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唏嘘。顾老头这话说得可真是好听。
可是在场的谁不明白他的意思？
这是明摆着已经是不想要脸了，竟然把自家瘫痪在床的六儿子交给五儿子养活。
原本那些觉得，顾老头顾老太名声还可以的人，这会都免不得对着夫妻两人指指点点。
顾老头今天早上已经被人看过一次笑话了，所以这会也算不得多接受不了。
他只平静地看着顾霖北：“你和老六从前感情就一直不错，想必他跟着日子会好过些。”
顾老头说这话时，脸上火辣辣的。
但还能怎么办？
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笑话都已经让人看了。
顾霖北和陆颜平静地看着顾老头，似早就猜到了他会这么说一般。
对上两个人戏谑的目光，顾老头别提脸上多难看了。
“爹，您这话说得……这年头粮食多贵啊。银钱我们可以不要，但粮食不行啊。”陆颜说着，还不忘抹了一把脸。
她就是见不得顾家这一家子吸血虫好。
顾老头能拿她怎么样呢？
就喜欢他们看不惯她，又干不掉她的样子。
随着陆颜这话说出口，顾老头脸上差点挂不住。
然而，周村长却是跟着点头。
他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神情认真：“是这么个理儿，我听说城里现在粮食都已经涨到二十五文一斤了，还是粗粮嘞。”
周昊每天都要进城，自然是消息灵通。
闻言，顾老头眉心一跳。
还想拒绝，顾家的族老却是已经被叫了过来。
很快，分家产开宗祠。
一套繁复的流程走下来，陆颜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偏偏，顾老头还是个死犟死犟的。
看到顾霖北要分走一半黑面，顿时不乐意了。拽着那个装粮食的袋子，死活不肯放手。
顾老太这边也没好到哪里去。
虞念拿了五个碗，两个陶罐。
顾老太愣是死活不肯放手，死死地拽着那些东西。
陆颜看了，一个头那叫两个疼。
终于，在这混乱的情形当中，陆颜开口了：“既然粮食不给，那就把笼子里的鸡都给我们带走吧。”
倒不是陆颜着急。
一会还要掰扯清清抚养权的事情，她这人吃不上饭就容易暴躁，这一暴躁还不知道能不能控制住呢。
“你休想！”
一听陆颜竟然打自家鸡的主意，顾老太嗓子都要嚎劈叉了。
她这反应，看在陆颜眼睛里实在是好笑得很。
“这家里养的鸡，怎么也有咱家点份吧？娘你这么激动干啥？你这六个儿子，六只鸡。分出去俩儿子，多少我们也得带走两只吧？”
陆颜直接拿顾霖北和顾霖轩兄弟和鸡比。
顾霖北这会嘴角都忍不住抽搐起来。
“别做梦了。”
这次说话的人是万梅。
家里这些人里边，就她平日对鸡圈里的鸡最上心。
就指着，每天下的那几个蛋有一日能进自己的嘴里。
事实上，那鸡蛋确实是进过的。
隔三岔五，鸡圈里边就能多出一个鸡蛋。她平日里都是和顾老四一起躲着吃，就是顾老太都没发现过。
“还想要鸡呢？陆颜你配吗？”
万梅昨天就不爽陆颜了。
现在一听说她想要鸡，直接就炸了。
说话也就不管不顾起来，更是直接开始人身攻击了。
陆颜也忍这一家子好久了，这会有机会了哪有不收本钱的道理？她转过头，满脸无奈地看着周村长：“村长，你也看到了。我四嫂这样的人给清清当娘，这不是要孩子的命吗？还有昨天那一身伤，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得亏这天不是雨季。
要不，陆颜高低得给他们弄出个避雷针。
天打雷劈这不就有了吗？
但她显然，忘了。
有一种东西叫旱天雷。
就在陆颜说这话的时候，天空里已是“轰隆”一声巨响。
这一下，别说是村里人了，就连陆颜自己都惊了。
打死她都没想到，还有这么应景的一幕。
片刻之间，村里人人心惶惶。
之前那些怀疑大树倒下是人为的人，脸上就跟打翻了调色盘一般。一个个的都说不出一句话。
村长看了看躲在顾家院子里的清清，终于开了口：“那这孩子……”
周村长知道，这是万梅和顾老四的孩子。
所以也只能等爹娘发话。
顾老四昨天在地里睡了一晚上，浑身都是被虫子叮咬的红疙瘩。
倒是万梅，显然也意识到是没可能用孩子拿捏陆颜了。
她咬了咬牙，一字一顿地说：“五两银子，这孩子卖给你们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脸色剧变。
这村里，家家户户日子都不好过。
但再不好过，也没人卖儿卖女。
也只有那些真正丧良心的，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这……”
周村长欲言又止地看着万梅，还想再劝说几句。
可陆颜却已经开口了：“行。”
倒不是陆颜爽快，而是她已经不想再在这里耽搁下去了。
她饿啊。
陆颜一饿肚子就想揍人。
这里这么多人，一会暴露真面目了可怎么办？
万梅没想到陆颜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脸上顿时露出了懊悔的神情。
陆颜从口袋里摸出来五两银子，抬手就要递给万梅。
万梅下意识伸手。
就在这时候，陆颜却是猛地把手缩了回来。
万梅疑惑地看着她，眼神里难掩怨毒。
陆颜笑了笑，转而将银子递给村长：“村长，这银子我交给您。您帮我做个见证，另外……我们还要一张断亲书。”
第88章把清清卖掉
陆颜既然答应了五两银子给万梅，按道理，就该是直接给断亲书的。
可是陆颜一提断亲书，万梅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
“五两那是没有断亲书的价格。”
万梅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卖儿卖女的人见过，可是卖五两银子的已经很少见了。
万梅这就是仗着陆颜和清清有感情了，想抬高价。
闻言，人群里就传来了一声轻笑。
“那不如，就让四哥四嫂带着吧。”是虞念。
“昨晚大夫来了，说清清这孩子往后都是傻子了，这以后花银子的地方多着呢。”说完，虞念还叹息一声：“咱们这分家连粮食都分不上，多一张嘴吃饭也就罢了。但要长期给医药费，咱们可未必拿得出。”
这下，村里人都用诡异的目光看向了万梅。
村里打孩子的不少见。
可是，要了孩子大半条命的，却不多见。
“不可能！”
万梅一听虞念这话，顿时满脸愤怒地开了口。
陆颜瞧着她这样子，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那这孩子确实不好收留啊。”
此言一出，万梅眼睛珠都瞪大了。
然后陆颜满脸认真地感慨一句：“确实省了五两。”
“那可不，以后还不知省多少呢。”
眼看着陆颜和虞念你一言我一语，竟也越发没良心。村民们个个眼神古怪，但万梅却是焦急万分。
开玩笑，这要是真把清清留在了身边，往后他们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三天两头给医药费，还永远是个傻子。
万梅彻底将清清当成了烫手的山芋。
所以，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开了口：“五两，就五两。我们给断亲书。”
只要断亲书签了，往后清清和他们就再也没关系了。
想到这里，万梅竟然觉得划算。
“现在还想要五两呢？”
按照虞念的意思，那是一分钱都不想给的。
陆颜这会也看出来姐妹的打算了，她耸了耸肩本来是打算回头背地里再把钱拿回来的。显然既然虞念要出头，那就由着她来吧。
“我们家里日子也不好过，养一个孩子可不是容易的。五嫂，要不还是算了吧？”
随着虞念的话说出来，万梅一整个着急忙慌。
清清本来就是个女儿，挡着他们儿子的路。
原本还以为能靠着这孩子弄点钱回来，没想到现在完全没机会了。
在不断纠结当中，顾老四终于开了口：“行了，那就写了断亲书，把孩子给他们。”
顾老四虽然比万梅有点儿脑子。
但也不多。
这会直接就开了口。
万梅一见自己的五两银子飞了，顿时破口大骂。
“遭瘟小赔钱货，平日里在家吃白饭也就算了，伤了哪里不好？伤了脑子？”
她这话一出口，村里终于有人看不下眼了。
陈婶子最先开了口：“我说，老四家的，你适可而止吧。”
“就是，给自己积点口德吧。”
“这孩子还这么小，不吃白饭还能怎么的呢？万梅你从前在娘家，难不成没吃过白饭？”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再次把手指头戳在了顾老头的脊梁骨上。
顾老头狠狠地瞪了四儿媳妇儿一眼，满脸的不快。
“行了，孩子他们想要就给他们了。”
一个丫头而已，顾老头恨不得把这烫手的山芋甩出去。
有了顾老头发话，这事算是彻底定下了。
陆颜把清清交给顾霖北抱着，眼睁睁地看着万梅和顾老四都在断亲书上边签了字。
“嘿，可以。”
断亲书上边的墨迹都还没干透。
陆颜就听到虞念开了口：“清清，断亲书签好了，你起来吧。”
此话一出，小家伙顿时直接坐起身来。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老顾家一群人个个目瞪口呆。
“你……你们……”
万梅一想到自己的五两银子亏了，顿时伸出手来指着陆颜和虞念。
“你们耍诈？”
万梅舌头都哆嗦了，半天才终于开了口。
“哈哈哈。”
虞念笑了出声。
“那不然呢？像你这种把女儿当筹钱工具的人，凭什么让你如愿？”
如此，先前那些不怎么认同虞念他们所为的人，竟然都跟着忍不住点头。
今天老顾家这一出，实在好笑。
见状，万梅实在忍不住砸了房门进屋去了。
顾老头和顾老太看着这一幕，心里也都不爽。
紧接着，村长的目光就转向了最后边已经清白不保的宋娇娥身上。
“顾老哥，你家这家也分了，我就先……”
话还没说完呢，就看到顾老头扭头看向宋娇娥时目光里带着几分凶狠。
众人都是一惊，不知他究竟要做什么。
但顾老头还是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一字一顿：“宋氏是我顾家的儿媳妇，也是小河村的儿媳妇。如今她丢了村里的脸面，就该按照村里的规矩处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按照村里的规矩处理，那不就是直接浸猪笼吗？
这顾老头是疯了不成？
大家都还没说要按村里规矩来，他自己就送上门了？
但转念一想，大家就又明白了。
这顾老头从来没丢过这么大的脸，这是想在宋娇娥这里找回场子呢。
村里安静得鸦雀无声，陆颜却已经不打算继续看这闹剧了。
顾老头没答应把房子留给他们住，所以她和虞念他们得赶紧收拾一番早些离开。
外边吵吵嚷嚷。
屋子里陆颜和虞念速度却是极快。
本来五房和六房的东西就少，两个人相互帮衬很快就把东西收拾好了。
而这会外边的吵闹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眼看着顾老二也护不住宋娇娥，宋娇娥即将就要被拖出去浸猪笼了，一直在屋子里休息的宋夫人终于坐不住了。
“我愿意出银子，亲家，您二位想要多少银钱？只要能留下我女儿的命，我们都愿意给。”
陆颜和虞念对视一眼。
看来，这宋夫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们救她一条命，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
反倒是宋娇娥偷人，反而能花钱救人。还要多少有多少。
既然这宋家这么不明事理，陆颜觉得也就没必要给他们留什么好脸了。
第89章陆颜暴打顾老二
她侧目看了虞念一眼，神情认真又严肃：“今日进城后，你便在空间里等着我。”
陆颜说完，还给虞念递出去一个眼神。
两个人配合多年，虞念如何能不懂陆颜的意思？顿时心领神会跟着点了点头。
既然这宋家不做人，那就去宋家零元购。
以前陆颜就一直是这么干的。
说定了接下来的计划，两个人就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出了房间。
自然，他们放在明面上的东西，就没几样值钱的。
顾老太刚被宋夫人用钱砸了一番，这会心情正美呢。但想到如果不是陆颜，家里也不会被人看了这么大的笑话，顿时心里又不爽起来。
“你们，把包袱打开。”
顾老太毫不犹豫地开了口。
闻言，陆颜和虞念都是蹙眉。
“娘，你这是什么意思？”顾霖北闻言，也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但显然，在顾老太跟前顾霖北这个儿子也没有面子可言。
顾老太冷笑了一声，这才开口道：“怎么？这家都已经分了，自然是看看你们拿没拿不该拿走的东西了。”
顾老太这会，一个人挡在门口，别提多威风。
旁边顾家几个妯娌也纷纷围在不远处，个个虎视眈眈。
今天不要说让五房六房拿走他们的东西了。
不从他们身上扒一块皮下来，都是不可能的。
陆颜和虞念要是还看不出他们的意图，那就是蠢了。看来这一家子，是一点记性不长啊。
“相公，咱们先回房间休息吧？”
宋娇娥眼看这边就要闹起来了，瞬间就想要离开。
是的，她现在已经误出来陆颜做事的原则了。
这人是根本一点亏不吃。
要是继续和他们硬刚，指不定真闹出点什么事情来。
可是宋娇娥话音都还没落呢，陆颜已经一个闪现来到了他们面前。
是的，就是闪现。
哪怕顾老太和其他几个妯娌都挡在陆颜面前，可她依旧速度极快。这么一会儿跟上，陆颜已经抬手揪住了顾老二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