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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橙色的福利卡出了这俩字再没有其它。

    盛苑考虑到刚刚的笑话,顶着主系统的视线,没有询问,反而随手点了点透题。

    顿时,一个解说声自卡里发出:“本届院试真题两套!”

    “还有解说呢!”盛苑连忙缩回手,生怕这卡自动领取。

    “您可真大方啊!”

    确认橙卡回到之前状态,盛苑才有心情评论:“哪怕给我一套乡试考题也成啊!”

    主系统权当没听到。

    盛苑也没打算跟这纠结,利索的看向第二张福利卡。

    这次,福利卡浮现出“剧情”这俩字之后,不等盛苑动作,竟然自动播报起来:“想知道自己的政敌都有哪些么?点开我,一切都能揭晓(那是不现实哒,本卡随机提供一个政敌之名,其作用、能力不做评述)。”

    “……”盛苑抚着胸口,朝主系统露出和善笑容,“你很顽皮,你晓得不?!”

    【苑姐儿,你不选这项啊?】系统听懂了,苑姐儿无意拿这张卡啊。

    “走仕途,当首辅,那政敌还能少?既然福利卡不打算全部说出他们的名字,那么知道一个和知道几十个有何区别?”

    盛苑承认自己刚刚想拿下它,可是,冷静下来,她兴趣降不少。

    “政敌这种存在,有时候是合理出现的,有时候出现的毫不合理,有赞成你的,就有反对的;有喜欢你的,就有讨厌的;有支持你的,就有驳斥你的……想要推行政令,想要施展才华,想要一展抱负,怎可能不触及某些人的利益?即使避开了提示的政敌,还有其他政敌。”

    盛苑说到这儿,忽而想通透了:“只怕主系统也不能拿到全部数据,所以才跟抖了这个机灵。”

    系统闻言,看向左顾右盼、就是不肯看它和盛苑的主系统。

    很好,宿主竟说对咯!

    盛苑说完,也不看系统和主系统之间的视线博弈,开始好奇的点开最后那张紫色福利卡。

    这次,福利卡上没浮现字,反而浮现出了“鼓掌”的图样。

    “恭喜宿主,领取此卡,赠送你毒虫大全一套,同时,还可自动免去你所欠积分利息之三成。”

    听到前半句的盛苑面无表情,不过听到后半句,她立刻喜笑颜开。

    “感谢主系统!表白主系统!主系统威武!”盛苑连忙举着系统朝主系统欢呼。

    “【……】”主系统默默地将“见积分眼开”录入到系统记忆里后,飘然的晃晃手,走远了。

    “系统,好样的!”对于不置一词远走的主系统,盛苑给予热情挥手,而后揪着系统,使劲儿亲起来。

    她可没忘系统之前的表功!

    “积分贷款利息给咱免去了三成!”盛苑有些激动。

    要晓得,她拿到县案首,主系统给的奖励都没这么多!

    【你高兴就好!】系统让她哄得晕晕乎乎,本就自得的它,此刻更有种自己完成大事的成就感。

    “嗯嗯嗯!”盛苑使劲儿点点头表示高兴,而后忽然想起,“不过话说回来,主系统还挺有仪式感,明摆着第三张福利卡才是给咱的,还弄出了选卡这项流程。”

    她这样说着,刚想问系统,主系统是不是挺活泼的,就感觉到一阵晕眩,待再清醒过来,她竟已经回到之前的房间了。

    第四百六十四章:解决

    盛苑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京郊山庄上,要不然,怎么听到鸭子嘎嘎叫呢!

    “苑姐儿!苑姐儿!晟哥儿醒了!嘎嘎嘎嘎嘎!”

    安屿的笑声瞬间将盛苑扯回到现实。

    “晟哥儿醒了?!”盛苑懵了一瞬,立刻就加入到安屿的敲隔板队伍中去了。

    因为中间隔着屿哥儿,她听不见晟哥儿动静,只能喊屿哥儿帮忙传话,“快说!快说!晟哥儿他情况怎样?!”

    “很好的!就是不大有力气,大夫看过了,只说是饿的。”安屿兴奋地时候语速极快,“他身上的痘子开始往下消了!”

    “这样快?!”盛苑惊诧不已,“果真中毒了?”

    “应该是吧,大夫给他灌了几回药,施过几次针,其间还用药罐给他拔毒,这不,天刚蒙蒙亮,他就清醒了!”

    “这都是何时的事儿啊!我怎么不晓得?!”盛苑清楚自己睡眠质量是极好,可这也不至于对卢晟那边儿频繁的动静无所觉吧,“而且,你又是怎么晓得的?”

    “我也是才晓得的,容夫子他们快三更的时候,将晟哥儿旁边房间隔板门打开了,他们安排了大夫在那儿休息,故而来来回回数次都不曾惊动旁人。”

    安屿高兴的躺在榻上来回翻滚:“苑姐儿,我高兴得都饿了!”

    “咕噜噜。”盛苑低头看着发出抗议的肚子,有些想吃府里大厨师傅做的甜酱肉咯。

    悄悄吞吞口水,盛苑努力将脆香的酥点从脑海里摒除,她还有问题要问安屿呢:“晟哥儿好了,那你呢?你昨儿不是长了许多红疹?”

    安屿没想到苑姐儿还记着她,顿时乐得见牙不见眼了,利落的爬起来,扑到隔板上,兴冲冲跟盛苑表示:“我刚喝了一碗清毒汤,好像不那么痒了!大夫等会儿也要给我安排疗程!……哦,对了,苑姐儿,你呢?我听你说话声,好像没事儿哦!”

    “我好极咯!”盛苑拍着胸膛,“根本没有中毒!”

    “没有错,小女郎的确中不了毒。”之前见过的大夫笑呵呵的打开外门,出现在盛苑眼前。

    门外热烈的阳光顺势冲了进来,把盛苑照得忍不住侧过头,用手挡了一挡。

    “大夫?!大夫!!!”安屿听见动静,忙不迭敲隔板,“您给苑姐儿好好瞧瞧啊!”

    “呵呵呵,好、好、好!”大夫笑呵呵的提着药箱来到盛苑面前,轻轻敲着榻旁的桌面,“小女郎,老夫给你摸摸脉吧!”

    “好哒!”盛苑利索的将手递过去,仔细的看着大夫脸上的变化。

    老大夫眯着眼睛把脉片刻,忍不住问盛苑:“小女郎平时如何保养的?这般康健有力,就是郎君里也极为少见。”

    “保养?”盛苑点点头,认真的想了想,坦然无私的分享自己的心得,“嗯,就是多吃多喝多练武,多笑多闹不生气!”

    整天快快乐乐笑哈哈的,不烦不燥不苦恼,自然就很好了。

    “……”大夫顿了顿,诧异的看着盛苑。

    他看出这小女郎不是敷衍自己,这说的是真话。

    可是这说的是一回事儿,能做到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小女郎果真奇人也!”大夫琢磨半晌,只是憋出这么句感慨来。

    毕竟不是谁都能做到这样没心没肺的!

    一般来说,小女郎这样正值考试的学子,多多少少都有些闷郁或者躁意。

    “大夫,您之前说我中不了毒,是怎么回事儿?”盛苑生出期盼,琢磨着自己是不是无意中触发了避毒功能。

    “哈哈,说起这个,还真要感谢女郎你啊!”大夫挪开手,捋着胡子笑得畅快,“小女郎用笔杆收集那些毒虫,将其放置数日,以致里面毒虫彼此搏斗……胜出的毒虫以败将之毒汁为饮,毒性更胜从前,奈何困于笔杆不出,只能呜呼罢了……见那毒虫僵滞,吾等剖开查勘,发现其腹内有一黑丸,取之化水可消痘粉毒性。”

    盛苑听得脸上笑容都僵滞了:“大夫,晟哥儿、屿哥儿他们该不会喝了这黑丸……”

    “!!!”安屿闻言,差点儿吐了。

    大夫没有察觉他俩不对劲儿,笑呵呵的点头:“女郎几只笔杆也就养出了十数枚黑丸,除却研究用的,刨去上交给太医院的,咱们手里唯有五丸,这些是要给明显有反应中毒的学子用的……幸好只取些许就能让两位郎君好转。”

    “呕!”安屿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大好了,他想把自己给扔了!

    “……”盛苑没想到安屿反应这样大。

    “苑姐儿!”安屿悲愤的瞧着隔板,想哭,“你把我打晕吧!最好打的失去记忆!我想忘了这段!”

    “打晕你?”盛苑觉得这个要求不难,难的是让他失忆。

    她出手,要么白打,要么打傻。

    “想失忆,那不得下毒啊!”

    大夫本来笑呵呵的听他们说话,可听到了最后,脸上的笑容都维持不住了。

    好家伙,这俩人,一个真敢提要求,一个还真琢磨可行性了!

    要不他俩是好朋友啊!

    果然一对卧龙凤雏!

    “安小郎君,老夫记得云栖书院农院好像办过全虫宴,九江书院学子选出最喜欢的一道佳肴,名为蚂蚱多吃……怎么你没尝过?!”

    “咦?对啊!”安屿想到云栖书院那千奇百怪的全虫宴,顿时不难受了。

    “当初,我们忍着难受品尝,也是为了体验百姓之苦,想要将来能帮百姓解决虫害之苦,这才咬着牙参加全虫宴。”安屿想起当初参与进去的目的,之前的难受渐渐消散,“今儿,就当我等身先士卒,替同窗尝试解毒吧!”

    这样一想,安屿放松下来。

    “果然还是苑姐儿说的对!同样的事情用不同的角度去想,那感觉也极为不同啊!”

    大夫见安屿平静许多,不由松了口气。

    他还愁呢,若是小郎君不配合解毒,之后的疗程要怎么办是好啊。

    没想,不等他劝说,小郎君自己就想开了。

    甚好!甚好!

    第四百六十五章:夫子布置作业

    “苑姐儿,你这误打误撞帮大家解决了难题,你说会不会有嘉奖啊?”

    又是一个清早,已经被允许在小院子里放风的安屿同学,对同样在院儿里练习扎马步的盛苑和举石凳的卢晟说起了自己的想法儿。

    “嘉奖?!谁给啊!”盛苑肩膀纹丝不动,脑袋轻轻摇摇。

    “当然是皇上!”安屿觉得一场伪天花造成的慌乱很快得到平息,之前大部分出现感染症状的学子也开始恢复,这样的功劳不奖励奖励,见之不合适!

    “我看难!”卢晟放下石凳,抹掉额头上的汗珠儿,喘着气的说。

    “你何出此言?!”安屿没想到晟哥儿认为不可能,不由诧异的很,“苑姐儿的功劳就摆在明面儿上,大夫和太医都清楚!”

    “屿哥儿,劳烦你动动脑子啊!”卢晟坐在让他举了数百下的石凳上,见他一副“若皇上不肯奖励苑姐儿,那他就去撒泼”样儿,不由很是无语。

    “这和动动脑子何关?!我这就是动脑子才想出来的!”安屿振振有词,他此刻坚信皇上不可能无视苑姐儿的功劳。

    “屿哥儿,你可还记得,这次这场风波源于中毒?”卢晟叹口气,抚额问。

    安屿看了眼开始“呼呼哈嘿”的练起拳脚的苑姐儿,点点头,表示自己记忆不错:“我要是不记得,也不能说这些。”

    “既然记得,你就该晓得,这从未见过的毒虫能成群的出现在考场……可不简单!”卢晟掰着手指跟他说,“如何同时出现在不同的考场?如何队形一致朝着考案上爬?你说这里没谋划安排……如何可能?!”

    “啊,这……”安屿倒吸口气,这些他还真没琢磨过!

    “皇上正因为喜欢苑姐儿,所以才根本不可能对外宣布苑姐儿的功劳。”

    安屿听到这儿,恍然:“这是保护苑姐儿啊!”

    不管有意无意,苑姐儿的举动,的确破坏了对方计算。

    “若是我猜不错,天亮之前皇上就安排人封锁了口风,大夫、太医……这些知情者都不回说出苑姐儿的。”

    紧张的安屿听卢晟这样说,微微放松些许。

    他看着在院子里上下翻跃的苑姐儿,忍不住凑过去。

    感受着盛苑拳风的安屿,紧紧追着人家询问:“苑姐儿!苑姐儿!晟哥儿说的这些,你是不是都想到了?你怕不怕啊?!”

    “为何要怕啊?!”盛苑见安屿傻乎乎朝着自己拳脚上凑,也怕无缘无故揍到他,只好利落收势。

    她给自己擦了擦汗珠儿,看向忧虑的安屿,笑了:“不要这样啊!你若是想到敌在暗我在明,咱们连放毒虫的是谁都不晓得,是不是更要焦虑了?”

    果然,安屿听到这儿,精致的面容都有些要变形了。

    “轻松些,小郎君!”盛苑拍拍他肩膀后,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说,“你这样不可啊!以后出仕做官,外任到了地方,那明枪暗箭的,岂不更是惊险?”

    “要是我自己,我才不怕呢!”安屿见苑姐儿竟然毫不在意,又看看不紧张的卢晟,顿时有种“他俩皆醉唯己醒”的失落,顿时气得嘴上绒绒要竖起来了,“可这次的关键人物是你啊!”

    “对,是我啊!所以你就更不要多想了!”盛苑见他绷得紧紧的,脑筋一动,捡了根树枝过来,放到安屿手上,“像我这样多才多艺、文武双全、毓秀钟灵、聪明智慧、人缘极好、人脉颇丰的小女郎,岂能轻易遭人算计?谁敢轻易算到我这儿!那和自投罗网有何区别?来来来,不要烦了!跟我过两招!出出汗,就不烦恼了!”

    “……”安屿感受着手里树枝的触感,理智终于回笼。

    苑姐儿说的过招,根本就是她单方面揍人啊!

    “呵呵,我感觉现在好多咯!”安屿嘴角儿抖了抖,颤巍巍的将树枝轻轻放到石桌上,“让你这样一说,我感觉你说的很对!”

    他瞧瞧的往后挪了挪脚:“像你这样狡黠淘气、谨慎善虑、靠山众多、地位不凡、耳聪目明、心狠手辣的小女郎,谁敢算计谁不长眼啊!”

    说到最后,他撇腿就跑,哈哈哈的大笑着朝自己住的小屋而去。

    盛苑没想到这家伙这样坏,刚开始还一副战战样儿,转瞬就打趣她!

    “安屿!你给我站住啊!”盛苑跺跺脚,拎起树枝紧追而去。

    “啊!啊!啊!别真打啊!哈哈哈!没打着!”安屿抱头鼠窜跟前面跑,盛苑挥舞树枝跟后面追,偏偏这家伙嘴欠不止,把个盛苑气得咬牙切齿、左扑右抓。

    “呵呵,看来女郎郎君都恢复了。”容夫子一进院子,就见到这副同学友爱的景象,很是欣慰的点点头,“既这样,老夫就放心了!”

    盛苑和安屿没想到容夫子忽然进来,更加没想到他这样说话。

    这说的是反话……对吧?!

    盛苑和安屿对视之后,瞧瞧看向走过来的卢晟。

    卢晟捂着胸口作虚弱样,跟他俩一起和容夫子见礼。

    在盛苑和安屿底气十足的问好声里,卢晟虚弱不稳的话语显得格外清晰。

    “……”安屿担忧的看过去。

    刚刚晟哥儿说话挺有力气的,莫不是……莫不是着凉了?

    盛苑则诧异的看向卢晟,想从他脸上看出缘由:这家伙该不会想装无辜吧?!

    “咳咳咳,苑姐儿和屿哥儿怕我闷得慌,跟那儿逗我玩儿呢!”

    卢晟赧然的朝容夫子笑了笑。

    “小郎君刚刚是举石凳举岔气儿了?”容夫子和善的关切他。

    “……”卢晟立刻恢复之前状态。

    容夫子瞧着三个耷拉着脑袋的学生,感觉着他们萦绕着的蓬勃生气,脸上的笑容愈发真切。

    “既然都恢复了,那就开始复习功课吧!”容夫子温柔的给这仨淘气学生布置作业,“考虑到你们刚恢复,不好苦思多想,那就抄书吧!每天将你们的本经抄写一遍也就是了。”

    “啊?!!!”盛苑三个闻言,不可置信的抬起脑袋,眼睛瞪得溜圆。

    第四百六十六章:没要求

    盛苑迈出书院大门,感觉整个人都升华了许多。

    这种变化是积极的、向上的、正面的!

    她的知识得以巩固、她的字体得以完善、她答题技巧得以进步。

    言而总之、总而言之,除却她的小手累成了爪子以外,她整个人都往前迈进一大步!

    呼吸着外面新鲜空气的盛苑,感动的眼泪汪汪!

    “呼!可算出来了!”安屿喜极而泣的看着车水马龙的街市,感觉自己重获到了新生。

    “不多说了,咱们过几天见!”卢晟二话不说,拍拍俩好友肩膀,飞上了亲爹带来的马车,看都不看书院大门一眼。

    这些天他在里面呆的那叫个够够的,院试之前是决计不肯来这儿了。

    他溜得极快,安屿惊得目瞪口呆,目送着挥手走远的好友,磕磕巴巴半晌,才说出句整话:“苑姐儿,他可太不够哥们儿了!”

    “没瞧见卢三叔盼他盼得要疯了!”盛苑倒是颇为理解,“晟哥儿晕过去的事儿,卢三叔多少有所耳闻,虽说解毒好了,卢三叔看不见晟哥儿,未必能多放心。”

    安屿听到这儿,有些酸溜溜的哼了哼:“那我帮你找找盛三叔吧!他肯定也在外盼着你呢!”

    “……”盛苑听他哼哼,忽然想起他嘻嘻哈哈大大咧咧外表下的身世。

    若皇上还是太子,说不得也能亲自过来接他,只可惜皇上就是皇上,就是为了屿哥儿好,他也不能大张旗鼓亲自来接。

    盛苑张了张嘴,想要劝,可想了一下,又觉劝说之举,其实才更伤人。

    没必要特意提醒安屿的身世让他难受自伤。

    这样想着,盛苑面露庆幸,有意感叹说:“幸好咱俩基本没什么症状,我爹娘、皇上和安贵妃他们不至于像卢三叔那样紧张惦记。”

    提到安贵妃,安屿的情绪好了许多,也有心惦记院试延期的事儿了。

    “苑姐儿!”

    “小侯爷!”

    说话间,盛向浔和成栋的呼唤声打不远处传来。

    盛苑和安屿抬眸看去,就见这二位兴奋地朝他们跑来。

    “爹爹!”盛苑原以为自己很平静的,这些天忙于功课也没工夫太想家,可是见到她爹之后,她才晓得,原来不是不想家,而是想念之情让她潜意识给按下了。

    “娘亲!”盛苑刚要扑到她爹怀里,就看见她娘站在马车旁,远远地朝着她笑,登时,她再忍不住了。

    刚想对小女儿关怀备至的盛向浔,眼睁睁看着小闺女兴奋地朝妻子扑过去,情绪瞬间略有些复杂。

    当然,尴尬是不可能尴尬的、局促也不可能局促,自己闺女不买账没事,这不跟前儿还站着一个呢!

    “咳咳,屿哥儿,听说你起疹子了啊?怎么样,已经没事儿了吧?!嗯,看着是有些瘦了!”盛向浔拍拍安屿的肩膀,将富裕的关心送给了安屿,“郑公公和荟景姑姑都来了,就在外面车旁等着呢,走吧,赶紧进宫给皇上和安贵妃瞧瞧,也好让他们放心;毕竟不亲自看过,当家长的就不能放心,谁说好都不成。”

    盛向浔对此可有感触了,他顺手乎撸了把安屿的脑袋瓜儿。

    安屿耳朵尖儿有些发红,作为大郎君,现在姑姑都很少乎撸她了。

    想到姑姑,他有些雀跃,之前那些许的感伤早不知何时给冲掉了。

    呜呼,回宫!回家!

    ……

    盛苑发现,书本上说小别胜新婚,此言用在她和家里人身上也格外合用。

    就像这次从九江书院回来,她娘待她就格外亲热。

    哪怕她赖在娘亲怀里不去读书都没关系!

    当然,这样好的待遇,在擅于蹬鼻子上脸的盛苑几番实操之后,到底给取消了。

    “谁让你淘气的!”特意回来看妹妹的盛蒽,听着这孩子义愤填膺的控诉,完全生不出丝毫同情。

    “果然,孩子回来久了,就不值钱咯!”盛苑把手伸过去,给她姐瞧,“这都成爪子了!就是之前在书院练字读书练的!可不可怜?!可爹娘竟然还让我练。”

    盛蒽看着面前这对儿肉嘟嘟、软乎乎、水嫩嫩的爪子,陷入了沉思。

    这怎么瞧都不像是受累了的手啊!

    低头看看自己那双细长却有劲儿的纤手,盛蒽觉得,妹子这字儿还是练得少啊!

    盛苑本来只是想要跟她姐姐撒撒娇的,不成想,她姐目光瞅着有些不对劲儿,登时,敏感的直觉和丰富的经验同时启动,发出提示警告。

    “你可想好了再说哦!”盛苑赶紧捂着她姐嘴,以免她姐说出让她想断交的话。

    “……”盛蒽眼底不禁闪过笑意。

    她拍拍小妹肉肉的爪子,表示可以放手了。

    盛苑将信将疑的看着她,犹豫了一下,到底松开了手。

    “我是想问你,眼瞅着你就要及笄了,想要什么礼物啊!”

    盛蒽好笑的捏了捏妹妹的脸颊,温和说:“瞧把你厉害的,还会吓唬姐姐了!”

    “礼物?!”盛苑眼眸一亮,反手抱着她姐胳膊忙问,“我想要什么礼物你都给?!”

    “……”想起自家妹妹好像有蹬鼻子上脸的特长,盛蒽有些紧张,“当然,还是要贴切实际的,你要是想让我给你举手摘星辰,那我也办不到不是!”

    “放心!放心!我不可能让你举手摘星辰哒!再说了,我要星辰何用?你真送我一颗,我都找不到相配的地方安置人家!”

    盛苑让她姐不要紧张:“姐姐清楚,我这什么不缺,所以礼物不用有多名贵。”

    姐妹之间,礼轻情意重,价值不是关键。

    “礼物嘛,其价值大多在于给人以惊喜和给人以愉悦……嘿嘿,我这人很简单,没要求哒!姐姐,你要不然呢,就准备许多的小礼物,从数量上取胜,让我一次拆个够……要不然呢,你就准备个大惊喜,让我好好乐一乐!”

    “……你还真是没要求啊!”盛蒽这笑容看着,好像想要揍人。

    她一次性送过来几百包点心,让她拆着玩儿好不好啊!

    她让人抄一箱名人读书笔记过来成不成啊?!

    第四百六十七章:期许

    “蒽姐儿。”郑三娘和卢元娘找过来的时候,就瞧见自家好友拿着东西写写画画。

    这走近一瞧,才发现好友竟然不是刻苦攻读,竟是在画图纸,看样子,还很精细哩!

    “行啊,咱们苦读盛二娘懂得劳逸结合了?”郑三娘坐到她旁边儿,摇晃着团扇,跟卢元娘挤眼睛玩笑,“让咱瞧瞧,你这是画什么?”

    说着,竟然就想拿过一瞧。

    盛蒽赶忙转身,用胳膊挡开她:“三娘,莫闹!我这是给苑姐儿准备及笄礼呢!”

    “苑姐儿?!”想起好友家那个小女郎,郑三娘记忆瞬间回到十数年前游园会初见的情景。

    想到那沉甸甸的手感,郑三娘的嘴角儿抖了抖。

    “我家小妹现在不算胖了,顶多算是丰腴!”盛蒽一看她表情就晓得好友在想什么,好笑之余还要纠正她的想法儿。

    她家苑姐儿现在可漂亮了!

    “你小妹幼时就很精致的。”郑三娘讪笑着挪开视线。

    盛蒽向来喜欢听旁人夸赞苑姐儿,很认同的点了点头:“那丫头打小儿就好看,人又机灵又乖巧,可招人稀罕了。”

    “……”郑三娘想了半晌,都没觉着好友那个妹妹跟“乖巧”沾边儿。

    卢元娘见她笑容维持不住了,忍笑应声说:“小苑姐儿的确找人稀罕,我家晟哥儿向来对同龄小孩儿不假辞色,唯有一个屿哥儿、一个苑姐儿最是要好;打小儿,亲戚朋友家的小女郎一靠近,他就躲得远远儿的,一说他他就说嫌麻烦,可是对苑姐儿却格外有耐心。”

    “那是,我家苑姐儿等闲不啼哭,就是惹急了,也是一哄就好,别提多招人疼了。”盛蒽只捡自己喜欢听的听,至于什么晟哥儿啊,旁人家的小女郎,她都无视了。

    她小妹可爱得世间少有,旁人家的小女郎比不上,那不是应当的?晟哥儿待苑姐儿好,那是因为他们是好友,说起来,小妹待晟哥儿不好?不过是人心换人心罢了!

    “你家小妹是不啼哭,她一般让别人哭!”郑三娘虽很少见到那小女郎,但是对其在外威名,多少也是有所耳闻的。

    “我家苑姐儿那叫正当防卫!”盛蒽一字一句给好友纠正,“你自己想想,平时你可曾听说过她仗势欺人?可曾听说过她主动招惹旁人?可曾听说过她欺负弱小?不过是那帮纨绔权贵惹是生非,我们家苑姐儿主持正义罢了!”

    “……好吧,你能说,你有理!”郑三娘第一次发现好友口才这样好,让她这一说,她妹子简直是正义代表!

    “本来就是啊。”见好友不驳斥,盛蒽满意的继续完善她的图纸。

    卢元娘的注意力则让书桌角落的一沓图纸吸引了:“蒽姐儿啊,你这不要告诉我,这图纸都是给你妹妹准备的啊!应该不是吧?要不然,这是多少礼物啊?!”

    盛蒽闻言,头也不抬,轻轻点了点:“是啊,那丫头最喜欢拆礼物了,我多准备点儿,让她拆个够!”

    想到自己的灵感和小妹之后的惊喜样儿,盛蒽忍俊不禁。

    “……”瞠目结舌的郑三娘和卢元娘,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出了不解。

    这姐姐当的,谁见过?

    ……

    “屿哥儿。”景和帝从华宁宫出来的时候,没忘记把内侄安屿一块儿领走,“这次院试把握大么?”

    在宫里放飞了几天的安屿,要不是听到皇帝姑父提,他自己都要忘记还有考试这回事儿。

    “没、没大问题吧!”安屿没敢把话说太满。

    皇帝姑父倒还好说,他就是考不上秀才也不要紧。

    就是他姑姑有些难办。

    明明是个厉害人儿,最近却不知跟谁学的,只要对他不满意就哭哭啼啼,说是对不起弟弟弟媳,闹得他感觉自己不努力就是犯罪!

    这谁受得了啊?!

    景和帝没想到这嚣张的小郎君,还有谦逊的时候,不禁笑了笑,觉着自己教育的不错。

    “也不用太紧张,考不考,你都是侯爷,等你长大了,自有差事让你办的,这考试就是练练而已。”景和帝也是头回遇到自家孩子考科举,不过虽然没有经验,但是天下都是他的,所以经验对他来说也不很重要。

    安屿没觉着紧张,不过皇帝姑父劝慰也是好意,他乖巧的点头应了。

    他这般,看在景和帝眼里,回头在清源宫和掌印太监郑安闲聊的时候,不禁感叹:“都说屿哥儿嚣张跋扈,朕看不过是那些人自己教不好孩子,反而记恨屿哥儿帮他们教育孩子!

    不是朕夸自家孩子好,你看承忠侯和永兴侯,他们不是也很喜欢屿哥儿?这足以说明,咱家的孩子是好孩子!”

    “可不是呢!”郑安给景和帝斟上茶,附和说,“小侯爷文武双全却从不自大,虽有骄矜之气,却懂友爱知孝顺,为人心软良善,从不欺负弱小,就连太后娘娘也对他赞誉有加,说是皇上您教导的好呢!”

    景和帝笑着颔首:“不知是太后呢,谢贵妃也对这孩子喜欢的紧;朕的皇子皇女,也很喜欢这个表兄弟。”

    郑安听着觉得好笑,皇上这证据找的……还真有说服力。

    “这次院试,也不知苑姐儿能不能拿到案首之名。”景和帝说过了安屿,话题转向盛苑。

    郑安对此不好多说,只是笑言道:“奴看太后娘娘想要齐姑姑接小女郎进宫,届时您好好儿考考她,不就清楚那小女郎的水平咯?!

    ”

    “……到时再说吧!”景和帝眯着眼轻轻一笑。

    苑姐儿小三元这名头拿不拿的不要紧,他想看看这满朝大臣是怎么想的。

    ……

    “你这是怎么想的!”礼部尚书何本出将得意弟子陈稳叫到跟前儿,质问,“你这个顺天府尹当得太过得意,不舍得往外调,是不是?!”

    陈府尹也很委屈:“老师,不是学生得意这位置,主要是这考官当得学生苦哇!”

    说着,他竟然还以袖抹泪,哭诉了起来。

    第四百六十八章:陈稳郁闷

    何本出当了十多载的礼部尚书,门下弟子无数,可像陈稳这样放开了颜面哭泣者,还真没见过几个。

    本官怎有这样厚颜弟子!

    “学生苦哇!”陈稳不在乎恩师怎样看,反正他的为难要说出来,不说,还以为他这官当得多轻松呢!

    “录取女案首也是无奈为之,盛家女郎答卷放在那里,言学政为人秉直不容沙子,学生如何能于众目睽睽之下弃盛家女郎而选他人?”陈稳苦着脸,连连的诉苦。

    “本官何曾因你点了女案首而恼?”何本出愣了一下。

    他再傻也不能让自己爱徒不能为而为之?

    就凭盛家女郎考卷堪为魁首以及皇上注目,就不能当出头椽子!

    “啊?!”陈稳还准备按之前写好的腹稿继续卖惨,可听到恩师的话,他也有些发懵。

    不、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跟盛苑两次得到案首之名无关?!

    意识到这点,陈稳松了口气。

    早说啊!早知这样,他就不哭诉了!

    擦擦额头虚汗,陈稳注意到恩师那“恨铁不成钢”的目光,顿时脸上浮出茫然。

    “老师,学生究竟何事让您生气啊?”

    何本出见这个弟子当真不解,登时没好气的问他:“阁老岑大人之三女参考,此事你当知晓。”

    陈稳听到这儿,不禁唇齿泛苦:“老师,那岑幼娘学文极精,满京都的人都晓得岑阁老之女参考,可有多少人注意着呢,学生如何好帮着岑阁老徇私呢!

    而今陛下看重科考,务令每场考试要将考生试卷分期公布,岑幼娘的试卷摆在那里,学生若是无故不取,恐怕在士林的名声就要差咯!

    说不得要让人以溜须为名耻笑!您从来教导学生不要轻易攀附内阁,岑阁老那里亦不曾递话过来,学生怎好擅自揣摩上官之意?”

    说到这儿,陈稳恨不得泪涟涟,他这个官当得真不易!

    皇上广开女子科举,给这天下的女郎留了条通天之路,却将他这个忠恳之臣放到了凌空于悬崖峭壁之间的绳索上。

    何本出见这个弟子是榆木脑袋,又气又无奈的摆摆手:“这顺天府竟然这样磋磨人?明明以前机灵着呢!……老夫没让你将岑三女郎摒弃录取,只是你不该让她名次过于考前!随意的选出些小不足,让她位置不前不后,只要中不溜就好了!”

    说到这儿,他又怕这学生不理解,又妥协了一步:“哪怕你让她在十几名上也可以啊!伯嘉,你不能让她在前六名!太显眼!

    虽说岑阁老没有递话,但是作为下官,该要避让的还是要避让,不能让他觉着你在打他的脸,或者你无视他!

    你也不是初出茅庐,当清楚,这官场之上,不攀附上官、不参与党争,不等于能得罪对方。

    有时候主动给对方个小面子、台阶下,对彼此都好!很多举动尽在不言,不是很好么?

    伯嘉,为师清楚你之为人,向来惜才怜人,可是你当知,将岑三女郎名次向后略调,对她也有好处。”

    陈稳听着恩师教训,谦逊安分的连连点头应和。

    何本出见他态度恳切真诚,认为他听了进去,不免满意的点点头,捋着胡须教导:“当然,童试仍在继续,前面两场不是定局,你还有机会略微弥补……不管是院试两场,还是最后总体排名,岑三女郎都不可名次靠前。”

    “老师,若是言学政之意点她案首呢?”陈稳心里略有不忍,亦有些不服,佯作不解的问。

    “那自然不同!”没想到何本出闻言,毫不犹豫的说,“若是岑三女郎有案首的潜力,那就让言学政点其名就是了!她要是有本事拿下解元、会元、状元,能够直接入皇上之眼,那岑阁老还真等闲不好拦她青云路!”

    “……”陈稳听懂了,微微叹口气,暗自对那岑三女郎说声抱歉。

    回到府上,陈稳情绪不高,脚步不停直奔自己书房而去。

    陈稳的夫人图氏彼时正教导女儿读书,听丫鬟说老爷面色不好,心里有些忧虑,令婆子丫鬟看好小姐,自己亲自捧了一壶炉上甜汤,慢步寻了过去。

    来到书房外,责令丫鬟婆子在门外守着,图氏掀起帘子迈步进去,当即就看见挥毫的丈夫,不禁笑言:“我见老爷今日情绪不高,特送来甜汤于你解愁。”

    陈稳看见夫人,脸上的忧色收起,勉笑说:“有劳夫人了。”

    图氏端着甜汤上前,视线在宣纸上缓缓滑过:“我看老爷今时之字,比划之间……似有泣诉之感,只不知何人不公,惹你憋屈了?”

    说起这个,陈稳也不隐瞒,一五一十将今日老师的责备说了一番。

    言到最后不禁感慨:“想我昔时读书,立志为官清正公允,还有到大理寺就任之意,哪想到今时,竟要为了上官家的私事,改人名次!只不知这时一退,为夫之底线还能坚守多久,怕不是以后要步那庸官昏官贪官后尘啊!”

    说到此,陈稳忽然觉着这官儿当得没有意思,还不如挂印而去,至少对得起他读的这些圣贤书!

    图氏听到最后,没将他的感慨当回事儿。

    苦读十几载,她这个陪读的都不想回首,他能舍得才怪!

    不过丈夫的忧虑不是没有道理,人这底线是一步退,步步退。

    为儿女前途,整个家族的未来着想,丈夫还是要有些底线为好。

    这样想着,图氏有了主意,将手里的汤碗放到丈夫手里,温声而劝:“岑家女郎的事,我亦有所耳闻……你之前也说过,岑家女郎没有盛侯之女的才华,当不得案首;府试几场,她名次常在三至五名之间徘徊,可见她不是顶好的学子。”

    “要说才华,其亦有一甲之资,只是奈何岑家女郎文辞之间略显锐利,文章辞藻华丽,让人阅之酣畅淋漓,可这酣畅之余,难免胜出心虚之感。”

    陈稳想着岑幼娘府试覆试的那几场发力的文章,不禁摇头而叹。

    第四百六十九章:不同

    “老爷可能不知,为了咱家远远,自从县试起,我令人将女郎考卷文章逐一抄录下来;不管优卷劣卷,我都让分析之后,讲给远远听……故而,我对岑幼娘的文卷,亦有了解。”

    图氏这话说得陈稳微惊:“夫人之苦心,为夫怎地不知啊!”

    “老爷现在不就晓得了?”图氏笑了笑,“尤其是府试之后,因为盛侯之女亦是县案首之故,我将她俩文章,放到一起对比,您猜如何?”

    “夫人之高见,为夫洗耳恭听。”陈稳眼底闪过兴味,好奇的看着妻子。

    图氏又给他续上甜汤:“那我就在老爷面前班门弄斧了……两个女郎都很优秀,说是各有千秋可不为过,不过若是探究起来,她们;俩的差别,不过在于‘言之有物、脚踏实地、符合实际’这几个词儿上。”

    “哦?”陈稳回想了下岑幼娘的文章,不禁诧异道,“这三个词儿,岑幼娘文章全都符合啊!”

    图氏依旧笑着:“那老爷为何阅她考卷胜出心虚之意?”

    “啊,这……”陈稳想通了。

    “岑幼娘很好,可她的设想、建议,要想成,需要满朝文武都是兢兢业业、为国为民、思想高尚、无畏无惧、轻权重民之人。若是条件不够,必要一把轻剑涤清官场。

    这样的决心、这样的刚烈,有多少人读了看了不生警惕?高位者,要么就是不想让她长成后患;要么就是轻视鄙视不以为然。

    只需一个心性不够成熟稳重,就能让她名次靠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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