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江牧野知道劝不住,无声叹了口气:“你不回家也行,待会儿吃点东西,在沙发上睡一会儿,你这脸色太差了。”时砚辞勉强笑笑,推开了江牧野的手,出门洗漱了。
这是星城医院的顶层病房套间,装修的很好,季奶奶在屋病床上还在昏迷,蜡黄苍老的手背上正输着液。
江牧野在外间桌子上摆满了饭菜,全部都是时砚辞爱吃的,等他洗漱回来后,江牧野便把他按在了沙发上坐下。
“辞辞赶紧吃,我跑了好远,都是你喜欢的。”
时砚辞扯了下嘴角,拿起了筷子,可面对一桌他平常最爱吃的食物,他却没有一点胃口。
勉强吃了几口,也只会让不舒服的胃部更抗拒。
时砚辞强忍着想吐的感觉,放下了筷子。
江牧野端起一碗清粥,坐在了他的身边,舀了一勺放在了他的嘴边。
“辞辞,多少吃点,你这样我很担心。”
时砚辞偏开了头:“阿野,我真的吃不下……”
江牧野僵持了会儿,最终还是无奈的放下,长臂一伸把时砚辞抱进了怀里。
他的手一直轻拍着时砚辞的背,温柔的哄着:“别担心,我会找最好的专家,奶奶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时砚辞眼眶通红,额头紧紧贴着江牧野的肩膀:“宝宝一直联系不上,阿野,我真的怕……”
时砚辞不明白,不明白老天爷为什么这么对他。
明明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他有了爱他入骨的江牧野,有了依靠。
妈妈和阿笙也自由了,阿笙还找到了一位宠爱他的alpha。
宝宝买了房子,有一份体面的工作,还有了叶斯年的爱。
而时明海,也恶有恶报,自寻死路。
可就在一切明朗之际,曙光就在眼前,那些不幸的事又争先恐后的打破他所有的幸福。
阿笙被绑架,ptsd复发,时明海疯了,如今奶奶又生病住院,而宝宝一直联系不上……
时砚辞有时都绝望的想,是不是他天生就没有幸福的命。
是不是老天看他现在太幸福了,所以才会让他在意的人接二连三的出事,用来惩罚他。
季奶奶很好,给了他独一无二来自长辈的疼爱,可如今这个辛劳了一辈子的老人,如今却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时砚辞不敢想象,如果季白知道奶奶生病了会怎么样。
那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时砚辞控制不住的落泪,江牧野无声的安慰。
就在这时里屋突然传出一声沉闷的咳嗽,时砚辞顿时抬起头,手忙脚乱的从江牧野怀里起身,抹了把眼泪便要往里走。
江牧野也站起身,沉声道:“辞辞你先进去,我去喊医生。”
时砚辞来不及回话,踉跄着往里走,刚一进去,便看见季奶奶撑着床沿,想要坐起来。
时砚辞吓得立马上去扶住:“奶奶你才刚醒,不要乱动。”
看清了来人,季奶奶嘴角艰难的扬起:“是小辞啊,我这是……在哪啊?”
时砚辞咽下心酸回答:“在医院,奶奶,你昨晚晕倒了。”
“晕倒?”季奶奶似在回想,半晌后点点头:“我想起来了,唉,真是老了……提起宝宝的爸妈,情绪一激动,竟然会晕过去,不中用了……”
时砚辞又气又急,偏偏语气还不敢太重:“你还装!你明明很早前就不舒服了,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瞒着我跟宝宝?!”
季奶奶似乎是愣了一下,随即不在意的笑了笑:“年纪大了身体总会有点毛病,我这心脏是老黄历了,之前也来医院看过,治不好的,只能养着……”
时砚辞红着眼睛瞪着季奶奶:“你也知道是心脏,是最重要的部位,就这你还要瞒着我跟宝宝?!
还老黄历,老太太你出息了!自已说瞒了我们多久了?!”
时砚辞的委屈逼问,季奶奶突然沉默了,良久才听见她很轻的叹了口气。
“小辞啊,这事儿别告诉宝宝,我不想让他知道。”
时砚辞愣住,没多久时砚辞猛地站起身,气的来回踱步。
“奶奶你是糊涂了吗!生病怎么能瞒着,我们找专家,国内不行就去国外,总会治好的,你瞒着宝宝算怎么回事啊?!”
季奶奶虚弱的摇摇头:“小辞你不懂,我的身体我比谁都清楚,年纪大了,经不起任何一场手术了……
瞒着他,我还能放心的多活几年,可一旦让他知道,我便会时时挂念他的情绪,反而会更操心。
我也不会一直瞒着他的,我比谁都不想看他自责内疚,但能拖一天是一天,能看他多无忧无虑一天是一天,这就够了。”
时砚辞呆滞了很久,季奶奶的话让他想反驳,可他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急诊完医生就告诉了时砚辞,季奶奶是心脏的问题,老人家惯有的毛病。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都是保守治疗,毕竟奶奶年纪大了,确实经不起任何一场手术。
拖着养着,兴许还能多活几年快活日子。
奶奶生病了,对于季白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消息。
那是他在这世上,最后一位亲人了……
时砚辞紧握着拳头,疲惫的闭上眼睛。
第164章
戏如风月
而身处m国的季白,也刚刚从鬼门关经历了一圈回来。
卧室内的栀子花香经久不散,浓郁到刺鼻,季白砸了房间内所有的摆件物品,蹲在一片狼藉的角落里,怀里紧紧抱着一件睡衣,把头埋在里面,脆弱的发着抖。
卧室房门紧闭,杜明一众医生围在门口急的团团转。
“怎么样,叶先生醒了吗?!”
杜明随手拉过一位刚从叶斯年房里出来的仆人问道。
那仆人摇摇头,也同样着急:“少爷已经昏迷三天了,完全没有要醒的迹象,就像,就像……”
那仆人脸色苍白,紧咬着嘴唇,后面的话是打死都不敢再继续说了,微微弯腰,便快步退了下去。
杜明脸色阴沉,一旁的师妹一贯冷漠的脸上也显露着急:“抑制剂越来越没作用了,分化后的第一次发情期来的猛烈,我们这里又不是医院,没有隔离室和专业设备,叶先生再不醒来,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手术后叶斯年直接当场陷入昏迷,而刚刚分化完成的季白也是同样。
本以为一场惊心动魄的手术就这样安然无恙的过去了。
可谁能想到,在季白昏迷的第二天晚上,他突然毫无预兆的发起了高烧,伴随着体温升高的同时,还有那凶险要人命的发情期。
先不说在场没有其他的alpha,就算有,也没人敢去动那位疯子的人啊。
就算真有人不怕死,色欲熏心不要命,可季白是因为叶斯年的信息素而变成omega的,其他alpha的信息素对于他根本就起不了任何作用。
抑制剂第一时间就注射了,可作用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微乎其微,季白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又没有经验,生生硬扛着那股折磨。
所有人都在等着杜明的指令,可杜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屋内季白痛苦的哭声越来越刺耳,杜明死死握住的拳头松开了,不发一言,转身去了隔壁的卧室。
师妹与剩下的医生面面相觑,不明白杜明想要做什么。
面前的两间屋子形成了鲜明的反差,一间里面满是痛苦的呻吟,而另一间却始终安静的出奇。
过了大约半小时后,那间沉默的卧室门在一众人面前缓缓打开,叶斯年苍白病态的面容,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脚步看不出来虚浮,经过医生身边时冷冷吩咐道:“你们都下去,这几天不要上三楼。”
医生们立马低下头,叶斯年进去后两人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他们当然不会找死上楼,没人想听墙根,还是这个疯子的墙根。
快两个月的相处,让他们都深刻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是个疯子,对自已爱的人疯,对自已更疯!
手握上门把手的那一刻,叶斯年的身体顿了顿,片刻后听见他问:“……止咬器有吗?”
“止咬器?”医生们愣住了,随即从隔壁房间内走出来的杜明也愣住了。
谁也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叶斯年竟然会要止咬器,他把一位beta改造成omega,目的为的不就是标记他占有他吗?
不明真相的医生暗自腹诽,这难道就是坏事做尽的恶人,仅剩的那一点点良知吗。
叶斯年沉默了片刻,才淡淡道:“下去吧。”
说完门在面前打开,露出了里面躺在地板上痛苦扭动的季白,然后门板在众人面前缓缓关上,季白的身影消失不见。
叶斯年进入房间后,便随手按灭了门口的灯,屋内陷入一片昏暗,季白缩在窗台下的身影,就这样刺入了叶斯年的眼底。
他一步步走近,窗外折射进来的月光,把投在墙上叶斯年的背影拉的纤细清瘦,透出一种沧桑的疲惫感。
他缓缓溢出的安抚信息素让季白迅速抬眸看向他。
可惜季白嘴唇百般翕动,却满是痛苦呜咽。
叶斯年在他面前站立,俯视着看他,看起来高高在上,可身侧弯曲的指尖却轻颤,泛着青白。
季白太倔,第一次经历发情期,他却异常能忍。
身边站着的是扭转他性别,和他匹配度最高的alpha,那股雪松信息素是能要他命,也能救他命的存在。
可他除了刚开始的那一抬眸之外,竟再没一点动作。
叶斯年看着面前如他所愿的季白,心中五味杂陈。
他慢慢俯身,抽走他怀里自已的睡衣,轻轻禁锢着季白的下巴,
他伏在他耳边,哑着嗓子唤道:“宝宝,你的alpha来了……”
…………
一连几日的晴天在这一夜无端的下起了雨,细细的雨丝倾斜洒落,浇打在屋檐。
而身下季白的面容也像经过这雨夜摧残一般,身躯颠沛流离……
季白的声音很好听,即使竭力忍耐下,那像是被烟雨细丝浸泡过的嗓音还是一点点击溃着叶斯年本就薄弱的防线。
叶斯年越是压抑,胸口便越紧绷。
他看着身下的情
欲,理智慢慢被侵蚀。
季白那极尽压抑的喘息,像是加快他冲破防线的步伐。
直到再也控制不住,似生吞活剥,吻了下去。
…………
季白像是濒死的鱼,眼底氤氲着水雾,炙热的呼吸扫在叶斯年的脸上,小手不安分的从脖颈滑到小腹……
叶斯年吞咽一下,喉结滚动,再也抑制不住把他翻身朝下,露出那他贪恋遐想了无数次的后颈。
红肿的腺体像是有生命般,刺激的叶斯年眼底嗜红。
他俯身,柔软的唇摩挲着,若有似无的扫过那勾引他许久的后颈……
大概是他磨蹭了太久,每一次接触像是电流,引的季白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他难耐的呻吟了声,很轻,很柔。
可那薄如蝉翼的最后一道防线,就这样被轻而易举的攻陷了……
叶斯年闭眼喘息,终究还是俯身咬了下去……
…………
后来的叶斯年很温柔,给了季白最好的体验。
他会极尽柔爱,极尽绵长的跟他接吻,也会固执霸道的禁锢着他不让他躲。
他感受着他一阵又一阵的迎合,极大的满足感充斥着叶斯年。
他终于,彻彻底底的拥有了他……
而季白濒死般的沙哑细喘,更是让他登顶巅峰。
…………
昏昏沉沉间,季白不清醒的大脑让他短暂听清了一句话,一句让他记了一辈子的情话——
“宝宝,你是我的呼吸,我的心跳,我的一切……”
冬夜的雨比雪更冷,可他们却一室温存。
他们的相识相知相爱,都如一场美丽的戏。
可戏如风月,身为主角的他们,却不知这戏演到何时才会谢幕……
第165章
温柔的威胁
“周特助,周特助!您不能上去!”
佣人伸手挡在周渡面前,用他那蹩脚的中文严肃的警告道:“这是叶总吩咐的,我不能放你上去!”
周渡沉着猩红暴怒的眼眸,用力推开上前拦截他的佣人,不发一言沉默着上了三楼。
抑制不住的怒火翻涌,在看见那扇紧闭的房门时,他的脚步却猛地顿住。
他的指尖在颤抖,呼出的气艰难杂乱,像是找不到该用哪个器官来呼吸。
里面会是什么场景?
自已真的能承受打开门的后果吗?
周渡感觉体内像是有层层叠叠的蜘蛛网,困住了他的心肝脾肺脏……
最终理智全方位败北,他的手还是抓住了那个门把手,然后,用力按了下去……
卧室灯光昏暗不明,斑驳的阴影倾洒在每个角落,屋内的杂乱的衣物,赤裸依偎在一起的两人,还有那空气中暧昧到腻人的香味……
这一切都在宣告周渡,这里到底经历了什么荒诞的侵略……
听见动静叶斯年迅速扯过一旁的毯子,毯子被空气带动在半空中漂浮,又在顷刻间落在季白身上。
而就在那顷刻间,季白看清了门口呆滞住的周渡。
周渡的眼神很复杂,有愤怒,有痛心,还有后悔……
季白惊讶于自已竟然能在短短一瞬间看出这么多情绪,可惊讶完后,便是铺天盖地的难堪。
“滚出去!”叶斯年的嗓音格外沙哑,眸色更是煞气。
周渡没动,两位alpha无声较着劲儿。
在这种情况下最难堪的是季白,他脸色苍白无血色,从毯子下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摸索着那只能称得上是块布料的衣服,颤抖着往身上套。
他分不清捡来的布料到底是自已的还是叶斯年的,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胡乱的往身上穿,那些让他难堪的痕迹只要能盖住一点,那他的羞耻就会少受一分……
他瑟缩,他无助,他颤栗……
完整套上的衣衫,勉强修补好他支离破碎的自尊……
他把头死死埋在膝盖里,汹涌的泪模糊他的视线,他紧紧咬着嘴唇,不让哽咽的哭腔有任何一丝溢出……
叶斯年看了季白一眼,喉间苦涩难忍。
他翻身下床,精悍的身体彻底暴露在周渡面前。
叶斯年随手扯过一张毛毯围在腰间,一步步逼近门口的周渡。
周渡对于叶斯年太熟悉了,他刚一走近,身上那股不属于他的栀子花香便强势的冲进周渡的感官,让他浑身麻木。
看着叶斯年盛怒的脸,周渡思绪突然恍惚,在这种时刻他脑子里想的竟然是——
这朵栀子花有毒,还是让人上瘾的剧毒。
要不然为什么自已只是多嗅了几下,心脏便像是生了病一般,这么疼……
叶斯年还是走到了面前,胸口的抓痕是那么刺眼。
看着那抓痕,周渡甚至想象得到,那该是在什么样的情景,什么样的姿势之下,才会留下这么难耐,这么深的血痕……
“周渡,你真当我不敢动你?”
周渡惨笑,看了面前的叶斯年一眼,目光又落在身后床上,季白那脆弱的身影。
他后悔了,他还是高估了自已。
眼前的这副画面,他宁愿从来都没有看到过……
周渡几乎是逃一般的下了楼。
等人走后,叶斯年关上了门,疲惫的出了口气。
季白听不见动静,可他还是不愿意露出头。
他甚至都不敢回想,这几天不分昼夜的疯狂……
那几天里的自已是真实的自已吗?
那种像是被控制住般的身不由衷,想推开却还是伸出了双手,想抗拒却还是打开了身体……
他作为beta活了二十多年,一朝分化,可就在刚刚分化完成后,没有任何缓冲下,就立即体会到了信息素的可怕之处。
正胡思乱想着,肩膀处突然落下一只手,季白立即像是被烫到似的,惊颤了下,侧身躲开了。
叶斯年的手僵在半空,片刻后不动声色的落下。
他又恢复成了往日的温柔的模样,但现在的季白清楚知道,他衣冠楚楚的外表下,是怎样的病态疯狂……
“热水放好了,你去泡一下吧,会舒服点。”
季白身子僵了下,没动。
叶斯年笑了笑:“宝宝听话,或者……你想让我抱你去?”
这次季白连呼吸都停了。
他搞不懂是自已的心境变了,还是这段时间来,叶斯年给他的刺激太大了。
明明他的语气依旧如常,甚至称的上温柔似水,可季白就是忍不住瑟缩。
他的每一句轻描淡写的话,都都像是最温柔的威胁。
良久,季白终于动了动。
他露出了头,也露出那双红肿不堪的眼睛。
他没抬头,靠着床沿磨蹭着下了床。
“嘶——”
落地的一瞬间,季白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他自从醒来后,发出的第一个音节。
叶斯年立即便想上前,可脚步刚刚抬起他便顿住了。
想要靠近的脚步停下,想要触摸的双手收回。
他垂下眼脸,隐藏起眸中的苦涩。
季白缓了有快一分钟,才再次试探着迈出半步。
某个部位传来剧痛……
短短几步路,季白硬是体会到了‘举步艰难’的感觉。
而叶斯年始终站在一旁,沉默的看着。
浴室门在身后关上,季白才惨白着脸吐出一口气。
季白拧开水龙头捧出一捧热水泼在脸上,望着镜中苍白无神的脸,他僵硬的扯了下嘴角,哑着嗓子吐槽:“真丑,真可怜……”
他又捧起一捧,这次泼在了后颈,脆弱的部位横着一道鲜血淋漓的咬痕,那是独属于alpha的印记。
可季白不管,不管那是否还在流血,不管那让人难以忍受的剧痛灼热。
他用指腹使劲儿揉搓着,可他还是觉得不够。
他疯了一般撕扯掉好不容易套上的衣服,把自已从头到尾沉入那飘荡的水中。
窒息短暂获得的快感很快消散,季白又开始焦躁。
还是不行,到底还能怎么办……
第166章
迟来的叛逆期
他露出头的瞬间又再次沉下,反反复复几次,肺部已经被窒息刺激的发出尖锐的疼痛。
季白终于不再折腾了,疲惫的靠在洁白的浴缸上。
可刚一闭上眼,眼前便浮现那张凌乱的床,叶斯年精魄的肌肉,他白皙病态的皮肤,和皮肤下因情
欲而膨胀的血管。
他猩红的眼眸,他压抑的低吼,他伏在耳边,磁性嗓音反复唤道的“宝宝……”
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片汹涌的海潮,禁锢着季白让他难以喘息。
季白洗了很久,身上那些斑驳被他反复揉搓,反而变得更显暧昧。
他不放弃,直到热水冷却,直到热气氤氲的浴室内没有了半分蒸汽,直到那久久不散的雪松味消淡,季白才站起身,出了浴室。
叶斯年穿着一件黑色浴袍,站在窗边。
窗户打开,迎面灌进来的冷风吹散了季白身上最后一丝温度,他忍不住瑟缩了下,也看清了叶斯年双指间,一闪而过的猩红。
听见动静叶斯年迅速按灭烟从窗边扔下,深吸了口气,才转过了头。
雨过天晴了,窗外的阳光正好,给叶斯年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叶斯年就站在那,逆着光,温柔的对季白笑。
“洗好了?我还以为你晕在了里面,正打算破门进去救你呢。”
他用沙哑的嗓音开着玩笑,可季白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淡淡看了一眼,季白便沉默的走到床边,钻进了那不知何时重新换好的被子里。
风吹散了屋内的暧昧旖旎,季白闭上了眼睛,感觉到叶斯年在朝自已慢慢走近。
季白装睡的演技太拙劣,眼睫控制不住的轻颤。
叶斯年坐在床边,伸出手,轻轻碰了下他的眼睛。
小瞎子不瞎了,望向自已的目光无比冷漠。
小结巴不结巴了,他现在还在生气,压根就不搭理自已。
他好像正在一点点失去自已的宝贝,失去他们之间那些回忆。
叶斯年虚抱着季白,轻声问:“宝宝,你是不是很疼……”
一句话倒先把自已问红了眼眶。
虚抱变成紧拥,他没在乎季白的反抗。
叶斯年有种预感,如果自已不抱的紧些,他就会连‘宝宝’都不能唤出口了……
季白,他的宝宝。
他会像小时候的父亲爸爸一样,会像爷爷一样,突然离开,或者消失。
他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绝对不会!
叶斯年祈求,在那被反复蹂躏的后颈处吻着:“宝宝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原谅我,你相信我!
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不会再让你疼了,我发誓,我保证,你相信我……”
如果搁在以前,听到这种话季白会欢喜,会羞涩,并无条件相信。
可现在叶斯年的每一句,都让季白由心底产生恐怖的颤意。
他咬着舌尖,逼迫着不让自已躲。
理智告诉他要顺从,要听话,不能躲。
叶斯年是个疯子,自已已经变得不人不鬼,变成了一个模糊性别的怪物。
他还会做出什么,季白不愿去想,也不敢。
他明明已经伪装的很好了,可他身体的抗拒,身后的叶斯年还是感觉到了。
他贴着他,紧紧抱着他,可他只有恐惧自已。
叶斯年的世界天崩地裂。
他松开了手,下了床,沉默的走到门边。
“我……去隔壁洗漱,你好好睡一觉,哪里难受就告诉我,或者……告诉医生也行。”
季白没回话,叶斯年等了几秒,便出了房门,并把门关上了。
季白终于睁开双眼,望了望紧闭的房门。
等确定人走后,季白下了床,来到了他刚刚站的窗台边。
他垂下眼,看见了窗台上那残留的烟灰。
四处寻找了一圈,季白从一旁的沙发角落,摸出了半包烟和一个打火机。
他握在手中,再次返回窗台边。
他学着叶斯年刚刚的样子,打开了窗户,在阳光下,在寒风中,点燃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支香烟。
尼古丁入喉,苦,辣,呛……
季白蹙眉,捂住胸口止不住的咳嗽。
想扔掉时,却又鬼使神差的放进了嘴里再次吸了一口。
然后一口接着一口,直到香烟燃尽。
季白不知道他抽的到底对不对,姿势标不标准,看起来好不好笑。
一根燃尽,他又点燃了一根,尽量还原刚才叶斯年的模样。
可模仿的再像,就算一比一复刻,他还是探究不到,那一时间叶斯年脑中在想些什么。
习惯真神奇。
不知道第多少根时,一开始还难以接受的尼古丁,竟然也慢慢发觉了它其中的美妙。
季白心里忍不住想,下次或许可以试试酒,那个他喝了几次都觉得难以下咽的酒。
免得以后再被小辞嫌弃自已酒量差,吐槽自已喝酒像是在喝毒药。
二十多年,季白迟来的叛逆期,终于到了。
接下来的几天叶斯年又消失了,整个庄园内好像除了佣人之外,又只剩下了季白自已。
季白倒是乐的自在。
他姗姗来临的叛逆期格外猛烈。
季白对于这种偷偷做‘坏事’的感觉上了瘾。
他偷着抽烟,也会背着佣人去酒库偷酒喝。
还会在夜深人静佣人都休息后,自已偷偷跑到院子里踩雪玩儿,然后在天亮时把好不容易堆起的,奇形怪状的雪人给推翻。
他半夜偷玩雪感冒了,季白又会格外叛逆,趁着佣人不注意,偷偷把苦涩的药扔掉,然后再把提前准备好的糖果塞进嘴里,在佣人回身时,当着他的面,假模假样的咽下去。
叛逆的后果就是,他从轻微感冒,发展成了重感冒,还伴随着时升时降的高烧。
最后是久不露面的叶斯年出现了,每天亲自盯着季白吃药,夜晚紧紧拥他入怀,像看犯人似的。
季白找不到机会溜出去玩,这才阻止了他的小趣味,病慢慢好了起来。
国内快新年了,季白的病也好了。
而季白的手机,也重新回到了自已的手里。
开机那一刻,手机一连串的震动导致了死机,反应了好几分钟才恢复正常。
他没什么朋友,这么多的震动,除了奶奶的几个来电,剩下的全是时砚辞的。
看见这两个名字,季白又开始咬起了嘴唇。
经历了这么多,他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往最亲密的两个人,此时的来电,竟然会让他感觉到抗拒。
他该怎么解释呢,季白不知道。
季白踌躇犹豫,最终还是拨通了时砚辞的电话。
第167章
汹涌的心动
回到国内已经深夜,车子驶入小区大门,叶斯年的身影隐在后座阴暗处,密闭的空间内只有淡淡的清香,和两人已经尽量放轻,还是避免不了流出的呼吸声。
季白微怔间,车子停稳,前方司机的声音传来,打破这份宁静。
“叶总,到了。”
叶斯年没回话,偏头看向季白。
季白垂下头,把下巴藏进围巾里,毛绒的触感扫在鼻尖有点痒,他声音低不可闻:“……我走了。”
季白开门下车,脚踩进未融化的积雪里,发出咯吱的声响。
国内真冷,季白刚脱离温暖的车厢,猛一下车,凛冽的寒风顿时从四面八方灌进身体里,冷的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知是穿的太厚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季白脚步笨拙,走了半天也才挪动一小段距离,导致不远处的后面,车门打开的声音都清晰可见。
“宝宝。”
叶斯年的声音飘荡在寒风中。
季白顿住,慢慢转过身,看向叶斯年。
叶斯年逆着路灯黯淡的光影,指尖夹着一支焚烧的烟,黑色大衣敞怀,衣摆飞扬,一步步向着季白走来。
快接近的时候,他猛吸一口烟,随即指尖轻轻弹开,一抹猩红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隐入路边的积雪内。
他就在白色烟雾中走到了季白的面前,伸手把他用力揽入怀中。
季白眨眨眼,身子从最初的僵硬慢慢松弛,放弃般的靠在他的肩头闭上了眼睛。
叶斯年抱了好久,大手从后脑勺慢慢往下,经过后颈时在那毛绒围巾上轻轻捏了下,随即继续下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