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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但陆饮冰岂会这么放过她,她两手从脸旁伸过去,箍住夏以桐的两边脸颊,把她强硬地扳了过来。

    夏以桐忍笑忍得辛苦,脸都被挤得变形,一点也看不出是个漂亮小姑娘了。

    陆饮冰则是一脸兴师问罪。

    两人对视一眼,“扑哧——”都笑了。

    异口同声:“你笑什么?”

    陆饮冰强词夺理的机会又来了,一哼声:“你先笑的,你勾引我。”

    “勾引”二字又惹得夏以桐好一阵心猿意马,我要是真能勾引得了你就好了。

    陆饮冰见她走神,用力揉住她两边脸:“你又笑!”

    夏以桐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自己的脸从她双手间解放出来,无奈笑道:“陆老师,我妆要被你揉花了。”

    陆饮冰被突如其来的亲近弄得一怔,视线往下望向夏以桐握住她手腕的手掌,愣愣道:“你的手……”

    夏以桐以为自己弄疼了她,忙松开。

    “……真好看。”陆饮冰喃喃补上。手背皮肤白得剔透,能看见里面的青色血管,纤弱又可爱,上午的天光洒下来,照耀得几近透明。嗯……很想摸一下。

    夏以桐:“……”

    不要对着一个对你有非分之想的姬佬提手的话题啊!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心脏跳得非常快,夏以桐不露声色地咽了一口口水,同时将视线移往陆饮冰的手,陆饮冰的皮肤也白,但是不是那种会显得文弱或者晶莹剔透的惹人爱怜的白,而是带一点麦色光泽的白,五指修长,骨节分明,兼具力量与美感。

    这一隅静得一丝声音都没有,两段不一样的心跳隔着一臂远的距离,怦然而动。

    风吹起宫墙顶上一片碧叶,宁静如水的声音像是水滴,缓缓而温柔地渗进周围的世界,一湖平静的水面乍然生起波纹。

    “我能不能摸一下你的手?”

    这话一出口,夏以桐差点被自己吓跪了,就差磕头澄清我刚才是一时头脑发昏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别听别听就当是王八念经。就这么僵了一秒钟,她发现自己根本没张嘴,那刚才的话是谁说出来的?

    她缓缓地转动眼珠,就这么望进了陆饮冰深邃的眼睛里,那里面闪动着一些复杂的情绪,好奇、迷茫……陆饮冰有一双美丽极了的眼睛,漆黑宁静,被她专注地望着,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情。

    幸福到……夏以桐把陆饮冰那句问话给忽略了。

    一秒,两秒,三秒。

    陆饮冰尴尬了。

    谁跟你似的没事就盯着对方的手看,小黄片看多了吧你!把人给问愣了吧!你这哪里还是一个德艺双馨艺术家干得出来的事!无耻!下流!禽兽!

    狠狠地在心里批评过自己,陆饮冰努力稳住德艺双馨艺术家人设不崩,主动收回视线,远远地望向红墙黄瓦的宫殿,满眼的怅惘,大有要作诗一首的雅兴。

    只有陆饮冰自己知道她现在满脑子不健康思想,快连“床前明月光”都不会背了。

    仿佛有谁在她眉心一点,三分钟前的记忆灌注进来,夏以桐从陆饮冰的眼神中抽离出来,才发现自己错过了一个多好的机会。

    陆饮冰要摸她手!摸她手!手!四舍五入就是那什么了,别说是手了,想摸哪都行啊!她现在脱衣服还来得及吗?

    夏以桐想穿回三分钟之前打死那个自己。

    两人各自后悔着被秦翰林领到一边说戏:“我个人觉得这场戏尺度还OK啦,但是饮冰以前是完全不拍床戏的我知道,要不是因为你们俩都是女人,饮冰也不会那么爽快答应。”

    放在两天前,陆饮冰还能特别淡定,拍就拍,不带怕的,现在她的嘴角则很明显地抽了抽。

    ……是她太天真了。

    秦翰林眼底划过一丝显而易见的笑意,没揭穿她们:“拍摄的时候我们会按照惯例清场,只留下我和摄影师几个人,不用担心。还有就是啊,饮冰这情况我也知道,特别直哈,没有攻过谁,有困难你就说,我和团队一定竭诚为你服务,力求拍出最唯美的一场床戏。”

    特别直……陆饮冰扯了扯嘴角,笑容还没凝聚上就散掉了。

    夏以桐严重怀疑秦翰林是故意的。

    五分钟后,两人躺在了今天这场戏的地点——床上,秦翰林清过场,是没什么人了,但几台机器依旧如同一双双眼睛都聚精会神地盯在二人身上,避无可避。

    身在圈内,每天都有无数摄像头对着她,她已经习惯了,但陆饮冰头一次有了一种微妙的感觉,好像她和夏以桐即将拍摄的是一部和她昨晚上看的片子一样性质的片子。

    甩甩脑袋,把乱七八糟的想法剔除出去,她是在进行伟大的艺术创作,不是要和夏以桐滚床单,随着她这样的念头一动,“不是”那两个字在第二遍重复的时候便去掉了,变成了“要和夏以桐滚床单。”

    陆饮冰:“……”

    秦翰林:“……听明白了吗?”

    夏以桐:“明白。”

    陆饮冰:“……”

    夏以桐看向一直没有出声的陆饮冰,手肘轻轻怼了她的胳膊一下:“陆老师?”

    陆饮冰抬眼看向秦翰林:“你说什么?”

    秦翰林为自己的戏深深地担忧起来,重复了一遍:“我说,前面的一大段戏先不拍,但是情绪要接上,你是悲伤、愤怒、爱恨交加,恨不得将之剥皮抽筋;小夏呢简单一点,就受着就行,要像水一样包容你。”秦翰林手臂柔柔地波动,作水袖状,给夏以桐讲,“水的感觉,你知道吗?就是特别温和,特别宽容,特别博爱,又特别伟大,不是叫你逆来顺受,上善若水嘛,水利万物而不争,不争即是争,”秦翰林一拍手,“滚完这床单,荆秀就不忍心了。”

    夏以桐认真地点点头:“我会尽力的。”

    秦翰林转头又说:“饮冰,你就想象一下你浑身燥热,爱欲、恨欲将你的理智摧毁殆尽,急需她的骨血解渴。这时候你遇到了一股水流,她湿湿润润,脉脉地流遍你的全身。你柔软下来,筋肉舒展,手脚都浸在水里,温热的水包围着你的感觉。明白吗?”

    “明白。”脑内电光火石已开过十几辆托马斯小火车的陆饮冰深吸一口气,从床上跳下来,“那个,我先去喝口水。”

    夏以桐皱眉:“陆老师今天好像有点心神不宁。”

    秦翰林挠挠后脑勺,也莫名其妙:“是有点。我再跟你说说水的感觉要怎么演绎……”

    他不就是打了几个比方吗?

    第100章

    陆饮冰不止想喝水,她还想直接往脑袋浇水,但条件不允许,遂作罢。她特意等到秦翰林和夏以桐说完话才走过去。

    夏以桐用饱含期待的目光看着她,陆饮冰心里打起了小鼓。

    一会她要是没演好,在夏以桐心里的形象铁定会大打折扣的,身经百战的陆大影后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秦翰林坐在监视器后头,还一个劲地用口型强调:“水,水。”

    陆饮冰闭目,五感皆空,全身心沉浸到戏里,秦翰林不见了,夏以桐也不见了,再睁眼,眼前只有一袭白衣的陈轻,她总爱穿一身白,单薄、羸弱的白,柔软又强大。

    场记员打了板:“《破雪》第……一镜一次,a!”

    陆饮冰的手死死掐在夏以桐脖子上,用了狠劲,她的眼珠由于愤怒充血变得通红,几欲滴出血泪来。这一刻,她是真的想杀了面前的女人。为了荆、鄂两城几十万的百姓,为了那些无辜战死的将士,为了……她处心积虑、毫不留情的背弃。

    她该死!

    夏以桐面色平静,接受她早就准备好了的结局,只是,尚且有一点可惜,他还不知道她的心意。或许,荆秀知道了,那又如何呢?

    现在的局面已经不是荆秀一个人能掌控的了。

    她背离楚国,和姑臧里应外合,攻破国都,贵族百年积蓄毁于一旦。如今满朝文武都在上谏,要将她凌迟处死,她不是没有机会逃,她神通广大,一座宫墙如何拦得住她,但她不想逃了。

    她没什么可以给荆秀的了,她自认对得起天下人,唯独对不起他,那就拿命来偿吧。

    也算……死得其所。

    陆饮冰的眼睛几乎能将她烧出一个窟窿,她的手往上提,陈轻因濒临窒息终于露出了一个痛苦的表情,陆饮冰恍惚一瞬,下意识就放松了力道。

    “给我一个理由。”陆饮冰凤目通红,问。

    “因为我是奸细。”

    “你做这些的时候有没有一丝一毫想到过我,我那么信任你。”

    “想过。”

    “那……”

    “我来不及想那么多。”夏以桐淡淡地说,她的眼睛里平静无波,像是一口枯井,已经被太多复杂的情绪给熬干了,看不到愧疚,看不到不忍,只有一片荒芜。

    装作不爱一个人有多难呢,不难,放弃自己就好了。

    结束吧。

    她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她的目光望向帐顶,纱幔是月白色的,她记得荆秀有一回也穿过这样的颜色,那是什么时候啊?铃铛声打着晃儿从漫长的记忆长河中浮上来,悠长悠长,是了,那是四年前,她有一回从荆秀的床榻上起身,在镜前替他束发,一时兴起,将长发打散,披在身后,又挑一件月白襦裙,腰上一圈儿俏皮的银铃铛,软声央求着他穿。

    “陈轻,”荆秀无奈低笑,“这是女儿家穿的,我如何能穿?”

    “男装我可穿得,这女装你为何穿不得?”

    “罢,你说如何便如何,只是,我只可在这房里穿穿,万不会出门的。”

    “好好好,快穿上。”

    银铃儿随着转身的动作发出清脆声响,她轻轻感叹:“你穿女装可比我好看多了。”

    “休要胡言。”

    “我以前说你貌美如花,尤胜女儿,你气得将我推进湖里,现在缘何不气了?”

    “因为你是我的妻子啊,莫说让我穿女儿裙装,就算是叫我……”后面的话被清风听去,无端惹了面上桃花。

    想来恍如隔世。

    夏以桐闭上眼睛,将细弱的脖颈朝陆饮冰的手掌送去,嘴角平和,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

    等待着她的却不是预料之中的死亡,而是滚烫灼热的温度。

    夏以桐愕然睁开了眼。

    秦翰林捂着胸口,手指死死地攥着衣服的下摆,柔软的布料给他拧成了一团,全神贯注,屏住呼吸地看着监视器。

    嘶啦一声——

    陆饮冰一边粗鲁地咬着她的嘴唇,一边伸手将她外面那层衣料撕去,像是一头暴怒的野兽,完全失去了理智,她撕毁了外衣,又去撕里面的里衣。

    夏以桐觉得口腔内的所有空气全都被对方猛烈地掠夺走了,她一只手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搂住了陆饮冰的脖子。

    秦翰林:“停,撕得太温柔了,不够野性——”

    他眼神示意,一名女工作人员从篮筐里拿起一件新的里衣送过去。

    重撕一遍。

    一连撕了三件衣服。

    秦翰林终于站起来,说:“饮冰你今天怎么那么放不开呢?还是没吃饱饭没力气啊?”

    陆饮冰轻轻地呼出口气,点头,表示自己状态不佳,很抱歉。

    夏以桐裸着半边香肩,手臂拽了拽陆饮冰的袖子,低声说,“陆老师,你放心撕吧,不小心露一点也没关系,反正会剪掉重来的。”

    陆饮冰望着她,掀掀眼皮,波澜不惊道:“你倒是大方。”

    夏以桐不好意思地笑一下:“为艺术献身嘛,不是您教我的吗?”

    陆饮冰:“……”

    我教你为艺术献身拍床戏了吗?这好歹是我在这里,要是换个别人,不定怎么占你便宜呢,不长脑子!我还不是怕你被别人看去,才不敢撕得那么用力。

    夏以桐感觉自己似乎在陆饮冰眼神里捕捉到了一丝名为“你是傻子吗?”的信息,一眨眼陆饮冰就恢复了正常的对演戏的热忱目光。

    秦翰林亲自喊:“a!”

    嘶啦——

    夏以桐整个上身几乎全裸了,只余下一方堪堪遮住胸前的青色裹胸,屏幕前一花,快得连一直紧盯着监视器的秦翰林都没看清,一个人影已经挡在了夏以桐面前,手朝外一伸:“拿件新的来。”

    秦翰林和摄像师:“……”

    要不是秦翰林是个导演,还顾及着自己的本职,一定当场给她鼓掌,外加颁发一个“宠妻狂魔”的锦旗。

    夏以桐呆呆地仰头看着半伏在自己身上的陆饮冰,完全愣住了,这场戏她从头到尾还没反应过来呢,陆饮冰是怎么在电光火石间判断出她撕扯的力道将会造成的后果,继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上来。

    一点走光的可能都没给她留。

    她这个人啊,怎么能这么好。

    心里涌过一阵暖流,夏以桐说:“谢谢陆老师。”

    “客气。”陆饮冰垂眸应了声,却不如她设想中那般温情,只公事公办地接过衣服递过来,让她背过身换好。

    夏以桐背对着她撇了撇嘴,乖乖换好衣服。

    趁着夏以桐换新里衣的时间,陆饮冰转向一侧,不断地调整呼吸,在外人看来,她好像只是为了表演作准备,事实上她也的确是在为表演作准备,不能色令智昏,直接扑过去。

    又接连报废了四件,终于撕到了一个要露不露,犹抱琵琶半遮面、欲语还休的地步。

    其实可以先撕好,再切镜头,但那是偷懒的法子,镜头也会不连贯,秦翰林向来不用。

    夏以桐衣衫半褪,露出一片雪白滑腻的肩膀,青色抹胸贴着上身,勾勒出曲线玲珑,她脸颊微微侧着,丝毫没有为她现在的举动感到惊慌,连惊讶也不曾有,如同迎霜傲雪的寒梅,即便雌伏人下,也一如既往的骄傲。

    只有她垂落在一边的手指微微抽动,暴露了她其实下意识是想将衣服拉起来。

    女儿家的本能,但是她忍住了。

    她什么都可以给她,只要她要。

    陆饮冰望着她,目光恍惚,短暂地出了一会儿神。

    秦翰林紧张了一下,不知道即将迎来的是再一次的出戏还是精湛的表演,自打这两人假戏真做以后,秦翰林是对拍这种戏又期待又害怕,期待的是化学反应将会更加真实,害怕的是一次又一次的ng。

    好在陆饮冰没有让他失望,他就说嘛,陆饮冰是一个职业操守很强的人。她的出神不是因为陆饮冰对夏以桐的情不自禁,是荆秀对陈轻的情不自禁,他毕竟爱着她。

    恍惚过后是恼怒,不仅仅恨对方,更恨自己,因为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她发现自己居然还爱着她,就算对方满身是刺,会把她刺得遍体鳞伤,她依旧愿意去拥抱她。大不了和她一起死。

    她真的是这样想的。

    陆饮冰眼里缓缓地蓄起了一层水雾,紧接着一分一分、一寸一寸将眼睛里的泪水逼回去,沉默在镜头里漫溯,窗外的风雪招摇,树枝不堪积雪,咔嚓一声折断了。

    贱啊你。

    她低头,用力咬住夏以桐雪白的侧颈,双眼充血,凶狠得像是要把她直接吞进肚子里去。好像这样她们俩就能永生永世、世世代代纠缠在一起。

    夏以桐吃痛,头往后仰,牙关紧咬,一声也不吭。

    中途暂停送了个血袋,再次开始,陆饮冰将牙齿松开,夏以桐的脖颈间便流出细细的血丝来,陆饮冰吮吻着她流血的伤口,濡湿的舌尖沿着脖颈一路往下,挑起内心深处的欲望,夏以桐身体发着细细的抖。

    又是见血的一口,咬在靠近锁骨的地方,血腥味充斥在鼻腔间。

    “你以为死有那么容易么?”陆饮冰贴着她的耳朵轻喃,“你想死,我偏不如你愿。”

    夏以桐抬手,拔掉她束发的铜冠,长发流云般倾泻下来,手在肩后青丝上一拂,陆饮冰侧身,捉住她的手,压在被席上,眸光幽暗,五指发力,道具跟上,夏以桐的手臂在她手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声响。

    夏以桐浑身一僵,疼得额上立刻沁出冷汗来。

    “朕没让你动,谁允许你私自碰朕?”

    陆饮冰将她脱了臼的手臂摔至一旁,整个人搂抱进自己的怀里,手从抹胸下伸了进去。

    第101章

    夏以桐一个激灵,陆饮冰的手没有经过任何遮挡,直接覆盖住她胸前。秦翰林为了效果好,并没有让她再穿一层,这也是经过夏以桐同意的。当时秦翰林还很吃惊地夸夏以桐敬业,现在明白了,她根本就是求之不得。

    现场狗粮可以说是非常丧心病狂了。

    镜头继续。

    夏以桐方才才细细看过陆饮冰的手,那手指节骨清晰,蕴含着力道,光是想想这双手如果碰到她,她就要软倒在陆饮冰怀里了。

    真的碰到的时候,她果真也没控制住……

    秦翰林:“停——小夏,我是让你演出像水一样的感觉,不是让你直接像水软倒进她怀里啊。”

    “不好意思。”夏以桐脸如火烧,下巴都快戳到胸口了,鸡啄米般轻轻点头。

    陆饮冰吃吃地笑。

    秦翰林没好气瞪她:“你笑什么笑,还不是你的锅,演戏都能把人给带出戏了!”

    陆饮冰难得好脾气,忍笑点头:“行行行,我错了。”

    秦翰林:“调整一下。”

    陆饮冰把手从夏以桐胸口抽出来,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加油!”

    夏以桐苦着脸望她,可怜兮兮的,关系熟了,卖萌也卖得得心应手了,陆饮冰忍不住胡噜了她的脑袋,嘴角噙着笑,柔声安慰:“不急,大不了多来几次。”

    她当然不急,正大光明的试验,只要鼻血不出来作祟,她能美上天。

    如果周围没有那么多机器拍摄的话,夏以桐也不急,她恨不得陆饮冰的手长在她身上,从胸前摸到后腰,轻拢慢捻抹复挑,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最后银瓶乍破水浆迸,大珠小珠落玉盘。

    一分钟后,夏以桐脸越来越红,脖子和耳根都有一并红透的征兆。

    陆饮冰:“给小夏老师拿瓶水过来。”

    陆饮冰给她拧开瓶盖:“ng一次而已,别有这么大压力,缓解一下。”

    夏以桐低头接过水,闷不做声地喝了起来,两口以后,被陆饮冰按下瓶身,“慢点喝,少喝点,不然一会儿要跑厕所的,忒麻烦。”

    喝完水,夏以桐闭眼深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睁眼:“秦导,我好了。”

    秦翰林:“……a!”

    陆饮冰的手在夏以桐胸前游移,另一手自后搂住她的腰,身体前倾,夏以桐除了腰腿被动地缠住陆饮冰的腰外,别无着力点。

    身前的那个人,用牙齿噬咬着她的皮肉,每一口都见血,手上也丝毫不见温柔,与其说是承欢,不如说是惩罚。见血毕竟是演出来的,陆饮冰其实没用多大的力气咬她,每次轻咬过后,为了安抚还会用唇瓣贴合着她的伤口,导致夏以桐不但感觉不到痛苦,反而更是难熬。其实可以演出来痛苦,但是让她陆饮冰这样近乎爱抚的亲吻下表演出痛苦,她自认为做不到。

    秦翰林:“停——”

    这声叫停在夏以桐意料之中,她表情平静地望向秦翰林。

    秦翰林皱眉:“小夏,你的表情,不太到位。”

    夏以桐:“我和陆老师商量一下可以吗?五分钟。”

    秦翰林摆摆手,示意摄像师还有其他工作人员暂时歇会儿,喝水的喝水,玩手机的玩手机,也有的站累了直接往地上一坐的。

    两位主演盘腿坐在床上,一个衣冠楚楚,陆饮冰并没有脱衣服,哪怕是经过刚才那样剧烈的动作,她的衣服依旧纹丝不乱,一个轻衫半褪,脖颈处好几个带血的吻痕。

    夏以桐手指方动,陆饮冰就抬了手给她将衣服拉好,问:“你想怎么演?”

    她表情认真,一句废话也没有,面前不是随时会害羞得要钻地的含羞草,而是一个想演好戏的拍档,片场是片场,想调戏的话拍完再说。

    夏以桐深呼吸了下,定定地望着她:“咬我。”

    想入非非的陆饮冰蒙了一下,直接忽略过“咬”这个字的字面意思,过渡到了引申义,干咽了口口水,声音都变了:“你说什么?!”

    “一会儿开始了,你就真的咬我,我不怕疼。陆老师?”

    陆饮冰低声:“对不起我有罪。”

    “什么什么罪?”

    “没什么。”陆饮冰努力绷住德艺双馨人设,严肃地说,“你的意思是我真上口咬,咬到出血为止?”

    “嗯。”夏以桐用力点头,她想过,肯定会很疼,但是她能忍得住,而咬她的人是陆饮冰,她喜欢的人,感情完美代入陈轻,有什么比本色出演更逼真的呢?

    正打算孤注一掷,脑门上便挨了一个爆栗。

    “啊!”她吃痛,惊叫出声。

    陆饮冰冷声:“挨一记这个就叫成这样,还想着能忍得住直接上口咬的,别做梦了,演戏是像你这样异想天开的吗?”

    夏以桐瘪瘪嘴,委屈抬眼。

    陆饮冰没声儿了,语气软下来,方道:“再说如果真咬的话,万一ng,你的妆就补不回来了。想什么呢你这一天天的。”

    夏以桐嘴角又要往下耷拉,陆饮冰伸手捏住她的脸,往上提,“又装可怜?”

    夏以桐眉毛立刻扬起来,摇头,卖乖地笑:“哪有哪有,我酝酿感情呢。但是陆老师你动作太轻了,还、还亲我,我……实在没办法表现出来陈轻的感觉。”

    合着心疼你还有错了?

    陆饮冰一阵无语,说:“那你亲我一口试试?”

    “!!!”夏以桐一阵面红耳热,心里还是暗搓搓的不肯放过这次机会,“亲、亲哪里?”

    “就亲你能看见我表情的地方?”

    “那那那……”

    “你怎么结巴了?”陆饮冰上下扫了自己一圈,替她决定了,“算了,估计你不方便观察,你就随便用手碰我一下,当作是亲了。”

    “……”直接错失了机会的夏以桐肠子都悔青了。

    陆饮冰给她示范了一遍。她的神情温柔而包容,唇角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像是生活在美好的梦境里,体贴的爱人,温和的软语,只有骤然紧缩的瞳孔,和眼角处细微抽动的神经,昭示着她现在所经受的是痛苦的现实。

    夏以桐看完了,非常有自知之明地说:“这个瞳孔变化我暂时演不出来,我面部表情没那么丰富,不然你还是咬我吧。我演技不好,你知道的。”

    陆饮冰:“……”

    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坦然承认自己演技不行的演员呢?

    夏以桐看着她,她也很绝望啊。

    陆饮冰正色道:“那我就真咬了,咬红,不出血,剩下的还是让造型师给你弄。”

    夏以桐忙点头。

    “不然你试一下我看看?”陆饮冰还是不死心。

    夏以桐试了试。

    陆饮冰嘴角僵住:“……你这是脸抽筋,算了算了。”

    夏以桐不以为耻,反倒朝她乐。

    造型师上来重新处理过夏以桐的脖子和锁骨,冲着秦翰林比了个“OK”的手势,快步离镜,秦翰林单手拿着场记板,咔嚓一声:“《破雪》第……a!”

    袖袍一挥,床帏上挂着的银铃哗啦一声,在空气中抖落尖锐急促的声响,床板猛然嘎吱一声,荆秀单手将陈轻搂抱在怀,身体前倾,让她除了勾住他的腰以外,没有任何着力点,他要一步步,从摧毁她的肉体,到摧毁她的精神。

    荆秀低头,一口叼住了她颈间的一片嫩肉,用牙齿,缓缓地深入进去,见了血,才放开。

    陈轻一只手无力地垂落在床上,另一只手则猛然揪住他肩膀上的衣料,身体僵直,目露痛苦,但只有那么一瞬,那些痛苦仿佛化进了一条静寂的河流,悄无声息地流走了。

    取而代之的是温和、隐忍的爱意。

    带了血的伤口从脖颈蔓延到胸口,荆秀掐着她的腰,手指松开,便是一片青紫,她始终沉默不语,除了一开始的痛以外,五感仿佛失灵了。

    但如果推进镜头,会发现夏以桐的眼神是带着痛苦的,很轻很轻,痛苦却愉悦,与爱意一中和,什么都剩不下了。

    荆秀凶狠宣泄的动作停下来,整个人犹如一头困兽,充满了痛苦和挣扎:“你为什么不反抗?!你不是武艺高强吗?反抗我啊!”

    陈轻头向后仰,看清了他的脸,依旧是漂亮而熟悉的那一张脸,只是眼眉处有了一道深深的伤疤,一直滑到耳际,不知道是哪一次逃亡叫追兵留下的。他身上还有更多的伤痕,她都知道。

    她的心上人啊,她曾经那么深切地伤害过他。

    陈轻眼眶瞬间红了,哑然,说不出话来。

    然后,眼泪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

    荆秀也看着她,片刻后,忽然露出了一个低低地、似是哀切的笑容:“够了。”

    你肯为我落一滴眼泪,已经够了。

    荆秀将她的腰抱住,放她平躺下来,重新低头吻了下来,伤过的地方被濡湿的嘴唇吻住,闭上眼,虔诚,轻轻地,像是贴着一片鸿羽,又像是亲吻停留在嘴角的风。

    里衣被完全剥落下来,手探到裹胸的系带,解开,将人重新抱起,背对镜头,手指沿着脊柱摸到臀缝,转过来,亲吻布满伤痕的背脊。

    夏以桐背上本来就有伤,化妆师又给加了两条。

    造型师过来,把陆饮冰的衣服脱下来一点,露出同样都是疤痕的半个后背。

    夏以桐摸到她背上的凹凸,手指猛然用力将她从自己身上揪了下来,陆饮冰没防备,直接被拽了下来,两人旗鼓相当,眼睛血红,都疯了,如同野兽一般相互撕扯、亲吻,互相宣泄着胸中对自己的、对对方的恨意。

    两人都泪流满面。

    最终,荆秀抱住了她,在她耳边哑声说道:“陈轻,我原谅你了。”

    他苦苦支撑,用滔天的恨意竖起的铜墙铁壁,在对方的一滴眼泪下,顷刻间坍塌,茫茫然天地一片废墟。

    “我原谅你了。”

    “我原谅你了。”

    他额头重重地贴着床板,不知是在对谁说这句话,还是在劝说自己,一直在咬牙重复着,直到一双温暖的臂膀抱住了他的头,荆秀一怔,望进身侧和他纠缠了半辈子的女人爱怜的眼睛里。

    他急促地呼吸了几下,终于在对方怀里,痛哭出声。

    陈轻抱着他泪雨滂沱。

    她知道,没办法原谅了。

    更知道,荆秀哭的原因,因为对方也知道。

    心照不宣有时候是一件很残忍的事,再努力,也没办法粉饰太平。

    “卡。”

    陆饮冰满脸泪痕地从夏以桐怀里抬起头,缓了好半天才接过纸巾擦脸,夏以桐哭得比她还凶,呜呜咽咽地打哭嗝。

    秦翰林抹着眼泪,同样长出口气:“你俩把衣服穿穿好,先冷静一会儿。”

    陆饮冰:“好。”

    夏以桐:“好……嗝。”

    但是没人笑她,大家都沉浸在剧情里没出来,两人手搀着手出去了,开门,天光照了满身,两位助理见自家艺人哭成这样,差点没吓死。

    慌忙上来扶。

    陆饮冰拒绝小西的搀扶,很随意道:“没事,一会就好,方茴,先把你家……我家夏以桐扶过去休息室,这小朋友,哭惨了。”

    夏以桐带着哭腔辩解:“我还没有……嗝。”

    “行了行了,逞什么强,快去喝水歇歇。”陆饮冰作势要抬脚踹她。

    夏以桐才脚步轻飘,夹着尾巴跑了。

    陆饮冰这才望着她的背影低笑一声,回了自己的化妆间,进去以后,她先把所有人叫了出去,自己一个人对着镜子,将方才的亲热戏在脑海中回放了上百遍,加深印象。

    一道热流顺着她的鼻腔缓缓流下。

    陆饮冰淡定地撕了纸巾,把鼻血擦掉了,重重地出口气,终于浑身通畅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陆王炸:区区鼻血,想阻碍我德艺双馨艺术家拍戏?哼╭(╯^╰)╮

    第102章

    按照常理来说,鼻血这种东西是控制不住的,它要流出来它就会流出来,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但是陆饮冰完全可以通过控制自己的情绪,已达到完美避过拍摄的目的。

    她方才拍戏的时候亲亲摸摸,完了就算,半点不敢在外面回味,就是知道她一回味肯定得上火。现在周围都没旁人了,可算是能泄泄火了。

    如果可以,她更想直接抓着夏以桐泄一顿火,但是这样会吓到她,得,还是回来流鼻血吧。

    陆饮冰反复回忆,直到把方才那场戏刻在了脑海里,一个细节都没漏之后,用纸巾捂着鼻子,歇了十分钟,才叫化妆师进来给她卸妆。

    等夏以桐卸完妆过来敲门,又是光风霁月、体态端庄的艺术家陆老师一枚,完美。

    左等右等,她妆都快卸完了,夏以桐还没过来。已经端着十几分钟的陆老师拿过梳妆台上的手机,解锁,给夏以桐发微信——【人呢?】

    一分钟后,夏以桐回复了——【在化妆间。】

    陆饮冰——【还没卸完妆?怎么这么慢?】

    夏以桐——【有事耽搁了一下。】

    陆饮冰——【什么事?】

    夏以桐捏着手机,眼睛快把屏幕盯出洞来,脸微微泛红,这让她怎么说,说她回来以后又哭了一会儿,好不容易停下来然后让化妆师们等着,她自己抱着衣服边回味边笑,顺便还痴笑着写了一千字床戏后感?

    打死她也不能说啊。

    夏以桐耳根微烫——【刚才哭太惨了,缓了很久,才回过神,所以耽搁了。】

    陆饮冰——【哦,我这快完了,我来找你。】

    夏以桐——【好哒。】

    收起手机,马上对着镜子调整表情,露出最甜美的微笑表情。

    她的化妆师LEO笑道:“是陆老师要过来吗?”

    夏以桐装作低头玩手机,不予回答。

    刷开朋友圈,往下滑也一直看不到头,她和陆饮冰不一样,每参演一部剧或者参加综艺节目什么的,都会加上一批新的人,有制片人、导演、工作人员还有一些演员。一边往下翻,一边给相熟的朋友或者圈内大佬点赞,偶尔留条言。

    再刷回来,通讯录下方多了一个数字1,显示有新的好友。

    对方昵称叫水木,夏以桐先是想,这什么昵称,我还水木年华呢,而后看见了验证消息:岑溪。

    哦,同公司的艺人,她点了通过,改了备注。

    【你已经和岑溪是好友了,打个招呼吧】

    系统这么提示,夏以桐没理,返回了桌面,她要是每一条好友请求都主动去交谈,每天栽进微信里就不用出来了,不过不等她关上手机,一条消息就弹了出来。

    岑溪——【谢谢你帮我宣传[花]】

    夏以桐回忆了一下,回复——【举手之劳,大家都是一个公司的。】

    基本上这么说就可以了,圈内混的,她们俩素不相识,如果不是公司授意,夏以桐怎么会贸然替一个不认识的人转发?

    岑溪——【什么时候杀青,有空一起吃饭?】

    夏以桐眉头一皱,感觉有点莫名其妙,话都说清楚了,还请她吃饭干吗,再说自己杀青和她有什么关系?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万一又是一个董雅飞呢?

    夏以桐拒绝——【还要很久,吃饭的事以后再说吧[哈哈]】

    岑溪——【好的。】

    夏以桐没再回复了,相信对方懂她不想继续交谈的意思了。

    岑溪——【我听苏寒姐说你之前看过《盛世》的剧本,曾经想演女二,后来档期撞了,所以推掉了,你对这个角色有什么看法吗?】

    夏以桐又拿起手机,敷衍地回——【那个剧本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我记不太清。】

    还没等对方消息跳出来,夏以桐紧跟着接了一条——【我拍戏去了。】

    岑溪——【好。】

    夏以桐聊得头皮一阵发麻,不知道怎么感觉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浓浓的尴尬,房间里开得空调让她一阵发冷。她用手摸着自己起的鸡皮疙瘩,听见身后吱呀一声,立刻转过头。

    先是探出来一个乌黑的脑袋,然后一个娇小的身影跳了进来,拉开门,卸完妆的陆饮冰站在门中央,背后都是光,闪亮登场。

    一瞬间夏以桐产生了一种陆饮冰身在T台的错觉。

    陆饮冰信步进来,看似随意实则特意凹了个好看的造型坐在化妆间的沙发上,两条长腿交叠着伸向地面,白衬衫配卡其色九分阔腿裤,白色凉鞋,清新又知性,微微笑着的样子简直能秒杀万千少男少女。

    手下脑袋一动,造型师LEO手里的化妆棉一滑,从鼻梁滑到了眼睛上,LEO失笑:“夏老师,还没卸完呢,稍等。”

    夏以桐坐正自己的屁股,忍住了连人带椅一起飞过去的冲动,焦急地等待着。

    LEO:“可……”

    夏以桐已经从椅子上刮走了,清亮的一声响在五步开外:“陆老师!”

    LEO补上:“……以了。”

    陆饮冰听到这一声唤,又看见夏以桐典型的扑过来求抱抱的姿势,下意识就要张开双臂,夏以桐却在她面前三步的地方停下了。

    又叫一声,眼睛亮亮地,像藏着星星,软声唤她:“陆老师。”

    陆饮冰心尖被一根小羽毛轻轻拨弄了一下,痒得她差点直接打了个哆嗦,随之一丝陌生轻柔的甜意泛上来,慢慢地,像上了年头的红酒,甘醇持久,将她整颗心都裹进这种甜里。

    “陆老师?”

    终于了然自己的心意的陆饮冰,比什么时候都要放松和愉悦,回过神笑问:“什么?”

    夏以桐低声:“你怎么不说话?”

    陆饮冰纵容的声音:“我在等你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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