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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干部大会结束之后,徐前进勉励张元庆几句,又跟白玉意聊了一会,不过他也没有选择在这里吃午饭。

    等到徐前进离开之后,白玉意热情地与张元庆握手:“张市长,欢迎欢迎啊,有你的加入,天水市一定如虎添翼。”

    张元庆也是笑容真诚:“没想到还能与白书记一起并肩作战,正如我在会上所说的那样,我一定会在白班长的带领下,推进好各项工作。”

    两人的手有力地握在一起,向全体干部职工展现了市委市政府紧密团结的形象。

    其他班子成员见状,心中想到的就是这两个人看起来都是高段位的。

    不过两人看起来和谐,却并没有亲密交谈,只是过了一下场面之后,各自回了自已的地盘。

    张元庆的办公室在市政府大楼,在这个一亩三分地上,他是主要负责人。

    进了办公室之后,张元庆熟悉了一番环境,市政府办公室主任徐化奇第一个赶了过来。

    徐化奇四十多岁,看起来显得成熟稳重,他面对张元庆不卑不亢,保持着不温不火的态度。

    张元庆知道他,之前在陆琦元担任一把手、石再文刚刚来到天水市的时候,丰和县那边县委书记被拖下马,需要一个新的县委书记。

    当时徐化奇就是三个人选之一,不过最终张元庆支持的是丰和县二把手李超顶上书记的位置。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导致这位办公室主任对自已的态度值得商榷。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位办公室主任就有点段位太低了。

    当然也有可能,对方认为自已是代市长,还要忌惮即将到来的人代会,所以不敢有什么太过犀利的动作,寻求的是和气生财。

    不论是什么原因,徐化奇给张元庆的第一感觉就不好,一个办公室主任跟自已离心离德,这样的人是不能留的。

    所以在徐化奇例行说一些事情的时候,张元庆打断了他的话:“徐主任,天水市也是我曾经战斗过的地方,这个地方也对我意义非凡,所以回来之前也做了不少功课。你说的这些我已经知道了,如果没事的话,你先去忙吧。”

    徐化奇进来五分钟就不到,张元庆直接让他离开。这也就是向很多人释放一个信号,那就是这个办公室主任他不喜欢。

    徐化奇这才脸色微微一变,他感觉到张元庆对自已似乎有意见了,连忙调整了态度:“张市长,您司机和秘书的人选,我还没跟您介绍。”

    张元庆短时间内不可能把金林再调过来,毕竟金林才跟着自已去了山南市,而且在那边也获得了提拔,现在又一个转手掏回来,就会给人一种不好的印象。

    夏广林倒是可以调回来,因为夏广林一个正科级,调动还是比较容易的。

    不过夏广林不适合当秘书,更加不可能给张元庆当司机。

    所以张元庆点了点头,想要看一下徐化奇先推荐的几个人选。

    将资料拿在手上,司机人选没有多大问题,他之前在担任副书记的时候,就有了一个司机叫做陈力,是退伍军人。徐化奇安排的时候,将这名司机也作为候选人之一。

    张元庆对陈力的印象不错,依然要他作为自已的司机。

    至于秘书人选,张元庆翻了好几个人的介绍,都没有开口。他抬头问道:“还有没有其他的资料了。”

    徐化奇此刻感到了压力,他赶忙又说了几个科室不错的年轻人。

    张元庆沉默了片刻:“我再了解了解吧。”

    其实这些人选也还行,不过张元庆不打算直接就把秘书定下来。没有充分地了解,他是不会轻易选择的。

    但是张元庆不露声色,也是给徐化奇增加压力,让他好好掂量掂量,

    徐化奇果然在张元庆连五分钟都没有待到,就被张元庆赶了出去,一时之间也让市政府的人感到了压力。

    第1221章

    该是你的跑不掉

    对于张元庆的改变,一时之间成了很多人的谈资。

    张元庆却没有想那么多,他之前就通过金林收集了不少资料,现在需要将这些资料全部消化掉。

    却没有想到,第二个过来的就是黄隆。

    黄隆是副市长兼市公安局局长,位置还是很特殊的。再加上之前有过并肩作战的经历,他来找自已汇报工作应当是没问题的,只不过自已才来,他就过来了,无异于是在站队。

    现在的白玉意已经基本上达到了控盘的层次,黄隆竟然有这个胆量,第一时间就到自已办公室。

    张元庆自然是欢迎的,他看到黄隆进来,笑着起身相迎。

    黄隆赶忙上前,和张元庆握手:“张市长,没想到您杀了一个回马枪,这是给我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是惊喜还是惊吓?”张元庆笑着反问了一句。

    黄隆愣了一下,随后笑着说道:“惊喜,有你入主市府大院,我们也不用再受窝囊气了。”

    黄隆说这番话的时候,表情很坦然,估计就是石再文还在这里,他都会当面说出这样的话。

    这倒让张元庆有些意外,在他的记忆中,黄隆这个人是偏软的。正因为如此,张元庆和他的关系并没有很亲密。

    现在当着自已的面,直接讽刺石再文,这只能说明,石再文这段时间的确非常的失败。其实几次接触以来,看到石再文在白玉意面前,跟秘书一样的卑微,就知道他平时工作上,肯定是以妥协为主。

    一个弱势到极点的市府主要负责人,那么会给市府的工作带来一系列的被动。以至于黄隆等人,只怕吃了不少亏。

    张元庆嗯了一声,他并没有就此说什么,石再文究竟如何,跟自已没有利害关系,所以他不应该过多评价。

    黄隆也不是来吐槽石再文的,而是做工作汇报。

    张元庆在赴任讲话上,提到了继续坚持平安天水,这让黄隆很高兴。自从张元庆走了之后,这项工作实际上已经弱化了。

    白玉意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招商引资上,特别是对规模上的增长很感兴趣。至于平安天水的打造,消耗大量人力物力,于是很多工作现在流于形式。

    黄隆对这项工作还是比较坚持的,只可惜得不到支持,现在张元庆来了,让他看到了希望。

    黄隆甚至说道:“张市长,我们政法委的赵书记对平安天水的意见一直有些出入,我看这也代表了我们有些人想要开倒车。”

    看来赵吉和黄隆的矛盾,也在这段时间有所尖锐。这也实属正常,黄隆想要往上一步,自然要顶赵吉的政法委书记。

    可是赵吉这个家伙,并不支持黄隆接自已的班,两人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黄隆之前是斗不过赵吉的,却偏偏跟着张元庆打造平安天水之后,抢回了主动权。

    现在黄隆的意愿很明显,他就是想要得到张元庆的支持,对抗政法委书记赵吉。

    张元庆也没有含糊,很明确地告诉黄隆:“黄市长,平安天水的打造势在必行,这一点我既然在赴任讲话中提出了,那么就会坚持下去的。

    只是如何落实,还是需要市委的支持,在这期间政法委书记这个角色很重要。这个角色不仅要对整个政法队伍负责,更要对天水市的历史负责……”

    张元庆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平安天水一定会落实下去的。至于黄隆所说的赵吉的种种,在张元庆的心里,这个人并不适合担任政法委书记。

    可是张元庆也没有松口表示对黄隆的支持,这是因为张元庆对黄隆的表现也不是很满意。综合来说,还是偏软了,缺乏了果敢。

    在后面的工作中,如果黄隆能够一改以前的面貌,拿出崭新的面貌,张元庆自然会支持他。可若还是这样的作风,他也不会支持黄隆上位的。

    黄隆闻言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又聊了一会才离开。

    随着黄隆的离开,其他副市长并没有过来。在这中间,还有一个人的缺位,让张元庆显得有些尴尬,那就是市政府秘书长郝立鹏。这家伙按说比起市政府副秘书长、办公室主任徐化奇还要提前来见自已。

    然而直到下午,郝立鹏才姗姗来迟,笑着将常委会的材料送了过来:“张市长,这是刚刚从市委那边领过来的,明天就要开常委会,您先熟悉熟悉材料。”

    张元庆明白,郝立鹏这样敢于直接不甩自已的,等于是明面上直接站在白玉意那边了。

    从这方面看,石再文还真是没啥大用,就连市政府的秘书长都心甘情愿归顺白玉意了。

    看来市府这边,能趁手用上的人已经不多了。

    只是郝立鹏等人还是稍显幼稚了,换作自已是他们的这个位置,绝不会轻易得罪自已的。白玉意固然是一条大腿,他们难道就不怕两人交手的时候,先拿他们当炮灰么?

    张元庆收了材料,淡淡点了点头,并没有和他说什么客套的话,就让他离开了。在他的心里,这位市政府秘书长已经是当到头了。

    郝立鹏也不在意,闲聊两句看到张元庆没有回话,就撇了撇嘴转身离开了。

    张元庆不动声色地看着常委会材料,看到领导分工这个议题的时候,不由露出了一丝冷笑。看来明天,白玉意要在这上面做文章了。

    将天水市的一些问题在脑海里面过了一遍,张元庆缓缓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一把手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而且有些问题,张元庆是不能回避的。

    张元庆在本子上写下了四个字天驰集团,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天驰集团改革这件事肯定要落在自已的头上。

    因为这个集团的改革,到目前为止,仍然是一颗定时炸弹。白玉意并没有足够的信心处理这件事,至于石再文更是选择了拖字诀,在这件事上毫无建树。

    张元庆想了想,在电话簿里面翻到一个备注为金胖子的人,他露出了一丝笑容,自言自语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小军师说得没有错,有时候小人物能够创造历史。”

    第1222章

    预料成真

    天水市常委会,张元庆坐在白玉意的左手边,这个位置之前是石再文的。

    不过石再文坐在这个位置的时候,给人一种感觉,那就是标准的副手,全场的中心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白玉意。

    可是张元庆坐在同样的位置,却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这让整个会议室仿佛出现了两个中心。

    张元庆受到的关注,完全不亚于白玉意。毕竟放眼整个班子,张元庆可不是单枪匹马。

    哪怕在张元庆离开天水市之后,杨东月的表现与周强斌离开的时候完全不同,比以前要硬气了很多。

    这也让白玉意对这位常委、副市长有些意见,对她的打压,也毫不留情。

    现在张元庆回来,不用想也知道,杨东月绝对会成为张元庆的铁杆。至于纪委书记刘闯,他和张元庆一样是从省纪委下来的。

    他原本是十二室的主任,能够来天水市担任纪委书记,当初也是张元庆引荐和点头的。所以说他哪怕和张元庆的关系一般,冲着香火情也不可能完全站在白玉意那边。

    至于艾红武、赵吉跟张元庆的关系,也是说不清的。之前这两人是力挺张元庆的,后来才对他颇有意见。

    不过体制内的事情,哪有什么敌友之分,无非就是利益而已。

    所以张元庆看似空降回来,但是他的底气远远强于石再文。

    按照常委会的流程,先是开展学习。白玉意学习的文章是专门挑选的,是一篇关于国企改革的文章。

    学习之后,就开始了议题。白玉意主持之下,第一个议题就是领导分工。

    张元庆作为代市长,负责的就是市府的整体工作。其他人的分工,因为班子没有变动,所以分工没有改变。

    在商量完分工之后,白玉意顺势将话题提到了当前天水市的两个关键问题上,一个就是化工城建设的问题,另一个就是天驰集团改革的问题。

    白玉意说着叹了一口气:“这两项工作,说起来是市府的工作,不过也是我们天水市的重点工作。张市长来到天水市,我觉得应该要压压担子,市委这边也该完全放权给市府,这两项大工作,张市长来牵头吧。”

    听到白玉意的提议,现场人的呼吸都轻了。

    白玉意果然够狠,这番话无疑就是表明,要把张元庆当做驴来使了。

    上一次张元庆出走,就是因为白玉意先利用张元庆将开发区给弄起来,弄完之后立刻换将又把张元庆扔到天驰集团改革这边来了。

    白玉意一副驭人如驭狗的架势,张元庆为了摆脱这种奴役就愤然去了山南市。可是回来之后又如何,白玉意仍然能够将难题甩给他。

    似乎张元庆一来一回,什么都没有改变。

    张元庆闻言淡淡一笑:“市委把方向,市府落实行政方面问题,这是应有之责。我在之前也有所准备,我先谈谈对这两项工作的理解。”

    张元庆说着拿出了资料,煞有介事地说道:“先说化工城建设问题,年前白书记挥泪斩马谡,以刀刃向内的勇气,揭露出天水市化工城打造方面存在的三大问题。问题找得很精准,堪称教科书式的自查自纠,我很是佩服。

    现在我也狗尾续貂,指出化工城打造的一个问题,我个人认为是规划显得太富有想象力。换句话说,与天水市的现实不相符。过于超前的设计,导致了化工城规模快速扩张,其实这个过程,违背了高质量发展的本意……”

    听到张元庆的话,众人神色都尴尬了起来。张元庆并没有简单地拒绝或反对,他却反过来先把问题形成的原因给指出来。

    这番话,每一句都是针对白玉意的。

    白玉意不是想要展现一把手的优势,强行将存在的问题压给张元庆么?

    张元庆没有理由拒绝,可是他有权力发言。一番话,直指白玉意当时弄出这个规划的根本问题。

    哪怕张元庆最终接了这项工作,仍然打击了白玉意。不过看他的口吻,一直都是很平和的样子,好似在说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看到张元庆一番贬低,几乎将化工城贬低到一无是处,耿泰缓缓开口:“张市长分析得有一定道理,不过任何问题还是要一分为二地看,天水市的发展有目共睹,不过有些代价只能说是历史局限性。摸着石头过河嘛,又到了深水区,总要踩到两个硌脚的石子。”

    耿泰发言就是力挺白玉意,而且他作为常务副市长,公然与张元庆唱反调,也是打击张元庆作为代市长的威信。

    毕竟自已的副手,跟着别人后面跑,那么你的影响力就要大打折扣了。

    面对耿泰的挑衅,张元庆笑了,他却没有开口。

    杨东月缓缓出声:“耿市长这哲学学得好,历史局限性的确存在,不过什么都套到这上面可就是诡辩论了。白书记在年度总结大会发言的时候,态度已经摆出来了。现在耿市长又说历史局限性,这不是用耿市长之矛攻我们白书记之盾么?”

    张元庆离开的半年多以来,杨东月是被打压最狠的。她的很多提议,甚至都没有办法通过市府班子会,更不要说在常委会的发言份量了。

    如今张元庆回归,她自然就是铁杆了。你耿泰为了主子发言,我杨东月自然也要力挺自已市府老大。

    耿泰脸色阴沉,他想要开口,却被白玉意打断:“咱们做工作,问题咱们不回避,矛盾也不能藏着。化工城建设存在的问题,要在推进中一边发现一边处理,我看张市长很好进入了状态。”

    白玉意不愿意在这小事上争论,否则对他的控场有影响,他只关心实际的,张元庆接不接这一招。

    张元庆轻轻一笑,随后表情严肃了起来:“作为市府的代表之一,我表一个态,化工城的事情我们不仅会管,而且要一管到底。”

    张元庆接招了,他并没有回避。不过看他坚毅的神情,很多人心里不由得拎了起来。化工城可是刚刚经历了一轮刀刃向内,这家伙可别又要重拳出击!

    有些人已经皱紧了眉头,觉得大神斗法,他们凡人要遭殃了。

    第1223章

    互有胜负

    看到张元庆接招,有些人心里还是没有底。

    白玉意却很坦然,他的目标很简单,不管张元庆如何桀骜,他来到天水市都要去做事。只要他老老实实做事,自已这边几乎就是躺赢。

    至于张元庆是不是重拳出击,还是要如何的大动作,他会把握住方向和节奏。

    这件事就算定下来了,张元庆也不纠结,然后再将天驰集团的工作进行了讲解:“还有就是天驰集团的问题,可以说是咱们天水市的老问题了。这个地方可是闹出过大新闻的地方,至今也是非常的敏感。

    白书记将天驰集团的工作也交给我,我深感责任重大。不过我坚信,咱们市府班子是个能够战斗的班子。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这项工作一定会在短时间内,做出成效。”

    张元庆随后在常委会上,给耿泰和杨东月就布置了任务。

    耿泰不想插手这项工作,他知道这个工作的难度。之前几任根本没有想着解决这个问题,就把责任推到了杨东月的头上。

    现在白玉意让张元庆领头,也就是让他担责,让他给天水市当牛做马解决难题。可是没想到,张元庆扭头又给自已压了担子。

    耿泰想要抽身离开,他看了一眼白玉意。

    白玉意想要解救耿泰也很容易,直接把招商引资交给耿泰就行了。说起来,招商引资也是大问题,实际上现在天水市最好做的也就是招商引资了。

    白玉意正想要开口,张元庆已经再度开口:“这件事我还会带到市府班子会上再度强调重要性,天驰集团的问题还有化工城的问题,必须人人头上有担子。或者有人觉得我作为代市长名不正言不顺,对我的安排有意见。

    不过时间不等人,对我个人的意见,可以等到推进工作中大家慢慢商讨,但是市委赋予我们的任务,必须不折不扣地执行。谁要是推三阻四,谁要是不讲大局,我个人认为这个人很有问题,我想白书记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一句话,封死了白玉意开口的可能。同时,张元庆也向众人表达了一个态度,那就是市府的事情他说了算。

    哪怕就是白玉意,如果把手伸进市府里面来,那么他将绝不客气。

    张元庆目光灼灼地看向白玉意,他知道白玉意不会跟自已在这个时候产生争执。

    因为在之前张元庆指出化工城问题的时候,杨东月就表明了态度,这也证明张元庆不是孤军奋战。

    若是白玉意再强行插手市府的工作,张元庆完全可以在会上就此发难。双方会在这个会上,产生巨大的争执。

    白玉意绝不会在这个会上产生如此大的争执,否则就对他的控场能力来说是一种讽刺。甚至两人如果就此干翻,吃亏的绝对是白玉意。

    哪怕传到了省里面,省里面也会觉得白玉意的手太长了。你给市府压担子,张元庆作为市府现在的负责人,他毫不犹豫就接了任务。

    结果你现在又想要插手市府的安排,减弱了市府处理问题的力量,这个事情说到哪里都是说不过去的。

    果然白玉意只能默认这件事,随后这件事就此敲定。

    白玉意的确是把任务压给了张元庆,但是张元庆也充分展现了他的锋芒。

    在随后的议题之中,尤其是涉及人事问题,白玉意就展现了十足的霸道。原本组织部部长刘家华,现如今已经是副书记。而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宣磊,被提拔为组织部部长。

    这两项人事任命,都是白玉意在里面出了力。所以这两个人,对白玉意自然是言听计从。这两人对人事的话语权,也是非常重要的。

    白玉意有这两人的支持,在人事工作上占据绝对的主动权。

    这也是白玉意展示他的主权,只要人事权在他的手上,那么张元庆又能如何?

    会议结束之后,张元庆和白玉意几乎是同时起身。

    两人依然是笑脸相迎,其他班子成员仿佛都是他俩的背景板。

    等到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之后,艾红武则是和赵吉走在了一起。

    两人就近去了艾红武的办公室,这时候才能松一口气。

    赵吉感慨了一声:“都快退了,没想到还能碰到这样的格局。省里面把他俩放在一起,这是准备练蛊呢?”

    艾红武笑了笑,然后目光深邃了起来:“这两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人,如果放在我们那个时候,估计也是能够与李老较量的主。李老之前说过,他俩的事情,我们别掺和,你可记住了。”

    赵吉闻言却没有应下来,他眯着眼睛:“白玉意的背景我打听了,的确不简单啊。当然咱俩快要退了,不过若是能够搭上一条大船,以后退了之后,总有一些需要人家照顾的地方。”

    听到赵吉的话,艾红武心中一惊。他知道赵吉是偏向白玉意的,而且白玉意对他这个政法委书记也有招纳之意。

    只不过李老跟他俩私下都说过,和白玉意要保持距离,最好不要掺和他的那些事情中。这一次化工城多个项目反腐,也让艾红武感慨李老的眼光毒辣。

    白玉意这家伙绝对不简单,之前化工城建设那些问题,他未必心里没数。可是偏偏他就能等到项目建得差不多了,突然间痛下杀手。

    无情最是帝王家,艾红武也因此不愿靠近白玉意,宁愿当个举手机器人。然而,这位老战友却并不是这么想的。

    艾红武严肃看向自已的老朋友:“白玉意背景不凡,那你就不想想张元庆,张元庆一个农门出身,却能够跟这样的人物有唱对手戏的机会,你就不担心他。我知道你因为洪鹏的事情,对张元庆有很大的敌意,可是洪鹏被纪委抓了,那也是他活该。”

    艾红武知道这位老战友是个重感情的人,更何况洪鹏也会来事,被提拔到丰和县公安局局长位置之后,暗中替赵吉做了不少事。

    后来被抓了,洪鹏也扛住了压力,让赵吉得以脱身。正因为如此,赵吉一直对张元庆心怀恨意。

    艾红武却想要劝劝他,不要被一时仇恨蒙住了眼。

    赵吉却甩了甩手:“老艾,我懂你的意思。不过这个事情,你想要站中立你能站得住么?而这两人之中,白玉意还是对我们这些年长派是有意招揽的。现在白玉意身边一群老狐狸,心甘情愿为他卖命,张元庆一个小兔崽子他能斗得过?”

    艾红武皱紧了眉头,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反驳。

    赵吉低声说道:“老艾,白玉意的背景、位置就在这里,他只要不输就算赢。今天你也看到了,宝往哪边押,你要心里有数!”

    第1224章

    前往天驰集团

    艾红武不得不承认,他也有些心动。到了他们这个时候,政治生命就要结束。可也并非一定终结,真要碰到了好的机遇,有机会前往人大一类的地方。

    这在他们眼中,远比其他的都要实惠。

    可是想起李老的忠告,艾红武叹了一口气,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

    常委会回去之后,张元庆看到了连山水已经在自已办公室忙活了。

    昨天张元庆并没有接受徐化奇的推荐,而是联系了连山水。之前在老家的时候,他就答应要将连山水弄到市政府办公室来。

    现在看来,先让他担任自已的秘书,等到找到合适的,自然会让他拔一级放出去。

    连山水却很珍惜这个机会,作为乡镇一把手,现在干起伺候人的活也丝毫不弱。

    “老连,先别忙活了,休息一会,下午陪我出去一趟。”

    张元庆回来之后,靠在椅子上,连山水已经把茶水端了过来。

    连山水并没有因为和张元庆的关系,就表现得很亲密,反而表现得更加敬重。

    张元庆也不多说,他不是那种假模假样的领导,口头上强调自已与人亲近,实际上别人但凡沾到一点他不喜欢的,立马就是各种作妖。

    体制内如果什么事情都猜来猜去,那不是折腾人吗。所以张元庆对身边人还是比较随意的,自已什么性格就表现什么性格,人家会来适应自已的。

    至于跟白玉意这样的对手较量,那就要出一些骚招了,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张元庆给耿泰布了一个任务,让他带着一组人专门负责干一些体力活,整理天驰集团的各种台账。

    至于杨东月,则是跟自已下午一起去调研。对于天驰集团的问题,张元庆之前就曾经调研过一段时间,只是那个时候,针对的都是一线的职工代表。

    今天要去天驰集团见的,就是最高的管理层了。

    下午张元庆、杨东月、连山水一起开车到了天驰集团,天驰集团这边倒是很重视,董事长黄耀、总经理叶鹤还有一位常务副总经理王鲁率队迎接。

    张元庆从车上下来,黄耀立刻迎了上来,握住了他的手。

    “张市长,欢迎前来调研,您是来给我们传经送宝的啊。”

    黄耀是个小老头,他原本是国资委的科室主任,后来到了天驰集团当起了外部董事。结果阴差阳错,最终被提为了董事长。

    所以黄耀虽然是董事长,不过在天驰集团的控制力并不强。

    真正强的就是叶鹤,这个中年人一看就非常讲究,身上国企老总的派头十足。

    不过张元庆看到叶鹤,这是第一次现实中见面。上一次张元庆来天驰集团,在调研期间,这位总经理一直没有出现,不是出国考察,就是在解决什么技术问题。

    叶鹤也跟张元庆握手,客气寒暄两句。

    张元庆能够感觉到,自已靠近的时候,叶鹤有些不自然。他知道为什么对方不自然,之前在天丰酒楼,杨东月的老公尤崇就曾拍过一段视频。

    那是叶鹤与施武同桌吃饭,叫进去的服务员都是清一色的年轻漂亮,里面的场景自然也不堪入目。

    后来天丰酒楼为了逼尤崇交出手机,差点动用了武力。直到黄隆前来,才解决了争端。

    也正是这么一闹,叶鹤看到张元庆还是有些心虚的。主要是张元庆的名声太响,动辄就把人送进去。

    张元庆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对待叶鹤的态度如常,这也让这位实际上的天驰集团负责人松了一口气。

    至于常务副总经理王鲁,张元庆看他五大三粗的,身上似有似无的江湖气。也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在国有企业担任高层的。

    黄耀领着张元庆等人在天驰集团转了一圈,看了一些车间的生产。很多人说深入现场,实际上如果不是突然袭击,现场也很难短时间看出问题。

    至少现在看过去,只觉得天驰集团的生产如火如荼。不过从生产经营情况来看,天驰集团是一个季度不如一个季度。

    在现场走了一圈,张元庆还碰到一些之前参加过座谈会的职工,他都主动上前打招呼。那些职工也没有想到,张元庆这样的领导,能够主动和他们交流,一个个非常激动。

    不过看到张元庆跟这些职工聊得这么开心,黄耀等人都闪过了一丝忧色。

    王鲁见状也走了过去,果然一看到王鲁,那些职工都像见了鬼一样,立刻找借口离开了。

    “王总看来在集团很有威严啊。”

    张元庆扭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王鲁。

    不知道为何,王鲁就觉得对方的目光让自已心里发毛。他赶忙笑容都变得憨厚了起来:“张市长有所不知,我之前是管理岗位纪律的,所以看到我,觉得不自在吧。”

    张元庆淡淡说道:“那难怪,看到王总身上有股杀气,像是见过血的。”

    王鲁连连低头:“张市长开玩笑了。”

    张元庆逛了一圈,这才去了会议室。

    刚到会议室,黄耀就拿出了材料。张元庆将手一挥:“别拿这些东西,念这个玩意的话,那就没有什么意义了。我就想问问,现在天驰集团的效益,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么大的亏损?说直接一点,我能听懂的。”

    黄耀愣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叶鹤。

    叶鹤见状接过了话头:“好的,那我为张市长说说我们亏损的原因。天驰集团亏损主要是两方面,一方面是行业寒冬,经济下行压力大,国际国内竞争激烈。天驰集团是制造业,是处于微笑曲线的底部,附加值是最为薄弱的。行业不好,生产端受影响最明显。”

    叶鹤说着开始讲解起来一些经济学理论,不过他还是有点水平的,都是用一些很简单的道理就能讲得通。

    换作别人在这里,就被他绕进去了。

    张元庆笑了笑:“行了,别搞障眼法,客观原因是存在的,这一点我认可。我想要问问,主观原因是哪些?或者说,深层次的问题是什么?”

    叶鹤看着张元庆,深吸一口气道:“张市长,有的问题再往下挖,可就有些危险了。天驰集团里面,藏着雷。”

    第1225章

    藏着的大雷

    听了这话,张元庆眼睛眯了起来。

    他知道天驰集团是有问题的,在自已来之前,他们肯定也想好了应对的方法。现在叶鹤是激将法,应该是准备了什么难题。

    不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张元庆想要看看他们到底准备了什么问题,所以淡淡道:“说吧,什么雷?我这个人,拆弹专家。”

    张元庆看着叶鹤,叶鹤装模作样了一会,这才说道:“我们还是说回那个微笑曲线(如下图),事实证明,生产端想要提高附加值,只有技术创新、管理创新、模式创新三条路。”

    张元庆点了点头,认可他对这一理论的引用。

    叶鹤继续说道:“这三条路我们天驰集团都走过,当前能够走通的就是技术创新,可是技术创新需要钱。天驰集团的资金,一直都是处于非常紧缺的状态,投入研发的费用低到可怜,所以至今研发项目毫无进展。还有部分设备老旧,现在天驰集团大量设备还在淘汰边缘……”

    张元庆打断了叶鹤的卖惨:“据我所知,天驰集团前些年的利润可不低,研发费用、技术创新费用应当都是能够计入成本的,可是不用占用额外资金的。”

    因为经常和企业打交道,张元庆对这里面门道还是有些了解的。叶鹤所说的情况,对于天驰集团之前的良好状况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

    叶鹤却叹了一口气:“我们看张市长是真心想要做事的人,这才敢和您说实话。天驰集团一直以来,都是一个空壳子。我这里有个明细,最近二十年的一个特殊账单,看了这个单子,您想必就明白天驰集团的困境在哪了。”

    叶鹤说着,将一份材料递了过来。

    张元庆拿起来打开,他翻了翻,很快就皱起了眉头。这一份非常特殊的台账,记录了一笔笔支用的钱。这些钱少则十几万,多则上百万,用处也并不是天驰集团自身。

    这里面的大头是为政府垫资一些工程,二十年的时间,很多修桥补路的钱竟然都是天驰集团垫资。而且垫付的钱,远远高于工程的价格,所以里面有什么猫腻就不用多说了。

    还有一部分,竟然是一些企业的借款,有些看起来都可笑。一个养猪场,竟然都能在天驰集团借高达十七万,关键是这养猪场两年就倒闭了,这笔钱没有收回来。

    为什么天驰集团能够借钱给私人企业,就是因为有政府担保。其中有县政府、区政府、市政府的担保,每一笔担保都能够借到一定限额的钱。

    这的确是一个大雷,爆出来的话,将直接影响到天水市市政府多年的信用和形象。

    张元庆通过天驰集团这个账本,不由想到了天华水泥厂。天华水泥厂似乎也是这个情况,在水泥行业最风光的那些年里,什么手都伸进了这个地方捞钱,这些人借此升官发财,甚至出现了天华系这样的可怕怪物。

    天驰集团也曾经是风光过的,曾经是天水市的明星企业,看来也是因为这些原因,几乎被抽空了。

    而且为了应对审计,这些无法偿还的钱,最终以各种形式平了。其中就有研发费用,所以天驰集团从总的账面来看,生产经营情况平稳,研发是年年加大投入。

    可是实际情况是,天驰集团早就是一个空壳子了。

    张元庆皱紧眉头看向叶鹤:“叶总,这样的情况,你们作为管理层,就这么瞒着?”

    如果杀人不犯法,张元庆肯定恨不得将他们宰了。难怪天驰集团的事情,一直都没有人去解决,不是其他人的能力不足,而是这个问题下面隐藏的是巨大的问题。

    特别是天驰集团现在本就是极为脆弱的边缘,如果这个事情爆出去,然后引起一系列的反弹,最终这个企业将会直接垮了。

    甚至有这个问题,张元庆想要从外面引资进入也成了不可能。人家私企可不是傻子,会对天驰集团进行评估,到时候什么都漏了。

    叶鹤叹了一口气:“我们能够承担相应的责任,可是这也不能全怪我们天驰集团。我们能保证的是,只要这些账单上的钱回来二分之一,或者三分之一,那么天驰集团绝对能够起死回生。”

    张元庆看着账单,突然想到了卫钰翔。当时卫钰翔想要推动天驰集团改制,甚至试图以极低的价格,将天驰集团卖出去,他应当是已经知道了这里面隐藏的问题。

    摆在天驰集团的问题是,如果没有钱,不改革是等死,改革了有可能就是找死。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就要想办法给天驰集团搞钱,让这个企业续命。

    黄耀也是跟着后面感慨:“张市长,我们也很难啊。不过再等几年,我们经过研判,行业的寒冬很快就过去了,到时候天驰集团就会再度迎来发展的好机会,一切问题就能够迎难而解了。”

    这是天驰集团高层的想法,那就是要拖。不过张元庆如果点头了,那么就要背上这个包袱。

    张元庆不发一言,杨东月则是就这些账目提出了要看相关材料。叶鹤等人则是早就准备好了,将担保合同、借款合同还有垫资的一些流程,全部都拿了出来。

    看着如山的材料,杨东月也只能咬了咬牙。

    “山水,让人将资料全部扫描带走。”

    张元庆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张元庆的神情前所未有地凝重。

    杨东月忍不住骂道:“一群蛀虫,这个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国家有明文规定,政府机关不得担保,这些担保是怎么能够生效的?我看他们是浑水摸鱼,这些钱只怕早就已经落入了他们自已的口袋了。”

    这个问题,张元庆早就想通了。这里面是有很大猫腻的,钱绝对不是简单地借出去然后还不了这么简单。

    这里面,有很多人掺杂其中,在里面中饱私囊。不过法不责众,插手其中的人太多,就算张元庆想要找出几个领头的,大不了就是把他们送进去,对于解决天驰集团的事情毫无作用。

    这才是天驰集团问题最为麻烦的地方,也是拖了这么长时间,没有人去解决的真正原因。

    “山水,把杨市长送回去,再送我去一个地方。”

    张元庆想到了一个苍老的脸庞,然后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李老,有个问题我想要咨询咨询你。”

    第1126章

    天水市发展之殇

    李老的房子里面,这一次李念贤没有来,张元庆也是单刀赴会。

    到了地方之后,李老正在喝茶:“估计你吃不下去饭,所以就为你备了一壶茶。”

    张元庆强行压下心中的愤怒,坐下来先是喝了一口茶。

    从李老的表现来看,天驰集团的事情他是肯定知道的。甚至天驰集团会将东西拿给自已,他也是有预料的。

    这个老狐狸,其实什么事情都知道。

    张元庆皱着眉头说道:“李老,我一直都很敬重你,可是这个事情我不能理解。二十年的时间,将一家企业完全抽空,这个事情难道不需要坐牢?”

    张元庆说到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里已经蕴含了杀气。这帮蛀虫实在是太过分了,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二十年的时间里,以各种方式蚕食了一家曾经全省有名的大型国企。现在他们退休了,一个个吃好的喝好的,有时候还吵着这个待遇不行,那个待遇要增加。

    而问题全部丢给了后人,张元庆要不然就要背下这个包袱,用各种方式将这家企业续命,如同黄耀等人所说的,拖到行业回暖。

    那样一来,天水市良好的发展态势,就要因此受到沉重的影响。而且将这个账平了,便宜的不过就是前面那些蛀虫而已,张元庆受不了这样的气。

    要不然,张元庆就要选择暴雷天驰集团,如此一来这些蛀虫会倒霉。可是天驰集团就彻底毁了,很难保证那些职工不会像之前那样,闹出非常出格的事情。

    张元庆现在就是主要负责这项工作,那么轻的来说,他要背上处分,只怕挺不到人代会,就要中止代市长的身份。重的来说,他甚至会被降职,受到白玉意背后人的严厉打击。

    而造成这二十年问题的,眼前这个老人绝对是个非常重要的角色。

    李老缓缓叹息了一声:“如果要坐牢的话,我这个老头子第一时间可以去申请坐牢,哪怕牵连后辈也没有关系。天驰集团的问题,的确是我们这一代人造成的。哪怕最开始的初衷是好的,但是到了最后,还是变了性质。”

    张元庆冷笑一声:“就这么一句话,太过轻飘飘了吧。我先问问那些垫资,到底是怎么回事,天水市让天驰集团垫资这么多钱,最终为什么会不了了之了?”

    李老没有丝毫隐瞒,直接说道:“因为财政也没有钱,天驰集团发展不错,于是就成了财神爷。在十多年前,天水市搞过一阵特色小镇,准备大力发展旅游经济,政府不惜举债投资。在举债之余,就利用了天驰集团这些企业。

    最初的想法是,特色小镇发展起来了,财政有钱再把这些欠债还了。结果在整体规划上出现问题,最终大多数特色小镇均是以失败告终,这个钱就不了了之了。”

    听到李丰这番话,张元庆皱紧了眉头。这个理由,似乎是无懈可击。可是现在天驰集团如果倒了,这一届政府就要因此买单。

    新官不理旧账,这个是说不通的。

    张元庆又问了那些担保的情况,李丰叹了一口气:“这些事情是在我手上发生的,所以我有发言权。那个时候天驰集团发展状况很好,以我为首的领导班子,决定开展了一次先进带后进,当时的天驰集团一把手非常积极,主动要求帮扶私营企业。

    那时候的我是有私心的,想要按照包邮区支持民营模式,发展出安北民营企业经济圈。可是当时的天水市现实情况,无论从政治环境还是整体承载力来说,这都是推不下去的。天驰集团抽取大量资金,并没有孵化出一个个具有潜力的民营企业,而是养出一个个饕餮……”

    李老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态度是非常诚恳的,他甚至透露,当时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是一位省领导大力支持的。甚至允诺,李丰若是做成这些事情,将会得到省里面的支持,能够更进一步。

    那个时候的李丰,既有政治理想抱负,又有个人一些上进的野心,所以才会走出这样一条路。

    张元庆皱眉说道:“你说的那位省领导是哪位?”

    张元庆的想法就是,这位省领导也是害人不浅。

    李老直言不讳:“当时是韩老主持整个安北工作,他是个想要做事的人,扶持出不少企业,曾经一度让安北的民营经济达到一个巅峰。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自称安北第一风流才俊,我们那一代人,很多都受到他的影响。”

    提到韩老,张元庆不知道如何去说了,毕竟这个人已经没了。

    张元庆手指敲在桌面上,他觉得有种火气无处宣泄的感觉:“要是按你这么说,你们只能说是决策失误?这话还是太轻飘飘了吧,我觉得根本无法说服我。”

    李丰正色道:“我只是跟你说这来龙去脉,并没有为我们这一代人洗清罪责的意思。而且无论是打造特色小镇的失败,还是后来民营经济发展的失败,这里面的藏污纳垢我是不会否认的。

    我还是那句话,如果能够让这些人伏法,我也宁愿去坐牢。我这里有份材料,你可以随时交给省纪委,我这把老骨头毫无怨言。”

    李丰说着,真的交出了一份完整的材料。

    看着这位老人拿出了这样的材料,对方的诚意已经拿出来了。

    张元庆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这个问题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了昔日自已解决的那些单纯的问题。

    这件事如果只是为了要查人的话,抓出几个蛀虫,枪毙也好坐牢也好,能够出一时之气。可是出完气呢,钱该没的还是没了。

    张元庆深吸一口气说道:“这些蛀虫,我是不会放过的,但是现在不是动他们的时候。现在我就一个念头,那就是搞钱。天驰集团不能垮,钱我也要!”

    张元庆将材料收下,然后起身准备离开。

    李丰缓缓开口:“如果你愿意听我这个老头子再说两句,你可以再坐一会,老头子这里还有一些馊主意,希望能够帮到你。如果你真心想要解决问题,现在是最好的时候。我知道白玉意是你的对手,不过有时候对手也是你的助力。一位政治家,就要善于借力打力。”

    张元庆扭头看向他,露出一抹冷色:“我能相信你么?”

    李丰惨然一笑:“老头子我确实想要赎罪,仅此而已。”

    第1227章

    将班子一起拖下来

    天水市临时常委会。

    张元庆作为临时常委会发起人,会前并没有跟任何人做交流。一般开这样的会议,要不然就是有什么紧急内容需要学习,要不然就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大事。

    就连白玉意过来的时候,脸色都格外的凝重,眉宇之间藏着一抹厉色。

    张元庆早就已经到了,很多人看到他的时候,都是愣了一下。因为此刻的他,如果用四个字来形容的话,那么就是杀气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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