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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两人匆匆往里走,王庆斌看着元宝问:“宋小姐的腰又严重了吗?”

    元宝应声:“麻烦医生上去看看吧。”

    三人一起上楼,主卧门口,元宝敲了门,听到乔治笙说‘进来’,三人才敢推门往里走。

    还没看到人,就听到乔治笙的低柔声音,“别哭,医生马上就来了,让人帮你看看。”

    说话间,三人拐过侧墙,抬眼往前看去。

    大床一侧,宋喜身上盖着一张空调毯趴在那里,乔治笙就坐在她身旁,眉头轻蹙,眼带担忧。

    王庆斌见状,赶忙道:“乔先生,医生带来了。”

    乔治笙从床边起身,眉目依旧凝重,说了句:“麻烦王哥。”

    王庆斌很快回道:“不麻烦,先让医生帮宋小姐看看,要是严重马上送医院,车在下面。”

    乔治笙‘嗯’了一声,此时医生已经来到床边,放下药箱,礼貌的说:“宋小姐,我帮您检查一下。”

    宋喜的脸埋在双臂之间,众人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唯有带着忍痛的声音,说了句:“好。”

    医生掀开空调毯,用手按了按宋喜的腰间,“这里疼吗?”

    “疼。”

    “这里呢?”

    “嗯。”

    宋喜的疼不是装的,是真的疼,在跟医生交流病因的过程中,她自然没提昨晚睡了沙发的事儿,但她也清楚自己的老腰,职业病,每天工作量太大,站太久,医生或多或少都有脊椎和肩周的毛病。

    同行之间探讨就更是言简意赅,医生也断定宋喜这是旧疾复发,没有什么太好的医治方法,因为这病是经年累月积下的,痛极了也只能开两片止疼药。

    “宋小姐的腰痛蛮严重的,这两天能不走动就尽量多休息,如果身边有人会按摩就更好了,有效的按摩也能缓解腰痛。”

    医生看着乔治笙说,毕竟他的女人,医生是男的,可不敢当着乔治笙的面给宋喜按摩。

    果然乔治笙说:“我帮她按,还需要注意什么,你一并告诉我。”

    医生说宋喜不能睡太软的床,不能大幅度的拉伸或者剧烈运动,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要养着。

    乔治笙一边听,一边帮宋喜把毯子盖好,大手隔着毯子在她腰间揉着。

    这样的一幕落在有心人眼中,自然就是乔治笙心疼宋喜心疼的不行。

    元宝送王庆斌和医生下楼,房门关上的同时,乔治笙的手也离开了宋喜的腰,起身往旁边走,他当真是把演戏和现实分得分外清楚。

    宋喜把脸从手臂上抬起,侧头寻到他的人,出声问:“程德清会来吗?”

    乔治笙不冷不热的道:“那就要看你有几斤几两了。”

    宋喜别开视线,重新趴下。

    依着她的意思,她是晚辈,当然要她亲自去找程德清,但乔治笙说的也并无道理,自己主动和跟别人主动,总是差着事儿,而且演这么一出,正好可以试探一下宋喜在程德清心里的重量,如果程德清不来,就算宋喜主动去找,那该谈不拢还是谈不拢,所以说白了,大家心中都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只能先投一颗石头,问问路。

    宋喜在床上趴了一会儿,这个姿势也不舒服,所以她慢慢的撑起手臂,扭腰,从趴着变成平躺。

    乔治笙坐在几米外的沙发上,手里拿着那本《官场现形记》,房间中一片静谧,恒温空调下是人体最舒服的温度,任由玻璃外是怎样的大太阳,都热不到房内人分毫。

    宋喜有些困,但是睡不着,心底惦记着事儿,不晓得程德清会不会来,如果真的不来,她下一步又该如何?

    就这样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四十分钟,乔治笙的手机响起,他接通,宋喜听到他说:“好。”

    只一个字,挂断电话,他起身朝床边走来。

    宋喜问:“怎么了?”

    乔治笙说:“程德清来了。”

    听到这话的瞬间,宋喜心中不知是高兴还是紧张,乔治笙已经在床边坐下,宋喜知道第二场戏又要打板了,她也马上进入状态,将原本忍着的痛写到脸上。

    不多时,房门被人敲响,门外传来元宝的声音:“笙哥,程老爷子来了。”

    乔治笙亲自去开门,程德清拐过墙角的时候,正看到宋喜扶着腰要下床,他拄着一根拐杖,嘴里说着:“别下了,快躺着,好好的怎么弄成这样?”

    宋喜是不能不起身的,她略显疲惫的脸上勾起笑容,往前迎道:“程爷爷,您怎么过来了?我没事儿。”

    “什么没事儿,小王都跟我说了,他说你早上出门的时候就不舒服,怎么不跟我说呢?看你下床都不利索了。”

    宋喜始终面带笑容,尽量把大病化小。

    元宝原本要给程德清搬个椅子,宋喜不让,非要去沙发那边说话。再怎么说程德清也是手握大权的人,主动来看她是情分,但她不能过分,她若是躺着跟程德清说话,那叫怎么回事儿?

    其实就从这个小细节也不难看出,宋喜是个懂事儿的,乔治笙明白,程德清自然更清楚。

    到了沙发处,宋喜让程德清先坐,她跟乔治笙坐在对面,王庆斌放下一个保温壶,程德清说:“让厨房加紧给你炖了汤,医生不说你这腰只能靠养嘛,我这些年来岄州,喝的最多的就是汤,确实养人。”

    宋喜满眼的歉意和感恩,“程爷爷,我太不好意思了,过来看您,还给您添麻烦。”

    程德清把拐杖放在一旁,手轻拍大腿,出声回道:“这说的什么话,你来我这儿,就像是回自己家里一样,说来你这孩子也太让人心疼了,你爸爸要是看到你这样,别提要多难受。”

    第44章

    请君入瓮

    原本王庆斌想给宋喜盛碗汤,乔治笙却接过来,低声道:“我来吧。”

    程德清突然提到宋元青,王庆斌跟元宝都有眼力见儿的转身出去了,房间中只剩三人。

    宋喜也没料到程德清这么快,这么突然的主动提起,一时间毫无防备,心就这样被猛戳了一下。

    她是真的身体不舒服,也是真的想念宋元青,所有的都是真的,一如她眼眶中急速涌起的眼泪。

    乔治笙给宋喜盛了一碗汤,然后抬手抚了下她的后脑,安慰的话不言而喻。

    宋喜长这么大,鲜少被人摸后脑勺,手臂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连带着眼泪也一不小心从眼眶中掉落,她赶紧低下头企图掩饰。

    乔治笙抽了纸巾递给她,轻声道:“你跟程老聊会儿,我下去一趟。”

    程德清看着乔治笙说:“没外人,不用走。”

    乔治笙道:“她刚才说想吃樱桃,我出去给她买点儿,你们聊。”

    这是互相给对方找了个台阶下,最后乔治笙还是走了,转眼间房里又少了一个人。

    宋喜把眼泪擦了,主动对程德清说:“程爷爷,应该是我来见您的,现在反倒让您过来看我,我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程德清稍微一抬下巴,出声回道:“都说了一家人,我也是没想到你会来,按理说你爸爸出事儿,我都应该主动联系你的,但我前阵子身体不大好,住了大半个月的院,这才刚出来没多久。”

    宋喜美眸微瞪,连忙问:“那您现在好些了吗?”

    程德清叹气,不无感慨的说:“都这把年纪了,半条腿都在棺材里面,能出来已经是幸运,好是好不了喽,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宋喜道:“您别这么说,辛苦了大半辈子,晚年就是应该享福的,您是有福气的人,一定会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无论一个人身居多高的位置,千穿万穿,马屁总是不穿,更何况人年纪大了,钱财是身外物,最希望的就是健康长寿。

    程德清被宋喜哄得面带笑容,频频点头。

    宋喜把乔治笙盛好的汤往程德清面前推了推,问:“程爷爷,您也喝一碗吧?”

    程德清说:“我不喝了,这汤是专门叫厨房给你炖的,你趁热喝,咱们边喝边说话。”

    宋喜点头,在程德清面前,她表现出足够的尊敬和亲密,但却并不拘束,更不会刻意奉承。一来她性格如此,二来从小到大的环境熏陶,以宋元青的官位,宋喜这一路走来也犯不着去跟谁低三下四。

    并且宋喜始终信奉一点,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好,可以基于亲情,爱情,友情,甚至是物质利益,说白了都是你情我愿,绝对不是靠求就求得来的。

    宋喜端着碗,用瓷勺安静的喝汤,程德清跟她闲聊,先是问了问她在夜城的工作情况,然后很自然的就聊到了生活方面。

    “小喜,你在夜城现在住哪儿?”

    宋喜没有撒谎,如实回答:“我现在住治笙那里。”

    这是她第一次从自己的嘴里叫出‘治笙’二字,内心翻滚着异样和肉麻,但表面又得做出特别坦然的模样。

    程德清不掩饰的露出诧异神色,出声说:“看到你跟乔治笙在一起,我还想问的,你们怎么会在一块儿?”

    这话宋喜早已跟乔治笙通过气,所以这会儿可以不假思索的回答:“其实我跟他认识蛮久了,以前就是朋友,我爸出事儿的这段时间,幸好有他陪我,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熬过来。”

    程德清说:“是我这边耽误了,我应该早点儿联系你的。”

    宋喜闻言忙说:“不怪您,我也不知道您住院的事儿,说实话您来岄州这边也是想安安静静的颐养天年,我都不该跟您说我爸,省得您还要操心。”

    程德清说:“你爸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他喊我老师,实则我拿他当我亲儿子一样,这你也应该知道,怎么能不操心呢?因为他的事儿,我心脏病都犯了好几回了。”

    宋喜很会说话,心中是担心宋元青的,但嘴上问的都是有关程德清的身体。

    程德清主动道:“你爸的事情,我也托人问过夜城那边的口风,他这次确实是摊上大麻烦了,连我也探不到太具体的,里面的人三缄其口,你连他的人都没见到吧?”

    宋喜憋红了眼眶,强忍着鼻尖的酸涩,点头回道:“程爷爷,我爸会不会有事儿?”

    程德清说:“你先别急,拖了这么久还没消息,眼下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只要没判,那就还有通融的机会。”

    宋喜抬手抹了眼底的眼泪,声音略显哽咽,“那我现在要怎么做,才能帮到我爸?”

    程德清语重心长的说:“你现在照顾好你自己,就是帮你爸爸最大的忙了。”

    这话跟宋元青的意思如出一辙,宋喜一瞬间仿佛看到宋元青就坐在自己对面,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她用纸巾挡住眼睛,始终没有失态到发声大哭。

    以前宋元青在的时候,她很少受委屈,也就很少哭;如今宋元青不在,她常常哭,却不是偷着哭,就是默默地,安静的哭,生怕吵到其他人。

    程德清一直在安慰宋喜,嘴里说着:“你跟在乔治笙身边也好,总归有个人照顾,不然我就让你来岄州这边了。”

    说完,他又径自补了一句:“乔治笙对你怎么样?你要是想来我这边,一句话的事儿,随时跟我说。”

    宋喜擦了眼泪,暗自调节呼吸,努力挤出一抹微笑,出声回道:“您放心吧程爷爷,治笙对我很好,都说患难见真情,以前我爸没出事儿的时候,大家都对我好,也看不出个谁真谁假,现在人还没走,茶就已经凉了,也好,让我看清楚身边形形色色的人,到底谁才是真心,谁是假意。”

    程德清点头道:“孩子,你能这么想就对了,自古墙倒众人推,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俗话说得好,落魄之后见交情,就是这个道理。”

    宋喜道:“我明白,所以我不记恨那些躲得远远的人,大家都有大家的难处,但我会一辈子记着困难时期还对我好的人,如果我爸能平安出来,我会告诉他,我欠了谁的人情,我们父女俩一起还。”

    第45章

    第一次对她欣赏

    程德清大气又温暖的说:“什么还不还的,你跟琪琪一样,她喊我外公,你喊我爷爷,都是自家的孩子,你有任何困难随时跟我讲,我能帮的一定帮。”

    宋喜红着眼眶,微笑着说道:“程爷爷,我真心感谢您,其实治笙跟您说过同样的话,他说无论我爸以后怎么样,他挺我,他给我当后盾,对我不好的,他帮我讨回公道,对我好的,他帮我报恩。”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宋喜的内心戏台词是,奥斯卡欠她一座小金人,不对,是终身表演成就奖,谎话说到最极致,就是连自己都信了。

    宋喜眼眶含泪,当真是感动的。

    程德清点头,连着说了好几个好字,视线微垂,他似乎在想事情。

    宋喜有自己的心眼儿和打算,这话明着是在往乔治笙身上贴金,可拨开内核细想想,何尝不是往她自己脸上贴金呢?

    套一句外界目前对她的评价,落魄的副市长千金,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宋喜这段时间身体力行的感受到人情冷暖,所以眼下她也要在程德清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后备力量,她不仅有宋元青,还有个乔治笙。

    聪明人说话从来都是举一反三,宋喜不说的太直接,有些话点到即止。

    程德清也没有再细问,两人闲聊,宋喜喝完了一碗汤,程德清让她休息,他先回去了。

    宋喜扶着他下楼,将他送上车,程德清坐在车中,对宋喜道:“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打电话找小王,治笙回来之后,你让他来我这边一趟,我也有些话要跟他嘱咐的。”

    宋喜应着,看到车子开走,这才转身回到小楼。

    外面太阳毒辣,宋喜才站了一分钟就浑身发虚,待进入冷空气区域,她才稍微舒服一点儿,看着不远处的元宝说:“你打电话叫他去找程老爷子吧。”

    戏演完了,宋喜在心中补了一句。

    元宝在一楼,宋喜扶着把手上了二楼,房门刚一关上,她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连程德清都打探不到宋元青的消息,难道,真的凶多吉少了吗?

    宋喜把自己关在浴室,水龙头打开,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大哭一场,哭得很放纵的时候,她连眼红的借口都想好了,就说是腰太疼了,忍不住才哭的。

    她就是这么一个人,自尊心比天高,但凡任何丢脸的举动,都要提前想好必备的台阶。

    乔治笙回来的时候,先是进了主卧,没看到人,这才去二楼的客卧寻她。

    他没敲门,直接推门往里进,客卧没有主卧大,空间结构也没有多复杂,他推门就看到宋喜一动不动的平躺在床上,双手老老实实的叠在肚子上,闭着眼睛,不像是睡觉,因为没人睡觉会躺的这么僵硬。

    心有一瞬间的下落,是说不出的滋味儿,乔治笙还以为她……

    死字还没有完全跳出,床上的宋喜已经兀自睁开眼,跟门口处的乔治笙四目相对,两人脸上的表情都是淡淡的。

    最后还是宋喜先开了口,她问:“有事儿?”

    乔治笙见她没事儿,干脆迈步走进来,坐在一旁的沙发处,声音不紧不慢的问:“聊得怎么样?”

    宋喜道:“程德清让你去见他。”

    乔治笙漂亮的狐狸眼中划过一抹亮,那是惊诧,狐疑,玩味,甚至还带有一丝的赞赏。

    他难得有兴致的想要跟她聊天,开口问道:“你跟他说什么了?”

    宋喜没有看他,依旧维持着那副在乔治笙眼中古怪僵硬的姿势,平躺在床上,声音波澜不惊的回道:“我说你是我后盾,谁对我好,你会替我报恩。”

    乔治笙眉毛微挑,眼底的赞赏之色稍浓,他是坚决不会夸她说的还不错,即便他心中有这个想法。

    宋喜的一双眼睛,摆明了哭过,不是之前他在时默默地流几滴眼泪,分明是痛哭过。

    乔治笙瞥了她一眼,忽然又问了句:“你爸的事儿怎么样?”

    提到宋元青,宋喜放在肚子上的手分明指尖轻颤,几秒之后,她出声回道:“他也帮不上。”

    区区五个字,宋喜说完却觉得胸口处压了千斤重的巨石,她喘不上气,委屈的想哭。

    奈何当着乔治笙的面,她就算咬牙攥拳,也绝对不会再哭了。

    乔治笙什么都没说,没有揶揄,没有安慰,就像是之前根本没有谈及这个话题,从沙发上起身,他迈步走出去。

    宋喜闭上眼睛,滚烫的眼泪顺着眼角流出,她把腰绷得很直,只有这样才不会因为抽泣而牵扯到腰痛。

    乔治笙走后过了几分钟,房门被人敲响,宋喜缓缓睁开眼,门没关,她看到元宝站在门口。

    撑着手臂坐起来,她轻声问:“有事儿吗?”

    元宝迈步往里走,手中端着一个彩色的玻璃碗,走近后把碗放到床头柜,他出声回道:“笙哥买的樱桃,他出去了,你有事儿喊我,我在楼下。”

    宋喜瞥了眼旁边的大碗,七彩的琉璃色,里面盛满水红色的大樱桃,颗颗饱满诱人。

    敢情乔治笙还真的出去买樱桃了,果然做戏做全套,滴水不漏。

    元宝走后,宋喜重新平躺在床上,她是医生,知道这样的姿势对腰最好,但她始终没有吃枕边的大樱桃,说她想吃樱桃的人是乔治笙,又不是她。

    心情不好,本以为这次来岄州见到程德清,怎么样也会对宋元青有些帮助,没想到程德清很热情,但却对宋元青的问题三缄其口。

    宋喜也不是傻子,到底是夜城那边的人三缄其口,还是程德清三缄其口,她心里大概有数,心里明知道宋元青这次不可能全身而退,可事实一次次的将她逼退,眼看着身后的路越来越少,她还能退到哪里去?

    躺在床上,宋喜心事重重,不知不觉也就睡着了,等到再睁眼,是听到身边有人在轻声呼唤,“喜儿,喜儿?”

    宋喜身边的人,大多喊她小喜,只有一个人乐此不疲的喊她喜儿,还说要当黄世仁把她拐回家,宋喜迷迷糊糊,仿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那个熟悉到在心中默念了千万遍的名字,差点儿就要叫出来。

    可她眼前突然就清晰了,那张近在面前的脸,俊美,充满了权贵和危险的气息,不是乔治笙还有谁?

    宋喜可吓了一跳,甚至很轻的哼了一声。

    第46章

    帮她出头

    见她眼带惊慌,作势要躲,坐在床边的乔治笙伸手扣住她的手臂,轻声道:“是我,做噩梦了?”

    宋喜心想,闭眼没做噩梦,倒是睁眼见着噩梦了。

    有那么两三秒的晃神,宋喜还没闹明白乔治笙搞什么,紧接着她余光一瞥,看见门口处出现了两抹身影,竟是林琪和宋媛。

    林琪敲了敲门,迈步往里走,宋媛紧随其后。

    乔治笙这会儿也对宋喜说:“她们来看你。”

    宋喜看到宋媛就气不打一处来,但偏偏外人面前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林琪朝着宋喜微笑,嘴里说着:“宋喜姐,听说你不舒服,我们过来看看你。”

    宋喜要起身,乔治笙扶着她的后背,将枕头垫在她后腰处,虽没说话,但周到细心一览无遗。

    “快坐。”宋喜也朝着林琪露出笑容。

    她故意不看宋媛,宋媛也习惯了宋喜的视而不见,来到床边,她眼露担忧,兀自问道:“怎么搞的?早上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

    宋喜本想说,见了脏东西冲的,但是话到嘴边,她还是忍着脾气,淡淡道:“没事儿。”

    宋喜倚靠在床头上,乔治笙就坐在她腿边,她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时间,这才后知后觉,原来这会儿已经下午了。

    林琪跟宋媛都坐在沙发上,前者询问宋喜的腰痛症,后者则佯装无意的问道:“这间是客卧吧?小喜怎么跑到客卧来睡了?”

    别人不知道宋媛的心,宋喜却是从小就心知肚明,那是个笑面虎,惯会笑里藏刀的人。

    面不改色,宋喜出声回道:“我的腰不能睡太软的床,主卧床太软。”

    宋媛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点点头,然后说:“你自己要多注意点儿,你腰疼也不是一天两天,万一真有个好歹,我跟爸妈都要担心死了。”

    宋喜忍不住一记飞刀眼扫向宋媛,两人目光相对,宋喜在问:你是不是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

    宋媛则演得逼真,一脸担心。

    但宋喜知道,宋媛的骨子里在挑衅,就是吃定她没办法当着林琪的面儿说什么,宋媛在报复。

    两人暗自较劲儿之际,房间中清冷悦耳的男声响起,“喜儿跟我在一起会有什么万一?”

    宋喜没想到乔治笙会突然开口接话。

    当然,宋媛也没想到。

    她看向乔治笙,眼底有明显的惊诧闪过,那么八面玲珑的一个人,一时间竟然不知该怎么接话。

    林琪眼球左右一转,表情是尴尬又狐疑的。

    时间足足静止了三秒有余,最后还是宋媛打破了沉寂,她努力勾起唇角,笑着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担心小喜。”

    乔治笙没有看宋媛,伸手拿过床头柜处的琉璃碗,他捻起一颗樱桃递到宋喜唇边,声音淡淡,不冷不热的说道:“探望病人,大家都说个吉利话,哪有当人面动不动就万一有个好歹的?”

    带着水珠的樱桃已经触到宋喜的唇瓣,宋喜内心澎湃,暗道乔治笙这突然发难又是唱的哪一出?不过不管是哪一出,只要能帮她挫一挫宋媛的锐气,她绝对举双手赞成。

    张开嘴,她顺势吞下那枚五角钱硬币大小的樱桃,牙齿一咬,果然香甜多汁。

    乔治笙一参战,输赢几乎立见分晓,宋媛哪儿敢在乔治笙面前叫板,一时间脸都尴尬得憋红了,硬着头皮回道:“是我不会说话,我也是关心则乱。”

    宋喜余光瞥见宋媛坐立难安的模样,心里甭提多痛快。

    抽了张纸巾将口中的樱桃核包起,她好声好气的对乔治笙说道:“你别较真儿,她不是那个意思。”

    乔治笙依旧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薄唇开启,出声说:“同样都是姓宋,你们两个还真不一样。”

    这话说出来的轻,但背后的讽刺和揶揄却是十足的沉重,宋喜晓得乔治笙嘴毒,但也没想到他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了。

    刹那间,宋媛呆坐在原位,脸色由红转白,似乎是被乔治笙给怼懵了。

    她身旁的林琪也是如坐针毡,不明白乔治笙为何突然对宋媛发难。

    空气中飘荡着让人胆战心惊的火药味,有人想走,有人后悔来。

    宋喜心里也说不清是惊讶多一些,还是痛快多一些,余光瞥见林琪满脸尴尬,欲言又止,她侧头微笑着说道:“不好意思,你别在意,治笙平时说话比较直。”

    林琪努力挤出笑容,点头打哈哈。

    宋媛则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分外精彩。

    眼看着是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宋喜主动说:“谢谢你们过来看我,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林琪见状马上起身道:“那你休息,我们先走了。”

    乔治笙侧头,对着林琪略一颔首,说:“我不送了,慢走。”

    起初林琪还暗自贪恋乔治笙的冷艳皮囊,一直不着痕迹的偷瞄他,可刚才他怼宋媛的那几句话,吓得她浑身发寒,可不敢再搁这儿待了,恨不能脚下生风,赶紧逃离是非地。

    宋媛临走前还跟宋喜说了一句嘱咐的话,不知是脸皮厚,还是戏太足。

    待到房里只剩宋喜和乔治笙两人的时候,乔治笙果断的放下琉璃碗,起身,从床边移步去了对面沙发。

    宋喜见怪不怪,临时搭档,观众一走,无需再演。

    她看着他问:“你刚才为什么怼她?”

    乔治笙靠坐在沙发背,修长的双腿叉开,痞气和贵气奇异的糅杂在一起,表情意味深长的回视着宋喜,他不答反问:“你心里不想怼她吗?”

    宋喜说:“她跟祁丞一起来的。”

    乔治笙说:“所以呢?你还是跟我一起来的,她跑我这儿酸你,是当我死的?”

    宋喜心里稍微一打转儿,就猜到乔治笙为什么这样做,当然他说的原因是其一,其二,也是更重要的一点。

    宋喜试探性的问道:“你当着林琪的面儿给宋媛难堪,这话估计现在已经传到程德清耳中了,你是故意想让程德清知道你跟祁丞不合?”

    乔治笙没否认,径自回道:“我俩合不合,程德清心里清楚,我只是想明确的提醒他一下,别想脚踩两条船。”

    宋喜美眸微挑,出声问:“他叫你去找他,是想跟你商量,让你跟祁家合作?”

    第47章

    你试试?

    如今大家同坐一条船上,乔治笙也没什么好瞒宋喜的,‘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这倒是宋喜没想到的结果,停顿数秒,她对乔治笙说:“你拒绝程德清了吗?”

    乔治笙话不多,又只是‘嗯’了一声。

    宋喜问:“那你不怕得罪了他,他干脆一点儿好处都不分给你?”

    乔治笙起先没出声,但是宋喜清楚看到他漂亮的狐狸眼中,有一闪而逝的不屑和嘲讽。一般人做这样的表情,会很容易让人产生打人的冲动,但乔治笙这样做,仿佛是与生俱来的自信,一如她问的问题有多么的可笑。

    巧了,宋喜也是个高傲的人,他眼球刚刚一转,她心里已经在暗自后悔,他的买卖,她跟着担心个什么劲儿?

    反正她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成不成,看他自己的本事。

    不再看乔治笙,宋喜用双臂撑着身体,由靠坐变成平躺,她摆明了要休息,懒得搭理他。

    乔治笙坐了会儿,随即从沙发上起身,临走前撂下一句:“晚上出去吃饭。”

    宋喜闭着眼睛,又没睡着,当然听到他说话,但她不想回应,等到他走出房间,她才慢慢睁开眼,脑子里面乱哄哄,想着这两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莫名的口干,她随手捻了颗头顶碗里的大樱桃,放在嘴里面一咬,满口的酸甜果汁,她一连吃了好几颗,最后甚至把整个碗抱到胸口处。

    越吃越想吃,宋喜后知后觉,早饭她没吃两口,之后就只喝了一碗汤,现在都下午了,也没说有谁招呼她吃中午饭。

    丫的乔治笙,给她一碗樱桃,就把她给打发了?他当她是鸟胃?

    满满一大碗樱桃也有一两斤,宋喜分好几次吃完,躺在床上,她腰疼连辗转反侧都做不到,只能直挺挺的平躺着,胃里说不出是撑还是酸,总之不舒服,好不容易熬到有人敲门,她已经难受一个多小时了。

    元宝站在门口说:“宋小姐,晚饭时间到了。”

    宋喜应了一声,然后慢慢起床,单手扶着腰,她走路略显僵直,出了客卧往外走,路经客厅,她看到一身黑的高大身影立在窗边,乔治笙手里拿着一把枝叶,没有举起,就这么闲散的搭在栏杆处,窗外两只长颈鹿都聚在他面前,俯下颀长的脖颈,够他手里的东西。

    太阳偏西,外面的天都是橙红色的,乔治笙的周身蒙了一层瑰丽的色彩,他站在那儿,那样随意,却掩饰不住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倨傲,就像一个王,万物都要向他俯首称臣。

    宋喜一走一过,看了两秒钟,然后半强迫自己收回视线。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好看的皮囊她也乐意多看几眼,但这并不代表她是花痴,乔治笙是什么样的人,她越接近越了解,都说漂亮的女人是带刺的玫瑰,那么乔治笙就是带毒的玫瑰,她别说碰了,多看两下都怕长针眼。

    回主卧换了衣服,宋喜再出来的时候,乔治笙已经坐在沙发上。

    两人一句话没有,一起下楼,王庆斌在外面等着,看到两人出来,笑着打招呼。

    元宝拉开后车门,宋喜本能的走上前,乔治笙说:“我坐里面。”

    说罢,他弯下颀长的身躯,跨步先坐进去。

    宋喜心底有一瞬间的柔软,不过很快她就告诉自己,这是人前,乔治笙在做戏。

    慢慢弯腰,宋喜紧随其后上了车,她在床上躺了小一天,加之坐在车门边,不用猫着往里挪,腰并不太疼,上车后跟王庆斌聊了几句,说话间车子就开到白天吃早餐的小楼前面。

    几人下车,同一时间,另一辆车也停在旁边,从车中下来的是祁丞和宋媛。

    宋喜不搭理宋媛,这回宋媛也选择对宋喜视而不见,大家各自站在同行的男人身旁,倒是祁丞率先跟宋喜打了招呼,“宋小姐腰痛好些了吗?”

    宋喜本能的微微一笑,出声回道:“好多了。”

    祁丞淡笑着道:“那就好,下午媛媛回来跟我说,可能你腰疼的厉害,所以七少急得直发脾气。”

    七少是圈内人对乔治笙的另一种称呼,因为他在乔家大家族排行老七,是最小的一个男孩子。

    宋喜闻言,几乎是立刻就听出祁丞话里有话,她对祁丞不熟,不好冒然接什么,只能故作听不懂的说:“小病,他就爱大惊小怪。”

    乔治笙却从旁不冷不热的说:“还回去打小报告了?”

    宋媛的目光很快扫过乔治笙的脸,然后迅速低头,宋喜看得出来,宋媛是真害怕乔治笙,毕竟他可是恶名在外,别人轻易不敢招他,现在是他主动看不上宋媛,宋媛岂有不躲着的道理?

    可宋媛毕竟是祁丞带来的人,乔治笙明里暗里的怼,祁丞不可能坐视不理,他脸上挂着看似和善却没有什么真心的笑容,唇瓣一张一合,出声回道:“我又不是老师,七少也不是我管着的学生,哪有打小报告一说?再者就算是打了,我也不能跟你翻脸不是?”

    乔治笙闻言,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当场回道:“也是,为了个女人,怎么好跟朋友翻脸?”

    祁丞脸上笑容变大,忽然问了句:“我要是哪天急了,一不小心也说你女朋友几句呢?”

    乔治笙狐狸眼略微上挑,分明是顾盼生姿,但却淬着说不出的寒意,薄唇开启,他轻笑着回道:“你试试?”

    轻飘飘的一句话丢出去,声音都是蛊惑人心的好听,可但凡听见这句话的人,无一不后脊梁一冷。

    乔治笙这话,十足的威胁,甚至带着几分挑衅。

    几人都是边说边往小楼里面走,乔治笙正跟祁丞对视,暗自较劲儿之际,门内的兰豫洲,林洋和林琪迎出来,笑着说:“都来了?”

    这边话一岔开,紧张的气氛稍微淡去。

    宋喜站在乔治笙身旁,兰豫洲亲自询问她的身体状况,还特地解释了一下他没去探望的原因,是因为下午临时有事儿要办。

    宋喜体会过被人众星捧月的滋味儿,也尝过人走茶凉的落寞,如今重新被人重视,她明白这是‘后盾’的力量。

    以前她靠宋元青,没人敢欺负她;如今她仰着乔治笙,没有人敢低看她。

    第48章

    有酒,偏喝茶

    一帮面和心不和的人,说说笑笑往二楼走,程德清设宴款待众人,偌大的一张圆桌上,尽是经典地道的粤菜。

    其余掌上明珠,煎酿茄子,翡翠虾仁,菠萝古老肉等,皆是粤菜的代表菜色。

    席间有人专门倒酒,颜色不同的酒瓶,程德清面带笑容的说道:“我今天也是借花献佛,茅台是豫洲带来的,贡酒是祁丞带来的,喜欢喝什么,自己选。”

    祁丞微笑着说:“兰先生带的酒一定是好酒,我可不能错过。”

    宋媛自然跟他一样,佣人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茅台。

    兰豫洲笑说:“我已经有些年没喝贡酒了,正好今天过过嘴瘾。”

    佣人站在他身侧,替他倒了一杯古井贡酒。

    林琪和林洋都选了茅台,待到端着托盘的佣人走至宋喜和乔治笙身旁,低声询问之际,宋喜却说:“有茶吗?”

    佣人稍微一顿,随即点头应声:“有。”

    这时程德清将目光落在宋喜脸上,关心的问:“小喜不能喝酒吧?”

    宋喜看了眼程德清手边的酒杯,礼貌又暖心的回道:“程爷爷,我不想扫您的兴,但我这职业病又忍不住叨扰您两句,您刚出院不久,酒要少喝,实在忍不住可以喝茶嘛,我陪您。”

    程德清似是想起什么,侧身对身旁人吩咐,“对了,把小喜送我的碧螺春煮上。”

    佣人点头,程德清又转身面向宋喜,笑着说:“你是医生,我是病人,我得听医生的话,那我今天就少喝一点儿,待会儿你陪我喝喝茶。”

    宋喜弯着眼睛应声,坐在她身边的乔治笙也微笑着接道:“你们都喝茶,那我也喝茶好了。”

    说是选酒,其实是选战队,祁丞跟兰豫洲互相给对方面子,林琪跟林洋干脆站了兰豫洲,剩下乔治笙跟宋喜这里,两人竟然什么酒都不选,改喝茶。

    满桌子没有一个糊涂人,这下大家心里就更加明了,乔治笙……是谁都不乐意站,他要单玩儿。

    至于宋喜,她敢当程德清的面儿‘起刺儿’,也是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

    宋媛余光瞥见祁丞面露深色,她不着痕迹的瞥了宋喜一眼,从小到大,她最是讨厌宋喜的这种倨傲,仿佛什么人什么事儿都不放在眼里,想说什么就说,想做什么就做,对于宋喜而言不过是想与不想这么简单,但是于宋媛而言,她要反复琢磨掂量很久,最后也未必有这个勇气。

    好吧,宋媛就是嫉妒宋喜,赤裸裸的嫉妒,凭什么宋喜就能为所欲为?不就因为会投胎,找了个好爹吗?如果自己生来就有这么好的条件,也不至于后天如此的步履维艰。

    后厨泡好茶之后就赶紧端到前面来,程德清端着酒杯,杯中是兰豫洲送的八十年茅台,他举杯敬大家,其余人等都拿起手边杯子,只不过杯子里的东西不尽相同,有茅台,有贡酒,也有茶。

    第一杯喝下之后,程德清又让人给他倒了一杯贡酒,众人说话的空挡,程德清再次举杯,感谢大家从夜城大老远的跑到岄州来看他。

    两杯酒下了肚,他既给了兰豫洲面子,也给了祁丞面子,最后他让佣人换个茶杯,倒了一杯碧螺春,呷了一口之后,说道:“好茶。”

    乔治笙说:“知道程老喜欢喝酒,原本我也备了酒,喜儿看见当时就不高兴了,说您现在要少喝酒,喝茶比喝酒好,这不,酒被没收了,别人送酒她送茶,格格不入。”

    程德清笑容满面的回道:“小喜心细,加上她又是医生,有心了,我的家庭医生也不让我喝酒,我控制不住。”

    宋喜美眸灵动,顾盼生姿的说道:“有我跟治笙陪您喝茶,您不是一个人,也没有那么馋酒,我们可是为了您做出牺牲的。”

    程德清哈哈笑着,拿起茶杯对着宋喜举了一下,宋喜双手持杯,遥敬,然后低头抿了一口。

    她不是常喝茶的人,但也多少品得出,这是极好的碧螺春,两小盒的价格绝对不会比兰豫洲送的茅台和祁丞送的贡酒便宜。

    桌上其他人面色无异,可却心思各异,乔治笙摆明了要耍单,加上宋喜这么个神助攻,眼看着程德清一顿饭下来,酒是一口没再碰,一直在喝茶,大家越发的内心不安,不知道程德清最后会怎么决定。

    晚饭过后也才不到八点,程德清说请大家看戏,宋喜早就知道这方院子里面尽是关起门的富贵,移步到其他小楼,那是个专供人听戏看戏地方,前面就是戏台,下面摆放着舒服的皮沙发。

    众人落座之后,马上有人端上果盘饮品。

    让宋喜略微意外的是,曲目竟然不是早就准备好的,程德清临时让众人点,京剧,越剧,梆子,什么都可以。

    林琪对这个流程兴致缺缺,窝在林洋身边,并不发表意见。

    林洋是小辈儿,年纪又轻,笑着说听其他人的。

    大家一轮谦让过后,首个曲种是兰豫洲点的,京剧,最著名的一场戏,《贵妃醉酒》。

    演员装扮上台,为下面不足十个看客尽情的表演,一场下来也有半个多小时,程德清带头拍手,宋喜余光瞥见林洋动了下肩膀,将睡着了的林琪晃醒,两人一起鼓掌。

    很少有年轻人能静下心来欣赏曲艺文化,宋喜也坐得无聊,但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头,毕竟程德清看得还高兴呢,手指一直跟着轻点打节奏,兴起时也会轻哼两声。

    第二出戏是乔治笙点的,他说:“来了岄州,不听粤剧总觉着亏了。”

    程德清笑说:“粤剧好啊,我来岄州这些年,也渐渐喜欢上粤剧,想听哪一出?”

    乔治笙侧头问宋喜,“想听哪出?”

    宋喜对上乔治笙的视线,外人看他是绅士温柔,但她分明看见他眼中的甩锅。

    丫不会是报不出曲目吧?

    宋喜佯装纠结犹豫,实则在尽量拖延时间。

    坐在右手边沙发上的宋媛微笑着道:“小喜平时一直在医院里忙着,都不关注这些吧?”

    第49章

    聊还不如不聊

    乔治笙闻言,一个眼神看过去,吓得宋媛赶紧别开视线。

    祁丞微笑着接道:“宋小姐在医院光学养生了。”

    这话是在刺儿宋喜之前喝茶不喝酒的提议,果然肚子里都憋着气,就等着什么时候有机会下手报复呢。

    宋喜忽然侧头对程德清说:“程爷爷,听一出《花田八喜》怎么样?”

    程德清眼睛一亮,“你还知道这出戏呢?”

    宋喜唇瓣开启,竟是当场哼唱了两句,随即笑道:“我们医院有同事是岄州人,他没事儿就喜欢哼这段,我还没听过专门的老师唱呢。”

    程德清显然是高兴的,马上吩咐人下去安排。

    宋喜佯装无意的看向祁丞宋媛那边,微笑着说:“医院也不像祁先生想的那么无聊,我也不是光会养生。”

    乔治笙瞥见祁丞不得不笑着应承的脸,唇角勾起,他觉得宋喜可真是一把尚方宝剑,说斩谁就斩谁,嘁哩喀喳,绝不拖泥带水。

    当台上开唱之时,下面乔治笙目视前方,薄唇开启,声音是只有他跟宋喜才能听见的分贝,出声道:“你刚才故意不接话,是等着给他们下套?”

    宋喜跟乔治笙一样,一副认真听戏的表情,嘴唇不动,声音从唇缝下飘出,“你下次别再突然甩锅给我,幸好我想到了,我差点儿说成《花田喜事》。”

    乔治笙说:“谁甩锅给你了?粤剧的名段我最少能说出三十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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