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18px
字体 夜晚 (「夜晚模式」)

第18章

    这时我听见方俊扬叫我的名字。她走到我课桌边站住,睫毛下垂,没有直接看我的眼睛。她的左手轻轻刮着桌面,夕阳透过窗户照亮了她的手背,细微的汗毛发着金色的光。

    「晚上……」她字斟句酌似的说:「来我家好吗?」每日更=文群-期_衣齢捂?吧吧-捂久齢-

    我看着她,半是喜欢,半是得意,忽然起了开玩笑的念头,于是假装忱恳地说:「我……今天晚上有事走不开。」

    「那就算了,没关系。」她怎么样也不能掩饰心中的失望,低了头,转身要走,我连忙拉住她的手:「逗你呐。晚上几点?」

    她猛地转过头来,一张脸涨得通红,用力摔了我的手:「你!」拎起书包就往外跑。我后悔得要命,追出去,在教室门口拉住她,认真地说:「我晚上一定来。」

    她死命掰开我的手,眼里全是泪光,发狠的说:「不要你来,死也不要你来了。」

    田径队的跑起来就是快,我从四楼追到底楼,还是让她跑掉了。

    我回了家,晚饭也没心思吃,坐在屋里发呆。我承认我非常喜欢她,那为什么要做这种蠢事?想了半天,也没有想通,屋里也呆不住,只好下楼去转转。

    楼前有一块草坪,邻居家的俩小孩在玩闹,我看着四楼的小捣蛋硬是把比他大一岁的女孩弄哭了,不禁大怒,上去把他狠狠教训了一顿。完了我感到无比懊丧,想着不如出去买包烟。

    在弄堂口,我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一晃,心里一动,直追上去。过了一个转角,我停住脚步。

    方俊扬站在那里,睁大了眼睛看着我,背紧紧贴着墙。她穿着雪白的细肩带连身短裙,那双我见过的粉红色拖鞋。她脸上泪还没干,但作出很坚强的表情。

    我贴近她,她把脸别过去不看我。我轻声问:「你怎么来了?」

    「我以为你会来找我。」

    「我以为你生我的气了。」我说。

    「是的,」她转过头来看着我:「是很生气……可是又很想你,想得受不了了。」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眼里拥出来。我吻住她,她一边哭一边用力亲吻我,搂得我紧紧的,手指陷入我的背脊。

    有自行车从弄堂那头过来,我们松开了对方。我拉着她靠到墙边,对她说:「去我家坐坐吧。」

    「不行呢,我得回家了。食堂还蒸着我的饭呢。」原来她也是父母出差,在吃父母单位的食堂。

    我笑着说:「我也没吃。我给你做,我们一块儿吃吧。」

    「你还会做饭?」她不太相信。

    「特级厨师,吃一次包你忘不了。」

    「嗯,食物中毒吧。」她带着泪笑着说。

    她还是跟我回了家,还帮我在厨房打下手。我们在厨房的小餐桌上并排吃着饭,天气有点热,她的短发被电扇吹起,她一边吃一边拨拉。我们的腿不时在桌下相触,我可以看见她的脸一点一点变绯红。

    青涩的爱人(完整短篇)

    「这个蘑菇炒青椒不错,你哪儿学的?」

    「菜谱。」

    「是吗?怎么以前没见过这种做法。」

    「是西菜做法。」

    其实我是胡掰的。小姑妈不会做菜,也不会买菜,买来的菜都不好搭配,我也只好乱配了。

    俊扬很喜欢吃蘑菇,但她用筷子很笨,圆圆的蘑菇夹掉了好几次,我忍不住笑了。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嗔道:「应该切片的嘛。」

    「你自己不行也不要怪蘑菇嘛,我挟给你吧。」

    结果我也挟不起来,因为那个蘑菇特别圆。我干脆用手拿起来递给她:「吃吗?」她害羞地看了我一眼,把嘴凑上来。好像电影慢动作一样,她轻轻咬住蘑菇,把它含到嘴里。

    我松开手,却发现她含住了我的手指。「嗒」的一声,她的筷子掉在地上,她不由自主地用手撑住我的膝盖。我把手一点一点往回缩,她就一点一点地往前凑,渐渐把我的手指全部含进嘴里。

    我一边用小指挠着她的下巴,一边仔细地看她的表情。她闭着眼,仰起了脖子,享受着我对她下巴的爱抚,双手按紧了我的大腿。我听见她从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呻吟,似乎在品尝鲜嫩的水果。

    我慢慢抽出手指,和她接吻。我们已经接吻过很多次,但每次都那么令人目炫神迷。我沿着凳子把她拉过来,让她骑到我腿上,被我搂着腰。因为她的短裙和我的短裤,我们有大片的肌肤相接触。我可以感到我的某一部份在变坚硬,而她的脸也一直红到了脖子,以至胸口。

    但我们当然没有分开的意思,这样的姿势我俩都非常享受。她甩掉了拖鞋,用脚轻轻摩擦我的小腿,圆润的脚趾拨弄我的脚踝,带来一阵阵奇妙的感觉。

    我还感到她的臀部在我的大腿上缓缓左右移动,使我偶然能隔着内裤感觉到她两腿中间温软的部分。我不由自主地幻想,不知道那部分会给我怎样温柔的触觉呢?

    我们终于不得不因为炎热而暂时停止亲热,初秋有时确实比夏天还热。

    她仍坐在我身上,端着碗,挟菜给我吃。有好几次我故意咬住筷子不放,她就会意地亲吻我,让我乖乖听话。我的下身仍旧很坚硬,但她假装没感觉到,虽然我发现她时不时挪动身子,不经意地稍稍蹭我一下。如果我现在要求做爱,很有可能她会顺从我。但……我觉得现在这样,似乎更让我开心、自在。

    她虽然没有多说话,但我看得出来,她也非常开心,全心全意地在享受现在的每一刻。从她的脸上,隐隐散发出喜悦的光。我越来越觉得,她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孩子。

    吃完饭,我们都出了很多汗,我建议她去洗个澡。她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说:「我没衣服换……」

    我忽然意识到我已经不由自主地假设她晚上会呆在我家了,不禁吓了一跳,暗暗观察她的脸色。她也抬起眼看我,忽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脸一下变得绯红,立刻冲到门边:「我……我该回去了。」

    我拉住她的手:「留在我这里吧,我很喜欢。」

    她不说话,轻轻靠在我胸前。

    在她洗澡时我扭开收音机,寻找一个放外国歌曲的台。在轻微的短波静噪中传来某个七○年代乐队的歌声。浴室的水声清晰可闻,在歌声中我想像着她裸露的姣好躯体,如梦似幻。

    后面几个小时我们干了什么我记不清了,我只知道她从浴室出来时我两眼发花,几乎晕倒。我只给了她汗衫,却没给短裤,她只好下身只穿一条内裤,红着脸从浴室出来。我的汗衫又长又大,穿在她身上使人无法不想入非非。

    她非常恼火,认定是我故意不给她短裤,虎着脸不和我说话。为了不让我色迷迷地看她的腿,她坐到我床上,用毛巾被盖着下半身。后来我给她看我小时候的照片,才重新逗得她开心。我们好像还打了牌,讲了笑话,说了很多自己过去的事……但是我无时无刻,没有不在想盖在毛巾被下诱人的身躯。

    她的脸上渐渐有了倦意,「想睡了?」我问。

    「嗯。」她揉揉眼睛。

    「那我去我爸妈房间睡了。」

    「嗯。」她答应着,却没有告别的意思。

    「有什么需要可以叫醒我。」我随口说。

    她抓住了我话里的漏洞,促狭地笑了:「放心,没什么需要。」

    这个小妖精!我抓住她的手腕,恶狠狠地凑近她:「可是我可能有。」

    她睁圆了眼认真地看着我:「我是很相信你的,你要什么,就来拿去吧。」

    然后她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缩进了毛巾被里。

    毛主席说过:「世上怕就怕认真二字」。我深有同感,乖乖地退出了房间。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我站在空中俯瞰一片巨大的草原,她坐在草原中间。

    草很高,很密,处处开着不知名的花。阳光明媚,我慢慢下降,风卷着粉色的花瓣在她身边飞舞。有时候,一些美丽的东西会让你心疼得抽搐。

    我从梦中惊醒,炎热的空气凝固在我的周围。我翻过身,背对窗外的月光,想着一步之遥的方俊扬,心里一半是被纵容的欲望,一半是甜蜜的爱意。与其去获得终极的快乐,我更喜欢现在这种亲密的信赖。这种信赖,大半是由于她的主动。我不禁想到,如果是我采取这种主动,很有可能被当成流氓打个半死。

    男女真是不平等,我忿忿不平了一会,准备继续睡。

    房门被缓缓推开,方俊扬纤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静止的空气中她的身躯似乎在轻轻摇摆。她走到床边,轻手轻脚爬上床,跪在我身边注视着我。我想她是在看我睡熟没有。她一动不动地看了我十五分钟,弄得我肌肉都快僵硬了。

    月光照在她专着的脸庞上,她的睫毛在颤动。

    她确定我睡得很沉,试探性地捉住我的手,我继续装睡。她捧起我的手,轻轻把自己的脸颊贴在我的掌心。我感到一片光滑而温热的肌肤,指尖可以触到耳后飞快的脉搏,在燥热的寂静中我听见她细细的喘息。

    我微微睁开眼,看见她的另一只手在背后摸索着什么,接着猛地一扯,一片白色轻轻从她衣内滑落,搭在床边。她撩起衣服,把我的手拉进里面。不知是光线还是因为紧张,她的嘴唇苍白,毫无血色。

    我闭上了眼,不忍心看到她那令人心疼、怜爱的表情。这也许是她死也要保守的秘密,一个年轻女孩心中不能遏制的欲望。她轻轻按下我的手掌,我的掌心感受到她急促起伏的肋骨,指尖触到了她乳房的下缘,她的心跳像电流一般穿过我的身体。

    她用两手把我的手按在左边乳房上,让手掌完全包着它,空气中充满了她身体的馨香,还有压低的喘息。娇嫩的乳头贴着我的掌心,剧烈的心跳似乎要穿破脆弱的胸腔,我似乎意识到,我手里掌握的,是她的整个生命。

    好像遥远的地方白鸟在唱歌似的,传来她的自言自语:「真舒服……你知道吗,一直都很想呢,想你摸我这里……我太喜欢你了,心都疼了……」

    我忍不住偷看她。她的脸上泛着光,衣襟下露出一截雪白的腰肢。她脖子上的汗顺着颈根往下流,滴到了我的指尖,我的手不由自主的轻轻一抽。

    受惊的小白兔从我手中逃走了,她向后一窜,就到了门边。门无声地掩上,方俊扬消失了,房间里重新陷入一片黑暗,空气缓缓凝结。

    我屏息等待。在我面前的床边搭着她刚才脱下的胸罩,白色的,有细微的花边,似乎她整个灵魂都还在那上面,气味芬芳。一个小小的白色蝴蝶落在一边,那是一侧的搭袢,她刚才急着扯下来时脱落的。

    我轻轻触摸那白色的肩带,细微的电流再次穿过我的身体。我就这样一动不动躺了很久,直到窗外的天色渐渐变白。

    将近日出时分,房门轻轻一动,我急忙翻身侧向另一面。背后传来赤足在地板上迅速蹑足而过的声音,「嗤」地一下轻响,我知道她把胸罩取走了。

    我静静听了很久,屋里再也没有什么声音。我摊开手掌,一只小小的蝴蝶停在我手心。

    「你像只蝴蝶在天上飞……」我轻声唱道。

    后来我睡得很沉。早上十一点左右,我被太阳晒醒了。我的房间已经空了,方俊扬大概在清晨离开了我家,并不是什么令人惊讶的事。我的毛巾被叠得好好的,席子上残留着她的气味,书桌上有一张她留下的字条:

    「我先回家了。T恤我很喜欢,带走了。方俊扬」

    我坐在床上,用手摩擦着席子,把那张字条读了很多遍。

    秋天真正地来了,天气凉了,功课变得紧张。学校安排了教室,组织自愿的同学参加晚自修。我和方俊扬因为是「无人管教的小孩」,也被班主任劝说「自愿」参加了。我是无所谓的,反正晚上在家里也没事,而且晚自修的管理也很松弛。放课后我和她会结伴回家。但是,很可惜地,从那次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提起我们单独相处的想法,虽然在学校里,她还是会一般的亲切。

    礼拜四,晚自修课间休息。教语文课的王老太太值班。她是个宽容的人,似乎从未发现课间休息后有许多同学不知去向。我没有那么嚣张,但是在课上我从没有正经自修过,只是把高阳的「红顶商人」包了参考书皮,读得兴致勃勃。

    提高文学修养,无可厚非。

    我和方俊扬在礼堂边上遛哒。她穿了一件浅灰色的高领毛衣,很贴身。

    我穿着……我穿什么想来你也没有兴趣。她给我看一个钥匙圈上的小东西,那是个哨子,但不是吹的。我鼓捣了半天,她笑着告诉我:「你把它扔出去,空气穿过,就会响。」

    我把它用力向上一抛,果然「呜」地一声哨响。

    我抛接了好几次,结果有一次不小心,抛歪了。钥匙串落下时,穿过了礼堂的窗户,掉进了礼堂里头。

    礼堂的门已经锁了,我在窗外看了半天,决定沿着水管从气窗爬进去。

    她很担心:「算了吧,别爬了,明天来拿。」

    「那你怎么回家?」

    「嗯……」她也没了主意。

    我禁不住想说「不如晚上睡我家」,又怕被她骂。罢了,还是爬水管吧!

    虽然我体育成绩平平,但小时候没少干翻墙爬树的事。气窗上都是灰,礼堂里一片漆黑。我从窗台上跳落地,在地上摸索着寻找。

    窗棂上「喀嗒」一响,我看见她轻盈地钻过半个身子,骑坐在窗台上。

    「找到了吗?」她问。

    「还没有。好黑。」

    「那我下来一块儿找吧。」她朝下看看:「好高啊,不敢跳。」

    「我接着你。」我说。

    「小心伤着你。」

    我从边上拉来一块体育课用的垫子,站在上面。脚下「喀」地一声轻响,我发现我踩到了那串钥匙。

    「你跳吧,我这儿有垫子。」我说,一边把钥匙悄悄揣到口袋里。

    她悄然无声地跃下,落入我的怀中,我们双双倒在垫子上,她轻盈的身躯被我抱在怀里,轻轻地喘着气。

    「你没事吧?」她问。

    「没事。」

    我们不再说话,静静地搂抱在一起,我的额头上感到她呼出的气息。

    课间休息结束的铃忽然响了,她坐起来:「我们再翻窗出去?」

    「嗯,好。」我怅然若失地说。

    她站起来,忽然一个趔且,我急忙扶住她。

    「我的右脚好像扭了。」她小声说。

    在黑暗中我为她除去鞋袜,按摩她的脚踝。她的脚踝纤纤一握,脚跟光滑圆润,握在手中使我意乱情迷。寂静的礼堂里听见她细细的喘息,虽然我看不见,但我想她的脸色一定如初吻时般绯红。

    「你不回去自修没关系吗?」她问。

    「没事,王老太太不会管的。再说,反正我也是看闲书。」我说。

    她轻轻笑了:「看什么书呐?」

    「《红顶商人》,高阳的。」

    「噢。我在看《树上的男爵》。」她说。想不到我们是同道中人。

    「没听过。讲什么的?」

    她不说话,过了一会儿说:「一个很像你的人。」

    「那我就是爬窗的男爵。」

    我们俩都笑了。

    她坐起来,按住我的手,把脚缩回去。

    「怎么,好了?」我问。

    「我骗你的。」她小声承认:「我没扭到脚,我想和你留在这里。」

    如果说有人喜欢被欺骗,那就是现在的我。我俯下身子,威胁似地贴近她:「你这个骗人的小妖精,你知道骗我要受到什么惩罚吗?」

    她笑兮兮地把手伸进我的衣服口袋:「那你骗人又有什么惩罚?」口袋里的钥匙圈被她拨弄得轻轻作响。

    礼堂的天花板很高,两边是直通房顶的长窗,挂着直悬到地的窗帘,外面的光线几乎透不进来。在深夜的寂静中,礼堂的回音显得很清晰。我和方俊扬在垫子上拥抱,好像冬天相互依偎的小狗。她的吻湿润而婉转,充满渴望的身躯欲拒还迎。我把手从她毛衣下伸进去,抚摸她光滑的脊背。冰冷的手指使得她不住颤抖,她咬住我的舌尖,克制住自己的呻吟。

    「你的手好冰。」她说。

    「不舒服?」

    「没有。我喜欢你摸我。」她紧贴着我的脸,轻轻呢喃。

    「真的?」

    「真的。」

    我把两只手全部伸到她衣服里,她的背脊好像一件精美的乐器被我温柔地抚弄。

    她扣住我的肩膀,似乎怕被身体内的狂飙给吹走。我的手指插入胸罩背带下轻轻拉扯,她明显地紧张起来。

    「求你……不要。」

    「怕我?」

    「不是。」她摇摇头。

    「怕你自己?」

    「嗯。」她羞怯地把头埋在我怀里:「我觉得我自己已经管不住我自己了,再亲热一点,我的身子就会被吹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

    「吹到哪里我都陪着你。」

    她抬起头看着我。我看见她的瞳子中有喜悦的光:「你是说真的?」

    「嗯。」

    「不放开我?」

    「死也不放。」

    她看了我好久,然后把双手放到我面前:「捏住我的袖子好吗?」

    我迷惑地照她说的做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身子朝后轻快地一缩,一连串小小的静电火花伴着轻微的嗤拉声一闪而过。

    好像变魔术一般,她从我面前消失了。我手上只剩下留着她馀温的衣服。

    我迷惑不解地盯着那团衣物,回想着她奇妙的脱衣动作。

    周围的黑暗慢慢散去,方俊扬双手抱着肩膀,跪坐在我面前。她白皙的肌肤隐隐泛着光。

    「来抱我。」她颤抖着说。

    在秋夜寒冷的空气中,方俊扬裸露着身子在我怀中瑟瑟发抖。我用尽力全力拥抱着她,亲吻她双乳间细嫩的肌肤。她的身子散发着少女的幽香,似乎可以听见生命的火花在纷纷迸裂。

    我隔着胸罩爱抚她的乳房,在乳房露出的上缘轻轻啮咬。她趐软在我的臂弯中,如醉如痴。我感觉到她的手钻到我的衣襟下四处摸索,小指轻挠我的小腹。

    「冷吗?」我问。

    「不冷。」

    她撩起我的衣服,钻进我怀里。先是她的鼻尖蹭着我的胸口,接着两片温软的嘴唇贴了上来,她就这样亲吻着我的胸口,一动不动。我脱下外衣,披在她赤裸的背上。她裸露的肩头光洁动人,我禁不住亲了又亲。

    在那个晚上我们好像贪吃的孩子般互相品尝对方的身体,在各自的身上留下了无数对方亲吻的记号。每当我在夜深无人时想起她冰冷的小手在我衣衫下的摸索,我就心潮澎湃,不能自已。

    所谓乐极生悲,第二天我感冒了。连续四天,我请假在家。虽然我一直都照顾自己惯了,但是在那几天里,我非常想念她。小姑妈来看过我一次,我勉为其难地吃了她做的饭,苦口婆心地把她劝走了。

    第五天上午,我头昏脑胀地爬起床,想看看冰箱里有什么吃的。冰箱里空空如也。我拉开放果蔬的那一格,一个小小的蘑菇孤零零地躺在里面。我觉得自己的心也好比这冰箱一般空空的。我哭了。

    去学校吧。

    「方俊扬感冒引发病毒性心肌炎,正在住院。」

    这就是我到学校后得到的第一个消息。

    流行性感冒正肆虐全校,初二年级已经停课,这是第二个消息。虽然高中部并未停课,但在打听到方俊扬所住医院后我的病情「有了反复」,顺理成章地再次请病假回家。

    市一医院门口的花店生意火爆,我站在门口犹豫不决。买花探病似乎太着痕迹,与我一贯随意的形象不符,再说,遇到熟人怎么办?遇到她亲戚又怎么办?

    别人会怎么看我这个高中生?算了,买点水果得了。

    三分钟后我从花店出来,脸红耳热,手上拿着一束带满天星的康乃馨,老板的话犹在耳边:「看你妈妈?不是吧。现在的年轻人呐,呵呵呵……」

    妈的,老头子,笑什么笑,嫉妒我吗?

    我怀揣着花,以一种偷偷摸摸的方式走进方俊扬的病房。六个人的病房热闹非凡,病人们的亲友正在大开茶话会,方俊扬孤零零地躺在靠窗的角落病床,呆呆地看着窗外。

    我悄悄绕过床,走到她面前坐下。

    「你还好吗?」我把花摆在她床头柜上。

    方俊扬睁圆了眼睛看着我,朝我伸出右手。我拉住她的手,她一把猛攥住我的手,照着就狠狠一口咬下去。我痛得呲牙咧嘴,又不敢喊出声,只好小声劝:「别咬了……小心不消化。」

    她「噗嗤」笑了,松了口。我拼命甩着手,丝丝地吸着凉气。

    「让你也尝尝我难受的滋味。」她眼里带着泪花说。

    「我比你好不到哪儿去,感冒了,窝在家里四天了。」我说:「全校都是流感,初二都停课了。」

    「是吗?我还以为就是我一个受了凉引起的呢!」她说。她好像想到什么,脸红了一下子,然后说:「对不起,刚才痛吗?」

    「有点痛。」

    她把我的手拉进被窝,贴在自己的胸口:「我不知道你也病了,怨你不早来看我。这样手好受点吗?」

    我笑兮兮地说:「还有一点痛。」

    她看着我的脸,在被窝里撩起衣服,让我的手贴着她火热的肌肤:「那这样呢?」

    我有点歉意,说:「没事了,让我把手抽出来吧。我手凉,小心冻着你。」

    她摇摇头:「不要。」

    我轻声问:「想我了?」

    「嗯。」她再也忍不住,无声地哭了,泪珠大颗大颗地流到枕头上:「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我说。我没告诉她我哭的事,也许我应该说。

    她擦干眼泪,不好意思地笑了:「其实我没事,医生说我已经可以回家休息了,但我姨妈坚持要我多住几天,她说在家也没人照顾我。」

    「那你爸妈呢?」

    「还在上海,回不来。是姨妈把我送医院的。」

    她叹了一口气说:「她也很忙,不能常来。看着别床的都有那么多人来看,我……」

    我轻轻抚摸她被子下那纤细的身子,「出院回家吧,我来照顾你。」我说。

    她猛转过头,眼里是不相信的神色:「真的?」

    我长叹一声:「是啊。谁叫我是罪魁祸首呢。不过说好了,买菜的钱可要你出。」

    窗外阴霾尽散,阳光明媚。方俊扬笑厣如花。我很开心。

    「外婆外婆,为什么你的耳朵那么长呀?」

    「吃驴肉吃的。」

    「外婆外婆,为什么你的眼睛那么绿呀?」

    「熬夜念参考书念的。」

    「外婆外婆,为什么你的指甲这么尖呀?」

    「方便掏耳朵。」

    「好心……」方俊扬笑倒在我怀里。

    我们俩坐在她家客厅的沙发上,百无聊赖正在扮演大灰狼和小红帽。我别的本事不大有,信口胡掰的本事倒是不错。方俊扬其实已经全好了,但我们都不想去上课,干脆再在家混一个下午。

    在茶底下,我们发现一本不知何年何月的《格林童话》,正好拿来打发时间。

    「你说,会不会有人发现我们俩同时请假不是巧合?」

    「不是说大家都在流感吗……而且只是一个星期而已。」我说。

    「嗯……」她思索了一下:「不管了,让他们说去吧。」她抬起头,一脸笑意,继续扮演她的角色:「外婆外婆,为什么你的牙齿那么尖呀?」

    我轻轻把她按倒在沙发上,奸笑道:「那是为了要吃掉你。」
← 键盘左<< 上一页给书点赞目录+ 标记书签下一页 >> 键盘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