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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后来村子里又有人生了孩子,生孩子的这家人也心善,知道陶小娟喜欢孩子,于是就让这个孩子认了陶小娟当干妈。

    可是谁也不知道,陶小娟的内心早就扭曲了,她心想她本来就有个孩子,她盼了二十多年才有的孩子,长得那么可爱,说没就没。

    结果其他人的孩子,竟然长得这么健康,长得这么白白胖胖。

    这公平吗?

    这不公平。

    于是在这个孩子满月的当天,她做了一件事情,她趁着周围没人的时候,用力去拍打那个孩子的囟门。

    囟门位于人的颅顶,分为前囟门和后囟门,新生儿由于颅顶的骨骼还没发育好,囟门就会处于暂未闭合的状态,那个地方会有轻微的跳动。

    如果新生儿的囟门遭到外力伤害,轻则影响脑部发育,留下后遗症,重则变成痴呆或者直接死亡。

    我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因为孟一凡刚出生的时候,也差点被人伤了囟门。

    当时她妈妈在老家坐月子,隔壁邻居的一个大妈,毫无理由,也没有什么仇怨,有一天就偷偷拿针想去扎孟一凡的囟门,好在当时被孟一凡的外公看见了,当场就把孟一凡抢了回来,然后把那个大妈暴打了一顿。

    后来据说那个大妈是因为看不惯孟一凡体格这么好,比她体弱多病的孙子好,于是她想不通,她就想让孟一凡受点伤害。

    那个陶小娟也是一样的心态,她当时下手极重,最后造成的后果就是,那个孩子当天晚上呕吐不止,家里人还不等送到村医那儿,那孩子就断了气。

    陶小娟做这件事的时候,没被人发现,孩子的家人也以为是孩子命不好,养不活,再加上一些其他的原因,所以草草就下葬了。

    孩子的母亲自然是痛不欲生,她不知道真相,于是就把陶小娟当成了同病相怜的好姐妹。

    她根本不知道陶小娟在背地里有多得意,笑得有多开心。

    那个孩子死后,陶小娟就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她自己的孩子,也就是那个穿肚兜的小男孩。

    这个小男孩在梦里很开心地告诉陶小娟,说自己有了玩伴,而陶小娟在梦里也看到了那个所谓的玩伴,就是她害死的那个孩子。

    自从做了这个梦之后,陶小娟就更加丧心病狂了,她认为自己的孩子还活在这个世上,只是以另一种形式存在着。

    她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孤单,之后她又害死了两个孩子,一直到张戎他们来这个村子,查出了全部的真相。

    当张戎把这些事曝光出来的时候,村子里甚至没人敢相信,那个心地善良的陶小娟,竟然会做出这么毫无人性的事出来。

    第633章

    人心难料

    “当时我查出这件事情的真相后,我也是三观尽毁。”

    说起这件事,张戎依然叹息,并且表现出不理解:“明明一个原本善良的人,却做出这种有些坏人都做不出来的事,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张戎说,陶小娟一共害死过三个孩子。

    这三个孩子全都下去陪了陶小娟的孩子。

    而且陶小娟的孩子由于没超度,本身也带着一些怨气,所以就祸害村子里其他的小孩。

    当时这个事情被张戎揭发后,村子里的人一开始都不信,连死了孩子的那三家人都不相信。

    但后来所有人一合计,仔细回忆了三个孩子死前的状况,他们终于发现了一件巧合的事情,就是三个孩子死前,全都接触过陶小娟。

    这个事情,本来是死无对证的,张戎也没有确凿证据可以指证陶小娟,因为婴灵始终是婴儿变成的鬼,没有办法讲出真相。

    好在村民们跟陶小娟当面对质的时候,这个陶小娟表现出了不自然和回避的状态,在村民们激烈的质问声中,陶小娟做贼心虚露了怯。

    她一露怯真相自然就大白了,让村民们也三观尽毁了一遍。

    当时那个现场,据张戎描述,十分混乱,毕竟这种事情太丧心病狂了,全村的人都跑来围了陶小娟家里,吓得陶小娟的一些亲戚都不敢来劝阻。

    尤其是死了孩子的那三家人,恨不得把陶小娟夫妇当场砍了。

    更悲剧的是,最先死了孩子的那一家人,也就是让孩子认陶小娟当干妈的那位母亲,据说当时就气得精神出了问题,

    “当时那个情景,我跟你说,那都吓人,那三家人全都拿着刀要活剐了陶小娟。”张戎现在说起来还心有余悸。

    我问道:“那你当时有没有拦他们?”

    张戎忙道:“我肯定拦了啊,我倒不是同情这个陶小娟,我当时也气得不轻,觉得这娘们也太残忍了。”

    “可是我要不拦那些人的话,真让他们把陶小娟砍了,他们反而还得坐牢。”

    “但是这种事情,真拦不住,村长都跑来拦了,后来警察都来了,都差点没拦得住,好在最后还是没人去砍陶小娟。”

    张戎说这个事情最后不了了之,陶小娟没被抓,因为没证据证明她做了那些事。

    而且在这个事里面,陶小娟的丈夫张强也是知情者,张强从头到尾都知道陶小娟干了什么,并且他也支持陶小娟的所为,他同样觉得这样做很解气,很痛快。

    但他没有动过手,因为他胆小,他怕被人发现。

    “这个事情,应该还没结束吧?”我问张戎。

    如果就这么结束了,不至于给张戎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

    “确实没有结束。”

    张戎表情变得沉重起来,说:“死了孩子的那三家人,肯定不会轻易就放过陶小娟夫妇,所以后来一直有去找他们麻烦。”

    “这个陶小娟不知道怎么想的,有一天突然带着村子里两个小孩,把人家绑了推到了河里,然后她自己也跳了河,三个人全都死了。”

    “张强一看老婆被逼死了,他也发了狂,拿着刀在村子里到处砍人,砍死了一个老人,还砍伤了不少人,最后被村子里的人合力制服,报了警,被抓了。”

    张戎讲完这个故事后,心情变得很沉重。

    连我这个听故事的人都有些沉重。

    “要说这陶小娟和张强两口子可不可怜,也确实可怜。”

    张戎叹气道:“盼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盼来一个大胖小子,结果不到一个月就夭折了,还不如不让这个孩子来这个世上,兴许还没之后的那些惨剧。”

    “但有的人吧,自己惨,就见不得别人好,也要让别人跟自己一样惨。本来一个村的村民,对这两口子都好,尤其是还让自家孩子认陶小娟当干妈的那个母亲,在孩子死后还跟陶小娟亲如姐妹,也难怪这母亲最后疯了。”

    “我其实一直很后悔,如果当时我能找出来陶小娟害人的证据,让她被抓,后来也不会又死一个老人和两个孩子。”

    我安慰道:“这跟你也没关系,你能找出真相,让真相大白就很不错了,还是不要把别人的罪过,怪在自己身上。”

    张戎点点头,说:“像刘海成这种人,因为要让自己儿子活下来,就要去害别人,我无法苟同这种所谓的父爱,我也不会去同情他的遭遇。”

    “当他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他就已经不值得同情了,哪怕他只伤害了一个人,他也该死!在另一个家庭里面,人家的父母失去了一个健健康康,有着无限未来的孩子,他这么做就是自私,极度自私且不合理,他必须要付出代价!”

    我听到张戎的话,本能地也羞愧起来。

    因为我就是这么被我爸复活的。

    我缓了缓,问张戎:“可是七死换命这种事情,几乎很难取证,很难让他付出代价,那怎么办?”

    张戎就差脱口而出了,但话到嘴边又停顿了一下,笑道:“那还能怎么办,法治社会,你能拿他怎么办。”

    “反正我觉得他这种人是该死,虽然不是所有命运悲惨的人,最后都会变得跟陶小娟一样,但刘海成这种人,包括所有会去用七死换命的人,他们有再多的理由,他们也该死!”

    我看张戎说着说着,眼神中都不自觉地流露出了杀意。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张戎吓得脸色骤变,忙把手中的第三支烟塞我手里,又连忙把那两包烟藏了起来。

    “师弟,帮我背个锅。”

    他根本不给我拒绝的机会。

    很快,他师父净明道长提着药走了进来。

    这师叔一进来就看到我手里夹着烟。

    我顿时很尴尬地望着他。

    “师叔……”

    他笑着冲我点了点头,直接走向了张戎,问他:“刚才谁在书房里面抽的烟?”

    张戎心虚道:“这不……显而易见吗,我刚才还劝师弟来着,我说书房不能抽烟……”

    师叔没多问,直接抓起他右手闻了一下。

    这一闻闻得张戎也尴尬了,连忙把头低了下去。

    师叔揪住他脖子,就跟揪兔子似的:“我说你这个人啊,你给我气笑了你都,真是邪了门啊,我怎么收拾你你都不长记性呢你!”

    张戎显然跟我一样怕师父,连忙认错:“师父,我错了师父。”

    师叔估计是真无语了,见他受着伤,也不能收拾他,便直接扔下药,叹了口气就走了。

    第634章

    诈尸的老人

    回到青阳观的第二天,一大早我又准时去找师父练功。

    之前在外面的时候,我已经领略过练功带给我的好处了。

    当时我送李如月回家,在她家门口遭人袭击,要是搁以前,我高低得挨两刀。

    可是这回,我不仅能勉强反抗,还能把那个人吓走,我心里多少是有些得意的。

    有了正向的反馈,我自然也更加有了练功的动力。

    不过最近张戎一直在道观里面养伤,估计是闲的,我练功他就坐在那儿打游戏,时不时地向我炫耀一下他不用练功。

    今天师父要去给那些小师兄和小师姐们上课,也没空在这儿监督我,他把张戎叫了过来。

    “张戎,你替我监督你师弟。”

    “他偷懒你就抽他。”

    说完,师父把鞭子递给张戎,然后就走了。

    张戎握着鞭子,笑嘻嘻地看着我。

    “师弟,我小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

    “但是我现在不用被师父逼着练功了,嘿嘿。”

    “你这个动作,我跟你说,你这个动作还是不太标准啊。”

    “诶对对对,你得蹲下去一点。”

    他翘着二郎腿,四下张望后又掏出一支烟点上。

    我觉得这人多少有点天生反骨,被抓了一百多次了居然还敢在这里抽。

    “师兄,你不抽烟会死吗?”

    “会。”

    他义正言辞起来:“让男人戒烟,这多么可笑的一件事,不抽烟是不可能的,我跟你说人这一辈子,能活多久那都是注定好的,我抽不抽都得活到那个时候,我为什么不抽呢?你想想,你仔细想想这个道理。”

    此时净明师叔正朝这边走过来。

    我笑道:“那你不怕被师叔抓到你抽烟吗?”

    “不怕,这有什么好怕的。”

    张戎叼着烟,无所畏惧起来:“我跟你说这糟老头子一天天的坏得很,他把师公施加给他的摧残全都施加在我身上了!”

    “从小我就教育他,脾气不要这么急躁,非是不听呢!以后到了这社会上,少不了要吃亏我跟你说。”

    他刚说完,一只大手毫无征兆地揪住了他脖子。

    刚才还无所畏惧的张戎,突然吓得头发都立了起来。

    他回头一看,当场呆滞。

    “师父,我……我刚才说的是其他人……”

    “走走,回屋聊,你不是要教育我吗,回屋我让你教育。”

    净明师叔也不管他有没有受伤,当场拖走。

    “师父,我还要监督师弟练功,我们不要耽误他的进步……师父,我还受着伤……救命……”

    ……

    接下来这半个月里。

    我每天照常练功,张戎照常坐在我跟前抽烟。

    大概半个月后,师公把我和张戎同时叫去了执事房,说有事要交给我们去办。

    这个事情是一个风水先生代为传的话,说乡里有个老大爷于前两天生病离世,然后子女正常为其操办后事,结果就在守灵的第一个晚上,似乎就发生了一些怪事。

    由于每个地区的风俗习惯不同,这边的白事习俗是,人死了就先放进棺材里,然后白布蒙脸,不盖棺,等送葬的时候再把棺材盖上。

    至于为什么要在逝者的脸上盖上白布,一是防止一些病菌,二是考虑到家属的情感,以及让死者走得体面一点。

    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防止逝者并没有真正死去,也就是‘假死’。

    这种假死是医学上的假死,并没有真正失去生命体征,这种概率虽然低,但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如果是假死,当逝者恢复呼吸后,脸上的那块白布就会有起伏,这样就会引起家属的注意,能防止一些悲剧发生,比如假死的人活过来,却已经被推进火化炉或者已经被埋了,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

    而那个过世的老大爷,就是因为脸上的白布,莫名其妙飘到了一边,露出了他的脸,于是引起了家属的注意。

    当时家属发现的时候,是第二天的早上,家属肯定是吓得不轻。

    现在正值炎热的夏季,这两天也没刮什么风,而且即便是刮风,棺材里有那么深的空间,不至于把老人脸上的白布给刮走。

    既然没有风,也没人去动过,那这个白布怎么会飘到一边呢?

    家属就怀疑老大爷是陷入了假死状态,于是就请医生过来给老大爷做身体检查。

    这医生检查完之后,就告诉家属,老人的遗体已经形成尸斑了,不可能再活过来。

    有了医生的权威判断,家属就没再当回事,心想可能就是被风给吹的。

    可是到了第三天早上,事情逐渐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老大爷脸上的那块白布,竟然又一次被风给吹走了,不止如此,家属还发现厨房里的一些食物不见了,隔壁邻居家的鸡也被咬死了两只。

    这事一发生,家属连同邻居全都慌了神,有附近的老人就说这老爷子可能是诈尸了,半夜起来吃了厨房里的东西,然后又把邻居家的鸡给咬死了。

    这属于超自然事件,即便死的是自己的亲人,家属还是感到害怕,于是就请了阴阳先生来看。

    这个阴阳先生来了之后,先是去摸了一下老爷子的胃,发现老爷子的胃鼓鼓胀胀的,再掰开嘴一看,嘴里还有一些残渣以及血迹。

    阴阳先生自然就明白了,这老爷子还真是诈了尸。

    但这阴阳先生只是给死人做法事的,他并不是真正的阴阳先生,很多东西他都不懂,他也不敢乱接活儿,就告诉给了城里的同行,准备帮家属联系真正有本事的人来处理。

    于是他的那个同行就联系了青阳观,师公就把我和张戎给叫来了。

    “最近其他的师兄弟,都在外面忙他们自己的事。”

    师公说道:“你们师父师叔也脱不开身,就只能让你们两个去一趟了,去帮那家人处理一下。”

    这倒是没问题,在道观里面闷了一段时间,总想出出门。

    不过我觉得有点奇怪,便问师公:“晚上不是有人守灵么,而且不是有人做法事吗,如果那老爷子诈尸了,咋没人看见呢?”

    师公摇摇头:“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你们到了之后,再看吧,诈尸不是很好处理,所以你们也小心点,不要大意。”

    第635章

    守灵

    从执事房出来后。

    我和张戎回宿舍收拾了一下,背着包就下山了。

    张戎没车,只能骑道观里的那辆摩托车。

    幸好这是夏天,这要是冬天,一路骑过去我俩就冻成坨了。

    骑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我们到了逝者家里。

    这位逝者老人叫沈功权,今年七十四岁,育有五个儿子,老伴在十年前就过世了。

    这老人年轻的时候是收废品的,开了一个废品站。

    别看是收废品,但这行可是挣钱得很,加上老人干了有大半辈子,攒了不少钱下来,不仅翻修了家里的房子,把以前的二层平房重修成了四层平房,还给大儿子也修了一栋平房,又给二儿子买了车。

    之前几个儿子结婚的时候,也全是老人出的钱。

    现在老人过世了,几个儿子也有孝心,全都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准备守完亲爹最后几天,可没想到出了这种怪事。

    灵堂设在老人常住的四层平房这栋楼,一楼是一个大厅,大厅旁边还有个较大的空间,平时用来停车,现在用来停放老人的遗体,当作灵堂。

    出门在外,师弟得听师兄的话,所以全程都是张戎在跟家属沟通。

    我们来的时候,现场有很多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而且这些亲朋好友基本都在一个乡里或者附近的村子里,所以现场人特别多。

    但我们始终没看到现场有做法事的阴阳先生。

    家里的长辈过世,一般都会做法事,一是指引逝者去投胎,给他开路,二是法事做得越久,越有排面,这主家也有面子,突出的就是一个孝顺。

    而且老人家里也不穷,还算得上是乡里面奔小康的了,怎么也不可能不做法事。

    “你们没有请阴阳先生吗?”

    张戎询问老人的大儿子沈军。

    沈军尴尬地说:“我爸中风有半年了,过世前就有了要走的征兆,他之前跟我们商量后事的时候,就说不要搞这些。”

    “他这个人节省,省了一辈子,就不想花这个钱,所以我们也尊重他的意思,就没给他做法事。”

    张戎点点头:“老人家还是太节俭了点,那你们晚上有人守灵吧?难道你们晚上就没听到过什么动静?”

    沈军再次尴尬起来:“我……心脏不太好,医生说我不能熬夜。”

    张戎又看向沈家老二。

    老二说:“我血压高,我也熬不了夜。”

    老三:“我这个风湿犯了……”

    老四:“我最近脑袋有点疼……”

    老五最为直接:“我困……”

    我站在一旁都听得忍俊不禁,心想这老爷子是生了五个林黛玉呢,个个体弱多病的。

    张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愣了一下问道:“就是……就是没人守灵是吧?”

    “不不!那怎么可能!”

    老五忙道:“我守了的,其他人守白天,但是我……你说我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不像年轻人,整整一个晚上不睡觉也不可能,然后我也困,下半夜就打了个盹……”

    沈军接过话问我们:“两位师傅,你们看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我爸这到底是怎么了,会不会有什么……比较严重的后果?这个事情应该怎么处理?”

    张戎一时也不好回答他,毕竟什么情况都还不了解。

    他看了一眼棺材,老人的脸已经重新用白布盖上了,由于天气比较热,就没有把‘寿被’盖在身上。

    “这样吧,我们这两天就在这里守着。”

    张戎对他们说道:“你们给我们安排一下睡的地方,我们晚上帮你们守灵,白天你们守,直到给逝者送完葬我们再离开。”

    几兄弟交头接耳商量了一番,对张戎的提议表示没问题。

    但沈军还是担忧地又问了一遍:“师傅,我们的意思是,我爸这种情况,他是不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们听说如果老人家走得不安宁,可能会给后人带来一些麻烦。”

    张戎叹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解释,因为具体情况要具体分析,但是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所以剩下这几晚,我们守在这里,先看看。”

    “然后顺利给老爷子送完葬后,我们也会超度他,他只要去了他该去的地方,就不会有奇怪的事情再发生。至于你们说的后续的影响,现在都是火葬,你们也选好了墓地,只要墓地没问题,是不会有什么影响的,到时候我们再去墓地给你们看看风水吧。”

    几兄弟表示没问题,他们主要就是担心后续的问题。

    接着就是商量酬金该付多少,敲定好酬金后,就先给个定金。

    最后酬金定好是两万块钱。

    毕竟不是给有钱的老板办事儿,普通人家收两万是比较合理的价钱。

    本来这五兄弟只想给一万五,是张戎谈到了两万,因为后续还得去看风水。

    收了定金后,我和张戎便坐在灵堂给老爷子念解冤拔罪经。

    老爷子肯定是诈过尸了,因为他胃里有东西。

    诈尸就代表走得不甘心,如果念念经能给他念走,这两万块钱也算挣得不麻烦。

    晚上我们吃完席后,就开始守灵。

    守灵之前,为了安全起见,张戎把红绳拿了出来,用胶布贴在了棺材的头尾处,红绳上还各系了一个铃铛,如果老爷子再诈尸的话,他起来首先得碰到红绳,然后铃铛会发出声音,我们也能在第一时间去阻止他诈尸。

    贴好红绳后,张戎还劝了老爷子一番。

    “老人家,人死如灯灭,就别给后人添麻烦了。”

    “我们在这儿守你两个晚上,你要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你魂儿来就行,这个身体咱们就不起来了,好不好?”

    第636章

    接连诈尸

    诈尸这种情况我就遇到过一次,也是在东北。

    当时诈尸的那位,还是秀珠的生母。

    但秀珠的生母和这位老爷子的情况显然有些不一样。

    这老爷子诈完尸之后,又自己躺回去了。

    今晚守灵是我和张戎在守,还有沈家的老四。

    沈家老五已经守了两个晚上,几兄弟肯定得轮流守,要是一个都不守,多少还是有点说不过去。

    但这沈老四在上半夜就已经睡着了,靠着椅子睡得十分香甜,打呼就没有断过。

    张戎则坐在我旁边,拿着手机在玩游戏。

    我也不知道干些什么,就一直盯着那口棺材。

    我盯着盯着,我也睡着了……

    期间我醒来两次,醒来之后我连忙朝那口棺材望去,并没发现异常,老爷子躺得很安详。

    于是到了下半夜,我又开始睡。

    毕竟张戎在这儿,他不困,要是有什么响动,他肯定第一时间听到,然后把我叫醒。

    我放心地坐在凳子上,靠着大门,睡着睡着我就陷入了深度睡眠,开始做梦了。

    我梦见我在沈家二楼的客厅里看电视,安宁就坐在我旁边,抱着我一起看。

    看了一会儿,一个老人从厕所里走了出来,正是死去的沈老爷子。

    这老爷子由于中了风,行动极为不便,走路走得十分缓慢,我看他那样子,好像随时都会摔倒。

    我怕他摔了,就跟安宁说我去扶一下。

    结果我刚走到老爷子身边,正要伸手去扶他,他忽然就摔了下去,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起来。

    这给我吓得,我生怕他摔出什么好歹,连忙要去扶他。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腿好像弯不下去,连腰也弯不下去,急得我汗都冒出来了。

    我站在原地,连忙向安宁求助,让她过来扶一下,但安宁好像听不到,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机。

    我心里一阵着急,急得两条腿都原地蹦了起来。

    我一边蹦一边大声呼救,叫张戎来扶一下。

    可叫着叫着,我忽然发现不对劲了,我在叫张戎,那我不是在东北吗……我怎么可能看到安宁呢。

    我又想起来这老爷子好像已经死了,我是在做梦!

    很快,我惊醒了过来,额头上全是冷汗。

    我连忙朝那口棺材望去,突然就看到沈老爷子的手在动。

    那种动,就跟手冻僵了一样,十分吃力地想要去摸自己的脸,就跟我在梦里一样,怎么都使不上劲。

    我慌忙伸手去拍打张戎,他还在低着头玩游戏。

    好在我一拍他他就把头抬了起来,正好看到老爷子把脸上的白布掀开。

    此时我们终于知道这白布为什么老是从他脸上离开了,感情是他自己掀开的。

    说时迟那时快,我俩急忙冲了过去,正好把坐起来的老爷子又按了回去。

    张戎掐了个手诀,急忙按在老爷子额头上。

    “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岳渎真官,土地祗灵,左社右稷,不得妄惊……”

    原本老爷子还在乱动,十分抗拒我们按着他,但很快随着张戎念经,他不动了,又恢复了正常。

    我和张戎松了口气,连忙去找纸钱和香烛,准备烧点。

    已经睡着的沈家老四,此时还在呼呼大睡,难怪老爷子之前诈尸没人看见,觉这么大,能看见就怪了。

    就在我和张戎弯腰去拿纸钱的时候,灵堂里忽然立起来一道影子,正好被我和张戎看见。

    我们转头一看,只见棺材里,老爷子又直挺挺地站了起来,正朝他四儿子看去。

    张戎一时也惊住了,毕竟诈尸这种情况,确实少见,而且诈尸又不像回魂,人死后尸体就只是一具尸体,没有三魂在身上,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此时沈家老四终于醒了过来,估计是感觉到了一丝凉意,忽然打了个寒颤就醒了过来,睁眼就看到他死去的亲爹正望着他。

    “妈呀……”

    他吓得一哆嗦,顿时从椅子上滑了下来,怪叫一声,惊恐地望着他爸。

    张戎连忙一个纵身跳到棺材上,拿出红绳往老爷子脖颈上绕了一圈,跟他背对背。

    这老爷子也不像影视剧里的僵尸,可以蹦蹦跳跳,他就像活着的时候一样,想要从棺材里爬出来。

    “师弟,快拿那块白布蒙住他的脸!”

    “告诉他天亮了!”

    张戎两条腿踩在棺材的边缘上,急忙冲我吼道。

    我也急忙跑过去捡起那块白布,连忙朝老爷子脸上盖去。

    “沈功权,天已经亮了!”

    “别搞什么幺蛾子,快躺回去!”

    这老爷子脑袋乱晃,一只手都伸到了我脸上来,另一只手抓到了我的衣领。

    他似乎想去看天有没有亮,但被白布盖着,看到的就是白色,误以为天已经亮了。

    没挣扎两下,他双手垂了下去,又不动了。

    我和张戎连忙扶着他身体,又给他缓缓放进了棺材里。

    此时沈家老四这才缓过来,连滚带爬地逃离了灵堂,准备去叫他其他几个兄弟。

    老爷子躺回棺材后,张戎拿出一张符赶紧贴上,又重新把白布盖上,这才松了口气。

    “师兄,这老爷子到底什么情况?”

    我问道:“他怎么没完没了地诈尸?”

    张戎紧锁着眉头,说:“诈尸这种情况很少见,我以前也只遇到过一次,这诈尸就是死的时候人的磁场散得比较慢,体内又有一口气,把那口气困在了身体里,那口气又把‘魄’困在了身体里。”

    “这老爷子可能七魄都还在,所以频繁诈尸。”

    “但要是没什么强烈的执念,那口气也不可能一直堵在身体里。”

    此时。

    沈老四已经把其他几个人全都叫了下来。

    五个兄弟个个脸色难看,又心虚又惊慌。

    我看他们这反应,就跟做贼心虚一样。

    沈军问道:“两位师傅,我爸这到底是怎么了……”

    张戎也不是没脑子的人,看着他们五个:“你们的家事跟我们没关系,我们只是来帮忙送你们老爷子最后一程的,但是老爷子现在不肯走。”

    “你们跟我实话实说,他落气之前,你们有没有对他做过什么?”

    五个人,表情全都有些不自然起来,一时没人敢说话。

    毕竟百善孝为先,是我国千百年来的传统美德,尤其是父母离世的时候,没人希望别人知道自己不孝,这会被人戳脊梁骨。

    这五个兄弟,肯定不是什么孝子,但就是不知道,他们具体有多不孝。

    沈军身为老大,发言权最高,他尴尬地跟我们说:“我爸中风以后,基本上都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得要人照顾,我们几个又要养家糊口,所以没什么时间照顾他,一直是我们那几个婆娘在轮流照顾他。”

    “这个老人家,上了年纪脾气就怪,特别磨人,我们东北的婆娘脾气也暴躁,可能有时候……这个耐心是差点,但是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张戎顿时也明白了,沉默片刻后问道:“确定吗?确定没干别的事儿?”

    几兄弟连忙点头:“确定,确定,再怎么……也不可能对长辈做别的,对吧?”

    “那行吧。”张戎严肃起来:“现在就把你们几个的婆娘全都叫起来,趁着街坊四邻都不在,你们几个,包括你们的婆娘,全都给老爷子磕几个头,态度要诚恳点,求他原谅你们,不然你们老爷子,可能要做点什么事出来。”

    第637章

    燃寿

    天已经快亮了。

    沈家五个兄弟,连同他们的媳妇,全都跪在灵堂前,一直向沈老爷子道歉,请求老爷子原谅。

    但这帮人,大概不是真心诚意地在忏悔,他们只是怕了。

    尤其是这五个儿子,他们刚才在跟我们解释的时候,一直在说是自家媳妇没耐心,可能对老人有些粗暴,但全程没说他们自己的问题。

    这亲爹是他们的亲爹,都说养儿防老,又没说养儿媳防老,再说这儿媳也没生养之恩啊。

    连自己亲爹都不照顾,全推给自己老婆。

    五个儿子,就没一个来照顾自己亲爹的?

    而且这世上不孝顺的人多了,没见过都诈尸的,要是没到一种程度,老爷子不会走得这么不甘心。

    问题还是出在这五个儿子身上,他们这忏悔就跟演戏似的,我觉得可能还得出事。

    天亮之后,办席的张罗着吃早饭。

    我和张戎吃过早饭后,张戎困得不行,准备去楼上睡觉。

    他让我白天要是有时间,就去周围打听一下,问问这无兄弟平时都对自己亲爹干了什么,他也觉得这无兄弟没说实话,可能还得出事。

    毕竟还有两个晚上,这老爷子老诈尸,麻烦的是我们。

    他去楼上睡觉后,我也在村里闲逛起来。

    其实昨天我们就侧面跟灵堂里的人打听过,但很离谱,所有人都说这五个人是大孝子,总之就是大好人。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这么说,恐怕就是因为沈家有钱。

    相比较其他清贫的亲朋好友,沈家也确实算得上有钱。

    这五个儿子现在又继承了遗产和废品站,亲朋好友自然向着这五个儿子,以后有困难能找这五个儿子帮忙。

    周边的街坊四邻,低头不见抬头见,肯定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所以我没在附近打听,稍微走得远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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