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一辆军用皮卡停在老宅门口，沈清梨看过去，顾渊穿着一身军装下车。两人视线对在一起，顾渊顿了一下，然后对她微微一笑，“沈小姐，现在应该叫你妹妹了吧。”
沈清梨不知怎么地，下意识朝他鞠躬敬礼，“顾军长。”
顾渊忍俊不禁。
“行这么大礼，怎么不见你给我鞠躬打招呼？”
顾珩上前，伸手接过顾渊手里其中一只箱子，握住沈清梨的手腕，“先回家。”
顾渊上楼换了便服，下来时沈清梨局促地喊他，“顾渊哥。”
顾渊笑着点点头，“不用紧张，只要你没干坏事，我不会抓你的。”
“别吓她了，就她那胆子，说不定晚上要睡不着了。”
顾珩在厨房，顾渊则在客厅坐下，看着手机。
沈清梨跟顾渊待在一起不自在，干脆去厨房。
“你在做什么？”
“咖啡。”
沈清梨卷起袖子帮忙，“我来泡。”
“用不着，老实待着。”
“......”
顾珩抽空看沈清梨一眼，“怕我哥？”
“上次在F国，我跟他说的话你又不是没听到。”
当时她因为顾珩的事情被气昏了头，不管不顾地跟顾渊理论了一番。
“现在知道怕了？”
“也不是怕，就是有点尴尬。”
顾珩笑了一下，“那你求求我，我让他别报复你。”
沈清梨气恼地看着他。
“不过，沈清梨，你该不会在F国的时候，就喜欢我了吧？”
“没、没有。”
沈清梨的回答显得非常心虚。
“阿珩，来我房间，我们谈谈。”
顾珩捏沈清梨的脸，“泡两杯咖啡，端上来。”
顾渊房间里，他将云城与T国边境线地形图放在桌上。
“我怀疑，姜鸿石在做非法交易。”
顾渊指指地图上一个野外林地。
“他从T国接货，转到云城，再卖到A国其它地方。”
顾珩眉头紧锁，“他认识卡洲岛的人？”
“还不清楚，等我们把他们一锅端了，就能查出来，他们手里的货，是不是出自卡洲岛。”
顾渊叹了口气，“我最近被姜老爷子盯得很紧，没有机会离开北部军区。”
“我和姜露的订婚日期在三月。”
“我知道。或许就是因为他有所怀疑，所以在订婚前夕才格外注意。”
顾珩点了根烟，“沈清梨上次在湘城差点遭了姜家毒手，就算我把她带回顾家，姜家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要尽快行动，姜鸿石的下一批交易，在二月底。”
顾珩挑眸，声音冰冷，“我去云城处理。”
“我的计划是让沈小姐——”
“不行。”
“你去云城不能惊动姜鸿石手下的雇佣兵，他们手上都有枪，要是交火，你们很危险。”
顾珩语气坚决，“不能扯上她，就算计划万全也不行。”
“咚咚咚......”
顾珩去开门，沈清梨端着咖啡进来。
“打扰到你们了吗？”
“打扰到了，怎么赔？”
沈清梨睨顾珩一眼，将咖啡放在矮桌上，“用咖啡赔，你多喝点。”
女孩离开后，顾珩尝了口咖啡，眸中浮现出笑意。
“我怎么没发现，你越长越小了？”
顾渊打趣，“跟沈小姐说话，这么幼稚。”
“你跟嫂子说话不幼稚？”
顾珩嗤笑一声，“当初不知道是谁，私奔失败，被抓回来，说嫂子不要你了，天天躲在房间里又哭又闹自杀的。”
“咳咳咳......”顾渊尴尬地咳了两声，“沈小姐喜欢你？”
顾珩勾唇，“她说喜欢。”
顾渊淡淡道：“这么大的小丫头，要是知道喜欢的人要结婚，会吃醋的，她有吃过你和姜露的醋吗？”
顾珩蹙眉，好像还真没有......
顾渊低笑几声，得出结论，“她不喜欢你，但你嫂子喜欢我，我跟别的女人走近一点，她就跟我闹一顿。”
“.......”
得意什么？！
第109章
不想看到他受伤
顾珩不悦地看着顾渊，“沈清梨亲口说的喜欢我，还能是假的？”
顾渊从容地笑着，“喜欢一个人，不是看她说什么，而是看她做什么。”
“你才跟她说过几句话……”
顾渊看顾珩拧着的眉头，觉得有些好笑，便没有再说下去。
“姜鸿石的事情，我还是希望你考虑一下，你去云城拿证据，必须有人在京城这边吸引姜鸿石的注意力，否则惊动了姜鸿石手下的人，你们很危险。”
顾渊保证道：“我会保证沈小姐安全。”
顾珩坚持，“我不同意。”
“上次不是也让沈小姐配合你，铲除了马克？”
“上次是迫不得已，小丫头被抓进赌场，她自己入的局，我带她出局，这次绝对不行。”
顾珩语气冰冷，不容置喙。
顾渊无奈摇头，“姜鸿石过去，你危险。”
“只要命还在，受点伤无所谓。”
顾珩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嘴角微勾。
顾渊眼眸深沉，“说得轻巧。”
别看现在姜鸿石在京城范围内，会忌惮顾家，在云城，他对谁都敢动手。
只要消息没有传到京城这边，姜老爷子就有办法帮他遮掩。
……
中午，宋锦云打电话说不回来吃饭。
沈清梨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正想看看中午做点什么，顾渊走了进来。
“午餐我来做。”
“不用这么麻烦，我会做，顾渊哥你刚回来，去休息就好。”
沈清梨紧张地拿了些菜出来。
顾渊轻笑，“哪有让妹妹做饭的道理。”
“……可是。”
“阿珩拜托我的。”顾渊打断她，手上已经非常熟练地挑着菜，“他有事去了乔悦，让我照顾好你。”
沈清梨没走，在厨房给顾渊打下手。
“用刀的时候小心点……把油给我……拿个盘子……”
一顿饭做下来，沈清梨面对顾渊时的局促感已经消失了很多。
刚才看他做饭，她总是会想起沈清宴，只是顾渊这个哥哥话少，沈清宴做饭饭时则总喜欢跟她闲聊。
“顾渊哥，春节……嫂子不回来过吗？”
饭桌上，沈清梨问出她的疑问，她之前并不知道顾渊已经结婚，还是顾珩无意间跟她说的。
宋锦云也从未提过。
“嗯，她在C国，顾家人一直不同意我们的婚事，也不愿意接纳她，所以她现在在C国定居。”
沈清梨有些诧异。
顾渊补充道：“宁宁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当时我又因为联姻的事情在家里闹，父亲一直耿耿于怀。”
“后来，我和宁宁在国外举行简单婚礼，顾家没有一个人参加，直到现在还在逼我跟她分开。”
他说这些事时，很平静，仿佛已经习惯了。
“顾家的孩子，想娶一个自己心爱的人，真的非常难，阿珩也一样。”
沈清梨看着矮柜上的照片，“顾珩现在被迫联姻，是因为你吗？”
顾渊勾唇，沉声问，“又想给阿珩打抱不平？”
“……”
沈清梨抿抿唇低头吃饭，犹豫了几秒她还是说，“顾家都在尽力稳定你在军区的位置，顾珩为此牺牲这么多，都是在替顾渊哥年少冲动买单。”
顾渊没否认她的话，“你说得对，当初我太年轻，做事不考虑后果，连累了阿珩，但现在我尽力弥补。”
沈清梨不知道顾渊弥补了顾珩什么，直到现在，顾珩都在帮他做这么危险的事。
虽然破获F国赌场后，会有很多人幸免于难，但顾珩他只是个商人，根本没必要做这些。
她不清楚顾渊和顾珩到底想做什么，可她不想再看到顾珩陷入危险。
“你们要抓姜鸿石？”
顾渊手顿住，抬眸看她，“你听到了。”
沈清梨心虚道：“我送咖啡去你房间，在门外听到的。”
“听了多少。”
“基本上……全听到了。”
顾渊无奈地笑了一下，“阿珩最不想让你知道的事情，每次都会被你听到。”
“看来下次，商量重要事情时，要说悄悄话。”
沈清梨眨眨眼睛，认真道：“抱歉，我不会说出去的。”
“下次不许再这样。”
顾渊语气带着警告，但脸上依旧带着笑容。
餐桌上沉默片刻，吃完饭，沈清梨帮顾渊收拾碗，顾渊卷起袖子开始洗碗。
沈清梨站在厨房没走。
“还有话要说？”
“……我可以去吸引姜鸿石的注意力。”
顾渊态度坚决，“阿珩不同意，我不能这么做。”
“可是你说……顾珩会有危险，如果我能帮你们，他风险不会这么大的话，我愿意。”
沈清梨双手紧握在一起，她不知道顾珩总冒这么大险帮顾渊的原因。
她也不会去问，他这么做，总有他的道理。
但她不想看到他受伤。
“清梨这次不生气吗？记得上次，你还让我不要让顾珩再做这种事。”
“他有他这么做的理由……既然要做，那我只能尽我所能帮他。上次我太冲动，你们是在做好事。”
沈清梨杏眸真诚，她走到顾渊面前，“我要做什么，是我自己决定，顾珩他不能替我做决定。”
顾渊眸色沉沉，“你真的想好了？虽然不会有危险，但我不能保证你百分百安全，何况你面对的是姜鸿石。”
上次姜老爷子生日宴，他也在场，沈清梨很怕姜鸿石。
“我可以。”
顾渊还在犹豫。
“我不会告诉顾珩的……顾渊哥你也别告诉他。”
“清梨我们不能瞒着他——”
“没关系。”沈清梨打断他，“这是我自己的决定，瞒着他，也是为了更顺利。”
顾珩要是知道，一定会想办法阻碍她。
说不定他能直接把她关几天。
她好不容易遇到一件能帮忙的事情，她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
宋锦云是跟顾温书一起回来的。
“我家阿渊最近好像瘦了，我有好多话要问你。”
“在军区怎么样，上次破获赌场，应该拿到奖勋了吧？”
两人一回来就拉着顾渊在书房说话。
没多久顾珩也回来了，他手里抱着一束粉白色的郁金香花束，另一只手提着一个木质食盒。
沈清梨过去帮他接食盒，手还没碰到，郁金香就塞到她怀里。
“路边花店看到的。”
沈清梨抱着花愣了一下，跟在顾珩后面。
“要放在客厅吗？”
顾珩看了她一眼，“拿去你房间。”
“……”
顾珩将食盒一层层打开，里面是桃花造型的酥饼，还有枣泥糕。
沈清梨站在餐桌边，都能闻到甜点的香甜气息。
“醉江月的新年手工甜点，要尝尝吗？”顾珩问。
“要。”
“尝哪个？”
沈清梨将花换到另一个胳膊抱着，还没伸手，一块精致的桃花酥就放到她唇边。
男人眸中带着点点星芒，“是这个吧。”
第110章
年夜饭
沈清梨张嘴咬了一口，浅浅一口，便咬到了包在里面的红豆沙。
口感酥软，清甜不腻。
大概是她吃过最好吃的桃花酥。
“甜吗？”
顾珩移开手问她。
沈清梨摇摇头，“不怎么甜。”
沈清梨伸手去拿，顾珩不给她，反而自己咬了一口。
他蹙眉，“这还不甜？”
“你不喜欢吃甜的，肯定觉得甜。”
话音刚落，剩下的桃花酥就被顾珩塞给她。
沈清梨鼓着腮帮子，睨了他一眼，转身回房间放花。
顾珩看着女孩的背影，唇边浮现浅浅的笑。
沈清梨放好花下来时，顾珩在客厅一个花架旁看着昨天她插的花篮。
他定定站在那里，沈清梨还以为花蓝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走到他旁边，还没说话，就听到旁边茶室传来宋锦云的笑声。
“明年姜老爷子退休，我们阿渊就能顺利当上北部军区司令了，同辈人里，也就只有你最争气。我每次去沁园跟那些太太打麻将，她们都羡慕得不行！”
“话别说得太早，姜老爷子要不是看在两家联姻的份上，不会这么照顾阿渊，一切等明年再说。”
“阿珩答应我们会好好配合，等婚礼结束，阿渊成为司令，我也能休息一阵了。”
沈清梨伸手捏顾珩鼻子，顾珩看她，“别听了，有什么好听的。”
顾珩没说话，看向她的黑眸眼底，有难以掩藏的伤感。
沈清梨忽然想带着顾珩离开这里，哪怕是去原枣村，至少那里没有联姻，没有顾渊的弟弟，没有顾家的孩子，只有顾珩。
“去哪？”
顾珩任由她拉着。
进了沈清梨房间，她从抽屉里拿出一根红绳，“送你。”
顾珩接过，“这是干嘛的？”
“保、保平安的，我前些天去寺里求的两根，原本我和我哥一人一根，现在我的给你。”
沈清梨有些紧张，送这个是她临时想送的，一个小小的绳子，不知道顾珩会不会嫌弃。
“你编的？”
她点点头。
“编得还挺好。”
“我每年都会去祈福，只希望哥哥能醒过来。”
顾珩看着她问，“怎么不见他手上系着？”
“医生说不能系东西，所以只有春节时，系一会儿，我的不小心弄丢了。”
“那为什么忽然要给我？”
沈清梨别扭道：“怎么这么多问题，不要就还给我。”
顾珩伸出戴着百达翡丽表的手腕，“帮我戴上。”
沈清梨低头帮他系上，看着这格格不入的搭配，有些好笑。
“有点不好看。”
“什么？”
“你戴这个有点奇怪，不然还是还我吧。”
沈清梨说着就要去解，她还是抽时间给顾珩买块正经名表比较好。
这红绳跟百达翡丽在一起，实在搞笑。
“沈清梨，你这什么烂毛病，送出去的东西，还往回要？”
顾珩不满地将手收回来。
“……”
沈清梨一时语塞，“那……我不往回要了。”
沈清梨从楼上下去，宋锦云端着她摆好盘的桃花酥从厨房出来，看到沈清梨就说，
“清梨快下来尝尝，应该是阿珩从醉江月买回来的，怪得很，他不喜欢吃甜的，以前从来不会买回来。”
“这次一定是看家里多了个妹妹，买给你吃的。”
沈清梨若有所思地看着桃花酥，问宋锦云，“顾珩哥，平常会买花吗？”
宋锦云像是听见什么笑话，“我只收到过，以前他们小学母亲节发给他们每人一支的康乃馨。”
“现在都有未婚妻了，也不见他给露露买一支。”
沈清梨没再说话，坐在宋锦云旁边，沉默地吃着桃花酥。
那顾珩为什么要给她花？
夜幕降临，跟顾家关系好的亲戚陆续过来，家里没佣人，宋锦云特意请了醉江月的厨师和工作人员来布置年夜饭。
顾家在别院单独布置一间房间，里面放着大圆桌，足足能坐三十多人。
年夜饭很热闹，别院戏台上，演着《孔雀东南飞》，圆桌上热闹异常。
沈清梨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阵仗，顾家确实是个大家族。
今晚来了很多晚宴那晚，她没见过的客人。
好在今晚主角不是她。
沈清梨是小辈，被安排在侧边，跟夏明知的座位挨着。
有小孩来要红包，夏明知把他们打发去给他母亲要。
“我哪有红包啊，我还指望别人给我呢。”
夏明知吐槽，“下学期要去珩哥公司实习，我家里人把我的零用钱都断了，就想让我老老实实去上班。”
这两天，宋锦云闲时，跟她八卦过夏家。
夏家是京城书香世家，夏明知爷爷奶奶都是博士，他父亲刚四十岁，就成为京城博物馆馆长。
母亲是顾温书的妹妹，顾温娴。年轻时是名动京城的小提琴演奏家。
可夏明知出生后，他们家的书香门第就乱了套。
夏明知从小学习不好，小学每学期成绩倒数，全家人都教废了，他没有任何改变。
到了初中高中，顾温娴给他找了七八个家教老师，硬是把吊车尾教进京南大学。
但对夏家人均留学的学历来说，夏明知还是废了。
“工作挺好的，能学会很多东西，以后毕业能找更好的工作。”
沈清梨不明白夏明知痛苦的点，因为她觉得天天打篮球才无聊。
“珩哥就是魔鬼！在他手底下工作，简直要我命，你看看我现在就被他治成这样，以后真去了公司，我不得噶。”
夏明知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
两人边聊边吃，沈清梨都没发现桌上的人陆续放了筷子，移步到戏台下的位置看戏。
“啪嗒。”
沈清梨感觉腰间被东西砸到，随之而来，闻到一股清甜的橘香。
她低头一看，自己毛衣上有一团橙色污渍，地上是今晚年夜饭的橘子做的甜点。
掉在地上的橘子壳已经空了，里面的东西全在她衣服上。
罪魁祸首指着她腰间的污渍大笑，“哈哈哈……你好脏呀……哈哈哈……”
沈清梨看着圆滚滚的小孩，心里火气一阵阵冒。
“我惹你了吗？”
小孩吸了下鼻子，得意道：“你跟顾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是个外人！你应该起来端盘子上菜服侍我们，有什么资格坐着。”
“谁教你这么说的？”沈清梨面色平静地问。
小孩冲她比了个鬼脸，“姜露姐姐教的怎么样？她说你就是来顾家做佣人的，还不起来伺候我！”
“哪来的小屁孩，没大没小！还不快道歉！”
夏明知一声吼起来，把圆滚滚小孩吓得哇哇大叫。
听到哭声，圆桌对面匆匆走来一名中年女人。
“干嘛呢？干嘛呢？欺负我孙孙！”
圆滚滚看到有人来撑腰，立刻开始撒泼打滚，“哇！奶奶她欺负我！！”
第111章
不能为自己活一次吗？
沈清梨被他吵得头疼，夏明知给中年女人解释，但中年女人根本不听。
“不知天高地厚，真以为进了顾家就是顾家人了，你算哪根葱！”
中年女人挺着腰对着沈清梨一顿输出。
夏明知无奈道：“三婶婶你怎么不讲理？明明是这小子先乱用东西砸人！”
沈清梨忽视中年女人，看着圆滚滚，“你给我道歉，我就不跟你计较。”
圆滚滚朝她做鬼脸，跑到桌旁顺手抓了一把花生米往沈清梨身上砸。
“略略略！你能拿我怎么样？”
中年女人摸摸圆滚滚脑袋，得意地夸他，“我乖孙孙做得好！出气了没，没出气再丢！”
“我孙孙还小！小孩天生脾气顽皮！你多大人了，还和小孩计较！”
得到鼓励的圆滚滚再次去抓花生米，沈清梨动作更快，端起一碗甜汤，抬手往圆滚滚脑袋上浇了下去。
夏明知见状震惊得呆在原地。
平常看沈清梨温温柔柔的，教训起小孩来，比他还猛！
“哇！呜呜……奶奶！奶奶！你快教训她！！她用汤泼我！她欺负小孩！”
圆滚滚吓得大声哭了起来，还不忘把手中的花生米砸向沈清梨。
“啪嗒！”
沈清梨抬眼，一个黑色身影挡住了朝她砸来的花生米。
三婶婶看到挡在沈清梨面前的男人，立刻笑脸相迎。
“阿珩，小孩子不懂事，不小心砸到你了，不过也不全怪我孙孙，是那个外姓女人先动的手。”
她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孙子，“这么大一碗汤全泼我孙孙身上，这么冷的天，要是感冒，可怎么办哟！”
顾珩稍稍侧头，看向沈清梨。
沈清梨轻声解释，“是他先用橘子甜品砸我的。”
“这么大的人跟小孩计较什么？”
顾珩低声训斥。
三婶婶闻言模样更委屈。
“就是，一个大姑娘，竟然拿甜汤浇我孙子，阿珩你可得好好教教你干妹妹规矩。让她诚心给我孙孙道歉！”
沈清梨：“……我没错。”
“哥，真的是这小屁孩先惹事的！”夏明知在一旁帮沈清梨说话，却换来顾珩一个冰冷的视线。
“哇哇……她欺负我！她欺负我！！”
圆滚滚哭得更凶了。
顾珩被他哭得烦，他看向沈清梨，“小屁孩脑袋上的甜汤，你倒的？”
“嗯……我倒的，但我不道歉，我没错。”
沈清梨漂亮的杏眸清澈明亮，她给过熊孩子机会，他反而得寸进尺。
她没背景，也不是真的顾家人，但她并不怕，就算因此要离开顾家，她也不怕。
男人勾唇看她，“知道，没让你道歉。”
“呃……阿珩，她欺负我孙孙啊，不道歉怎么行？”
“这里是顾家，三婶婶不管好自己孙子，用桌上的食材到处乱丢，还不愿意承认错误，依照顾家的规矩，是要顶着家训跪祠堂的。”
顾珩语气淡淡，“不过……我妹妹已经教训过他了，跪祠堂免了，去外面廊亭里蹲马步，一小时。”
三婶婶浑身僵住，顾珩说的话她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不是啊，阿珩，是你干妹妹欺负我孙孙。我孙孙只是拿了点东西砸她，又没砸坏砸伤，你看看我孙子满头满身都是汤！你该罚她！”
顾珩拉着沈清梨的手腕，将她拉到身旁，朝她腰侧抬抬下巴。
“这不是把我妹妹的衣服弄脏了吗？”
他笑意渐浓，眸子里却透着迫人冷意，“这衣服是我送她的，她最宝贝了，春节才舍得拿出来穿。我可以赔小孩的衣服，三婶婶也赔我妹妹的衣服吗？”
三婶婶顿了一下，顾家就顾珩最有钱，他送的东西，少说也得上万。
他们家这几年做生意赔得不少，可没多余的钱。
不值当。
而且看他那样子，是护着这个干妹妹，要是她再不依不饶，根本讨不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