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9章

    知道沈万青和杨婷婷双双入狱，小杰被送去生父身边时，我已经在巴塞罗那了。

    我在老城区开了一家小小的中文书店。

    店面不大，但有两层，二楼可以居住，一出门就能看到巴塞罗那大教堂。

    这是暖暖的梦想，从幼儿园起，她就非常喜欢泡在书店，不止一次和我说，等长大了，她要自己开一个书店。

    小小的骨灰盒放在窗前，每天都能看到太阳升起，听见教堂的钟声。

    这里的邻居很照顾我，我也从一开始的不安，到最后能说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语，也和房东学会了做饼干。

    但看见成群结队在街上游玩的孩子时，还是会默默流眼泪。

    除了经营书店，我还把这段时间的经历写成了书，一经出版，就畅销全球，也因此，有许多人会来书店采访我，我的书店名气也越来越大。

    转眼又是五年，如果女儿还在，现在已经上初中了。

    这五年我没有再听到任何关于沈万青和杨婷婷的消息。

    直到我们被邀请上了一档连线节目。

    大屏幕里出现沈万青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时，我下意识后退一步，转身就想离开。

    “薇薇，我再也出不去了，再让我看你一眼吧，求你了。”

    我的脚步停滞了，转身看向大屏幕，但并不是我心软，我只是想听听，这个亲手杀死自己女儿的恶魔还会说出什么话。

    沈万青一身囚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脸上黄疸严重，眼下乌黑。

    狱警说，这些年沈万青的精神出现了问题，一会清醒一会糊涂。

    会半夜突然惊醒，跪在窗前声泪俱下地喊着“暖暖”的名字忏悔，并且有很强的自杀倾向，目前已经没有人愿意和他一间房。

    “当初是我对不起你，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很想留在你身边赎罪。”

    这会儿的沈万青还算清醒，只是不断朝镜头磕着头。

    “我真的不知道当初是薇薇你救了我，给我捐了肾，我真的不知道……”

    “我被判了无期，这判决对我而言太轻了，我每时每刻都想自我了结。”“可以的话，我能在死前得到你的一句‘原谅’吗？”

    我看着眼前我曾经深爱的，但要了我女儿性命的男人，目光坚定。

    “你大可以忏悔，但上帝会决定要不要原谅你。”

    “如果你遇见的，是个和你儿时没遇见过的普通女孩，那你的伤害是不是就更理直气壮？”

    “你只是个人渣而已，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

    说完这些，我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

    “我寄给你的，女儿的日记本，现在应该收到了，你看看吧。”

    沈万青一愣，只看见一旁的狱警递过来一个封面是白雪公主的小本子。

    翻开本子，是女儿稚嫩的字迹。

    镜头对焦日记本内容。

    第10章

    “2006年1月8日。妈妈今天做了鱼汤，我喝了两碗，因为我想快快长高，变成大人就可以帮爸爸忙了。”

    “我很爱妈妈，也很爱爸爸，我想让爸爸陪我一天，但爸爸最近都好忙，我应该更懂事……”

    “2006年5月3日。爸爸今天好像不开心，是不是我哪里没做好让爸爸生气了？”

    “2006年6月6日。学校今天发了糖果，甜甜的，我想带回去也给爸爸妈妈尝尝，但被新转来的小杰抢走吃掉了，我讨厌小杰！”

    读到这里，大屏幕里已经传除了沈万青的啜泣，翻到最后一页，直接化为痛哭。

    “2006年7月9日。明天我就七岁啦！爸爸说七岁就是大孩子了，和我约好明天偷偷去游乐园不告诉妈妈，但我还是忍不住……我好爱爸爸！希望爸爸工作压力小一点，每天都开心，都能陪我玩！”

    沈万青还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但已经哭得说不出一句话，满眼都是绝望。

    我无心去看大屏幕上沈万青的痛苦，转过身，早已泪流满面。

    快速离开。

    第11章

    再听到沈万青的消息时，是狱警的消息。

    那场节目结束后没多久，一次早上集合，却没发现沈万青的身影。

    查房时发现，他已经死了，是自杀，撞死在了监狱的墙上，非常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