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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当下之急是找到安安。

    新家属院已经申请下来了,以后,他绝对不会再让安安在这个家受半点委屈。

    他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压抑着怒火道:“那安安人呢?”

    说来说去又饶回来,刘招娣抿了抿唇,硬着头皮道:“死了……建勋去的时候,人家说她跳海死了……”

    还是这个答案。

    隐隐意识到这或许是事实的陆振华,泪水在眼眶直打转。

    “你说谎!安安好好的?怎么会跳海死了?是不是你这个臭婆娘把她赶走了?我要跟你离婚!”

    离婚!

    为了一个外人,他要跟她离婚?

    她伺候他吃,伺候他喝,又给他生儿子,在他眼底,竟还比不过一个外人?

    刘招娣也来了气,用力挥开陆振华的胳膊,满脸刻薄道:“谁知道她脑子犯什么蠢?反正建勋去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建勋去的时候?”

    难道那孩子误会他这个叔叔不愿意接纳她?才会想不开?

    想到这点,陆振华杀人的目光落在刘招娣身上:“是你逼死安安的!我杀了你!”

    眼看陆振华的大掌就要落在刘招娣脆弱的脖颈上,陆建勋突然推门进来,挡在刘招娣身前。

    “爸,不怪妈,是我不愿意去接人。”

    陆建勋去而复返,刘招娣愣了愣,回神就想推他离开。

    但陆振华甩来的巴掌更快!

    “怪你?好!老子抽死你!”

    儿子就是刘招娣的命根子。

    见儿子被打,刘招娣也顾不上怕了,站起来就和陆振华扭打在一起。

    很快,屋子里响起物件倒地的噼里啪啦的声、女人的哀嚎声、男人的哭诉声……

    这时候,许政委两口子姗姗来迟。

    听见屋里的动静,两人小跑进屋。

    在许政委的拉架下,几人都冷静下来,把事情讲了个明白。

    只不过隐去了沈念安的资本家身份。

    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

    许政委很是惋惜。

    但他更不能看着这好好的一家就这么打散了。

    许政委给媳妇一个眼神,示意她作刘招娣同志的工作,他则是拉着鼻涕泪一脸的陆振华出去劝说。

    “振华啊,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你媳妇和儿子也不是故意的,这事就此算了吧。回头,你多给这丫头烧点纸钱。”许政委叹了一口气:“那丫头或许命不好吧。”

    陆振华没有女儿,沈念安又是他看着满月的,虽然见面机会不多,但在陆振华心底,她就是他亲闺女。

    他爆了一句粗口:“你放屁!”

    “老子的念安命最好了!老子给她求了开光的长命锁!一辈子富贵顺遂!”

    “念安?也叫念安?”

    第13章

    陆振华与真相擦肩而过

    许政委许军小声嘀咕着。

    这么巧?

    和锦年那小子新娶的媳妇同名?

    莫不是弄错了?

    想到这点,坐在陆振华院门前的许政委猛拍大腿:“老路!老路!你先别顾着伤心,念安她...”

    许政委扭头一看,身边哪还有陆振华的身影?

    一句“或许没事”堵在喉咙里。

    他纳闷道:“人呐?咋一眨眼就没影了?”

    在附近找了一圈,也没见到陆振华人的许政委,只好和做完疏导工作的媳妇一块回家了。

    许政委心想:一个大男人,能出什么事?

    而且,老陆这人爱面子,估计不想让自己看见他哭鼻子的模样。

    那他就等明天说,给老路一个惊喜。

    乡道上,陆振华像是被抽走灵魂的木偶,脚步虚浮的行走着,一会儿往左歪,一会儿又跑到右边,他嘴里不停地呢喃着:“念安命最好了...”

    “最好了...”

    远远望去,他疯疯癫癫的,像个喝得不知南北的醉汉。

    但他却一路向前。

    走着走着,他还跑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他满头大汗,双目猩红的跑到岸口,不顾熄灭的灯光,毅然敲响了轮船售票处的门。

    “开门!开门!”

    “谁啊?下班了,买票明天再来。”屋里传来工作人员不耐烦的声音。

    “开门!不然我踹门了!”

    屋内人听到这话也来了火气:“鳖孙子!有胆子你就踹!老子明天就找巡逻队把你抓进去!”

    砰。

    门,真被踹开了。

    巨大的声响,震得吴勇耳膜一麻,这下瞌睡彻底没了。

    鳖孙子!还真不怕蹲局子!

    吴勇刚准备穿鞋下床,拿起放在床边的木棍,把人打一顿时,陆振华已经闯了进来。

    黑夜里,猩红凌厉的双眸,带着杀气,吴勇不自觉吞咽口水。

    我去!

    他不会是碰上杀人犯了吧?

    吴勇攥紧了手里的木棍,暗道男人要敢过来,他就给男人当头一棒。

    “今天有人跳海了?”

    “好像是有个。”

    陆振华心口一痛,但他还是不死心:“叫什么名字?”

    “我哪儿知道。”

    陆振华着急上前,吴勇火速出棍,陆振华没防备,结结实实挨了一棍。

    瞬间,浓稠黏腻的鲜血从额间流出。

    看到血,吴勇差点晕了。

    但男人灼灼的目光,吓得他不敢晕。

    陆振华挨了一棍像是没事人,双手用力,双腿一抬,糖葫芦粗的木棍从中间应声而断。

    吴勇彻底被吓傻,跪在床上哭爹喊娘求放过。

    “谁知道?你说谁知道!”陆振华逼问着。

    “勇士,我真不知道,但我知道谁知道,我给你打电话。”

    “喂,是赵军?今天你们船上有人跳海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瞬,传来否定的答案:“没有。”

    眼前一片模糊,陆振华喜极而泣。

    可这份喜悦还没持续一秒,电话那头又传来一道更年轻的声音:“大舅怎么没有?那什么沈安安不就跳了...”

    年轻男人的话没说完,电话就被那边挂断。

    嘟嘟嘟的电话音,像是午夜催命符,陆振华高大的身躯轰然倒下。

    电话中男人说的是沈安安,而非沈念安,一字之差却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

    可正处在精神崩溃边缘的陆振华,没注意到这点细微不同。

    安安……

    他家的安安……

    看着满身丧颓的陆振华,吴勇试探问:“还打吗?”

    半晌,在吴勇以为陆振华晕过去时,陆振华哑着声音开口:“打!”

    他给了吴勇一个电话号码,然打过去却是空号。

    不等吴勇再问,陆振华忽的起身,从兜里掏出十块钱放桌上,踉跄着离开。

    出了屋门,陆振华嚎啕大哭起来。

    “啊!啊!...”

    那声音满是绝望的嘶吼!

    屋内,吴勇缓缓将拿起的电话放下。

    算了,一个大男人脑袋破了个大口子都没吭一声,现在却哭的这么惨,定是碰见伤心事,他就不报警喊人抓他了。

    天空划过鱼肚白,天亮了。

    沈念安一夜好眠,丝毫不知她的陆叔叔为她哭的撕心裂肺。

    昨天的衣服有些脏了,沈念安从行李箱拿出一条裙子。

    沈念安倒是想穿更利索的上衣裤子,但原主除了她身上那一件,行李箱全是裙子,而且还都是粉粉嫩嫩的颜色。

    没得选,沈念安随意挑了一件穿上,拿着牙刷牙缸,拄着拐杖出门了。

    若是昨个进院没看错,水池是在院里西面。

    循着记忆的方向,沈念安打开水龙头开始洗漱。

    她差不多洗完时,早起去晨练的司父和司锦年回来了。

    司锦年比司父先注意到院里那抹粉色,他眉头轻皱,等再一回神,人已经到了沈念安跟前。

    “脚不要了?”

    身后突然传来的男音,吓了沈念安一跳,差点把牙缸脱手甩了不说,还把口腔中漱口的水咽了一部分。

    沈念安有些恼了,把水吐出来,转头,目光恼火的看着司锦年。

    “司锦年,我只是脚崴了,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废人!”

    “还有,司锦年你管太多了!请记好你自己的身份!”

    “你……没资格管我!”

    说完,沈念安留给司锦年一个圆润的后脑勺,走了。

    看完全程的司父噗嗤笑出声,他手搭在司锦年肩膀上,以过来人的语气说道:“儿子,追女人可不是这么追的。语气不能凶,要……”

    司锦年把司父的手拿开,面容一片严肃:“爸,我不喜欢安安!”

    安安因为他才崴了脚,他只是负责!

    但她好像不需要。

    而且,换了身衣服,她怎么看着更小了?

    “啊?”司父有些懵:“不喜欢,你叫人安安?”

    “名字,一个代号。”

    “爸,以后这种让人误会的话不要说了,影响不好!”

    留下这么两句话,司锦年转身进屋。

    他两大步追上沈念安,出声叫住她:“安安。”

    沈念安微微蹙眉,没等她回头,司锦年出现在她身前。

    他面容严肃的冲她道歉:“抱歉,我的举动,给你带来了困扰。”

    道歉的?

    她还以为他又来训兵呢?

    沈念安眉头舒展,同样很是认真道:“既然知道带来了麻烦,以后便不要再犯了,怪烦人。”

    烦人。

    第一次有人这么说他……

    司锦年莫名的不爽。

    但他只是抿了抿唇,说了句“不会了”,便退开,让出路来。

    沈念安点点头,回了房间。

    司锦年见沈念安进了房间,也扭头回了房间。

    后脚进门的司父,看到两人分开的身影,露出了然的笑。

    臭小子,你就嘴硬吧!

    等媳妇跑了,有你哭的时候!

    五分钟后,外面传来司母的声音。

    吃早饭了。

    沈念安走出房间,与刚下楼,顶着个熊猫眼的刘锦悦撞了个正着。

    刘锦悦尖叫:“你为什么会从那个屋子出来?你不是……”

    第14章

    小姑子算计不成,自食恶果

    “不是什么?”

    沈念安当然知道刘锦悦在纳闷什么?

    若说昨个儿,沈念安还不确定刘锦悦是不是故意的把她带到司锦年的房间,但现在看到刘锦悦因惊讶而张大的嘴巴,哪怕她话只说了一半,也足够沈念安肯定一点。

    刘锦悦就是故意的!

    只是……为什么?

    两人明明是第一次相见?她哪来的敌意?难道因为阿姨昨天站在了自个儿这边?

    沈念安拄着拐杖,缓缓走向刘锦悦。

    拐杖一下一下敲在地上,发出脆响,宛如惊堂木砰砰的敲在的刘锦悦心口。

    尤其是对上沈念安洞知一切的清亮水眸,刘锦悦心底更是心虚的打起鼓来。

    不对。

    她心虚什么?

    沈念安有证据吗?沈念安敢说吗?说了有人信吗?

    这么一想,刘锦悦又不怕了。

    “安安姐起来了?我扶你去吃早饭?”刘锦悦装作没事人,笑着伸手去扶沈念安。

    可惜,沈念安不吃她这一套。

    沈念安这人有仇当场就收拾了!

    沈念安抓住她的胳膊,微微使力,只听咔嚓一声,刘锦悦一声痛呼,她的胳膊便被沈念安卸了下来。

    “以后不要再针对我,我记仇!”沈念安小脸认真,一字一句道。

    闻言,呲牙的刘锦悦从疼痛中回神。

    她捂着垂直的胳膊,眼睛瞪得大大,眸底满是惊愕:“你……你竟敢打我?”

    “敢。”沈念安毫不犹豫点点头:“你有错在先。”

    可笑。

    她有错怎么了?

    抓人抓脏!

    沈念安你完了!

    “妈!妈!你快过来!安安姐……安安姐……”

    刘锦悦没叫来苏婉华,倒是把出去刚冲了个战斗澡的司锦年引了过来。

    “安安怎么了?”

    司锦年大步流星走过来,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

    见是司锦年,刘锦悦先是惊喜,接着就是狂喜。

    沈念安,你就等着大哥讨厌你吧!

    太高兴的刘锦悦,恍惚间又听见一声咔嚓声,但不是很疼,她也就没放在心上。

    急着告状的刘锦悦,小跑两步,抓住司锦年的胳膊就开始掉猫泪。

    “大哥……大哥……”

    “我也不知道怎么得罪安安姐了……”说着,刘锦悦瞄了一眼沈念安的方向,害怕的往司锦年身后躲了躲,哆嗦着身体,继续说道:“她……她竟把我胳膊硬生生掰断了……呜呜呜……”

    看着双手举起搭在自己胳膊上刘锦悦,司锦年眉头狠狠拧在一块。

    锦悦又在说谎!

    司锦年冷着一张脸把刘锦悦的手扯掉,退后一步,语气冷厉严肃。

    “刘锦悦!你撒谎成性!简直丢尽了司家的脸!”

    “大哥?”刘锦悦愣住,眼泪汹涌的流着,无措的看着司锦年,指着沈念安张嘴为自己辩驳:“大哥,是她,是安安姐,掰断了我的胳膊,我没有说谎!没有!”

    “冥顽不灵!”

    司锦年火速出手,对着刘锦悦指着沈念安胳膊就卸了下去。

    听到动静赶来的司母,看到眼前这一幕,眼睛都瞪圆了。

    “锦悦!”

    苏婉华冲上前,抡起一巴掌就朝司锦年脸上甩去。

    司锦年抓住她的手腕,眼底满是失望:“妈,你什么时候这么糊涂了?”

    糊涂?

    苏婉华原就在气头上,听到这话火更大了。

    “我糊涂?你打你妹还有理了?”

    司锦年淡淡反问:“妈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卸了她的胳膊?”

    对上儿子沉沉的黑眸,气炸的苏婉华冷静了不少。

    对啊!儿子这人虽然冷,但做事讲究原则,不可能会无缘无故打人的。

    而且,打的人还是自个儿的妹妹!

    但苏婉华仍是心疼刘锦悦,她护犊子道:“不管什么理由,你打你妹就是不对!”

    “妈,就是因为你太宠锦悦,她如今才会谎话连篇、诬陷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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