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她哈哈大笑起来,一直搂着我:“好,好,活个一百多岁,外婆倒真是想活这么长。”今天的晚饭,老太太没去其他亲戚家里吃,跟着我去了贵叔家。
她不想跟我分开,她就跟小孩一样,生怕这一分开又是十六年。
到了贵叔那儿,老太太也听话,没有跟贵叔他们说我是李浮光。
吃完了饭,回到家里,我跟老太太聊了好几个钟头,一直聊到了深夜。
有些谎话,还必须得编出来,我如果不编,根本聊不下去,因为李浮光在十一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一直到了深夜,老太太还是不想睡觉,她怕一觉醒来是在做梦。
没办法,我只能在老太太房间里打了个地铺,陪着她一起睡。
当晚。
我做了个梦。
我梦见就在家门口,老太太穿着黑色衣服,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子。
她回头冲我笑了笑,便走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老太太还没起床,兴许是昨天情绪太激动,睡得也晚,我便没叫醒她,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先去洗漱。
洗漱到一半,我忽然想起昨晚做的那个梦,梦里老太太穿的衣服。
我顿时心脏狂跳,一阵不安涌上心头。
我狂奔向卧室,来到床上,声音发抖地喊了一声:“外婆……”
她没有反应。
我走近一看,只见她面带笑容,一脸安详,我伸手去探了一下鼻息……人已经走了。
老太太过世了。
寿终正寝。
可能……她早就应该过世了,只是一直在等李浮光,她怕李浮光回来,家里没有人。
昨天她等到了,了却了心愿,便走了。
当天上午,村子里就忙了起来,准备给老太太发丧。
大家都知道她命苦,所以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来了,一起送她最后一程。
安宁和易杨得回去,我把他们送到了村口。
易杨拍着我肩膀安慰道:“节哀,老太太这辈子过得这么苦,临了还能看到她外孙,其实也算是幸运了,所以她走的时候都还带着笑。”
“寿终正寝是喜丧,不用太难过。”
我点点头,心里固然还是难过,但经历了这么多,很多事情早就看开了。
班车来了之后,易杨上了车,但安宁却没上车。
一直到车子开走,她也没上。
“我还是留下来陪你吧……”
“主要是不想回去上班……”
这个时候有人陪我,我求之不得。
接下来这几天,安宁一直陪着我,和我一起给老太太守灵。
不光我们在守灵,那些亲戚,包括很多村民,都在为老太太守灵。
这个村子里的人,全都很善良。
包括贵叔他们,能为老太太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很难得了。
李浮光小时候生活在这种地方,也难怪他一直没有觉醒邪佛的记忆。
现在很多证据都表明,他就是邪佛,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
但他的父母,和这里的人,让他有了人性。
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李浮光。
而现在的李浮光,已经觉醒了他身为邪佛的记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李浮光跟我一样,他多少也有点分裂了。
他是好的,但他有着一段丧心病狂的过去。
第555章
七爷的疑惑
村子里的习俗是守完头七,只要不是第八天的日期不好,就是第八天一大早下葬。
现在都是火化,但也有部分地区还在土葬。
我不想让老太太去火化,可能我古板吧。
好在村子里的人也好,好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忍心让老太太去火化。
连村长都没说什么,顺利让老太太入土为安。
老太太落葬后,贵叔把我拉到了一边,问我到底是什么人。
“小陈,你一个外人,守灵守七天。”
“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你跟我婶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也想告诉他实话,但还是撒了一个谎。
“我跟老太太很投缘,而且老太太这辈子确实苦,在我们那儿有个习俗,如果老人过世的时候,没有晚辈磕头,会走得不安宁。”
“好吧。”
贵叔信了,叹气道:“我婶子可怜得很,其实这一走,也算是解脱了。你这个年轻人相当不错,她在天之灵肯定也会保佑你的。”
我点点头,准备和安宁离开这里了。
走之前,我带了一些吃的又回到那座山上,拿了几炷香,给这里的神仙上贡。
我也不知道这位神仙是山神还是土地爷,但这次确实令我开眼了。
这是个有鬼神的世界,信鬼神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只要不迷信,相信举头三尺有神灵的话,人多少会对万事万物保持着一些敬畏之心。
上完供奉后,我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老神仙,这次多谢指引。”
“您大慈大悲,希望您能保佑这个地方风调雨顺。”
从山上下来之后,我又回了一趟老太太家里。
老太太的遗像,是前两年就已经拍好的,寿衣也是前两年做好的。
其实她前两年身体就已经很差了。
只是没想到,才刚让她跟李浮光相认,还没来得及带她去城里享福,老太太说走就走。
我把她的遗像放进了背包里面。
李浮光答应过她,如果还没结婚她就过世了,等结婚之后,就把她的遗像带去城里。
我哪结得了婚,我结不了婚,但我一样可以带她去城里。
回去我就租个房子,总不能把遗像放孟一凡家里吧。
跟贵叔告别后,我开着车,和安宁一起离开了梨花村。
……
回到市区。
我先去了七爷那儿一趟。
七爷听说老太太过世了,也叹了口气,安慰了我一阵。
这几天的时间,我让易杨带回来的东西,他也研究完了。
七爷得出的结论跟我一样,公孙景和道觉和尚的故事,是真的。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道觉和尚在黑化之后,就变成了邪佛,他变成邪佛之后,不知道是在哪个朝代建立了组织,所以他也是组织的首领。
然后到了三十年前,伍化清造反,将他杀死。
重点就在这里,邪佛这么厉害,他从公元五百多年活到了现在,活了一千多岁,伍化清到底是怎么杀死他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也只有身为死者的邪佛和凶手的伍化清才知道。
而且事实上伍化清确实把他杀了,但没把他杀透。
要理解起来就跟人被杀死一样,人虽然死了,但还有三魂,除非把这三魂也杀了,这个人才算真正意义上的死了,魂飞魄散了。
而邪佛也一样,他的肉身可能死了,但灵魂还在,伍化清把他的灵魂被封印在了那尊邪佛里面,在逃亡过程中连同一些重要文件放进了盒子里。
后来方明杰抢走盒子,来到李浮光家里,将邪佛又借给了李浮光的外公。
然后李浮光的外公在邪佛的眼睛上涂了朱砂,意外将邪佛的灵魂又放了出来。
邪佛一直盘踞在李浮光的家里,可能在观察这一家人。
后来李浮光的妈妈怀孕,邪佛就借李浮光妈妈的肚子重生了,他重生之后,叫李浮光。
所以这就是李浮光的身世之谜。
让人不知道怎么评价的是,原本作恶多端,丧心病狂的邪佛,在重生为李浮光之后,竟然被那个家庭给感化了。
七爷以他的经验来分析,邪佛带有‘恶’的基因,尽管邪佛的前身是道觉和尚,但他已经黑化了一千多年,他的基因里面就刻着‘恶’这个字,可没想到李浮光出生以后,身边的人都是好人,后天环境的影响,竟然把‘恶’的基因给压制了回去。
而且李浮光待在我身体里一直没有作恶,很可能也是因为他很小就夭折了。
他死的时候正处于懵懂的年纪,除了恐惧以外,还有对父母和外婆的挂念,甚至就连他死之前,还有小时候的杜雨薇在陪伴他。
各种的后天因素,让他即便是觉醒了邪佛的记忆后,他仍然认为自己是李浮光,并且他很排斥自己以前的身份。
接着,我跟七爷又继续分析邪佛死之前,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建立组织,为非作歹的目的是什么?
伍化清在接管组织之后,所表现出来的,是为了利益,伍化清想要的很现实,就是金钱和权利。
那邪佛想要的是什么?
他活了一千多年,他什么没见过,他会想要钱和权利吗?
如果他不想要钱和权利,难道他就一心一意地忠于为非作歹?
此时七爷生出了新的疑惑,他说:“以前我还不觉得哪里奇怪,但是现在回头再去看,我发现邪佛一直在针对我,他好像跟我有什么仇似的。”
七爷这话我一时没明白。
邪佛是组织的首领,七爷是带领群雄对抗组织的人,那邪佛肯定要针对他啊。
“其实最初的时候,是这个组织先招惹的我。”
七爷回忆道:“我当时并不知道有这么个组织,但这个组织一直在给我下套,想尽办法整我,置我于死地,我是被逼急了才反抗,那时候年轻气盛,谁整我我肯定要整死他们啊。”
“之前我一直以为,是我跟我师父云游的时候,解决的那些麻烦,无意间触碰到了组织的利益,所以他们才要整我。”
“但是现在回头去看,好像又不是这么一回事。”
“我觉得,是邪佛在针对我,他好像跟我有仇……”
第556章
做人要猥琐一点
七爷跟组织结仇的时候,才二十岁。
而且还是组织先针对的他。
如果邪佛跟七爷原本就有仇的话,那肯定就是在他二十岁之前结的仇。
但这十多岁的小伙子,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能把邪佛给得罪了?
我问七爷二十岁之前有没有皮过,他说他没皮过。
他二十岁之前虽然已经学有所成,本事方面也小有成就,但那时候他师父还在,他师父对他做人方面的要求很严格。
毕竟十多岁的年纪,正是热血沸腾,但又心智不成熟的时候,所以七爷的师父要求七爷要学会低调,否则以后就会盲目自大,目中无人。
因此七爷在二十岁之前,尽管能帮助师父处理很多事情,但他的师父通常不会让别人知道这些功劳是他的。
照此来看,二十岁之前的七爷,就是默默无闻,毫无名气的小人物。
他是怎么得罪的邪佛呢?
“想不通。”
七爷摇头,看向我:“但是有一个人肯定知道。”
他指的是李浮光。
李浮光就是邪佛,而且又觉醒了邪佛的记忆,所以李浮光肯定知道邪佛为什么要仇视七爷。
“可是我跟李浮光根本建立不了联系。”
我说道:“他从来没跟我说过话,只有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才出来保我一命。”
我还想起了一件事,又补充道:“之前在梨花村,我找到那个盒子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多了一些记忆,是关于邪佛的记忆,但是很快就被李浮光切断了,他好像不想让我知道那些记忆。”
接下来,我跟七爷沉默了许久。
很多事情都是已经发生了很久的事,近的可以追溯到几十年前,远的甚至能追溯到上千年前,光凭推测,根本得不到准确答案。
良久,七爷叹了口气,抱着还在熟睡的秀珠,感慨起来:“很多时候,人还是不能有软肋啊,一旦有了软肋,很多事情,都不想再去追究了。”
我抬头望着他,哪会听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当年他妻儿的仇,他记了一辈子,一辈子没再另娶过,也一辈子都没有放过自己,没放过那个组织。
如果没有秀珠的话,他可能只有到咽气的那一刻,才会放下这些事。
但现在有了秀珠,他不得不为秀珠考虑。
况且,他真的老了。
真要追究起来,他第一个不放过的是伍化清,第二个不放过的是邪佛,即李浮光。
以伍化清现在的地位,即便是十个七爷也收拾不了他,就算是同归于尽,那秀珠怎么办?
再说李浮光,李浮光就在我体内,他要杀李浮光就得先干掉我。
所以我能理解七爷,并且我也支持他的想法,我希望他和秀珠都好好的,并不会因为他如此之屌却要甘愿做个平凡人而失落。
他的想法,甚至正中我下怀。
因为我也想过平静的日子,我觉得做人还是猥琐一点地好,但我又不好意思讲出来。
现在我可以心安理得地猥琐了。
只要组织不主动来招惹我,我就在兰江市夹着尾巴做人吧。
“七爷,我有个问题想不通。”
“一个人的前世今生,应该关联在一起吗?如果关联在一起,他前世做的孽,报应在今世里,对今世的他公平吗?”
我问这个问题,其实是我已经想通邪佛为什么要针对七爷了。
但我不好直接说出来。
七爷想了想,反问道:“你觉得你爸跟你爷爷用七死换命救活你,对于受害者家属来说,他们的所为是不是天理难容?”
我点点头:“是……”
七爷又问:“如果你不是陈墨,你把你自己代入成受害者家属,你会不会希望他们两个下辈子有报应?”
这话我根本说不出口,但他非要让我代入成受害者家属,我只能点头了。
“这就对了。”
七爷淡淡道:“对于人来说,上辈子的事,关这辈子什么事呢,你爸跟你爷爷如果下辈子是个好人,却过得很惨,对于他们的下辈子来说,是不是也很无辜?”
“可是一切其实都只是在依道而行,因果循环就是自然而然、顺其自然的道,你吃了这个碗里的饭,这个碗就空了,你喝了杯子里的水,这个杯子就空了,你做了一件坏事,这件坏事总要有‘果’来结束。”
“所以你的疑虑,是站在人的角度在考虑,不管你觉得它公不公平,它就是顺其自然地在执行因果循环,只不过它跨越了时间和空间。”
“宇宙间的规律,并不只为人服务,而人在宇宙间,只是众多渺小的一环罢了。”
七爷不愧是七爷,总是能一语中的,用最简单的话来解答疑惑。
此时我反问道:“所以我这辈子这么惨,或许就是我的前世,或者前前世犯了什么大错。而邪佛一直活了一千多年没死,您既然跟他没仇,您说,他为什么会针对你?”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七爷的前世,或者前几世,应该跟邪佛结过仇。
七爷愣了半天,顿时也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他苦笑起来,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如果是这样,那还真是……无话可说了,只是连累了妻儿,或许……他们也早就去轮回了吧。”
“该放下的,也应该放下了。”
从七爷家离开,我回了孟一凡家。
我回来收拾东西,准备出去租个房子。
本来家里有套房,但我爸跟我爷爷吊死在里面,我也不是怕,只是不想住在里面。
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给孟一凡打了个电话,说我要搬出去。
他在电话里没说什么,但很快就开车回来了。
“住得好好的,搬出去干啥。”
他把老太太的遗像拿了出来,摆在桌子上:“摆了就摆了呗,我们做的生意就是这些生意,这同住一个屋檐下,她总不至于出来吓唬我吧,对不对?”
说着,他又摆了两个苹果在桌上。
“再说老太太岁数这么大了,还要在外面租房子。”
“让人家颠沛流离,所以说凡事你不考虑得周到点。”
最终我还是没能搬出去,他把我收拾好的东西又给放回去了。
第557章
潘丽娟的报应
这天上班。
我和宋晓天,还有易杨坐在办公室里面嗑瓜子。
最近是淡季,我们也不忙。
不忙的时候,得就顺其自然,毕竟我们做的这生意,生意不好的时候不能祈祷它生意好,祈祷就等于缺德。
况且人什么时候死,由天来决定,而且人死了人家家属也不一定要卖房子。
我们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同一部手机,手机上放的是杜云庭在某所大学里的演讲。
这个吕正先自从换命成了杜云庭之后,所做的事总是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也不知道是不是原本的杜云庭,这脑子可能就有点什么问题。
像吕正先这种人,手上沾满了无数人的鲜血,结果还跑到大学去搞演讲了,关键从他嘴里面讲出来的话,还是导人向善的。
只见他坐在轮椅上,面对万千学子,慷慨激昂地发表着他的人生感悟。
“最近很多人都在议论我,说我一心做慈善,捐助了那么多需要帮助的人,为什么还会遭此厄运,从一个健全的人,沦落到坐在这轮椅上面。”
“其实我想说的是,一个真心想做善事的人,是不求回报的。”
“很多人都不知道我是一个佛教徒,而佛教讲什么呢,讲这个前世今生,可能这话在今天这种场合上讲,是不太合适的,因为同学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但我要跟你们阐述一个事实,不管你们信不信,这个世上,它就是有因果报应的存在,我们可以不迷信,但应该有所敬畏,一个没有敬畏之心的人,什么缺德事都可以干出来。”
“我可能就是说,这个什么呢,我毕竟是一个商人,可能很多时候一些决策,会伤害到别人的利益,会无形之中给无辜的人造成伤害,这就是我自己造成的业障,它必然会形成一种恶果,返还到我身上,这就是我为什么会坐在这轮椅上面。”
宋晓天听着听着,听得咬牙切齿。
不管杜云庭说的这些话有没有道理,是不是导人向善,但在我们听来,都极其别扭和虚伪。
他骂骂咧咧道:“装,接着装,都装到人家学校去了,他要真有那个觉悟,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老老实实交代他以前干过什么。”
演讲台上。
杜云庭好似一个看破红尘的大师,继续讲着:“所以我要提醒在座的同学们,当你们要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一定要三思而行,你所行之事如果伤害到了别人,有一天这件事产生的恶果,就会伤害到你们自己。”
“我们来到这世上,一定要心存善意,尤其是你们这个年纪,要抵挡住一些不好的诱惑,一旦走上犯罪的道路,不但法理不容,神明也会盯着你们的一举一动,这就是我今天要讲给你们的东西。”
话音刚落,大会堂里面顿时爆发猛烈的掌声。
我看那些学生的表情,全都被杜云庭别致的演讲给动容到了。
易杨忍不住说道:“我觉得这个人,说得挺有道理的,用最朴素的语言教导这些学生向善,你们咋这么讨厌他呢?”
我说:“这个人手里攥着的人命,比你捉过的鬼还多,我之前的女朋友,天哥的干妹妹,就是被他害死的。”
“我勒个去……”易杨目瞪口呆:“他这么凶残……那怎么还能站在高等学府的讲台上,讲出这些东西……”
我摇摇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谁能想到都已经丧失人性的吕正先,最后会幡然醒悟,跑到大学里面给人讲佛理,劝人向善。
我们正聊着,店里忽然来了一位客人。
这位客人是宋晓天的岳父,潘小柔的爸爸。
我们忙把他请了进来,热情地招待他。
“爸,你咋找这儿来了呢?”宋晓天问他。
这潘父又是一副难为情的样子,比上次来还要难为情。
我一看他这表情,估计又是来找我帮他什么忙的。
果然,他尴尬地说道:“这个,其实我是……我是想找小陈帮个忙。”
宋晓天笑了笑:“您看您跟我们还客气什么,都自家人,这我兄弟,您当驴使唤就行了,甭客气。”
潘父脸都红了,望着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其实是我大姐家里又出事了……”
听到潘丽娟家里出事,宋晓天的笑容瞬间收了回去。
我也没把幸灾乐祸表露出来,问潘父:“没事,您先说说,出啥事了又?”
潘父说:“就前先日子,我外甥女景瑜不是出了那个事嘛,我大姐就觉得可能是哪里的风水不好,她就去请了一位大师,改了一下家里的风水,还有景瑜那个办公室的风水。”
“结果付人家报酬的时候,谈好的六万六,她给了人家六千六……”
我一听到六万六变六千六,情绪颇为激动起来。
上次我给她家里处理事情,她也是这么对我的,还差点要跟我算玻璃钱,我现在想起来都是气。
哈哈!
遭报应了!
“那之后呢?”我问。
潘父叹气道:“之后他们一家人就开始病恹恹的,我大姐夫还好点,但我大姐跟我外甥女,直接卧床不起了,情况有点严重……”
我忍着没笑出声来。
这个潘丽娟,我估计她是不好意思再请我帮她改风水,所以她就请了别人。
但做我们这一行的,本来做的就是沾因果的事,结果这死婆娘还赖人家钱。
自古以来都没她这种奇葩,敢赖风水先生的钱,人家随便使点手段,都能悄无声息地报复得她服服帖帖的。
我就是太善良了,才没整她。
宋晓天也知道之前发生的事,忍不住说道:“爸,你说这死婆……咳咳,这大姑家里这么有钱,怎么什么人的钱她都敢赖啊。”
“她这纯属自己给自己找事,你管她干什么?”
潘父一脸尴尬:“她做人这方面,是不太行,但你说血脉相连的亲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不可能看着她一家人出事啊。”
“小陈,你看这事儿……”
第558章
王孝先
由于店里不忙,我们又一起翘班去潘家。
潘丽娟这事儿,我根本不想管。
但来找我的是潘父,也不好推辞。
到了潘家,刚进屋,就看到陶建华病恹恹地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得吓人。
再进屋一看潘丽娟母女,这两个人跟要死了似的。
我心说这位风水先生脾气还挺大,报复得挺狠呐。
潘丽娟一看到我们,就痛苦地叫唤起来,还跟我们抱怨。
“小陈啊,你们这个圈子里的人,怎么这么没有职业道德,他们害人呐,害人呐,哎哟我的天,他这是要我们的命诶……”
我完全不想搭理她,也没跟她说话。
宋晓天走到她面前,忍不住问道:“大姑,那你为啥赖人家的钱?人家给你改完风水,你就过河拆桥,六万六变六千六,亏你做得出来呀,人家不整你整谁?”
潘丽娟自知不占理,都快没命了还撒起泼来:“老弟啊,我的老弟嘿,你看看你这女婿,你大姐都这样了,他还帮外人说话!”
潘父站在那儿,尴尬得同样不想说话,
“你个害人婆娘!都这样了还叽叽歪歪地闹!”
陶建华破口大骂道:“老子倒了八辈子的霉娶了你,要不是你赖人家钱,会这样吗!”
潘丽娟哭了起来:“你个没良心的!老娘还不是想为家里省点钱,你现在反过来指责我,老娘真是嫁错人了!嫁给你这么个窝囊废!”
陶建华气得想打人,我们忙拦住了他。
他尴尬地哀求我:“小陈,我都不好意思跟你开口了,但是你看这事儿……那个人不知道动了什么手脚,我女儿身体本来就差,还在修养,哪经得起这么折腾啊。”
我也严肃地跟他说:“陶先生,我实话跟你说吧,行有行规,像这种情况,我如果破了那位风水先生的法,就是坏了规矩,以后我在这个圈子里就没法立足了。”
“而且风水的影响不会这么快,也不会这么大,他下的应该是厌胜之术,能利用风水下厌胜之术的,多半是鲁班一派的人。”
“这个流派的传人少之又少,且个个都是高人,我都不一定能破他的法,而且我只要动了他的东西,他很快就能锁定我,直接隔空连我一起整。”
这事儿风险太大了。
鲁班派的传人,肯定学过鲁班书残卷上的东西。
而且这个流派的人,是唯一学过法术就会有后天弊缺的人,所以他们个个都是光脚的狠人。
陶建华一听我这话,顿时着急了起来:“那怎么办,万一这个风水先生要整死我们,岂不是没人能救得了我们了?”
我给他出了个主意:“这个事情,是你们先对不起人家的,现代社会,人家也不会往死里整你们,只是想出口恶气,人情世故这方面,您应该比我懂的。”
陶建华恍然大悟,连忙点头:“我懂我懂,我之前就想给那位先生打电话道歉,把钱给他补起,但是他不接我们电话。”
我有些无语:“这个钱,本来就是人家应得的报酬,结果你们这么耍他,他本身又是个脾气很大的人,你就算补齐之前的钱,人家也不会消气。”
“至少之前谈好的价钱,得补偿人家双倍。”
“但补偿双倍,人家知道你们是怕死,肯定觉得你们没诚意,所以至少得二十万,买你们一家相安无事。”
话说回来,我不能白跑这一趟吧?
潘丽娟上次耍我,造成了我的心理创伤,我多少是不是得拿点?
我抽个几万块钱,很合理吧?
不过原本的六万六,现在突然变成了二十万,连陶建华的脸色都有些难看起来。
潘丽娟直接吓得垂死病中惊坐起,激动地冲我喊道:“怎么就变成二十万了!这不是堂而皇之地敲诈吗!我要报警!我要直接报警抓他!”
陶建华气得给了他一脚,把她从床上踹了下去。
“你个败家老娘们,你还好意思报警!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你要不干这事儿,六万六拿出去屁事没有!”
“妈的!你去死好了!”
潘丽娟这辈子估计没挨过揍,顿时被吓得哭喊连天,在地上又滚又闹。
毕竟还有外人在场,陶建华也不想闹下去,连忙把我们领出卧室,将门关好。
他当着我的面,让人转了二十万在我的账户上。
“小陈,这个事情就拜托你了。”
“再麻烦你这一次,帮我们平息一下那个风水先生的怒火,让他别搞我们了。”
陶建华还是舍得花这个钱,毕竟遭罪。
我点点头,既然收了钱,自然要把事情帮他办好。
家里被改过的风水我也没去看,没那个必要,万一去动了人家的布置,到时候不好跟人家谈。
从潘家出来后,我打算用十三万去平息那个风水先生的怒火,剩下的七万,我跟宋晓天还有易杨平分了。
这宋晓天还责怪我,说我怎么就喊了个二十万,怎么不跟陶建华多要点。
毕竟多要点,回头陶建华扇潘丽娟的时候,才扇得更狠。
“你老丈人还搁那杵着呢,咱也不能敲太狠了。”
分完钱,我给七爷打了个电话,请他做中间人。
那个风水先生姓王,叫王孝先,挺大岁数了,他这个岁数,肯定知道七爷曾经的江湖地位,多少得给七爷一个面子。
七爷似乎也认识这个王孝先,他让我开车去接他,一起去见王孝先。
我开着车到了黄石口,在路边接到了七爷。
七爷抱着秀珠上了车,我问他那王孝先是什么来头。
“你猜得没错,他确实是鲁班一脉的传人。”
“而且,他是我情敌……”
听到七爷的话,我顿时笑了起来:“哟,您还有情敌呢。”
七爷淡淡一笑:“准确地说,我是他情敌,他年轻那会儿追过我爱人,没追到,毕竟他没我那颜值。”
“其实我这次跟你一起过去,也不光是为了解决潘家的麻烦,这潘家的麻烦,我给他打个电话就行了。”
我一听这话,七爷好像是另有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