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许是看出男人眼底的迟疑跟惶恐,谭凯收回嬉笑表情,低声骂了句:“靠,出什么事我扛着,你们尽管玩开了。”宋喜对着迟疑的男人使眼色,用力摇头。
谭凯见状,不耐烦的说:“成,非逼我把话挑明了,今天你帮我睡了她,等我回株海,你那事我帮你办了。”
男人闻言,眼底的迟疑忐忑顷刻间被物欲压倒,他目光落在宋喜脸上,宋喜眼中有祈求,他却只能动了动喉结,沉声道:“你跟了他吧,他会对你好的。”
这一刻宋喜总算见识到人心的黑暗,她竟指望畜生里面会有回头是岸的。
男人一手捂着宋喜的嘴,另一手按住她一只胳膊,谭凯腾出一只手来,笑了,拨开挡在宋喜眼前的乱发,出声道:“我说了你早晚是我的人。”
宋喜想死的心都有,倔着摇头,要甩开他的手。
从戴安娜的角度,她只能看到谭凯对宋喜动手动脚,自己被两个男人拽着,她动弹不得,却脾气火爆的往前一踢腿,将脚上的高跟鞋甩出去。
高跟鞋没有打到谭凯身上,喜欢戴安娜的男人回头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在想事情已经这样了,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与其看着谭凯不做人事儿,他不如也……
事实证明,畜生的朋友是禽兽,禽兽的想法大抵相同。
男人给不远处闲着的朋友使了个眼色,让他来接替自己,等他腾出手来,迈步走向戴安娜。
戴安娜等他一走近,马上抬腿踹他,男人像是早有预料,一把抓住他纤细的小腿,紧接着往自己腰间一缠,转眼间两人就以一种极为暧昧的姿势贴在一起。
戴安娜怒极,被人捂着嘴都能听出在骂人,男人一把扣住她的后脑,拉过来亲在她额头上,赤裸裸的挑衅。
这屋里的画面已经没法看了,大家都身处地狱,当谭凯的手覆在宋喜身上的那一刻,她闭上眼睛,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不知是气还是吓,心底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杀了这帮畜生!
这世上存在一种科学解释不了的心理感应,常存在于亲密的人之间,比如家人,爱人,或是很好的朋友。
就像戴安娜会莫名的觉着宋喜进了那个包间半天没出来,也许有问题,所以她来了。
乔治笙也没来由的心底不舒服,不怎么好的感觉,心烦意乱,原本他今晚跟常景乐在一起谈事情,中途打了个电话给宋喜,宋喜没接,他又打给今晚当值的保镖,保镖就在餐厅附近,说宋喜早就到了。
电话挂断不久,乔治笙就跟常景乐说,要去QUEEN,这正中常景乐下怀,他正愁没什么借口过去呢。
元宝最近养伤,乔治笙身边都是佟昊跟着,加上常景乐,三人一起来到QUEEN,吧台那里不见熟悉的面孔,常景乐过去问:“你们老板呢?”
店员也是忙得忘了,这会儿想起说了句:“老板上楼给客人送酒去了。”
常景乐又问:“宋喜呢?”
店员说:“楼上有客人说认识宋小姐,把宋小姐叫上去了。”
“什么人?”
店员报了2022号包间的预订人名字,这人常景乐恰巧听说过,他爸单位一个领导的儿子,名声可不怎么好。
宋喜怎么会跟这些人有交情?
第794章
现世报
乔治笙和佟昊站在不远处,常景乐掉头走过去,出声问:“宋喜没接你电话?”
乔治笙站在餐厅里面,明明是熟人的地方,今天却不知为何,像是接近了让他心烦意乱的事发点,打从他进门之后,心更慌了。
‘嗯’了一声,他开口道:“人呢?”
常景乐道:“说是楼上有熟人,在2022。”
乔治笙二话没说,迈步往二楼走,常景乐跟佟昊紧随其后,原本没觉得有什么,直到乔治笙一推2022号包间房门,房门竟然从里面上了锁。
原本就漆黑如夜的瞳孔瞬间又暗了一层,乔治笙拍了下门,“开门。”
起初门内没人应,几秒过后,一个男声传来,“谁啊?”
“乔治笙。”
他自己的名字有什么不能讲的,然而话音落下,门内陷入沉寂。
乔治笙脸色变得很是难看,主动开口道:“开门。”
他从不会废话,说什么给对方多久的时间,他的命令即是警告。
天晓得听到这三个字,门内的人是什么表情,门外不光乔治笙,常景乐和佟昊也纷纷沉了脸。
常景乐看到不远处经过一个店员,出声说:“把房门钥匙拿来。”
“啊?”店员还有些懵。
常景乐眼底已经露出焦急和不耐之色,“钥匙,开这间房的钥匙。”
店员认得常景乐,老板的朋友,他从来都是一副笑眯眯平易近人的模样,如今陡然变了脸,吓得店员原地愣神几秒,紧接着点头道:“哦,好,我这就去拿。”
店员快步下楼去拿钥匙,佟昊心下憋着一股火,刚想让乔治笙躲开,他要踹门,房门开了。
面前一个脸色说不上发白还是发红的男人,盯着门口处的三个人,刚想说话,乔治笙一把将门推开,跨步往里走。
门内的男人站在一旁,整个人都是僵的,原本要说的话一句没说,他从没见过乔治笙本人,但他不会怀疑,因为刚刚开门的那一瞬间,一身黑的某人浑身散发的强大压迫感,像是泰山压顶,让人透不过气来。
乔治笙和常景乐迈步往里走,门口处的男人努力维持着镇定模样,想若无其事的出门,却被佟昊挡住了去路。
相比乔治笙的冷和锋利,佟昊身上是赤裸裸的戾气甚至是杀戮感,他这样的人,高兴的时候都叫人忌惮三分,更何况是明显不爽的时候,脸色阴沉的吓人。
“回去。”很轻的两个字,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男人道:“我去洗手间。”
佟昊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我让你回去,听不到吗?”
男人几乎不敢跟佟昊对视,余光瞥见乔治笙和常景乐已经拐过装饰墙,墙后是饭桌,桌上坐了三个男人,见状皆是伪装的镇定,其中一个开口问:“你们找谁?”
乔治笙扫了眼桌子,桌上不止四副碗筷,视线环视一圈,最终落在角落处的一扇门上。
一言不发,他迈步往门口走,桌上的三个男人肉眼可见的紧张,一下子站起来两个,第一个说:“你干什么?”
第二个没说话,却企图阻止乔治笙的脚步,乔治笙目不斜视,仿佛眼里只有那扇门,所以当陌生人挡住去路时,他想都没想,抬手就是一推,看似随意的一下,却是直接推在男人喉管的软骨处,男人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一声异响,整个人一丝抵抗力都没有,连着往后退了几步,最后捂着脖子弯下腰,张开嘴,一声都发不出来,唯有眼睛憋红,口水往下流。
这副场面一如无声的默剧,一个不开口说话的杀戮者,用的也都是不用发声的手段,桌上的两个人,还有不远处立着的男人,全都头皮发麻。
乔治笙来到紧闭的房门口,按下门把手往里推,无一例外,房门是上锁的,这次他不再开口,抿着削薄的唇瓣,用力往门上踹了一脚,只听得‘哗啦’一声,可扛几百斤压力重击而不碎的玻璃门,就这样从中间断裂,下面的半扇先沉下去,随后上面的半扇也因重力而落。
当乔治笙抬腿跨过门框之际,原本门口处的男人突然像是疯了一样往外冲,佟昊岂能容他,一手抓住男人胸前的衣服,抬脚踢在男人小腿某处,男人噗通一下往前跪倒,被佟昊用力往回一拖,甩在地上。
此时敲门声响起,是店员来送钥匙,佟昊道:“不用了,‘聚会’,我们不出去,你们不用进来。”
店员说了声‘好’,调头走开,这一刻地上疼得说不出来话的男人,仿佛可以理解十几分钟之前,宋喜和戴安娜的感受。
人生有时候特别讽刺,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都慢了,简直就是现世报。
佟昊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乔治笙和常景乐进了那个小房间之后,里面只有撕喊和哀嚎,他揪着地上男人的衣领,将人像狗一样拖着往里走,桌边的两个男人早就吓怕了,连声说:“不关我的事儿,跟我没关系……”
“是谭凯和孙浩泽干的,我们什么都没做。”
佟昊将拖着的男人摔在地上,走到一地碎玻璃的门口往里看了一眼,只一眼,他突然有种浑身血液上涌,蒙蔽了双眼,只想杀人泄愤的冲动。
宋喜和戴安娜分别在两个角落,戴安娜脸色煞白,眼睛发红,哭都没有声音;而宋喜的脸看不到,明确的说,她整个上半身都看不到,乔治笙将外套罩在她身上,挡住了她的视线,佟昊只能看到她腿上缠着的一条黑色皮带,男人的。
乔治笙拿着两指粗的钢管往谭凯身上捅,红色的血最少染红钢管前端的七八公分,他哀嚎着伸手去挡,下一秒乔治笙的钢管就戳在他手臂上,深可见骨。
谭凯整个人在乔治笙眼里就是一块儿烂肉,捅哪里都可以,血很快铺了一地,被人爬过,蹭过,拉扯成恐怖片中令人视觉震撼的一幕。
常景乐对自己的要求一直都是能好好说的绝对不动手,他这么身娇肉贵的,打什么架,浪费体力又不体面,然而他此刻却揪着一个男人的头发,将男人的头往马桶里按,仍不解气,随后又将男人往后一拽,待到男人死鱼一样奄奄一息的翻白眼儿之际,他毫不迟疑,一脚踹在男人的裤裆处。
男人原本都半昏迷状态,忽然发出刺耳的一声喊叫,然后整个人如虾米般弓起身子,眼睛瞬间就充血了。
第795章
这不是万幸
佟昊终于知道乔治笙为什么要蒙住宋喜的头,因为不愿意脏了她的眼。
有乔治笙在,宋喜用不到他来保护,佟昊默默地转过身,来到桌边,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把牛排刀。
不算里面的,外面的总共四个人,佟昊用牛排刀将他们的手脚戳了对穿,这种不死人却疼死人的折磨方式,以及他们撕喊求饶的救命声,勉强可以平复他怒气的冰山一角。
当他拎着窄细的银色刀子走向其中一个人时,那人哆嗦着被戳穿的手掌,眼睛血红,流着眼泪道:“救,救命……”
佟昊蹲在他面前,刀子横在对方脖颈处,男人瞬间哽咽,止不住的浑身哆嗦。
佟昊却连哭声都不愿意听,不耐烦的‘嘘’了一声,这一声不大,却特别管用,男人马上咬紧牙关挺着。
佟昊的手中的刀在男人脖颈处来回转动,人为鱼肉,他为刀俎,男人心脏狂跳,几秒后,很小的声音道:“求你了,别杀我,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佟昊说:“她们是不是也这么求过你?你放过她们了吗?”
男人狡辩道:“我也不想的,是谭凯……他说有他爸和盛家罩着,我们劝不动。”
佟昊问:“谭凯他爸是谁?”
“株海市长谭闫泊。”
“哪个盛家?”
“盛,盛市长,谭凯说他爸跟盛市长是很好的朋友,无论他做什么,都会有盛家给他撑腰。”
话音刚落,男人瞳孔骤然一缩,佟昊手中的牛排刀,捅进他的身体里。
待到拔出的那一刻,男人才仿佛拔上了一口气,缩在地上嘎巴着嘴,一如被开膛破肚却仍有神经跳动的鱼。
佟昊表情很淡,沉声道:“人心总比人想得要险恶的多,你的恶只敢面对那些善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你见过什么叫恶吗?”
说着,他又往男人身上戳了一刀,男人毫无力气,沙袋一样瘫在那里,瞳孔有些涣散,心里却意外的清楚,他懂了,所谓人心险恶,其实是一恶不如一恶。
人都有劣根性,欺软怕硬,为非作歹,逼良为娼,不过是仗着家里面有些权势,无所顾忌罢了,这世道最公平的就是报应,有时候不是正义不会缺席,而是报应从来不会缺席。
什么是正义?
什么是邪恶?
让邪恶的人忌惮,这辈子都不敢再为非作歹的,应该不会是正义,而是比他们更加‘邪恶’,恶到他们想想都头皮发麻。
佟昊在外面解决杂碎的时候,洗手间里面早就没有声音了,宋喜感觉有人碰她的腿,整个人激灵着往后缩,乔治笙抱住她,“不怕,是我。”
他单手解开宋喜腿上的皮带,就这样将蒙着外套的她打横抱起往外走,常景乐也来到戴安娜面前,蹲下身子,看着她,温柔的说道:“没事儿了。”
戴安娜想点点头,可神经却不受控制,面部肌肉集体罢工瘫痪。
常景乐看着这样的她,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心疼,对她伸出手,他轻柔的声音说:“我扶你起来。”
戴安娜机械的将手交给常景乐,他用力握住,她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他将她拉起来之后,她腿不听使唤,上半身跟着往前,脚却还停留在原地,眼看着人要摔,常景乐果断的抱住她,抚着她的后背,低声念叨:“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当她完全置身于一个绝对安全的怀抱中时,各种惊恐委屈的情绪才纷纷涌上,她揪着常景乐衣服的一角,很想大声哭,却哭不出来,唯有身体微微发抖,低声呜咽。
常景乐心疼的不行,双臂收紧,用力抱着她,在她耳边道:“别怕,我不会再让人欺负你。”
人在有安全感的情况下才敢毫无保留的释放情绪,戴安娜额头抵着常景乐的肩头,慢慢的,哭声越来越大……
乔治笙将宋喜抱出餐厅,也不管这一过程有多少人看见,他脸色煞白,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放了血的人是他。
上了车,车子平稳前行,他小心翼翼的想要将盖在宋喜头顶的衣服掀开,宋喜却下意识的拽着不放,她没有哭声,只有瑟瑟发抖。
这一刻乔治笙既想死又想杀人,他恨不能现在拿把枪回去把谭凯射成筛子。
宋喜蒙着衣服,像是要把自己囚禁在不见人的黑暗里面,仿佛这样就不用面对之前经历过什么。
乔治笙没有强迫她,只隔着衣服将她抱在怀里,轻柔又紧绷。
他赶到的时候,宋喜和戴安娜的衣裤都还在,那帮杂碎没有马上动手,而是变相的折辱,可乔治笙不想用万幸来形容……什么叫万幸?万幸她们只是受了皮肉之苦和精神折磨吗?
于他而言,碰了就是死罪,不能饶恕。
之前在餐厅洗手间里,有那么一刻,他想让宋喜看看,看看杂碎的血流干了,她的心情会不会舒畅一点儿?还是他叫谭凯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她才能觉得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乔治笙心疼的想死,宋喜就算性子再倔,她也只是一个柔柔弱弱没有任何抵抗力的小女人而已,他揣在兜里怕丢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疼在心尖儿上的人,却被别人肆意的欺辱,他不能想,轻轻一想就要发疯,更何况宋喜亲身经历了一切。
杀人他都不怕,他只怕她难过。
回翠城山的路上,宋喜一直蒙着乔治笙的黑色外套,被他一动不动的抱在怀里,他以为她受了这样大的打击,怕是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结果半小时后,她主动开了口,声音隔着一层衣服,很低,闷闷的发出来。
他仔细一听,原来她问:“王妃在哪儿?”
乔治笙从未有过的温柔口吻,像是大声喘气都会吓到她,轻声回道:“别担心,她没事儿,常景乐和佟昊都在。”
宋喜的双臂从外套下伸出,找到乔治笙的腰,紧紧地搂住,贴在他心口处道:“我没让他碰我……”
这几个字烙铁一般的烫在乔治笙心头上,他用力抱紧她,‘嗯’了一声。
天知道她是怎么扛到他来的,鬼知道她经历过什么,那时候她心里一定很想他吧?想他来,想他赶紧带她走。
第796章
她越勇敢,他越软弱
回家后宋喜说想洗澡,乔治笙给她放了一缸水,原本要陪她一起进去,她说想自己洗,在里面一待就是一个多小时,中途乔治笙时不时会出现在门口,找各种理由搭句话,其实就是怕她出事儿,宋喜明白,所以每次都有回他。
在她进去两个小时二十分钟之后,乔治笙忍不住拉开门走进去,抬眼一看,宋喜正坐在浴缸里面,拿着毛巾用力的搓胳膊,听到声音也没转头。
待他走近,他黑色的瞳仁不着痕迹的缩小了一圈儿,宋喜很白,皮肤像是细瓷,加之平时保养得好,身上永远都像柔软的白色缎子,光洁无暇,可此刻两个手臂回弯处却有明显的红紫色掐痕,一看就是被人用力按过,小腿处也是,被皮带缠过留下的条形痕迹。
那些他不曾看到的画面,此时都从她身上的痕迹清晰显现,她连胯骨处都青了,是她挣扎时撞到的,当时不觉得疼,此刻也不觉得,只剩下耻辱。
宋喜想将这些痕迹统统抹掉,擦的身上一层皮都快掉了,可这些痕迹一如跗骨之蛆,怎么都摆脱不了。
乔治笙以为她只想冷静一下,谁想到她一直在擦淤痕,俯身包住她的手,他轻声说:“别擦了。”
宋喜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手臂回弯处,只说了一个字:“脏。”
乔治笙不敢太用力,一手抓着她的手,另一手慢慢抽走她手中的毛巾,出声说:“不脏。”
宋喜手里没有毛巾,干脆抬手去搓,两下就把白嫩的皮肤揉的更红了,乔治笙将毛巾放在一旁,蹲在浴缸边,一手拉着她的一只手腕,看着她道:“你不脏,脏的是他们。”
宋喜垂着头,一声不吭,眼泪却掉在水面上,乔治笙心头犹如针刺,也没管自己身上还穿着衬衫,就这样抱住湿淋淋的她。
不知如何是好,他只能压抑的声音问:“你想怎么做?”
怎么做她心情才能好一点儿?
他见不得她这样。
宋喜小声说:“你抱抱我。”
乔治笙本就是抱着她,闻言手臂收紧,让她感觉到他就在身边。
宋喜伏在乔治笙肩头,呼吸间尽是熟悉的味道,然而闭上眼睛,谭凯和那帮泯灭良知的丑恶嘴脸就纷纷浮上眼前,她吓得睁开眼,即便悄无声息,却又如影随形。
还记得之前在街头遇人截杀,还有枪击案,这些事件都不同程度的对她心理造成影响,她原以为自己已经有了抵抗力,却不料人心的丑,世道的险,远比她想象的要可怕。
宋喜不知道自己在发抖,只是想想都不能忍受,乔治笙隔着浴缸蹲的腿都麻了,干脆穿着衣服裤子,抬腿跨进去,浑身湿透,抱着温软如婴儿的她。
有人的洁癖在生活中,有人的洁癖在心理上,宋喜恰好是后者,她受不了自己的身体被别人碰过,哪怕只是隔着衣服都不行,她恨不能像蝉脱壳蛇脱皮一样,将自己剥了一层重新来过。
乔治笙从她身体的僵硬和总想去触碰淤青的举动,猜到她心中所想,他俯身吻她,从耳朵到侧脸,然后是眼睛……
宋喜闭着眼,很轻的声音说:“我想洗澡……”
乔治笙说:“我等不了了。”
他吻上她的唇,起先温柔缱绻,慢慢的加深加重,带着浓烈的爱,全无死角的将她裹在自己的爱意之下。
两人的呼吸都逐渐低沉急促,宋喜比往日都要着急,她急着吸取乔治笙身上的体温和气味,想用属于他的味道盖掉自己身上令人厌恶的陌生味道。
乔治笙懂她所想,所以温柔中带着冲破一切的占有欲,他霸占她的全部,让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她就是他的人,这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印象中宋喜扯掉了乔治笙的衬衫扣子,他浑身湿透被她推倒在浴缸里面,浸湿的衣裤化身束缚,好在有她帮忙清除。
当本能开始支配身体,这世间所有的纷纷扰扰皆是身后事。
从前乔治笙从不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因为她皮肤太嫩了,随便吮一下都会红,他有这个冲动,却又舍不得,今天他吻遍她全身,在她每一处留有青紫的地方重新烙上属于他的痕迹。
同样都是人,爱与不爱真的天差地别,宋喜爱乔治笙,觉得他的爱是救赎,吻是解药,就连他偶尔控制不了的小粗鲁,她也都当做是他爱得不受控制。
没有酒精催发的冲动,只有急需肯定的灵魂,两人带着不同的心境,却同时被扯进欲望的深渊。
乔治笙还是带着一丝小心机的,他怕宋喜受过惊吓之后会睡不好,所以格外卖了些力气,巧了,宋喜也不想清醒着,两人一拍即合,她主动榨干自己最后一丝意识,昏睡前人还在浴缸里,等到迷迷糊糊睁开眼,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乔治笙坐在床边,正用无声吹风机帮她吹头发。
暖黄色灯光下,他侧脸依旧俊美的惊人,宋喜很想抬起胳膊摸摸他的脸,告诉他,别担心,她会没事儿的。
可她胳膊很沉,浑身都很疼,抬不动,也太困了。
乔治笙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拇指轻轻移动,温柔的道:“睡吧,我在。”
一句‘我在’,宋喜安心的闭上眼睛,不知道是她神经太粗还是体力消耗真的管用,反正她一觉睡到天亮,别说噩梦,连个梦都没做。
睁眼便看到乔治笙躺在身旁,他什么都没做,就这么看着她,仿佛从很久之前就这样静静的等着她醒来。
宋喜慢慢的眨了眨眼,随后拱到他怀里,搂着他的腰,原本趴在床尾处的七喜迈着猫步走来,习惯性的卧在两人中缝处。
清晨,阳光,同一张床,身边同样的人和猫,宋喜闭上眼,给自己做心理暗示,这样就很好,什么都没变。
乔治笙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好些了吗?”
宋喜闭着眼睛,轻声回道:“我好像比想象中要勇敢。”
这是实话,也有一部分的暗示作用,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唯有庆幸虎口逃生,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同样的错误不能再犯,除此之外,她还能如何?
然而乔治笙闻言,眼底却是清晰的划过一抹心疼之色。
滑下来,他抱住宋喜,良久,她听到他说:“我好像比从前软弱了。”
他的软弱来源于有了软肋,而且是特别明显的软肋,别人轻轻一碰,他就疼的要死。
第797章
人生苦短,但是甜长
到底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久病成医,宋喜的恢复能力比预想中要快,醒来之后,她给戴安娜打了个电话,没想到是常景乐接的。
原来昨晚常景乐送戴安娜回家之后就没走,搁着平常,宋喜一定会多想,但昨晚情况特殊,可以理解。
戴安娜还在房间睡觉,常景乐很细心,安慰宋喜说:“你不用担心,在家好好休息,她这边我会看着。”
宋喜说:“谢谢。”
常景乐道:“说什么谢,应该的。”
电话挂断,乔治笙问:“饿不饿,想吃什么?”
宋喜搂着乔治笙,摇了摇头,劫后余生,她闭着眼睛,轻声回道:“幸好你们来了。”
乔治笙抱紧宋喜,万语千言,话到嘴边只剩一句:“我的错,以后再也不会让你遇到这种危险的事情。”
宋喜说:“不是你的错,是我大意了……”
说罢,她声音轻缓却特别认真的道:“是流年不利还是水逆,我都在想,要不要往包里放点儿防身的利器,还是干脆去报个女子防身术的班好了。”
乔治笙一心想把宋喜妥善安放细心保管,不说养在家里当个瓷娃娃,总不想让她成天担惊受怕,她没有怪过他,更没有抱怨什么,可她一本正经在谋划如何自保的时候,还是会让他无比的心疼和愧疚。
宋喜很敏感,说完就猜到乔治笙一定会不好受,抬起头看向他,她开口道:“你别太大男子主义,怎么只能你保护我,我自己留两手都不行?”
乔治笙不说话,拇指摸着她的脸,漆黑的瞳孔里压抑着自责。
宋喜环着他的腰,再次道:“世事无常,你又不是神,不可能预知所有的事儿,昨天幸好你们赶来,我跟王妃只会感激,哪里会怪你们?你成天说让我不用管那么多,什么事儿都交给你,你是准备给我养老吗?”
乔治笙薄唇开启,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我们会一起变老,老了还不是我照顾你?”
宋喜第一次听人这么定义‘养老’的,手臂收紧,她搂着乔治笙的腰,把脸贴在他胸口处,蹭了蹭,寻了个最舒服的位置,轻声道:“我也想照顾你,那照顾人总得有个好身体吧?你看我现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她步步引诱,乔治笙道:“我教你。”
宋喜头一抬,“真的?”
乔治笙‘嗯’了一声,心想保镖二十四小时跟着都会出现纰漏,果真是应了那句话,谁有不如自己有,宋喜是该学点儿傍身的本事,不然危急关头就跟待宰的羔羊一样。
但这种事儿,他绝对不会假手于人,自己的老婆,还是自己调教的好。
宋喜这边情绪调节的尚好,戴安娜那边则是折腾到凌晨才勉强闭了会儿眼睛,她做了个梦,梦里面都是愤怒和挣扎,无论她怎么用力,可浑身上下一点儿劲儿都没有,忽然浑身一抖,她激灵着睁开眼睛,整个人缩在被子里面,被子恰好蒙住口鼻,怪不得她在梦里面也喘不过气来。
窗帘没挡,天早就大亮了,戴安娜一动不动的望着某处发呆,半晌,想动一动身体,浑身酸疼,她伸出胳膊,手臂上留有昨晚拉扯过后的淤痕。
不知道宋喜怎么样了,戴安娜找手机要给宋喜打电话,手机不在身边,她下床穿上拖鞋往外走。
房门打开,走了几步便看到客厅沙发上坐了一个人,起初她心底一惊,可再定睛一看,熟悉的面孔,不是常景乐还有谁?
常景乐靠在沙发上,坐着睡着了,戴安娜站在原地,远远的看着,脑海中浮现的都是昨晚常景乐冲进来的那一幕。
她从没见过这么凶的他,眼睛都红了,像是要杀人,事实证明他也的确动了想杀人的念头,那一拳拳抡下去,根本就没给对方留活口,而且那人他应该认识,因为他揪着对方的头发,一字一句的说:“我是常景乐,戴安娜是我的人,日后有仇有怨,冲我来。”
也正是这句话,让一直憋了一口气的戴安娜流下眼泪,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有依靠,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回房间拿了一条毯子,戴安娜静悄悄的走至沙发处,打开毯子轻柔的盖在常景乐身上,常景乐睁开眼,刹那间的晃神,随即看着她道:“醒了?”
一夜之间,他帅气面孔显得苍白疲惫,眼底有红血丝,青色的胡茬也冒出来。
戴安娜道:“你怎么没回去?我以为你走了。”
昨晚常景乐送戴安娜回家,她一直恍恍惚惚,他叫她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她进了主卧就没再出来,还以为常景乐早就走了。
常景乐说:“我回去也没什么事儿,对了,我煮了吃的,你饿了吧?”
戴安娜莫名的喉咙一哽,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情绪来势汹汹,根本控制不住。别开视线,她努力调整呼吸,可眼泪已经掉下来。
常景乐掀开毯子,抽了茶几上的纸巾递给她,温柔的道:“没事儿了,都过去了。”
戴安娜把纸巾挡在眼前,强忍着想要大哭一场的冲动,其实害怕都不是主要原因,而是特别‘怕’在这样的时刻,陪在自己身边的人是他。
她忍不住将埋藏于心底的爱意放大,忍不住对他的行为想入非非,忍不住……想要扑进他怀抱的冲动。
正想着,一双手臂轻柔的将她揽入怀中,戴安娜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了,直到一只手轻拍着她的背,声音从很近很近的位置传来,“别害怕,我们只是来晚了,但我们一直都在。”
戴安娜终是啜泣出声,常景乐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前,低声抚慰:“那些人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很倒霉很难,觉得特别委屈的时候,可以这么想,人生苦短,但是甜长啊。”
“一辈子谁还没遇个沟遇个坎儿的,狗就是狗,但人有时候人不是人,坏人又没写在脸上,你就权当遇到疯狗,气一气就算了,别往心里去……”
他声音那么温柔,像是在哄小孩子,一句一句,娓娓道来,戴安娜觉得从昨晚到现在,她一直都在梦里面,一会儿噩梦,一会儿美梦。
第798章
闹大了
宋喜有乔治笙照顾,戴安娜也有常景乐陪,可昨晚在餐厅里发生的事情还只是个开始,因为包间隔音效果太好,屋里面都‘宰畜生’了,外面偶尔听到声音也听不清楚,还以为是在闹腾,没人注意。
后来佟昊叫人上来清理现场,将一帮人从后门带走,还顺带着把包间打扫的干干净净,以至于包间提前接待了下一波客人。
被带走的畜生被送去哪儿了?当然不是医院,而是扒光了扔在大街上,还是夜城最繁华的京北路,所以当晚,京北路,裸男,疑似仇杀等等字眼分别抢占热搜前几位,无数网民津津乐道,但这样的热搜很快就被下了,并且再也搜寻不到,一看就是有人在背后操作。
当然要下,这帮人里面大到株海市长谭闫泊的独生子,小到某某富商儿子,某某董事长儿子,清一色的官二代和富二代,被人弄得跟血葫芦似的扒光扔在大街上,成何体统?
这帮人被分批送到事发最近的医院里抢救,最轻的伤是手脚被牛排刀对穿,穿的位置很有讲究,就算治好了,从此往后也提不起二十斤以上的重物,脚也不能走快,算是给废了。
重伤的是谭凯和孙浩泽,两人刚到医院就直接推了抢救室,孙浩泽重度脑震荡,鼻梁骨断裂,面部二度重伤,最开始医生检查的还是明面伤,直到有人心细发现孙浩泽裤裆那里有不明血迹,仔细一查之后才发现……gao丸破裂。
多大的仇怨,才能下这么狠的手?
孙浩泽已经够惨了,那是没看到隔壁抢救室里的谭凯,医生是老资历,见过各种车祸,人为,意外导致的重度伤害,加之在医院里工作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还能怕血?
但谭凯被推进来的时候,在给他做术前准备的三个护士愣是呕了,整个手术室中充斥着血腥的味道,衣裤剪开,从身体剥落的时候甚至往下滴答淌血,医生赶过来之前只听说很严重,却没想到严重到这样的地步。
谭凯被剥光平置在手术台上,按理说术前都要把血迹擦干,这样方便医生确定伤口具体位置,也方便操作,可眼下最基本的原则在这儿却丝毫行不通,因为谭凯浑身上下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个窟窿……没错,都是一个个大小均匀一元钱硬币尺度的血窟窿。
以前古代有一种专门放血的兵器,勾到人之后伤口不大,但却会持续流血,直到血尽而亡。
护士已经没办法用棉花去擦,而是大把的布条去蘸,医生愣了几秒之后,赶紧采取紧急措施,叫人把其他休息的医生喊来医院,不然他一个人又没有三头六臂,如何处理这满身地鼠洞一样的伤口?
手术才进行到一半,外面有人传话进来,说躺在台上的人身份特殊,院长要求务必抢救成功,是务必。
手术室中的人多了起来,两名主刀医生,两名副手医生,好几个小护士,全都围着同一个人,然而谭凯奄奄一息,别说脸色,全身都煞白如纸,见过这一幕的人终身难忘,原来人被抽干血之后,真的会变白。
手术中途谭凯的生命迹象两次停止,主刀医生汗如雨下,外面时不时的传话进来,说是院长都来了,可见这人后台得有多大。
何止院长,盛家半夜三更接到消息,说谭凯重伤送院,盛峥嵘有些诧异,但还算沉稳的问了句:“怎么回事儿?”
对方把京北路上的画面一说,好几个男人被剥光了扔大街上,各个挨了四五刀以上,尤其是谭凯,伤得最重,被120拉走的时候看样子要活不成了。
一句活不成,这才让盛峥嵘彻底清醒,活不成不行,谭闫泊的独生子在夜城出事儿,他怎么向谭家交代?
一边打听情况,一边叫盛宸舟亲自过去医院看看,半宿半夜,盛家灯全开了。
具体的情况还需要进一步了解,等盛峥嵘挂断电话,一旁早就起身的方慧出声问:“怎么会这样?谭凯一直在株海,是那边儿的人跟过来要整他,还是在这边儿得罪了什么人?”
盛峥嵘躺不下,干脆起身下床,出声说:“这也是个不省心的,在株海那边儿就无法无天,看他不顺眼的人不会少,关键他在夜城出事儿,我不能不管。”
方慧道:“你要不要给谭闫泊打个电话,先通知他一声?”
盛峥嵘道:“刚才打电话来,说快活不成了,不通知都不行,免得连最后一面儿都见不着。”
盛峥嵘去了客厅,方慧也睡不着,起身去厨房热牛奶,盛浅予从房间里出来,走到厨房问:“妈,爸那边什么事儿,怎么大半夜都起来了?”
方慧转身,先是问:“吵醒你了?”
“没有,我睡得也不实。”
方慧把热好的牛奶给盛浅予倒了一杯,“喝点儿,睡得好,这不你爸刚接到电话,说是谭凯出事儿了,还挺严重,他去给谭闫泊打个电话,让他来夜城一趟,免得见不到谭凯最后一面。”
盛浅予闻言,不动声色的眼皮一掀,看着方慧问:“谭凯怎么会出事儿的?”
方慧说:“谁知道呢,我刚还跟你爸说,不知道是株海那头的人追过来要整他,还是他在夜城这边儿得罪了人,不过按理说,他刚来夜城,短短时间能得罪谁?谁能下这么狠得手,直接想要他的命?”
盛浅予垂下视线,手里握着装有热牛奶的杯子,脑海中马上想到一个名字:宋喜。
谭凯得罪了宋喜,不过之前已经受了伤,难不成宋喜又跟乔治笙说了什么,所以谭凯才会……
方慧一抬头,见盛浅予在出神,出声道:“小予。”
盛浅予慢半拍回神儿,方慧问:“想什么呢?”
盛浅予看着方慧,“没什么,谭凯在哪家医院,我去看看。”
方慧心疼的说:“不用你去,你赶紧回房睡觉吧,你爸已经让宸舟过去了。”
盛浅予道:“没事儿,我过去看看,怎么说也是在夜城出的事儿,你跟爸不方便出面,我跟哥总要去露个脸,不能让谭家挑理。”
第799章
势必人强,就得忍着
盛浅予到医院的时候,正赶上孙浩泽从手术室里推出来,他爸妈全来了,询问医生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回复道:“目前情况暂时稳定,要先送重症监护四十八小时,观察后续。”
女人问:“为什么要送重症?”
医生说:“患者脑部受到重创,现在我们已经把淤血排出,但不能保证这段时间内会不会再有出血症状。”
女人哭的不行,男人尚且能维持冷静,出声问:“医生,我儿子会不会留有什么后遗症?”
医生回道:“就是怕留下后遗症,所以我们才决定送重症监护,哦,还有一件事儿要跟你们家属特别说明一下,就是患者送来的时候,下体遭受过重击,其中一颗gao丸破裂,我们只能尽力修补破损表皮,但内里机能实在是无能为力。”
此话一出,女人愕然的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医生,连哭都忘了,身边的男人则直立几秒之后,忽然往一边斜,吓得医生跟护士赶紧过去扶着。
盛宸舟侧头看到盛浅予,两人都听到医生的话,沉默着心照不宣,等到盛浅予在他身旁坐下,盛宸舟出声道:“你怎么来了?”
盛浅予说:“怕你一个人在这里无聊。”
盛宸舟眼底有一闪而逝的无奈和无语,甚至是微微的嘲讽,低声道:“你没来之前,手术室出来两个,一个肺被刺穿了,另外一个听那意思,像是手筋脚筋被挑了,以后不能跑,也不能提重物。”
盛浅予面色平静,带着事不关己的冷漠。
盛宸舟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侧头问盛浅予,“可能还要等很久,想喝什么,我去买。”
盛浅予道:“来之前喝了牛奶,在这种地方也不想喝东西。”
盛宸舟说:“你多去跑一趟。”
盛浅予问:“你不好奇谭凯为什么出事儿吗?”
盛宸舟垂着视线,淡淡道:“做的亏心事儿多了,自有鬼叫门。”
盛浅予道:“可能是乔治笙,谭凯说他招惹过宋喜。”
盛宸舟比盛浅予早知道,但他没跟她说过,此时听她也知情,他带着很轻的嘲讽口吻道:“那就是自作自受。”
盛浅予说:“谭凯又没把宋喜怎么样,凭什么现在生死不明的躺在抢救室里面?就凭她背后是乔家?未免太不把人当人看了,再怎么说,谭凯他爸也是株海市长,等谭闫泊来了夜城,能饶得了才怪。”
盛宸舟道:“是谭凯先招惹的宋喜,他不去做那些下三滥的事儿,能被人打?什么事儿都有个因果,更何况有些人从不在乎对方是谁。”
起初盛宸舟很气,可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不着痕迹的压低声音,不是怕别人听见,而是……心有不甘,乔治笙能为宋喜做的事情,他永远都不可能做,哪怕他同样厌恶谭凯,觉得有些人活在这世上就是占了好人的位子。
盛浅予侧头看向盛宸舟,“你在替宋喜说话?”
盛宸舟心跳漏了一拍,尤其是对上盛浅予探究的目光,他有种徘徊于暴露边缘的危机感,唇瓣开启,出声回道:“我就事论事。”
盛浅予说:“就事论事有时候也要看人,听说今天送来的除了谭凯之外,还有其他官员亲属。”
盛宸舟说:“刚才你看到的那个就是,孙文,检察院二级检察官,马上要提副院的。”
说罢,他又补了一句:“你说可能是乔治笙做的,如果是谭凯自己出事儿说得通,所有人都没放过,一看就是聚众为非作歹,碰到硬茬子了。”
盛浅予心底却始终觉得是乔治笙所为,因为在夜城,没有人敢闹这么大的阵仗,又偏偏谭凯伤得最重,出这么大的事儿,警方早就派人去调查,结果发现载这帮人去京北路的车是黑车,没牌照也无从追查,顺藤摸瓜,只能查到谭凯这帮人最后一个出现的地点是餐厅,事发之时,他们的车还停在餐厅外面,去餐厅取证,店员很多都说没注意,也有人说是‘喝多了’,朋友来给接走的。
调监控,监控中清晰显示,七八个男人进了包间,随后一个扶着一个往外走,当时谭凯身上裹着一件黑色大衣,乍一看不会觉得有什么,可实际上是遮挡浑身伤的障眼法。
监控中所有来接人的‘朋友’都戴着帽子口罩没露脸,从后门把人带走,录像往前倒,分别是常景乐揽着戴安娜从包间中出来,还有乔治笙抱着一个蒙了头的女人下楼,再往前,乔治笙,常景乐和佟昊一起进去,再往前,宋喜和戴安娜相继进去……
只要不是傻瓜都能看出是怎么一回事儿,这段录像也是乔治笙故意叫佟昊留给警方的,他毫不掩饰,就是要所有人都看清楚,为什么这帮人会落得如此下场,同样,包间里面没摄像头,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过来把人带走的人又没露脸,谁也不能说这就是乔治笙的人。
乔治笙做事儿,向来无畏却不留把柄,一副摆明了打你,你还得给我忍着的架势。
很快警方就通知各个受害者家属,原本这些家庭没有一个好惹的,都暗地里叫嚣着无论如何也要把人揪出来弄死,可在得知自己的儿子惹了谁之后,心底只有一个念头:幸好命保住了。
孙浩泽醒来之后跟孙文哭诉,说是常景乐将他打成这样,对一个男人来说,伤是小,但那方面的能力受到影响,这跟要命有什么区别?
孙文是又心疼又生气,一边想替孙浩泽讨个公道,一边又想打死他,惹谁不好,偏偏惹到乔治笙和常景乐头上?这两个人,一个权势滔天,一个家里根儿红苗正,常斌还是他顶头上司,孙浩泽这么一闹,简直就是把孙文的前程一起闹没了。
如果只是单纯的打架斗殴肆意报复,那孙文拼一拼也要有个说法,可偏偏孙浩泽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是他先搞到人家女人头上,也难怪常景乐要他断子绝孙。
这场疯狂的报复,起因于一群被惯坏的纨绔子弟身上,因是他们种的,果也必须由他们来偿。
警方倒是走了个过场,询问过各家要不要报案,各家口径出奇的一致,不报案,这个闷亏,算是吃下了。
然而所有人都能吃,唯独谭闫泊不能,一来他已是位高权重,二来谭凯是他独子,如今生命几度垂危,若是谭凯有个三长两短,他是拼死都要跟乔常两家争个鱼死网破的。
第800章
左右为难
这种涉及颇广且不光彩的事情,向来不会在明面上处理,网上查不到任何关于京北路裸男的消息,但不代表这件事儿就这么完了。
警察局那边的人私底下知会了常斌,常斌得知常景乐也参与进去,马上把常景乐叫回家。
常景乐知道瞒不住,也没想瞒,回家的路上已经做好被常斌痛骂的准备,果然到家刚一开门,玄关处的蒋文娟就朝他挤眉弄眼,是恨铁不成钢,又怕钢挨炼。
常景乐换了鞋,一声不吭的往里走,到了客厅,看到沙发处坐着抽烟的常斌,叫了声:“爸。”
常斌视线微垂,像是没听见,兀自抽烟。
常景乐有自知之明,也没敢坐,蒋文娟走进来,视线打量,替常景乐找了个台阶下,“坐那儿,好好听你爸说话。”
常景乐道:“不坐了。”
说罢,他主动对常斌道:“爸,对不起。”
常斌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中,淡淡道:“我约了孙文,下午你跟我一块儿去医院看他儿子。”
常景乐闻言,面不改色地道:“他儿子还没死?”
常斌明显面色一沉,蒋文娟从中打岔,“乐乐,听你爸的。”
常景乐拉着脸道:“我什么都能做,叫我去看一个败类,我怕脏了眼。”
此话一出,常斌看向常景乐,绷着脸问:“其他的我说什么你都能做?”
常景乐不置可否,可能是看出话中圈套,父子俩隔桌对视,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剑拔弩张。
果然,常斌下一句便是:“我让你离那个姓戴的女人远点儿,以后都别跟她来往,我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也不用你去孙家道歉。”
常景乐一眨不眨的回视常斌,唇瓣开启,不急不缓的回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