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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再回来的时?候,

    他俯身?对叶芸说:“起来,我?们去后面。”

    如此一来,

    就有三个连着的位置,叶芸身?板小,正好可以躺下来枕在他的腿上。

    她迷迷糊糊地跟着白闻赋,刚躺下,闭上眼就一动不动了。白闻赋伸手探了下她的额头,总觉得还是有些低烧。

    叶芸躺下后总算睡沉了,后面的路程人都是没有知觉的,安安稳稳地蜷缩着。

    白闻赋碰了碰她滚烫的小脸,不忍心再叫醒她。结果到站的时?候,他的右腿整个麻到了腿根,半晌都站不起来。人陆续走下车,叶芸被?说话声吵醒,她脑袋发蒙地瞧了眼窗外,问白闻赋:“到了吗?”

    白闻赋在她起身?的瞬间,握住拳头压在右腿上,抑制住声音里的异样:“不急,等前?面先下。”

    一直到所有人都走光了,白闻赋才缓过劲来,站起身?带着叶芸下车。

    夜风一吹,叶芸清醒了几分?。兜兜转转,还是回来了,那种沉重的心情在呼吸到这座城市的空气时?,便无?力地压了下来。

    白闻赋的车停在长途汽车站附近,他将布兜放在后面,叶芸坐在前?杠。

    看着清冷而熟悉的街道,叶芸睡意消散,一双杏眼始终布满防备,警惕着一草一木。

    快到二尾巷的时?候,叶芸转过头将脸埋进白闻赋的胸口,紧紧攥住他的衣裳,内心的抗拒让她不想再面对那个她住了将近两年?的地方。

    车子突然一拐,周围的景象全部变了,叶芸透过白闻赋的肩膀看见道路两旁变得逼仄,他们穿梭在矮房相连的巷子里,这不是回筒子楼的路。

    她抬起头问他:“我?们去哪?”

    “很快就到了。”

    叶芸重新看向前?方,车子骑进了一片棚户区,瓦顶砖墙连在一起,纵横裸露的电线,堆砌在一起的废砖柴火,这片区域离二尾巷不算远,不过叶芸还从没来过。

    车子停在一个屋门前?,门有些老旧了,门口圈了一个小院子,没人打理,枯草杂乱地挨着。

    白闻赋下车摸出钥匙打开门,一间20平不到的小屋,水泥地面和刷一半的绿色卫生?墙,一张床和一张桌子,没其他东西了,好在还算干净。

    门边上放了一个大袋子,白闻赋关上门后,蹲下身?从袋子里将被?褥枕套拿了出来,他一边铺床,一边对叶芸说:“床单被?套都是新的,我?待会打水先给你?洗。”

    叶芸走上前?,拿起枕头同他一起铺床。他们一人抓住两个被?角,将被?子抖开,太阳晒过的味道温暖而踏实。

    夜里凉,叶芸身?子虚,白闻赋让她脱了外衣先钻被?窝,他去烧水。

    叶芸的确有些站不住,听他话将外衣外裤脱掉,躺进被?窝里等他。

    白闻赋端了水进来,拧干温热的毛巾,帮她洗脸,擦头发,洗手,换了水回来又?给她洗脚。

    叶芸握住被?子,眸清似水地盯着他走动的身?影,心脏陷进了棉花里,柔软一片。

    白闻赋将被?角塞好,嗓音有些干哑:“等找到更?好的地方再带你?搬走,这里简陋,委屈一段时?间。”

    叶芸摇着头,她不觉得委屈,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边比楼房安静多了,没有人认识她,只要不回筒子楼,去哪里都好。

    “他怎么样了?”叶芸还是问出了口。

    从青溪村回来,他们都没再提起那个名字,仿若成了一个不能触碰的禁忌,一个让他们的关系岌岌可危的定时?炸弹。

    白闻赋的睫毛投下阴影,掩荫着眼里波动的情绪。

    “先弄回家了,人没事?。”

    他将盆端出屋子,再进来的时?候,走到床边弯下腰来,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出去一趟,你?先睡。”

    叶芸没问他去哪,只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白闻赋锁好门,跨上车往家赶。

    那天,是他第一次见到闻斌发病。准确来说,是白闻赋头一次接触这种病症。

    发病后的人就像是被?恶灵附身?,囚禁于囹圄困囿,不再是他认识的弟弟,人变得面目全非,偏执、狂躁、不分?青红皂白。

    无?论白闻赋跟他好说歹说,他都听不进去,在闻斌身?上出现了某种程度的认知偏差和思维障碍,陷入了自我?设定的怪圈之中。

    叶芸的越轨,亲哥的背叛,老妈的欺骗,好兄弟的隐瞒,他感觉自己活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最信任的大哥和最心爱的女人,亲手给他扣上了一顶耻辱的绿帽,所有人都在嘲笑?他,将他身?为男人的尊严一点点践踏在脚底。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甚至动了轻生?的念头,磊子拿他没办法,也只有白闻赋能压制住他,让他那一晚不至于伤害别?人,也阻止他伤害自己。

    然而这些白闻赋并没有告诉叶芸,她同他不一样,他经历过人生?的至暗时?刻,一身?疤早已在血泊中铸成铁。叶芸单薄的身?躯又?如何能承受这看不到头的崎岖长路。

    白闻赋回到家中时?,闻斌已经睡下了。他之前?得病元气大伤,身?子骨本就大不如前?,这么个闹法,白闻赋都被?他折腾得够呛,他自己也终于熬不住,暂时?消停了。

    白闻赋回来瞅了眼,刚准备走,佟明芳听见动静,从屋中跑出来,将白闻赋拉到门外面,问他:“你?找到叶芸没?”

    白闻赋冷着脸,凉飕飕地盯她看了眼,没说话,人就要走。

    佟明芳一把拉住他胳膊:“你?去哪?你?走了我?怎么办?”

    白闻赋握住她的手腕,扯开她:“什么叫你?怎么办?”

    佟明芳鬼鬼祟祟地瞥了眼闻斌那屋:“你?弟万一拿刀砍我?......”

    白闻赋嘴角浮起阴冷的弧度:“那你?就不怕我?拿刀砍你??”

    佟明芳身?子一怔:“你?说什么胡话?我?跟你?说认真的,你?弟刚才一直在问我?要人,逼我?把叶芸找出来,我?去哪找,人又?不是我?藏起来的。”

    “是吗?”白闻赋垂眸,轻飘飘地说。

    佟明芳极力为自己辩解:“你?不会也以为我?把人藏起来了吧?这丫头也是,那天晚上你?们不在家,我?看她好好的,没吵没闹,怎么说走就走了,也不......”

    白闻赋直接打断她:“她为什么要留下来看你?脸色,顾及闻斌病情,被?旁人说三道四,受这个委屈?”

    佟明芳被?他堵得不说话。

    “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她把自己当这个家的人,你?有把她当家人吗?我?带闻斌出去后,你?考虑过她的处境吗,你?怕不是还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佟明芳脸色僵硬,撇开眼去:“我?能说她什么......”

    白闻赋沉着嗓音,脸上的倦色让他显得更?加凛若冰霜。

    “闻斌现在这个样子,我?不可能不管他。小芸是我?认定的女人,她的安危直接关系到我?。我?不指望你?能帮上什么忙,起码你?不要给我?添乱。”

    佟明芳着急忙慌地问他:“你?总得告诉我?去哪里找你?吧,万一你?弟再发病,我?哪能压住他。”

    “我?明早回来。”白闻赋丢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

    许是回来的路上睡多了,白闻赋走后,叶芸始终没有睡沉,虽然闭着眼,意识一直朦朦胧胧的。直到感觉后背落入温热的胸膛里,被?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她才彻底清醒过来。

    白闻赋贴上来吮着她细嫩的脖子,她轻轻哼了声。

    催人的靡靡之音驱散了疲惫,他扶住纤柔的腰,没给她适应的过程,直接到底。

    叶芸仿若触电般狠狠颤了下,尾椎骨的电流肆意蔓延,她紧紧抓住被?子,蜷缩起来。

    “重了?”

    她咬住唇:“嗯......”

    “长长记性,下次别?一声不吭就走了,听到没?”

    叶芸的大脑短暂地放了空,再一次贯穿,心脏急速坠落,失控的迷媚音色挤了出来。

    叶芸身?子向前?倾,又?被?他捉了回来。

    “听到了。”她经不住他这么大的力道,乖乖服了软。

    他才对她温柔起来,蛊惑着她掉进起伏的沼泽,越陷越深。

    结束后,她柔弱无?骨的身?子被?他翻了过来。

    叶芸似有若无?地碰了下他的右腿,白闻赋敏感地避开了。

    以往每次同他在一起做这事?,他折腾得都挺凶,今天却始终保持着这个姿势,叶芸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她滑嫩的身?段钻进被?子里,靠近他的右腿,白闻赋呼吸微滞:“你?做什么?”

    “我?帮你?按一按,你?别?动。”

    白闻赋的这条右腿断过,肌肉严重萎缩,差点残了不能走,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慢慢恢复过来。但肌肉力量显著下降,长时?间疲劳或吃力,负荷太大,都会感觉不适。

    老毛病挨惯了,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一直觉得没大碍。真当有一天经络在灵巧的手中得到舒缓后,才知道从前?认为的没大碍

    ,只是没有人会在意他。

    叶芸轻柔地按压着,舒服的放松感让白闻赋阖上眼。

    过了很久,叶芸见白闻赋没动静了,手往下探,摸到了他口中那道丑陋的疤痕,很长,贯穿整个小腿,她轻轻抚摸着褶皱的纹路,想贴上去看仔细,腰却突然被?白闻赋捞了起来。

    他将她抱到身?上,分?开她的腿,捏住耻骨,将她整个人往下按去。

    叶芸倒抽一口凉气,顿时?失了呼吸,长发如藤蔓缠绕着奔腾的夜,她伸出手,撩开他的上衣,新伤加上旧疤残忍地撕裂着他的身?体。

    生?理的泪水交织着心酸从脸颊滑落,滴到了他的疤痕上,白闻赋捏住她的腰,将她送至云巅,忘却一切烦恼。

    第43章

    天蒙蒙亮的时候,

    叶芸就感觉身旁的人醒了,只?是她身子酸软,不愿动弹。

    门开了又再次关上,

    叶芸放任自己接着睡去,

    等她彻底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然大?亮。她爬起来?,将床铺收拾整洁,烧了热水梳洗。

    没一会儿,

    白闻赋拎着一堆东西回来了,又从车上卸下一袋大?米,他们的小日子在这?柴米油盐中,

    开启了崭新的一天。

    白闻赋带了很多菜回来?,

    还顺便买了些解馋的零食,叶芸将东西收拾到桌子上,

    一下子就把桌子堆满了。

    她左右看了看,想把菜换个地方放置,

    却发现没地方可放了,只?能暂且这?样。

    叶芸摘菜的时候,白闻赋去了小院子里点燃一根烟。叶芸转过头去看他,他沉着嘴角,

    双眉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冷峻的轮廓透着一种令人胆寒的戾气。

    他偏过头来?,

    与她对视,

    拧起的眉逐渐松了,

    嘴角轻勾,将她的魂勾了去。

    白闻赋灭掉烟,

    把车上捆的一摞书拿进屋。

    “那是什么?”叶芸问?他。

    白闻赋走到桌边,拉过板凳,同她一起摘菜。

    “想不想读书?”

    叶芸愣了下:“读书?”

    “离下次高考还有一段时间,我找了些书回来?,你先看着,等年后我给你寻个老师再教教你。你趁现在年纪轻,不妨试试。”

    叶芸摘菜的动作慢了下来?,白闻赋的提议有些突然,她一时间还没有转过弯来?。

    “为什么让我去读书?”

    “我看了你家墙上那些奖状,你成绩这?么好?,应该读下去。”

    叶芸愣了下,低了头:“从前家里没条件。”

    “现在有了,只?要你愿意,我供你把大?学读出来?。”

    叶芸被他说得心里头发热:“可是我去大?学里面学什么呢?”

    “学你感兴趣的专业,时间还多,可以?慢慢想。等过阵子,我抽空带你去学校了解,这?个不着急,眼下先把书看好?。”

    叶芸的心脏扑通乱跳,想到从前同白闻赋在政法?大?学见到的那些天之?骄子,羡慕和自?卑的心情仍然荡漾在胸口。她始终觉得那是离她很遥远的事情,那些朝气蓬勃、自?由逐梦的大?学生?是她想都不敢想的样子。

    白闻赋抬眸看她,她手上摘菜的动作变得麻利而迅速,脸上透出异样的神采。

    想了一会儿,她问?:“那裁缝店呢?我不去了吗?”

    白闻赋眼里闪过隐晦的神色,默了一瞬,开口道:“能不去就别去了吧。”

    他没有把话说死,是因为知道叶芸放不下裁缝店的工作,只?能点到即止。

    然而叶芸早已习惯待在裁缝店,习惯与布料为伴,忽然改变生?活方向,她有些混乱。

    “可是,这?几天我没去,也没跟张裁缝说一声,还有一些客人的单子没做完,我要不去张裁缝没法?跟客人交代的,我总得将那些活忙完吧。”

    白闻赋深看了她一眼,眼里弥漫着化不开的阴郁。

    叶芸不解,试探地问?他:“不可以?吗?”

    白闻赋偏开视线,松了口:“可以?。”

    叶芸放下心来?,旋即,一股暖流直冲小腹,叶芸的脸色忽然就僵住了。

    白闻赋见她前一刻还好?好?的,这?会脸色骤变,问?她:“怎么了?”

    叶芸摘菜的动作停住,整张脸憋得通红,她这?反应把白闻赋弄得一头雾水,放下菜,探过身子:“怎么回事?”

    叶芸羞怯地瞄他一眼,声若蚊蚋:“闻赋,你能......帮我个忙吗?”

    “你直说就是。”

    “帮我去供销社?买个东西。”

    白闻赋当即站起身:“买东西你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买什么?”

    “......嗯,就......那个......卫生?棉。”

    “啊?”白闻赋神情微顿。

    尽管不清楚这?具体是什么东西,但见叶芸这?扭捏的模样,猜到了大?概,他扬唇一笑:“等着。”

    ......

    供销社?的人基本都认识白闻赋,除了他那些悚人听?闻的传言,最为让售货员印象深刻的是,他出手阔绰,买东西话不多,付钱利索,这?样的客人去到哪里总是受人待见的。

    因此白闻赋一踏进供销社?,各柜台的售货员就拿眼睛直往他身上瞟,他抄着兜巡视了一圈,也不知道到底在找什么。

    白家那个姓佟的老妈子,三不五时过来?逛,有时候逛好?久才买上一样小东西,还斤斤计较说叨半天。她这?大?儿子倒是爽快人,尽管不常来?,但每回过来?买的东西都不少,拿了算钱直接走,一刻也不耽搁。

    今天却是不紧不慢,一个个柜台看过来?,不时还跟售货员对视两眼,当售货员打算跟他攀谈,他又敛了眼神,爱答不理?,旁人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直到他停在一处柜台前,确定叶芸要的东西有可能在这?能找到,才抬起视线直逼售货员的眼睛,嗓音清清冷冷的:“卫生?棉有吗?”

    售货员是个结过婚的妇女同志,饶是这?样,仍被他问?得红了脸。旁边几个售货员挨在一起笑,这?售货员不太好?意思地拿出来?给他:“是这?个吧?”

    “嗯,多拿几包。”

    白闻赋自?是听?见了笑声,他脸色绷着,冷厉的轮廓,高大?的个头杵在柜台前,咄咄逼人的身姿像来?打劫的。

    有胆子大?的售货员同他讲:“这?东西女人一个月才用一次,要不了那么多。”

    白闻赋缓缓转过视线,看了眼那位大?妈,丢下三个字:“我乐意。”

    他这?边刚转身出去,后面就有人扯了下那位说话的大?妈。

    “他不多买些,下个月过来?,不还得给我们笑?”

    几个妇女又乐成一团。

    ......

    叶芸已经将菜全部弄好?了,就等着白闻赋回来?。刚听?见车轱辘的声音停在门前,她就急忙等在门口接过东西,窘迫得不敢看他。

    “你出去下。”

    白闻赋轻笑,拿了菜走到门口点煤炉,将菜炒了。

    尽管他们同在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久,但是以?前叶芸从不会和白闻赋说这?种事情。这?次迫不得已,她才麻烦他。

    吃饭时,叶芸都是垂着头,羞于?面对他,白闻赋碰了碰她的手臂:“不舒服吗?”

    她推开他:“别问?了。”

    白闻赋笑了起来?:“你跟我有什么好?害羞的。”

    “会有点疼。”叶芸告诉他。

    “我帮你揉揉。”

    白闻赋将叶芸拉上床,盖过被子掀开她的衣裳,叶芸着急地喘息:“你揉哪里?”

    “你又没告诉我哪疼。”他声线偏冷,语气又像在调情,这?种反差感让叶芸招架不住。

    她的气息都被他揉乱了,来?月事怎么会胸疼,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却拿他没有办法?,转过身往他怀里钻。

    白闻赋的手掌移到她肚子上,克制地弯起唇:“不舒服就再歇两天,别急着出门。”

    “......嗯。”叶芸嗓音柔柔地应了声。

    下午白闻赋出去忙,叶芸找来?他带回的书,认真看了起来?。

    第二天的时候,白闻赋从外面带回一个碗橱,木头做的,上面可以?放碗碟,下面的柜子可以?收纳其?他杂物。

    这?样家里又多了个物件,叶芸将桌上零零碎碎的东西全部收进了碗橱,屋里便整洁多了。

    晚上的时候,白闻赋又把她的自?行车给带回来?了,跟他

    的车一起停在小院里。

    他们这?屋忽然搬来?人,周边邻居难免好?奇。叶芸白天去院中晾衣服时,总有人伸头打量她。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很快引起隔壁大?娘的好?感,那大?娘对她露出友善的笑,叶芸也只?是扯了下嘴角便匆匆回屋,从不跟人多说话。

    她和白闻赋的关系不受世人待见,好?不容易搬来?这?里得以?清静,她和周围的人始终疏远,旁人也不好?来?打扰,她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这?来?之?不易的安宁。

    在家中休息两日后,叶芸便回了趟裁缝店。走出棚户区,叶芸的心情终归是忐忑的,没了这?片矮房的遮掩,她随时都有可能碰见熟人,她自?己都不确定,经过那件事后,她还能不能扛得住别人异样的眼神。

    可总要回去一趟的,张裁缝待她不薄,她不能丢下烂摊子,招呼不打就走了。

    叶芸的身影出现在裁缝店门口时,张裁缝吓了一跳,忙起身拉她进店。

    “你怎么过来?了?”

    从张裁缝的表情中,叶芸便清楚,那天筒子楼发生?的事,她定然是知道了。

    那么大?的动静,也很难不被人知道吧。

    叶芸竭力扯出个笑:“回来?把活做完。”

    张裁缝叹了声:“你啊......”

    正说着,有熟客上门,见着叶芸,愣了下,随即两个女客转过头窃窃私语。

    叶芸脸色微变,张裁缝将里面的帘子拉上,对叶芸说:“你去里面忙。”

    叶芸点点头,不一会儿,便听?见外面的客人问?张裁缝:“叶裁缝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裁缝不咸不淡地说:“你找她做衣裳啊?”

    “不是,我问?问?。”

    那客人压低嗓音:“她现在住哪边?还跟那两兄弟住一起?”

    隔着帘子,叶芸握着剪刀的手微微发抖。

    张裁缝声音里透出不耐:“我不知道,要不你自?己问?问??”

    直到两个客人离开店里,叶芸跳动不安的心情才缓过来?。

    后面来?店里的客人,张裁缝都没有向他们透露叶芸回来?的消息。叶芸一个人在里间忙,过来?的客人不知道她在店里,难免就有口无遮拦之?人议论两句。到底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大?多数人都当笑话听?,说刚才过来?的时候,听?人说白家那老妈子又不知道为什么在家哭天喊地求菩萨,指定是他家老二又整幺蛾子了,不过老大?赶回去后,就没听?见再传出什么动静。

    张裁缝不好?明着提醒她们,叶芸就在店里面,只?能想着法?子打断她们的议论。

    晚上回到家,叶芸做好?饭菜等白闻赋回来?,他踏着日落的余晖进了院子。叶芸瞧见他脸上阴云密布,然而走进家门,扬起视线朝她看来?时,他换上了和悦的神色。

    叶芸睫毛轻轻颤动,迎上去扑进他怀里,很用力地抱住他。

    白闻赋被眼前投怀送抱的女人香,引得眉眼舒展,他将她抱离地面,挑了凳子坐下身,把她放在腿上,问?她:“今天去裁缝店遇上不高兴的事了?”

    叶芸将脸埋进他的肩窝,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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