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我梦见了我妈。她在梦里冲我笑,说她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让我照顾好我自己,嘱咐我今后一定要跟我哥相亲相爱。
她说完就转身走进了一片茫茫的迷雾中。
梦里我心慌得厉害,急忙去追,声嘶力竭地喊我妈。
可她始终没有回头。
我在迷雾中慌乱奔跑,可再也找不到我妈的身影。
茫茫迷雾中,就只剩下我一个人,苍茫孤寂的恐惧像一头巨兽笼罩着我。
我最后是被吓醒的。
外面暖阳高照,病房里像是被阳光铺洒了一层金色。
明明很暖和,可我却冷得发抖,通体生寒。
我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
那个梦是什么意思?
我妈要去哪里,梦里她为什么不理我?
心里没来由地慌乱恐惧。
对,我妈还在做手术。
我睡了多久,她的手术怎么样了?
我连忙下床,准备去手术室那边看看,门外忽然传来我哥打电话的声音。
第658章
“怎么会这样?现在该怎么办?”
“......”
“我知道你是想帮我,你也是好心,可是他们才刚刚和好,你让他们怎么办?你让我妹妹怎么办?”
我蹙了蹙眉,我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让我怎么办?
他到底在跟谁通电话?
压下心底的狐疑,我缓步走到门边。
我哥的声音更加清晰了。
“你不要哭,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有些着急。”
我哥的声音虽然急,但也明显透着一抹轻哄和讨好。
难道,电话那边的是他女朋友?
“别哭了欣宜,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好心,你也是为了我,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我抿唇,我哥果然是在跟他女朋友通电话。
只是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事情?从我哥焦急的语气里,我隐隐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你说什么?!”
我心中正疑惑,门外我哥忽然低喝了一声,吓得我不小心把门给踢了一下。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我绝对不可以这么做!”
我哥沉声说着,下一秒便推开了门,紧接着他把电话也挂了。
他紧盯着我,神色有些慌张:“安安,你醒了?什么时候醒的?”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刚刚醒,怎么了?”
我哥微微松了口气,他摇摇头:“没,没什么。”
我看我哥神色不太对,忍不住问:“你刚刚是在跟谁打电话?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没有。”我哥脸色不太好,亦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的心慌了慌:“是不是妈妈的手术......”
“不是,妈妈的手术还没有结束,到目前为止,暂时还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那你刚刚打电话是在说什么事情,你好像还提到了我,而且你语气也焦急,哥,到底......”
“没事安安,别多想,走,我带你去手术室那边看看。”
我哥打断了我的话,提步往外面走。
我凝眉盯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有事瞒着我。
但此刻我更担心我妈,于是也没有缠着他多问,而是跟着他去到手术室那边。
手术室的门依旧紧闭着。
我站在门外,不安地绞着双手。
因为刚刚那个噩梦,我的心里始终萦绕着一抹挥之不去的阴影。
我看向我哥,他正坐在长椅上,垂着头不知道在给谁发信息,眉头蹙得很紧。
我才刚走过去,他就赶紧把手机收了起来,表情紧张又奇怪。
我凝眉看他:“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哥摇摇头,艰涩地开口:“安安,你还是别问了。”
顿了顿,他又莫名其妙地问我,“贺知州今天没有给你打过电话么?”
我下意识地去口袋摸手机,这才想起刚刚去拿肾.源时太过着急,应该是把手机给落在了车里。
匆匆来到停车场,我拉开车门,果然看见手机正落在副驾上。
我连忙拿过手机摁开,瞬间,39个未接电话印入眼帘,吓我一跳。
我点开,赫然全都是贺知州打来的,而且几乎都是在同一个时间点打的,手机几乎都快被打没电了。
奇怪,贺知州一下子给我打这么多电话做什么?
难道他母亲的手术已经做完了?
第659章
他打电话过来是想问问我妈的情况,顺便告诉我他母亲那边的情况吗?
没有多想,我连忙给他拨了回去。
只是连着拨了两遍都没有人接。
我不死心地又拨了几遍,可还是没有人接。
如此反常,令我的心再次慌了起来。
回到手术室门外,我哥连忙迎上来:“安安,怎么样?贺知州给你打了电话没?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我凝了凝眉,沉沉地看向我哥。
他这话,很明显表明,他觉得贺知州应该会跟我打电话,应该会跟我说什么。
所以,我哥他是知道了什么?又在害怕什么?
我抓着他的手臂,急促地问:“你为什么会觉得贺知州一定会给我打电话?你到底隐瞒了我什么?”
我哥紧抿着唇不说话。
我急了,冲他低吼:“你倒是说啊?!”
然而面对我的焦急追问,我哥却只是别开脸,表情悲伤又痛苦,还是什么也不肯跟我说。
我甩开他的手,气道:“既然你不跟我说,那我去找贺知州问明白。
他一下子给我打那么多电话,肯定是有什么急事要跟我说。”
“安安,别......”我哥忽然拽住我的手,艰涩道,“别去找他,别去,至少,现在别去。”
什么叫,现在别去?
我心头猛地一跳,沉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说啊!”
最后一句,我吼得很大声。
周围的人纷纷朝这边看来,可我什么也顾不上了。
直觉告诉我,贺知州母亲那边可能出事了,甚至,出的事还跟我有关,不然我哥不会是这么个表情,也不会用这种欲言又止的目光看我。
我揪着我哥的衣襟,紧绷着声音冲他低吼:“你说啊,到底怎么了?你我兄妹之间,还有什么需要这样隐瞒的吗?!”
“贺知州他母亲去世了!”
我哥经不住我追问,终是说了一句。
那句话却犹如惊雷,从我头顶狠狠劈下。
我呆滞地摇头,不敢相信地道:“怎么可能?他明明说他母亲已经找到了合适的肾.源,而且他也咨询过,这类手术的成功率都挺高,为什么......为什么他母亲还是会去世?
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你瞎说的,你骗我的对不对?”
“安安......”
我哥掰着我的肩膀,语气沉重地道,“哥哥没有骗你,他母亲真的去世了,就在半个小时前。”
半个小时前?
可贺知州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是一个小时之前。
那时候他母亲还没有去世,应该还在手术台上,所以,他那个时候给我打那么多电话做什么?
还有,我哥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都瞒着我。
他为什么不让我去看贺知州?
还有他刚才在病房外说什么‘让我妹妹怎么办’,这都是什么意思?
贺知州的母亲去世,难道跟我有关?
我的脑袋里一瞬间乱成一团。
我甚至不敢再往下深想。
极力地稳住心神,我拨开我哥的手,红着眼眶冲他道:“如果贺知州的母亲真的去世了,那他现在一定很难过。
哥,妈妈这里就麻烦你先守着,我现在必须去找他,我不能不管他。”
说完,我转身焦急地往电梯口走。
我哥却再度将我拽住,他脸色沉重地看着我:“别去,听哥哥的,现在不要去找他。”
我没有跟我哥多说什么,只是用力地拨开他的手,毅然决然地转身。
只是我哥接下来的一句话,却瞬间将我打入地狱。
第660章
“他母亲可以说是你害死的。”
我浑身一僵,一抹彻骨的寒意自脚底迅速蹿至全身。
我僵硬地转过身,看着我哥,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在开什么玩笑,贺知州的母亲怎么可能会是我害死的。
我一直都在妈妈这边啊,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话虽这么说,可我脑海里却不自觉地想起我早晨去拿肾.源的事情。
一抹可怕的猜测瞬间闪过脑海。
我身形不稳地摇晃了两下。
我哥赶紧将我扶住。
我闭上眸,缓了好一会,才看向他:“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我哥难受地吸了口气,沉声道:“其实妈妈的这个肾.源原本是贺母的,只是许医生和欣宜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这个肾.源是跟妈妈匹配的,所以就拿来用了。
甚至早晨,那辆运输车辆原本是把肾.源送去给贺母所在的那家医院的。
可偏偏车子在路上抛了锚,贺母已经上了手术台,等着这个肾.源急用。
贺知州接到车子抛锚的消息,也派了人赶紧去拿那肾.源,但他们离那个位置远,所以安安你先把肾.源拿回来给咱妈用了。
于是,贺母没有等到这个肾.源,死在了手术台上。”
“荒谬!”
听完我哥的叙述,我只觉得这整件事都是漏洞百出。
“你开玩笑的对不对?如果妈妈的肾.源跟贺母的肾.源是一样的,你觉得医用组织库里没有登记,没有备注?
如果妈妈的肾.源就是贺母的,在贺母那边的医生申请用了这个肾源以后,你觉得许医生还能申请得到?
妈妈的肾.源怎么可能会是贺母的肾.源,又怎么可能那么巧,车子在路上抛了锚,非得让我亲自去把肾.源拿回来。
哥哥,如果你这说的一切都是事实,你不觉得这一切都是个陷阱吗?
还有,是谁告诉你这些消息的,是那个欣宜吗?如果是她,她又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些消息。
所以哥哥,你不觉得你的欣宜很奇怪吗?”
“不是的安安,你听我说......”
“够了!”
我挥开他的手,一句话也不想听他说。
那许医生透着疑点,他那女朋友更是可疑。
可此时此刻,我没有时间跟他追究这些了,更何况我哥已经被那个欣宜洗脑了,我甚至说什么都没有用。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找贺知州。
如果我哥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贺知州此时此刻又该多恨我?
一想到这一点,我就浑身冰凉。
我哥还想阻拦我:“安安,你别去,他现在恨你,我怕他会伤害你。”
我冲他笑得讽刺:“如果我真的害死了他的母亲,你觉得我能躲到哪里去?”
“可你也不是故意的,你事先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他母亲的肾.源。”
“是啊,所以我得赶紧向他解释,不是么?”
我哥张了张嘴,却终是什么也没再说。
我在路上又给贺知州打了几个电话,可他依旧没有接。
我直接去了贺母所在的医院。
可医院也没有找到贺知州的身影,甚至连贺母的病房都已经被重新整理过,里面没有任何关于贺母的东西。
我找了个护士问,才得知,贺母是真的去世了。
贺知州已经把遗体领了回去。
护士说起这事时,脸上还露出了几分恐惧:“你是没看到,当时患者去世时,贺先生的脸色有多吓人,他那样子,就像是要把我们这整座医院都给掀了一样,我们当时所有人都不敢靠近。
他当时还不知道给谁打电话打了半天,但电话那边一直没人接,他把手机都给砸了,可吓人了。”
听着护士的话,我的心一寸寸收紧。
第661章
贺知州现在一定恨透了我。
我得尽快找到他,得跟他好好解释。
可他现在会在哪里?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肯定不可能去公司。
而他母亲早就跟贺家脱离了关系,所以他母亲去世的事情跟贺家没关系,他也不可能回贺家。
那他会去哪?
他甚至都没有去找我,哪怕恨我,他也没有想过去找我。
我找到贺知州的时候,已经快傍晚了,那时候,我妈的手术还没有结束。
我是在我们那座别墅里找到贺知州的。
他坐在书房的椅子里,没有开灯,窗帘拉得很严实,没有一丝光线透进来。
所以整个书房都是阴暗的,若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椅子里还坐了一个人。
书房里萦绕着浓浓的烟味,沉闷压抑的气息令我心慌。
我开了灯,首先印入眼帘的,便是一地的狼藉。
顺着地上的狼藉往上看。
我看见他斜倚在椅子里,疲惫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双眸子却猩红得可怖。
他的手随意搭在椅子扶手上,指间夹了一根快要燃尽的烟。
他的手背上有血,骨关节处像是砸了什么东西一样,有很明显的血印子。
我的心不自觉地紧了紧。
我走过去,低声喊他:“贺知州......”
他没有反应,眸光只呆滞地盯着书桌。
这样沉默的贺知州,令我的心慌到了极点。
我稳住心神,先去把医药箱找来,然后蹲在他面前,握住他的手:“手怎么受伤了,我先给你包扎一下。”
他这才缓缓垂眸看我,动作是机械的,眼眸是死寂的。
许久,他忽然冲我扯出一抹悲凉的笑:“我母亲没了。”
我下意识握紧了他的手,一瞬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拿出酒精,仔细地给他的手背消毒。
他怪异地笑了笑,忽然又冲我说了一句:“我母亲没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仿佛要破碎一般,却又夹杂着让人心寒的凉意。
我篡紧手中的棉签,眼眶瞬间漫起一抹酸涩泪意。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为什么偏偏出了这样的事情。
嘭!
贺知州忽然掀翻了面前的医药箱。
他一把甩开我的手,猩红的眼眸带着怨恨,紧紧地盯着我:“我说我母亲没了,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么?
需不需要我告诉你,我母亲,她为什么会死在手术台上?”
他的声音明明很平静,平静得没有半点波澜,甚至脸上也没有一丝表情。
可我就是觉得冷,从头到脚地冷。
我摇头,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是你妈妈的肾.源。”
“不知道?”
贺知州别开脸,我隐约看到从他眼角一闪而过的泪意。
指间的香烟已经燃到了尽头,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任由那燃着的烟头灼伤他的手指。
他微微仰头,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我......
第662章
“你知道我和我母亲等那个肾.源等得有多绝望么?
我满心欢喜着,我母亲终于能好起来,接下来,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过个好年,我终于可以为你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我们终于能好好地在一起。
可为什么,你一定要把她的肾.源抢走?你母亲的命是命,我母亲的命就不是命了么?”
我急促地摇头,压着心里的酸涩,哽咽出声:“贺知州,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你母亲的肾.源,不然我一定不会跟你抢,你相信我。”
“相信你?”
贺知州抬手盖住自己的脸,悲凉绝望的笑声从他的指间溢出。
再开口,他的声音低沉压抑,透着破碎的伤痛。
“我母亲的那个肾.源的的确确是你拿去给你母亲用了,你还要我如何相信你?唐安然......”
他从椅子里站起身,猩红的眼眸带着泪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我也希望你母亲能好起来,因为她是你母亲,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竭尽所能地去救她。
可你为什么偏偏要偷偷地拿走我母亲的肾.源,那肾.源是我母亲先配上的,她只剩下一个月了,可你母亲还剩六个月,你为什么要这样?
我心心念念的都是你,你身边的人,你的家人,我都会诚心诚意地去善待。
可你为什么要害死我母亲,就因为她讨厌你,不肯接受你,你就要去害她?
可你知不知道,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贺知州......”
我拽着他的衣摆,心痛得几乎要窒息。
“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你母亲的肾.源,是有人陷害我,德康医院的那个许医生,还有我哥的那个女朋友,定是他们陷害我。
他们跟我说找到了适合我妈的肾.源,可是他们并没有告诉我那是你母亲的肾.源。
还有那运输车辆抛锚得也很奇怪,甚至那许医生还故意让我去拿肾.源,现在看来,那一切分明就是一个陷阱。
我是很想救我妈,但是我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你母亲。
贺知州,你信我好不好?”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害你?”
一句话,问得我哑口无言。
是啊,那个许医生,还有我哥的女朋友,我与他们无冤无仇,甚至没有任何交集,他们为什么要害我?
一时间,我想到了顾青青。
我甚至怀疑,那许医生还有我哥的女朋友,是不是都是顾青青的人。
可我现在无凭无据,空口说是顾青青在害我,贺知州他会信我么?
在他的心里,顾青青柔弱善良,也没什么背景,他怎么可能会相信顾青青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天衣无缝地制造出这么大的一个陷阱。
我若说是顾青青害我,他定然会认为是我在诬陷顾青青。
最让我绝望的是,的的确确是我把他母亲的肾.源给拿走的,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我压下心底蹿起的痛苦和绝望,冲他说:“贺知州,你去查查德康医院的许墨,还有我哥的女朋友欣宜,你去调查他们,这就是一个陷阱,是有人害我。”
贺知州微微闭了闭眸,等他再睁开眼时,通红的眼眸里是让人心寒的讽刺和失望。
他转身,从桌上拿起一张单子,冲我冷冷道:“你是不是还想说,你父亲也在害你?”
“我爸?”
我不明所以地接过那张单子。
下一秒,心中猛地蹿起一抹凉意。
那竟然是我爸跟我妈的肾.源配型报告。
第663章
那匹配度竟然高达94.3%。
我爸什么时候去做匹配了,既然匹配度这么高,他为什么没有跟我说?
甚至他突然把这张配型报告给贺知州是想做什么?
可怕的猜测在脑海中闪过,寒凉自脚底蹿起,令我浑身冰凉。
我看向贺知州,颤抖着声音问:“我爸他跟你说什么了?”
贺知州悲凉地看着我,唇角满是凄然又失望的笑:“你爸亲口告诉我,说本来他想救你母亲,他想把肾捐给你母亲,可是你不同意!
他说你舍不得他缺少一个肾,说你担心他少了一个肾之后,身体不好。
呵,你的亲人是人,他们的命宝贵,我母亲的命就无所谓了是不是?
唐安然,你真的好自私。”
“撒谎,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他在撒谎!”
我抓着他的衣摆,急促地道,“你别听我爸的,他在胡说八道,他根本就没有去跟我妈配型,他也没有告诉我他跟我妈的匹配度这么高,他一定是受了谁的指使害我。
对,钱!他一定是为了钱!”
“够了!”
贺知州神色悲戚地闭上眸,他的语气失望至极,“那可是你父亲,你说别人害你,我还能理解,可你说你父亲害你?
唐安然,为什么你的谎言永远都这么多,为什么你的心肠永远都这样自私恶毒?”
“那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肯信我!”我哭着冲他吼,“谁说父亲就一定会爱自己的孩子,我爸他早就变了,这配型报告是假的,我爸的话也是假的,都是假的,都是陷阱!”
“我也想信你。”
贺知州通红的眼眸里又泛起了泪光。
他篡紧身侧的双手,痛苦的神色中带着绝望,“可是我根本就不知道还能怎么去信你,这次死的,是我母亲。”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摆在他眼前的事实是,我心疼我自己的亲人,偷了他母亲的肾.源,害他母亲死在了手术台上。
而我,连解释的证据都没有。
贺知州往后退了两步,他靠坐在书桌上,猩红的眼眸幽幽地看着我。
“好,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我看着他,咬紧唇,才没让自己哭出来。
他说:“我现在就把他们所有人都请过来,但凡有一个人能证明你确实不知道那是我母亲的肾.源,那么,我就相信你是无辜的。”
这句话,他说得很平静,语气里却隐约含着一抹期盼,期盼着我真的是无辜的。
所以,他其实是真的很想相信我,是么?
一个小时后,楼下响起了刹车声。
此刻天已经彻底黑了,车灯打过来,落在贺知州的身上。
他已经在窗前站了一个小时。
这一个小时,他一句话也没有跟我说,房间里压抑得可怕。
不消一会,外面的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
脚步声很杂乱,像是来了很多人。
不知为何,我的心顿时惶恐起来。
因为我不确定,现在的情况下,还能有谁证明我是无辜的。
第664章
门很快被人推开。
首先进来的是徐特助:“贺总,人我都带来了,除了德康医院的许医生,他还在进行唐夫人的手术。”
一整天了,我妈的手术还没有结束。
贺知州没有看我,只是冲徐特助点了点头。
下一秒,外面的人便都走了进来。
有我爸,有我哥,还有我哥的女朋友欣宜,甚至还有运输肾.源的那两个司机。
“安安......”
我哥看见我,急忙跑过来拉着我的手问,“你没事吧,眼睛怎么这么红,贺知州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我哥说着,着急地上下打量我,似乎以为贺知州对我动了手。
本来我的心里满是惶恐,在看到我哥的那一瞬间,我的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我冲他哽咽道:“哥,我们不知道那肾.源是他母亲的对不对?我根本就不知道。”
我哥拍着我的后背安抚,却什么也没有说。
我又看向我爸,可笑的是,我爸眼神闪躲着,根本就不敢正眼看我。
贺知州坐到椅子上。
他阴鸷寒戾的眸光首先看向那两个司机。
“所以,是你们随随便便就把本该属于我母亲的肾,给了别人?”
即便贺知州此刻疲惫不堪,阴凉的声音里却依旧带着一抹震慑人的威压。
那两个司机吓得急忙跪了下来。
“没有没有,贺总,我们哪敢随随便便就将那个肾.源给别人,是这个女人,她说是您让她过来接应的。”
其中一个司机说着,顿时指向了我。
我惊愕地瞪着他。
没想到就连这两个司机也被收买了。
也对,既然运输车辆会平白无故地抛锚,证明这两个司机也跟那伙要害我的人串通好了。
这一切早就是安排好了的。
“对啊贺总。”另一个司机慌忙道,“她说您和您母亲都在等着这颗肾,我们怕耽误手术,又怕肾坏掉了,就赶紧给她了,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她竟拿了那颗肾去救别人。
贺总,这真的不关我们的事啊,我们真的以为她是您派来接应的啊。”
“撒谎!你们都在撒谎!”我急促地低吼,一颗心不断下沉。
那两个司机看向我,无辜地道:“我们当时明明还问了,问你是不是贺总派来的,你说是,你当时还恐吓我们,说如果手术被耽误了,我们逃脱不了责任,我们害怕,这才急急地把肾给你了,你这会怎么又不认账了。”
“是啊姑娘,我们赚点钱养家糊口不容易,你怎么还害我们啊。”
“我没有,你们撒谎,是你们诬陷我。”我着急地看向贺知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