此事容后再议。”

    他没乘撵,只带了个贴身内监,在宫里漫无目的地走着,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坚持是为了什么?即使民声怨怼,即使危及社稷,即使全天下都反对这桩婚事,他就是想让陈轻,成为他堂堂正正的,唯一的妻。

    他要娶她。即便他恨她,对,他恨她。

    她也恨他吧,互相折磨却又不肯彼此放过。

    就像是两只在寒冬里互相拥抱取暖的刺猬,不放开,会刺死对方,放开,也会冻死在大雪里。

    下雪了……

    他抬眸望向眼前的殿门上的匾额——玉秀宫,眉毛都没动一下,他早就习惯了不知不觉走到这里了,提起长袍下摆,迈步进去。

    对方好像早预料到他要来似的,就斜坐在门口的栏杆上,背倚着柱子,搭在膝上自然下垂的手指上倒勾着一张青铜面具,红绳在尾指上绕了几圈,殷红,和发上的红玉簪相互辉映。

    荆秀走过去,自然地用自己的手掌包裹住她的手,往她手心哈气,关切地问:“你怎么出来了?”

    陈轻扬了一下手,把勾着的面具给他看,歪了歪头,轻声说:“我想跳舞,很久没跳了。”

    她的声音不是运筹帷幄时的坚定,不是在军营相见的冰冷绝情,而是轻快的,放松的,甚至带着一点俏皮的娇俏,那是对着爱人的。

    “我可不可以跳舞?”

    荆秀犹豫着,不说话。

    陈轻用她那双清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瞧着他,雪白的手柔柔握住了他的掌心,摇了摇,软声道:“阿秀,好不好?”

    “好。”荆秀笑了,点头。

    “你替我把这个解了吧,怪沉的。”

    荆秀抬手将她身上披着的深黑色厚氅解开,拿在手里,拨开她被衣裳缠住的发丝,露出里面的白色纱衣和蓝色里衬,裙琚如雪,露出来的锁骨、颈项、小腹如同月华乍泄,一瞬间惊艳了他的眼睛。

    陈轻展臂在他身前转了个圈,说:“原先的那身衣服找不到了,我弄来一身差不多的,你看有哪里不一样吗?”

    荆秀认真看了她很久,温柔道:“一样,但是太冷了,我们在屋里跳吧。”

    “不要,就这么一会儿,不会冷的,那儿有酒,你去那边坐着。”陈轻笑着伸出食指在他挺立的鼻尖点了一下,“我去了,要好好看着啊。”

    转身的瞬间,她眼里的悲伤浓烈得几乎将世界淹没。

    最后一次了,你要好好看着啊。

    第134章

    荆秀顺着她指的地方望去,雪地中有一方小几,上面摆着一壶清酒,一只酒樽。他慢慢拂去石凳上的雪,雅然落座。抬起眼眸,陈轻正好落在他最正中的视野里。

    陈轻在雪地里脱了鞋,将青铜面具扣在脸上,于是半张脸冰冷,半张脸妖冶,那双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他,如水一般,嵌着淡淡的灰雾,清凌凌如山中云雾。

    一如多年前,她进宫,一舞惊天下。

    荆秀给自己倒了樽酒,没动。

    陈轻静了一会儿,右脚倏地向前侧方踢出,“叮铃”一声,脚踝上铃声激越,她动了,腰肢如藤蔓,手臂如游蛇,慢慢地跳起舞来。

    没有乐师,没有听着让人激荡的鼓点声,她的舞姿是无比寂静的,铃声若有似无,每一次抬脚,脚背带起来薄雪,溅起一丝细微的白光。

    清姿若冰雪。

    她跳得很专注,很认真,比她以往练习这套舞的每一次都要认真,每一个动作都无比精准,不容许出现任何差错。

    荆秀瞳仁里全是她的影子,冷漠的、微笑的、痛苦的、绝望的、深情的,太多复杂沉重的情绪在他的眼底,压抑着,瞧着让人喘不上气。

    荆秀察觉到陈轻看过来的目光,将所有的情绪都从心底清空,专心致志地欣赏她的舞姿,朝她点了一下头,莞尔。

    陈轻静静地看了他一会,慢慢对他笑了起来。

    荆秀微微一愣,那笑容一如初见,立时将他带回了当年。他只觉得胸中一空,呼吸困难,握着酒樽的手不由得发起细细的抖来。

    陈轻……

    他在心里无声地唤道。

    陈轻在他面前倒了下去。

    酒樽随之倾倒在雪地里,酒液流出来,留下一道清色的痕迹。

    “陈轻!”荆秀几步冲上前,大叫一声。

    他抱起她,一把摘掉她脸上的面具:“陈轻!”

    那一瞬间感觉到的深深的恐惧,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哪怕国破家亡,以死殉国;哪怕千里奔逃,追兵近在迟尺;哪怕敌军的利刃欺到他眼前,在他眉间割出深深的口子,血流满面。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他觉得他痛苦得快要死了。

    预料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陈轻只是脸色苍白如纸,手也很凉,像是冰块,但她还有呼吸,虽然有点微弱。甚至她还能抬手摸摸他的脸,摸摸他的鼻子,摸摸他眉毛到耳际的那条长疤,笑着安慰他:“我只是……忽然没力气了,你别紧张。”

    她握住他的手。

    荆秀才发觉自己手抖得很厉害,他全身都在发抖。

    他是害怕了。

    陈轻手指在他掌心亲昵地抠了抠:“你……别怕。”

    荆秀呛咳了一下,差一点就哭出来了,说:“我没怕。”

    “好。”陈轻又摸摸他细长柔美如女儿家的眉毛,轻轻地说,“你很勇敢,一直都很勇敢。”

    小时候,你就敢一个人都不告诉,偷偷摸摸跑下山找父皇,要不是我在路上拦住你,当时就被山里的狼给叼走了。缘分啊,有时候就是那么没道理可讲。

    可惜啊,它就要尽了,她已经看到了这条路的终点。应该说,从她答应先皇要帮扶荆秀的时候,也许更早,从她从师父手里接过破雪令的时候,她就该知道结局了。

    破雪令主,应乱世之兆,择明主而随,江山定,令主亡。

    还是不甘心,还是太贪心呐。

    心里一声长叹,她努力睁大眼睛,逼回了眼底的泪意,同时也把眼前的人铭刻在心里,她对荆秀说:“你以后会更加勇敢。”

    “我不要!”

    陈轻微微一怔。

    荆秀望着她,一字一顿道:“我、不、要!”

    有些话再不说就来不及了,如影随形的恐惧无处不在,像沉重的阴影裹挟着他,荆秀话都说得语无伦次:“再过一个月就举行登基大典了,到时候,我会带你一起上九龙台祭天,宣布你是楚国的国母,是我荆秀唯一的妻子。我说过,我说过的,将来我若能当上皇帝,便娶你作皇后的。你还记得吗?”

    陈轻笑了,说:“我记得。”

    “你答应吗?”她那时没有答应,荆秀目光灼灼地望着她,问,“此刻,我想娶你为妻,你答应吗?”

    “答应。”陈轻仍是笑,笑得那么好看,那么温柔,眉眼仿佛带着光。

    荆秀还是不安:“你别骗我。”

    “不骗你。”陈轻借着他的手臂,将自己上半身支起来,在他唇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整个人都往他怀里缩了一下,“阿秀,这里好冷啊,你背我回屋吧。”

    荆秀捡起一旁的鞋子,蹲着给她穿上,然后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围在她身上,将她扶起来,趴在自己背上。

    “抱紧了,掉下去我可不负责。”

    陈轻手摸在他肩膀上,慢慢往下,环紧了他的脖子。他的肩膀还是那么单薄羸弱,却又那么坚强,扛得住江山,也护得住她。这副身躯,受过太多伤了,其中最深最重的伤都是她给的。

    一定很疼吧?可那些时候她都不在他身边,也不能在。

    外面的局势她了如指掌,自己必须离开,才能完成最后的使命,也放过他。

    她把脸稍微别开,不让泪水滴在荆秀脖子里。

    “我昨日就去看过你的吉服了,也是玄色的,和我的衮袍花纹一样,尺寸我一会让裁作过来量,再细细地改,还有一个月呢,不急。”

    “好。”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虽然还是有个别两个朝臣反对,但是大部分人都认为这是我的家事,他们没必要干涉,你安心在宫里等着。”

    “好。”她拍拍身下人的肩膀,荆秀顿住,陈轻方轻声道,“走慢一点。”

    “好,”荆秀望一眼还有不长距离的路,放慢了脚步,他眼睛里瞬时盈满了泪水,继续哑声道:“我想好了,以后这座宫殿就废弃不用了,你搬到我宫里去住,反正我只有你一个妻子,不会再娶旁的什么人。后宫这片就改成菜园子,花圃,等我下朝回来……”

    环住他脖子的那双手,静静地、慢慢地,松开了,有重量失去支撑,压在他肩膀上。

    荆秀深吸了口气,再忍不住,一滴泪,落进雪地里,哽咽着接上后面的话:“我们就在这里种种地,除除草,你说好不好?”

    回答他的只有近乎死寂的肃穆。

    手背倏地一热,又是一凉,垂目望去,是一滴黑色的血,从他背后、身上滴落、滴落、滴落,凝聚在指尖,渗进雪地里,回首望去,那里不知何时蔓延出星星点点、长长蜿蜒的一条,一直延伸到陈轻方才跌倒的地方。

    他像是一瞬间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跪了下来,膝盖深深地埋进雪里,身后的人跟着倒下,荆秀才反应过来似的,惊恐地转身接住她,陈轻嘴角有黑色的血迹,已经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荆秀近乎漠然地望着怀里的人,好像忽然不认识了这个和他纠缠了半辈子的人似的,躺在这里一动不动的人怎么会是她呢?他茫然而有些无措地心想,不会是她的。

    他就这么呆呆地看了很久,很久,眼睛里的泪熬干,眼珠也熬红了。

    天上又下起了雪,寒风涌起,陈轻的嘴唇已经完全白了,手脚僵硬。

    荆秀抬起头,雪花落进眼睛,喉咙里这才发出一声短促的、不成形的呜咽,只这一声后,他再次张嘴,已经没有声音了,只是手指用力地攥紧了陈轻冰凉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霎时间,泪如雨下。

    原来人心真正悲痛到了极处,是发不出声音的。

    ……

    “卡,”秦翰林在监视器后面哭得稀里哗啦,再次坚定了回头要给编剧周一闻寄一箱刀片的想法,抹把眼泪做了一个深呼吸,才高声喊道,“过!”

    剧组所有人都没动,一个个哭成了泪人,有人的抱人,没人的抱包。

    监视器里,陆饮冰还抱着夏以桐,夏以桐睁开眼,满脸的眼泪,冰凉凉的,大部分是陆饮冰哭的,一小部分是她自己的,她用手给她擦了擦:“别哭了陆老师,我没死呢。”

    陆饮冰破涕为笑,拉起她的手,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雪。

    摄影师把这段也录了下来,当作以后的花絮。

    “恭喜夏老师!顺利杀青!”

    剧组工作人员、制片组和导演组的人纷纷上来和夏以桐握手拥抱,感谢她六个月以来全心全意的拍摄,夏以桐刚才演戏哭了一场,现在又哭了一场。

    女孩儿们更是从头到尾眼泪就没停过。

    夏以桐一一谢过大家,并送上准备的礼物,到秦翰林这儿,秦翰林男儿泪也弹了一点儿出来,惯例不正经:“没什么说的,以后继续努力,发达了可别忘了我,不然我就去你家门口哭。”

    夏以桐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秦翰林拍拍她的肩,声音沉下:“从一个导演的角度来看,你是一个真正的演员,别看轻自己,踏踏实实地走好每一步,总有你大放光彩的一天。”

    夏以桐认真地点点头。

    终于轮到了陆饮冰,陆饮冰在一边站着,看着她一个一个抱过去,还得说两句话,说不吃醋是不可能的,已经隐隐有了要发作的征兆。

    没有比这种时候更理所当然的了,夏以桐走过去,顺理成章,倾尽全身的力量给了陆饮冰一个大大的拥抱。

    陆饮冰浑身炸起一半的毛服帖地顺下来,回抱住了她。

    两人拥抱了三秒钟,分开。

    陆饮冰说:“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夏以桐说:“准备电视剧的宣传。”

    陆饮冰问:“多久?”

    夏以桐实话实说:“要看安排,大概会持续到年后。”

    陆饮冰重新抱住她,在她颈窝里深吸了一口属于夏以桐的气息。

    “恭喜杀青,京城见。”

    第135章

    夏以桐杀青了,但是陆饮冰还没有,作为这部电影的一番,她还有两场戏没拍,一场是登基,一场则是数年后她在一个同样的大雪天,听见身后一声松雪坠地,猝然回头的一幕。

    后一场是她最后一场,因着天气,一并提前了,中午道具组、剧务组,还有导演组,甚至制片组,匆匆扒了两口饭,联手把场景布置好了,因为提前杀青,所以夏以桐在进入宣传期前,有三天的空档,留下来帮忙,陆饮冰那句“京城见”倒是说早了一些。

    今天的感觉很对秦翰林胃口,陆饮冰直接一镜过,连精雕细琢都不必。

    第二天的《登基大典》一幕,换了拍摄地点,布置繁琐,群演请来数百人,站满了片场,摇臂、航拍,能用得都用上了,力图把场面拍得震撼大气。

    当天下午四点,天色将暗未暗时,随着秦翰林最后一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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