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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白?闻赋扬了眉梢:“你怎么知道?”

    叶芸将下?午那?大娘的话告诉了白?闻赋,问他:“你说隔壁大娘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觉得我们太吵了,让我们小点声?”

    白?闻赋压着嘴角的笑:“你怎么就不认为她?是在羡慕你。”

    叶芸娇嗔地看他一眼:“她?都那?个岁数了,怎么还羡慕这种事情。”

    “说不定人家年轻的时候也没享受过。”

    叶芸跟他说不下?去了

    ,他说这些话脸不红心不跳的,她?都快要羞死了。

    “而且。”白?闻赋眼尾带了丝谑笑,“叫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叶芸放下?筷子:“是你让我出声,别忍着的。”

    “我让你叫就叫了,这么听话?”白?闻赋这下?肆意地笑开了。

    叶芸脸憋得通红,转过身去:“别说了。”

    人被他逗急了,白?闻赋只得放下?碗,好言好语将她?哄来继续吃饭,跟她?保证不说了,今晚规矩,不给大娘羡慕的机会。

    结果到了晚上,刚上床躺着,叶芸的衣裳就被他收走?了,还美其名曰她?衣裳硌着他了,不舒服。平时也没见?他这么讲究,身上都是伤没喊过疼,这会被布料碰下?,皮肤就硌着了。

    叶芸刚要往床里挪,被他箍着腰,她?感?觉到了他那?处的变化,脸陷进枕头里:“你说今晚规矩的。”

    他将她?从枕头里拽出来,把她?双手压在头顶,沉下?腰部:“大娘这把岁数,能?羡慕的机会不多。”

    叶芸猛然受力,惊呼一声又立马捂住嘴,无论如何,她?是不敢再发出一丁点声音了,被人听去这也太羞耻了。

    偏偏白?闻赋像是故意捉弄她?一样,时快时慢,弄得她?快要疯掉了,他还非常贴心地俯下?身来劝她?:“要是忍不住,就别忍了。”

    叶芸才不会给他第?二天嘲笑她?的机会,咬着唇,就是不出声,最后人被颠得泪眼汪汪的,可?怜得紧,就连结束后还在控诉他不讲理,欺负人。

    白?闻赋笑着给她?数落,将她?揽进怀里,她?嘴上说他,身子还是乖乖贴着他,温顺依人,总是惹人疼爱。

    ......

    自?打回来后,叶芸再也没有踏出过家门。裁缝店她?是不能?再去了,总得顾及张裁缝的生意,干了一辈子,临了还风波不断,总归是受她?影响。

    经上回那?么一闹,叶芸在这二尾巷最后的路也就堵死了。名声、脸面、尊严,在众人面前被彻底撕烂,她?无法?再抬起头走?出这片矮房。或许那?些不堪入耳的传言已经弥漫到了这片棚户区,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白?闻赋不在家的时候,她?就忙忙活计,再看会儿书。将饭菜烧好,坐在窗户边上等他回来。

    白?闻赋总是很早离开家,即便下?午回来,晚上也要再出去一趟,叶芸偶尔能?窥见?他眼里的疲惫之色,但绝大多数时候,他都不会在她?面前将坏情绪表现出来。

    她?从不问他去了哪,发生了什么事,闻斌的事怎么办,他们两?又该怎么办。她?不去逼问他以后的出路,只是守着家,守着他们的这一方天地,晨起暮落。

    几天后,叶芸将店里的活赶了出来,交给白?闻赋,让他出门的时候顺道带给张裁缝。

    那?之后她?变得更清闲了,除了琢磨方丽珍的那?件衣裳,看看书,便无事可?做了。

    她?和外界彻底隔绝了,外面的风吹草动都不再与她?有关,她?好像活在了一个真空的世界里,每天都在循环着同样的事情,盼着白?闻赋能?早些回来,同她?说说话。

    白?闻赋知道她?在家等他,再忙都会赶回来,跟她?一起吃晚饭。然而之后的一个傍晚,叶芸却没能?等回他,一直到了半夜他都没有回来。

    没有人知道叶芸住在这里,白?闻赋不可?能?将他们住的地方轻易告诉旁人,叶芸只能?坐在门口担忧地等着,到了下?半夜,她?实在支撑不住上了床。

    家里留了灯,叶芸始终无法?睡沉,熟悉的停车声在院中响起,叶芸一骨碌坐起身。白?闻赋推开家门看见?她?时,愣了下?:“怎么还没睡?”

    她?眉头轻拧:“发生什么事了?”

    白?闻赋眼里的冷意未散,从外面进来时,身上还带着寒意。

    他脱了外套,神色缓和了几分,告诉她?:“出了点小事,解决了,快睡吧。”

    叶芸心神紊乱,重新躺下?,闭上眼听着他在屋里走?动的声响,叶芸才逐渐松懈下?来。困意来袭,迷糊中她?被白?闻赋抱了过去,他将脸埋进她?的胸口。

    叶芸抬起手,摸了摸他又短又扎人的头发,这个动作无疑是在老虎头上拔毛,白?闻赋警惕性很高,他忌讳别人碰他头,平常叶芸手还没抬起来便会被他捉住。然而今天,他却毫无反应,在她?摸他的时候,他将脑袋陷进柔软里蹭了蹭,没一会儿就睡沉了。

    第46章

    从?前在?筒子楼,

    叶芸哪怕不?出门,也要?去水房、去浴室,总是能通过各种途径和这个世界建立联系。而这段时间,

    叶芸的世界缩小到只有十几平,

    她不?知道?外面的人都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这扇门之外的世界正在发生着什么样的变化。

    桃李年华,正是对这个世界充满期待的年纪,再一次被迫关进命运的枷锁,

    只不?过这一次,是她心甘情愿囚禁自己。

    在?这样的束缚下,叶芸萌生了一个灵感。她要做一款金属皮扣的腰带,

    系在?冬衣外面,

    皮质随性,金属硬朗,

    腰线以下膨出优雅。冬天的外衣并不?具备美感,不?像夏天款式多样,

    她试图摆脱老式臃肿的冬衣,用束缚展示女性的曲线美。

    这样的想法诞生后,她需要?和?方丽珍见一面,确定版型和?缺少?的辅料,

    她托白闻赋回去的时候捎话给方丽珍。

    很快,白?闻赋带回了消息,

    翌日?下午方丽珍会在?邮局门口?同她见面。

    再次踏出家门,

    阳光透过薄雾洒向大地,

    微风轻拂着金黄的叶子,

    飘飘零零摇晃在?半空。叶芸停下步子用手接住,叶子轻落在?她的手心里,

    痒痒的,又再次被风吹走,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甚至都不?能算得上?是什么趣事,却让她眉梢染了笑意。

    她到的比较早,站在?街头等了一会。同样的街道?,同样的景色,却恍若隔世。从?前去供销社,这条路是必经的,来来回回那么多次,从?未觉得有什么特?别,如今光是站在?这里,看着来往的人群,对她来说都是新鲜的。

    方丽珍还没到近前,就对叶芸招手:“不?好意思啊叶裁缝,我?来迟了。”

    叶芸转过身?,露出浅笑:“是我?来早了。”

    “别站着说,去前面石凳子那。说真的,昨日?白?闻赋来找我?,我?还挺意外的,我?以为你没心思管我?那件衣裳了。”

    叶芸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不?会的,我?答应过你。”

    她们在?不?远处的石凳子那停下,叶芸再一次精细地给方丽珍复了尺,把还需要?的辅料写下来递给了她。

    “你也知道?,我?现在?不?去裁缝店了,有些东西不?好找,你要?是能找到,就让闻赋带给我?,找不?到的,你可以去张裁缝那问问。”

    方丽珍叠好单子,放进上?衣口?袋中。

    “行,只要?你还肯帮我?做,这些东西我?来想办法。”

    叶芸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方丽珍,轻声问道?:“他家里这阵子怎么样了?”

    方丽珍抬起头,意味深长地说:“你是想问他家老二的事吧?”

    叶芸落下眼睫,听见方丽珍长叹一声:“他现在?都不?怎么来家,那天你们在?楼下闹过后,他哥回去说要?带他上?医院,大家说他有病,他可不?就发神经了。我?听说那天他哥前脚刚走,他夜里就跑出门了。”

    闻斌的情况显然需要?医疗干预,先不?说以国?内的医疗条件,对这种病到底有没有医治办法。单就说现在?最棘手的问题是,闻斌并不?觉得自己病了,也没有办法接受别人说他精神出了问题,要?说服他走进精神科门诊,目前来说是件很困难的事。

    叶芸皱起眉:“他跑去哪了?”

    “现在?整天跟些不?三不?四的社会青年混在?一起,也不?着家,连班都不?上?了。隔三差五还把几个不?着调的人往家里领,你婆婆......”

    方丽珍说到这止了话?,意识到叶芸和?老二这关系不?能叫婆婆了,又突然想到她跟了老大,还得叫婆婆,凌乱中,她改了口?。

    “佟大婶子被她这个二儿子折腾得够呛,他一带人回去,家里就鸡飞狗

    跳的,没一天安生日?子,只能指望老大回去,她才能喘口?气?。幸亏你现在?不?住那了,前阵子公安员都找上?门了。”

    叶芸心口?一沉:“怎么回事?”

    “老二在?外面惹了事,公安员上?门抓人,从?家里被带出来的时候,他身?上?还有血,把我?们都吓死了。说是他跟人在?外面打架,他大哥赶过去处理,赔了不?少?钱才跟对方谈和?。”

    叶芸的胸腔被无形的阻碍堵住,就连呼吸都变得短促。

    “是上?周二的事吗?”

    方丽珍想了想,回她:“这么说好像是周二,那会儿我?家他刚下夜班。”

    难以言说的酸涩冲破咽喉,叶芸的眼神有片刻地失焦。

    白?闻赋提出跟她在?一起时,还在?顾虑他那段不?清白?的过去,会不?被接受。他尝尽人间冷暖,被人戳脊梁骨的滋味,所以拼了命也要?将自己的亲弟弟送上?一条康庄大道?,让他能够堂堂正正地活在?阳光下。

    然而现在?却要?眼睁睁看着用命给闻斌换来的前程,被他亲手毁了,看着他一天天堕落下去,她明白?过来那天夜里他的反常。

    叶芸和?方丽珍道?别后,恍惚地往回走,街上?吆喝的摊贩,哄闹的孩子们,追逐的小狗,这一切都不?再能引起她的兴趣。

    快要?拐进棚户区时,叶芸的脚步猛然顿住,巷子口?站了几个男人,抽着烟污言秽语。其中一个头发前滚翻样式的男人,瞧见叶芸模样标志,不?怀好意地对她吹了个口?哨。

    闻斌抬起视线朝她看了过来,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逐渐变得讽刺嘲弄。

    叶芸怔愣地望着他,一阵子没见,她差点没认出来。他穿着喇叭裤,留着长鬓角,站在?几人中间痞里痞气?。

    吹口?哨的男人见叶芸朝他们张望,轻浮地对她喊了句:“姑娘,过来认识一下啊?”

    闻斌将烟嘴拿开,嘲讽地说:“那是我?媳妇。”

    一旁几人压根不?信他的鬼话?,调笑道?:“你哪来的媳妇?见着漂亮姑娘喊人家媳妇,要?是你媳妇,你喊她过来啊!”

    叶芸垂下头快速绕过他们,闻斌将烟嘴扔掉,碾灭,堵住了叶芸的去路。

    颀长的身?影挡在?她的面前,叶芸赫然抬起视线,闻斌直接握住她的手,回过身?跟那群人说:“骗你们干吗,都跟我?在?一张床上?睡过,你让她自己讲是不?是我?媳妇。”

    本来闻斌冒然上?去牵姑娘手,让几人震惊不?已,听他这么一说,全都狐疑地把目光落在?叶芸身?上?,就连坐在?一旁的大爷大妈都在?看热闹。

    叶芸垂着眼睫,藏住眼里颤抖的眸光,声音疏离而冰冷:“松手。”

    闻斌脸上?的笑意消失了,握着叶芸的手却不?禁越收越紧。他那几个狐朋狗友调侃他:“没听到人家叫你松手,小心姑娘报警抓你。”

    闻斌冷笑了声,松开叶芸,却依然挡住她的去路,低下头满眼奚落:“大哥还真是金屋藏娇,把你藏到哪了?”

    叶芸没再同他说话?,转过身?警惕地换了条道?,向着前面的街继续走了下去。

    薄雾散去,阳光刺进她的眼里,寒风凛冽,吹起枯叶,她再也没有心思用手去接了。

    一辆车子从?街对面远远开来,放缓了速度,苏红从?车窗探出头来,对着街对面的叶芸喊了声:“丫头。”

    叶芸茫然四顾地抬起头,将视线落在?街对面。

    “布票取消了!”车轮缓慢地滑了过去,苏红的声音被风吹得模糊不?清。

    叶芸伸着脖子,问她:“你说什么?”

    “你没听说吗?布票取消了!”

    车子消失在?街尾,叶芸还愣在?原地。

    12月1日?,商业部通告全国?,取消布票,所有纺织品实行敞开供应。

    这个消息如同久旱逢甘露,在?叶芸的脑子里来回冲击着,让她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马建良从?前说票证会逐步取消,那时候叶芸还觉得不?可思议,她以为就算是真的,也会是很遥远的事情,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突然。

    叶芸加快了步子,从?另一头的巷子绕回家。路上?,她的心情此起彼伏。

    过去她苦口?婆心跟客人说什么款式适合,怎么改时新。绝大多数客人看不?到效果,又考虑到难得能做件衣裳,最终都会选择保守且不?会出错的款式。

    布票取消了,意味着可以敞开来买布了,不?用局限于一张小小的纸票,束手束脚,也不?需要?再指着客人带来的布料做衣裳,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想法采购想要?的料子,做出不?同款式的衣服。

    这个想法在?叶芸的脑海里蔓延、滋生,瞬间点燃了她的血脉,紧接着浑身?的细胞都跟着舞动起来。

    她可以将那些大胆的想法和?灵感,从?前没机会尝试的款式,统统做成成衣,展示出去。不?再被动听人摆布,而是掌握主动权,让客人看到成品,挑选、试穿,甚至不?用再等上?十天半个月,随时可以买走。

    但是随即,她便想到一个问题,她做出的那些衣服对于二尾巷来说,接受的客人并不?算多,只有一部分?追求时髦的年轻姑娘喜欢她做的衣裳,她需要?更大的市场,更时髦的客人群体。

    她想到了市中心,如果去市中心开家店,或许会比二尾巷适合。但很快她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市中心的确有穿着时髦的人,但这一部分?人群大多会选择去百货商场,他们更在?乎的是面子,是这件衣服的出处,是跟人炫耀的资本,而不?是款式。这座城市的繁华在?省内虽然靠前,但底蕴还不?足以让绝大多数人能够思想开放到轻易接受新事物。

    除非是更加发达的城市,客人对于着装的接受度可以做到百花齐放,尤为重要?的是,与时俱进的审美、较高的包容度和?需求,愿意为她的创新和?突破买单。

    然而一路走到家,这个想法逐渐熄灭了。

    无论?是在?二尾巷,还是跑去市中心,终逃不?过旁人对她的指指点点,她已经不?愿再活在?那些言论?下。走出这片棚户区,路上?的人多盯她看一眼,她都会应激而害怕。想到客人们背后不?堪入耳的议论?,她一腔热血便被浇得彻底。

    她不?可能去逼迫白?闻赋在?她和?家人之间作出抉择,离开这座城市。

    目前来看,白?闻赋甚至都不?能远离二尾巷,他需要?考虑很多人,平衡很多事。随时会出状况的闻斌,同样活在?煎熬里的佟明芳,事情变得再糟糕,终归都是跟他连着血骨的至亲。哪怕安顿在?这片棚户区,也是经过他的深思熟虑,这里没人打扰,能给叶芸一个相对安宁的环境,家里有事,他也能及时赶回去。

    “不?论?造成什么样的局面,最后担着的,只能是他。”

    苏红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出现在?她脑中。

    踏进家,关上?门,叶芸又一次将自己锁进了这十几平的小屋里,连同刚才那些短暂而憧憬的幻想。

    第47章

    几天后,

    方丽珍凑齐了叶芸需要的辅料,让白闻赋带给了?她。

    白天叶芸干活的时?候从不休息,她不喜欢有什么?事情中途打断她的思路。她习惯在忙碌完一整天,

    傍晚拿上书?去院中看会儿,

    而后在那把藤编的椅子上小憩片刻,让眼睛放松下来,等白闻赋回家。

    院子外面有颗光秃秃的枇杷树,望得久了?,

    她连树上几根枝桠都了?如指掌。

    近来,她时?常会梦见和二妹在田里奔跑玩闹,醒来后空荡的房间总会让她恍惚好?久,

    每当这个时?候,

    她都会觉得这两年的光景像是一场梦,推开这扇门,

    她好?像还能望见那片无垠的田埂,在天地间,

    遨游自得。

    白闻赋回来后,会将她连人带书?抱回家,跟她腻歪一会儿,再吃饭。

    这天,

    叶芸跟往常

    一样?,将书?卡在身上,

    窝在那张小椅子里阖上眼。夕阳暖暖地洒在她身上,

    听着树枝晃动的沙沙声,

    没一会儿,

    她又梦到了?那片金黄色的稻田。

    她在前面跑,二妹在后面追她,

    熟悉的笑声回荡在田野。梦里,叶芸也在笑,笑得快要喘不上气,二妹喊她:“姐,别?跑了?,你快停下来......”

    叶芸回身去看,二妹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叶芸再转回头时?,金黄色的麦浪之间,大地突然?龟裂,分割出好?大一条深沟,仅仅一刹那,叶芸同那些?碎石便?被卷入漆黑的无底深洞,坠落的失重感一下子将她惊醒。

    书?本滑落,她额上渗出冷汗。脚边出现一双手,捡起掉落的书?,她以为白闻赋回来了?,呼出一口气抬起头,看见的却是闻斌清冷的面孔,叶芸呼吸顿住,倏地站起身,血一下子冲进大脑,差点没站稳,闻斌抬手试图扶她,被她让开了?身子,退到了?门边上。

    她脸色发白,问他:“你怎么?会找来这?”

    闻斌弯下腰,将书?放在椅子上,再直起身,走向叶芸。

    “不欢迎吗?”

    叶芸紧抿着唇,身子已经贴到了?门上,闻斌停在她面前,挺立的五官仿若结了?层寒霜,眼神里满是阴郁,居高临下瞥着她,将她防备的表情收进眼底。

    他伸出手,猛地拉开门,叶芸的身体在门的反冲力下向前弹去,闻斌纹丝不动,用胸膛挡了?她一下,将她逼退到门内,顺势关上小屋的门。

    叶芸退到了?桌子旁,死死扣住桌角盯着他。

    闻斌身上穿着敞开的牛仔外套,他的个头不比白闻赋矮,清瘦的身姿有种又颓又冷的孤拔之感,他神色倦淡地扫视着这间屋子里的一物一品。

    “你是想问我怎么?找到这的?”

    闻斌的视线落在碗橱上,里面放着几盘可口的菜肴,都是大哥爱吃的,他眼尾挂上凉薄之色。

    “我跟过大哥一回,他那个人警惕性太高,把我甩了?。不过从小在这长大,想找到你们住哪,还是有办法的。”

    叶芸的目光提防地落在他身上,闻斌转了?身,看向那张刺眼的木床。

    床单整洁,被子叠放井然?,两个枕头挨在一起,他嘴角勾起冷意,走到床边,弯下腰来,触碰着床沿。

    “平时?你们就睡在这?”

    他收回手,泰然?自若地在这张床上坐了?下来。

    叶芸的神色愈发紧绷:“如果你是以闻赋弟弟的身份过来,我欢迎你,如果不是,你立马离开。”

    闻斌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侧过头目光幽深如岫。

    一个防备地站着,一个缄默地坐着。隔着几步的距离,是宿命同他们开的一场玩笑。那年,他将她从山里接来,她第一次走出家门,人群中,她的小脸惶恐而不安,他回过头,牢牢牵住她的手。

    那时?的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后来有一天,会如此剑拔弩张地看着对方。

    “我过来前看见大哥去市里了?,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闻斌打破了?沉默,声音散漫轻薄。

    叶芸的心提了?起来,指着大门对他说:“既然?这样?,你可以走了?。”

    闻斌扯着嘴角笑了?起来,夕阳无声地落了?下去,屋内渐渐暗了?,他的笑在清癯的脸上显得阴冷而危险。

    “大哥最?讨厌我动他东西,你猜,我要是碰了?,他会不会把我杀了??”

    叶芸的身体冒出阵阵寒意,在闻斌的目光看向她的一瞬,她抬起脚步向门口冲去,眼看大门逼到近前,一阵冷意从身后袭来,身体骤然?腾空,闻斌将她拦腰抱起摔在床上。

    叶芸脑袋蒙了?一秒,刚欲起身,双手被向她倒来的男人牢牢按在枕头上。

    闻斌浑身戾气暴涨:“大哥平时?喜欢用什么?姿势要你?”

    叶芸的心脏蓦地掉入冰窟,她弓起身,脑门狠狠撞去,闻斌鼻梁猛然?吃痛,眼里怒火腾升,抓住她头发,压下身肆掠地找她唇。

    叶芸撇开头,心一狠,将唇咬破,顿时?,唇瓣鲜血淋漓。

    闻斌愣了?下,捏住她的下颌,瞪大双眼:“你以为我会怕血?”

    他压住她疯狂扭动的腰肢,握紧她的下巴,碾压上去,叶芸紧紧闭着牙关,鲜血四溢,触目惊心。

    天色越来越暗,无尽的恐惧撕咬着她,毫不留情地掠夺着她的意志,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每一根胫骨都在拼死抵抗。

    阻止闻斌发疯,阻止他们兄弟决裂,阻止他向白闻赋的心脏捅刀。

    她瘦小的身躯爆发出超越临界点的力量,像头凶残的母狮子,跟闻斌扭打在一起。

    被褥凌乱,枕头掉落,她的顽强让闻斌彻底失了?耐心,他不再留恋她的唇瓣,直起身子跨坐在她身上,压住她的双腿。

    鲜血模糊,布料撕碎,闻斌眼里的狰厉可怕而癫狂,他是从地狱爬来索命的恶鬼,漂洋过海,历经千辛,势在必得,强行剥掉她坚硬的外壳,哪怕碎骨粉尸、玉石俱焚。

    叶芸绝望得浑身抽搐,一瞬间,如花凋零,如草折断,指尖陷进闻斌的手臂,悲痛欲绝的声音回荡在屋里:“你要这么?想要我的命,继续!”

    她眼里赴死的决然?一下子刺进闻斌的瞳孔里,带着同归于尽的悲鸣割裂整个空间。

    他的动作被她震住,莹白柔润的身子挂着残缺不全的布料,美艳到不可方物,浑身是被摧残的狼藉,未着寸缕的曲线只一眼,便?血脉偾张。

    她在用死亡威胁他,欲望和理?智不断在他身体里对抗,他的动作慢了?下来,却没有彻底停下。

    叶芸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滑落到枕上,她痛苦的样?子让闻斌的心脏疼到发紧,他俯下身抱着她,目光痴缠,声线失控到颤抖:“你不愿意离开大哥,可以。但你不要抛弃我,只要你点头,我可以躲着大哥,在他不在家的时?候过来。”

    叶芸徒然?睁开噙满泪水的双眼,气到全身发麻:“你说的是人话?吗?”

    闻斌的眼里流露出病态的疼惜,抚摸着她沾着血的脸蛋,依恋而痴狂地对她说:“我会比大哥加倍对你好?,你不想承认我们的关系,那我就背着人来找你。你要是不想让大哥为难,我就回去上班,不再给他找麻烦,只要你点头。”

    闻斌解开裤子,捏住她的腿,凄厉的呼救声用尽最?后的抵抗力。

    大门被猛地冲开,闻斌还没来及回头,便?被一拳掀翻在地。

    狰狞的刀疤瞬间绷紧在鸷狠的脸上,白闻赋高大的身躯犹如万鬼之王,带着摧枯拉朽的狠戾,拳头招招致死,向着闻斌砸去。

    闻斌瘫倒在地,喉咙里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白闻赋骤然?转身,叶芸双手挡在身前,吓得失了?神志,双眼空洞而惊惧,残破不堪的布料挂在裸.露的身上。

    他迅速拉过被子将她裹紧,再转过身时?,眼里杀戮顿起,他径直拎起闻斌,抓住他的脑袋砸在墙上。

    从小到大,他没有当真?动过他一下,两人之间再怎么?动手,他都会收着七分力道,从没让闻斌吃过一点苦头。

    这是第一次,白闻赋想把他千刀万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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