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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我站在他的角度上理解他的行为,并且打算把刚才他差点把我勒死的事情放在一边。

    “那个人是谁,你看得清吗?”

    松田阵平走在我前面,头也不回地说道:“这座岛不安全,我们得迅速找无线电台联系外界。”

    “我知道,已经有学生死了。”

    我刚才一直都拿着伞,现在也努力把伞顶在松田阵平头上。但他像是陷入思考一样,没发现这件事,总是走出伞缘,搞得我十分费力。这次我的话让他停了下来,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晦暗的林影罩在他身上,只剩下他的眼瞳如晶石般透亮,就像是有一团火在枯木里面执着地燃烧着,随时都可以爆出灼人的火星。

    我下意识地问:“你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

    此刻松田阵平站在下坡,而我又刚好踩在树根上,我低头看着他的时候,他在读我的表情的神色一览无余。

    他好像在判断我说这话的内在动机。

    松田阵平的表现让我想到难道这件事还和我相关吗?我还能和那个跟他缠斗的歹徒有什么联系?

    这让我有些费解。

    “听到有人死了,难道我还要摆出笑脸吗?”松田阵平颇为不耐,但眼睛还在看着我。

    “你应该知道我可以看得出人有没有在说谎吧?如果你不和我说清楚的话,我自己去找。”

    当然后面那一句话是虚张声势的谎话。我才不会去找歹徒对峙。

    我又不是九尾猫。

    松田阵平停了半秒,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张照片递到我的手上,说道:“这是从对方身上掉下来的。”

    我用手电筒辨认了两秒,才认出这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是我的样子。

    “然后?”

    “你给我小心点。”

    ……

    他说出一种校霸叫人放学后不准走,在操场见的口吻。

    我忍住吐槽的心情,剖析他的想法说道:“你是说,我可能是对方下一个目标吗?”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我的照片已经被随身带着了。

    见他又要走,一副说几句话也会耽误时间的模样,于是我顺势把雨伞塞在他手上,说道:“轮到你拿了。”我就不指望什么直男撑伞还能怎么关心别人了,只希望他本着撑伞精神的时候,放慢脚步。我的鞋子在这种雨天里面非常容易打滑,我现在已经很努力地跟上他了。

    我怀疑他之前那么用力拉拽我,也是怕我不小心掉进了悬崖下。但老实说,我知道我未来会出事的场所之后,我反而压根就不怕了。因为我要是掉下悬崖,我就不会被人绑进训练营的游泳池,剧情就不成立。

    松田阵平拿着雨伞,再用视线扫了我一身,说道:“你早都被淋湿了,还有必要撑伞吗?”

    这个问题来得突然,我愣了一下,才说道:“…你知道车前的雨刷器是做什么的吗?它不是为了来挡雨的,是为了帮助别人看清前路的。大暴雨扑到我脸上,眼镜片全都是水,我会看不清路。你知道我现在为什么撑伞了吗?”

    松田阵平表情上似乎接受了我的理由,把雨伞盖罩在我头上的时候,他又说道:“回一个有就好了。你的话怎么这么多?”

    他的这话一落,我就想捡起旁边的树枝戳他,把他戳得千疮百孔,全身透风。但松田阵平也没有看我的表情,又继续没完没了地说道:“是你职业习惯,还是原本就话那么……”

    我打断他的话:“不是在赶路吗?不会干系到世界末日或者下一秒生死大劫的话,就别说了。我们省点力气。”

    “……”

    从山林赶去训练营后的仓库找无线电台期间,我们之间一句话都没有再说了。

    两个人紧绷的氛围反而在无线电台被毁后获得缓解。

    松田阵平看着支离破碎的无线电台,说道:“应该修得起来,你帮忙找一下通讯信号簿。”电波频率都是有规定的,外界才能够准确地收到信号。仓库后其实连同着大海的水道。那是个内湾区,并不会被外界的大风大浪影响得很厉害,因此也是停泊船只的地方。

    但现在什么都没有。

    “好。”

    我们两个都没有提到一点关于训练营的事情。因为谁都知道现在训练营的情况相当不妙,我们能选择的就是在有限时间里面做最有效的事情,而不是激烈地讨论现在已经发生了的事情。

    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有两点:

    1.训练营被针对了,刻意制造成孤岛模式;

    2.训练营除了记录在案的人之外,还有其他外来人员,但不确定数目。

    实施一系列破坏活动的人,应该是觑准了天气的变化,否则天气只要出晴,一切情况反而对于训练营有利,所以蓄谋者的行动时间就是这段暴风雨的时间。我相信他还有后续的操作。

    我把通讯簿放在松田阵平的旁边,说道:“你认为破坏电路的人是跟你打起来的那个人吗?”

    松田阵平借着我手电筒的光,拿着工具利索地给无线电台重新接上线。他并不说话,我以为他太专注不准备说了,结果我等了十多秒之后,说道:“不是。”

    这样情况就复杂起来了。

    “这种时候交换信息情报的时候,你不能多说一点吗?”

    他似乎就是在等我这句话,说道:“那你解释一下监听器的事情。你是什么身份?只是普通的大学生的话,为什么会有人监听你,还有人追着你来到这座岛?”说到这里,他抬头看着我,说道:“我得和你讲,他来者不善。你明显需要保护。”

    天地可鉴,我真的不知道是谁盯上我了。

    高山大辉有说过,不要理会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但这语气明显是他做他的,我做我的,我们是独立的。如果对方就是高山大辉说的黑衣人,那最有力的推断是他在进行某项任务,怀着我的照片,是为了认得我的样子,以免误杀。

    那么这个黑衣人与森泽爱绘相关的人,如父母亲属之类的,又有什么关系吗?

    他来这里到底是为了做什么?

    “这和你靠近萩的原因有关系吗?萩说是你让他走上犯罪侧写这条路的?为什么?你遇到不能自己解决的问题了吗?”

    我并没有想过会在这种环境展开这种话题。

    外界大雨如注,雷电轰隆作响,连手电筒的光线也已经开始变得暗淡了,

    “你不觉得现在解决训练营的事情会更紧迫吗?”

    他不觉得他的问题问得实在见缝插针吗?

    他难道还怕我不声不响地跑了,没机会再问我?

    “一个人的性命和一万个人的性命是同等重要的。”松田阵平比了一个“2”的数字,说道,“这是你第二次回避这个问题了。事情已经到了你一而再地回避问题程度,以我的推断来说,这情况比你想象中的要危险,你不应该小看这件事。”

    第一次指的是他发现监听器后,我用不需要修电脑为由,让他干脆不要管。

    第二次指的是他看到有人怀着我的照片追到岛上,我用训练营现在更危急的事情让他集中注意力在学生的方面。

    我觉得他要是有个小本本,估计上面全都是我的缺点,他会跟着一个个打勾,证明我犯了一堆的错误,以此证明我罪大恶极,罄竹难书。

    我有点哭笑不得了。

    啊,好较真。

    还搞升级制度。

    “那更要从我们现在所拥有的情报开始分析,以逻辑和情理解释现在的情况,控制可变量。你也这么觉得的,不是吗?”

    松田阵平妥协了。

    “……你说,我听着。”

    去年训练营森泽爱绘出现心理状态转化障碍,而引发集体歇斯底里,紧接着她被送回家之后,死于自杀(最后法医报告)。今年同样发生了一起集体歇斯底里,有个叫做月岛凛的女孩子被人勒死在守林屋内,跪着上吊的姿势有着强烈的意味暗示。在日本文化中,跪有三种意思:谢罪,感谢,以及心怀鬼胎。

    接下来就是我们知道的有人刻意营造出孤岛环境。

    那么我们能够查的信息除了确定凶手身份之外,还需要探究的是——

    森川爱绘亡故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

    ②森川爱绘的人际关系,与月岛凛之间有什么纠葛?

    ③上野纱纪美在这里面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她的谎语癖开始的契机又是什么时候?

    “这次岛上新增了大量的医护人士,他们有没有人可能是协助的呢?”

    之前校长和我聊过,基本的教职人员还是去年的,岛上人员变动比较大的就是医护人员。而且,我给松田阵平看守林屋的现场,绑着月岛凛的绳结是一种叫做squareknot的方结。

    “这常见于外科手术,打成之后会越拉越紧。”

    我的话指向性越来越明显了:“你说,浅井成实是不是很可疑?”

    新增的医护人员。

    还男扮女装。

    康田大叔还夸他身手敏捷。

    松田阵平还一次又一次提醒我要小心他,别跟他靠太近。

    我在等着松田阵平的共鸣,他看着我,认真地说道:“为什么这么想?”

    “就……”

    我干巴巴地重复我的看法。

    松田阵平惊讶地反问道:“所以,你知道他是男的?”

    “嗯。”

    “那你还一直盯着他的脸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看上了他了……”松田阵平的态度相当嫌弃。

    “所以我不能好奇吗?”

    “你在最要紧的时候就一点都不好奇,总是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他为什么总能找到抨击我的点?

    我现在无比想念萩原研二,虽然他偶尔会逗我让我很不好意思,但是大部分情况他还是顺着我的。当然最好的就是诸伏景光,他估计会先找纸巾让我擦干头发和脖子上的水。

    我无语了一瞬,但不管怎么样,还是删除了一个犯罪嫌疑人。我刚想完,瞬间灵光一现,又说道:“所以你是以为我喜欢浅井君,才一而再地提醒我要和他保持距离吗?可是就算我喜欢男的,又有什么好值得注意的?”

    松田蓝瞳望着我,说道:“我可不希望某人被骗了。”

    “…我能问一下,我在你心里面,是很笨的人吗?”

    我的形象塑造有那么差吗?

    我都不敢想其他人到底怎么看我了。

    松田低头继续调试电台频率,一副不想搭理我的样子。我觉得我可能有点情绪化了,感觉有些尴尬,正在回顾我们说到的点,松田阵平冷静的声音又再次响起来了。

    “从第一次看到你开始到现在,我一直都觉得你很优秀。”

    “……”

    我感觉到耳根有些发热。

    松田阵平继续坚定地说道:“如果一定要比喻成什么的话——”

    我忘记自己是哪里看到的,就是松田阵平属于那种鲜少会夸人,给予正面评价的人。这样的人越是直白地表达自己的赞赏,越是心口如一,表里如一,那比那些天花乱坠的彩虹屁更叫人招架不住。

    “你是一个好东西。”

    “……”

    我这边强烈建议你不要比喻了。

    我没有被感动到。

    就在我打算要把吐槽说出来的时候,松田手上的无线电台发出了“滋啦”的响声,一道声音紧接着冒了出来。

    “喂?”

    我和松田阵平迅速对视一眼,抢着时间立刻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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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我加快点破案剧情!嗯!

    其实松田阵平第一天见到楚和就觉得他很不错了,奈何帅哥长了一张嘴,和有着那种直来直往的个性,要和楚和相处太不容易了。

    第32章(32)

    (32)疲惫的先生

    我们和海域警方取得了联系,但仅仅只有十秒。

    在声音中断的瞬间,收发信号的机器也冒出一股烧焦的气味。要是在动画里面,应该就是一道灰白的烟。

    松田阵平重新检查了一次,是因为零件的新旧关系,导致机器内部过压保护组合件被毁,内部出现短路。这台明显是目前唯一一台我们能找到的无线电台。自觉不妙的感觉像面临最后的烛火也被掐灭,只能坐等无尽的黑暗顷刻间便卷潮而来。这种感觉一出现,一根针落地般的“叮”的一声从我脑袋里面响了起来,让我瞬间清醒过来。

    我立刻看向松田阵平,笑道:“能说的刚才已经说了,他们一定会有所准备,安心等待救援吧。”

    松田阵平也点点头,扯着黏在身上的衣服。现在精神松了一下,他也感觉到紧贴在身上的衣服又湿又冷,十分不舒服。所以他站起身,先把上衣给脱下来,在门外把衣服的水拧干,顿时“哗啦啦”一片水花,然后随意就把上衣扔在一边的椅子上。

    我做不到松田阵平那么飒爽,理所当然。

    虽然衣服穿着很难受,但比起光膀子,打赤膊,我干脆选择继续忍着。

    松田阵平把被雨水打得湿重的头发也捋在脑后,低垂的蓝瞳在天光里面闪烁着凛肃的光芒。这一瞬间,我突然想到,要不是因为他怕我单独落单会被人盯上,要全程维护我的安全,他可能第一时间联系完电台,就去打探训练营的情况了。

    “我们是不是该去训练营看看情况?”我的声音响了起来。

    松田阵平回过头,对我的话不为所动道:“现在训练营凶多吉少,倒不如留在外围再打探情况,这样更安全。如果危险已经发生了,里面的师生估计也成了人质,我们情况处于被动。如果还没有发生,那么我们在外休整等待也没有任何问题。能得一个人安全,就多得一个人安全。我们还不知道对方人数是多少,如果我们也被擒了,谁能够第一时间联系外界的情况呢?”

    “……”

    他的话好多。

    如果真的这么想,为什么要说那么多的话。这与其说给我听,更像是在说给他自己听的。

    这句话落下来之后,我一时间也没有回应他的话。空气里面顿时灌满了风声,如同寂寥无垠的旷野之息,连明明是并立着旅行中的两个人也难以抵抗这铺天盖地的孤独。

    换句话就是,我们两个各怀心思,却碰不到一起去。我属于那种没到万全准备,拿稳实据的人就不会轻易开口的人,而松田阵平则是心口不一的人。他不选择放下我独自离开一定有他的顾虑。而我也其实想去训练营。哪怕是龙潭虎穴,我都觉得我应该去一趟。这并不是什么我自认为我有逃脱的方法,也不是我有一颗非得解救万人的圣父心。大部分情况,我都不愿意主动招惹麻烦,喜欢息事宁人,只要不干涉到我平静的日常,我都可以假装视而不见。但我现在有一种猜测,这种猜测非得我这么做才可以。

    我想了想,既然明知道自己提的事情会被拒绝,那就只能曲线救国。

    我以讨论案件的心态对松田阵平抛出一个问题:“如果对方是为了森泽爱绘报仇的人,那么更有可能是单独作案。可是那一个人怎么控制全部的人呢?”

    松田阵平说道:“用凶器或者□□就可以了。像是抢劫银行,只要用一把枪就可以控制所有人。”

    “但如果人员很分散,要怎么处理呢?”

    这就是我对于单独作案的最大疑点。诚然,他用发电不足的问题,让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中央大厅里了。但是作案者应该没有想到会突发集体歇斯底里,现在部分师生也集中在医疗室。除此之外,哪怕这次训练营里面,学生都是负责自己的饮食和生活起居卫生,但还是有后勤人员如松田阵平和康田大川,还有保安,还有负责准备食材给学生的厨工。人数分散,这又要怎么控制。

    难道“多余的人”已经事先全部处理了?否则他不会怕有人来攻击他吗?

    我继续说道:“他不会担心那些有勇有谋的漏网之鱼来找准时机攻击他吗?”

    “他应该第一时间掌握全部的监控,这样人员走动,他可以一清二楚。或许他在各处地方都装好了□□,如果哪里出现了让他感觉不安的不明人士,他就可以启动遥控炸弹。”松田阵平眉头跟着紧缩起来,“训练营可能比想象中的更危险,处处都是‘地雷’。”

    “但不是有可以让他不会感觉到不安的人吗?”

    松田阵平看了我一眼,说道:“你不会是说,你能够让人感觉到不安吧?如果这样的话——”他突然说到这里,眼睛先亮了起来,说道:“你该不会是那种看着别人的眼睛,就可以催眠对方的人吧?我记得你之前在抓春森老师案子里面的越水翔太时,你几句话就收服对方了。”

    我又不是催眠大师米尔顿·艾瑞克森,而且现在也不是那种能让人放松的情境,对方要是有意识抵抗,就算用言语主导,我也不一定能做到催眠。

    “那是他被下了强烈的催眠,但催眠里面有他的限制,如果超出了他能够接受的范围,他也做不了。我只是在引导他的想法而已,不是在催眠。我要找得到对方的症结。”我解释着,突然觉得松田阵平说的也是一种思路,我可以对作案者进行催眠。

    “那你想怎么做?”松田阵平问道。

    我说道:“既然犯人对外人有警惕,我就加入对方。”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就看到松田阵平的脚步开始朝外了。我回想他刚才的问话里面,说的是“你”。他似乎已经知道我的想法了?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两条平行线在某处实现了不可思议的交汇。

    我继续说道:“再来,现在岛上是有两方外人。我们待在其中一方,且是持有大量杀伤力物品的一方,反而比较安全。”

    松田阵平上身不动,盯着我说道:“你确定你要去?”

    “我要去。”

    我肯定地说道。

    “好。”

    一个字。

    毅然决然。

    掷地有声。

    ——我是场景的分界线——

    训练营外已经是灯火通明,很显然是因为康田大叔成功地打开了岛上的紧急备用电源。我在回训练营中央大厅之前,我们遇到了逃出来的浅井成实。要不是事先排除了他的嫌疑,他很可能现在就被反绑起来了。当然,如果他真的是罪犯的话,事情也可以告一段落了,可惜没有那么如意。

    松田阵平和浅井成实依旧待在训练营监控摄像头外,而我则一个人走向中央大厅的方向。原先说过,中央大厅深高阔空,却只有两扇门进出,现在这两扇门被铁栅栏给封住了,一双双眼睛从门后望了出来。

    我望向摄像头的方向,里面透着一点红光,就像一只冰冷嗜血的眼睛。

    “我们要不要谈一下?”

    我做了一个交谈的动作,然后双手抬起来表示我的无害。

    当然在我的衣服底下,是一套原本他绑在浅井成实身上的炸_弹,如果他愿意,可以随时引爆。这个炸弹也解决了我对犯罪者如何控制分散的人群的疑问。对方用的是伥鬼策略(我自取的)。所谓伥鬼,指的是被老虎咬死的人化成的鬼魂。它们会帮助老虎继续害人。这来自于为虎作伥这个词。通过绑在弱者身上的炸_弹控制对方,去接近靠近其他离散在外的人,并且把他们绑起来。如果他们反抗就直接引爆炸_弹。但好消息是,我们知道对方确实只有一个人。

    “如果你想要调查森泽爱绘的死因,我肯定你需要我的帮忙。我是日本最大的综合研究所之一的成员,主攻心理学,我能测谎,也协助过警察破过几起案子。如果你想要的是一个真相,你需要我的帮忙。”我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相信你并没有想过要杀害无辜的人。我只想帮助你。”

    如果真的想要无差别杀人,那么他没有理由把月岛凛摆成忏悔的姿势。

    这太麻烦了。岛上一百三十多人他摆得过来吗?

    “我们交谈一下吧。”

    我对着摄像头继续说道。

    良久。

    我也不知道这算是多久,但是等了相当长的时间。长到我都在怀疑他是担心我其实是个一看到他就会扑上去,不怕死的敢死队员,还是他不想听我废话,打算直接把我炸了?

    广播在走廊上响了起来。

    “到三楼数学教室来。”

    对方的声音十分低沉疲惫。这样的声音相当让我惊讶。我以为刚杀过人,或者刚执行了这样大胆又谨慎的计划,哪怕是在夜里,精神也应该相当亢奋,或者非常警惕。这声音在我听来相当自暴自弃。

    我出发前飞快地看了一眼被关在中央大楼中的学生和老师们,其中还有医护人员,用口型跟他们说了一句没事的。也不知道多少人能够从中得到安慰,但是好歹将事情推向了己方可以掌控的程度。

    我之前用过那间数学教室,听说是给特选的学生补习用的。所以它并没有很大,大概四张榻榻米那么大。我一拉开门,就得面临可能得和他面对面的情况。窗户是毛玻璃,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但是透出了光,说明人已经在等着了。

    难道对方是一个对外界十分敏感的人?会更喜欢待在小房间里面?

    我正打算打开门,右前方的阶梯教室里面传来幽深的声音:“过来这边。”

    ……

    基本都控制整个训练营了,还要用广播声东击西,混淆视听。

    他并没有开着灯,但窗户外透出了晦暗的天光。我可以看到瘦弱的白发男人坐在讲台正中间,不透明的讲桌挡住了他垂下的双手和下半身。但他在我进门的时候,有注意到他扫了一眼狡黠,这足够说明他底下也藏着东西。

    “你好,森泽先生。”

    鸟居先生说,我的声音就算本人没有故意在控制发声,也透着一种明亮透彻的干净感。拥有这样声音的人很容易进入他人心理锚定的私人范围。我并不确定他的话里面有多少修辞,但我确实比一般人更容易得到别人的信任和好感。

    我声音落下来之后,见他抬头看我,我就说了下一句:“我来这里是帮助你的。”

    说话的时候,我会习惯与他人对视。但过分直视,也会让人产生不安和难受。因此收回视线的过程,也给我打量对方的余地。从他举止方面,我觉得他是属于那种压抑自我的性格。这种性格的形成大部分是来自于童年和家庭环境。要让他做出杀人或者劫持所有人的行为,这对有这种性格的人来说,相当破格。就好像逼我穿着大红大绿的衣服往外边唱边跳,这对本人来说,相当可怕的。

    “你怎么知道我姓森泽?谁告诉你的?”

    我发现,他对自己的名字很敏感,甚至害怕。

    我把疑惑压下,将今天晚上听到的森泽爱绘的传闻和情报整理成两三句话告诉他,继续说道:“再加上我刚才提出要为森泽爱绘查真相的时候,你也松动了。所以,森泽先生,你希望我怎么帮你呢?”

    “你相信鬼吗?”

    我不假思索地说道:“不相信。”

    “那你怎么解释自己掐死自己?”

    森泽先生很疲惫,非常疲惫,连声音里面也透出一股乏力,仿佛下一秒就会直接闭眼倒下。但是,这种情况却不能够被认为是可趁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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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書出处:龍鳳互聯)

    第33章(33)

    (33)请听我的话

    自我耗竭理论(egodepletiontheory)被很多心理学家进行过多种检验,有一项实验证明了自我耗竭会使人道德感降低,容易丧失部分理性,更倾向于直觉决定。对方虽然看起来疲惫,但是不意味着他的体力衰竭,

    不过,我仔细观察着他眼下的青黑和眼底的血丝,他似乎确实也没有很好地休息过。然而,我还是需要好好注意他的脚边,那可能存放着危险物。

    现在不是分散他注意力的时候,我应该尽快取得他的信任。

    他说,人能不能掐死自己。

    理论上来说,当人掐住自己,达到缺氧昏厥的状态,本身原本绷紧的肌肉就会跟着松弛,也就是说,对方会在企图用这种方法自杀的时候,他一旦失去意识,就会松开自己的手,根本无法实现自杀。

    “理论上是实现不了的,但是死意决绝,也有成功的例子。我认为不要太相信所谓的理论。常有人觉得自己喝水被呛死是荒谬无稽的事情。但事实上,喝杯水被呛到几乎窒息,也并不是什么少见的例子。只要条件和环境准备齐全,这一点就可能实现,”我说道,“您听过眼神杀人吗?”

    “……”

    “著名舞台剧演员安德烈夫曾在表演《浮士德》时用眼神致使他人呼吸困难,因此引来了科学家的研究。不要急于归咎于鬼怪之说,森泽先生,现在二十一世纪了。”

    “……”

    从他无法回答的表情里面,我读取到我被松田阵平噎到无法言语的心情。我突然意识到天然系和普通人的区别,天然系没办法从这种情况得到快乐,他们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普通人会,我现在突然有种快乐。不过这种脱节的心情不合时宜,因此我很快就扔回到角落去。

    既然森泽先生是有意要查森泽爱绘死因的,那么他一定也请求过法医认真地做过检查。法医能够得到自杀的结论,那肯定是是森泽爱绘除了死后浮出的指印外,身上没有外伤和打斗痕迹。但浮出痕迹其实并不是那么奇怪的事情——人死后,局部组织缺血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在脖子附近出现自己的指印的话,说明她死前曾经非常用力地掐着自己的脖子。

    但这个动作,不一定是“掐”,也可能是过度用力地“捂”。

    比如说——

    咳嗽的时候。

    呼吸困难的时候。

    这是寻常又普通的结论。

    然而对众人来说,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够不够曲折,重要的是是不是离奇。就像是明明春森案子就是普通的案子,反倒是灵异版本传得比较广。

    我们回到森泽爱绘案子。

    如果她并没有器质性疾病,那联系到她也是集体歇斯底里的患者之一,我怀疑她有明显的心理疾病。就像是我一开始在这里遇到的呼吸过度一样,若是没有人及时抢救,患者是很有可能就这样“无疾而终”。

    我直起身子往窗外无垠的暗夜望了过去,这里已经是整栋岛屿最高层。

    外面的雨水在窗户上留下无数发亮的水线。

    “森泽先生,您看起来很疲惫。”我朝着他的方向递了一盒烟,并且抖出一支烟说道,“你喜欢抽烟吗?”我再不断地变化称谓拉近我和他之间的距离。

    他用很怪异的眼神看我,说道:“你看起来不像是会抽烟的人。”

    “不断地克制自我,人也是会产生疲惫,想要做些放肆的事情,这就是我解压,也是我醒神的方式之一。说到底,我们都需要醒神去处理我们之后要做的事情。”我从烟盒里面直接抽取一支递到他的面前,说道,“如果你允许的话,我可以和你一起抽一支烟吗?这样如果你担心我在烟上面做手脚,也可以测验一下。”

    人为地制造镜像效应。

    人在做生理基本需求的事情,通常都是防线较弱的时刻。在此基础上,利用镜像效应,往往比较容易获得比较信任和好感。当然,我是先注意到食指和中指的手指发黄,也在接近他的时候闻到了香烟味,说明他有吸烟的习惯。

    事实上,他刚才询问我的时候,虽然没有直接拒绝,但是已经相当于拒绝一次。由于人有互惠的天性,在拒绝之后,之后坚持拒绝的力度会随着本人的意志而削弱。也有一种是人会坚持拒绝,因为他本身了解这些套路后,会产生强烈的戒心,这个时候另一种解决的方法就是——直接点破他的疑虑,这样反而会让对方产生内疚。

    森泽先生看了我一眼,接过了我手上的香烟,我给他点了火。

    烟头的火星刚冒起来,他便把烟递给我说道:“你先吸两口。”

    这跟喝水试毒一样。

    虽然我倒不至于会有迷药或者毒药,更别说放进香烟里面,但对方的戒心原本就重,所以他没有这一举动,我还在想他也变得太好说话了。

    接过烟的时候,我突然忘记自己最初是怎么学的抽烟。我一开始也不喜欢抽烟,学会后大概有一年都没有碰过。当然到现在也没有说喜不喜欢,只是这样更容易回忆我的家人而已。要不是每次喝酒我都容易头疼,我也许会更倾向于喝酒。

    我吸了两口烟,结束时不小心呛了一下。我对着一直看着我的森泽先生,忍不住笑了一下,说道:“最后一口急了些,让你见笑了。”说完之后,我把烟递给他。

    森泽先生接过香烟的时候,见到我也跟着抽烟,缓声道:“看你的眼睛,过去应该没受过苦。但人生长着呢,一辈子很难一直顺风顺水下去。”

    他这话让我没办法接。

    因为他对我产生一些误解,而我又没必要与他浅交言深。

    “谢谢你。”我想了一下,根据他对我的人设——单纯天真无忧无虑的大学生,发表了对应的言论,说道,“我感觉,你不像是个坏人。你绑架全部训练营的师生,是打算把他们全杀了吗?但我感觉你不是,你能跟我说你的计划吗?我希望能够更好地配合你。”

    我并不在意他是不是真的想那么做。

    我的目的只在于让他开口说话。

    他抽烟的举动并不像是老烟民。森泽先生总是会忘记弹烟灰,但他还是抽得比我还要快一些。这让我觉得我是不是只是喜欢看香烟上那亮到极致的火星而已。在这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和他只隔着一张讲台。

    “我的女儿是被人害死的。”

    他的发言并没有逻辑顺序,想到什么就加什么,有些时候会在无谓的地方增加一些没有意义的细节。但是基本要的点都到了。这至少说明一点,森泽先生精神已经过度疲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或者他认为别人一定能够懂他的话。

    我从他的话里面听得出来,森泽爱绘从过去开始就是个比较敏感内向的女孩子,但她的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也没有见到特别大的波动。所以家里人根据上交的成绩了解森泽爱绘的状态情况,直到去年她死在自己的房间里面,没有认为外伤和打斗痕迹,法医排除他杀。但森泽家并不接受这个结果。

    如果不是鬼,那就是她一定在学校,或者在训练营里面受到了折磨和虐待。所以,他要在这次绑架全训练营的事情上找到一个结果,要这些受困的师生给他一个交代。

    我这么转述一定是会比较平淡的,但他本人在边和介绍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的同时,越发坚定地认为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

    我可以说,目前他整个人有点失常的状态。

    他的这个做法听上去有种像是要给对方自觉认错的选择,但其实这种做法在进行前,主持的人本身没有正确答案。那么就很容易出现误判。最差的情况会演变成魔女审判的结局。众人只想要推出一个替罪羊来解决事件,把整个案件变得乱七八糟—果按照森泽先生的想法,他认为女儿是被校园霸凌了,但他提出类似“欺负”“霸凌”等暗示意味强烈的词汇来时,众人的目光会投注在与森泽爱绘关系不好的同学身上。不过有老师在,情况也有可能会得到控制。

    “你一直都没有提到你的妻子。”我顿了一下,观察他的神色,重新说道,“贸然提到你的妻子,希望不会冒犯到你。你是离婚了吗?没有的话,你的妻子也知道你在做的事情吗?”

    “我的妻子和这件事并没有关系。她不知道。”

    我明白他回避妻子的点——知情人却不能阻止犯罪发生,可能就算不被判刑,也会被千夫所指,罪同始作俑者。这是他保护妻子的行为。

    于是我继续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这次你挑起轩然大波,也许可以让警察介入调查,还你一个真相大白?”

    这是一个好机会。

    或者说这是我从各种犯罪推理类的影视剧里得来的经验。罪犯通过劫持无关的人,把他们作为人质,引起媒体广泛关注,以此用舆论压力强迫警察必须给自己一个公正合理的交代。同时这卖一波惨,也可以给辩护律师多一些发挥的余地。

    “不!”

    森泽先生突然强烈的反应让我吓了一跳。

    “不能,绝对不能让警察参与这件事。”

    “可是等天气放晴,周围的海警发现有异常的话,迟早都会上岛的。到时候他们也会知道这件事。”我之所以知道一定会有警察参与这件事,是因为在漫画预告里面,我是被手铐扣住的。我还专门去了解了解脱术。

    森泽先生反应极大,他直接推开了面前的讲台,我正要闪躲,却被阶梯教室的台阶绊了一跤,险些站不稳。森泽先生一改之前温和的态度,就像是我刚才的发言直接撕开了他的真面,一只可怖的野兽在我面前破体而出。

    “你是故意的!”

    “我知道了,你是故意的。”

    “你说要帮我,其实你是故意在拖延时间。”

    “你怎么敢欺骗我?!”

    他的表情变得煞白,没有抽完的烟因为愤怒而跟着手的动作卷入拳心。飙升的肾上激素让他忘记了疼痛和理性。

    我叹了一口气,退了一步,远离他的攻击范围。说道:“我身上有你的炸_弹,怎么可能要做这种风险极高的事情?”

    “既然能够转移炸_弹,那你怎么可能身上带着真的呢?!”

    “那你引爆试试看吧。”我微笑道,“我是无所谓拉着一个罪犯一起死。或者你试着让我做出大动作,让水银不稳,直接引爆也可以。”

    黑夜中的炸_弹秒表正在清晰地发出声音,告诉眼前的人,我并没有在开玩笑。

    我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道破他的心思说道:“森泽先生,你怕死,你怕死得不明不白,不甘不愿。这是你的弱点。”

    事实上,如果他拒绝和我见面的话,我一开始就打算以用我身上的炸_弹引爆全场,让整栋楼崩塌为要挟,逼他就范。他不想死也好,或者不想计划被破坏也好,他都会与我见一面。

    我和他相处的这段时间发现他怕死,这就更好了。

    于是,我大胆地往他的方向走近一大步,单手按住他的肩膀,盯着他颤抖不停的眼瞳,慢条斯理地说道:“不要心急,不要激动。不想死的话,请听我的话。”

    我和善友好地笑了笑。

    “好吗?”

    我现在已经基本了解情况了,该给悲剧画个句号了。

    我正准备跟他说明我的想法,森泽先生就抖着干裂的嘴唇,撕出一道饱含恐惧的声音。

    “疯子,你是疯子……”

    “?”

    他对我的误解越来越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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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漫画视角,尽可能解决整个案件。

    第34章(34)

    (34)可以用我的

    ※《被献祭的羊II》

    【这个标题告诉我还得再等十天才能结束这个案子。】

    【上次有人在论坛分析了预告图,你们看了吗?就是林疋和那个双手高于头部的“Y字型”好像是参照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的姿势。】

    【耶稣的姿势不是十字型吗?】

    【听说是英国和意大利医学专家根据耶稣那块裹尸布的血迹分布得出的结论,不同姿势产生的血液分布和流向是不同的。他们判断出是"Y"字型。这种姿势听说非常痛苦,非常容易导致窒息。】

    【啊,这么说我记得耶稣在圣经里面是被称为「上帝的羔羊」,被钉在十字架意思指的是祂是「替罪羔什么!那如果说林哥是替罪羔羊,也就是被献祭的羊,不会挂了吧?毕竟林哥的排名可是很低的,要不是有,就此下场也很正常啊……】

    【为什么明明悲惨的事情一放到三次元讨论就充满资本主义的味道?】

    【我觉得这次很可能是判定林疋和的身份了,这才好决定他下次出场的样子,如果还有下次的话。】

    【是路人,是红方,还是黑方?】

    【我觉得林疋和给我感觉太复杂了,前期发言都很黑啊,后期是萩原篇变得太可爱才蒙蔽了我们的双眼。我觉得他很能装,就是装出大家喜欢看到的样子。而且是红方的话,他这样发言不会太羞耻了吗?「我不知道会有谁」「我希望,你能打败我」。他要真是容易害羞的性格,这两句话爆出来,无异于杀敌一百,自损九千九。】

    【不不不不,我倒是从萩原篇那里看出了一些,觉得他应该站的是红方,最差也是路人吧。就是虽然柯南系列一直都有猜红黑方的,但是红方人物还是有明显的特征的,要么是与红方人物有爱情、友情或者其他某种情感诉求,要么就是对黑衣组织有仇恨。在萩原篇里面,我觉得林疋和还是想与萩原和景光交朋友,所以是红方人物。】

    【就不能装的吗?贝尔摩德还是柯南亲妈呢。她也是红的?】

    【看吧。】

    【看吧……】

    【wewillsee】

    接着上次漫画连载的地方,松田阵平在船上遇到了之前不告而别的林疋和,从林疋和面对他时带有明亮的笑意,松田阵平对林疋和的本性又开始动摇了。但他们的见面时间并不长,岛上因为去年学生出现集体闹鬼现象而弥漫着一股阴森诡谲的气息。松田阵平自然不信鬼怪之说,只是前往到自己的住宿处时,松田阵平察觉到这岛上有着另外一个人。

    松田阵平目力尽处都没有看到其他人影,只能和康田大川再次进入话题,也许只是普通的风摇动树影呢?

    这样一点风吹草动,就弄得草木皆兵,也过于好笑了。

    然而漫画视角聚在松田阵平和康田大川背影上时,有一个佝偻着腰的小黑靠在树后,努力地克制自己的呼吸,头上有着明显的流汗的痕迹,仿佛是紧张得快喘不过气了。

    【这个小黑是上一话最前面拿着照片的那个人吧,他看着好诡异,好可怕哦……】

    松田阵平和康田大川回到住宿处,那里整个都像是被太阳炙烤的铁盒子似的,连空气都是一股灼热的干燥。康田大川试着打开空调,里面的热风吹得松田阵平想当场逃离。

    “可能是空调太久没有清洗了,影响了空调散热。”康田大叔抹了一把空调盖,一手指的黑尘。

    训练营也是一年用两次,也没有人会每个月来清洗。

    康田大叔朝着松田阵平说道:“松田,你去接点水,我们得把这里擦一遍,还有床板不知道有没有生虫,我们还得清出去刷洗一遍。”

    这环境比松田阵平像想得还要恶劣。

    他也没有多说,只是看了一眼康田大叔撸起外套袖子,埋头干活的时候,就收到了萩原研二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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