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高山大辉摸了一下口袋,找出了一枚五百日元的硬币,说道:“谢谢你了。”“……”
千谷刑警捏了捏硬币,用眼神挖了他两眼之后,可能是因为职场等级压制,毕竟这人是上司请来的,所以他又气呼呼地走了。
高山大辉见我朝着千谷刑警的背影看过去,说道:“别看这样,我们关系很好的。”
“你们认识很久了?”
我没有想过高山大辉有朋友,但他有朋友似乎也不奇怪。
“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高山大辉说道,“他不是坏人,所以我们关系会很好。”
萩原研二在旁边冒出声音,笑道:“你看起来相当习惯麻烦人。”
他的声音刚冒起来,我顿时惊讶地回头看了萩原研二一眼——这就是传闻中的社牛吧!我在这种场合都不会和陌生人随意搭话的。他这种熟稔的谈笑风生的口吻让我肃然起敬。我以为高山大辉不会理他,又或者随意敷衍几句,结果高山大辉还正面回应道:“大概是被惯出来的吧?”
他顿了顿,对着萩原研二伸出手,说道:“我叫高山大辉。”
“萩原研二。”萩原研二笑着握上对方的手,说道,“也许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也不一定。”
“如你所说,已经是了。”高山大辉顺着他的话说道。
我发现,我没办法轻易踏入社牛的世界。因为我跟不上他们的逻辑。我左右看着两个人,在怀疑自己该不该退场,陪千谷刑警买了饮料再回来。然而,正所谓犹豫就会败北,我在思考的时候,千谷刑警就已经回来了。他手上拿了一瓶热牛奶,如果着急喝一定会烫伤的那种。
高山大辉低头看了一眼,说道:“谢谢你,剩下的钱就当我请你喝杯啤酒吧。”见高山大辉道谢的样子自然不做伪,千谷刑警小小的报复心也转换成心虚和愧疚,愣是说不出话来。
我还在思维发散,这是高山大辉在操控别人的心情的手段,还是无意为之。这个时候,萩原研二低头问我:“你们学心理的给人感觉都这么像的吗?”
“像什么?”
“哪里像?”
“不像吧?”
我一口气像短箭一样三连击。
萩原研二没想到我这种反应,忍不住笑了起来,毕竟周围还有其他人在。他笑声很低:“就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都给人一种什么都知道,我却不点破,让着别人的感觉。”
“你这种叫做自证预言(Self-fulfillingprophecy)。”
果然还是那句学心理学的会看透人心的话带偏了他的认知,以自己的认知为基础去看待高山大辉,然后找各种线索证明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这个其实跟论坛网友讨论问题是一样的,他们一开始认为我是真酒的话,就会觉得所有的言语、表情、举止都是饱含深意,这其实也可以跟贴标签联系起来。
最糟糕的不过是那些受一致性的行为心理影响的网友,若是公开自己的表态的话,那么除非惨遭无情打脸,被逼看清现实,否则这位网友只会串成更加严密的逻辑链,更努力地佐证自己的想法果然是正确的。这就是为什么有时候那些人就算事实摆到面前,还假装看不见一样,他们受到一致性的影响,不轻易改变自己的立场和态度。他们真的看不清吗?并不是的,这又和集体意识有关。
所以,这也是我无所谓网友怎么猜测的原因。
更别说,我一开始不知道林疋和的身份的时候,我也希望他是真酒,希望故事线有趣一点。
我也是偏向于真酒说的。
咳!
萩原研二笑道:“我不懂你在讲什么?”
我被他的话拉回现实,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戏弄我,于是十分冷酷地说道:“自己上网查。”
我们的交谈并没有太久,毕竟是来做正事的。
千谷刑警和萩原研二就在外面等着,而我们在病房里面做准备,病房门上那个探视的小窗口也被遮住了,以免外面的人好奇,投入视线,干扰催眠过程。按照流程,我们会在催眠开始之前,架起了录像机。高山大辉有考过催眠师的资格认证,因此他负责引导,而我则在旁边观察宫内南珠的情况。催眠过程,对象需要放松心态,并且相信催眠师。
这个换取信任的过程已经做过了。高山大辉自然没有跟她说他的真正目的,而是以帮助她摆脱长年累月的噩梦为由,换取的信任。这次催眠,高山大辉跟我的想法是一样的。宫内南珠的发声系统并没有受损,所以这其实并不影响她说话。由催眠带着她进入潜意识状态的话,她还是可以正常开口的。
我很少见同事正儿八经地工作,所以我提起精神看他的动作。催眠的基本诱导技术中有一种是叫做凝视法。比如说,在电影或者节目中经常会用摇摆的怀表,让对象盯着,这就是凝视法。道具不仅限于水晶球、烛火,笔尖等,也可以用眼睛。高山大辉并没有用任何道具,而是让对方一直看着自己的眼睛。
这个过程中,高山大辉是不能眨眼睛的。
“可以仔细看着看着我的眼瞳吗?你可以看着我虹膜上的纹路吗?”
“对,就这样,请这样看着我的眼睛。”
在高山大辉的左侧,还有一面镜子立着,我可以清楚地看着背对着我的高山大辉的眼瞳。我之前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他的眼瞳很浅,因此虹膜里血管和肌纤维束形成的纹路很鲜明,就像是日本京都特有的枯山水庭院里的沙纹,又因为他的眼瞳透亮,又像是细腻且充满光泽感的江户切子。
他引导对方进入催眠状态的术语也是差不多的,但是他的语气非常轻缓,却有力,尤其是在这故意偏暗的环境中,我听着莫名有种想跟着昏昏欲睡的想法,周身感觉又疲惫又舒服,像是刚躺在被窝里面。
“你现在走在你的梦中。能告诉我,你看到什么吗?”
他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抬头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瞳在镜子里面就像是黑暗里面唯一的烛火。那眼神没有传递任何信息和情绪,仿佛我并没有存在在这个空间里面。我对这种眼神有说不出的违和感。
这个时候宫内南珠干涩的声音响了起来。
“一条银光粼粼的河面……河面很宽很大……周围全是枫树……”
高山大辉:“你来过这个地方吗?”
“是的……我就在这河边长大的……”
“那你现在有和谁在一起?”
“和我的家人……”
“你能介绍一下吗?”
“我、我弟弟……”
这句话落下来的时候,我想起宫内南珠和她弟弟出事当天他们去了河边。
“你看得到他的表情吗?”
“…不……我可以不看吗?”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压抑着不安。
高山大辉在这个问题中放过她,直接换了一个问题:“你在河边和你弟弟打算做什么呢?”
“我们吵架了……”
“那你想要离开他吗?”
“……想…我去河边走一走。”
“身边还有其他人陪着你吗?”
“…有个没有头的怪物…有怪物…我不想要……我想一个人走………”
“怪物靠近你了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宫内南珠突然在床上大声挣扎起来,“不要,不要,不要抓着我!!!”
这声音叫得突然,把我惊出了一身冷汗。高山大辉按住她的手,说道:“没事,你现在跑得很快,没有人抓住你。”
我还以为高山大辉要先中断这个催眠呢。
病房外还有一些响动,显然也惊动了外面的人。
“……”
“你现在已经到了你觉得安全的地方了。能告诉我你看到什么了吗?”
宫内南珠慢慢缓了下来,说道:“离我有点远,我只听到有人在河边用舂鱼糕,这是熟悉的声音……还有咚咚咚的声音,还有水声……”
“你看得清是谁吗?”
“…我……”
宫内南珠这个时候流下了眼泪,泪水从眼角滑落,流进了耳朵。她就像是老式机器,正在运作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却像是在喘不过气一样,接着一声啜泣声便响了起来。
被催眠的人已经开始被梦中的情绪支配了。
我觉得这个时候不管如何都得让对方醒过来了,但是高山大辉还是没有停,他紧握着宫内南珠的手说道:“慢慢来,你看到什么了?”
“…我把弟弟的头砍下来了……不要告诉别人……不要告诉别人………”
她整个身体完全控制不住颤动,双手不停地挥着,甚至直接抓向高山大辉。高山大辉立刻说道:“听着!这只是个梦!当我数到三的时候,你就会彻底离开这个梦。听,我在这里数!”
“3!”
“2!”
“1!”
宫内南珠睁开了眼,但是她还是止不住自己反抗挣扎的动作。我本想上去帮忙,但是完全无从下手。坐在她对面的高山大辉把她整个人都抱在怀抱里面,宫内南珠感受到他的体温之后,就像是抓住浮木一样,慢慢地恢复了清醒,可是憋在喉间的哭声却完全无法克制,就像是要撕裂自己的心脏一样,沉闷又沉痛,一声一声砸在耳膜和胸口上。
我看着她的眼泪浸湿高山大辉的衣服时,都能够感觉那种哭泣时带起来的潮热,感觉让人喘不过气。镜子里面的高山大辉衣服被抓得变形,脖子处冒出了一线血水,显然是刚才被宫内南珠抓伤的。他往镜子处看了一眼,也发现了这一点,但是他也没有动。直等到宫内南珠疲惫地睡过去,这又花了将近四十分钟。睡之前,高山大辉给对方喝了一些千谷刑警给的热牛奶。那时,牛奶已经变成常温的。宫内南珠喝了几口又吐了,收拾得手忙脚乱。
一切结束之后,我们才注意到病房门被打开了,千谷刑警和萩原研二一直在旁边看着。
现在我和高山大辉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萩原研二正在察言观色,千谷刑警以多年办案的敏锐神经察觉现在并不是开口的时机。就在我不知道这份沉默还会沉默多久,高山大辉说道:“现在真相大白了。”
他说完之后,朝我看了一眼,说道:“对吗?”
我点了点头,高山大辉径直就走开了。我觉得他的意思就是让我来解读整个催眠的过程。
离开前,我看到他抬头看向外面的天空一眼,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
“所以,是宫内南珠杀了宫内阳平?”千谷刑警反问道。
他估计其实还是听到了病房内的情形,也听到了最后一句话。
“并不是这样的。”
老实说,我不想说。
但这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
我看了一下周围,说道:“我们到一个地方整理线索吧,这里不适合谈论这件事。”
首先要理解,催眠并不是让对方做梦。催眠是搭建意识与潜意识的桥梁。而潜意识是记忆的全部集合集。
那么,催眠如何实现这一桥梁功能呢?
一般来说,人在受到外部刺激的时候,会激发深藏的记忆。最简单的例子就是动画里面每次到了紧要关头的时候,主角配角反派们会出现对应的回忆杀。这就是外部环境刺激下的结果。那么,如果无法亲身经历这种时刻,有什么方法可以重新召回过去的记忆?这就是可以通过催眠——人为被动地去接触相关的记忆。但是,这份记忆很多时候会以梦的形式出现。梦是不受控制的,所以催眠过程中,催眠师要清楚要如何给对方指令,去引导对方,也就是高山大辉做的那些事情。
虽然催眠前,高山大辉跟她说的是摆脱噩梦,没有直接联系当初的命案,但是从种种迹象看来,就是一年前的无头案才导致了宫内南珠被噩梦缠身。那么,其实这个事先植入的认知还是发挥着同样的效用的。
“首先地点。”我播放录像给他们看。
(因为这是查案的内容之一,所以根据法律,警察是有权可以看被催眠者的催眠记录的。但一般情况下,出于对被催眠者的保护,这些是催眠师不能给他人观看的。)
噩梦的地点是河边。那说明就是一年前发生事故的河边。
两姐弟因为争执分开,但是这个梦里面的分开其实更偏向于逃跑,说明梦里面南珠遇到了不愿意面对的事情。这可能就是事情的导火索。
“人物。”
姐姐在河边不愿意看弟弟的脸。
千谷刑警说道:“是因为觉得自己对不起死者,所以不敢看自己的弟弟吗?”
“不愿意看,回避眼神,指的是恐惧。就像是人遇到可怕的事情会下意识捂住眼睛,听到可怕的事情就会捂住耳朵,这都是情绪和意识在身上的体现。也许不一定是对不起,是羞耻,是后悔,是回避,是害怕等等情绪都有可能。”
我离开的时候说道:“她离开第一个场所的时候,有个无头怪物追了上来。这显然暗指是她弟弟。接下来的是说到了有人捣鱼糕的地方。为什么有人在捣鱼糕?”
“为什么?”萩原研二不理解。
我跳掉这一段,说道:“最后一幕准确地说出她弟弟是死了的。而这整个梦都是她噩梦的来源,说明所有的要素都是她恐惧的,包括最后的不要告诉别人也是在这里面。”
千谷刑警拍着桌子说道:“好的,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讲什么,完全混乱的。动机,没提动机!过程,没提过程!我说人是南珠杀的,你又否定。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我感觉我说得已经很清楚了。
萩原研二举手喊道:“和老师。”
我:“说。”
“和老师,这不是出题模式,直接讲答案,别引导我们思考了。我们没学这个!”
萩原研二虽然用开玩笑的口吻说的,但是我立刻意识到我说话的方式有问题。
大家等着我说答案,我在帮他们梳理过程,一句话都没有解释。
“宫内南珠很可能遭到宫内家某个人的侵、犯。舂鱼糕的动作是性的暗示,除此之外还有声音,也是暗示。过程应该是她弟弟发现了这一点,与那个人对峙,结果遭到杀害。南珠其实当时距离并没有特别远,目睹了一切,于是那人要求她闭嘴。之所以要砍下弟弟的头,很可能是弟弟和凶手发生争执,弟弟咬伤了凶手,牙齿留有凶手的血,怕引起警察的怀疑,所以凶手干脆把头砍下来,比拟宫内家问神的故事。而这个过程,我认为南珠也参与了,因为凶手应该是发现了南珠,这也解释了她为什么也活着,却不愿意指认。”
千谷:“……”
萩原:“……”
“那么是谁对宫内南珠做了这件事?让她连指认的勇气也没有。”
“还有一年前河内莱多里说自己成为了遗嘱唯一的继承人,却还要逃出宫内家的原因是?她难道不知道她跑了,宫内家主还可以另立一份遗嘱吗?她到底有什么底气可以直接等人死后再回来?”
“另外,事实上,我看到女店东宫内美惠在温泉旅馆上与某个人偷情。这么多线索是不是可以串成一个故事原貌?”
哪怕我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偷我们的东西,要偷什么东西?大概的内情已经清楚了。
萩原研二说道:“所以,就是说宫内南珠姐弟并不是宫内过世老家主的亲生儿女,于是南珠被家主报复,弟弟知道这件事之后惨遭毒手,而南珠也被迫参与分尸过程。经历这一切之后,南珠患上了失语症。与此同时,河内莱多里撞见了这一幕,并且拍下了照片,威胁家主把遗产全部转给她。所以她才不怕家主会换遗嘱,因为有这个证据,宫内家上上下下都会受制于她。”
千谷刑警说道:“证据呢?这都是臆测。”
“DNA检测。另外为什么是捣鱼糕呢?除了某方面的暗示,其实也代表了某个地方,宫内家几乎拥有整座山,他们有哪个作坊是在舂鱼糕的吗?检查那里也许可以找到你们要的人头。”我继续说道,“也可以对河内莱多里进行调查,相信这次她来宫内家,就是为了百分百确定遗产都会在自己手上,所以她可能会带底片,或者相机。”
说到这里,我突然恍悟过来。他们若是认为来间是河内莱多里的话,他们自然而然地就会在意相机。所以,来间娜塔莉被攻击,我们的房间被盗,也都是因为相机。如果女店东的死是因为这相机的话,我觉得这恐怕会是一起多人合谋的案子。事实上,我的手机里面有拍下宫内家某人进屋盗窃的画面,这个人虽然蒙住了脸,但是他手臂的特征也是鲜明独一无二的,应该是宫内家二儿子辉平。
我还在思考着,高山大辉又回来了。
他说他太累了,去吃了点东西,所以才把解说的任务交给我。
我把过程复述给他听。
他全程没有什么表情,直到我停下为止。他才开口说道:“所以你不觉得,宫内南珠的反应过于强烈了吗?梦醒后也会伴随着呕吐感,足以证明她心理和生理上的排斥。你有没有想过,千谷刑警说得对,为什么宫内南珠在噩梦最开始的时候就不愿意去看她弟弟的脸?只是因为她参与了碎尸,对弟弟的死深感愧疚吗?”
“……”
“还是因为她知道弟弟的行动计划,长期屈服于宫内家家主的威吓下,她为了软弱的自己,出卖了她的弟弟,所以她才一直都不敢看她弟弟的眼睛……”高山大辉顿了顿说道,“你听过吗?卡涅阿德斯船板。这是一个世界法则——只有牺牲别人,自己才能存活,才能得利。”
若是情况就是高山大辉说的那样,这个案子太多的恶意了。
被害者,施虐者,活着的人,死去的人。
所有人其实都不过是自私自利的恶人。
我并不是很多人看的那种面对任何事情都可以淡然处之的人。我看到这些的时候,我也会对人性感到失望——人一旦触及到自己的根本利益,丧失理性,无法理智地维持该有的良知和底线。我真的觉得被恶心到了。
……
“阿和。”
“阿和!”
我一下子回过神,抬头看向萩原研二,说道:“什么?”
“你在想什么?”
我垂着头,不太想说自己的心境,因为这都是无聊的废渣:“没什么。”
我还没有说完,萩原研二两手“啪”的一声拍着我的脸,抬高我的视线让我和他对视一眼:“你傻了?”
“嗯?”
“你和这个案子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为什么要想那么深。我认识的阿和,是非常懒的人,不喜欢的事情就不做,不高兴的事情就不做,生气的话还会反击。你不是阿和了?苦着脸的你到底是谁?”
萩原研二真的眼尖心细。
我的声音嘟哝着:“自己想想之后,突然感觉人很可怕啊……”
萩原研二说道:“有些人是如此啊,但有些人就很可爱。难道不是吗?以偏概全是大忌。你不是也这么认为的吗?”
“不是。”
萩原研二意识到我有心情跟他唱反调,顺势扯了扯我腮帮子,笑道:“阿和,你这样子就不乖了。”
“你这样才很没礼貌。”我扯着他的手,说道,“我想继续调查。”
我想知道这个故事到底怎么走。
我不信,这个故事里面一点光都没有。
“哇啊,阿和的神情很像要准备去演振奋人心的晨间剧,加油!!”
我发现这个萩原研二很知道怎么浇我冷水。于是,我收起表情:“……”
萩原研二试图亡羊补牢:“我开玩笑的,别生气。”
“晚了。”
哼。
第51章(51)
(51)没有为什么
【漫画《幸运的来信III》】
早晨九点半。
山形县靠日本东北位置,一般来说会是在十一月份开始落雪。但是从温泉馆搬出来的第二天,天气变得阴沉了很多,似乎要下雨。看天气预报说,可能会是雨夹雪。
伊达航租了一辆车带来间娜塔莉去宫内家的旧宅。家宅就在温泉旅馆的所在的山腰另一侧。这宫内家不愧是以前就是武士世家,是有产阶级,门庭随时老旧,但是雕饰用材都透着一股时代感,颇叫人肃然起敬。
伊达航和来间娜塔莉两个人原本是在车子上等的,说到底他们也不是这家的人。而来间娜塔莉更是只是河内莱多里的朋友而已。事实上,他们也有河内莱多里的邀请信,所以要想进门也有理由,只是经过昨天温泉旅馆那一遭之后,就算是单纯如来间娜塔莉,都能感觉到他们宫内一家子的排外。
此刻伊达航正在和萩原通电话,现在两方兵分两路。
一队去协助解决一年前的案子,另一队则应付宫内家。
【双线断案吗?】
【他们一家子看起来就疯疯的。】
【娜塔莉收到的根本不是幸运来信,好吗?】
【和哥和萩原两个人就这么下场了吗?】
来间娜塔莉正在和伊达航聊天。这个时候,车窗被敲了敲,发出“咚咚”两个响声。来间娜塔莉和伊达航两个人便一起朝着声响望过去,原来是西谷岛先生。伊达航在昨天的时候,就听萩原研二和林疋和两个人说西谷岛已经提前来到这里了,但是西谷岛一直也没有和来间娜塔莉打招呼。伊达航直觉告诉他,这和河内莱多里有联系的人都有问题。无论是河内莱多里的友方还是敌对方,都是一样的。
因此,伊达航对西谷岛这个人的态度也十分不客气。摇下半截车窗,伊达航皮笑肉不笑先开口说道:“西谷先生什么时候到的?”
“我其实昨天就到了,就在你们下榻的旅馆里面,结果没有遇到你们。后来才听说你们已经办理退房手续了,没有遇上真的可惜。”
听西谷岛的话里面没有一句说谎,来间娜塔莉又开始觉得西谷岛为人还是很真诚的,对他说道:“是的,发生了很多事情,所以我们搬出来了。”昨天的经历对她来说可以说是阴影也说不定,好在周围有很多人支持和帮衬,来间娜塔莉才安心地坐在这里。
伊达航却觉得西谷岛明显是把来间娜塔莉当做傻白甜,把自己当做是脑袋里面全是肌肉细胞的肌肉男。诚然,诚实容易带给人好感,尤其是大家在猜测对方是否有险恶用心的时候,诚实地说明自己的情况,反而会让对方的另一方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恶意揣测对方了,产生愧疚。可是,如果西谷岛真心想要找人的话,一通电话不就可以解决整件事情了吗?西谷岛又不是没有河内的联系方式,河内又不是没有来间的联系方式。所以他这番说辞不过就是客气几声而已。
现在这么热情,很显然就是在把他们当做笨蛋看。
伊达航说道:“河内小姐什么时候到呢?我们是过来应援河内的。”
顺便是来洗清来间娜塔莉的嫌疑的。这才是主要目的。
法医尸检报告是头部受到撞击而亡,那要么就是本人滑倒自己摔死了,要么就是有人推了她一把。如果他们肯定来间娜塔莉是凶手的话,他们一定有相关的目击者。若是有目击者,那所谓的心理密室也不攻自破了。这就是林疋和说的「等一等,是狐狸的话,尾巴自然就会露出来」。如果他们不跳出来肯定的话,来间娜塔莉也可以通过他们的方式自证清白。因为昨天不能去精神病院,所以林疋和送来间娜塔莉去做了血液检查——
虽说来间娜塔莉说自己没有喝任何东西,但是也有可能是换衣间里面熏香有问题。
血液报告会证明这一切,也可以是后路之一。
【哦哦哦哦!】
【和哥牛逼这句话我已经说累了。】
西谷岛继续维持着半弯腰的姿势,看向伊达航说道:“我已经和河内小姐她联系过了,她还有半个小时才能到,我们要不直接进去等吧?”
伊达航对这个建议毫无兴趣,说道:“这家子还是能少接触就少接触为妙,我们在这里等等河内小姐到了,再进去。”
他们与其在聊天,倒不如说是在拉锯。
“对了,”伊达航对西谷岛说道,“话说河内小姐说是在写作,写的书叫什么名字?都得过什么奖吗?我记得写推理的话,有没有得到过江户川乱步奖?”
西谷岛听到伊达航的话,苦笑道:“江户川乱步奖算得上日本推理作品界的诺贝尔奖,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得呢?河内小姐获得过推理作家协会的新人奖。作品名《亡灵的来信》,讲的是原本已经死去的人给生者发去信件,所有人聚在一起回忆死者当初的事情,发现当初死者死亡真实原因的故事,是一个互相拯救的故事。”
“诶?”伊达航有点惊讶这个故事的内容,说道,“不会来个暗黑版的反转吧?比如说寄信的人邀请所有人过来,诉说详情的时候,互相释怀,认为这其实是一个互相救赎的故事,开心地以为就此结束了。结果,在他们离开的时候,真正寄信的人按下录像的暂停按钮,把他们曾经做过的黑历史当做把柄一个一个地进行剪辑并威胁当事人,从此那些人彻底被拖进人间地狱里面。”
伊达航想了想,补充道:“所谓亡灵的来信,就是催命信,就是地狱的邀请函。什么“救赎是上帝做的事情,你就个凡人蝼蚁罢了,何德何能”,这样?”
西谷岛听到这个故事后,整个人震惊了,盯着伊达航的脸说道:“你要不要写本?”
【哇啊!伊达航你你你居然有这种天赋吗?】
【这反转有点欺诈师的感觉】
伊达航怀疑西谷岛在讽刺自己,瞥了他一眼,并没有搭话。
来间娜塔莉对伊达航说道:“我听莱多里说过这个故事,我也买了一本书看了。那是很温暖的故事,前期都是一些误会,但后来才发现其实故事任务之间都饱含着对彼此的爱。而这个寄信人其实就是死者委托他来举行的,在这过程中,死者从来没有提过对受邀者的任何怨言,相反的全都是祝福。当时,我就在想,能写出这样文字的人一定是非常温柔善良美好的人。”
因为娜塔莉的肯定,伊达航也有些信服了。
不过,现在信息驳杂,他也不清楚到底真相是什么。
他也不会那么快下判断。
【啊,难怪娜塔莉会这么支持河内了?换做是我的话,我也会觉得这个作者人很好。】
【我原以为娜塔莉真的单纯啊盲目(咳咳咳,没有贬义,就是感觉被当做剧情工具人了)啊,没想到是对方段数那么高。要我也会信!】
【所以河内莱多里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啊?】
他们这边在谈话,宫内家的门便开了。
出来的是宫内花珠,是宫内家主第二任妻子的女儿,也可以说是宫内家的大小姐。
她一开门就看到车前窗里面的伊达航和来间娜塔莉,原本就没有什么表情,此刻看起来就更冷了。
【河内莱多里就是用来间娜塔莉当挡箭牌了。自称要用全新的面貌见人,一般人都会想成是整容了吧,你们看西谷岛一开始也以为是整容了,再加上这人还把来间娜塔莉的照片当做是自己的发给宫内家,这大家误会来间是河内,就顺理成章吧。所以,不管这个河内莱多里对她家是好心还是坏心,她对来间娜塔莉本质就是居心不良。这要是能洗白,我就信林疋和以后会为警校组跳反。】
【我倒是觉得啊,柯南这部作品的人都是好人阵营,坏人阵营都分得很清楚的,既然前面已经不是好人的面具摘下来了,现在再按回去就有点故意为反转而反转了,很生硬吧。所以,河内莱多里应该就是坏人。】
【讨论也没有什么必要了,人现在应该凉了吧?】
【我觉得是谁杀的都可能吧?全家都挺讨厌河内的,但问题在于,这人为什么还要杀宫内美惠,这才是重点。】
“既然来了,还要人请进去吗?莱多里大小姐。”宫内花珠毫不客气地说道。这个声音从窗外传进了车里面,虽远但听得清楚的。
来间娜塔莉很无奈,她都被宫内家当了多少次河内莱多里了。
不过是发音一样罢了。
【大嫂你不知道你自己的照片被发到他们家了而已。】
这个时候,西谷岛帮腔说道:“这位是来间小姐,她是河内小姐的笔友,两个人名字发音一样而已。”
宫内花珠侧着头,被西谷岛的话弄得有些发懵,说道:“什么意思?你是说她不是河内?”
来间娜塔莉觉得这是她澄清身份的重要时机,于是下车说道:“我是来间娜塔莉,来自北海道,这是我第一次来到山形县。”
宫内花珠将信将疑说道:“那既然你不是河内,为什么要来这里?”宫内花珠这里的相信其实不在于她信了来间娜塔莉的话,相反的她太信河内莱多里有这种故弄玄虚的本事,骗一个人来探路,把人当作挡箭牌。
“我收到了河内小姐的邀请函。”
来间娜塔莉这次来的时候不仅是带了邀请函,而且还把两个人聊天的全部明信片带过来了。本来想线下见面的时候,来间娜塔莉可以跟她一起回忆的。结果到现在也没有,那些信件都没有打开过,她和河内相处的时间都没有相处超过三十分钟。
【大嫂真的好好啊……】
【本来是美好的网友见面的,结果这么惨QA过大家都好帮她的,也不算吃了很多苦,应该没事。】
宫内花珠也不知道这会不会是陷阱,正在犹豫要不要看。
伊达航已经受不了这种不干不脆的见面聊天,下了车带着来间娜塔莉,走到宫内花珠,居高临下地说道:“收到邀请函的话是可以进这个屋子,对吧?你们是大家族,应该不会连一点待客之道也不懂吧?”
伊达航手上还有林疋和手机传过来的视频证据——他们宫内家有人潜到他们房间偷东西的过程,不管是传给警察,还是传到网上,这足够让宫内家吃不消了。林疋和传给伊达航这段视频的用意很简单——「如果他们不客气,伊达航也不用对着他们客气」。
所幸也没有到这一步,宫内花珠对他们说道:“你们进来吧。”
伊达航和来间娜塔莉交换了视线,跟着宫内花珠穿过前庭,来到大宅的玄关,这是一段长路。来间娜塔莉打量着这个庭院,正在想象河内在这个家里面的生活。
冷若冰霜的宫内花珠主动开口说道:“既然你不是河内,那河内什么时候到?这要所有人都等她吗?脾气倒是挺大的。”
西谷岛说道:“我和河内小姐聊过,她说半个小时……额,现在大概是二十分钟吧,会在十点前到的。”
宫内花珠转头看向西谷岛说道:“你又是谁?”
西谷岛:“我是河内小姐的编辑西谷岛。”
这话刚落下来,宫内花珠便说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姐们脾气好大啊。】
【她到底怎么看大嫂啊?确定认错人了,是不是该道歉一下啊?】
【怎么说来间娜塔莉都是受害者吧?】
【替大嫂生气!】
宣告遗嘱的地点是宅子外间的饮茶室,一般是接待贵客的,此刻仆从已经把茶点准备好了。茶室里面只有宫内家的二少爷宫内辉平,正在百无聊赖地玩手机。他抬头看了一眼一众人,就没有任何表情,说道:“现在宫内家的人都还没有到齐,倒是一群外人都到了。”
伊达航还没有开口还击,身后就出现了一名四十多岁西装革履的男人。漫画格子显示他的身份的同时,这位先生就自我介绍道:“我是松永康木,是负责告知遗嘱内容的律师。”
【这不是林疋和看到与宫内美惠亲热的那个男人吗?】
【啧啧啧!】
紧随其后的是宫内光平,他冷盯了伊达航他们一眼,便对松永康木律师说道:“人到了的话,就速战速决,也不需要等到十点整。”
松永康木说道:“那既然这么说的话,我们就直接开始吧。”松永康木拎着黑色皮质感十足的箱子走到茶室正中央。遗嘱的内容其实很简单,除去河内莱多里这个完全没有入户的人之外,其他人都可以平分这份遗产。因为宫内美惠死去,所以她所得的遗产则全部由她的子女继承。
松永康木律师正打算开始,西谷岛抬声打断他们的进程,说道:“河内小姐还没有到。”
来间娜塔莉抬起手再次解释道:“我并不是河内莱多里。我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说着她打开自己的背包,把自己和河内莱多里的明信片翻给他们看,以及自己在北海道的驾驶证给他们看。
伊达航觉得没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根本不需要和他们解释得那么多。这些人都跟被人骗了成百上千回一样,总是疑神疑鬼,说什么也不相信。
这个时候,西谷岛也解释来间娜塔莉的身份。这才让宫内家的人相信来间娜塔莉只是宫内的傀儡而已。宫内光平指着来间娜塔莉说道:“那你不就是被河内那个女人利用的蠢货而已吗?现在还想着来应援她,你脑袋是不是被……”车撞了。
他还没有来得及说完,伊达航直接抬臂,手肘直接撞到宫内光平的脸。宫内光平当即“嗷哧”一声吃痛,伊达航面无表情地挖了挖耳朵,说道:“啊,不好意思,不小心的。有只苍蝇“嗡嗡”叫个不停,我觉得太吵。话说,你的脸怎么刚好在我的手肘旁边?很危险的,我总是不小心就会把人打得鼻青脸肿。你最好小心点。”
宫内光平看着伊达航比自己还要高大一圈的体魄,又默默地闭嘴,自己坐在位置上开始等人。
比约定开始的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宫内家三人都已经十分焦躁了,打算让律师松永康木直接开始。就在这时,西谷岛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西谷岛在其他人对着他投向视线之前,先说了一声“是河内小姐”,然而他还没有接起电话,电话就挂了。
“……”
“搞什么鬼!”宫内光平气道。
宫内辉平和宫内花珠也不满的声音也冒了出来。
西谷岛连忙说道:“我回拨看看,等一下。”西谷岛打了两三次电话都没有接通,而相对应的,在他尝试无果的情况下,他收到了河内莱多里的短信,也可以称之为「遗言」。与此同时,宅子里面有女仆惊叫起来的声音。
漫画另一格子里面,可以看到一个房间起火了,火势汹汹,虽然有人已经去庭院里面拿水管引水试图浇灭火,但是情况却并没有想象中得到压制。蒸腾的热浪滚滚向围在房间附近的人袭来。屋子里面还有一具吊着的女尸,看上去已经死了。然而诡异的是,在汹汹燃烧的大火中,她却像是千辛万苦地从水里面爬出来的一样,水顺着她垂吊的姿势不停地下淌。
其中一个上了岁数的女仆惊叫道:“这一定是河神的诅咒!”
【我猜是冰。】
【Metoo】
【她身上一定都是放了很多冰,然后火燃烧之后就一点点融化了,所以才全身挂水。这一定是比拟杀人,为了应照河神传说展开的。】
【哪有你们这么拆台的!学我,啊啊啊啊啊,好可怕!这太奇怪了!好吓人!一定是诅咒!我吓坏了~~~】
【就是啊,那么可怕,我的小心肝都吓坏了,要留下心理阴影,得和老师治才能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楼上太配合了吧!】
伊达航他们等人也赶到场。
火势已经吞了半片房间。
宫内家三人看到里面的场景,静默不言,连动也不想动:“看来已经死透了。”他们本心感觉到不可能,此刻这种感觉就像自己在做清醒梦一样——梦想成真的诡异感让他们连狂喜和幸灾乐祸的表情都没有办法做出来。
伊达航见到西谷岛还拿着手机,呆呆地看着火势,立刻抢过对方的手机,检查发信的时间。
现在还没有过一分钟。
与此同时,伊达航的内心浮出曾经在课堂上学过的理论——「人上吊后短时间就会彻底失去意识,但是真正窒息的过程最高可长达十五分钟」。
也就是说,河内莱多里现在可能还活着。
【艹,伊达航你想做什么!我的下巴都要掉了!】
【现在一定是人死得透透的啊!】
【伊达航,你疯了吗?!那个就是个渣女啊,救了有什么用!】
漫画镜头里面的伊达航跟女仆要了水管,自己冲了一身水。这一举动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这一看就是要冲进去的节奏。宫内辉平赶紧拦住他,说道:“这人一定是死了,你不要是想冲进去吧?!”
“还有可能活着,如果是刚上吊的话,我至少还有十分钟的抢救时间。”伊达航不容置疑地说道。
宫内花珠惊讶的声音也响起来:“那个人和你有什么关系,至于你这么奋不顾身吗?为什么啊!”
伊达航斩钉截铁地说道:“有什么为什么?没有为什么,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要做警察的人。”
我是要当警察的人,我就不会看着任何有生存希望的人在我面前死去。
伊达航的眼瞳闪着灼人的光火。
【大嫂快拉住你老公啊!!】
【别让人做傻事跑进火场里面!什么都得不到的。】
就在这时,娜塔莉纤细白皙的手拉住了伊达航的手,满脸都是紧张和担忧。
伊达航说道:“娜塔莉,你不会也是想要阻止我吧?你知道我……”
娜塔莉紧紧地盯着伊达航的眼睛,眼瞳几乎要逼出水光来。
她坚定地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要是出事,我是不会独活的。”
伊达航一愣,笑着捏了捏娜塔莉的脸:“为了你这句话,我可不会这么容易死的。”说完之后,伊达航义无反顾地抓着水管冲向火场里面。
【大哥啊!】
【这年头还可以看到这种纯爱吗?】
【虽然我知道伊达航现在绝对会没事,但是我想到六年后伊达航被车撞死,娜塔莉真的跟着殉情了QA个时候就想大骂青山老贼不做人啊呜呜呜呜】
【我觉得这就是我为什么爱名柯!这种义无反顾,奋不顾身!大哥高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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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警校组给我的感觉就是透着那种为救死扶伤而义无反顾,奋不顾身的决意和单纯。虽然青山就写了松田和降谷零这两个明显的例子,但是有这么一句古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相信,伊达航也是这样正直的人,哪怕其实他直觉河内可能真的不是好人,但是真的面对对方在生死一线,他也完全会抛开自己的想法,心无旁骛地救人。我觉得比起救自己女友,救自己朋友,这种舍身忘己的救人的帅气有着更高的一层境界。
另外,娜塔莉真的是甜,愿意随时随地都愿意把人往好的方面想,所以显得比较单纯,也很体贴(我自己的设定哈,原著给的太少了,我这么设定的)。因此对待伊达航的选择,她也只有自己对伊达航的一心一意。这就是他们的爱情。
↓
结论是,这对单纯的情侣就不该死啊!
第52章(52)
(52)你也是,
人是从火里面抢出来的,但是人确实是死了的。
周围的人看着被火燎烤后的伊达航顿时肃然起敬。之前一直和伊达航不对付的宫内光平也主动说道:“你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烧伤?”
“自家人不关心,倒是关心起外人来了。”
伊达航自己检查了情况,他并没有出现很严重的烧伤,但他确实需要药膏。他才刚说完,就注意到旁边的娜塔莉满脸泪水。她看见他冲进去的时候都快急死了,就怕房梁突然倒了,伊达航被压住,又或者把他出去的路给堵住了。
伊达航连忙哄来间娜塔莉:“我不是没事嘛?我在学校是以一打十!”
来间才稳定下来。
宫内光平趁着他们这段小插曲让人送烫伤药过来,而后和宫内辉平他们看着河内莱多里。可能是伊达航抢救及时,也可能是她身上都是水,所以河内莱多里只有衣服被烧得发黑。
“虽然不可思议,但是河内这个女人居然真的自杀了。”
西谷岛重新翻出河内莱多里的遗言,里面提到她自杀的原因只有一句话「这个世界没有地方接纳我,我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伊达航说道:“无论是自杀还是他杀,还是先报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