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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也许是遇到了重要的事。

    振动在催促,他抬手示意汇报的人暂停,滑了接通,把手机听筒放在耳边,等那头先说。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都不敢打扰这通重要的电话。大boss暂停会议接电话,一定是重要的事。

    易思龄见电话终于通了,“喂,请问你们这是之之餐厅吗?”

    谢浔之顿了下。

    她在说什么?

    “我想订一份晚餐,你们说是定制菜,不限菜系,那我就可以随便点,是吧?”

    谢浔之:“………”

    他在开会。

    不是开餐馆。

    “喂?没人吗?”易思龄疑惑,怎么没人说话,“不是之之餐厅吗,不能点菜的话就挂了,饿着肚子呢。”

    满会议室的人都在看着谢浔之,不懂老板神情如此凝重是发生了什么,气氛莫名紧张起来。

    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谢浔之骑虎难下,终于,很淡地应了声:“是。”

    是什么鬼之之餐厅。

    又说:“可以。”

    可以点菜。

    易思龄觉得这老板的声音还挺性感,就是话少,人冷冰冰的。也是,用心做食物,当然不花俏。

    她不客气,开始点菜:“要莲藕排骨汤,要......”

    “稍等。”谢浔之出声,翻开笔记本,一只手拿手机,一只手握着钢笔,“你说。”

    会议室的员工彼此对视,这是什么大事,一个电话还需要boss拿笔记。

    “要清蒸东星斑。”

    “还要.....清炒芥兰,芋头蒸小排,白灼虾,我不能吃辣,你少放点辣椒。甜品有吗,也随便点?”

    谢浔之蹙了下眉,“你说。”

    “那就要.....要香芋味的巴斯克吧!小份就行,太多吃不完。多久能送来,饿了。”易思龄恹恹地吃着酒店管家送来的小曲奇。

    谢浔之刚想说至少两小时,话到嘴边还是看了一眼腕表,“六点。”

    就是一个小时后。

    “好,我直接把地址发你这个手机上。六点准时,我怎么付钱?”

    “到了再说。”

    “谢了,老板,你家燕窝很良心,我再定两份明早吃,送到不同的地址。别送早了,太早我起不来。”

    谢浔之:“.......”

    “好。”

    他这辈子没这么离奇过。

    易思龄挂断电话,心想这老板人还挺酷,惜字如金的。

    谢浔之放下手机,把这页纸撕下来,对折,递给身后的秘书,“拍照发给梅叔。”

    看向面前数十双眼睛,波澜不惊,屈指扣了下桌面:“会议继续。”

    .

    林秘书神情严肃,郑重地拿着这张纸走出会议室,打开之前她做了下心里建设,里面说不定是非常紧急的商业机密,就算是看到了也不要忐忑,要淡定把工作做好。

    打开,筋骨劲瘦的钢笔字——

    【莲藕排骨汤,清蒸东星斑,清炒芥兰,芋头蒸排骨,白灼虾,香芋巴斯克。都不放辣。六点,送到她房间。】

    秘书:“………”

    蟾宫折桂

    易欣龄下课就来了酒店,

    和易思龄两人泡了一壶茶,边看电影边等晚餐。

    易思龄吹嘘她找了一家超棒的餐厅,易欣龄说她在京城两年,

    也算是吃遍了,

    就没听过什么之之餐厅。

    这名太土,

    土得还绕口。

    易思龄:“反正保证好吃。”

    半小时后,房间门铃响了。

    易欣龄暂停电影,

    易思龄去开门。她虽然喜欢唱反调,

    但该接受的意见还是虚心接受,

    这次开门之前她看了猫眼。

    是谢浔之身边的管家,

    梅管家。

    易思龄打开门,

    有些惊讶,

    “梅管家,

    你找我有事?”

    她对梅叔的态度比对谢浔之的态度好多了,

    大概是梅叔长了一张发财的圆脸,温和又慈爱。

    梅叔一笑,

    眼睛就眯起:“我来给您送晚餐。”

    易思龄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提了两大只食盒。怪笨重的。

    “给我?可我点了晚餐。”

    “就是您点的那些菜,一样没差。”梅叔换了拖鞋,进来,把盒子放在餐桌上,打开盖子,

    将里面的菜一样一样端出来。

    “正好昨天空运来一批海鲜,

    有一条东星斑还没吃,今儿派上用场。您尝尝味道好不好,

    哪里不好我回去给厨师提意见,

    让他们改正。”

    每一道菜都拿瓷碗装着,没用打包盒,

    瓷碗都是青花瓷,看着特别精致。

    香味弥漫在空气里。

    “就是巴斯克,”梅叔表达歉意,“现做的话太赶了,家里厨师也没经验,怕不好吃,我去外头甜品屋买的。但您放心,都是最高级的。”

    易思龄:“……”

    等等,她有些迷糊。

    之之餐厅…该不会就是谢家开的餐厅吧…

    “你们谢家还涉足餐饮业?”

    梅叔:“我们不做餐饮。”

    “那这些?”

    “这些是家里厨师做的。”

    “所以我打电话是给…”

    “给少爷打的啊。少爷把您点的菜记下来发给我,交代我办好。”

    “……”

    易思龄窘爆了。

    她居然给谢浔之打电话让他送晚餐!

    那在电话里他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拒绝!

    她把那张订餐卡拿给梅叔,梅叔一看就知道是夫人的笔迹,想笑又要憋着,不然太不严肃了。

    “看字迹是夫人写的,少爷八成不知道。”

    “......所以电话是谢浔之的号码。”

    梅叔点头。

    易思龄好尴尬。谢浔之的母亲为了撮合这桩塑料婚姻还真是操碎了心啊。

    梅叔又偷偷说了一个小秘密,声音压得极低,像在互换情报:“之之是我家少爷小名。嘘。只有夫人和董事长知道。”

    家里其他人都不知道呢,若是知道了要闹翻天,少爷铁定搬家。

    易思龄直言不讳:“挺土的。”

    梅叔点头:“是的。”小名不能取太矜贵的,就得接地气,大师说好养活。

    晚餐送到,梅叔不多留,又跟三小姐打了声招呼,就告辞。

    姐妹两转战到餐桌。

    易欣龄打趣:“难怪我不知道之之餐厅,原来是只有某人才能吃到。”,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迫不及待咗了一口肉小排,嘴里理出一条完整的骨头,对易思龄比一个赞:“姐夫真靠谱。姐,你嫁了吧,以后天天都能吃到。”

    易思龄:“吃吃吃,一条鱼一根排骨,你就把我卖了。”

    “你不是人。”

    易欣龄不做声了,低头吃饭。

    收了宁宁一盒限量手办,她顶着压力也得办事,宁宁要求不高,就让她吹一两句枕边风。

    她心虚地夹了一块最好最嫩的肉放在易思龄碗里。

    易思龄吃掉后说:“我半小时后再原谅你。”现在还要生气。

    易欣龄:“哦。那我等你。”

    吃完后,易欣龄继续把那部电影看完,点了一份和樱桃,开了一瓶好年份的波尔多。

    易思龄心里装着事,根本没心思看,小口小口抿着红酒,过来十来分钟,她假装去洗手间,实则跑去卧室的小阳台给谢浔之打电话。

    不能莫名其妙白吃一顿。

    易思龄抓着手机,远处灯火点点,倒映眼中,大脑有些空泛,红酒后劲大。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电话响了三声,对方接通。

    那端很沉默,似乎在等她先说。

    易思龄吸了一口冷风,“......我不知道这个电话是你。”

    “你早上拿来的纸袋里有一张订餐卡,我不知道上面是你的号码,以为真是餐厅。”

    “梅管家说是你妈妈写的。”

    “嗯。”谢浔之淡淡应。

    散会后他想了一下这事,应该问题出在那张卡片上。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易思龄软绵绵地趴在栏杆上,看到一条路正在堵车,车尾灯连成一串红灯笼。

    谢浔之跟同伴打了个招呼,很快就有人顶牌,他出包厢,找了个清净的地方,“不是你说你饿了?”

    他的声音在电话里很好听,那种沉沉的磁性贴着耳朵。

    易思龄迟缓地眨了眨眼睛,醉醺醺说:“那你可以不管我嘛。我们又不熟。”

    谢浔之觉得她喜欢娇里娇气地说话,但并不排斥,只是还没适应,因此起了一层很浅的鸡皮疙瘩。

    他靠在会所的走廊上,“那下次不管你,这次是我多管闲事。”

    又或许不会有下次了,他忽然闪过这丝念头,眉头皱起。

    不知道她考虑的怎么样了。

    “谢浔之,你好无趣。”

    谢浔之打住思绪,“是你太有趣了。”

    易思龄笑得有几分娇肆,甜甜地说:“你刚刚有趣了一点。”

    谢浔之好不容易下去的鸡皮疙瘩又泛上来,很奇怪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挠他。

    不知道为什么,气氛有些微妙的暧昧。

    “是不是喝酒了?”他忽然问。

    易思龄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谢浔之无声笑了笑,不喝酒,她对他态度没这么好。

    “晚餐好吃吗?”

    “好吃,你家厨师不错,芋头很绵,比我在港岛吃过的都好吃。”

    “嗯,家里种的。”

    谢园对吃很讲究,专门在郊外庄园规划了一块地,种植各种适宜本地生长的蔬果。每日吃的蔬菜大部分都是自己庄园种的。

    “你还种地!”易思龄惊讶。

    “不是我。”他解释,“请专业人员种植的,我不在行。若你感兴趣,下次带你去看看,那里还能摘。”

    易思龄继续趴在栏杆上,眯了眯眼,“....我喜欢。下次吧.....不说了,头晕。”她打了个哈欠,声音弱下去,困意一寸寸围剿。

    谢浔之问最后一句:“什么时候回港岛。”

    “明天晚上,爹地派他的飞机来接我。”

    他嘴角勾了勾,听出来她在炫耀她爸爸有私人飞机。幼稚。

    “早点睡,明天十一点吃燕窝。”

    又叮嘱,“别再喝了。”

    易思龄软绵绵地应了声谢谢,刚要挂电话,她又想到什么,“谢浔之。”

    “嗯?”

    “你小名好土哦。之之?”

    “之之!”

    那零星勾缠和暧昧全部灰飞烟灭。

    谢浔之血压都上来,握紧手机,沉而怒:“易思龄!”

    她越来越过分了,也许会更过分,这远远不是她的极限。

    啪。她挂了。

    会所的走廊灯光暧昧,四周安安静静,谢浔之听着忙音,不知为何,气得笑出声。

    池桓生出来抽烟,正巧撞见这一幕。

    三哥生气,比他亲哥上树还稀奇。他笑着凑到谢浔之面前,“三哥,刚刚和小嫂子打电话吧。”

    池桓生是池桓礼的亲弟,跟谢知起一样大,平时喜欢跟着他哥这一圈发小玩。池桓礼嘲笑他是跟屁虫。

    谢浔之收起手机,不想接话。

    池桓生早就从他哥那里听到了八卦,说三哥最近忙着哄小未婚妻,一个头有三个大。

    “您那样连名带姓喊人不好,不够宠爱。难怪她挂你电话。”池桓生拍拍胸脯,“哥,你信我,我恋爱有经验。”

    谢浔之终于望向他,“那该喊什么。”

    “该喊宝贝,宝宝,哦,港岛那边流行喊女孩bb啊,bb猪啊,傻猪猪啊,老婆仔......”

    “不然您喊公主也行!喂——哥,去哪!您别不信我说的,这些真的有用啊……”

    谢浔之脚步加快,觉得自己今儿一整天脑子都进水了。

    ,尽在晋江文学城

    从那一碗燕窝开始。

    .

    次日,早上十点四十五,易思龄打着哈欠来开门。是她能忍受的起床时间,没有太大的起床气。

    开门之前她喊了一声:“是不是梅管家?”

    “是我。”

    门外传来清淡却有力的两个字。

    易思龄愣了下,把门打开后,看见谢浔之站在那。

    他今天依旧穿了西装,外罩一件黑色大衣,矜贵斯文。

    西装就是检验男人身型的试金石。肌肉不能太发达,穿着像一头熊,也不能太瘦,像一根细竹竿,要刚刚好才俊朗。

    谢浔之就是刚刚好,修长而挺拔,宽肩腿长。当然,光有身材没气质没气场,穿西装还是牛头不对马嘴。

    巧了,他又有。

    易思龄不免多看了两眼。

    “我脸上有东西?”谢浔之见她一直盯着他看。

    易思龄迅速收回目光,脸泛起红:“噢....”

    长软的睫毛颤了颤,“我在想你平时是不是很闲,都不用上班,早上还能特意跟我送燕窝。”

    谢浔之:“......我其实很忙。”

    “没看出来。”

    哪有大忙人连着两天送外卖。老二忙起来连吃早饭的时间都没有,是兰姨每天给她把早饭拿到车里吃的。

    谢浔之不想年纪轻轻高血压,决定不和她说这个,他转到正题:“易小姐,燕窝还吃不吃?”

    “当然吃。”易思龄拿过来,冲他笑,“谢谢,拜拜,你去忙吧,大忙人谢先生。”

    她抬手就去关门,谢浔之伸手扣住门沿,冷白的手背因为用力而凸出几道青筋。

    他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我没说要走。”这句话放在他这里,就是明摆着有了情绪,可旁人体会不出来。

    易思龄警惕地看着他:“你不会还要陪我吃吧,你这么闲?”

    谢浔之:“嗯,是闲。易小姐,我想陪你吃早饭,可以吗?”

    易思龄咬了咬唇,不能把人赶走,只能让人进来,她嘟嘴,“不用换鞋,又不是家里。”

    谢浔之进门后将大衣脱下,挂在玄关的衣架上,然后走进来。

    他脚上那双牛津鞋纤尘不染,比一次性拖鞋还干净,踩在地毯上,没有任何灰尘的印子。

    易思龄拉开椅子坐下,把燕窝拿出来,还有一份小笼包。

    今天的燕窝不是雪梨味,是芋泥牛奶的,制作芋泥的香芋就是昨晚芋头小排里的香芋,他们自家种的,一吃就知道。

    易思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说了喜欢吃今天才有,但她只是想想而已,倒没这么自作多情。

    谢浔之坐在她对面,姿势说随意也不随意,很规矩也谈不上,三分松弛。他就这样看着她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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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思龄吹了吹燕窝的热气,“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啊。”

    谢浔之:“是。”

    不然也不会来送这份燕窝。集团里一大堆事等着他。

    易思龄睨他一眼,“那你说呗。”她咬了口芋泥,嘬了一勺牛奶。

    她吃东西的模样很秀气,若要再准确一点,有点矫揉造作,是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吃。

    今天的睡裙不是昨天那条,当然也不可能是。墨绿色的丝绒吊带裙,外披同色长衫,不是低胸,但领口也不高,能完整地看见她明晰而精致的锁骨,光滑而圆润的肩头,修长而白皙的颈。

    谢浔之眸色沉了沉,挪开视线,看向茶几上的那瓶花,“想问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完全是突如其来。

    易思龄吃东西的动作一顿,这才正眼看他,一字一顿强调:“才两天,谢先生!”

    “你今晚回港岛了。”

    谢浔之沉沉地回望过来,眼眸如潭渊,说不出温润还是危险。

    危险更多一点。

    犹如一头信步闲庭的白色雄狮,再如何优雅,如何高贵,如何绅士风度,也改变不了骨子里是猛兽的事实。

    被这样的目光咬住,易思龄心口有些慌。

    从没有谁敢用侵略的眼神看过她。那些人都是奉承,追捧,怕她发脾气而小心翼翼.....

    谢浔之看出她的不自然,不动声色地敛去锋利感,淡淡说:“易小姐,这件事总要有个结果,拖太久只会对大家都不好。来都来了,何必空手而归。”

    易思龄压下不适,故意瓮声瓮气地说:“谢浔之,你就这么想和我结婚呢?”

    她在嘲笑他急不可耐。

    好歹是身份贵重的谢家太子爷,京城里响当当的人物,也不怕传出去跌了份。

    谢浔之咽了下喉结,无所谓她的阴阳怪气,换了个更松散的姿势,云淡风轻:“易小姐,想和你结婚,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这婚结不了,才叫丢人。

    他已经在父母面前立了军令状,这场婚必须结。

    易思龄,这个小精怪,就算爬到他头上作威作福喊他小名一百遍,他也是要娶的。

    蟾宫折桂

    易思龄握着勺子,

    镇定地和他对视。明明他目光温和平稳,但易思龄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多了迫人的意味。

    沉默中,她心跳一点点加速。

    插科打诨肯定是拖不下去,

    这事还是需要一个结果。这两天她其实盘算过,

    的确,

    嫁给谢浔之并不坏,甚至在各个方面都很好,

    是上上之选。

    他的家世地位不必说,

    又是家里的长子,

    年纪轻轻就掌管大权,

    比起港岛那一圈还要和兄弟姐妹争权夺利的公子哥强太多。郑启珺上头不就有个哥哥?上到他父亲的两个情人,

    下到一堆同父异母的弟妹。何止郑家,

    港岛哪个豪门的家庭关系不是错综复杂到每天上演宫斗?

    何况有谢家的助力,

    对爹地,

    对乐龄以后当家都有好处,开拓内地市场也是事半功倍。

    何况谢浔之样貌也好,

    气质,谈吐,修养.......古板了些,无趣了些,老成持重了些,

    但无伤大雅。只要他愿意答应她的条件,

    她也愿意联姻。下一个联姻对象,不见得有谢浔之这样优质。

    事情一条条罗列出来,

    不是很难抉择。

    易坤山说她是一条糊涂咸鱼,

    在这种大事上,她可是很精明。

    “稍等。”易思龄放下勺子。

    谢浔之看着她起身往卧室里走,

    不知她要做什么,只耐心等,二十分钟后,她折返。

    易思龄身上的墨绿睡裙换成一套精致大方的卡其色套装,耳环戒指项链无一不全,妆容明丽,让她看上去有种天然的高贵,若是不笑不说话,男人理所当然认为这种女人不好进犯。

    她手中拿着一支笔一张纸,还假模假样客气地为谢浔之倒了一杯水。

    谢浔之看着她,不说话。

    易思龄把水放在他面前,“谈谈。”她特意换了正装,总不能穿着吊带睡裙跟人谈判,失了气场。

    谢浔之眉尾微抬:“想谈什么。”

    易思龄交握双手,压在那张纸上,手指上那枚dy

    Chao的粉缎带蝴蝶结戒指,发着亮。

    “结婚可以,但我有一些小小的条件,当然,你有什么条件也可以提,争取让双方都满意呢。”

    她认真起来,连音色都认真了,虽然还是带着娇气。谢浔之明白她这是要签婚前协议,早想到的事,他颔首:“好。你先说。”

    易思龄把笔帽脱掉,盖在笔尾,“你知道,我们结婚对我来说就是远嫁,我会很想家。所以婚后每年我要在港岛住三个月,你抽不出三个月不要紧,但每个月必须抽出五天来港岛陪我,不然你我三个月都不见面,外头会说闲话。其他时间我想回家,你也不能阻拦我。”

    其实易思龄是想说结婚后她住港岛他住京城,但一想,不妥。被港岛那群看不惯她的人知道了一定会八卦他们婚后不合,说谢浔之其实根本不喜欢她,娶她就是应付家里,还会说她连个男人都搞不定,那她的面子往哪搁。

    最重要的是被易坤山知道,她还不得烦死。

    “这是应该的。”谢浔之点头,目光温和。

    她没有直接说婚后异地,已经让他很意外了。

    “结婚后,我们两家肯定会在生意上有往来,如果有需要你的地方,希望你能全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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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是应该的。”

    “不论婚前婚后,我的财产仍旧是我的,我有多少财产也不会对你交代。你的也可以是你的。”

    但你想给我,我也会要,不要是傻子。易思龄在心里说。

    谢浔之不知为何,笑了笑,“我不会要你的东西。”

    易思龄满意地笑了,忽然又变脸色,冷冷看着他:“你不能乱搞女人,尤其是明星,这种高危职业,一旦发酵会很严重,影响我们的婚姻不说,影响我们两家的股价就麻烦大了。到时候我家损失多少,你得双倍赔我!”

    双倍赔,这是霸王条款。对赌协议都没这么狠。

    谢浔之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了两秒,方才缓缓说:“易小姐,忠诚是婚姻的基础。若违背,我可以净身出户。”

    “?”

    易思龄睁大眼睛,和他对视几秒,想确定他没在说大话。

    他知不知道净身出户代表什么?代表他名下几百亿的个人资产全部都给她。

    一辈子这么长,他能保证他永远忠诚?

    上帝都做不到。

    不过她巴不得。,尽在晋江文学城

    “行啊,就不跟你客气了,我加上去。”易思龄冲他甜甜地笑了。

    谢浔之握着水杯,看她美美地写下净身出户四个大字。

    字倒是不丑,圆润的簪花小楷,看上去软绵绵。

    易思龄写完后继续说:“婚后你不能在外人面前对我发脾气,不能驳我面子,也不能让我有任何的不体面。若是你家人和我闹矛盾,你不能帮他们欺负我。你要在外人面前维持宠我的人设,要让着我。我对面子这事很在意。”

    说到宠她的时候,她带了几分理所应当的娇气。

    谢浔之淡笑,黑眸宛如流漆,想到她的开场白,要提一点小小的要求,这可不是一点点。

    “不会让你没面子。我家人都很和善,也不会和你闹不愉快。”

    他想了想,又说:“就是不知道你说的宠是什么标准。”

    笔尖在纸上摩擦出沙沙的声音,忽然一停,易思龄抬头,睨了他一眼,撒气:“宠女人你都不懂啊。”

    “没宠过,不太懂。”

    他那双深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若是你不介意,婚后要麻烦你教我。”

    易思龄皱眉。

    难怪如此无趣,这种事还要教,那岂不是一切惊喜都变成了标准答案?

    又想到了她找狗仔挖他黑历史,都快挖哭了也挖不出来,所以没有前任也许是真的。

    “那好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情很好,说话也软了好多:“你可别看我要求多,姐妹们都说我脾气好,性格好,好相处,你有什么意见,私底下都可以跟我商量。我心情好肯定会答应你。”

    脾气好。

    性格好。

    好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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