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小姑娘忙着吃酥糖,嘴巴鼓鼓地回答:“我叫张鸭鸭。”簕不安脚步一顿,很无语地白了张裕一眼:“什么破名字?”
“小名!小名!”张裕忙解释:“我们大名叫雅君,张雅君!我老婆起的!”
簕不安蹲下去,仔细看张裕的女儿,说:“我有个妹妹,七岁了,也很可爱,有机会带她回来,让你们做朋友。”
簕不安买了束花去看唐栀。
唐栀病逝那年,有传言说她和簕世成离婚了,他们的婚姻本就形同虚设,那时候离婚没什么好处,对簕崈甚至有害,簕不安觉得唐栀应该不会在那时候离婚,但是唐栀的骨灰并没有安葬在簕家的墓园,也不在唐家,而是在公墓。
所以很方便他进出。
只不过很不巧,簕崈也在。
在山下看到簕崈的车,簕不安就离开了,花随手放在了就近的墓碑前,依然是一束纯白无暇的栀子花。
簕不安在国贸精挑细选了一顶名牌绿色鸭舌帽,然后拜托唐见春交给簕崈。
唐见春很不理解,簕不安说:“我这也是投其所好。”
一小时后,帽子就到了簕崈手里,与此同时,簕崈的办公室桌上还放着一捧栀子花。
簕不安用尽各种办法试探唐见春,试图从他口中套出簕崈那个喜欢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么自己跟簕崈熟了这么多年,从没听他说过?
然而唐见春口风很严,无论簕不安怎么套话都无懈可击,甚至簕不安直说自己听到过他们私下说性取向的事,唐见春也还是耸肩装不知情:“我真不知道。”
簕不安放弃了,叹着气:“得,怪不得说事以密成,你们都是成大事的人!但是我不理解啊!”
唐见春:“不理解什么?”
“你说,他要是真这么喜欢,保密到连我都不透露是谁,干嘛不悄悄地好,非要结这个婚呢?——簕世成都死了,也没人逼着他成家立业吧?就一个虚名,有这么重要?”
“还是说,你爹在你身上吃了败仗就去控制簕崈了?他现在还管得住簕崈?”
唐见春那个饱含深意的目光簕不安没看懂,簕不安问他干嘛这么看自己,唐见春饮尽杯中酒,问:“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结婚不是为了左拥右抱,是为了断了自己的念头啊?”
簕不安大为不解:“啊?”
不打算掺和进这桩无论如何都一团乱麻的孽缘,唐见春叹气,拍拍簕不安肩膀好言相劝:“行啦,人都说了,让你别回荻城,你就听话,去外面,我要有你这福气就好了。”
很多的疑惑笼罩在簕不安心头,他听出来唐见春话里有话,但不是很明白。
断什么念头?喜欢男人是这么难以接受的事?
困惑了好几天,簕不安最后认为簕崈是接受不了他的完美人生出现这种差错。
可以理解,他确实是那种人。
但他觉得同性恋也没有那么罪该万死,不也有处得挺好的例子吗?
他想帮簕崈解开一下心结,于是,久违地,十一点钟,簕崈接到来自陌生号码的电话。
——簕不安的号码已经被拉黑了。
簕不安很耐心地跟簕崈说:“其实喜欢男人也没什么,我有挺多朋友都是同性恋,还有见春哥,人家就能正确接受自我,然后勇敢追求真爱呢?我也是,以前听都听不得,现在觉得其实同性恋也没什么,有时候还挺感人的,哈哈……,还有苏可,人当初腿伤成那样了,还坚持手术复建超越自我,现在都成首席了,哥,你这么厉害的人,虽然喜欢同性恋挺小众的,但也没必要有太大心理负担,不至于——就,勇敢一点,直面内心呗?”
“哥,你在听吗?”
与簕不安好意相对的是簕崈的回答:“不是跟你说了,别管我的事吗?”
簕不安:“我……”
“没你想的这么复杂,跟你之前说的一样,我只是要做世俗定义上成功的人,所以我需要有妻子,有孩子。”簕崈选择了最不需要簕不安滥好心的话来拒绝。
无言良久,直到电话中忙音响起,提示对方没有耐心跟自己继续讨论人生的错与对,簕不安才终于回神。
看了看听筒,反应了一下簕崈不加掩饰的态度,脑子里先是一阵空白,然后是愤怒。
簕崈终于变成了他最讨厌的死人。
咬牙切齿半晌,胃部传来隐约的抽痛,簕不安起身找到胃药吞了两颗。
另一边,簕崈无视围绕在自己左右‘簕不安’们的惋惜放下手机,然后对唐见春说:“不要对他说莫名其妙的话。”
唐见春有点担心地看着簕崈:“你……”
“我没事。”打断唐见春的话,簕崈捏着眉心,周身戾气很难叫人不担心。
七月九号,小报几乎都在预热簕崈的世纪婚礼。
七月十号,有传言说簕崈未婚妻未婚先孕。
七月十二号,黄历上写着宜嫁娶的黄道吉日,簕不安冲进簕崈的婚礼现场,推倒了香槟塔,越过喧嚣的宾客站在簕崈面前,问他:“知不知道,你现在是整个荻城的笑话?”
婚礼正要开始,新娘还没出场,周围的嘈杂静了一瞬间,簕不安夺过司仪的话筒,很大声地说:“但是你活该,这些人都活该!这个家,本来就没一个人配过得好!”
不知道是谁摔倒了,又一座香槟塔应声而碎,然后,后台有人惊呼:“新娘不见了!”
簕不安:“你未婚妻知道你喜欢男人吗?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吗?”
原本还在拍照摄像的媒体闻言纷纷放下相机面面相觑,满堂宾客因此彻底沉寂,所谓的世纪婚礼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李由后知后觉带着保镖过来,簕不安骂了句“懦夫!”,然后摔了话筒,并不反抗地跟着保镖走。
“他还是这么讨厌家里人诶。”一身西装半扎头发的‘簕不安’端着一杯不存在的香槟,置身事外道。
“好啦好啦,虽然老婆跑了他也走了,但是他以后也不会再管咱们啦~”花衬衫短发栗子头的‘簕不安’双手环胸耸肩说风凉话。
“你说,以后他喝多了还会打错电话吗?”校服少年叹着气。
“……”很多个‘簕不安’围绕在他身边。
好吵,簕崈在心里说。
他问:“知道什么叫不好过吗?”
刚要路过他面前的簕不安顿了顿,偏头看过来。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就!是!——
(今晚有一章海星加更!但是会很晚!提前!!!!!!!!!!!!!!!!!
◇
第58章
带回家(海星加更
所谓的不好过。
也许是压抑越来越疯狂的感情十年,表面上还要维持不动声色,也许是在短短一个月之内签下十三份母亲的病危通知单。
也许是无数次想要放弃一个人,好不容易有一点成效,又因为对方一丁点的越界就溃不成军。
听着数不清的恭维,面对无数羡慕嫉妒和带着恐惧的目光,听憎恶的人的恨意,听不在乎的人吹捧,看到喜欢的人对自己拳脚相向的时候。
簕崈觉得自己已经饱尝了不好过的滋味,他用了很多办法克制不应该的念头:警告,劝诫,远离。
不好过的滋味是他在很多个夜晚辗转反侧,连一床被子都不敢离太近。
他已经忍耐至此,没人比他更知道什么叫不好过的滋味。
可对方做朋友没有分寸,当弟弟得寸进尺,好的时候热情似火,坏的时候恶语相向。
——所以,所谓的不好过总没可能是毫不知情置身事外,还反过来指责自己道德低下的人。
西装革履的‘簕不安’眯着眼睛笑着认同:“是啊,他自己回来的。”
花衬衫的‘簕不安’唉声叹气,但也没有提出反对。
校服少年‘簕不安’挠着下巴疑惑。
李由擦着汗拽着簕不安往外走,忽而听到老板交代:“送他回家。”
回家?
谁的家?
哪里的家?
要簕不安指认的话,他宁可说晏城那间破破烂烂的酒馆是家。
李由直觉老板这句看似冷清的话中意味不同寻常。
短暂的怔愣,唐见春挤出人群,拥着簕崈和簕不安肩膀压低声音劝解:“别上火,先……”
“走开。”簕崈盯着唐见春的手。
见李由还没动,簕崈忽然伸手拽住簕不安领口,不容拒绝地将人挟持至门口装扮了玫瑰花的婚车上。
“开车。”很冰冷又极具压迫感的两个字。
婚礼在私人庄园中举行,宴会厅外面有一大片空旷的草地,此刻草地上聚集起越来越多的人,纷纷张望。
司机反应很慢,差点分不清离合和刹车,车子启动的一瞬间,更是左右晃动了一下。
簕不安终于反应过来,爬起来问:“你干什么?”
簕崈像听不见一样。
——事实上他正被‘簕不安’们包围,各种年龄各种打扮的‘簕不安’挤在四周,七嘴八舌地激动,你一言我一语,这边迫不及待说:“快把他抓回去关起来!”,那边焦虑地说:“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簕不安:“我问你干什么!”说着试图挣脱簕崈扣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还没挣脱,就听到冷冰冰的警告:“你现在最好闭嘴。”
“……”簕不安察觉到了簕崈的不对劲,紧接着想起簕衡透露给自己簕崈生病的事,蹙眉思索:簕崈不会有狂躁症吧?
求生的直觉下,簕不安其实已经闭嘴了,但是无奈,簕崈身边的恶魔太多,他被一道声线蒙蔽仅剩的理智,为了让对方闭嘴,提鹌鹑一样掐着簕不安的后颈亲了上去。
车子又晃了一下,然后尽快恢复正常行驶,簕不安沉浸在惊吓中没有第一时间回神。
可是,堵错了嘴,簕崈耳边,那句话还没有消失——
“但是有什么用呢?他又不会喜欢你。”
心脏一下就缩紧了,像被谁捏了一把,簕崈狠狠推开簕不安,又在看到簕不安脸上的狐疑震惊难以置信的时候不甘心地狠狠将人拉回来,捂住那双震惊到几乎滚圆的眼睛。
“不要看。”他说。
车上包括簕崈在内的三个人无人来得及分辨这话是否掺杂慌乱成分,簕不安在嘴唇泛起烧灼痛感的时候终于反应过来簕崈对自己做了什么,剧烈挣扎起来,但是挣脱不了簕崈定期训练自由搏击的强悍臂膀,嘴上慌里慌张说着什么,也被簕崈捂住了,就只能发出震惊的呜呜声。
——先不看他震惊憎恶的眼睛,不听他语无伦次的咒骂。
车子很顺利开进中环别墅,唐见春赶到的时候,佣人都被赶出来了,面面相觑站在别墅门口。
意识到已经晚了,唐见春叹气,回头,李由期待地看着自己:“唐总……”
唐见春也感觉到头疼,再一次叹气,捏了捏太阳穴,他说:“先公关吧。”
“那里面……”李由迟疑。
唐见春睨李由一眼:“你去看。”
“那算了。”李由很快接话道。
簕崈和簕不安几乎是撕打着进的门,簕崈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带簕不安回家,簕不安则视一切能抓到手里的东西为救命稻草,试图抓住好帮助自己摆脱簕崈的挟制。
门被摔上,簕不安终于挣脱,他缩到墙角易守难攻的地方:“你他妈发什么疯!”
簕崈应该就是被自己刺激到了,车上那下应该也是,现在应该不会怎么样自己了。簕不安心有余悸地安慰自己。
但被簕崈身上骇人的低气压压迫,看到他步步逼近,还是骇然。
空气中传来越来越多的声音:看好戏的、怂恿的、嘲讽的……
最清晰的还是那一道:“没用的,你们走不到一起,他不喜欢你。”
“为什么?”簕崈问。
“你是他哥哥,他是你弟弟,你是男的,他恐同。”西装的簕不安微笑着,用很轻松的语气说很残忍的话:“所以就算撕破脸,你也根本没办法留住他,他只会恨你,然后跟你老死不相往来而已。”
“老死不相往来……”
“只会恨你,然后老死不相往来……”
很多道声线,本来各说各的,最后都变成这一句:不会喜欢你,老死不相往来。
“会的。”簕崈说。
那些幻觉纷纷安静,狐疑对视,不知道簕崈是在肯定前一句还是后一句。
拨开迷雾,簕崈看到墙角真正的愤怒盯着自己的簕不安,说:“你会留下的。”
像是某种很坚决的命令。
他只有很少的温柔,很少的仁慈。无数个未眠的夜晚,他已经放过簕不安很多次了。
母亲离开了,簕不安也不理解自己。他太孤独,没关系,簕不安就留下好了。
簕崈走过去,半蹲着,跟簕不安平视,无视簕不安的不解和愤怒,他轻轻触摸簕不安不会消失在空气里的脸。
他很紧张,皮肤紧绷,眼神也不友善,但触感仍然是温热柔软的。
会留下的,簕崈再一次想道。
恨不恨的,没关系,自己可以选择高尚,但是高尚了这么多年,也并没有获得什么,相反,被对方误会成没有担当。
但如果是目的导向,就简单多了,爱和恨是太虚无缥缈的东西,人却是活生生的,得到了就是得到了,至于道德,至于那些看不见摸不着随时变质的感情——
不要了,簕崈心想。
簕不安突然意识到什么,久违的感觉席卷而来,他捂着嘴偏向一旁干呕。
簕崈蹙眉,没按实的手指缩了一下,困惑了一下。
他也想起来了。
这个事情确实有点苦恼。
猛地,他掐回簕不安的下巴,耐心道:“没关系,会帮你治好的。”
簕不安用力隔开簕崈,簕崈也没有强求,他关上房门出去,片刻后又回来,手里拿着一瓶簕不安最喜欢牌子的伏特加。
簕不安最喜欢借酒浇愁了。
酒有一大半都灌进了衣服里,簕不安很抗拒,用尽一切办法挣扎,没一会儿,房间里的家具和摆设就乱七八糟砸了一地。
酒瓶也已经碎在地上,透明的酒液顺着地板流淌,渗入地毯边缘。
簕不安崩溃极了,嘶吼:“你滚开!”
有幻觉靠在被砸得乱七八糟的门口说风凉话:“看吧,恨透你了。”
簕崈顿了顿,目光从幻觉转向簕不安,然后看到簕不安头发乱糟糟衣服也乱糟糟,眼角被烈酒呛出胭红,鼻尖嘴唇下巴都被掐出指印,像受惊了的野兽,整个人都很防备地看着自己。
“恨死你喽!”幻觉像是看不到簕崈渐渐紧握的拳头,愈发挑衅。
簕崈忍无可忍。
哗啦——
展示柜上最后一只花瓶被甩出去。
当着簕不安的面,簕崈打了一个电话。
簕不安亲耳听到簕崈说:“我要那种,能让人意乱情迷的药。”
对方的确认更加直白:“迷奸药是吗?”
“……”顿了顿,簕崈说:“是。”
然后补充:“最好能上瘾。”
“……现在就要。”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来了,小虫要开始犯错了
(海星17000的加更,雀良心大大的好!!
◇
第59章
狼子野心
卧室里,被子胡乱卷成一团,床单上一大片被汗打湿的痕迹,簕不安头昏脑胀地蜷在角落,额头脖子上的血管很夸张地鼓起,血液沸腾地直冲头顶,流过的地方像被岩浆滚过。
太难受了,簕不安下意识地发出一些嘶哑的无意义音节,他想要点水,或者谁来抱着自己拍一拍,用身体来给他降火,但是没有人。
手脚都被束缚,簕不安痛苦但却只能小幅度地翻动身体,呼出的热气快把嘴唇烧干。
人类的意志力简直不堪一击,簕不安感觉自己已经屈服了,也许现在无论是谁在自己面前,男还是女,自己都会扑上去的。
“簕崈……簕崈!”嘶哑的吼声毫无穿透力,并没有人与他心有灵犀地立刻出现。
簕不安拿头用力撞击床角,一下……两下……三下……
意识越来越昏沉,眼前已经一片模糊,他幻觉自己变成了一滩欲壑难平的灰烬,忽然,门开了。
簕不安几乎丧失的嗅觉闻到了很浓的酒味,他意识到是谁来了。
原本以为早就溃败的意志力忽然直冲到了极点,簕不安用尽力气地要对方滚出去:“你他妈真恶心!”
谁都行,但是簕崈不行,这他妈是乱伦!
簕崈喝了两大杯伏特加才出现。
他一向不喜欢饮酒,不喜欢失控,但是,到了一切理智都颠覆的时候,才发现酒确实是好东西,怪不得簕不安喜欢。
加了桂花蜜,是簕不安推荐过的喝法,烈酒能蒙蔽理智,桂花蜜则掩饰了一大部分的难以下咽。
簕不安还在骂,簕崈置若罔闻,摸了摸簕不安滚烫的脸,他说:“现在求我。”
“……滚!”簕不安咬着嘴唇用力翻身,但是绳子收的很短,他只能背过去一点点,同时,蜷成虾米的身体无意识地夹着乱七八糟的被子蹭。
——牛仔裤的开口处已经散开一大半了,衬衫也乱糟糟敞着,都是在他无意识的时候蹭开的。
簕不安自己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动作,甚至身体在感觉到那一丝丝等于没有的慰藉的时候幅度更大了一些,但是这些小动作在簕崈眼中无所遁形。
一只手搭在了身上,簕不安浑身一震,还没骂出声,就感觉到簕崈很贴心地给自己拉上了拉链,系好了扣子。
簕不安:“……”
“别碰我!”簕不安僵硬片刻,最终还是象征性骂了一句。
“应该不难,只有一半的剂量。”簕崈很体贴地摸了摸簕不安的脸,感受他异常的高热,说:“程蓝崧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也没有碰她。”
“……现在还想见她吗?”
不同于当年,簕不安终于听出簕崈话里的不悦,也终于明白簕崈的狼子野心。
他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记得程蓝崧,只是情窦初开的时候有过朦胧的好感,成年之后的重逢,他对程蓝崧毫无邪念,当初求婚也只基于责任感,而现在,簕崈讲到异性,他的身体出现更加明显的生理反应。
是不可控的,是受药物驱使的。
簕不安满头大汗,咬着枕头一角不肯发出示弱的声音,簕崈则将他的一切细微表情尽收眼底。
簕崈不满意他的分神。
他扳着簕不安的下巴迫使他回头,在簕不安结了血痂的嘴唇上印下吻,先贴着,然后慢慢探出恶魔的信子,勾引簕不安的邪念。
根本没有办法拒绝这两片微凉的嘴唇,还有游走在脖颈上不知是抚摸还是意图掐死自己的那双手。
眼角淌出滚烫的液体,顺着鼻梁的起伏流进另一边眼睛,然后汇成一大股,从另一只眼角滑出,渗入浅色织物,成为一滩意味不明的痕迹。
——比亲眼目睹簕世成朝三暮四荤素不忌还要恶心的时刻出现了。
胃里翻江倒海,咽喉更是条件反射地收缩,但是呕不出东西。
簕崈擦掉簕不安的眼泪,高耸的鼻梁轻轻蹭簕不安的鼻尖,很宽容道:“没事,会原谅你的。”
“忍不住的时候要告诉我。”他很温柔地说残忍的话:“不过也不是很难的事情,我忍了很久。”
更加强烈的反胃感袭来,但还是只有干呕——簕不安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反胃之后又是强烈的眩晕和神志不清。
不知道什么时候,左手被解开了。簕不安稍微清醒一点的时候,抬了抬眼皮看到簕崈坐在自己对面,呼吸沉重地看着自己。
而自己——
牛仔裤又解开了,左手在里面。
太他妈荒唐了!
意识到簕崈全程围观自己无意识中自行纾解,簕不安恼羞成怒地抄起什么东西砸了出去,簕崈偏着头避开,然后转头回来。
那是一只毫无杀伤力的枕头。
“滚啊!”簕不安嘶声道。
非但没有走,簕崈还靠近了一些,掏出手帕,强势地抓过簕不安发烫的手掌帮他擦手,然后从床头的盒子里又拿出一片药,掰开簕不安的嘴强行送进去。
药片被一截手指送了很深,簕不安干呕两声差点吐出来,忽然被两片嘴唇堵住呼吸,药片也重新被抵进口腔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