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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盛知婉接过信,却没直接打开。

    而是想了想,问秀禾:“你也可以传消息回去?”

    秀禾一顿,想到主子的话,颔首道:“可以,主子的商会在每个州郡之间都有驿站,特丹那边,也有主子的人。”

    这下错愕的换成了盛知婉,她原本只想让秀禾为自己带封信给商行聿,没想到对方却直接说出这些。

    秀禾既然说了,那必然是商行聿允许。

    他就这样信任自己?

    秦氏商会,看来如今真正的主家就是他。他这是在向自己透露底牌?

    盛知婉道,“你稍坐片刻,本宫写封信你带给他。”

    “是。”

    盛知婉回到书房,提笔写了封信。

    秀禾拿了信离开,盛知婉这才拆开商行聿的信。

    商行聿的信是用鹅毛写的,字迹密集,厚厚几张。

    盛知婉本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打开才知道,第一页说的的确是正经事。

    俪兰球茎如今已经彻底引爆特丹的市场,从贵族阶层,快速向农户阶层普及。

    几日之前,开始有农户愿意卖掉养了一年的牛,去换一朵俪兰球茎。

    最开始,人们觉得不可思议。

    但很快,更不可思议的事情来了。

    短短三日,最开始用一头牛换得俪兰球茎的农户,又赚回了三倍的利润,因为已经开始有更疯狂的俪兰狂热者,用三头牛的价值换取。

    许多农户,在短短一两日的时间,挣到了自己一年、三年、甚至十年也挣不到的银钱。

    无数人吹鼓着这种暴富的故事,引发的是越发疯狂的追捧。

    如今的特丹,除了最为奢靡的贵族,已经没有人愿意花心思去真正的栽培一朵俪兰球茎。

    更多的人花重金购买,只是为了珍藏,为了等待它的再一步升值,换取更大的利益。

    “欲壑难填人心,果然永远得不到真正的满足。”盛知婉笑了笑。

    看来商行聿那边,距离收网不远了。

    她又翻开第二页。

    而后,愣住了。

    盛知婉没忍住轻笑出声。

    只因第二页的内容上不止有字,还有画,是一封房梁视角往下,祁书羡闯入她房内的画。

    画很简约,画上的祁书羡凶神恶煞,长着露天的鼻子和丑陋的角,脚蹼硕大,眼神还带着一股凶恶。

    而下头的字,更好笑。

    “罪过罪过,在下知道背后说人不好,但祁世子那日实在吓到在下了,以致在下近日夜夜梦到他。不知公主觉得在下所画,入木几分?”

    盛知婉顿了顿,拿出方才写信的笔,在上头写了个十字,这才又继续往后看。

    后头,便是一些小画,配合着介绍,说得大多是特丹的一些农俗和与晟国不同的法制。

    盛知婉不知不觉看完,直到最后一页,居然有些意犹未尽。

    “公主,您在看什么?方才都笑了好几回了。”汀兰见盛知婉出来,忍不住好奇。

    第132章:一件趣事

    “咳,一个,话本子。”盛知婉说着,想起今日要做的事:“去取件本宫的男装来,你同流觞也换上,咱们去一个好地方。”

    “啊男装?公主咱们要去哪里?”汀兰高兴极了。

    她如今最喜欢的便是同自家公主一同出府。

    以前两年没出过的府门,如今,再也不是禁锢她家公主的地方!

    “去了就知道了。”

    很快,盛知婉换上男装,又分别为自己和汀兰流觞做了一番改变。

    两个俏生生的少年出现在面前,盛知婉这才带上二人一同出府。

    张大听闻此次要去的地方,脸色涨红。

    “公公子,您真要去那地方?”

    “对。”

    胭脂楼。

    京城四大青楼楚馆之一,男人们的销金窟,妇人们咬牙切齿的地方。

    公主去那里做什么?

    但既然公主要去,张大也只能多长几个心眼,将马车停在胭脂楼所在的长街外头。

    不少官员公子都是如此,因此也没人觉得他举动奇怪。

    盛知婉下了马车,直奔胭脂楼而去。

    这也是她第一次到这处来,一进去,便有带着香风的飞袖甩来,盛知婉笑着将女子扯入怀中。

    女子抬眸,对上一双勾魂的眸子。

    手指一颤,笑道:“几位公子可是新客!不知可有心仪的姑娘?还是需要奴家为几位公子介绍一二?”

    盛知婉将手松开:“那便烦姑娘介绍介绍了。”

    女子带着三人去了最顶楼的一间房。

    方进去,女子目光便紧紧追随着盛知婉,只是碍于还有外人,她一时不敢说话。

    盛知婉先笑道:“红胭,许久不见。”

    “公主!”女子眼中含泪跪下:“红胭还以为公主嫌弃奴婢了。”

    “怎么会?”盛知婉将人扶起,听着外头喧嚣热闹的声音:“你将胭脂楼做的很好。”

    “不负公主所托。”红胭说起此事,眼中多了几抹骄傲。

    当初她被迫从公主身旁假死脱身,出来后,改头换面盘下这处,改名为胭脂楼。

    为着的,便是等待公主哪一日需要她。

    如今公主真的来了。

    “公主可是有什么吩咐?”红胭眼神热切。

    “嗯,此次我来,的确是想让你办件事。”盛知婉低声吩咐几句。

    红胭听罢,点头道:“这简单,那人如今便在胭脂楼内,我一会让人扮成客人,在隔壁说几句话,保管他听得清清楚楚。”

    “嗯,你办事我很放心。”盛知婉说罢。

    红胭为了不引人起疑很快离开。

    “公主!您您居然认识胭脂楼的老鸨!”汀兰忍不住惊愕。

    盛知婉弯唇苦笑一下。

    红胭是她五岁时在行宫附近捡来的女孩,那时她年龄尚小,红胭虽比她年长两岁,却因常年吃不饱,三四岁的样子。

    盛知婉瞧她可怜,便让她在行宫帮些忙。

    后来,盛知婉开始跟着三位师傅学医毒,红胭也跟着学了不少。

    盛知婉需要隐藏所学,但是红胭不需要。

    因此许多人便知道盛知婉身旁有个医术很厉害的丫鬟。

    再之后,便是红胭几次遇险,盛知婉也发觉有人在对她身边有用的人动手。

    在红胭一次重伤后,她终于决定将红胭送走。

    于是,红胭“死”了。

    取而代之的是如今胭脂楼的老鸨,胭脂。

    盛知婉又在胭脂楼坐了半晌,叫了几位姑娘跳舞助兴后才离开。

    当晚,京城便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趣事。

    几位喝了花酒后,醉醺醺的公子哥儿,在廊门巷子调戏了一位身怀有孕的美妇人。

    那美妇人身姿窈窕,楚楚动人。

    虽说怀孕,却自有一股风韵!

    而那群公子哥儿中,恰恰好好,便有这么一位爱好他人之妇,尤其是有孕之妇的

    于是,这位醉醺醺又精虫上脑的公子哥儿,如往常那般,抬出自家亲姐的身份,又丢出几百两银票。

    当着街头,那位美妇人身旁嬷嬷的面,就想将人掳走。

    好在这时,那美妇人整日出门做生意的富商夫君恰恰赶到。

    瞧见自己千娇万宠的娘子居然被别人掳走,身为男子,哪里能忍?

    富商当即让身边人与那位来历不凡的公子哥儿随扈打了起来。

    结果也挺出人意外,那富商居然赢了,公子哥儿被打出了鼻血。

    胭脂楼内。

    御史中丞张焕,一边听着缠在身上的姑娘讲着趣事,一边懒懒应了声,手已探入姑娘衣衫。

    一身红衣,妖娆至极的姑娘娇嗔着躲开他的手:“大人莫急,您可知道那位公子哥儿是谁?!”

    “哦?是谁?”张中丞心猿意马。

    姑娘贴在他耳畔说了几个字,张中丞的手猛然顿住。

    喝了几杯酒微醺的醉意,顷刻消散!

    “你说的可是真的?”张中丞压着心中的激动。

    “当然是真的,这可是奴家去买胭脂时亲眼瞧见的。”姑娘说罢。

    张中丞再也没有了方才的旖旎心思。

    姑娘却没看出来,自顾自依偎在他怀里继续道:“唉,可惜了那位富商,以后恐是见不到了。”

    “怎么说?”张中丞心不在焉问了句。

    “您想啊,他一个小小的商贾,居然敢得罪杨二公子,杨二公子可是三皇子的亲舅舅,琦贵妃的胞弟,不是自寻死路吗?”

    “说不定等不到明日,就要被人给灭了满门,他那个有孕的妻子,也要被掳去!”姑娘语调惋惜。

    张中丞闻言,眼睛眯了眯。

    若说商行聿几人是京城纨绔,那这个所谓的杨二公子,杨竣康,在几年前,便是京城最大的毒瘤!

    那时他仗着杨尚书这个兵部尚书的爹,和得宠的亲姐琦贵妃,在京城中无恶不作。

    但这已是前几年的事。

    自从四年前他强抢一个小官的妻子,害得对方事后投缳,小官敲登闻鼓告御状后,便痛改前非,收敛了性子。

    后来据说还做了不少善事

    京城中已有许多人不记得当年。

    甚至,还有人在那小官死后,颠倒黑白,说是小官卖妻拉拢杨尚书不成,才倒打一耙,污蔑杨尚书的儿子。

    第133章:欺君之罪

    但张中丞却记得很清楚!

    因为当年的那个小官,与他同年入仕,考试前,还与他住在同一间客栈里。

    芝焚蕙叹,物伤其类。

    张中丞自然对此事多关心了一些,而且,他还听说被杨二公子逼死的女子不下数十人。

    当年的小官敲登闻鼓都能被压下。

    如今一个富商而已。

    杨家若想整治对方,简直太简单了!

    张中丞想到这,突然觉得自己留名青史的机会来了!

    虽然他只是个小小的御史中丞,但作为士大夫阶层的一员。

    张中丞也有着一颗御史之心,有着强烈的使命感去监督和纠正君主的错误。

    如今崇晟帝盛宠琦贵妃,琦贵妃为人低调,琦贵妃所出的三皇子更是谦逊行事,让人拿不住把柄。

    杨尚书治家甚严,却偏偏出了个杨竣康这样的败类。

    尚书之子又如何?

    贵妃亲弟又如何?

    当然,更重要的是如今的张中丞早已是二皇子盛芫淇的人。

    哪怕三皇子盛芫皓表现的无意储君之位。

    但,皇子便是皇子!

    谁知道三皇子光风霁月、纵情山水美酒的表象下,是不是藏了一颗狼子野心?

    皇帝盛宠琦贵妃,琦贵妃的父亲又是兵部尚书,三皇子本人也极得崇晟帝宠幸

    怎么想,都是二皇子的一大劲敌。

    如今有机会将这个劲敌的爪牙砍掉,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张中丞想到这,甚至来不及跟姑娘厮混,便匆匆离开胭脂楼。

    很快,这件小小的趣事,从胭脂楼一个妓子之口,传入张中丞耳中。

    再由张中丞的口,传入二皇子府。

    二皇子府内。

    诸位幕僚一番唇枪舌战后,均认同张中丞的说法,这的确是个拉下琦贵妃盛宠的好机会。

    二皇子盛芫淇早在母亲耳中听多了对琦贵妃的怨怼,如今能为母亲出一小口恶气,自也是高兴的。

    对张焕这个他原本看不上的小小御史中丞,也多了几分好脸色。

    “张中丞此事办的不错!既然这件事是张中丞发现的,那这折子,便由张中丞去写如何?”

    “只要此事办好,本宫定不会亏待你!”

    “是!二皇子尽管放心!”

    张中丞激动至极,回到府内便钻入书房。

    往日上朝时,他一个从五品御史中丞,向来默默无闻站在紫晟殿外,连陛下的声音,都要支着耳朵才能勉强听到一些。

    但明日,他也是有本要奏的人!

    对于自己为官以来的第一奏,自然要写的越精彩、越挑动情绪越好!

    张中丞苦思冥想,改了又改,在翌日早朝之前,终于修改出最为满意的一版。

    祁国公坐在去上朝的马车内,觉得自己这几日是不是惹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然怎么能这样倒霉?

    先是祁非嫣涉私盐,扰得府里不得安宁,崔氏身子也不好。

    又是他和陶娘的关系昨日差点被人发现。

    一想到杨竣康昨儿个看陶娘的眼神,祁国公恨不得将对方的眼珠子挖下来。

    但偏偏,他还得忍着!

    可这杨竣康是什么人?

    狗仗人势,十恶不赦,真正的恶贯满盈之辈。

    而他如今的身份在陶娘那只是一个富商。

    万一杨竣康再去找陶娘麻烦

    祁国公想到这愁的头秃。

    马车行驶到宫门外。

    祁书羡同他说了好几句话,祁国公都心不在焉的。

    直到开始早朝,他还在想该如何解决杨竣康的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好像听到了杨竣康的名字?

    祁国公一愣,再听。

    “臣御史中丞张焕,敢以微言,参,琦贵妃胞弟、杨尚书嫡次子杨竣康!于市井公然欺辱民女,强夺有夫之妇,恃势凌人,目无法纪”

    祁国公:“”

    祁国公脸上一喜,没想到这杨竣康如此色胆包天,不止强抢陶娘,看来还对着其他女子下手了?

    如今居然被一个御史中丞给参了!

    哈哈!

    好!妙啊!

    这叫张焕的御史中丞真是好样的!

    若他真能参倒杨竣康,自己以后定然能记住他的名字张焕!

    张焕!好名字!

    “且臣听闻那妇人被强掳时已有身孕,其夫只是一个富商”张焕言辞恳切,还在说。

    祁国公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妇人,有孕,富商?

    等等

    祁国公只觉得耳中一片嗡鸣声。

    这张焕说的妇人,莫不是陶娘?

    那富商,是说自己?

    祁国公想到这,已经完全听不见张焕还在说什么了。

    他身子晃了晃,觉得眼前一片模糊。

    豢养外室。

    若是在其他时候被人发现,顶多是私德有亏。

    可此时此刻,却以这种方式闹到了皇上面前。

    祁国公一时脑海中只余下两个字完了!

    他若是此时说出来,自己名声何在?

    可若是不说

    那后续被查出来,那可是欺君之罪呐!

    这张焕!

    他咬牙切齿,想要回头去看看这该死的张焕究竟是谁,长什么模样,但他不敢回头。

    只得听着朝堂上随着张焕的话,带起的一阵死寂、而后,又无比喧嚣的启奏声。

    “臣有本要奏”

    “臣亦有本要奏”

    一个个二皇子党派的人站出来,细数杨竣康的所作所为,几年前的旧事再次被翻出来,当时那小官敲登闻鼓的事,崇晟帝是查清楚了的,也罚了杨尚书。

    可不知怎得,那小官后来就莫名死在任上。在他死后,舆论又莫名转变

    所有罪状直指杨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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