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簕不安瑟瑟发抖:“我靠……什么东西……簕崈你听见了吗?”知道是狼啸来自哪里的簕崈很冷漠地说:“狗在叫。”
簕不安刹车环顾四周,真的慌了:“不是,我说真的,我怎么听见是狼嚎……”
“那是狼叫。”簕崈垂眼看着眼前的人:“狗叫”
簕不安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不是,这都什么时候了,小命要紧,还记仇?
【作者有话说】
小猴子:(骑着骚包粉叼花出场)“嗨,美人哥哥,一个人嘛?上车,带你去兜风,看弟弟的爱驹,敞篷带灯的!”
小虫子:常常怀疑自己喜欢了一个什么东西
第0022章
蛇爬过
簕崈的一双手卡在簕不安腰上,在寒凉的秋日晚风里给了簕不安一点安全感,但是不多。
他就着这姿势往后缩了缩,几乎贴在簕崈胸口:“靠!不会真这么背吧?这破地方这么偏僻,咱仨要是被狼吃了,岂不是连骨头都不剩?”
很感谢簕不安这种时候还记得乌龟,但当务之急是——
“你离我太近了。”簕崈腾出一只手推了簕不安后背一下,不料簕不安非但没有离开点,还更往后仰,并说:“都这种时候了,就别在意这么多了,说不定待会儿咱们还得住一个肚子呢,那时候离得更近。”
簕崈:“……”
前面这颗脑袋几乎要埋在自己脸上,稍硬的头发根搔在脸上,很痒,有些微不适。
簕崈:“……一定要死吗?能不能现在回头?”
又是几声狼嚎,簕不安浑身发毛:“不是,万一那狼在后面呢?现在回头不是自寻死路吗?而且,我听说狼都是成群结队出门的!”
寒风吹过,树林里枝叶抖擞,簕不安止不住地打寒颤,一想到树林里随时有可能窜出来一群狼,顿觉绝望,他跟簕崈道歉:“这下完了……真对不起,千不该万不该带你和你的乌龟儿子出来。”
很感谢他始终记得乌龟,簕崈说:“不在后面,可以回头。”
“真的吗?”簕不安将信将疑,在簕崈的鼓励中捡回一点勇气,原地掉头,张望着昏暗的天色道:“那我们要是回去的路上被狼吃了,就是你的责任。”
簕崈觉得簕不安此时此刻还能记得甩锅也是很厉害了,不过大概是在壮胆——簕不安后背紧靠着自己的地方一片潮热,应该是簕不安出的汗。
很短的几秒钟,簕崈有点犹豫要不要告诉簕不安真相,还没开口,就听到簕不安嗓音发抖:“我心跳得好快,脚也有点软……簕崈,你呢?”
“……”还以为簕不安会强装镇定。
最后一抹夕阳余光里,簕崈看到簕不安后背大片汗渍,他说:“还好。”
“不愧是你。”簕不安心脏咚咚跳,发软的脚底蹬的飞快,簕崈几乎听到破风声。
路确实颠簸,他再一次不得不扶在簕不安腰上,很克制地没有按实,只是虚虚地借了点力保持平衡,但是簕不安忽然加速,并说:“你抱紧,咱们快点走,我可不能真让你出事儿!”
簕崈没有抱过男孩子的腰,当然,女孩子也没有,也没有度量过自己,一个青少年的腰围应该有多少,他并没有很实际的认识,本来够借力了,但是在簕不安提醒之后,莫名地,他抱实了一点。
经臂弯圈住的腰貌似很细,随奋力骑车的动作规律地前后摆动,不一会儿,腰腹与臂弯间积聚起热气,然后比别的地方更快地湿透了。
簕崈有点出神,他感觉不太对,温度触感都不太对。
……预想中仿佛应该是冰凉、丝滑柔腻的触感,抓在手里像能溜走那样滑腻,但是圈在臂弯中的腰偏瘦,很有力量,手肘之间潮湿且滚烫。
也许因为隔着衣服,又或者本来就完全不一样。
簕不安的身体并不会有某一部分具有那样冰凉柔腻的质感,那种温度和触感其实已经不再适合降温之后寒凉的秋夜……
簕崈意识到,与现实相悖的联想中的触觉来自于簕不安那床蚕丝被——他又走神了。
面前的人认真逃命,并不知道身后的哥哥脑子里持续地闪现出某些诡谲的念头。
簕不安开始气喘不匀,也终于开始见到了人烟。
活着逃出生天了,他速度终于慢下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我的天……累死了……我现在能喝干一条河——你热不热?”
他单脚点地回头,出现在簕崈视野中的脸浮着剧烈运动后的晕红,前额头发全湿了,额头一层汗,脱力的表情有点狰狞,整个人都在用力呼吸。
簕崈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本意是让他自己动手,但是簕不安累瘫了,很自觉地把脑袋凑过来:“谢谢……呼!”
听得出来,确实是劫后余生,大松一口气。
簕崈决定先不告诉他后山有兽园的事。
簕崈下车,这次很轻易忽视心里正在争执的黑白小人抬手帮簕不安擦了擦汗,然后问:“鱼还吃吗?”
“吃个鸡毛!”簕不安也下车,放好车撑,叉着腰喘粗气:“折腾不动了,饿死了,现在给我一瓶白水配馒头我就知足了!”
配合着呲牙咧嘴的表情显得他的情绪很浓烈,簕崈不自觉勾唇,带着他往某个方向前进,簕不安跟上来:“干嘛去?不回去吗?”
簕崈说:“带你去吃鱼。”
簕不安完全相信簕崈能帮自己搞到鱼,但是回房间吃也没什么区别,在外面招摇过市,万一被看见就不好了。
他很直接地提出来,簕崈却说:“没人会看见。”
簕不安脚步停了一下,差点摔了跟头。
簕崈不明所以回头,簕不安捂着胸口就地坐下给自己扇风:“等会儿,我太累了。”
他笑着,开朗地亮着嘴里雪白的牙:“早说啊,不骑那么快了,累的要死。”
多疑的性格令簕崈很快捕捉到什么,他问:“你不高兴?”
“没有!是我当时没想到。”簕不安立刻否认,然后说:“有人跟着你才是应该的。”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应该的。
不过——
簕不安有点认真地说:“下一回你可别顺着我胡闹了,今天万一真出事了,我可负不起责。”
“没事,有人跟着。”簕崈说。
也对。
簕不安马上被说服了,心里那点不对劲压下去,开玩笑道:
“这么说,下次咱们就去山上看看,看哪个不长眼的狗崽子敢对着我叫唤!”
簕崈又笑了。
“休息好了吗?”簕崈对簕不安伸出手:“再晚一点,就真的没东西吃了。”
不要说还好,一说,五脏庙造反一样叫唤起来,簕不安扯着簕崈的手掌一下子窜起来,差点撞上簕崈:“快走快走,再不吃东西真就出人命了。”
簕不安手心温度滚烫,握上来的时候,簕崈下意识蹙眉,分开的时候,他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手。
手心的温度很快就冷却。
餐厅的鱼缸里还有几尾东星斑,簕不安围着鱼缸转了两圈,挑了最肥的两条,对一旁的服务员说:“这条叫香煎,这条叫炭烧,姐姐可别做错了~”,说着对一旁的年轻服务员眨眼。
簕不安的长相也许天生招女孩子喜欢,服务员被逗得眉眼全是笑意,弯着眼睛走了,簕不安这才勾着簕崈肩膀找包厢坐:“这儿的厨师怎么样?”
簕崈对食物的兴趣不大,但是能够评鉴好坏,依照簕不安不挑食的性格,这里应该算好吃,但得到这种回应的簕不安并不满意:“谁问你这个了?我说脾气,他会不会待会儿提着菜刀来警告我这鱼不能烧烤必须清蒸?”
簕崈看了眼垂在自己肩膀前的那只手,说:“应该不会。”
簕不安看起来居然有点失望:“行吧,我看电视里那些有脾气的厨师都这样,还想待会儿躲你身后呢。”
“……”听出来了,不惹点事不舒服。簕崈:“所以想吃清蒸?”
“不,就想吃烤鱼!”簕不安很坚定地选择暴殄天物:“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吃香煎!”
两条鱼,还要了两个菜,簕不安一个人吃了三分之二,剩下的进了簕崈肚子——虽然吃过饭了,但实在盛情难却,簕不安强烈邀请簕崈尝一尝他的香煎东星斑,一边夸张地咂嘴翘拇指,一边说:“香绝了!不吃一次香煎小红鱼,这辈子还有什么意义?!”
簕不安的吃相一直都很下饭,鱼一般,但是簕崈没能经受得住诱惑,吃了一口又一口。
回去的时候,簕不安推着陪他们绝地逃生的小粉车,两个人慢悠悠走着消食。
天已经黑透了,山里气温又低,簕不安突然打了个寒颤,感觉浑身发冷,弯腰摸了摸自己的脚踝,冰凉的,余光看到行进间簕崈裤脚与鞋子之间的缝隙,眼珠子一转,一个念头浮上心头,手已经先一步伸了过去。
脚腕突然被袭击,簕崈惊了一跳,迅速走开,语结半晌,克制着咬牙喊了句:“你干什么!”
簕不安在摸到簕崈冰凉的脚腕之后很满足地笑了:“你也冷啊?……其实我一直都有个疑惑来着。”
簕不安的手很快就收回去了,但是感官刺激滞留很久,很难散去,簕崈感觉自己的脚腕像被蛇爬过,或者被什么生长迅速的藤本植物攀爬绞紧网罗其中,甚至蛇爬过都不会这么……
这种感觉很糟糕,心情也很糟糕,难以言喻的糟糕。
簕不安根本不可能把自己的告诫放在心上,他一点不在乎就算了,还乐在其中。
簕崈站在小路另一边,表情很难看,呼吸起伏不定,欲言又止很多次,可是夜幕中,簕不安一点都看不到簕崈变幻的表情,听到簕崈生气,甚至更满足自己的恶作剧得逞。
簕不安问:“你冬天的时候穿不穿秋裤啊?”
“……”簕崈一言不发,大步向前,簕不安推着车快步跟上去追问:“到底穿不穿啊?我太好奇了,你满足下我的好奇心呗!”
【作者有话说】
小虫:你……你……你!(气到语无伦次!
小猴子:嘿嘿,哥哥生气真好玩~,逗一下~,再逗一下~,嘿嘿~
第0023章
哥哥怎么生气了
簕不安小动作太多,时不时就要给自己一点出乎意料的惊吓,并且他本人并不知道这些行为对自己造成了什么样的困扰。
簕崈无法忍受,快步走回房间拍上门,把恶作剧成功然后叽叽喳喳的人关在门外。
门忽地拍上,簕不安反应迅速地往后退了点才没被拍到鼻子。
哄了簕崈一路都不见好,簕不安摸着鼻尖敲门,不死心地耍无赖,试图模糊自己行为的恶劣:“哥哥,哥哥怎么生气了?哥哥哥哥?”
“弟弟不要,儿子也不要了吗?”他捧着乌龟:“你爸爸不要你喽~”
门开了,簕崈在他手里接过乌龟,然后在簕不安想挤进来的时候再一次关上门。
簕不安哎了一声,心说簕崈这厮动作还挺快。
簕崈清冷的声音在门后响起:“和你讲的事情,你注意点。”
“行吧。”簕不安死心了,簕崈确实就是这么小气,也不知道他那脚腕是镶金了还是镶银了。
靠在门口摆了摆手,簕不安兴趣缺缺:“知道了知道了,用完就丢呗,大晚上陪你聊天的时候怎么不说保持距离啦?你这对人忽冷忽热的也是臭毛病,得改!”
说着他转身准备回自己房间,然后发现自己的包和房卡都落在簕崈房间。
哄人已经哄得没耐心了,但是又不能流落街头,叹了口气,簕不安耐着性子扭身回去敲门:“大小姐,开下门!”
簕崈已经把乌龟放回笔洗里,闻声没动,问:“做什么?”
簕不安靠着墙,不耐烦地用球鞋蹭着墙角:“拿包。”
回头看向沙发,沙发上果然散落着簕不安的书包钥匙房卡,余光不经意看到卧室,床还是他们离开时候的样子:乱糟糟,真丝床品被滚出褶皱。
素净的丝质床品在冷调灯光下泛着幽然的光,脑子里不断闪现荻园房间里那床压在柜子里的阿贝贝,在数个夜里,被他掩耳盗铃地藏在自己的被子里,逐渐失去原本的桂花香气。
然后想起簕不安说程蓝崧有一床绣着兔子和胡萝卜的小花被子。
簕崈猜测,那条可爱的阿贝贝也许经常晒太阳,所以带着充足的阳光气息,软绵绵,令人好睡。
深吸一口气,驱散脑子里这些念头,他走过去拿起簕不安的东西走到门口,开门,递出去。
簕不安靠在门口,接过东西看也不看门内一眼就要走了。
大概确实有点生气,因为自己对他‘忽冷忽热’。
“我是说真的。”簕崈开口,簕不安就停下脚步了。
簕不安回头,看到簕崈正静静看着自己,眼中有几分严肃。
簕不安:“什么真的假的?”
“我不是说让你跟我保持距离,我是说……”簕崈给了簕不安他们都知道的合理的理由:“你知道的,我不是针对你,但是你的行为有点太过分。”
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簕不安有点无语地翻白眼冷哼:“这算什么?我在学校跟他们打打闹闹的时候,别说动手动脚,底裤扯烂也是经常!”
簕崈:“……”
簕不安哼了一声:“你没朋友我有,我跟人就这么玩的!”
爱生气就生气吧,气死他算了!
说着他扭头就走,不再给簕崈一个眼神,开门关门一气呵成,比簕崈方才的力道只重不轻。
簕崈欲言又止,在看到那门没再开,门后脚步声远去的时候,也回头进去了。
事情说完了,希望簕不安以后不会再这么没分寸地开玩笑,可是簕崈心里却有点不舒服。
大概因为簕不安刚才说他跟别人都是这么玩的,甚至更过分,而那些只是普通朋友,真正的普通朋友。
真正的普通朋友不会像自己这样,因为一点点逾越的行为就心绪起伏。
晚一点的时候,李由来送文件,有几份可以直接签字,有几份需要簕崈过目。
看文件的时候,李由安静等在一边,目光落在笔洗中安静趴着的乌龟上。
文件看完了,簕崈说:“没有问题。”,然后依次签字,李由点点头,礼节性关心小老板的身体,让他早点休息,然后准备离开,但是簕崈突然开口说了题外话:“很有意思吗?”
李由愣了一下,随后看到小老板合上钢笔之后,钢笔没有回笔筒,而是逗起乌龟。
不大清楚小老板问题的用意,李由揣度着,道:“您的宠物很可爱。”
然而簕崈抬头,灰色眼眸轻飘飘落下,叫人心里一紧。
“我说他。”
他?
李由意识到小老板说的是隔壁那位三少。
乌龟还能评判,关于簕不安,李由决定闭嘴,毕竟看两眼就要被目光凌迟。
簕崈低下头继续逗乌龟,沉静道:“我的上一个助理,是舅舅派给我的,他的心腹,跟了他八年,跟了我两年,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吗?”
上岗之前了解过,簕崈前一任助理被发配去中东挖石油了,没个十年八年应该没可能再回荻城。
明升暗贬,大概是犯了错,详细的原因没打听到,这也侧面说明小老板心思莫测,所以李由上岗以来小心谨慎,尽可能不犯错。
“我不喜欢有人揣摩我的心思,尤其私事。”簕崈对着乌龟讲话:“谨慎本分就很好。”
不应该的心意,放在自己心里还要害怕腐蚀肠肚,要是被别人知道,就该考虑毁尸灭迹的事了。
李由面上紧张不已,心里却在吐槽:什么谨慎本分?当您的助理生怕心眼不够用,谨慎本分的那种初面都过不了就被筛掉了。
说这种话,无非就是敲打,因为自己注意到了不应该的事。
李由走了,簕崈收起钢笔回到卧室,抚了抚床上的褶皱,但是力道很轻,并没有抚平一点,更像是临摹褶皱的纹理。
今晚大概率不会有来电,不过簕不安还算好哄,明天找找山庄里有没有好玩的好吃的,然后告诉他,明晚就该来电话了。
簕崈十分苦恼,应该怎样把握合适的尺度,即不让自己推开簕不安太远,又不让簕不安给自己造成太大的困扰。
或者,假装坦然地接受?
依照簕不安的脾性,大概不可能发现异常。
可这会不会导致自己陷入更深的苦恼?
簕崈没有把握事情不会像荻园那床被子一样逐渐脱出掌控。
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簕不安做人不本分,而自己……也未必是。他不情不愿地在内心承认。
正当他烦闷不已时,阳台传来脚步声,一如他们和好那晚,簕不安抱着一床被子,踏着夜幕而来。
见簕崈居然真的对着被自己糟蹋到乱糟糟的床铺蹙眉,极有可能是在嫌弃自己在他床上打了滚,本意是求和的簕不安火冒三丈,把怀里的被子甩出去砸在床上,吼道:“给!新的!”
【作者有话说】
小猴子:你不对劲!(很接近真相但毫无所觉
小虫:我不对劲(沉稳但变态
第0024章
我这样的灵丹妙药
簕不安丢下被子气冲冲离开,旧的那床也没要,当晚果然没有电话。
床上堆满了被子,一床压着一床,簕崈不想碰那些被簕不安蹂躏触碰过的东西,把床让给被子们,自己去工作。
反正也睡不着,但是,喝咖啡的时候,他疑心自己听到隔壁簕不安喋喋不休骂人的声音。
应该不会,房间隔音很好,再说了,簕不安再怎么也应该讲点道理,今天这事,明明是他有错在先。
簕崈这么想着,便以为自己幻听,所以反复把注意力拉回面前的报表。
然而事实是簕不安确实在隔壁骂骂咧咧,并且生怕簕崈听不到,于是趴在墙上,两只手卷成喇叭状,大声骂。
后来骂饿了,还叫了夜宵,吃东西的时候故意走到阳台开着窗户,企图让水煮肉的味道从窗户散出去,以此来骚扰他不食烟火的亲亲哥哥。
骂爽了,吃饱了,安安心心睡回自己的光床垫上,结了句尾:“活该你失眠!”
另一边,簕崈揉了揉眉心,只觉得事态走向有点过于不受控,是时候该遏制一下了。
好在马上就离开荻城了,不见面的话,簕不安就没有机会再做这些动作,那些正初显端倪的不同寻常的心念应该就能稍稍得到管束。
——他一向认为自己自控力尚可,在荻城这段时间之所以屡屡受挫。
簕不安随时随地发散他那没有分寸且永不枯竭的热情,就像一条对所有人微笑、不分亲疏的坏狗。
简直不知羞耻,不知廉耻。
隐约又在幻听,簕崈转了个方向,背对簕不安房间的方向,这下,幻听果然没有了。
乌龟又想爬出来,簕崈微不可察地哼了一声,把笔洗反扣下来,把簕不安的大侄子关在了黑暗里。
第二天的午餐地点设在湖边,沿着人工湖低矮的围栏支起来一片遮阳棚,服务人员来来回回忙着布置长餐桌上自助的餐品酒水,簕不安率先到场,在午餐开始之前填饱了自己的肚子,然后就开始窝在角落里打游戏。
一如往常,宴会开始之后没什么人吃东西,都是举着酒杯四处扎堆聊一些有的没的,二哥簕衡看到角落里的簕不安,走过来坐下,探头看了眼,问:“新出的游戏吗?”
簕不安当即很热情地分享,转眼间身边围了好几个冬瓜高的小屁孩,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这样的家族里,这些小冬瓜很可能跟簕不安差着辈分,无论叔叔舅舅还是侄子外甥,都被游戏吸引着“哥哥”个不停,簕衡上手玩了一把就被叫走了,剩下簕不安独自面对一群吵闹的小冬瓜,为了迁就冬瓜们的身高,簕不安从椅子上坐到了草坪上,簕崈到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虽然才六岁但是按辈分比簕不安高两辈的表爷爷端着一杯石榴汁,另一个五六岁的小堂叔站在簕不安背后给他捶肩,另有几个眼熟的小不点围在簕不安身边很激动地给簕不安加油。
跟几米外的觥筹交错恍若两个世界。
簕不安拿着游戏机很努力地操作,应该是赢了,一群小孩很高兴地蹦蹦跳跳,簕不安很得意,端过表爷爷的石榴汁一饮而尽,然后跟簕崈对视。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簕不安先是垮下脸哼了一声,然后别开脸,很快又偷瞄簕崈,见他还在看自己,便佯装“好吧,既然你诚心求和那我也就不计较”的模样,冲簕崈隔空碰了个空杯。
簕崈抬脚继续走,很快被人群簇拥起来,簕不安在叔叔舅舅大侄子们的催促下开始新一轮鏖战,专心在游戏机小小的屏幕上,时不时接受旁边小手递来的水果,没心思分给外界一点。
有人注意到这边的画风清奇,也不大在意,以为簕不安是哪个不起眼旁支家不懂人情不谙世事的小少爷。
李由偶尔注意簕不安一眼,再看小老板,正襟危坐,两个人从头到尾招呼都没打,陌生人一般,只有散场的时候,簕崈忽然侧身。
以为有要紧工作跟自己交代,李由附身就听,结果,簕崈说:“问厨房要一只八宝鸭。”顿了顿,看了眼某个方向,补充:“糯米鸡也要。”
李由大为惊奇,从不知道小老板居然是注重口腹之欲的人,虽然今天的八宝鸭确实好吃。
不过,半小时后,簕不安回房途中在电梯里很顺手地从自己手里接过餐盒,撞了下他肩膀说“谢谢”,然后挤到小老板身边的时候,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李由愣了一下,很快收拾好惊讶的表情,在电梯到达之后原路返回。
电梯门慢慢合上,李由听到走廊里传来簕不安故作惊讶的声音:“哟哟哟,哪来的八宝鸭,好香啊,怎么就到我手里了?”
“不会是特意给我拿的吧?哎呀好感动~”说着打开袋子深吸一口气,欢快的语气令人心情大好
李由忍不住莞尔,终于觉出小老板的宠物很可爱。
跟到簕崈房间门口,脚都踩进去了,簕不安又退出来,故作矜持地问:“小的今天能进大小姐闺房吗?”
簕崈无奈,侧身让簕不安先走,簕不安大摇大摆走进去,坐在桌前拆开餐盒,还故意跟乌龟显摆:“你爸特意给我带的,香不香?”
吃了一块还带着热气的糯米鸡,簕不安抽空对簕崈说:“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唐栀有点不舒服,没出来,簕世成和替东道主出席的簕衍戈聊了几句,这没什么,但是,簕世成和簕衍戈的母亲不大对劲。
簕不安搓着下巴:“你说,有没有可能……”
他看向簕崈,见簕崈不大感兴趣的样子,便觉得没什么好说的,话锋一转:“昨晚没睡好吧?”
听出幸灾乐祸的簕崈没说话,簕不安继续冷哼:“活该,有我这么灵验的灵丹妙药放着不要,现在好啦,我注意尺度了,然后呢?怎么啦?活该你睡不着!”
簕崈:“……”不知道令自己心神不宁罪魁祸首到底是谁。
簕不安吃着人家的鸭子,继续诘问不识好人心的簕崈:“我给你的老中医偏方是不是也没用?”
【作者有话说】
小虫:有些嘴有吃的都堵不住,好烦
第002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