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小鹤？”江蔓草声音带着疑惑和不确定。“姐姐，你相信我。”江鹤望捏紧了手中的篮子。
“这……”江蔓草看着江鹤望，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你自己一定要小心，就去我们经常去的那个位置，知道吗？”
“知道了，姐姐。”江鹤望没有觉得不耐烦，而是认真的记在心里“如果卖完，了我就去，大河叔那里，等你。”
“好，笋卖三个铜板一把，蕨菜卖两个铜板。”江蔓草将背上的背篓给江鹤望背上。
“既然不放心为何又让他离开？”江羽青看着江蔓草担忧的模样，不解的问道。
“我又不可能抓住他一辈子。”江蔓草声音淡淡，看着他消失在人群里，转身说道“走吧。”
江羽青走在前面：“我们抄近道？”
“好。”江蔓草当然没意见。
江羽青带着她走进一条小巷子里。
耳边嘈杂的声音一下被抛在身后，里面的路人也寥寥无几。
“猪肉很好吃。”江羽青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
“确实。”江蔓草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便接着他的话说。
江羽青没在说话，带着她继续往深处走去。
“啊！救命啊！”一阵凄厉的惨叫声穿破云霄。
江羽青皱了皱眉，职责让他寻着声音找了过去。
江蔓草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跟了上去。
“开门。”江羽青站在院门口正在敲门。
“谁啊？少管闲事。”一道妇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衙门的。”
此话一出，里面安静了一瞬，那痛呼的女子，立即大喊出声：“官爷，救命啊！救我！”
江羽青一听加大了力道，使劲在门上拍了起来。
“来了来了。”妇人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下一刻门被打开了。
江蔓草此时也刚好赶到，院内的情形全部出现在两人的眼里。
一名容貌姣好的女子躺在地上，头发全部粘在脸上，名贵的衣衫沾满了灰尘，下身已经被血水浸湿，整个人狼狈不堪。
那女子朝着江羽青伸出手：“救我……”
身边还站着几个男人，看样子是按住她的手脚，眼神不善的朝着外面看过来。
女子的不远处还放着一个棒槌。
“哟，原来是江捕快啊？我们这里在处理私事……您看……”穿着绸缎的妇人正往他手里塞银子。
“不用了，你们忙。”江羽青看清那妇人的面容瞳孔一缩，避开了那妇人伸过来的手。
“这位是？”那妇人锐利的目光落在江蔓草的身上。
“是我的妹妹，带她来镇里卖一些东西，今日我们什么也没看到。”说完就拉着江蔓草离开这个地方。
不顾身后的女子传来凄厉的求救声“帮我通知……唔唔……”
不是江羽青不想管，而是他管不了，也不敢管……
“他们是在做什么？”走远后江蔓草挣脱了他的手掌，疑惑的问。
“打胎。”江羽青语气里没有太多感情，感觉手中空掉后，将那只手捏成拳。
“打胎？！用什么打？”江蔓草突然想到院子架势和地上的棒槌。
“难道……”她的语气里满是震惊“那不是应该去医馆吗？”
“医馆？去医馆有什么用？”江羽青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让大夫开一副药流掉不就好了吗？”江蔓草理所当然的说道。
“呵，哪里有药能流掉几个月的孩子？更何况他们这种人家……今天发生的事最好烂在肚子里。”江羽青冷笑一声，她还是太天真了。
“那就生打？”江蔓草的脸上变得惊恐起来。
“不然呢，心善一点的主……的人会提前让她们喝下麻沸散……”江羽青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应该与一个女子说这些。
江羽青转头看向去，只见她脸上毫无血色，苍白的吓人。
他有些懊恼自己怎么会同她说这些，估计把她吓着了：“你别怕……”
江羽青又不知道从何安慰起，最后干脆不说话了。
江蔓草大脑飞速运转，瞧着院子里都穿着统一的短打，那妇人腰间似乎挂着什么牌子，说话时，双手下意识的搭在腹部。
以及江羽青没说完的主……
应该是哪座府里的养的外室，被家里的正妻找了过来……
第一百一十一
章
买牛
事实的也确如此，与江蔓草猜的八九不离十。
过了很久江蔓草还是心有余悸，难怪她在记忆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谁打胎，原来打胎是真的打。
其实也是有别的打胎方式，服毒和针灸，但是这两个方法，前一个则是比较费银子，后一个则是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流下来。
所以用棍子击打妇人的腹部在底层人群中比较常见。
但是知道这些的江蔓草已经被留下不可磨灭的心理伤害。
再转了一个弯后，便到了卖大型牲畜的地方。
经过江羽青的挑选，最终挑中了一头小母牛。
……
“老爷爷，这牛怎么卖？”江蔓草见他挑中后，便朝着卖牛的老人家问道。
“十五俩。”老爷子伸出一只手。
“您这也太贵了吧？便宜一点。”江蔓草皱眉，表情夸张的说道。
“不贵了，这可是一头母牛，到时候下小牛崽，你能挣不少咧。”老爷子眯着眼睛看着两人。
“照你这么说鸡蛋还能孵出小鸡，人家卖鸡蛋也没见涨价啊？”江蔓草同老爷子讲起了价格。
“对。”江羽青在一旁点点头。
江蔓草和老爷子同时转过头看向江羽青。
然后又默契扭回头，继续开始两人的‘唇枪舌战’。
江羽青闭上了嘴巴，在一旁无聊的等了起来。
“哟，老江？”
江羽青转头看向说话的人：“高兄。”
“你这是？”高肯上下打量了一下江羽青。
“转转。”江羽青垂下目光，下意识说道。
“在等人吧，我刚才可看到了。”高肯用手肘撞了一下江羽青，目光看向江蔓草，调侃道。
“同村之人，陪她买点东西。”江羽青看向还在和卖牛的老人说的激烈，解释道。
“我可不信……”高肯朝他暧昧一笑“我懂，我就先走了，家里还等着菜煮饭呢。”
高肯朝他眨了眨眼睛，提着一尾鱼离开了。
没想到衙门里铁树也有开花的一日，高肯有些迫不及待的要和他们分享这个消息。
江羽青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目光落到江蔓草的身上，看样子是已经谈妥了。
“老爷爷，五两银子，您收好。”江蔓草从怀里掏出银子，递给老爷子。
“好，来，给你。”老爷子将拴在一旁的小牛解开，然后把绳子交到江蔓草身上。
“花了五两银子。”江蔓草见到江羽青回来，扬了扬手里的缰绳。
“好，我送你出去。”江羽青看着她点点头。
带着她重新往镇外走去。
两人来到陈大河经常放牛车的地方，没有看到他的人，牛车也不在，估计是送人去了。
“我来看着牛，你去找你弟弟吧。”江羽青看着江蔓草，接过她手里的缰绳。
“那好，多谢了。”江蔓草也不客气，将牛交给江羽青，自己小跑着往镇里跑去。
她心里实在是有些担心，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早就已经把江鹤望当成亲弟弟了。
当她气喘吁吁的跑到两人经常摆摊的地方，看着正在和客人介绍着他面前的水竹笋。
虽然说话还是几个字往外嘣，但是已经比他第一次来外面好很多很多。
“姐姐！”收好铜板的江鹤望感受到有人注视着自己，一转头便看到不远处的江蔓草。
看着激动朝自己挥手的江鹤望，她笑了笑走近了江鹤望：“卖了这么多？”
“是的。”江鹤望仰着头朝她露出一个笑容。
看着整个人都亮晶晶的江鹤望，她忍不住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小鹤真厉害。”
江蔓草看了一眼背篓里，蕨菜都卖光了，笋也只剩两把，想着江羽青还在外面等着，不打算卖了：“走，我们回去吧。”
“好。”江鹤望背起背篓，拿着篮子。
两人不再多耽搁，往镇子外面赶去。
江蔓草与江鹤望赶到外面时，江羽青正靠在一棵树下，小牛正努力将头往河边的嫩草伸去，奈何被拴住看着鲜嫩的青草在眼前，却吃不到。
“来了？”江羽青见两人回来，站直了身体。
“嗯。”江蔓草点点头便开始解拴在树上的缰绳，解下来后看向江羽青“那我们就回去了。”
“好，我也该回衙门了。”江羽青这次回来是因为听说自己的父亲签了什么东西，怕他被骗特意赶回来的。
没想到是一个惊喜，江羽青离开前深深的看了江蔓草一眼。
江蔓草看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好一会儿才转身对江鹤望说道：“我们走吧。”
今天因为有一头小牛，他们没法坐牛车回去。
两人走出没多远，碰到陈大河赶着牛车回来了，牛车上还坐着几个人。
陈大河看着江蔓草身边的牛眉头皱了起来，他们不会和自己抢生意吧？
自己可就是靠这个养家糊口。
“蔓草，卖牛做什么啊？”陈大河停了下来，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看着他一脸愁容的样子，江蔓草也能猜到他的担忧：“买来干活用的，以后还是得坐您的牛车，可别赶我啊。”
江蔓草以开玩笑的方式道出了自己不会与他抢生意。
“你这丫头，尽胡说，那叔就先送人去了。”陈大河听她这样说也将心放回肚子里。
“好，叔您先去吧。”江蔓草笑着点点头，牵着牛继续往家的方向赶去。
两人走到一半，正坐在一棵树下歇息，一群大汉从两人面前走过。
后面还跟着一辆牛车，牛车上的人朝江蔓草扫了一眼，便转过头看向前方。
江蔓草觉得牛车上的人有些眼熟，但是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
“是云家人。”江鹤望皱眉想了一会儿，轻声说道。
云家？看着架势像是去闹事的。
老江家估计又要‘热闹’起来了。
姐弟俩休息了一会儿，起身继续赶路。
此时的老江家，气氛凝重，他们刚刚送走村长。
江老爷子看着跪在院子中央的江兰凤，鼻子都要气歪了，指着她破口大骂：“你真是不要脸，居然敢去爬人家江羽青的床。”
关键是还没爬成功，天知道她被绑着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他这个老脸有多臊得慌。
骂完江兰凤又对着陈秀芳骂了起来：“看看你教的好女儿。”
第一百一十二
章
云父
陈秀芳眼珠子一转，看向江老爷子说道：“说不定那江羽青碰了我们家兰凤，现在就是不想承认呢。要是……那老三那点事还有有什么难的呢？”
陈秀芳没想到自己这个女儿居然敢去攀江羽青，这要是成功了……
陈秀芳的目光看向江老爷子与江老太，她就不相信他们不心动。
江老爷子心中一动，但是又觉得这样做到时候江羽青生气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江老太跃跃欲试，她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江显文被堵到现在都还没出门，本来因为这个事感觉让他脸上也无光。
但是听到陈秀芳这样一说，心思也活络了起来。
江显城则是无所谓，反正都已经丢脸了，如果能成功再丢一次也无所谓。
跪在地上的江兰凤没想到峰回路转，还有这种好事，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了。
还没等他们进一步商量，一群男人闯进老江家，进门就开始打砸。
“干什么的？你们是干什么？”江老爷子想拦住那些大汉，却被一把推倒在地。
“土匪来了，土匪来了，救命啊！救命啊！”江老太瞅准机会跑了出去，冲着外面大喊。
周围的人听到土匪来了，也不计较邻里那点事，纷纷从家里拿着农具。
一些人则是四处报信，村长回家还没歇下多久，就听到这个消息。
得知是在老江家他是不怎么相信的。
但是他不敢赌，交待家里人关好门窗，便也赶了过去。
村里在家的汉子基本都赶了过来。
“土匪呢？”一个气喘吁吁的汉子朝院子张望。
果然听到里面正在乒乒乓乓的。
当即就要冲进去。
“等等。”突然一个声音出现在大家身后。
待他走近后，江老太脸色不怎么好：“你来干什么？”
“不好意思，人是我叫来的。”云父朝村民抱拳。
“什么？”江老太一下没反应过来。
“就是说，屋内那一群人是我请来的。”云父瞥了江老太一眼，指着院子里说道。
“你家三个人把我女儿按在地上，把她手都打断了。”云父接着说道，说着转过身子看着村里的众人大声说道
“江显文这个畜生，拿着我女儿的嫁妆，去外面嫖，现在又染上赌瘾，我今天是代替我女儿来同这个禽兽不如来和离的！退回五十两银子！”
云父特意等大家都来了再出现，目的就是要毁了江显文。
“你胡说，你胡说，你们不要信他，不是这样的。”江老太试图上前让云父闭嘴，奈何被他身边的汉子拦在一旁。
屋内的江老爷子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还在极力护着家里的东西。
“什么？五十两？”人群窃窃私语，没想到这老三家媳妇这么有钱。
“他一个读书人怎么还又嫖又赌？”
“就是，啧啧没想到啊！”
“不是的！他在胡说八道！他，他……”江老太整个人慌得不行，不知道怎么才能挽回这种局面，突然江老太指着云父
“是她的好女儿偷人，被我们发现了，对，就是这样，你空口无凭污蔑读书人，你给我等着。”
“好，好，你等着！”云父被气得不行，对里面大声喊道“给我狠狠的砸！”
随后推开江老太，走到云玥的屋子前，一脚踢开房间的门，将他给云玥准备的嫁妆全部翻出来，看着衣柜里的绸缎都被江显文拿去做成衣服了。
云父气得胸口疼，把衣服都抱出来，扔在院子里。
一把火都给烧了，这可把江显文心疼的不行：“岳父，岳父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啊？人又不是我打的，你找他们就行了，我们没必要闹得这么僵，以后还怎么相处？”
被江显文一指，陈秀芳吓的直往江显城身后躲。
“哼，以后？怕是没以后了。”云父甩开了江显文，眼神冰冷的看着他。
“现在你知道怕了？”江显城将她从身后扯了出来。
能不怕吗？云父请来的人个个凶神恶煞的，江显城其实自己也有点腿肚子打颤。
“村长你就不管管吗？他们都欺负到下溪村里来了。”江老太哭天喊地，突然看到人群里的村长。
“你们自己家里的事，你们自己商量吧，我可管不了。”说完后村长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你个怂蛋，你就是不敢管！”江老太一边跳一边指着村长骂。
“你还是省点力气吧，家里都快砸没了。”有人指着屋内幸灾乐祸的说道。
“哎呦！我要报官，把你们都抓起来下大牢！”江老太跑进院子里，两眼一黑。
“签了吧。”云父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扔到江显文手里。
江显文接过一看，上面是一份和离书，看到最后还要还云玥五十两银子，他把和离书往地上一扔：“我不签，我不签，你问过云玥的意思了吗？她肯定舍不得离开我的。”
“这就是玥儿的意思，玥巴不得早点和你分开，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签了吧，不然我可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云父觉得自己真的是昏了头，给玥儿挑了这么一个男人。
还有这么一家子，云父居然还想给他们一次机会，要不是玥儿以死相逼他也下不了这个决心。
“我不签，你能把我怎么样，有本事你就打死我。”江显文打算耍赖到底。
“哼。”云父轻哼一声“咱们的秀才老爷不配合怎么办？”
“呵呵……这个好办，让我来。”一个壮汉摩拳擦掌，上前拉住江显文的胳膊，见他还在嘴硬，咔嚓一下。
江显文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声：“啊，我的胳膊……”
江显文痛的瘫倒在地上，江老太也顾不上她的那些破烂，上前搂住江显文：“你把我儿子怎么了？”
江老爷子也被吓了一跳想来帮忙可是被人拦住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显文被大汉折磨。
云父不管江老太说的话，目光直直的看着江显文：“怎么样，秀才老爷？你签不签？”
“我不签！”江显文痛的牙齿打颤，他心里清楚自己一旦签了，就完了，他必须牢牢的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云父朝那名大汉扬了扬下巴，那大汉立马会意，上前把江老太拉开，将江显文卸下来的胳膊又装了回去。
第一百一十三
章
污蔑
看着挣扎的江显文，大汉残忍的一笑又将他的胳膊卸了下来。
如此一轮下来后，江显文直接疼晕过去。
一盆水泼醒后，云父蹲到他面前：“你签不签，不签他们还有更‘舒服’的手段，但是又不会伤到根本，你要不要试一试？”
看着不像是开玩笑的云父，又看着摩拳擦掌的大汉，江显文一下如同一张破布瘫在地上，不甘心的说道：“你……我签，我签…”
“起来别装死，赶紧签掉。”那大汉将地上的和离书捡了起来，扔在他的脸上
“拿笔来。”江显文将脸上的和离书拿开，坐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秀才老爷，给你笔。”大汉笑嘻嘻的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笔递到江显文手中。
江显文接过笔，颤抖的写下江显文几个大字。
“不要签啊！”江老爷子看着江显文拿起笔，双眼瞪得通红。
“闭嘴，小心连你一起揍。”拦着江老爷子的大汉，语气不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