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身材标准健康是非常重要的指标。万一代言之后,身材管理不合格,
被拍到发福油腻照,
岂不是能黑到福娃娃身上来?
吐槽代言人吃多了福娃娃,
发福长胖。
易思龄要杜绝这些隐患,为即将研发的低脂低糖系列产品打下好的路人缘。
“易总,
我们讨论了一下,还是觉得周霁驰最合适。”
曾如非常诚恳地给出建议,“周霁驰目前是内娱顶流,手上代言无数,基本上都是高端品牌,
更是蓝血高奢的全球代言人,
有他代言福娃娃,能直接将我们的品牌拉升好几个档次,
而且出道八年,
身材管理从没有翻过车,气质也高级,
口碑也好,几乎是完美无缺,就是……”
曾如犯难。
易思龄托着腮,恹恹说,“就是什么…”
“就是贵,太贵了。”曾如望洋兴叹,“他的报价一千六百万两年。”
一旁的赵束听见一千六百万,眼前就阵阵发黑。照大小姐这么折腾下去,三个亿根本就不够糟蹋。
易思龄:“是有点贵。八百万两年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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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最重要的并非价格,是……,尽在晋江文学城
易思龄光想想就有种大事不妙的预感,若是找周霁驰代言,陈薇奇会杀到谢园,把她的脸掐肿。
易思龄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脸。
和陈薇奇不对盘的根本原因是这女人很变态。很小的时候,易思龄就隐隐察觉出,陈薇奇是在故意惹急她。陈薇奇喜欢看她发脾气,看她急眼,又来假惺惺安慰,顺便捏她的脸,仿佛她易思龄只是一个满足她变态欲望的小宠物。
而她很不争气,从小就爱面子,脸皮薄,沉不住气,明知道这是陈薇奇设下的陷阱,她还是傻乎乎往里跳,要和她争个面红耳赤。
好在她没输过,陈薇奇欺负她,又被她欺负回去。陈薇奇掐她的脸,她就掐她的屁股。两人时常互掐上瘾,演变成扭打,结果就是被各自家长拉开,带回家狠狠训斥。
“……烦死了。”
易思龄委屈巴巴地看着曾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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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如被易思龄盯着,整个人快要融化,可还是不得不在心里吐槽一句,八百万两年,老板在说什么天方夜谭?
“老板,这怕是难办…不如我们干脆还是定童艺吧,他的人气也很高,是这两年选秀出来的国民idol。”
管钱袋子的赵束连忙表示赞成:“对对对,我觉得童艺更帅!小女生都喜欢这款。”
关键还是童艺只要一千万两年呢。性价比高。
易思龄看了赵束一眼,冷冷说:“你懂什么?周霁驰比童艺帅很多好吗。”
好歹周霁驰也是陈薇奇曾经看上的男人,颜值上不输给任何男明星。
赵束立刻低下头,完全不敢再多说,难不成老板也是什么驰粉?
“我会考虑,如果大家都觉得周霁驰不错,我就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让他给我们打个折。”
易思龄利落地结束这个议题,又问,“负责官博运营的是谁?”
“易总,是我。”一个温温柔柔的小姑娘举起手,是新招聘进来的实习生。
“今天三点之前拟一个官方通知出来,正式一点,内容是福娃娃的最新人事任职通知,新任总裁变成了我。”
实习生不懂这有什么用意,还是认真点头,“嗯,上午之前就能交给您。”
易思龄:“明天下午四点发出,营销部三个小时之内让这条博文变成热搜第一。晚饭前后流量最好,要卡在这个时候。”
实习生懵在原地:“………啊?”
营销部全体被点到,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接。
黄屹航这才懒懒地抬起眼皮,好笑地看着易思龄,“易总,福娃娃官博统共才一万粉丝,我们拿什么顶上热搜第一?我知道易总你很出名,是热搜的常客,出席巴黎时装周都能把明星的热度压下去,但一条福娃娃的人事变动通知而已,请问您是有超能力吗?”
易思龄这次开会有经验,让人买了各种水果小吃和饮料,总不至于渴死大家。
她把气泡水拧开,旁若无人地倒入那只绚丽的江户切子杯,直到气泡噼里啪啦散开,这才云淡风轻小口小口抿,优雅地聆听来自黄屹航的阴阳怪气。
黄屹航觉得易思龄太作了,喝个气泡水还要拿水晶杯喝,是这样喝能喝出98年拉菲的感觉吗?
他完全不想再说话,挪开目光。
“我是没有超能力啊。”易思龄很平淡看了黄屹航一眼,“但我有钞能力啊。你顶不上去,不能买?黄总,你自己是搞营销的,说这种话,很不专业。”
黄屹航吃了个哑巴亏,定定地看着易思龄,气得说不出话来。
钞能力…买热搜…
亏她想的出来。
易思龄定了定神,“赵总,拨一笔专用经费给营销部,买热搜买水军矩阵炒热度,请专业的公关公司来做。前期营销必须加大投入,等关注度讨论度上去,再配合具体的营销方案,争取十月份新产品上市之前,福娃娃能一直保持高话题度。”
赵束人麻了,“…好的…易总…”
经费经费经费……
“研发部推进的怎么样?是不是遇到困难了,怎么一直没动静。”易思龄歪着头,看向一圈部门总监中最话少也最不起眼的钟森。
钟森是研发部老大,他的奶奶是福娃娃的第一批员工,当年跟随谢仁华先生创立了这个品牌,福娃娃的核心产品配方都属于公司机密,一代一代传承下来。钟森对福娃娃的感情是其他人无法相比的。
钟森没有说话,不知道想些什么。
“是不是我说的那种千层蛋糕不好做?”易思龄喝了一口气泡水,润润嗓子,“没事,两天后谢浔之会把蛋糕从纽约带回来,你一吃就知道我说的轻盈是什么感觉。”
谢浔之的名字如此自然地从她唇齿中擦出来,众人都震了震,彼此交换一个八卦的眼神。
有几个胆大的,早已摸清易思龄外表高傲实则娇软的性格,甚至露出了暧昧的笑容,满脸都是磕到了。
【啊啊啊!蒸煮发糖!开会开死的我瞬间活了!】
【老板的名字大小姐念出来好好听啊…】
【只有我的角度很清奇吗?为什么大小姐都不喊老公,而是脱口而出老板的名字!!盲猜一个,大小姐私底下都是喊老板的名字??】
【老板好惨,大小姐都不喊他老公。】
【还要给大小姐从纽约人肉快递蛋糕!】
【可我听董事办的人说,老板私底下都是一口一个老婆…啊啊啊!无法想象严肃的老板喊老婆是什么样子!】
易思龄正在认真地和钟森讨论,压根没想到,大家非但没有认真听,还在偷偷开小差,八卦她和谢浔之。
钟森沉吟片刻,说:“没有,易总。你说的那种口感轻盈的低脂千层蛋糕倒是不难,口味主打中式抹茶和鲜花系列,研究中心已经在做了,下个月能初步拟定四种口味。”
“不过,您确定要改原配方吗?有些老顾客吃了几十年,突然改配方,我怕老顾客全跑光了。”
易思龄早就猜到钟森一直搁置原配方改动是出于情感因素,很无奈地笑了笑,“钟总监,我知道你对福娃娃的感情很深,但是产品口味不与时俱进,我们的包装、店面、营销做得再好,也没有用啊。”
钟森这几天都在纠结这件事,“可原配方也很好吃啊。”
易思龄知道钟森是绝对忠诚和可靠的战友,不比黄屹航,尾巴翘到天上去了,需要狠狠镇压。
对钟森,她的态度非常耐心,“钟总监,原配方是好吃,可为什么吃的人越来越少?现在大家的口味都变了,不爱吃太甜腻太油的东西,我们若是想把福娃娃卖给更多的人,想让这个牌子重新辉煌,就必须在产品上下功夫。”
钟森长叹一口气,“我知道,没有不想改,易总。只是光靠我们内部的试吃报告,我无法准确的知道哪些产品的哪些地方需要改进。”
易思龄看着他,“你是想要更多的试吃报告?”
“对,我们一直以来的招牌产品有五种,夹心奶糖,凤梨酥,苹果酥,鸡蛋糕和鲜花饼。我需要每种产品的试吃报告,不少于五十份。”
易思龄点头,下属提出需求,她是领导,该她解决。
“之前的试吃报告都是怎么做的?”
曾如说:“我们一般都是内部试吃,也会在集团官网发布填写调查问卷的公告,愿意填写的员工都有奖品,但是效果不太好,没什么人愿意参与……”
蓝曜集团的内部官网囊括所有子公司,每家子公司都有属于自己的板块,平日发布一些公告和日常新闻。
易思龄:“都是些什么奖品。”
曾如:“有价值三百元的福娃娃新春提货券,有福娃娃大礼包,有一次还送过耳机和音响。”
易思龄皱起眉头,“耳机和音响多少钱?”
曾如突然被问得有些忐忑,吞吞吐吐说:“……三百?”
易思龄抬手撑着额头,闭了闭眼,一幅很绝望的样子,五根晶亮的指甲在会议室的灯光下闪闪发亮。
她今天穿得很春天,露出修长的颈部和锁骨。没有谢浔之折腾她,她双肩和锁骨下的吻痕早就消退,可以穿这种方领的裙子。
轻盈的粉色纱裙如云朵般,又像一捧被雨水打湿的花束。
若是易思龄不说话,只是乖巧地坐在那,一切都是如此温柔。
“你们有三亿的经费,怎么送个奖品还这样扣扣搜搜的?我都能带入其他公司的员工在私下怎么吐槽我们。赵部长!”
赵束绝望地发出弱小的声音:“…易总!”
易思龄握着水晶杯,红润的唇吐出令赵束万念俱灰的话,“一等奖送三晚的星顶酒店维港大套房加米其林三星下午茶体验卡,劳斯莱斯接送。二等奖送三万元的新曜百货储值卡,任何门店都能消费的那种。三等奖送一万的化妆品护肤品礼盒,牌子要响亮,别选二线,从现在开始,我们福娃娃做什么都是一线,代言人一线,送的奖品也要一线。每个奖项名额各五个。”
赵束拼命地按计算器,面如死灰:“……易总,一个试吃问卷而已,我们要花接近四十万?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还是得勤俭持家啊……”
易思龄不管什么勤俭持家,她的字典里就没有这四个字,“到时候这波消息发出去肯定会引起关注度,让营销号把这事炒起来,再请有影响力,几个点评犀利的博主讨论这件事,内容就写……”
她思索了片刻,淡淡说:“百年老品牌痛定思痛,福娃娃改掉土味原来是认真的。或者,这种壕破天际的公司到底是谁在进,现在考蓝曜写试吃报告还有机会吗?或者,大小姐下凡卖蛋糕,到底是真懂还是乱来,百年品牌在她手上能否破局……嗯,我只是提一些思路,噱头越足越好,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趁机买一波热搜,把热度顶上去。”
“市场部先不要着急去找经销商谈新产品的事,等我们都热度和关注度都上来,手上有了筹码,再和经销商谈不迟。”
易思龄语速不紧不慢,即使音色娇软,仍旧带着天生上位者的压迫感。
会议室悉悉索索的声音都暂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易思龄身上。
黄屹航深深地看着易思龄,他必须承认,易思龄是营销天才,她太懂如今的社会热度,懂大家喜欢看什么,追什么,渴望什么。这就是一场金钱的狂欢,就连她本人也是其中的一环。
一个任职公告,一个试吃报告,她要掀起这么大的风浪,打响新版福娃娃上市的第一役。
四十万算什么?有她在,这种热度一定会爆,带来的名气和关注度压根就不止四十万。
她将星顶酒店打造成为港岛奢侈酒店前三,就是靠各种纸醉金迷的手段。大家就是为她的品味买单,她也聪明地把自己的优势无限放大,甚至当做武器。
她甚至明白年轻人喜欢看她是喜欢什么,喜欢她浑身充满金钱的味道,喜欢她活得像奢靡的童话,喜欢她恃靓行凶,喜欢她在各大时装周一掷千金,她本身就像一场梦。
大家喜欢这个梦永远不醒,又同样喜欢看梦破碎。
黄屹航打赌,接下来的一系列操作必定会把易思龄带到风口浪尖。所有人都会关注她,看她是否能真的让这个牌子起死回生,有希望她成功的,就有希望看她栽倒的。
易思龄愿意来福娃娃,是需要勇气的,一旦没有把这个牌子做起来,或者出任何差错,她会承受所有舆论的反噬,承受铺天盖地的嘲讽。
她知道这个结果,她做好了准备。
“赵部长,经费由你批,可以吗?”易思龄微笑。
赵束如何不应?他觉得钱已经不是钱了,是水,照这样下去,三个亿根本不够花。
“易总…咱们要换包装,要请知名设计师,要升级门店,要研发新产品,要改配方,要炒作要买热搜要请公关公司,要找周霁驰代言……您和黄总的神秘营销方案还没有讨论出来,到时候肯定要花更多钱…”
“三个亿不够啊。”
赵束恨不得跪下喊易思龄奶奶了,他还打算在三个亿里面捞点汤汁喝,现在汤没有,连菜沫子都没有了。
易思龄淡定地安慰赵束,虽然这人喜欢贪小便宜,但管钱方面的确有一手,她还得留着他干活,不能把人弄绝望了。
于是难得露出温柔的笑容,她连哄谢浔之都没有这样耐心过,轻言细语说:“赵总监,钱的事,我找总部申请。你满意吗?”
赵束就快涕泗横流了,“您满意就好,易总,您在我心中是永远的boss!我给您当牛做马也把钱袋子管好。”
易思龄不知想到了什么,脸微微发红,立刻凶恶地瞪了赵束一眼,“不需要你当牛做马,以后这个词不准提。”
她只要谢浔之给她当牛做马就行。
赵束不懂自己哪里说错了,有几分委屈。
易思龄敲敲桌面,朗声说:“今天中午提前半小时下班,我请大家去商场新开的和牛烤肉店聚餐。想来的找张特助报名。”
会议室一时间齐齐欢呼,桌上的水果小吃再无人问津。
“大小姐!我们爱你!”
“易总就是天底下最漂亮最善良的老板!”
易思龄笑出声,微微昂起下巴,有些撒娇地嗔骂,“少来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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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肉店被包场,所有卡座都坐满,点的食物如流水一样送上来,场面像热闹的派对。
经过这紧锣密鼓的一个月,方荣根也渐渐感受到了,福娃娃崛起不是梦。只要福娃娃做强做大,他作为副总,好处能少到哪里去呢?走出去也挺胸抬头,骄傲啊。
他满面通红地举起饮料,“我们所有人敬易总一个!易总私底下给我说过,只要咱们福娃娃今年能有大起色,咱们年末奖金全部翻倍!”
“啊啊啊啊大小姐!!”
“易总易总易总!”
所有人举杯,敬易思龄。易思龄无奈,她是喜欢出风头,喜欢被人夸赞,但不喜欢这种铺天盖地的彩虹屁。
易思龄娇贵地端起她的水晶杯,站起来:“就敬这一次。接下来认真吃饭,别动不动下桌了。”
耳边响着滋啦啦的烤肉声,纹路细腻的和牛在炭火上迅速收缩,食物天然的芳香溢出来。
易思龄作为东道主,却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一直在想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如何找谢浔之,不,如何找谢董要钱?
不是易思龄找谢浔之要钱,是福娃娃的总裁找集团总部CEO要钱。
易思龄慢吞吞抿着椰子水,她可没找过除易坤山以外的男人要钱。找谢浔之要钱简单,找谢董要钱可不见得。
几千万的追加经费,要通过集团高层的讨论才能决定拨不拨。
她脑子转得飞快,最后掏出手机,强忍着脸红,编辑一条消息。
易思龄看着自己打出来的文字,脚趾在高跟鞋里尴尬地蜷成一团,她闭着眼睛点下发送。
不论怎样,还是得让谢浔之心情好,她暂且忍辱负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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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的另一边,纽约的夜空像坠落的银河,盛大而灿烂,令人眼炫。
黑色的迈巴赫缓缓驶过曼哈顿第五大道,停在和五十七街的交汇处。金碧辉煌的皇冠大厦是美国镀金时代的珍贵遗址,并不寂寞地矗立在这繁华如织的街头,车水马龙而过,这里偏偏像避世的天堂。
穿着制服的白人小哥走上前来,拉开迈巴赫后座车门。
谢浔之还穿着下午开会时的那一身笔挺深蓝色suit,只不过领带被取下,不会太过板正严肃。
辉煌的灯火映过他清隽的面容,倏地又黯淡,随着他大步踏进酒店,整张面容被明灯照出清晰的棱角。
和易思龄有十个小时的时差,这让他和她取得联系变得越发艰难。他早起在去往峰会的路上,而她也许刚要睡下,此时他结束一整天的工作,回酒店休息,而她可能还在公司花枝招展地接受众人目光的洗礼,压根想不起来她还有一个丈夫。
远在地球另一端,等待她消息的丈夫。
谢浔之有些疲惫,抬手解开系到最顶的纽扣。梅叔跟在他身后,看出他不耐的背影,谨言慎行,绝不多话。
步入电梯后,谢浔之的手机忽然震动。
他拿出来,点开。
小精怪:【老公,你在做什么?吃饭了没有呀?工作再忙,也要吃饭哦,想你![爱心][拥抱][亲亲]】
“……………”
谢浔之垂眸注视这条消息,整个人岿然不动,像一座沉默的高山。
这个小精怪,只有在被入狠了,才会不情不愿喊他一句老公。
比翼双飞
电梯到了。
谢浔之这才从这条突如其来的,
不真实的,又扑簌迷离充满暗礁的消息中回过神。
对,充满暗礁。
谢浔之太了解易思龄,
这个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小精怪轻易不会主动喊老公,
除非……
她有什么地方需要他当牛做马。
谢浔之微眯了眯眼,
大步流星地踏出电梯,往套房走去。
梅叔没懂他突然走这么快做什么,
苦哈哈地跟上去,
“少爷,
要送点宵夜上来吗?我看你在酒会上都没怎么吃。”
酒会上很无聊,
一群精英装扮的大佬们端着酒杯各处social,
没有空闲吃饭。何况自助餐台的食物看上去精致可口,
实则不是冷盘寿司就是火腿沙拉甜品,
白人饭很难吃。
谢浔之是很传统的中国胃,
他连意面烤肉都吃不惯。可易思龄爱吃花里胡哨的食物,他也会跟着她吃一些。
梅叔:“还是我给您煮一份面吧。”
“不折腾你,
免得易思龄又说我对你不好。”谢浔之并不饿,晚上吃多积食。
梅叔笑得很得意,他可是少奶奶的粉头,这一点优待还是有的,“照顾您是我的职责,
下次我给少奶奶汇报工作时,
肯定为您多多美言!”
谢浔之冷冷地瞥他一眼,打开私邸套房的门,
梅叔要跟着进来,
替他熨烫明日出席会议的西装。谢浔之把他拦在外面,“现在有事,
你一个小时后再过来。”
梅叔懂,“哦哦,好,那我给您放洗澡水?”
“不用。”
谢浔之利落干脆地关上门,梅叔被拦在外面,有些摸不着头脑。
东方式禅韵的私邸套房很宁静,在嘈杂繁华的闹市区中,宛如一种奢侈的避世。谢浔之把西装脱下,随意扔在沙发靠背,长指解开规规矩矩的衬衫纽扣,松懈地舒了一息。
虽然知道易思龄“别有用心”,但那两个字还是让他窜起一丝燥热。
本来对她的想念完美地克制在一百分之内,此时此刻超出一百分的界限,他感觉很难忍。
房内没有开灯,全凭窗外金碧辉煌的城市灯火照亮,露台仿佛在高楼与高楼的夹缝中,往外远眺,宛如置身钢铁森林。
谢浔之平息些许,保持理智的状态,给易思龄拨去电话。
易思龄正在和同事们聊天,试图转意注意力,可心底还是因为那句甜言蜜语而热辣辣的,谢浔之的电话就这样突然进来,把她吓了一跳。
她飞快地把手机拿起来,遮挡屏幕上大喇喇的老古板三个字。
“我去接个电话。你们吃。”易思龄保持淡定,站起来,快速朝餐厅外走去。
同事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脸上浮出吃瓜的笑意,“盲猜一波,绝对是谢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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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开会时有电话进来都不回避,吃个饭居然要出去打电话,我站谢董!”
“好想偷听他们谈恋爱……”
“我想听大小姐对谢董撒娇……”
“我想看他们接吻…上次全网疯传的动图那种。”
“大胆点!我想看他们……”
张箐见话题越跑越偏,连忙咳了咳,“够了啊!吃饭的时候说什么限制话题呢!”
易思龄一直走到商场中段的消防门后,这才接通电话。
“在忙什么。”
低沉性感的嗓音从听筒内传出来,易思龄感觉耳尖都被他的气息灼烫。
易思龄脸红起来,乖乖说:“在和同事吃午饭。”
“吃饭也想我?”谢浔之勾起笑,看着窗外的月色。
古人说千里共婵娟,是因为不知道距离隔得太远,就连婵娟也无法共有,此时,易思龄那边应该是艳阳高照天。
易思龄羞耻极了,含含糊糊说,“……嗯。”
“找个安静没人的地方,老婆,我们说说话。”
易思龄:“现在就是没人的地方!”
谢浔之笑了笑,这才不疾不徐地追问:“那到底想还是不想?你刚刚说得太笼统,我不太懂,老婆。”
易思龄咬唇,觉得他好烦,但还是很乖:“想…”
“想谁?”谢浔之握紧手机,不知不觉衬衫的纽扣已经被他解开到第二颗。
其实这真是夫妻之间再正常不过的对话了,偏偏易思龄心里有鬼,脸上心底一片熟红,发出来的声音也软绵绵的,“想你,可以了吧…”
“不是想老公?”谢浔之滚了下喉结。
他的声线是很动听的,像一杯陈酿的波尔多,加上克制压低,宛如还未醒透的单宁,成熟而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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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浔之…你好烦啊…”
易思龄被他带偏,也压低声音,像特务在交头。
其实两边都没有人,也不知是不是这样偷偷摸摸的低声说话,会更刺激。
谢浔之沉默了几秒,忽然强势又温柔地下命令:“昭昭,说你想老公。”
易思龄身体里的热快要冒出来了,紧张地站直:“谢浔之……!”
对面没有再说话,呼吸声清晰而缓慢,跟着,易思龄听见一声闷厚的砰声。
黑暗中,硬挺的黑色皮质腰带被谢浔之从袢带中抽出来,扔在一旁,金属扣不小心撞上玻璃茶几,发出一声砰。
谢浔之就这样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的钢铁森林,冷静地把拉链滑到底。
“就说一句,昭昭。你说了,要什么礼物我都给你带回来。”他的气息因为过度克制,而变得有些刻板,听上去有些许凶沉,沾染了黑暗的气息。
“要什么都可以?”易思龄完全不知道另一端的画面是什么,只是思绪发散,想着要几千万的经费也可以吗?
工作上的事,可以如此儿戏吗?谢浔之可以陪她过家家,蓝曜的CEO可以吗?
谢浔之:“可以。”
一只手紧握手机,手背青筋因用力而凸起,另一只手进入危险的无人区,富有弹性的,舒适的精纺棉质边缘被手背撑起,也勒着手背,拉开的瞬间,笔直而沉重的浓影从笼子中弹跳出来,再也关不住,气势汹汹地指向天花板。
在听见她说,“那我想你…老公…”,的那一瞬间,身体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他握住属于易思龄的礼物。
曾层层深入过灵魂。
谢浔之深舒出一口气,冷峻的眉头蹙起,闭上眼睛,不敢在看那高高悬在天空的冷月。
仿佛易思龄在看着他,看他一个人阴暗地躲在地球的另一端,道德底线崩溃。
身上的衬衫如此熨帖,没有起一丝皱褶,纽扣是贝母质,黑暗中闪动莹润光泽,西装裤管贴合着他笔挺有力的腿型,唯有敞开的一角,暴露他衣冠楚楚之下的败坏。
锃亮的皮鞋踩在地毯上,因为紧绷而踩得很实,红色的底看不出丝毫端倪。
就像他这个人,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另一面。
但在她跟前,暴露太多了。
“再说一次,昭昭。”谢浔之呼吸有些重,音色明显染上一层难以言说的暗哑。
“说你想我。”
楼梯间很静谧,幸好无人经过,不然会看见她的窘迫。
易思龄靠着墙,两只腿交叠在一起,垂在身侧的手紧张地捏着裙摆,她听出来谢浔之有些不对劲,试探着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对面没说话,只有越发重的呼吸声。
易思龄受不了一点点冷遇,谢浔之不接她的话,这让她很焦躁,轻哼一声。
“我忘了…你那边已经半夜了。你去睡觉吧,谢浔之。我挂了。”易思龄不高兴地撅了下嘴。其实她还想说。
“不准挂!”
谢浔之忽然手掌用力,自虐似地收紧力道,声音像突然发起捕猎的豹,有几分强势和凶悍。
易思龄怔了怔,委屈地发脾气:“谢浔之你凶我!!你去地球的另一端就敢凶我了!”
谢浔之无奈地笑起来,只要听到她的声音就好,怪自己太失控,像幼稚又下..流的男高中生。
不,他读高中时也不是这样。他是站在主席台上的优秀学生代表,平静地念出老师交待的发言稿。严苛的教育把他规训成成熟的大人,早早就褪去了少年的毛燥和轻浮。
“没有凶你,昭昭。抱歉。”他温柔地道歉。
手掌越发迅速,敏捷。
他的手因为常年运动而铺了一层茧子,完全比不上她柔软嫩白的细指,也比不上她精心保养,洗澡后要涂上厚厚一层乳霜的脚,更是比不上咕噜咕噜冒温泉的深林。
但现在只能这样,纽约是个糟糕的地方,让他只能隔着十万八千里的太平洋,听她的声音,幻想她各种各样的模样。
幻想也是好的。
可以任意下坠。
谢浔之气息很乱:“老婆…”
易思龄不至于气昏头,更不至于听筒里如此混乱的气息她还听不出来,这一声老婆,压抑又愉悦,尾音几乎是在口耑。
她幡然明白。
“你…!”
易思龄的脸颊爆红,脖子都红了,整个人蹭地站直,手足无措地看着这方无人经过的楼梯隔间。
“谢浔之!”易思龄握着听筒,在原地转了一圈,粉色裙摆扬起,如她此时的脸颊。
她难为情又羞耻地骂他,“你混蛋啊你!”
因为她戳破了这层纸,对面也不用再装,干脆坦荡又沉冷地甩锅:“是你先勾引我,老婆。道德已经突破底线的人经不起你折腾。”
易思龄抓狂,他还有理了他。
“我勾什么!”
“你说想我,你喊我老公,你还发了爱心。”谢浔之一板一眼地说,手掌却并非一板一眼,而是接近疯狂地滑。
他就这样端正地坐在沙发上,上半部分清冷禁欲,另一半浪荡失控。
易思龄:“…………”
那是因为我要找你要钱!没想着勾引你!
谢浔之不知道易思龄心里在想什么,他自身难保,大脑被各种乱七八糟的画面塞满,完全猜不了她的心思,最后的理智用在维持礼貌上,“再说一句老公,昭昭。就快到了。”
易思龄被他暗哑又性,感的声音逼得冒汗,又想象他此时此刻的画面,心跳加速,想喝水。
明明只是空荡荡无人经过,再普通不过的商场楼梯间,但氛围被一通电话搅得浓郁。
他知不知道,他在西半球,她在东半球,他们隔着一整个太平洋。
“老婆。”
男人到这时候还能维持风度,不催促,只唤她,黑眸沉沉如潭渊。
易思龄闭着眼,鼻腔里仿佛都能嗅到炙燥荷尔蒙的味道,不耐烦且急躁地说,“…那…最多一句…再多不可能哦!谢浔之!”
“嗯。”
他沉冷应,没什么感情,感觉到了临界点,封锁在厚实的冰川之下。
“老公…”
就在她发出羞涩的声音的同时,电话另一端的谢浔之闭上眼,勃发出一声抑制不了的闷声。手臂和根的筋络都在剧烈跳动,扫过眼的不是粗粝的拇指,而是猫咪的尾巴,是温热的,涂着精致口红的唇。
他只在无人处,想一想,仅此而已。
电话陷入沉默,但没有挂断,两人被这一点电波连着。谢浔之缓了数秒,这才不紧不慢地起身,浓稠的眸色像凝固的墨迹,他抽了纸巾,没有表情地擦拭。
易思龄实在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沉默,她感觉自己被谢浔之弄得奇怪了。
心理上,身体上都开始奇怪了。
“我恨死你了!”
她最后委屈地说,她才不要这样过分的忍辱负重。
电话那端的声音终于变得正常,“是我没能控制住,这几天太想你。抱歉,昭昭,原谅我荒唐一次,别生气了。我会尽快回来,把你的礼物都带回来,好吗?”
“你把蛋糕带回来!每种口味都要!你就别回来了!”
易思龄生气,飞快挂断电话,一个人在这静悄悄的楼梯间缓了几分钟,这才慢吞吞地走出去。
她给张箐发消息,让张箐把她的包送出来。她这样,完全不想进烤肉店,社交能力已经被谢浔之弄废了,她只想赶紧回家。
法拉利在路上狂飙,贴着限速飞驰,凶猛地冲回谢园。栗姨惊讶地问易思龄怎么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