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她不久前去询问直升机的事，遭到了对方的拒绝，心里有点不满。因为心情不佳，她脸上的表情也多少有点冷淡。
原本都已经打算过来取走储物柜的东西跟女儿去游泳了，可路过那边，打算叫走夏柔时，她却看到对网球明明没多少兴趣的女儿此时正在兴致勃勃地观看着一场比赛。
“怎么，你突然不觉得晒了？”
方娜走到夏柔的身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给紧紧抓住了手腕。
“妈，你看那个男生。”夏柔伸手拉着方娜上下晃动，说话声音都变颤了，“我觉得他比程远要好。”
方娜随着她的视线看向了球场的方向，眼里出现了两个人。
程远她是认识的，至于另一个……她也很眼熟。
这个人就是昨天下午她在楼下见到过的男孩子，有一回去老房子接夏瑶吃饭的时候，也曾经在电梯里见过一次。
他是夏瑶的男朋友。
方娜对这个男生的家庭条件并不了解，但他很明显是心里有主的人了，交往对象还是夏瑶。
出于不想把家庭关系搞得更复杂的心态，方娜并没有对他抱有太多想法，反而开始给夏柔泼起了冷水。
“你又开始这山望着那山高？程远你认识那么久了都没法谈到一起去，这个今天才见面的你又能谈了？”
夏柔的手指都拧到了一起，她小声说道：“这个东西很难说好吧，我就是看着他，觉得有点喜欢。”
方娜在她脸上看见了淡淡的红色，不知道是被太阳晒的，还是真动了心思。
她觉得夏柔恐怕还不知道那个男生就是她继姐的男朋友，要是知道了，她不知道回去还要怎么跟人暗地里撒气。
方娜正想着该怎么去处理这件姐妹间的麻烦事，突然又被人拉住了衣角，身旁的女儿小声问她道：“妈妈，你知道他是谁吗？”
这话虽然是问方娜的，可她的目光却并没有落到方娜脸上。
方娜犹豫了一下，又循着女儿的视线，看向了她现在正望着的地方。
“你都知道了你还惦记？这种人家里是有点钱，但他跟程远还是没法比……”
“不是，他是夏瑶班里的班长。”
夏柔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他好像就是今天过寿的老爷子的曾孙，你看见那个被很多人围着的女人了吗？她是他妈妈。”
方娜的注意力一开始都放在夏柔身上，直到目光被引导过去，她才注意到了被人环绕着的曲文婧。
这个女人她其实并没有见过面，但她身边的一些大人物的脸，她却是认识的。
方娜突然就明白了。
再联想到他们家里一些庞大复杂的背景，一时间她竟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感觉是震惊还是震撼。
夏瑶正在交往的那个她认为条件还可以的男生，其实就是那家的独生子，他是这场寿宴的老爷子的曾孙，也算得上是这个顶级私人会所的主人。
这一家小小的会所甚至都根本不算什么，他以后将要拥有的东西，只会比这多更多。
方娜长时间地望着那个方向，沉默许久之后，她心里也大致有了考虑。
她收回视线，又看向自己的女儿。
“好了，你可别到处声张，这种人不是你说喜欢，人家就能看上你的，以后再看吧。”
球场上的比赛正如火如荼进行着，打一场有看点的网球比赛，通常都是需要按小时来计算的时间的。
夏瑶全程都在场外观看，可是却半点都不觉得无聊。
他们的比分一直都处于一个你追我赶的状态，夏瑶的心情也随着局势变得紧张起来，她根本看不出来谁最后会赢。
即便头顶上就顶着烈日，他们也依旧谁都不肯让谁。
夏瑶平时在床上的时候就已经领教过周野那恐怖的耐力和体力了，可看他和程远这场比赛打下来，她又觉得他发泄在自己身上的只是九牛一毛。
做爱的时候他从来就没表现得累过，顶多也就是射完之后肌肉紧绷又放松，会抱着她犯下懒。
但他大概率就只是状态懒洋洋的，那不是累，因为现在光是在旁边看着他打网球，她都开始莫名觉得累了。
光是眼下这仿佛蒸笼般的炽阳，就快要烤掉了夏瑶的半条小命，而这些对他而言，却仿佛是家常便饭一般。
周野对目标的专注力如野兽般强悍，让他能够忽略掉自己身体正在遭受的痛苦与折磨。
夏瑶在室外站了一小时，没等到比赛结束，整个人就已经有点虚脱了。
教练担心她会中暑，把她送回了休息室里。
夏瑶一个人在房间里等着，过了好一会儿，那股眩晕的感觉才从她的头脑内离去。
她的手指尖总算开始有了力气，但是想要用力握紧时，却还是有点攥不紧。
这就是她的身体，妈妈当年死于难产，有没有可能，她以后也会与她有相同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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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v1］174·输赢
174·输赢
休息室里陆陆续续地进来了人，她们换了衣服，有些在聊天，有些只是去洗了个澡，待了没多久，便一个接一个地又离开了。
而室内的光线也从明亮的阳光，一点点逐渐转化成了带有浓郁色彩倾向的橙红色。
地面铺满了由窗户洒落进来的橙色光线，夏瑶坐在没被光线笼罩的位置，只有白皙干净的小腿是沐浴在那层夕阳之下的。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出神，想着白天听到的关于妈妈的事情，手指一直放在自己的裙子上摩擦着。
以前就已经有过类似的想法了，只不过现在似乎又变得更加明确，她想离妈妈再近一点。
当时文理分科，她明显在文科方面要更有优势，老师当时建议她别选理科，这样考进国内名校会更稳一些，可最后她还是选了理科。
因为当年她妈妈就是理科，后来进了航天局当工程师。
夏瑶那时其实完全没想过自己以后要何去何从，但她心里就是隐约有着一个那样的念头，她也想和妈妈一样，以后去做一遍她曾经做过的事。
那时既没有周野，也没人在家里，这想法对她来说也就只是个模模糊糊的概念。
而现在，她内心的这份感觉变得更加清晰了。
就像文婧阿姨说的那样，妈妈在那时对她的成长留下的期待，或许也一直都埋在她自己的心里，支撑着她在未来做出选择。
周野虽然和她在一起交往了，但他依然是在很坚定的走好自己的每一步人生。
他可以为了达成自己目标所以就找教练来带她，这种随时就能分开的理智，也让她对自己的感情有了更直观的审视。
最重要的也许不是别人的帮助，而是她自己的内心。
她也应该找到自己想做的事，跟他一样变得坚定起来，不能总是想着黏着他。
打了两个多小时，外面的声音突然变得非常嘈杂，夏瑶猜测这场比赛大概已经结束了。
她起身去洗了个澡，把身上的网球服换了下来，然后把那身衣服放进了储物柜，拿着钥匙准备出去交给周野。
时间不早了，她也该回家了。
走到外面的时候，夏瑶路过了男休息室，她在前面不远处，看见了程远。
他正低头往这边走，手指摩擦着球拍上面的网格，两人即将打照面时，他似乎是心有所感，抬头看了过来。
夏瑶被他的视线给直接锁定住了。
这是两人在那件事情之后第一次单独见面，夏瑶感觉到他过于认真的视线，没忍住低头，看向了别的地方。
“我的拍线在最后一局断了。”程远说着抬起了自己拿着球拍的那只手，他的护腕已经被汗水浸湿，夏瑶闻声，抬头将目光移了过去，稍微有些不解。
“所以这场比赛是他赢了。”程远放下了自己的手，临走前，他又看了一眼夏瑶。
“但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再见面。”popo说的不是问句，而是斩钉截铁的陈述句，说完后，他路过了她，直接走进了里面的休息室。
夏瑶出于惯性，转头盯着程远的背影看了几秒，只是当她再回过头时，看见了门口不远处站着一个头顶戴着球帽的少年。
他双手抱着球拍，斜斜地靠到了门框上，歪着头，一双眼睛也陷在了帽檐的阴影下。
但依然能分辨得出来，他刚才正在看着这一幕。
夏瑶看着他高挺的鼻梁在脸上打下的阴影，以及下方薄薄的嘴唇，男朋友长得好，哪里都是她很喜欢的那种感觉。
心虚突然就冒了出来。
她抓了抓自己的裙摆，擦掉了刚才程远堵住她时手心里冒出来的汗，主动朝他走了过去。
他倒也没拒绝，伸了只手臂出来，让她贴到了他身上。
周野低头看她这副安静的模样，伸手在她头上摸了几下。
“抱歉，我今天下午本来答应了要教你打网球，可最后又去处理自己的事了，改天再跟我一起去吧，好吗？别生气。”
夏瑶愣了几秒，双手在他的腰上收拢，将他给抱得更紧了。
“嗯。”
她点点头，心尖上面像是被麻麻的东西给覆盖了一样，就连那些最微小、最隐蔽的情绪也全都被他给注意到了。
周野太细节了，她缺失的很多感情原本都不打算再问别人要了。
可他却慢慢的都替她发现了，然后一点点的又替她的亲人弥补给了她。
夏瑶也知道，人活在世上要有自己的理想和生活，但恋爱和婚姻的本质却本来就是让两个人走到一起，互相的陪伴与帮扶。
这是唯一一个可以无条件依赖别人的机会。
她都不知道以后要是有一天必须要和周野分开的话，她心里会有多难过。
0175
175·转学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准备从会所回去的时候，夏继伟接到了一个电话。
不知道是谁打来的，接到对方来电时，夏继伟脸上的表情稍微有些疑惑，聊了几句之后，他看了夏瑶的背影一眼，点点头，应了几声好，随后挂断了电话。
回家的途中一直都很平静，不过才刚走进家门，他们就看到客厅里多了一些大大小小的精致购物袋，空间都显得拥挤了起来。
“这些是什么？”
方娜对这些购物袋上的logo很敏感，全都是知名的奢侈品牌，她拿起柜子旁边的一个袋子，从重量上拎起来感觉像是一个包。
正在给孩子冲奶粉的老太太晃着奶瓶看了过来，说道：“下午开始就陆陆续续有人开始往家里送东西了，这都是你买的？”
“我没有买啊……谁送了这么多东西过来？”
周围沉默了一秒，夏瑶就连头皮都麻了，连忙解释了起来。
“是这样的，今天在会所的时候碰见了我妈妈以前的朋友，这些都是那个阿姨送给我的。”
方娜侧过头，看着夏瑶时，眼神有点怀疑。
“是你妈妈的什么朋友啊？怎么会给你买这么多？”
“是妈妈以前在麻省理工留学时的室友，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夏瑶是真没想到包装好后看起来这么多，她也没想到文婧阿姨居然真的全买了，方娜还想说话，却被夏继伟给打断了。
“我知道这件事，那个人今天下午联系过我，还约了说下次一起吃饭。”
夏继伟当年听夏瑶的母亲提起过，对她有印象，但他对她那个室友的了解也并不多，没想到她现在也在国内。
夏继伟脱下了西装外套挂在一边，随口问道：“她今天是怎么认出你的？”
夏瑶见文婧阿姨提前跟她爸爸打过了招呼，心里的紧张感也立马就散掉了。
“她说我和妈妈长得很像。”
夏继伟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行，这些东西你先收起来吧，先不要拆，没理由刚见面就收人家这么多东西，等下次见面了我再和她聊聊。”
“嗯，好。”
“那我来帮你看看放哪儿。”
方娜很主动地开口了，夏瑶并没有拒绝，她现在和夏柔住在同一个屋子里，很多东西都不是她想往哪儿放，就能往哪儿放的。
在方娜的帮助下把那些东西都收拾好之后，时间也不早了。
夏瑶总感觉今天发生了好多事，她浑身都累，洗过澡后躺下就睡了。
而方娜洗漱完后，也回到了卧室。
她坐在镜子前往脸上涂抹着东西，房间里如往常一样安静，过了一阵，她突然开口说道：“我同意给瑶瑶转学了。”
夏继伟坐在阳台上看手机，他没想到她会突然对这件事松口，转头看向了里面的那个女人。
“怎么突然就答应了？”
“你想把瑶瑶带去那你就带吧，黎德的学费太贵了，只能让小柔留下来，她可以住她外公家，但你不能让她读太差的学校，至少也得是瑶瑶现在读的那种重点学校才行。”
夏继伟盯着方娜看了一会儿，起身推开阳台门走了进来，坐在了她的旁边。
“你在打算什么？”
“我为你考虑也有错？”
“你不是一直想让夏柔出国留学吗？现在怎么突然又不提这件事了？到底怎么回事？”
方娜拿罐子的手滑了一下，但下一秒就又稳住了。扣女儿惹上了不该惹的人，你清楚吗？”
她拿着晚霜看着夏继伟，而被她盯着的男人怔了两秒，问道：“什么意思？”
“你看到今天送过来的东西了吗？光是一个包就要四十多万，有条手链要七万，通通都是奢侈品，光是那堆东西大大小小加一块，就值你在那边再买套小房子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老朋友，人家凭什么给你女儿送这么贵的东西？你知道夏瑶平时都跟什么人混在一起吗？”
夏继伟的嘴唇紧紧抿了起来，脸色很难看。
“什么叫混在一起？她就是个小女孩，你用这种词来形容她，你觉得对吗？”
方娜脸也不涂了，直接转身看向夏继伟，一字一句道：“好，那我问你，你还记得有天下午我们去接瑶瑶去吃饭，我跟你说妈小区楼下停了辆豪车的事吗？”
“我有印象。”
“当时在电梯里，我看见一个男生跟我俩一块上楼，他当时在我们底下一层出了电梯，后来我们带瑶瑶下楼，他也下来了，上了我之前说的那辆豪车。”
“你想说明什么？”夏继伟直接反问她：“你觉得那个男生是来找我女儿的？”
方娜笑了一声，“我就想问你是不是从来没注意过，你女儿回来的时间经常比补习班下课的时间要晚几小时。”
“昨天下午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你女儿被那个男生送回来，他换了辆更贵的车，所以我直到今天才想起来那个人就是他。”
夏继伟握紧了手指，甚至能看出上面绷出了青筋。
他从方娜身后走了过去。
“我去问问她。”
方娜没接话，看他从房间里离开之后，她又重新拿起了那罐面霜，打开来往自己脸上细细地抹了起来。
抹完之后，她就直接上床，盖着自己的那床被子睡觉了。
0176
176·她男朋友
可能因为白天听到了有关妈妈的事情，当晚，夏瑶做了个梦。
她梦见妈妈还活着，甚至答应了她，带她去她平时工作的地方看看。
夏瑶买到了去找妈妈的票，可是却怎么都找不到去车站的路。
她很着急，沿着车站来来回回地转，甚至远远地看到车站了，但前面要么就是小路，要么就是房子，挡在前面，完全进不去。
她在这种焦虑中醒过来后，整个人还有点恍惚，眼前明明只有黑暗，可此时却让她慢慢地安了心。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她爬了起来，想去上厕所。
因为怕影响到夏柔休息，夏瑶的动作轻到了极致，就连开门都没发出声音。
但是跟平时黑不溜秋的客厅不同，今天阳台那边的灯还是亮着的，连带着她门口都有隐隐的光线照了过来。
夏瑶虚掩起门，正准备去洗手间，可耳边却隐约听见了奶奶冷硬的声音，语气也斩钉截铁。
“我说过了，她绝不可能带男孩子到家里来，我从来没有那样教过她，她也不可能做出那么丢脸的事！”
“我知道，我就是在想，这件事就算我去问她了，她肯定也不会告诉我她心里的真话。”
“你明天直接拉着她去找方娜当面对质！有什么不好说的？她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我心里有数，她不会跟男生关系不清不楚！”
这件事显然是让老太太气急了，她一口气说下来，甚至还缓了几秒等着让自己顺过气。
“还有，你一定得再想想，那个女人不可能会那么好心，她不是一直想让自己女儿出国吗？现在突然不让自己女儿走了，反而想让你带着夏瑶转学到黎德，这对她能有什么好处？”
“我知道，转学这件事她说的话本来就没那么重要，就算她不同意我也会做……”
……
他们那边传来了走路声，夏瑶连忙又拉开了身后虚掩着的门，轻手轻脚地快速翻到了自己床上。
她的心跳在胸腔里砰砰狂跳，像是已经失控了，浑身都在发抖。
身体反应从来都没有如此激烈过，她一口气都有点喘不上来，就像是在深夜睡觉时突然听到楼道里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火灾鸣笛声，这是人在遭受到巨大威胁时本能产生的恐惧感。
外面大约是结束了聊天，不一会儿，夏瑶听到了洗手间里冲水的声音，在寂静无声的黑暗里，随后又响起了关灯声以及两道不轻不重的关门声。
夏瑶浑身都在发冷，奶奶的话让她无法招架。
方娜是真的看到过周野送她回来，而且她也是真的和周野偷尝过禁果，等明天奶奶非要拉着她去找方娜当面对质，她简直无法想象会发生什么。
还有爸爸说的下半年要让她转学的事……她现在突然明白程远在那场网球比赛结束后对她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夏瑶再也无法睡着了，她心里很乱。
可想了半小时后，得到的结果非但不是该如何向家里道歉，反而是她确定了自己不会答应转学，她也不会因为家里不允许就和周野分手。
她要想办法来阻止这一切发生。
夏瑶感觉自己的叛逆期在这一刻开始了，又或许是在这一刻才总算暴露出来了。
她翻出身份证和几件换洗衣服，拿上了周野给她的书包，一起叠好塞到了包里。
随后她又把自己的作业和试卷都塞进了平时上学时背的书包，然后写了封信留在了夏继伟的公文包底下，就在凌晨四点的时候悄悄离开了家。
夏瑶直接承认了，今年三月份的时候，她跟班里的男生早恋，手机被收了之后，他把手机借给了她，所以她还在继续跟他聊天。
他会在她补习班下课后过来接她，然后送她回家，这事的确被方阿姨看见过，但她今天收到的衣服真的是妈妈在国外留学的朋友送的，只不过那位阿姨碰巧也是她男朋友的妈妈。
夏瑶把自己现在用的电话号码留在了纸上，说自己每天下午六点，都会打电话回来报个平安，让家里不要担心。
她言语里还是非常老实的，就跟她平日里表现出来的性格一模一样，只不过就是这种老实在某些时候杀伤力才最大。
因为这种坦诚足以让人相信她说的全都是真的。
最后一句她写的是，她半夜起来上厕所，听到了奶奶和爸爸聊天，感觉有点害怕。
她既不想转学，也不想跟喜欢的人分手，她现在去找男朋友借地方住了。
白天去的那家会所就是她男朋友家里的，如果实在放心不下的话，可以到那里来找她。
0177
177·先去我家
尽管白天到处都充满了被烤炙的热度，可一到凌晨，温度却降到了最低。
头顶的月光冰凉如水，走在小区外，皮肤上面也凉丝丝的。
夏瑶拿着行李往外走着，大家正在休息，四周哪里都不见人影。
她最后就在小区楼下的24小时便利店门口坐下，给周野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那头一直在等待中，就在她以为这通电话不会有回应的时候，安静了两秒后，那头传出了少年带着浓重鼻音的嗓音。
“喂……怎么还没睡？”
他刚睡醒，声音含糊且沙哑，明显是被扰了睡眠的状态，但唯独没有听出来他在发脾气。
夏瑶双手握紧了自己耳边的手机，指腹按在那上面摩擦着。
“周野，我刚刚从家里出来了……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
她坐在便利店外面的椅子上，看着自己带出来的书包，目光怔了怔。
“我可以来你家待一段时间吗？”
他没能立刻反应过来，整个人都顿了几秒，但很快，那边就传来了开灯起床的窸窣声。
“你现在在哪里？那地方亮吗？附近有人吗？”
“就在小区楼下的一家24小时便利店门口，店里有店员，附近没人。”
“电话别挂，我马上过来找你。”
听声音周野是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夏瑶在他过来的路上，断断续续地跟他说了今天回家后发生的事，到后面就变成了他开始哄她，让她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