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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他挤出一丝笑,放开自己的手臂,口袋里的折叠刀若隐若现。

    我轻叹了口气,给他讲起我和程悔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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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识程悔的人都说我是扫把星,说他在意的一切都毁在我手上。

    他跳楼的时候,头先着地,每年花费数百万维护的脸摔得粉碎。

    他死后,辛苦经营十多年的公司被查封拍卖,程氏基业毁于一旦。

    他的故交朋友纷纷被免职,进了监狱。

    殊不知,有果必有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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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在程悔公司做保安。

    保安的工作稳定但工资不高,仅仅够我们一家三口的开销。

    这样的家庭注定经受不了任何风吹雨打。

    我九岁的时候,母亲病了,父亲带她住进了程悔公司注资的医院。

    医生说她得了胃癌,胃被切掉了三分之二。

    每过一段时间就要化疗、放疗。

    父亲花光了本就不多的积蓄,最后还卖了房子,花了一年时间,才控制住母亲的病情。

    然而,上天没有眷顾我们。

    三年后,母亲的病情复发,癌细胞扩散到了整个腹腔。

    很多人劝父亲放弃,他却说,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绝不可能看着母亲去死。

    因为,只要她还在,这个家就是完整的。

    为了不拖垮这个家,母亲几次寻死,都被父亲拦了下来,一家人抱头痛哭。

    我们就这么看着母亲从一个肥胖的人,渐渐变成了一个骷髅一样的人。

    有时候我自私地想,如果母亲寻死成功,早早离开,或者父亲放手,让她早早离开,是不是结局会不同?

    为了能有钱给母亲继续治病,父亲做了程悔公司的新药试药员,做了三四年吧,肝脏和肾脏都不行了。

    母亲受尽病痛折磨,最终还是走了。

    穷,是一个人最大的原罪。因为穷人被剥夺了作为人的基本尊严和幸福的可能。

    那时候,我才十五岁,求到程悔门前,做了他的血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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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包?」原本盯着茶杯的酉华猛然抬眼看向我。

    我端起杯子,轻抿一口茶:「对,血包。

    「程悔先是用猴子做实验,发现年老的猴子输入年轻猴子的鲜血,平均寿命延长了三到五年。

    「所以,从三十五岁起,他每两年把全身换成二十岁以下的血浆,确保自己的身体机能保持年轻化。

    「为他和他的客户提供年轻血浆的人叫做血包。而我正好跟他一个血型,契合度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我用卖血的钱,给父亲透析,给自己交学费。

    「三年后吧,父亲完全丧失劳动能力,蜡人一般日日躺在病床上,靠布洛芬和一周一次的透析活着。我也因为卖血而严重贫血,无法继续做血包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考上了一所本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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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的医学院。我不是没想过申请助学贷款,但,我家的情况,仅仅靠助学贷款是远远不够的。

    「平时对我不管不问的亲戚们,纷纷打电话劝我放弃,找个能养活我和父亲的工作,或者嫁人,却没有一个人主动借钱给我。

    「越是这样,我就越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沉寂于底层,过这种毫无希望的生活。

    「于是,我再次联系了程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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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计时器响起,河豚肉冲洗完毕。

    我注意到,在刚才我单方面卖惨的半小时里,我喝了三杯茶。

    而酉华面前的茶,却一口都没动。

    如果他连茶都不敢喝,又怎么会吃我做的河豚?

    自小的生活环境和经历,决定了我偏执而敏感的性格。

    想做的事情,不惜一切代价,排除万难也要完成。

    于是,我决定说一些他更加感兴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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