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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面庞冷清的男人站着没动,一副他都可以的模样。

    可面对女儿,书舒的回答却只有一种。

    不会是拒绝。

    第141章

    打狠的

    (1)

    书舒从女儿手中接过网球拍,推开绿色隔门来到网球场。

    裴渡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身上,直至她站定在自已的对面,伸了伸手,示意书舒请先发球。

    书舒也不跟裴渡客气。

    从旁边球筐中随便捞出个,背脊微微压低,右手握住拍,左手将球往地上扣了两下,待球迅速弹回手中时,用拍边框抵了下球。

    这是她发球前的惯性动作。

    而后,抬眸,扬手,球抛起来那瞬间拍子紧跟其后。

    随着——砰的一声。

    开打!

    裴渡在接到书舒球的第二下球时就清晰得到确认,书舒不需要他同女儿对打那样的让球,她也不是为了纯粹消磨时间而敷衍着打。

    她充满胜负欲。

    这种胜负欲也并非针对他来,而是无论对手是谁,她都这样。

    胜负欲不代表挑衅,代表对赛场和对手的的尊重,往往这种时候,还选择放水的话,那就显得太low了。

    裴渡与书舒对视。

    半息之间,便看清了彼此眼底的情绪。

    脸上神色未变,仍旧波澜不惊,但裴渡手腕却已然紧绷,悄无声息关闭了温和模式,开始逐档增至不遗余力。

    …

    篮球场这头。

    方才在妈妈那里受到的“挫折”,没一会儿,书令晨就全部从小白妹妹这里重新拾回了自已的信心。

    为了过瘾似的,一口气连续投了十下篮。

    十球十进。

    把裴慕音都看得直愣愣地拍着手,同时口中赞叹:“哇,哥好厉害。”

    “哎呀,低调低调。”

    少年本想佯装几秒谦虚的,可实在忍不住,撩下额前帅气的刘海,开始臭屁起来:“基操勿六,基操勿六啦。”

    书令晨听着妹妹堪比一整个啦啦队的夸奖,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原来。

    投进篮的感觉,这么美妙呀。

    ψ(`6307)ψ!

    “怎么样?想学这个十连投不?”

    裴慕音很给面子地点点头:“嗯嗯,想。”

    “十连投有点难度,所以妹,哥决定教你三连投。”书令晨说得头头是道:“咱们先从简单的学起,由简到难,你觉得怎么样?”

    “好。”

    于是。

    俩兄妹就这样开启了一人教一人学的三连投篮。

    起初。

    书令晨教得尽心尽责,而裴慕音也学得专心致志。

    但时不时的,有球砸在球拍上的闷闷声,一声一声,带着强有力的意味穿透风,传到了他们的耳边。

    书令晨和裴慕音顿时被吸引。

    俩兄妹神同步般转过头。

    就远远看到了网球场内的书舒和裴渡。

    尽管这边白天不热,不过有太阳光就会有紫外线,需要注意防晒。

    书舒出门前换的运动装是短袖与长裤,裸露在外的手臂也套上了薄薄一层的透气冰袖,她微弓着纤细的背部,高高扎起的马尾随着接球脚下不断调整姿势而活力的晃动着。

    从侧面看去,只能看到遮阳帽檐阴影下,半张白得发光的脸。

    而她的对面。

    裴渡也是长裤,一条宽松的藏蓝色运动裤,裤腰处有垂吊收缩绳的那种,与裤子匹配的是件拉链外套,但运动会出汗,所以他已经提前把外套给脱了,露出里面颜色干净的白t恤。

    男人宽肩与手臂的线条透着内敛的力量感。

    他背脊压下,运动鞋踩在橡胶地面之上,整个人如同只矫健且蓄势待发的成年豹,漆黑的眸光盯着球。

    与书舒为同种姿态。

    不过。

    他是拿的左手击球。

    两人分别对峙在网球场的一东一西,身影一浅一深,而拍上的球的也是一来一回。

    不是那种“温情脉脉”的来回。

    他们在打狠的。

    每个球都专门往对方容易造成失误点的地方下手猛攻击。

    打网球的左撇子选手有个天然的优势,那就是可以轻易打出那种狡猾的出其不意的外旋球,球落地后会以一个让对方捉摸不透的方向飞去,很难接到。

    裴渡毫不犹豫地朝书舒打了个。

    于是这个球就从书舒拍子旁边失之交臂的擦过。

    书舒一点没生气,不吭一声去捡球,而后在裴渡第三次使用外旋球时,就摸清楚了裴渡击球的方向规律,一个反手,把球轻巧的打了回去。

    裴渡抬睫看书舒一眼,似乎是想要去看书舒的反应。

    书舒双手握着球拍,帽檐下眉毛冲他微扬,仿佛在说:

    已看透

    。

    裴渡牵了下唇角,不再打旋球。

    但书舒显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她开始遛起了裴渡。

    裴渡打远她打近,裴渡打近她又打远,把球掌控在自已的拍子下,找准机会在下一个来回,趁裴渡还在赶来接球的路上,直接把球扣在对面网前。

    完美扣杀!

    网球场边。

    书令晨和裴慕音已看呆。

    “……”

    俩崽怀里一人抱着一个自已的篮球,但这会儿谁都忘了,一个是要教妹妹三连投篮,一个是要跟哥学会三连投篮。

    他们看书舒和裴渡打球,看迷了。

    不是,出来玩的嘛……

    怎么硬生生的,打出了那种奔着要拿奖的势头。

    隔门就如同一道分界线。

    门外是观众看客,而门内气氛紧张着显然处于在白热化的阶段。

    看得书令晨和裴慕音都不禁跟着书舒和裴渡的每个球紧张。

    一下紧张书舒越线,一下紧张裴渡擦边。

    两个人的脑袋就这样跟着球,左转右转。

    不知不觉。

    一个小时多半就过去了。

    这场球结束。

    看的人看得十分过瘾,而打的人也打得酣畅淋漓

    …

    四个人都特意多带了套衣服,只书舒和裴渡打出了汗。

    更衣室。

    书舒换完衣服,在公共区域的横椅上坐着,预备迎着空调的风口,准备小歇一会儿,才吹上两秒钟,就感觉风被转移了。

    刚要看怎么回事。

    一条毛巾被递到跟前,拿着毛巾的是只骨节分明的手。

    书舒抬头看到裴渡。

    后者也换了干净的衣服,周身气息稳得根本看不出刚结束一场“恶战”。

    “一热一冷容易着凉,音音用这个吧,冰的毛巾。”

    书舒也不客气地接了毛巾。

    她接过捂脸的同时,又不可避免地瞥见了裴渡手腕处的薄护腕。

    …

    从休息室出来。

    书舒避着众人,不动声色地问女儿:

    “慕音,我看到…你爸爸手上一直戴着护腕,是怎么回事呀?”

    (2)

    “爸爸的护腕吗?”

    从裴慕音并不意外的神色来看,她显然是知道护腕这件事情的,女孩子先是神秘兮兮地看了看周围,确认不会有人听见,凑到书舒耳边,小声的说了句什么。

    “纹、身?”

    书舒不禁侧了下头,目露些许诧异。

    “嗯,是的。”

    裴慕音点点头,说爸爸戴护腕已经戴了很久很久。

    早到她记事起,护腕就存在了。

    那时的小慕音也好奇爸爸为什么总是戴着一块护腕,就算是不小心给弄脏了也没有见他在人前摘下过。

    爸爸的回答是——

    “爸爸之前因为一时的兴趣,在这里做个了纹身,后面去洗掉,还是留下了不好看的痕迹,就只能用护腕遮住它了。”

    小慕音问:“爸爸,什么是纹身呀?”

    年轻男人静了静,用女儿能听得懂的方式温声告知女儿。

    纹身,就是在人的皮肤上画画,画好之后既不能用橡皮擦掉也不能用水洗干净,它可能会因为时间而褪色,但却会永远的留在那里。

    后来长大后的裴慕音才真正知道了纹身。

    …

    “姐姐也很惊讶对吧,爸爸会去纹纹身。”

    没有丝毫说纹身不好,只是裴慕音很意外,爸爸会去做看起来与他性子截然相仿的事情,给人的反差感有些大,让人惊讶。

    “是…挺惊讶的。”

    书舒记得清楚。

    她记忆里的裴渡身上没有任何纹身,所以大概是他们分开后才有的。

    “慕音知道,纹的是什么吗?”

    裴慕音想了下:“爸爸说过,是一幅小画,但是画的什么,就不知道了。”

    小画?

    …

    运动结束,四个人原路返回,坐车回别墅。

    不过走之前,第一次在这里看到了除他们以外的人,这里既然是度假山庄,就也会有其它的客人。

    那是一家三口。

    外籍面孔的夫妻俩在陪看起来约莫十四五岁的儿子玩儿棒垒球。

    书令晨觉得新奇。

    这个是什么运动,从来没接触过,感觉打起来挺酷的,车都转弯了,少年脑袋自动跟着扭,就为了多看一眼。

    裴慕音注意到,问:“哥怎么了?”

    “噢,没事儿。”

    书令晨摆摆手,身体坐回来,余光却还若有似无地往回瞟。

    这一幕,被通过后视镜落入坐在前排的裴渡眼中。

    …

    鉴于昨天下午的运动让大家起了个兴头,意犹未尽,总归也没有什么其他事情可做,干脆在第二天下午午睡过后又跑到运动区这边来了。

    这次书令晨一到器具室,不再是直奔篮球。

    少年站在置物架前寻寻觅觅,而后眼睛一亮,找到了昨天离开的时候看到那一家三口在玩的棒垒球道具。

    但找到后,他又想起。

    这个一个人玩不了的吧,不然喊妈妈陪他?

    ……妈妈不会又玩他吧。

    少年正陷入纠结中,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他旁边,接着身影的主人伸出一只手,握起一根棒球棒,递给他,低淡的声音跟着响起:

    “这个型号适合你。”

    “!”

    书令晨回头,漆黑稚嫩的眼眸对上裴渡同样漆黑成熟的眼眸。

    两人四目相对。

    “……”书令晨愣了下:“你知道?”

    你知道打这个球?

    他昨天是见识到了,这个人打网球很厉害,所以也会打棒球吗?

    这么全能?

    “会一点。”裴渡垂眸看着儿子:“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当令晨的陪练。”

    “……”书令晨又要陷入纠结中,就听见裴渡补充了句:“她们在外面打羽毛球。”

    她们。

    指的是书舒和裴慕音。

    首先,刚才妈妈陪他玩就已经被书令晨直接给pass了,既然她在跟妹妹打羽毛球,那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们了。

    那就只剩下……

    书令晨轻咳两声,表情有些不自然地对裴渡说:“你确定?我得给你提个醒打个预防针,我没有玩过这个,到时候别误伤到你。”

    他说:“我家很穷的,赔不起医药费。”

    “没关系。”裴渡默了瞬,没有拆穿儿子,而是选择努力去附和儿子的脑回路,淡然道:“我有钱,可以医治得起自已。”

    “况且——”

    “我相信令晨,篮球可以打得很好,打棒球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肯定不会误伤到我。”

    后半句话成功“取悦”到了书令晨。

    少年翘起的嘴角一时间压都压不下去,还有些怪不好意思的道:“哎,也没有很好,就,一般般啦,都是你们对我的滤镜,滤镜。”

    …

    打着羽毛球的书舒和裴慕音就看见书令晨和裴渡一前一后从她们旁边经过。

    书舒问了一嘴儿子:“干嘛去?”

    书令晨肩膀扛着棒球棒:“噢,打棒球啊。”

    书舒:“……”

    废话,难不成拿着棒球棒是要去打铅球吗?

    她想问是,儿子和裴渡两个人为什么一副要一起去的样子。

    这画面,就蛮,新奇。

    书令晨抬手示意了下裴渡:“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新棒球陪练。”

    话落。

    裴渡还很配合书令晨的对书舒颔了颔首。

    书舒:“……”

    她其实之前有猜测过裴渡要用哪种方式告诉书令晨自已的身份。

    她还觉得,这是件挺有难度的事情。

    但现在看来。

    书舒看了看儿子,摇了摇头,挥手。

    “玩儿去吧。”

    “好嘞。”

    …

    书令晨和裴渡来到片专门用来打棒球的空地。

    有工作人员推过来一台机器。

    裴渡说:“这是棒球发球机,可以人为控制球速,适合新手,可以先尝试看能不能打中,找一下手感。”

    书令晨一愣:“我们不才来吗?工作人员难道还能预判我是个新手吗?”

    “是我让人送来的。”

    书令晨更愣了,纳闷地挠挠头:“我记得我回去后没说过吧,你又怎么知道我想玩这个?”

    裴渡面不改色:“昨天离开的时候,令晨看上去对棒球很感兴趣的样子。”

    “……”

    书令晨听懂了。

    少年神情登时别别扭扭起来,他动了动嘴,然后半天憋出句:

    “你,你这样,会让我有点难办的!”

    第142章

    行。了。吧。

    (1)

    难怪都说糖衣炮弹最为可怕,可怕的并不是炮弹,而是在你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身处在“炮弹”当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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