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女人们聊天,男人插不上嘴,乔治笙和阮博衍等人都坐在沙发上,中途阮博衍轻声对乔治笙道:“这次订婚,邵家邀请宾客的名单上有盛家,桐桐让我来问问你和小喜的意见。”特别细节的内幕,外人未必清楚,可宋家和盛家的恩怨,上游圈的人都已知晓,不是什么秘密。
乔治笙眼睛盯着几米外笑得开心的宋喜,出声说:“邵家跟盛家没瓜葛,我们的私人恩怨也不用拉着邵家一起站队,你叫她别多心,我跟喜儿无所谓。”
第990章
众星捧月
聚会结束后,乔治笙跟宋喜提了邵家邀请宾客名单中有盛家一事,宋喜果然没有任何意见,她跟乔治笙想的一样,阮博衍和邵一桐订婚,主角是他们,无论乔宋还是盛家,都是宾客之一,有什么好争抢的。
人越长大越会发现,不让朋友为难是最基本的相处之道,不让任何人为难是一种修养,更何况内心足够强大之人,不需要靠表面上的站队去证明什么。
同样,这也就表示,宋喜又要跟盛浅予见面了。
邵家从商,并不是官场中人,然而党帅的妻子姓邵,邵冰茵更是那个年代的传奇人物,虽然已故,可众人皆知,邵家跟党家是亲戚关系,所以邵一桐订婚,半个政圈儿的人都到了。
今天注定是热闹的一天,因为到场的宾客中不仅有乔治笙和宋喜,更是不乏正处在风口浪尖儿上的盛家人,只不过看座位就知道前者和后者与今天新人的远近关系,宋喜这一桌已然非常靠前,除了最前面两桌是留给政圈儿位分高和直系亲属之外,宋喜他们是第三桌,而盛浅予被排在五桌之后。
都晓得邵家和党家的关系,宋喜好奇往前面那桌扫了一圈儿,有些面孔她认识,但有些就很陌生,比如一名气度雍容的中年女人,还有一个明显比她小很多,看着像是女儿年纪的年轻女人,两人坐在一起,偶尔低声聊天,这俩人宋喜就没见过。
宋喜第六感,凑近乔治笙,压低声音问:“那是党家人吗?”
乔治笙扫了一眼,应声道:“是。”
宋喜问:“党帅的两个女儿?”
“嗯。”
宋喜暗暗吃惊,之前听说党帅的两个女儿年龄相差很大,但是亲眼看见,仍会好奇,尤其是两人的气质,完全天差地别,党虹年长,据说嫁给汉城首富之后,这些年一直在经商,身上兼顾政治家庭的沉稳,同时又不乏商人的烟火气,时不时也会跟其他人点头微笑。
等到身旁年轻的党贞,对比长姐的雍容华贵,她一身简单利落的白色衬衫,垂到胸前的黑直头发,露出来的双手,脖颈和耳朵上面,一点儿装饰物都没有,就连妆容都是淡淡的,而且话不多,很安静,乍一看就像是某个大学的校花,还是艺术专业的。
这样一个低调的年轻人,谁能想到她是党帅的女儿?
订婚宴没有正式开场之前,宾客之间还是会互相走动问候的,宋喜坐在原位,就有不少人过来跟她打招呼,像是叶祖题之类,更是特地给宋喜肚子里的宝宝备了礼物,明显是有备而来。
从前那些见风使舵对宋喜冷眼相待过的人,如今时过境迁,他们还是没能改掉见风使舵的老毛病,脸一翻,比从前还热情。
是真是假,宋喜可以分辨,不过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罢了。
宋喜不是没试过众星捧月,只是经历过大起大落,更加明白‘只敬罗衫不敬人’的道理,无论哪个圈子都一样。
他们这桌都是熟人,看着阮博衍和邵一桐在台上答谢宾客,常景乐一本正经的道:“刚子最近学会唱歌了,我本想带它过来表演个节目助助兴,阮阮死活不让。”
想到刚子那低沉迷人性感干瘪的嗓音,桌上人止不住乐,戴安娜也翻着白眼儿道:“人家订婚,你当动物园表演?”
常景乐说:“订婚本来就是个开心事儿,能乐呵乐呵不好吗?我都想好了,他们错过这次好机会,等咱俩结婚的时候,让刚子献唱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保准惊艳全场。”
霍嘉敏道:“呦,这是打着刚子的名义跟王妃求婚呢?”
常景乐面不改色的回道:“我要求婚还用打别人的名义?”
霍嘉敏说:“看来提上议事日程了啊,具体什么时间,我好提前把礼金预备好。”
常景乐侧头看向戴安娜,出声问:“你说呢,什么时间好?”
戴安娜被问的不好意思,惯常嘴毒,“别理他,他昨晚偷吃刚子口粮,犯病了。”
韩春萌圆目一瞪,见缝插针的说道:“昨晚……看来你们昨晚在一起呀。”
戴安娜立马给予反击,“我俩又不是未成年,难道谈恋爱还要分开睡吗?”把别人想说的话先说出来,穿别人的鞋,让别人无路可走。
常景乐从旁演戏,一副委屈的黄花大姑娘样,出声道:“其实我是不想的,她非逼我留下。”
话音落下,戴安娜一记眼刀飞过去,只说了一个字:“爬!”
宋喜和韩春萌快要笑死,乔艾雯左顾右盼,一个劲儿的问:“啥意思?”
凌岳正在跟顾东旭说话,被乔艾雯拉着胳膊追问,他侧头说:“滚。”
认识这么久,凌岳从来没跟乔艾雯说过这个字,以至于乔艾雯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先是眼露意外,马上就要发飙……
凌岳赶忙道:“王妃说滚。”
乔艾雯后知后觉,平复了几秒,仍旧有些生气,“我还以为你让我滚呢。”
凌岳心想,他让她滚什么,滚哪儿去?滚远了还不得他去找回来。
一句方言引发了接下来的话题,一众人围在一起聊方言梗,韩春萌说:“当年跟小喜去蓉城,他们当地人说方言我俩根本听不懂,上街走着走着,忽然对面有个人对着我俩大喊‘一边,一边’,小喜马上拉着我靠边儿站,以为挡着人家的道了,结果那人站在原地冲我俩喊‘一边’,还越喊声越大,这给我吓得,后来人家指了指身后大巴车上的车牌,上面写着宜宾。”
大家都在笑,乔治笙侧头看向宋喜,低声说:“你还有这么傻的时候?”
宋喜撇了撇唇角,“说的好像你能听懂似的,那边人说四和十你准分不清楚。”
乔艾雯也跟着乐,凌岳问她:“你知道宜宾是哪儿吗?”
乔艾雯边笑边摇头,不知道也不影响乐呵嘛。
凌岳忍俊不禁,低声说:“傻子。”
乔艾雯马上道:“我傻你还喜欢我,你是大傻子。”
中途宋喜要去洗手间,乔治笙要跟着,结果站起来半桌子人,戴安娜,韩春萌,乔艾雯和霍嘉敏都说一起去。
常景乐对乔治笙说:“你就别掺和了,人家是牵手去洗手间的情义。”
乔治笙对乔艾雯说:“扶好了。”
乔艾雯皮着回道:“喳。”
乔艾雯扶着宋喜左臂,戴安娜扶着右臂,韩春萌和霍嘉敏跟在后头,配音道:“娘娘慢走,娘娘留心脚下,娘娘……”
宋喜说:“哪儿来的丫头一口苞米茬子话?拉出去先把普通话学好。”
韩春萌说:“得嘞~”
第991章
狭路相逢,解围
宋喜这边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外走,出了大厅,刚一拐弯儿,抬眼便看到不远处立着两个说话的女人,其中一个是盛浅予,另外一个年长,是兰豫洲的老婆张婕。
双方走了个对脸,张婕看到宋喜,马上勾起唇角,笑着打了声招呼,“乔太太。”
不是宋小姐,而是乔太太。
这个称呼是盛浅予心心念念许久,如今终于生生从心口处挖下去的一个执念,念想是破灭了,可痛觉神经却在惯性挣扎,她能维持面无表情已是极致,至于眼底的神情,赤裸裸的冰冷,冰冷中夹杂着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恨意。
宋喜的目光几乎没在盛浅予脸上停留半秒,仿佛只能看到张婕,她颔首微笑,“张阿姨。”
张婕看了眼宋喜的肚子,微笑着道:“都这么大了,还有一两个月就快生了吧?”
宋喜应了一声。
张婕道:“真好。”
像是兰家这种背景很深的家庭,不会轻易站队,当然也不会得罪任何一方,张婕可以一边跟盛浅予闲话家常,一边跟宋喜说着恭喜,宋喜是无所谓的,只不过盛浅予心里就备受煎熬了。
她想过若无其事,可事实上打从张婕喊宋喜乔太太的那一刻,就已经戳到她的底线,果然没说两句,她便主动提议先走。
随后张婕又跟宋喜寒暄了几句,没耽误太久,打了声招呼离开,韩春萌大咧咧,忍不住翻白眼儿念叨,“给谁甩脸子呢,羡慕嫉妒恨就直说。”
宋喜道:“你想听什么?”
韩春萌说:“你没看刚才那人喊你乔太太,某人那眼神儿。”
宋喜淡淡道:“我是没看,没必要自己找气生。”
戴安娜道:“你什么都不用看,什么都不用说,肚子就是最好的回应。”
宋喜心想,如今她跟盛浅予的关系,已经不单单是情敌这么简单,而是两个家庭斗得你死我活,她看到盛家人会本能防备,怕对方出阴招儿,尤其她现在一个人三条命,马虎不得。
宋喜不会在盛浅予面前耀武扬威,因为这点儿杀伤力和送盛峥嵘坐牢相比,简直太九牛一毛,她要让盛家多年处心积虑的爬上来,然后眼睁睁看着起高楼,楼塌了,用后半辈子去赎前半辈子犯下的罪。
整个订婚宴上,宋喜身边从来没少于四个人,就连去趟洗手间都是左右护法加前后先锋,宋喜自己也很小心,不让任何人有可乘之机。
婚宴结束后,宾客相继离开,佟昊跟元宝走在一起,前者说:“顺路帮我去城南19号画廊拿幅画,钱给过了,提我名字就行。”
元宝目不斜视的回道:“你知道我要去哪儿就顺路?”
佟昊道:“你不回城南的房子吗?”
元宝道:“本来想回那边儿,你一说,我想去别处了。”
他们在夜城都不止一个住处,每次回家都是看自己在哪儿办事儿,去哪儿方便就回哪儿。
闻言,佟昊眉心一蹙,没好眼神儿的瞥向元宝,元宝这不摆明了找揍呢嘛。
元宝依旧看都不看他一眼,兀自道:“想动手想想后果,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佟昊真诚的骂了句:“你怎么这么贱啊?”
说话间两人乘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他们的车停在一起,佟昊临上车之前不耐烦的道:“你赶紧帮我拿回来,我一会儿还有事儿呢。”
元宝眼皮一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叫声哥,我帮你拿。”
佟昊明显吸了口气,眼睛一瞪,“……宝哥。”瞬间换了副脸,佟昊催促道:”劳您大驾了。”
元宝心满意足的拉开车门上车,佟昊剜了他后脑勺一眼,低声咒骂。
元宝上车后一脚油门踩下去,从佟昊车旁嗖的开过,等佟昊开到地上的时候,哪里还有那孙子的身影。
从市区开到城南画廊,元宝下车上楼帮佟昊取画,画廊的人打开画让元宝认一下,是一副四尺三开的茶花图,佟昊这种粗到不愿意拿笔的人自然不会有这种闲情雅致附庸风雅,元宝看了眼画角的印章落款,果然,江沅。
江沅是时下颇受追捧的画师,像是这样尺寸的一张画,也要上百万,关键是这人产量不高,有市无价,并不好买,一看就是佟昊要拿去做人情送人的。
画被小心翼翼的卷进画筒中,元宝拎着往外走,期间给佟昊打了个电话,不忘揶揄,“画我拿到了,你知道画的什么吗?”
佟昊明显被问住了,迟疑着道:“我没见过,之前画廊的人说过一次,好像是花吧?”
元宝应声:“嗯,菊花,你准备送谁的?”
佟昊狐疑,“菊花?不会吧,我特么给人祝寿用的。”
元宝眼底尽是促狭,嘴上偏一本正经的回道:“人家过生日你送菊花,是想砸场子吗?”
佟昊骂骂咧咧,说是明天就要送了,这大半夜上哪儿找个拿得出手又应景的礼物去?
元宝对佟昊是‘每日开心一刻’,自己乐呵过后,正要告诉这个二傻子实话,结果正好走到画廊底下,无意间往街对面一看,一抹熟悉的身影从楼上下来,白衬衫,半身裙,红色高跟鞋,隔着一条二十米宽的街道,元宝一眼就认出来,是党家二小姐,党贞。
他跟党贞完全没接触,还是今天在订婚宴上瞥过一眼,让元宝好奇的是,她怎么也来这边儿了?
党贞是一边打电话一边下楼,还差几个台阶到楼下的时候,按了下手里车钥匙,街边停靠的墨绿色车子闪了闪车灯,紧接着,元宝这侧街边停靠的三辆私家车不约而同的打开车门,从里面鱼贯而下最少十几个人,他们明显在监视党贞的动向,而且看样子,不是暗中保护,而是……
元宝眼神微变,短时间内做出判断,拿着手机,他低声道:“先不跟你说了。”
说罢,不待佟昊出声,他这头已经径自挂断,然后佯装无意,大步往街对面走,速度快过原本走在他前面的那帮人。
党贞拿着手机说:“我马上回去了……”
说着,只听得对面传来一个男声:“这么久才下来?”
她抬眼一看,但见一抹高大颀长的身影朝她走来,白衬衫黑西裤,那张脸洋溢着好看又舒服的笑容,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党贞眼底闪过一抹诧色,跟她说话吗?
第992章
没赔夫人,折了画
不顾党贞眼底止不住的诧色,元宝兀自上前,拉开副驾车门,示意她进去。
党贞的身体完全被元宝挡住,他不着痕迹的使了个眼色,暗示自己身后那帮越走越近之人。
但是跟那些人相比,党贞还怕元宝是坏人呢,毕竟她也不认识他。
元宝暗道自己长得还不够人畜无害吗?他哪儿像坏人?又不是佟昊。
两人正在这边无声僵持着,身后脚步声越发清晰,元宝忍不住抬手握住党贞的手腕,悄悄用了些力气,把她往车里送。
党贞暗自挣着,嘴上倒也没出声,不知是为了躲那些人还是为了躲元宝,她暂时弯腰坐进车内,元宝回手就把车门关上。
待他再转身时,身后已经围了十几个男人,他们清一色的盯着元宝,目露打量,元宝假装狐疑,试探性的问:“有事儿吗?”
站在最中间的男人道:“你干什么?”
元宝面不改色的回道:“接我女朋友回家。”
男人一眨不眨的问:“你是她男朋友?”
元宝回的理所当然,“是。”
男人面无表情的道:“我们找她有点事儿,你先走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其余人像是狼盯上羊一般看着元宝,一个人被十几个人围着,这种压迫感一般人都会觉得恐慌,然而元宝却是勾唇一笑,不以为意的道:“有什么事儿非得避着我聊?”
一个站在靠边位置的男人道:“让你走你就走,哪儿来这么多废话?”
他声音明显拔高,一脸凶相。
元宝一直不着痕迹的挡在副驾车门前,暗道待会儿如果动手,他可以拖住这帮人,就是不知道车内的党贞反应如何,且不说开车跑,总知道锁车门吧?早知道直接送她去驾驶那边好了。
双方短暂交锋,已有不耐烦的人跨步上前,想要拨开碍眼的元宝,元宝抬手扣住对方手臂,看似只是一个很轻的动作,可对方明显眼神儿一变,因为只有他感觉到这股力气有多大。
元宝看着男人,和颜悦色的说:“再靠前一步,会伤了和气的。”
男人想要挥手,可试着抽胳膊,胳膊在元宝手里纹丝不动,最近的一个男人见状,上来就要推搡,元宝揪着手里的胳膊,顺势往第二人脸上一怼,这一下直接把另一人怼的脸偏过去,活像是被重重的打了一拳。
到了这会儿,一帮人总算看出元宝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以为是个软蛋,结果是个混蛋!
众人从三面一哄而上,元宝没有选择找一面突破,因为他背后就是车门,车里还坐着党贞,一把扭过一个男人的手臂,伴随着男人痛苦的闷哼声,元宝将男人横在自己身前当活沙包。
党贞坐在车内,隔着一层玻璃就是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背影,外面拳来腿往,虽然车内隔绝了不少声音,但这场面普通人见了不是惊吓就是紧张,再不济,报警总会吧?然而党贞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坐在副驾,安全带都没系,手里还拿着手机,也没想过要报警。
还是那句话,她又不认识元宝,怎知他是好是坏?
元宝若是知道车内的党贞此时正面无表情的看着热闹,他一定后悔为什么因为她是党家人,他就好心上来帮个忙,不过打着打着他已经开始怀疑,党家总不会不给党贞派保镖吧?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保镖还不现身呢?
保镖什么时候出来,还出不出来,元宝未可知,他能知道的就是,眼前这帮人可都是练家子,更何况人数众多,他双手难敌四脚,照这个节奏下去,早晚得吃亏。
打着打着,他忽然回头拍了下车窗,大声说:“报警!”
党贞没想到元宝会突然回头,着实吓了一跳。
外面人一听到报警俩字,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更加猛烈的朝着元宝进攻,元宝身上背着画筒,有人过来拽,他本能阻挡,一看他把画筒当‘命根子’,这帮人更是疯了似的从单纯的攻击变成了抢画筒。
元宝真心想骂人了,又他么不是金山银山,抢他画干什么?关键这要是弄丢了弄坏了,他拿什么给佟昊?难不成真画一幅菊花送去?
混乱中,有人把画筒上的盖子给拨掉了,里面的画卷出溜一下掉出半截,元宝眼疾手快,堪堪抓住。
画是软的,他一时用力捏了一把之后赶紧放松,然而一只手被占,就只剩双腿和单手可以攻击,更显吃力。
人在打架的时候经常会丧失理智,甚至道德,一帮男人似是寻到元宝软肋,专心攻他手上的画,也不管是不是以多欺少,元宝不知道党贞报警了没有,分身乏术,正想着怎么把画给保护好,说时迟那时快,从斜后方伸过来一只手,一把握住画卷下端,元宝想让他松手,又怕硬扯会把画给扯坏,迟疑之际,第三个人伸手从中间一抓,只听得‘唰’的一声,也不确定到底是谁用的劲儿,好好的一幅画,就这么裂了条大口子。
“靠!”
元宝之所以如此束手束脚,一来是想护着党家人,毕竟党家和宋家以至于乔家,现在都是共同利益带上的人,二来就是身上挂着这么幅画,画是替佟昊拿的,拿不回去那二百五准得叨叨叨,结果就这么会儿功夫,画坏了。
其实画撕坏的那一瞬间,无论元宝还是对方一众人,都有一两秒钟的停顿,似是谁也不愿意承担这份意外,不过最先回过神的人还是元宝,他把手中废画一扔,抓过跟他抢画的人,咔嚓一声把胳膊往后一拧,男人直接掉在地上,整个过程都不用眨眼的功夫。
一个撂倒后,就是另外一个,元宝一个箭步闪身上前,先是一招破了对方的抵抗,然后抓着对方手臂,屈膝用力往小腹处一撞,旁边人过来帮忙,元宝接连放倒两个,都是一招,党贞眼睁睁看着,都没懂那些人高马大甚至比元宝还要壮很多的男人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
也是直到这一刻,外面那些人才明白,之前之所以拖了这么久,不是元宝打不过,是他压根儿没想下狠手。
第993章
他第一个看不懂的人
眼看着元宝跟切瓜砍菜似的一招一个,不多时地上放倒了一片人,正当元宝冲着仍旧站着却满眼发慌的人走去,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女人的声音,“别打了。”
元宝没反应过来,径自往前走,是看到对面三个男人清一色的卸下防备,看着他身后,他才后知后觉。
慢半拍,元宝转身,果不其然看到党贞下了车,正立在不远处,没有看他,而是看着其余的人,乍看面色冷静,实则眼底带着难掩的愠怒。
而被她盯着看的人,一个个面色更加难看,活像是犯了错被抓的小偷。
元宝马上印证了内心想法,党家不可能不派人跟着党贞,这边闹腾出这么大动静,竟然没人过来帮忙,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些人根本就是党家人自己派来的。
自己人跟自己人演的这叫哪一出?
元宝临时决定来这里,党家不可能知道,那么这场戏也就势必不是给他准备的,无论真正原因为何,他都免不了自作多情,当了回马戏团表演的猴子,怪不得党贞不报警也不害怕,感情是一早就知道。
这事儿若是落在佟昊头上,他一准儿回头就骂党贞是不是有毛病,看戏很有意思吗?管她老子是谁,然而元宝却只是默默地收回视线,捡起地上的画,掉头要走,他不是不生气,但怪得了谁,是他自己主动过来的。
“等一下。”党贞见元宝一声不吭就走,开口叫住。
元宝看向她,目光清澈,丝毫看不出喜怒。
党贞迈步向前,看了眼元宝手中废掉的画,出声道:“对不起,弄坏你的东西。”
元宝面色淡淡的回道:“不关你的事儿,也不是你弄坏的。”
党贞如实回道:“这些人我认识,我也有责任。”她只是实话实说,随后不待元宝应声,她径自道:“能给我看一下吗?”
元宝心里想的清楚,是他自己没看明白情况就撞进来,如今无论尴尬还是丢脸都得自己兜着,没什么好说的。
把手上的画递给党贞,她打开扫了一眼,声音平静的道:“这幅画我家里恰好有一副差不多的,也是江沅的画,给你换一下可以吗?”
这要是元宝自己的,他一定说算了,可想到佟昊,他稍稍迟疑,唇瓣开启,“那就麻烦你了。”
党贞说:“不麻烦,弄坏你的东西,理应要赔。”
说着,她抬眼看着元宝道:“我的画在家里,如果你不急需,留个地址给我,我明天叫人给你送去。”
元宝道:“急需,我帮朋友取画,他明天就要用。”
党贞没有迟疑太久,出声说:“那就只能麻烦你跟我回去去一趟了。”
元宝说:“可以。”
元宝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坐进了党家二小姐的车里,因为刚才的一番打斗,十几个人里三分之二都负了伤,而且都伤在看不见的关节处,一个个脸色难看,强忍疼痛,见党贞开车要走,他们也赶紧跑去对街车旁,开车不远不近的跟着。
坐在车里,元宝一句话都不多说。
车子往前开了几百米,党贞率先开口,“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元宝闻言,余光扫见女人的侧脸,但见她依旧面色淡淡,看不出喜怒,他说:“没有,反倒是我不好意思,没看清情况就贸然动手,希望没给你们添太多麻烦。”
党贞还没等回答,车内响起一阵手机铃声,是党贞的手机在亮,元宝无意间一瞥,只看到一个字:爸。
是党帅打来的,八成跟刚刚的打斗有关,元宝没出声,党贞专心开车根本不接,车内唯一的声音就只有半晌不停的手机铃声。
车子停在四环一个并不新也不高端,就是普通住宅的小区外面,党贞停车,解开安全带,对元宝道:“麻烦你等我几分钟。”
元宝应声:“好。”
党贞拎了包和手机下车,元宝从后视镜里看到街边停着的私家车,怕是他敢跟党贞一起上去,那帮人铁定要下来拦着。
党贞刚进家门,手机再次响起,屏幕上显示着‘爸爸’的字样。
划开接通键,她开了免提,把手机随意放在某处,然后开灯在工作间里翻找。
手机中传来男人低沉稳健的声音:“上你车的人是谁?”
党贞头都没抬的回道:“不认识。”
党毅道:“不认识,你还让他跟你坐在一辆车里,带他回你住的地方?”
党贞面无表情的道:“你的人弄坏了他的画。”
党毅沉默片刻,重新开口,声音轻柔的说:“不是我故意叫人吓你,最近外面不太平,你还总不喜欢让人保护,我要让你知道,危险无处不在,你要时刻小心。”
党贞在一个地方翻了半天没找到,刚回家又没开空调,额头上不知何时冒了一层细密汗珠,转战另一处找,她声音淡漠的回道:“你找来保护我的人除了丢你我的脸之外,起到保护作用了吗?今天要不是我及时制止,你还得给他们另算一份公伤。”
放眼整个夜城,不,是放眼全国,没人敢这么跟党毅讲话,而党贞却像是习以为常,她只是在陈述事实,今晚的事情的确很丢脸,党毅不在现场,她却要当着别人的面去粉饰这份尴尬。
党毅也不生气,还是那副口吻,不慌不忙的道:“听说今晚这人自己可以打一个班的警卫员,他的身份需要仔细核查,你先不要过多接触。”
党贞翻箱倒柜,终于找到那副类似的茶花图,走到办公桌前,她拿起印章临时按了一个‘江沅’的印在角落,然后轻轻吹干。
党毅没听到声音,兀自道:“你不要任性,又不是小孩子了。”
党贞像是没听见一样,一走一过兀自挂断电话,然后拿着画迈步出门。
元宝没有坐在车内等,而是守在垃圾桶旁抽烟,看到党贞出现,把剩下的一半按灭,主动走上前。
党贞伸手把画递给他,出声说:“你看看可以吗?”
元宝打开看了一眼,的确是很像的一幅画,像是同一个人同一时间画了两个,角落处落印也是‘江沅’的。
收起画,元宝淡笑,“谢谢。”
党贞说:“不客气。”
说完,两人各自掉头往反方向走,元宝走着走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等一下。”
元宝转身,党贞站在几米开外的距离看着他,他用眼神儿示意,有事儿?
党贞静静地看着他的脸,几秒后,唇瓣开启,“我叫党贞。”
元宝说:“我知道,今天在订婚宴上见过。”
党贞问:“你怎么称呼?”
“元宝。”
党贞沉默片刻,开口道:“元宝,谢谢你今晚出手帮我。”
元宝唇角轻勾,“不谢。”
他以为她还想说什么,结果她点了点头,竟然掉头走了,元宝人生中第一次有些摸不清头绪,看不懂一个人的心理,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只能感叹都怪佟昊那个二百五,平白无故把他折腾了一遍。
第994章
宝哥浑然不知
当然此时的元宝并不知道,这件事儿还只是个头,待他知道的时候,早就为时已晚,就算弄死佟昊也甩不开这口大锅。
党贞前脚一踏进家门,党毅无一例外的再次打来电话,时间准的像是在她身边放了一枚针孔摄像头,分秒不差。
多年来的经验教训和教养都告诉她,不接是不行的,所以党贞还是划开了接通键。
手机中传来党毅的声音:“我叫人帮你查一下他的底,如果干净,可以交个朋友。”
他是轻柔甚至是讨好的口吻,可这句话不知哪里戳到党贞的软肋,此前她都一直淡淡的,如今刹那间休眠火山喷发,拿着手机一连串的质问:“是我交朋友还是你交朋友?你把人查个底儿掉之后再放到我面前,你让我跟他聊什么?从小到大你永远都是这样,永远打着保护我的旗号,从来都不考虑我到底怎么想,出现在我身边的,无论好人还是坏人,最后都只能成为陌生人,我身边没有朋友也没有敌人,永远都是我自己,所有人都知道我姓党,包括今晚上来帮我的人,我问过了,他叫元宝,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为我知道他跟我之间不会再有交集,无论如何我感谢他的挺身而出,所以我更不会让他因为认识我而备受牵连!”
“你放心,我不会背着你交朋友,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是坏人,我不会成为‘坏人’利用党家的缺口!”
说完之后,党贞愤怒的挂断了电话,她今年二十九岁,像是这样把情绪写在脸上,上一次已经是五年前,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被操控的生活,适应了活在被监控的环境里,然而今晚党毅的做法再一次让她感受到压抑,不光压抑,他还打破了她潜心营造出的平静。
她讨厌成群结队的人跟在她身旁,但凡有个人靠近她身边,只要是保镖没见过,或者默认是不熟有潜在危险的,那帮人总会盯犯人似的盯着她,随后党毅的电话就会打过来。
从前在国外上学的时候她身边有固定朋友,圈子很小,但总有呼吸的余地,长大后大家各奔东西,她被要求回国,就地圈禁,越发难交到社会上的朋友,最常陪在她身边的就是表妹邵一桐,可随着邵一桐谈恋爱订婚,时间总要分给另一半,她不可避免的沦落为孤家寡人。
二十几岁的年纪,她已经让自己尽量无欲无求,可她是人,不是任何人手里头的玩具,哪怕那个人高高在上,权势滔天。
就是因为她前几天表示被人跟太近很烦,党毅马上就叫人伪装成‘危险’提醒她,她敢保证,今晚若不是元宝恰好碰见并且出手,那帮人都不敢碰她一根手指头,因为党毅就是这样,打着保护的名义,给她四面八方筑起高高厚厚的城墙,坏人进不来,她也甭想出去。
他一直试着把他筛选过后的人领到她面前,让她可以安安心心的交朋友,早些年她被孤单折磨得快要疯掉的时候,也曾试着妥协,可妥协的后果是什么?那些所谓的‘朋友’,从来不把她当党贞看,而是当党家的二小姐,党帅最宠爱的小女儿。
她说黑色好看,绝对不会有人提白色,她说喜欢狗,从此没人喜欢猫,怕是她说太阳不是东升西落,那些人也会眼睛不眨的附和,太阳也会看人的脸色。
都说权利是个好东西,可党贞却见惯了权利驱使下的虚伪,利益操控下的假意,时间久了,她懒得再去尝试跟谁交心,因为她姓党,注定了会让坏人钻空子,让好人心累。
党贞这边把恶气撒出去就没事了,待到平复之后洗个澡进工作室画画,这是她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打发寂寞的最好方式,可党毅那边却受到不小的冲击,一来党贞已经好多年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二来随着他的年龄增长,比起早些年的控制欲,这些年他是打心眼儿里担心外人会伤害党贞。
电话被挂,他坐在沙发上长吁短叹,对面的党虹见状,出声道:“爸,您别生气,我去看看她,跟她聊聊。”
党毅兀自呓语,“她说她身边没有朋友也没有敌人……这句话最伤我心,我就是怕人会伤她,没想到,伤她最深的人反倒是我。”
党虹安慰道:“沅沅年纪小,您管她她不服能理解,早晚有一天她会知道您才是真心为她好。”
党毅轻轻摇头,“你看她从回国到现在,都不肯回家来住一晚,她是真的不愿与我相处。”
党虹道:“沅沅小时候身体不好,刮个风下场雨都得感冒发烧一场,病一次一个礼拜都不好,您就是太担心,太想把她护好了。”说着,轻声叹气,党虹也借机说:“可是爸,沅沅今年也二十九了,她在我们眼里永远是小孩子,但我们毕竟不能守她一辈子,您早晚还得把她交到别人手上,且不说交不交朋友,男朋友总得有了吧?”
党毅听进心里,沉默片刻后,看向党虹,“你是什么想法?”
党虹道:“别把她管的密不透风,让她接触一下想接触的人,这样久而久之,她对您的看法也会有所转变。”
党毅带着类似委屈的口吻道:“我给她交朋友的机会和场合,她很排斥。”
党虹说:“您让她交的都是您认为没有任何危险的人,说白了,是您的人,沅沅就是叛逆不想从您的人里选朋友,您这么做不是让她更反感吗?”
党毅迟疑几秒,“你是说让她在外面随便交人?”
党毅这辈子见多了心口不一甚至人面兽心的,他不想拿外界的伤害来给党贞上课,他怕她承受不了。
党虹却说:“眼前这不有个现成的嘛。”
党毅一时纳闷儿,党虹道:“我听她电话里面提到元宝,又说今天订婚宴上见到过,还这么能打,那不用问,是乔治笙身边的人,阿占跟他们关系都不错。”
党毅眼底露出审女婿般的严厉,问:“你对这人了解吗?”
党虹道:“听阿占提到过,乔治笙的左右手,从小在乔家长大的。”
党毅不轻不重的道:“乔家的保镖?”
党虹道:“有人这么说,但元宝在乔家的地位绝对不仅仅是保镖这么简单。”
党毅没有马上说话,似是沉吟思索着什么。
党虹道:“爸,不用这么紧张,沅沅现在只是想交朋友,而且交自己认识且想交的,又不是找男朋友,只要背景没问题,知道不会对沅沅有伤害,就当找个台阶,让您和沅沅的关系缓和一些。”
党毅沉默良久,开口道:“乔家倒是信得过,你这两天都在夜城,找个机会替我跟乔治笙说一声,麻烦他把元宝借党家一阵儿,如果沅沅真能开心,也算我这个当父亲的没有好心办坏事儿。”
第995章
类似相亲局
党虹做东,说是请宋喜吃饭,宋喜自然不能一个人,还得乔治笙陪着,去的路上宋喜就忍不住道:“党家是有事儿找你帮忙吗?”
现在全夜城有点儿眼色的人谁不知道,乔治笙把宋喜看得最重,党虹请乔治笙不说请他,说请宋喜,这份面子给了宋喜,里子给了乔治笙,当真是会办事儿的人。
乔治笙说:“不清楚,可能吧。”
前阵子秦占特地从汉城军区跑回来找他,该说的话都已经说过了,这会儿党虹又请,不晓得是同一件事儿还是另有所求。
两人如约而至,到包间的时候,党虹已经在了,乔治笙颔首,叫了声:“阿姨。”
宋喜也微笑着道:“阿姨,您好,我是宋喜。”
党虹不是第一次见乔治笙,笑着打了声招呼,随即目光落在宋喜脸上,笑容更加柔和,“元青的女儿,好多年没见,一晃儿出落得这么漂亮。“
一句元青,很自然的表明党宋两家的交情,宋喜眼底有一闪而逝的意外,不由得问:“我以前跟您见过吗?”
党虹说:“见过不止一次,但你一定不记得,二十多年前的事儿,那时候你才这么高。”党虹伸手比划着。
宋喜微笑附和,党虹又说:“上次在桐桐订婚宴上,人多眼杂,咱们没有机会说说话,一直想着临走之前大家一起吃顿饭,来,先点菜。”
宋喜客气的说都可以,党虹道:“我爸爸跟你爸爸的交情很深,治笙跟阿占也是从小玩儿到大,虽然咱们不常见面,但关系不远,别客气,没有外人,喜欢吃什么自己选,你现在可是三个人的饭量。”
说到宝宝,党虹还专门给两个未出生的小孩子准备了礼物,一看就是费了些心思的,宋喜不好意思的同时,越发觉得今儿这饭局一定不光是简单的人情走动,毕竟党虹提到了党宋交情,提到了秦占和乔治笙的私交,显然是先‘建交’,再‘贸易’。
果不其然,吃饭中途,党虹渐渐把话题往某方面引,“小时候阿占一来找你玩儿,回去不是念叨笙哥就是宝哥,我有些年没见到元宝,巧了,前天晚上元宝跟我妹妹碰上了。”
乔治笙和宋喜都抬起头,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党虹道:“前天订婚宴结束,我妹妹一个人回工作的地方,出来的时候遇上些麻烦,幸好元宝过去解围,期间还不小心把元宝的东西弄坏了,听说是一幅画,好在我妹妹带他回家,应该是临时补了一幅。”
寥寥几句,信息量不少,比如‘回家’。
女人对女人向来更为敏感,所以宋喜也比乔治笙早察觉,党虹说这番话的目的可未必是要感谢元宝,该不会是……
乔治笙面色淡淡,如常道:“元宝没跟我说,您妹妹没事儿吧?”
党虹笑着回道:“她没事儿……”随后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表情,“就是一转头跟我爸发了好大的脾气。”
乔治笙给面子的问:“为什么?”
党虹顺着台阶下来,“我也是才知道,党贞前些天刚跟我爸拌了几句嘴,因为我爸一直派人保护她,她不喜欢,结果恰好订婚宴那天,我爸叫手底下的警卫员装坏人,本打算吓她一下,让她知道家里人的良苦用心,没想到误打误撞让元宝给赶上了。”
“党贞是我爸从小搁心头上宠到大的,我爸也是过犹不及,越想好好保护,反而父女两个总因为这种事情闹得不愉快,党贞觉得我爸叫警卫员装坏人让她没面子,尤其是还把元宝的画给弄坏了,这丫头嘴上不说,心里一定很过意不去,不好直接跟元宝说什么,就只能跟我爸发脾气,我爸连着两天吃不下睡不着,我这个当女儿的,当姐的,夹在他们一老一小中间,真是操碎了心,实在没辙,只能过来跟你们求个人情,让元宝去跟党贞聊聊。”
果然,说来说去重点的来了,元宝,党贞。
宋喜第一个反应就是党贞看上元宝了,党家找党虹来当说客。
乔治笙不可能听不出来,但见他面色无异,薄唇开启,出声道:“元宝不会往心里去的,您妹妹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党虹道:“这话我早就说了,那是个犟死理儿的,根本不听,总觉得元宝救了她,结果是乌龙一场,让好人受委屈了。”说罢,生怕乔治笙再往回拉,赶紧补了一句:“她这一耍脾气不要紧,我爸受不了,我担心老爷子身体,只能说要不我厚着脸皮去跟治笙求个人情吧,让他放元宝去跟党贞聊聊,我那妹妹也是,这些年孤僻惯了,一般人不愿意接触,我想着元宝毕竟是知根知底儿的,大家多走动,交个朋友也好。”
党虹已经把底牌掀了,党家就是想要元宝去跟党贞接触,宋喜暗道这年头男的长得好也不保险,指不定走在大街上就让谁盯上了,本以为没人敢打乔家人的主意,这不,该来的还是来了。
想到订婚宴上看到的党贞,长得漂亮在意料之中,毕竟党帅的老婆是当年百闻不如一见的大美女邵冰茵,最难得的是那份舒适感,干干净净,简简单单,像是话都不爱多讲,这样的一个外冷的女孩子,没想到心里很是灼热嘛。
不知为何,宋喜一想到元宝什么都不知道就要被逼上梁山,忽然很想笑。
乔治笙没有马上接话,党虹也要看他的脸色,几秒后,乔治笙开口道:“我可以跟元宝提,但怎么想还得看他自己的意思。”
早知元宝在乔治笙这儿不是保镖,党虹很虔诚的点头,“那是,交朋友还得看个人意愿,我不把你们夫妻俩当外人,所以才实话实说,党贞这些年物质上自然什么都不缺,但家庭环境不可避免让她的精神领域有些匮乏,除了跟表妹在一起玩儿之外,她几乎没有朋友,我很心疼她,也只真心实意希望她能交几个好朋友。”
说的宋喜从想笑又有点儿想哭,不就交个朋友嘛,党贞不会把元宝给吃了吧?如果对方是男的自己这边是女的,那绝对不能往外送,可眼下元宝一生龙活虎血气方刚男青年,对方一貌美如花身娇体弱小姑娘,党家都不怕,乔家怕什么?
第996章
躲不掉,背黑锅
党虹说这事儿党贞并不知情,后来回家的路上,宋喜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想笑了,她说:“咱们和党家像不像是背着孩子偷着出来给他们相亲的家长?”
乔治笙没笑,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看着一如往常,实际上是有些不悦的,宋喜收起玩笑表情,认真道:“党家跳过元宝,直接来找你,是以为元宝怎么做都是你一句话的事儿,其实你们是兄弟。”
乔治笙不置可否,宋喜继续说:“之前你在饭桌上已经回绝了,但党家这回也把姿态放得很低,人家就说交个朋友,如果回的太狠,好像嫌弃似的,反倒不好,依我看,这里面也没那么多说头,我们不能替元宝做决定,还得看他自己。”
乔治笙薄唇开启,声音低沉,“如果我开口,元宝一定会去。”无论他在这中间是不是仅充当一个传话人的角色,以元宝的性格,绝对不会替乔家得罪党家,也一定会去找党贞。
宋喜在心中叹气,这叫什么事儿吧,其实说白了交个朋友,怎么看都是挺开心的行为,怪就怪在对方是党家人,哪怕党虹在饭桌上口吻再好再客气,可这个身份已经带着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还有让元宝去跟党贞接触,虽说元宝是被动方,可日后若是当了朋友,算不算是‘早有预谋’呢?
宋喜一瞬间有些理解甚至是可怜党贞,党家是真心为她好,可怎么做都不大对。
这头乔治笙和宋喜一直没想好怎么跟元宝开口,没想到党虹拜托的不光是他们,正所谓普遍撒网重点培养,东边敲锣西边响,这头没动静,可元宝那头已经知道了。
邵一桐跟阮博衍订婚,阮博衍又是乔治笙这个圈子里的人,以党家和邵家的关系,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可怜元宝见到邵一桐,听说她专门来找他的时候,心底还好生诧异,新婚都没过完呢,找他干什么?
邵一桐平日里很温和爱笑,这会看到元宝,话未出口眼眶都要红了,吓得元宝更是有些坐立难安,暗道他可没做过什么对不住阮博衍的事儿……吧?
“怎么了?”人生难得一见元宝眼底露慌。
邵一桐走得泫然若泣并真心实意路线,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把前因后果一讲,尤其说到党贞这些年过得有多压抑孤单,这些话不是党虹叫她说的,但她是真心觉得党贞可怜,所以一字一句都是带着泪点。
“元宝,你能跟党贞交个朋友吗?她一个人太孤单了。”
邵一桐红着眼眶,吸了吸鼻子,元宝面色是鲜有的纷繁复杂,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出声回道:“这么点小事儿,你说一句就完了,吓我一跳。”
邵一桐眸子微瞪,“你答应了?”
元宝说:“你亲表姐,大家一来二往,多走动走动本来就是朋友,你之前说了那么多……我还以为你要让我娶她呢。”
邵一桐赶紧否认,随后道:“我表姐人很好,就是独来独往惯了,很难融入到集体里面,因为这次的事儿又跟我姑父大吵一架,更不会接受我姑父那边的人,我不想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
元宝道:“你找个机会,带她出来一起吃顿饭吧。”
邵一桐高兴的很明显,“好啊,你什么时间方便?”
元宝说了最近几天有空余的时候,邵一桐记下,说是回去再约党贞。
这事儿一个两个知道,很快小圈子内的人就都知道了,佟昊跑到元宝面前落井下石,笑的不行,“行啊你,一不留神儿就让党家人看上了,人家这跋山涉水拐弯抹角的过来想跟你谈朋友,看来你离党家姑爷的目标不远了。”
元宝惯常的不动声色,一如乔治笙附身一般,只眼皮一掀,看着对面佟昊,也不急着讲话。
佟昊跟元宝对视几秒,越发的觉着笑不出来,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天灵盖儿发麻,后脊梁发凉。
两人对峙,败阵的从来都是佟昊,等到脸上的笑容完全变成警惕之后,佟昊主动道:“干嘛?想赖我让你去拿画?我让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吗?我让你厚着脸皮跟人回家了吗?自己出去沾花惹草,现在还来怪别人……”
越说越没底气,关键是元宝脸上的表情,不在佟昊的解读范围之内。
五秒过后,元宝面色不改,唇瓣开启,“你是别人吗?我怎么会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