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A

    市难得大雪，午饭后和几位同事在医院里闲逛，撞见了正在拍雪景的章心怡。

    读书时她就是医学院出名的冷清美人，性格比她那柄外科手术刀还要冷，从没笑过。

    她是很多学长学弟的女神。

    「章医生！」

    男同事喊章心怡名字，把咖啡塞给她暖手：

    「外面很冷吧，怎么一个人？」

    「谢谢，我不爱热闹。」

    章心怡淡然转身，雪肌于日光下似是染了一层薄薄的霜。

    大家要在树下拍合照，于是我掏出手机当摄影师，弯腰找角度找距离，手指比划着倒数：

    「三，二.......」

    倒数最后一秒时，耳畔扫过一道劲风，男友卢睿明不知从哪里出现，大笑着将我弯腰扛起，右肩朝下狠狠来了一个过肩摔！

    砰！

    「瞧你那傻样哈哈哈！」

    我陷进了雪里，埋藏在雪下的树干被我撞到轻轻颤动，枝头雪花簌簌飘落，美若仙境。

    章心怡破天荒地展颜一笑，惊艳了所有人。

    卢睿明为什么这样对我？

    故意让我出丑，逗章心怡会心一笑吗？

    那我又做错了什么？

    大脑有几秒钟完全是空白的。

    等心底的委屈愤怒漫上来，我才察觉到整个右肩都麻木了，右手完全失去知觉，开口只剩下哽咽：

    「救......」

    「哇学姐你这张照片好美啊，我认识你七年第一次见你笑！」

    卢睿明捡走了我的手机，献宝似的把照片给大家分享。

    「是啊章医生真该多笑笑，太漂亮了吧！」

    「小卢快把你女朋友拉起来，怎么能这样？」

    卢睿明笑着说没事，蹲下身在雪地里挖我：

    「林依岚私下里是个搞笑博主嘛，我俩总整活儿跟哥们一样，她没事的.......」

    蓦地撞见我那双黯淡无光的眸子，卢睿明的话戛然而止。

    再往下挖，看到我异常扭曲的右臂，卢睿明一下子慌了。

    「对不起对不起依岚，我和你开玩笑的......」

    右肩被树根刺穿流了很多血，我被推入急诊。

    主任和副院长连轴转刚下班，见到我后纷纷变了脸色，一前一后跟进去抢救。

    卢睿明紧紧握着我的手，眼尾泛红，一遍又一遍擦掉我脸上的雪花，慌乱到浑身颤抖。

    他被拦在抢救室外面，门关上的最后一秒，我平静地对他说了一个字：

    「滚。」

    苏醒在病房时，章心怡正和护士询问昨晚的用药情况。

    满室馨香，她身上那股腻人的梅花精油味甚至盖过了消毒水。

    我的枕边是章心怡手机，屏幕未熄，她在朋友圈发了那张雪景合照。

    卢睿明是第一个点赞评论的：

    【学姐你真该多笑笑，你笑起来很美。】

    我愣了几秒。

    视线又落在手机旁的病历上。

    不知是粗心还是故意，我的病历就被章心怡随手丢在那里。

    我也是外科医生，我看得懂内容。

    我的右手，再也拿不起手术刀了。

    翻阅纸张的声音格外清晰。

    章心怡回头看了我一眼，冷冷抽走病历没有说话。

    虽是同门又成为同事，我们的交情并不深。

    章心怡很少搭理异性，根本不搭理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