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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单独请庆宁公主好了!”裴令远道:“那祁书羡我原本瞧着是个好的,没想到一点种都没有,任由老子娘欺负自己媳妇。”

    “行,那就按裴将军说的。”叶卓昀定下。

    傍晚,四府请柬送入凭栏居。

    盛知婉换上一身靛青色裙裳让岸芷去吩咐管家备车。

    得知她要晚上出府,管家很为难。

    “公主要出去,不若先去跟世子说一说,安排几个会功夫的侍卫跟着?”

    盛知婉道:“不必,这次跟上次不同,本宫在城内参加叶尚书、裴将军几家的筵席,不出城门。”

    管家无奈,只得一边为盛知婉备马车,一边让人去禀报祁书羡。

    祁书羡正在书房。

    听了管家的话,当即脸色一黑,大步而来,将盛知婉堵在门口。

    “下来!不许去!”祁书羡伸手就要去扯盛知婉。

    盛知婉闪身避开。

    “世子什么意思?难道我连出府的自由都没有?”

    祁书羡:“你知不知道府中没有收到帖子?”

    “可我收到了。”

    “没有给府中帖子,却给了你帖子,只请夫人,却不请夫君,到哪也没有这样的道理,你若是今天去了,便是给国公府抹黑,让国公府的脸面往哪里放?”

    “国公府的脸面可不是我抹黑的,”盛知婉冷笑,“将我堵在门外,逼我效仿前朝,就连有人作证都一口咬定个我不清白的,难道不是你们?”

    “一码归一码,过去的已经过去,你又何必揪着不放?”

    “世子能过去,我过不去!”盛知婉不看他,直接对张大道:“出府!”

    “不许出府!”祁书羡厉喝。

    张大看看他,又看看盛知婉。

    而后一咬牙:“世子,小人的命是公主救下来的,要打要罚,等小人回来再领。”

    张大说罢,一甩马鞭。

    祁书羡连忙躲闪,眼睁睁看着马车从自己身边驶走。

    盛知婉撩开车帘看到他黑沉的脸色,心情愉悦极了,高声道,“张大,不必怕,你是公主我的银子买来的,你的身契在我手中,他祁国公府的人可没有资格罚你!”

    声音遥遥传入祁书羡耳中。

    他气得双拳紧攥,火气蹭蹭往上窜,但到得最后,却也只能化为一拳狠狠砸在身旁的墙上。

    第71章:路过的狗都不放过

    文汐院,崔氏气得将药碗扫落在地。

    “反了!真是反了!小贱蹄子,谁知道她是不是趁机跟什么不三不四的鬼混了,不知廉耻的东西!”

    祁书羡恰巧进来。

    听到这句,心中很不舒服,“母亲慎言!”

    “你到现在还护着?我本也以为她是个好的,可你瞧瞧她近来做的事,如今居然一个女眷大晚上去什么筵席!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更何况要不是她盛知婉,陛下的嘉奖怎么会落到那几个纨绔头上?明明你马上就要去剿匪,临了,却被几个纨绔抢了先!”

    崔氏越想越觉得盛知婉就是来克自己的。

    祁书羡闻言没再说话。

    事实上,今日早朝陛下嘉奖了商行聿五人,又何尝不是在暗指他办事不力。

    四府合办的筵席着实热闹。

    盛知婉到的时候,还以为谁家的公子在成婚,门外的流水席一茬接着一茬,就连路过的乞丐,都能在特设的窗口领到一块肉酥饼。

    窗口外此时已排了长长的队伍。

    往日沉稳的叶尚书喝得脸色通红,大着嘴巴拽叶荣站在门口跟旁人介绍。

    饶是叶荣脸皮厚,此时脸上的笑都忍不住僵硬。

    其他几人也不遑多让,被自家爹揪着这桌那桌轮着敬酒。

    因此,反倒让盛知婉一眼看到大片铺陈开的热闹中,那个独自喝酒吃菜的身影。

    一身云纹玄锦,长发如墨束于身后,眼眸平淡,冷冽俊美的五官又有种无法忽视的邪气和凛冽。

    许是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下一瞬,冷淡的眸子倏忽看过来。

    烁烁星辰,似都落入其中。

    盛知婉入了座,韩夫人也来了,虽不像是其他夫人都是作为家眷陪同,但两人坐在一处,倒也不突兀。

    酒至酣处,叶卓昀、裴令远几人亲自过来斟酒。

    满满一杯饮下,叶卓昀打了个酒嗝:“庆宁公主,以往人人都道我儿叶荣纨绔无能,老夫也以为这儿子废了,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我老叶家三代文臣,到老夫这居然出了个将才,哈哈,十几人对二百多山匪,还胜了!”

    “嗝!还救出了公主,公主您给说说,我儿叶荣,是不是将才?”

    “爹”叶荣捂脸。

    到别人面前嘚瑟也就算了,可他爹居然嘚瑟到庆宁公主跟韩夫人跟前

    其他人不知道那晚的情况,这俩人可是清清楚楚。

    什么救出了公主?明明是人家公主自己逃出来的。

    现在他爹居然问到当事人头上。

    叶荣尴尬归尴尬,更怕的是庆宁公主当众说穿。

    毕竟有生以来,这还是叶荣第一次见到父亲如此为自己高兴自豪。

    “叶尚书说的是,叶公子同其他几位公子,有情有义,有勇有谋,都是咱们晟国未来的栋梁之材。”盛知婉也举起酒杯,笑着道。

    叶荣:“”

    叶荣感激的视线回望过去,却见盛知婉眼中没有一丝轻慢,她言语郑重,神态认真,似乎字字句句都是发自肺腑之言。

    叶荣忍不住眨眨眼,这一瞬,几乎怀疑是自己的记忆出了偏差?

    难道,当真是自己几人救了庆宁公主?

    难道,他叶荣真的是什么栋梁之材?

    以前那些纨绔名称,不过是因没找对方向、没有机会发挥实力罢了?!

    不止是他,裴玉安、陈宝靖、周玉峥三人也都在这场宴会上,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自信豪情、众星拱月。

    眼瞅着自家长辈眼中的自豪,其他人看向他们的目光也不再带着鄙夷,甚至,还有些会说话的官员,言明要让自家儿子向着几人学习

    这种与众不同的感觉,跟从前那些不屑、闪躲、厌恶、畏惧都太不一样了。

    这感觉怎么说呢?

    太他娘的过瘾了!

    这一场筵席,宾主尽欢,到得最后,甚至连门口路过的流浪狗都被裴将军给生拉硬拽进来,强塞了块肉才肯放过。

    盛知婉也难以避免小酌了几杯,瓷玉般的肌肤染上绯红。

    一道玄色身影不知何时到了面前,“公主,时候不早,您该回府了。”

    盛知婉被筵席上的热闹感染,一时竟多饮了几杯,忘了时间,如今被他提醒方才恍然记起,连忙起身,身子微微踉跄了一下。

    韩夫人有些忧心:“公主似乎醉了?我看公主来的时候没有带侍卫,不若将韩府的侍卫先借给公主护送您回去?”

    盛知婉正要应下道谢。

    商行聿道:“无妨,在下回府正好与公主同路。”

    “这”韩夫人视线在商行聿脸上停了一瞬,还是道:“那就劳烦商二公子照护好公主,务必等公主入府再离开。”

    “在下记着了。”

    第72章:你舍得?

    秋夜寒凉。

    盛知婉甫一出陶然居,纤弱的身体便打了个寒颤。

    岸芷正有些后悔没将披风带上,就见一道黑色的衣角拂过她落到盛知婉身上。

    “这”岸芷蹙眉想要拒绝。

    盛知婉已半阖半闭着眸子,下意识将披风拢紧,整个人缩在其中。

    岸芷见此原本要说的话吞了回去,罢了,没什么比公主的身体重要,“既如此,就谢过商二公子了。”

    上了马车,盛知婉醉酒后的反应就同孩子一般,安静地缩在角落里睡着。

    直到回到祁国公府,商行聿要告辞,她也只懒懒抬了下眼,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岸芷只得道:“商二公子,这披风等到改日再还如何?”

    “自然无不可。”

    说罢,直看到马车入府,就连车辙撵动的声音都没了,这才转身,消失在月色中。

    祁书羡一直未睡。

    听闻盛知婉回府的消息,第一时间便来找她兴师问罪。

    谁知到了凭栏居,迎接他的却是一片安静。

    院子里的小丫鬟们轻手轻脚将用过的热水撤下,见到他,也只是压低了声音行礼,生怕惊扰到谁。

    祁书羡当即眉头一拧,“盛知婉呢?”

    说着,正要推门。

    门却在这时打开,岸芷汀兰行礼拦在前头:“世子,公主方才才回来,累极了,已经休息,您若有事,不若等到明日再”

    “让开!”祁书羡心中怒极。

    自己还在等着她没睡,她倒好,居然先睡下了!

    “世子”岸芷汀兰还要再拦。

    祁书羡已不管不顾推门进去。

    盛知婉听到动静,朦朦胧胧睁开眼,昏昏光影撒在她玉嫩的脖颈和锁骨上,脸颊带着一抹醉酒后的潮红,温软馨淡的香气从衾被中传来。

    那恍惚潋滟的眸,更带着一种别样的妩媚。

    祁书羡气怒的眸子忽然黯了黯。

    整个人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

    他上前一步道:“盛知婉,你不是说我们还未有夫妻之实吗?今日,我便成全你!”

    说着,在盛知婉还未反应过来时将她整个捞起。

    盛知婉原本剩下的丁点酒意彻底消失无踪,几乎瞬间,整个人浑身汗毛竖起!

    “祁书羡!你做什么,放开我!”

    “不放!我们是夫妻。”

    祁书羡原本只是气极了,如今真将人捞在手臂中,感受着那柔软得几乎一折就断的腰肢,眼前白得几乎透明的耳垂,眼眸深处火苗不断蹿升着。

    任由盛知婉在他身上挣扎着。

    他是男子,还是武将,武功不俗,盛知婉的抓挠踢打反而激发了心中的欲望。

    “放开我!祁书羡你混蛋!放开我!”

    “不放!”

    “盛知婉,是你在人前说跟我未有夫妻之实的,你不是觉得可怜、觉得委屈吗?如今,我便让你不再可怜!不再委屈。”

    “你不是嫉妒孟央有孕?我也可以给你一个孩子!”

    男人说着,一只手像铁钳一般狠狠钳制住盛知婉,另一只手去扯她的衣裳。

    绯色里裳瞬间被扯落,露出莹润雪白的肩膀。

    然而就在他还想继续下去时,盛知婉冷不丁一只手从他的掌控中挣脱出来,而后积蓄力量,狠狠一巴掌对着男人的脸上扇下!

    “啪”

    祁书羡来不及躲闪,左脸被这一巴掌硬生生打了正着。

    盛知婉当真是用尽全身力气。

    一巴掌落下,自己掌心也跟着生疼。

    祁书羡嘴角被打出血沫,但此刻竟不觉得疼,反而下腹传来的层层热意,让他低身将女子死死压住。

    祁书羡的脸就贴在盛知婉上方。

    如此近的距离,更让他看到这个女人艳丽到极致的面容,毫无瑕疵的肌肤在幽静的房内,仿佛任人采撷的瓷器。

    “当初哭着喊着绝食也要嫁给我的人难道不是你?恨我新婚夜不与你同房,恨我碰了别的女人,如今我弥补给你,你又装什么?”

    “不过没关系,你既然是我的妻子,这辈子便都是我的妻子!”

    祁书羡俯下身,想要去亲吻盛知婉殷红的唇。

    然而还未等他靠近,一只冰冷的匕首紧紧抵在他喉结上。

    “祁书羡,你再继续,我不介意让你当第一个死在床上的男人!”盛知婉咬牙。

    “呵,你舍得?”

    祁书羡冷笑,自然不信盛知婉会伤自己。

    她闹出的这些事,桩桩件件,不就是因为孟央在同自己置气,若不是因为爱极了他,在意极了他,她又何必闹出这些来?

    第73章:大可以试试

    思及此,垂眸对上女子倔强的面容,反而彻底撩拨起身为男子的征服欲,他根本不在意抵在喉间的匕首,大手一伸,扯住盛知婉腰间的束带

    然而下一瞬

    脖颈一凉,一股痛感后知后觉传来。

    祁书羡握着束带的手僵住,一滴血从脖颈的伤口涌出来。

    盛知婉声音冰冷:“舍不舍得,你大可以试试!”

    “你敢谋杀亲夫?”祁书羡望向她。

    盛知婉抿唇不语,但是毫不退却的匕首却已经给出答案。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计较?孟央只是个农女,就算她有了孩子,也万万越不过你,你为何非要揪着这件事不肯放!”

    “别人用过的东西,我嫌脏。”

    “可我是你的夫君!这辈子,难道你就只因我碰了孟央,要永远守活寡吗?盛知婉,你看看京城其他的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我们之间的那些美好难道你都忘记了吗?为什么不能像是从前那样?”

    “我可以不在乎你之前的任性,也会劝说母亲不要怪你,我们和好好不好?你不喜欢养别人的孩子就不养,让她自己养,我们也可以重新生属于自己的孩子”祁书羡深情中带着哀痛。

    盛知婉道:“我为何要跟其他人比,我只知道我要的男人一生一世只能有我一个!从前那些记忆的确美好,但那是因为我好,而不是你,我的爱给谁那段记忆都会好,不是吗?”

    盛知婉手中的匕首又往前送了半分。

    祁书羡身体顿了顿,却不得不起身。

    盛知婉终于得到自由,立即将衣服拉上,毫不犹豫地跳下床,拉开房门:“世子,请吧!”

    祁书羡脸上终于露出恼怒:“你非要将我们之前的情谊消耗干净才罢休吗?”

    “无论如何我不可能和离的,没我的同意,你这辈子难道一直守活寡?”

    “我和孟央只是意外,天地为誓,我心中只有你一人,哪怕同样的事再发生,我宁死也不会负你,如此你还要继续执拗下去吗?”

    “我的话,从不收回!”

    “好好!”祁书羡看着这样的盛知婉,终究一甩袖子,大步离去。

    “盛知婉,你最好不要求着我过来!”

    “公主!公主您没事吧?”祁书羡刚离开,岸芷汀兰就急匆匆从外头闯进来。

    二人其实一直都在门外,只是被祁书羡的暗卫拦住,才不能进来。

    “公主您没事吧?”看到盛知婉手中带血的匕首,岸芷一惊。

    汀兰连忙去查看盛知婉身上的伤,还好用了金创凝肤露,她背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否则盛知婉今晚也不会喝酒。

    “无妨。”盛知婉脱力一般将匕首丢在地上。

    等彻底缓过神,她忽然道:“许久未见浣竹,她如今如何了?”

    岸芷闻言立即将浣竹如今的处境说来。

    自从知道浣竹心中对世子存着的心思,汀兰便也没再私下让人照顾浣竹,是以,浣竹这阵子是真真正正当了一个涮洗恭桶的丫鬟。

    “明日一早,让她收拾干净,过来见我。”

    “是。”岸芷出去传话。

    盛知婉又让汀兰为自己研墨,不过片刻,便将一个公子与丫鬟的故事写了出来。

    汀兰是认得字的,盛知婉将写完的书册递给她,“先看看,明日浣竹来了,你就按照这上面的内容给本宫讲。”

    “是。”汀兰翻开书册看了几眼,然后,整张小脸迅速涨红,抓着书册的手丢开不是,抓住更不是,“这这、公主您怎么能写这样的故事?”还要听

    这要是传出去,外头会怎样编排公主?

    “无妨,让你讲你就讲。”

    是以,当次日浣竹得到消息,兴冲冲收拾完过来见盛知婉的时候,便见她软软斜靠在榻上,乌黑的发鸦羽一般铺陈开,仿佛上好的丝绸,闪烁着光泽。

    而汀兰站在身侧为她讲话本子,故事正读到府中第一貌美的丫鬟杏桃偶遇世子的桥段。

    “公主,奴婢知错了!”浣竹跪下。

    盛知婉仿佛未听到。

    浣竹也依旧没有起身,经过这段时间的教训,她到底认清了些自己的身份,丫鬟就是丫鬟,哪怕是从宫中出来,哪怕自小跟着公主又如何。

    只要惹怒了主子,主子一个命令,便能轻易让她再无翻身之日。

    浣竹安安静静跪在地上。

    房内极静,只有汀兰讲话本子的声音传来,浣竹跪在那竟不知不觉也跟着听了进去

    第74章:果真少了一颗

    只是越听到后面,浣竹脸色越是红。

    尤其想到从前,不少人曾夸她是府中长相最为出挑的丫鬟,就同同这话本子中叫杏桃的丫鬟一般,身姿丰腴、粉面含羞。

    可她的命运却与杏桃天差地别。

    江府有风流多情的大少爷,两人仅仅在花园撞见几回,便对杏桃起了兴趣。

    可国公府中,她心心念念爱慕着的人,却连看也未曾看她一眼。

    当听到杏桃借着江大少爷醉酒,与其成就好事时,浣竹心中竟生出一抹羡慕来。

    若是

    世子爷也能同江大少爷一般,看到自己对他的真情多好?

    “公主,难道男子真的如话本子说得这般,先、先是有了肌肤之亲之后,才会更容易动情吗?”汀兰涨着脸将最后一句话问出来。

    盛知婉闲闲道:“那也不尽然,男子在床笫之间说的话,只能信三分,但只这三分,也是许多女子难以得到的。”

    “公主说得奴婢不懂。”

    “不懂就算了。”盛知婉挥挥手,睁开眼直起身子,看向浣竹:“你真的知错了?”

    浣竹还未从刚才的话本子中回过神,闻言愣了片刻,才忙忙地将头磕在地上:“奴婢真的知错了,公主,奴婢以后绝对不会再自作主张。”

    “好,”盛知婉起身:“既如此,从明日你便先调回来做二等丫鬟吧。”

    “是!谢公主恩!”

    浣竹退下,回到自己的寝房却依旧心绪起伏。

    当晚,她便做了个梦,梦中自己与祁书羡,便同那书中的杏桃与江大少爷那般缠绵悱恻。

    然而梦中的欢乐总归是假的,等到梦醒来,剩下的是更多惘然和怅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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