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可夫人是无辜的啊，您当初派人毁她双手和眼睛，如今一点不悔吗?"

    “只要婉婉幸福，我满手肮脏又何妨?至于沫沫，我把自己赔给她还不够么?只要她不破坏婉婉的生活，我养她一辈子。"

    …

    1

    宛如晴天霹雳，我踉跄倒地，手里的热茶泼一身也浑然不觉。

    程渡慌忙跑出来，扶起我被割得流血的手，满脸担忧：“沫沫，没事吧?不是说了这些活让阿姨来做。”

    看着这张关怀倍切的脸，我不死心，“可是我想为你做

    点什么。如果我不是个废人多好啊!"

    所以你愿意把我治好吗?

    他的脸似乎有一丝愧疚闪过，但很快又眼神坚定，“沫沫，我知道每次扎针拆骨很疼，但恢复手臂不是一蹴而就的，医生也在找更好的方案。

    你放心，就是一辈子残疾，我也爱你疼你。"

    是吗?我忍下悲愤，泪水盈满眼眶。

    卧室里，程渡抱着他最爱的等身抱枕，绵长满足的呼吸响起，似乎做起了美梦。

    我第一次恨自己的眼睛能够看见，那个抱偶俨然是姜婉的脸，明眸皓齿，巧笑嫣然，仿佛在咧嘴嘲弄我。

    萧沫，看看你，多可悲，你在这里生活了五年，却不知到处都是我的世界，你是一个可怜可悲的发泄品，半成

    品。

    床头的相框里，姜婉挽着十八岁程渡的肩膀，明艳大气，程渡的眼里一贯桀骜不驯，但脸颊微红。

    我分明记得他劝我拍婚纱照，“沫沫，就算你看不见，我也希望留住这一刻，你是我最美的新娘。"

    我忍着身体的疼痛和宾客的嘲讽，一瘸一拐奔向自己的美好婚姻。

    “一个瞎子居然嫁给程总，肯定用了不入流的手段。”“看她那个样子，跟头蠢能一样，哈哈哈~”

    我羞愧得缩紧身子，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是程渡握紧我的双手，温柔旖旎，“乖，现在是拍婚纱照，笑一个。”

    “咔“..…

    可是为什么，床头上半个墙壁挂着的主角是程渡与姜婉

    ?

    就连衣橱里也是一系列姜婉爱穿的公主风。

    我时常抱怨衣服穿着不自在，他不高兴，“沫沫，你这样穿我很喜欢，反正你看不见，就当为了我好不好?”

    攥着衣服的手生疼，我推翻衣柜，一盒盒书信跌落在地

    “婉婉，今天是你的生日，卡地亚的最新款粉钻正衬你的肤色，可惜不能光明正大送出，吻你，我的爱。"

    “看你夺冠我真是无比自豪，你就该这样光彩夺目，为了你，我一生赔给那个废人也甘愿。"

    “今天她穿着你的衣服，忍不住要了她三回，只有这样，我才好像触碰到了你….…"

    我吐了，抱着垃圾桶干呕。

    程渡惊醒，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把推开我，怒吼，"谁叫你动这些东西的?"

    我摸索着，声音沙哑，“阿渡，我犯病了，药在哪里?”

    他的脸青白交加，却轻柔安抚我，“不舒服了就喊我，哪里用得着你来翻柜子，万一摔到了怎么办?"

    我心里冷笑，“这沓纸是什么啊?”

    他一把抢过，刮我鼻子，“傻瓜，你以前的设计图都忘了，这些我都给你珍藏着呢，千万别弄破了。"

    “阿渡，要是我眼睛能够看见了，我们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到时我可以把这些设计图都完成，我还有好多新点子，说不定我可以画出新式样，将苏绣发扬光大呢!

    他惊慌打断，“别说傻话了，瞎着挺好，我就是你的眼

    睛。

    快点喝药，你难受我会心疼的。"

    多么动人的情话，此刻却叫我作呕。

    我将药片冲进马桶里，指甲攥进肉里。

    程渡，我满心爱你，你怎么忍心这样害我?

    奥氮平——不但无法治愈眼疾，长期使用还会让人精神错乱。

    我将一切录好视频，打了个电话。“师傅，我愿意回来。三天后!”

    2

    第二天，是和程渡说好一起做复健的日子。

    我起了大早，程渡也收拾得格外隆重，临出发时，他接了个电话，犹豫看向我。

    “沫沫，非遗盛典日期提前了，婉婉的绣品会作为压轴出现，她希望我们能到场。走吧!"

    我错愕，“可是宋院长只有今天坐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