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舒曼凝是不知晓某人偷偷跑下来听她墙根的。一心挂念着粤安地产股票的事，于是瞧瞧将身子偏向纪晟睿。
看她靠近，纪晟睿下意识坐的梆直，放在会议桌上的手动也不敢动。
舒曼凝轻声询问道：“你上次让我买的粤安地产股票，今天涨了耶。”
纪晟睿十分僵硬地点头，“是的。”
“既然你知道了，我能不能问你一个事呀？”
纪晟睿一直保持目视前方的姿势，余光注意到舒曼凝用手托着半边脸。
“我现在全抛了是不是会赚很多？”
纪晟睿点头，“按照常理来说，是这样的。”
舒曼凝看他着重说常理二字，心想果然还有别的事。
加上李越泽先前那些稀奇古怪的举动，肯定不是突然心血来潮，又或者为了哄她开心才让她买这么多的股票。
纪晟睿见舒曼凝在思考事情，以为她是在想怎么抛掉手上的股。
他思忖片刻，想起老板说，如果舒小姐不想要这些股票，尽量顺着她的意思。
但是这样，和老板原来的计划背道而驰。
虽然老板没明说。
纪晟睿沉吟了会，问道：“舒小姐您想卖掉吗？”
舒曼凝没急着回答他的问题。
反倒纪晟睿有点急，他欲言又止，最后只能说：“如果您需要卖出，我可以帮您操作。”
却见舒曼凝摇了摇头，“不，我不是想卖，我只是想知道，你和你老板，你们到底想用这些股票做什么？”
隐约记起李越泽当初也不过只是简单提了下，重组的事，还有触底反弹。
现在触底反弹算是实现了，但是重组……
这个属于舒曼凝业务范围外的事，她不懂，也不是很想懂。
“算了，你还是别告诉我吧。”舒曼凝摆了摆手，“估计很复杂。”
她起身收拾自己的包。
纪晟睿跟着她站起来，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短时间就改变了心意。
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因子，他还是选择问：“舒小姐，您……还有其他需要我做的吗？”
听到他这话，舒曼凝眯了眯眼，好似真的在想。
“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你们老板可以吗？”
纪晟睿不明觉厉。
舒曼凝朝他招招手，示意他靠近点，随之说道：“你能不能把他每天的行程汇报给我，我给你额外发工资。”
纪晟睿愣了下。
不妥两个字已经准备说出口。
“你放心，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礼尚往来。”
听她话中意思，想必舒曼凝已经发现了老板安排过去的那些人。
他本能的想替李越泽解释，“舒小姐，老板他只是比较担心您，因为经过上次的媒体曝光你们两人的关系，他怕您遇到什么危险，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舒曼凝伸手示意他停，“我知道他没有别的意思，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所以，你能帮我实现吗？”
*
纪晟睿照常敲开顶层办公室的大门，不同的是，今天手里端了杯咖啡。
放在办公桌上，他看见李越泽在审批合同文件，便没出声说话。
李越泽侧眸瞥了眼，“你很闲吗，怎么干起端咖啡的活了？”
正在心虚当头的纪晟睿微怔，额声半天，头一次当‘间谍’，他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圆过去。
所幸李越泽手机恰好响了，他起身接电话时，纪晟睿就偷偷给舒曼凝发微信。
【老板在打电话】
那头，舒曼凝正盯着师傅给自己切割钻石，没顾着看手机。
纪晟睿以为是他的这种消息回馈方式不对。
于是悄悄朝李越泽走近了些。
想听他在说些什么。
电话是徐清朗打来的，按照李越泽之前的意思，他用自己公司的名义收购了一些粤安地产的散股，加上有些小股东偷摸联系转让给他的，现在七七八八差不多有18%。
“今天那股票涨起来后，这些小股东立马打电话给我，给我臭骂一顿，说我没有道德，欺骗他们。笑死爷了，他们卖的时候，股票跌得亲妈都不认识，我四倍价格收购，他们当时对我可叫一个感激涕零，现在反倒说我欺骗。”
李越泽早有预料，轻哂笑声，“李叡呢，什么动作？”
“他啊，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到处找人联系我，因为之前有些小股东也是他授意的。”
李越泽嗯声，“估计快到我这边来了。”
“哎不是哥们，我怎么看不懂呢，前阵子那报道的风气，不还是一副你不仅得从粤安出去，朗悦也得跟着完蛋的样子嘛？？”徐清朗一头雾水，他对金融方面并不懂，看李越泽玩得这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既是好奇，又是艳羡。
李越泽正欲回他，突然余光注意到行为举止颇为奇怪的秘书。
显然，纪晟睿不是个合格的间谍。
他刻意靠近的动作很不自然，导致目标人物提前发现了他的行为。
李越泽稍稍侧眸瞥了他一眼，随即继续淡然自若和手机那头的徐清朗聊天。
“无可奉告。”
等了半天就等来这四个字的徐清朗显然并不知足，那头一阵哀嚎。
嚎半天，见李越泽毫无反应，于是作罢。
“算了算了，还是谈点正经事，南城半岛的设计图怎么说，要不要用我家的。”
“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施工和设计你只能二选一，你当时选的施工承包，需要我提醒你，嗯？”
从旁，正在偷听却又要佯装有事的纪晟睿浑身一抖，拿在手上的文件差点掉在地上。
他抬眸发现老板正看着自己，不知有意无意。
让本就心虚的他更加无地自容。
李越泽一双如鹰般的眸子打量在他身上，纪晟睿瞬间如犯了错的小学生，乖乖两手放在身前，低头认错。
“我以为，还能商量商量嘛……”徐清朗没想到李越泽这么说一不二，但另有好奇起来，“那你设计给谁做了？”
李越泽还在看着纪晟睿，手机放在耳边。
他薄唇微动，回道：“李斯远。”
闻言，不止是徐清朗震惊，就连面前的纪晟睿也忍不住抬起头。
南城半岛是业内都关注的大项目，设计由谁做一直是个谜题，原先大家以为李越泽可能会在曾嘉年的公司和徐清朗的公司二选一，谁知道。
他居然选了外省的李斯远。
李斯远其人比较低调，同济大学建筑专业高材生，在国内建筑行业享有盛名，若单单说选了他，倒也不算稀奇。
毕竟南城半岛这个建筑概念和李斯远封神之作，桃源里，有异曲同工之处。
真正稀奇的是，李斯远居然答应了。
徐清朗回味过来后，疑惑道：“我靠，大佬，他怎么答应你的，他不是不接了吗，他不是隐居了吗？你怎么请动他的？”
李越泽气定神闲走到办公桌边，翻起刚才纪晟睿拿着的那份文件。
“明天你就知道了。”
随即不给徐清朗继续提问的机会，手机被随意放在桌上。
李越泽转身背靠办公桌，敛眉打量纪晟睿。
“是我问你，还是你自己说？”
纪晟睿又把头埋了下去，手里还捏着作案工具手机，紧张的不敢说话。
默了有一会儿，他支支吾吾道：“老板，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支付宝到账500元】
手机系统突然发出的声音让两人都很意外，循声看去。
是纪晟睿捏着的那部。
纪晟睿手忙脚乱拿起手机，刚想看内容，手机就被李越泽抽走。
只见他看着手机上的内容，眉头越敛越紧。
舒小姐：干的好，就是这样
舒小姐：支付宝转你了
……
纪晟睿不后悔通风报信，不后悔背着老板干这事，他只后悔没关声音。
慌乱间，他想起冯明当初说的那套理论。
“搞定未来老板娘，老板不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是的，是这样。
于是他恶向胆边生，挺起胸膛鼓足气说：“老板，舒小姐她这是关心您，作为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我觉得您也应该多给予她一点安全感！”
铿锵有力，感人肺腑。
纪晟睿说完也没敢看李越泽脸色，只能眼睛往上瞟。
自然没注意到李越泽那有过片刻的自我怀疑。
难道真的是他给她的安全感不够？
不应该啊，都给她安排保镖了。
左右想过，要不多安排几个保镖。
刚想吩咐纪晟睿去做，却见纪晟睿一副我不会向恶势力屈服的模样。
算了。
李越泽将他的手机还给他，再挥手示意他出去。
纪晟睿一头雾水，寻思难道冯明这套理论不好使？
“我最近要忙南城半岛的事，你没事的话，去她那边吧。”
李越泽说得稀松平常，纪晟睿听得心里波澜壮阔。
自顾自咽了咽口水，说不上来是喜是忧，只能说，南城半岛这个建筑项目本来也用不上他。
没一会儿，纪晟睿在办公室里收拾东西。
本想打探八卦的冯明见此情形。
“你被开除了？”
纪晟睿瞪了他一眼，“就知道你嘴里没一句好话。”
“有好话啊。”冯明高耸肩膀，“我给舒小姐找了几个大客户，我牛不牛，老板是不是得给我升职加薪。”
纪晟睿摇头，笑而不语，装得高深莫测。
“你这是什么意思？”冯明不解。
纪晟睿瞥他眼，“真想知道？”
冯明点头。
纪晟睿示意他过来说，“舒小姐前阵子跟老板说，不想老板给她太多帮助，就是要避嫌，你懂避嫌的意思吗？”
冯明点头，“懂，就是让我们保持距离。那今天我们不是照做了吗，我们都喊她舒总，讲话都那么官方，她应该明白呀。我给她介绍客户也是为了我们集团的利益，这是双赢，不算帮助。”
他说完再看纪晟睿，一副你没懂我的意思啊那无奈的模样。
深入思考后，他得出结论，“你的意思，我应该不理她，冷落她，抛弃她？”
纪晟睿笑而不语，继而拍了拍冯明的肩膀。
“自己想去吧。”说罢他端起自己的工作纸箱，“不跟你说了，舒小姐还在楼下接我呢，拜拜。”
冯明：不是说要避嫌吗？
第53章
“李越泽给你年薪多少啊？”
舒曼凝一手托着下巴，一边侧眸打量正在电脑前认真校对合同的纪晟睿。
纪晟睿看完，才发现她在跟自己说话。
“280万。”
舒曼凝弯唇浅笑，啧声。
纪晟睿以为她要说很贵，谁知她继续道：“值，贵确实有贵的好处。”
纪晟睿不太理解她的意思，略带疑惑，问道：“舒小姐您是想找个秘书吗？其实如果是您工作室需要的话，我感觉您找个设计系相关专业的就可以，应该不需要这么多的。”
生怕她以为秘书都是这个价。
却见舒曼凝摇头，“不，我不需要秘书，我只是觉得，李越泽给你这些钱，你不仅得干朗悦的工作，还得来我这边帮我。”
“舒小姐您见外了，服从李总的领导和安排也是我职责所在。”
虽然话听着有些官方，但是舒曼凝不难从纪晟睿眼里看出些，除去钱之外他对李越泽的崇拜。
每每谈到老板两个字，眼睛都放光。
想回李越泽那边，这个男人最让她无语的一点就是说消失就消失，从明城回来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
微信上他偶尔会问候两句。
舒曼凝基本不回，许是小心思作祟，想着她都不回消息了，他应该知道紧张吧。
谁知道那位依旧稳如泰山，一动不动。
打开手机，上一条短信，还停在三天前。
甲方：吃了吗？
舒曼凝垂眸看着屏幕上毫无温度的字眼，她长叹口气，随之像失去重心般趴在桌上。
纪晟睿合上电脑，看舒曼凝的样子，很是关心道：“舒小姐您哪里不舒服吗？”
“心里不舒服。”
闻言，纪晟睿紧张地掏出手机，“那我给您联系医院。”
舒曼凝敛眉看他，“医生治不好。”
纪晟睿一头雾水，显然触及到知识盲区，颇是迟疑道：“那……我给您……打电话叫我们老板来？”
医生治不好，老板应该能治得好吧。
纪晟睿是这么想的。
舒曼凝愤愤抿唇，“纪秘书，你没谈过恋爱吗？”
“没有。”
舒曼凝无语望天，实在不知道怎么跟直男解释。
“算了，继续工作吧，你刚看那合同有问题吗，没问题下午我们就去签约。”
纪晟睿正了正神色，虽然不懂舒小姐刚才那番是什么意思，但是只要谈及工作，他就能立马严肃起来。
“问题不大，只是更利于对方，希望舒小姐您自己做个考量。”
舒曼凝点头，若有所思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YouTT是市场非常受年轻女性欢迎的品牌，而且我只负责画稿设计。”
纪晟睿正听她分析着，以为后面还有什么话，谁知舒曼凝只是摆摆手，讲了句“算了，再说吧。”
纪晟睿不是太懂女性的这种善变，只好得空在微信上请教冯明和秦律。
两只狐狸说得头头是道，从人性讲到哲学，最后又讲到社会关系。
纪晟睿：你们要是再这样，我就退群了。
冯明：别啊，你看你平时在老板面前机灵的，怎么就不懂舒小姐的心意呢？
秦律：我问你，你平常会跟老板汇报舒小姐的情况吗？
纪晟睿：没有，我感觉舒小姐可能不喜欢被人监视的感觉，所以我很少汇报她的情况，老板如果问起，我都说舒小姐在忙。
那边本在疯狂输入‘既然你都跟老板说了她的情况……’的两人，突然顿住。
冯明：干的好，老板要是被分手，你功不可没。
纪晟睿：什么意思？
秦律：耶稣也救不了你，我说的。
原是抱着解惑心态去聊天的纪晟睿，彻底懵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错。
沉思许久后，他给老板身边的助理章修打去电话，问了下老板目前的情况。
“老板那边怎么样了？”
“纪秘，老板突然说要办动土晚宴，但是这都两三点了，也没有地方能订好的会场啊。”
纪晟睿原先有猜到可能要办这个晚宴，毕竟按照建筑业的传统，加上又请了李越泽这种设计界的名人，肯定得好好办一场。
听出章修的苦恼，纪晟睿跟着沉吟起来：“蔓汀酒店呢？”
“问过了，今晚的大会场早都订出去了……”
纪晟睿嗯声，继续思考。
余光忽然注意到舒曼凝从工作室走出来，自从他来后，舒曼凝就把自己住的公寓隔壁那套房也租了下来，用来当做工作室，可谓非常方便。
此刻，他就站在工作室和她公寓门中间的过道上。
只见舒曼凝手里提了个袋子，纪晟睿下意识想上去帮她。
“舒小姐，您去哪，我送您吧。”
舒曼凝摇头，“我回瑞心路，不用你送。”
听到瑞心路三个字，纪晟睿突然福至心灵，本该挽留舒曼凝，坚持送她回家的话到了嘴边硬生生拐了个弯。
“好的舒小姐，您注意安全。”
若是单说也就罢了，可那突然神采奕奕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舒曼凝看不懂，蹙眉想来，纪晟睿好像很希望她走的样子。
满怀疑惑舒曼凝坐电梯下楼。
电梯刚刚下行时，纪晟睿连忙对电话那头的章修说道：“你现在立马联系布置会场的公司，地点就在瑞心路那座老教堂。”
章修没跟上他的节奏，不解道：“那边可以办宴会吗？”
在他的定义里，教堂这么严肃的地方，办宴会多不合适。
“可以，那是老板买的教堂。”
*
舒曼凝到家时发现阮月英居然在家开派对。
站在门口看着家里被装饰的花里胡哨，仿佛置身花花世界。
阮月英举着香槟扭着腰路过门口，突然看到站在门口傻眼的舒曼凝。
“呦呦呦，哪里来的土丫头。”
舒曼凝无语瞪她一眼，“你干嘛把家搞成这样？”舒曼凝指了指屋内的装饰，又指了指挂在院门上的横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