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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将我的痛苦当成故事说给你听。

    「说嫌我脏,跟谁结婚也不会跟我。

    「像她那样虚伪恶心的人,不可恨吗?」

    周斯年听得一头雾水:「什么痛苦,什么故事?

    「什么嫌你脏,桑旗,你是喝了多少?」

    那样疑惑的目光,那样不明就里的神情,落入桑旗眼底。

    桑旗突然感觉,一种毫无来由的不安和失重感,汹涌而来。

    可是那晚,是他亲眼所见,亲耳所听的。

    可能是酒精的缘故,开口时,他嗓子哑得厉害:「别装了。

    「五年前小年夜那晚,你们在包厢外的走廊上说话,我都听到了。」

    周斯年神情更加疑惑。

    那实在是太久以前的事情了,他仔细回想,想了好久,才终于想了起来。

    原来,原来,竟就因为那样一件小事。

    原来,竟就因为那样几句,让桑旗断章取义了的话。

    原来,桑宁这五年来的痛苦和挣扎。

    竟就因为,这样小的一个误会。

    周斯年感到心口滞闷,好半晌,才说出话来:

    「如果当时,你能再多听几句。

    「就会发现,事情与你所想的截然不同。」

    桑旗僵站在原地,他动不了了。

    他听着周斯年,平静复述着,那晚他离开后,桑宁继续说的话。

    26

    「我是打一出生,就陷在污泥里的人。

    「所以师兄,你不用跟我开这种玩笑。

    「你明知道,该被嫌弃的人是我。」

    「我从小没得到过亲情,第一次得到,是桑旗给的。

    「但我配不上他的,我有自知之明。」

    「真要结婚的话,谁都可以吧,跟他我不愿意。

    「我希望,他可以娶到这个世上最好的姑娘,而不是我这样的。」

    八岁前的桑宁,从被妈妈怀上,就不被喜欢。

    爸爸家暴嗜赌,弟弟学了他的暴力倾向。

    妈妈溺爱弟弟,纵容弟弟伤害桑宁。

    八岁那年,爸爸死在了被追债的路上。

    妈妈丢下桑宁,带着弟弟跑了。

    桑宁进了福利院,仍是被小朋友欺负和孤立的存在。

    直到她十二岁那年,如同从天而降的桑旗,将她从淤泥里拉了出来。

    「他那样的人,应该娶到最好最好的姑娘。

    「不该是我,不能是我。」

    桑旗失魂落魄站在原地,不断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

    周斯年轻轻笑了一声:「桑旗,你懂自卑吗?

    「那种来自骨子里的怯懦,面对美好的东西时,下意识本能的退缩和逃避。

    「不是不想要,是认定自己不会有。」

    就像那晚,桑宁扇到桑旗脸上的一巴掌。

    不是愤怒的指责,而是慌乱无措下的逃避。

    「何况相比于爱情。

    「她更害怕,连那好不容易得到的,努力维系着的一点类似亲情的东西,都会失去。」

    「桑旗,你怎么竟会觉得。

    「桑宁那样近乎将你视为神明的人,竟会嫌弃你厌恶你呢?」

    关于那个故事,桑宁也从未,与任何人说过。

    其实那一晚,桑旗在难以置信里,是有想过继续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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