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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白楚年安静走过去,当走到病床中间时,身后的门砰的一声关起来锁住,把他震得打了个寒颤。

    这时候,兰波忽然说:“我的门推开了。”

    白楚年:“那我懂了,我这边门关上你那边才能打开。我这边像个医务室,你呢。”

    兰波:“厕所。有马桶,有浴室,浴室这一面是红瓷砖,洗手池这一面是黄壁纸。”

    白楚年一愣:“那就我刚才待的洗手间啊。”

    他快步走回刚刚进来的那道门,用力敲了敲门:“兰波?咱们现在就隔一道门呢,能听见我敲门吗?”但这道门在白楚年这一面只有个指纹锁,就算知道密码也打不开。

    兰波:“听不到,门隔音的。”

    白楚年想了想也对,不然这帮杂种为什么把通讯器给他们留下了。

    “没事,那屋我刚走过的,你直接输就行。”

    “哦。”兰波按他说的输入密码,密码锁突然亮起红灯,发出尖锐的错误警报。

    兰波:“错了。”

    白楚年一惊:“我没说错,你按错了吗?”

    兰波:“我再试一遍。”

    白楚年:“别!你错两次了都,再按我就没老婆了。你去把墙上的那个圆的镜子拆下来,然后坐马桶上,把房顶角上那个机器照出来的激光反到壁纸上看一下。”

    兰波照做:“数字是,。”

    白楚年:“…看来开一次锁密码就变一次…大意了。你谨慎点按啊,我不想当寡A。”

    兰波那边叮咚响了一声,密码对了,但门推不开,看样子只有白楚年进入下一个房间,兰波这边才能开门。

    “我找找这边有什么东西没。”白楚年翻了翻橱柜,“柜子最上面有个试管架。”

    试管架里面插着一管没拆包装的针剂。白楚年把针剂拿出来,对着光看了看,里面的药水是透明的,但包装上什么都没写。

    管他呢,装兜再说。

    白楚年:“试管架上就一支针剂,桌面挺干净的。”

    病床边靠墙摆放着一个铁艺花架,花架上摆放着几盆假花,假花边放着一个盛水的小喷壶,花架侧面挂着一本一天撕一页的那种历。

    “…”白楚年拿起小喷壶,随便往历上喷了喷,纸页空白处便显现出一串数字字迹,”

    输入密码,密码器叮咚亮起绿灯。

    “嗯?就这?”白楚年有点纳闷。

    这些密码设置得不能用简单或者困难来形容,而是太常规了太方便了,它并不像密室,反而像军队里对暗号,每次例行换一个暗号,以此来确定士兵的身份。

    这种密码设置一般会应用在保密要求稍高的公司工作间,每次例行公事去看一下更新的密码就可以了。

    白楚年觉得很轻松,推门进去,这次是个健身房,他走到房间中间,身后的门砰的一声关上,兰波的那边的门也就开了。

    白楚年说:“你到医务室了对吧?有俩病床。”

    兰波嗯了一声。

    白楚年愉快道:“哦,花架上有个喷壶,你拿那个往历上喷一下就能看见密码了。我感觉这个密码应该是一天换一次,不是开一次锁换一次,应该跟我刚刚进来的密码是一样的。”

    兰波那边却沉默了。

    白楚年:“怎么了?”

    兰波:“试管架空了,是你把针剂拿走了吗。”

    白楚年摸出兜里的针剂:“啊,对啊,我拿了。”

    兰波又问:“你还看见什么了。”

    白楚年回想了一下:“假花,感冒药,输液架。”

    兰波再一次沉默下来。

    白楚年收敛轻松笑意,靠到墙边,轻声问:“怎么了宝贝。”

    兰波立在医务室中间,身边橱柜上的试管架翻倒,他视线向下,冷冷注视着地上趴的一具穿研究员制服的尸体。

    “你在欺骗我。以为这样能蒙混过去吗。”兰波语调冷淡,对着通讯器漠然问道,“你骗我错的密码,你想杀死我。你是谁。”

    白楚年愣了一下,背靠着门坐在地上,轻笑了一声:“你终于露出马脚了,装兰波装得很像啊,把我都骗过去了。”

    兰波:“什么?”

    二十分钟前。

    白楚年缓缓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洗手间的地上,壁纸是的,干分离浴室和马桶这一面的墙是红色瓷砖。

    洗手间两面墙对应的位置各有一扇门,一扇门需要用指纹打开,另一扇门需要用密码打开。

    他慢慢坐起来,揉了揉酸痛的脖颈,触摸到后颈冰凉的抑制器,抑制器外形摸起来和之前戴过的都不太一样,白楚年下意识站起来,想到镜子前看看这个抑制器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洗手池前的方形挂镜却并非一面镜子,而是一块监控显示屏。

    显示屏里共有三个标有序号的画面,a画面是白楚年自己手插兜站立的背影,白楚年仔细辨认,发现自己后颈的抑制器上挂着一个吊牌,上面写着:

    强行拖拽以及触发警报五次,则会启动销毁程序。

    b画面是刚从另一个看摆设像是餐厅的房间里醒来的兰波,从镜头中能看见兰波爬到吧台上嗅了嗅,啃了一口水龙头。东张西望打量了一会儿,爬到安装了指纹锁的门边,嘴里嘀咕了一句“什么鬼东西”,就把手按在了指纹扫面上,结果当然是输入错误,让白楚年为他捏了一把汗。

    而c画面,也是同样的餐厅房间,兰波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时,屏幕上显示出一句话:“请触摸屏幕以选择通话对象。”

    这是什么把戏。白楚年有些意外。

    什么叫选择通话对象,意思是这两个画面里有一个兰波是假的吗。

    他略加思索,选了b,小声自语:“这么傻一看就是我老婆。”

    他做出选择后,监控画面就消失了,屏幕恢复成一面普通的镜子。

    同时,他耳中的通讯器响了一声,意味着联络接通。

    白楚年谨慎地将耳内的通讯器拿出来端详,虽然仿制得很精细,但他仍旧看出了一些粗糙的细节不同,这个通讯器并不是ioa派发的原版通讯器,已经被人换过了。

    他担心兰波不管三七二十一又去乱按指纹锁,于是立刻出声制止:“别按。”

    兰波也很快回答了他,语气欣喜:“randi?你还好吗,你在哪儿?”

    听到这个声音,白楚年稍微放松了些,说实话能惟妙惟肖模仿兰波的人太少了,连无象潜行者都做不到,因为兰波的战术就是一个字“莽”,做事全凭喜好,根本不会考虑后果,遇到困难先随便乱搞一通再说。

    但回想刚刚的c画面,那里面的兰波还没醒,白楚年自问了解兰波,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不敢轻易确定现在与他通话的这个omega就是真的兰波。

    于是他尽量用自然的语气回答:“我也不知道,醒来就在这儿了。爷吐了,我这辈子不想再戴这玩意。”

    刚刚他在监控画面里看见兰波也戴着抑制器,抑制器上挂着相同的吊牌,而且他所在的房间里好像也没有镜子和任何能当镜子的东西。当然了,就算兰波能看见吊牌,他也不一定认识那么多字。

    白楚年试探着说,他的抑制器上写着,强行拖拽以及触发警报则有几率启动销毁程序。

    他强调了“有几率”而没明确说有四次按错的机会,第五次才会启动抑制器自毁程序。

    白楚年还是打算继续试探,认真警告兰波别再乱按了,提醒他只要按错就有可能死。

    没想到兰波说:“啊,我已经按了。”

    白楚年停顿了一下:“你找到密码了?”

    兰波:“我乱按的。”

    “…”白楚年突然更倾向于这个兰波是真的。

    不过,他从通讯器中听到叮咚一声,密码锁居然让兰波误打误撞按开了,突然引起了白楚年的警惕。但仔细想想兰波的锦鲤赐福是被动能力,不受抑制器控制,倒也有靠运气猜对的可能。

    白楚年的疑虑并未打消。他想直接问一些的问题来验证对方的身份,但兰波开口就叫了randi,至少说明他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很了解了。

    暂时还不能轻举妄动。

    他也会担忧他没选择的那个兰波,万一那个才是真的,他醒来以后发现自己孤身一人会不会觉得害怕,凭兰波的性子,乱按密码达到错误次数怎么办。

    不论如何,得尽快找到突破口,弄明白那些用冷冻弹偷袭并把他们带过来的人的真正目的。

    在他忙于找线索的时候,兰波忽然说他找到了一瓶葡萄酒,还问能不能喝。笨蛋,当然不能喝,谁知道这里面有什么蹊跷。

    白楚年甚至还抱着期待问兰波能不能从酒瓶上找到线索,结果兰波的回答让他感到太真实了,怎么会有人能装得这么呆呆可爱,好喜欢老婆。

    白楚年拍醒自己,找到了镜子反射后映在墙上的密码,顺利进入了摆放着病床和药品柜的医务室,这些房间风格比较统一,壁纸都是的,看上去很敞亮,不然被困在这种连窗户都没有的窄房子里还得憋闷出抑郁症来。

    他刚走到房间中央,来时的门就关上了,然后就听到兰波说“我的门推开了。”

    听兰波的描述,他应该是到了洗手间,之后有一小段时间没说话。

    白楚年很惊讶。

    那么这样看来,兰波就和自己仅有一门之隔了。看来只有他这边关了门,兰波那边才会打开。

    他快步回到关严的门边,用力拍了拍,问兰波是否听得到。

    兰波:“听不到,门隔音的。”

    白楚年起了疑心。兰波会有“门是隔音的”这种常识吗。

    他的怀疑突然达到了顶点,于是故作轻松地说:“没事,那屋我刚走过的,你直接输就行。”

    兰波一向无条件相信他,白楚年想试试他是不是听话。毕竟他给兰波传递的讯息是“只要输错密码就可能死”。

    实际上,如果密码是对的,那没毛病,万一错了,次数没到限制反正也不会死。白楚年心里有数。

    没想到兰波还真试了,结果却是错的。

    算上最初乱按指纹锁的那次,他已经错两次了,只剩下两次试错机会了。

    “…看来开一次锁密码就变一次…大意了。你谨慎点按啊,我不想当寡a。”白楚年心里其实有点抱歉。

    翻东西的时候,白楚年脑子里想到一个问题,每个房间两扇门,如果没有指纹,就只能朝前走,但如果有指纹却可以逆行。

    如果能得到指纹,白楚年就可以直接打开回去的门,亲眼看看兰波到底是真是假。

    他伏在橱柜边,细细观察扶手是否留有指纹,这些房间之前一定有人使用过,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迹。

    的确,橱柜把手上留下了不少指纹,白楚年从常用药柜子里找到一个创口贴,试着把指纹黏下来,然后反包在手指上,走到装有指纹锁的门前,将手指放了上去。

    指纹锁亮起红灯报错,没有那么简单。

    这些指纹很杂乱,白楚年两手空空,没有专业设备,也没有太多时间和机会能一个一个尝试,于是暂时放弃了。

    无奈之下,他把试管架上那管可疑的药剂揣进兜里,准备到下个房间去碰碰运气。

    相比之下,每个房间的密码还是很容易找到的,花架上只摆放着假花,旁边却放了一个盛水的真喷壶,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儿,白楚年轻易用喷壶找到历上的水显密码进入了下个房间。

    这次是个平平无奇的健身房了,淡黄的壁纸让房间的气氛显得很元气向上。

    看起来所有房间都是串联成一排的,仔细想想这样的建筑,外形上只能是一个长条。只能夸赞这座楼盘的开发商脑回路清奇了。

    白楚年走到器械中间,来时的门立刻关上了,与此同时兰波说他的门也开了。

    “你到医务室了对吧,有俩病床。哦,花架上有个喷壶,你拿那个往历上喷一下就能看见密码了。我感觉这个密码应该是一天换一次,不是开一次锁就换一次,应该和我刚刚进来的密码是一样的。”这次白楚年没说谎,也谨慎小心了些,不敢再让兰波轻易试错了。

    兰波那边却不说话了。

    白楚年也有些不安,轻声问:“怎么了。”

    兰波问:“试管架空了,是你把针剂拿走了吗?”

    “啊,对啊,我拿了。”白楚年如实承认了。反正兰波就跟在后面的,在摆设上面撒谎没啥意义。

    兰波的语气变得很怀疑:“你还看见什么了。”

    白楚年纳闷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不过还是回答:“假花,感冒药,输液架。”说实话他的确就看到这些东西。

    兰波突然又不说话了。

    白楚年担心他有危险,靠到墙边,把耳朵贴在墙壁上仔细听,忍不住问他:“怎么了宝贝。”

    固有能力不会被抑制器禁锢,白楚年的听觉依然灵敏,似乎是有声音,证明兰波的确在他刚走过的医务室里,但说实话听不太清,隔音的确是非常好。

    他正走神儿,通讯器里兰波的声音听起来却变得冷漠,甚至有些愤怒地质问他:“你在欺骗我,以为这样能蒙混过去吗,你骗我错的密码,你想杀死我,你是谁。”

    一套连环质问下来,把白楚年问懵住了。

    白楚年:“???什么啊,你那边什么情况?”

    兰波没理他。

    实际上,当兰波进入洗手间,和白楚年说了几句话后,通讯突然中断了。

    洗手池上方的方形挂镜变成了监控影像。

    兰波也看见了三个画面和一行字,不过文字部分他都直接略过了,因为不认字。

    a画面是利用鱼尾支撑身体站在洗手台前的自己。

    b画面是在医务室正在翻东西的白楚年。

    c画面是把脸怼在镜头上,距离很近,表情急切的白楚年。画面里,白楚年焦急地对他说:“兰波能听到我说话吗,刚刚和你通讯的不是我,这里面只能有一个人活着出去,他刚刚就想杀死你,别相信他。放心,只要监控画面亮起来,通讯就会中断,门是隔音的,他应该听不到我说话,别怕,等我救你。”

    兰波被突然出现的两个randi吓到,立在屏幕前愣住。

    很快,监控影像熄灭了,玻璃恢复了镜子的模样,通讯也恢复了正常。

    他听到通讯器里,白楚年又在说话了,问:“兰波?咱们现在就隔一道门呢,能听见我敲门吗?”

    听不到。

    兰波回答:“听不到,门隔音的。”

    白楚年说:“没事,那屋我刚走过的,你直接输就行。”

    兰波犹豫了。

    他很疑惑,这就是小白的声音啊,小白怎么会骗自己。

    他还是听了白楚年的话,试着输入了。

    密码器亮起红灯,警报声响起。兰波心凉了半截。

    兰波淡淡地把结果告诉他:“错了。”

    听起来,那个白楚年装作很惊讶的样子:“我没说错,你按错了吗?”

    兰波很想一口咬死冒充自己亲亲小宝贝猫猫头的家伙,气得用力撞了两下门,门却纹丝不动。因为戴着抑制器,力量完全被限制了。

    这时候,白楚年把察看密码的方法告诉了他,兰波忍着怒意,拿到正确的密码开了锁,洗手间的密码其实是。

    等白楚年那边门打开后,兰波推开门进入了他所说的医务室。

    没想到,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趴在橱柜边的尸体,身上穿着研究员的制服。试管架果然是空的,看来那家伙经过时拿走了针剂。

    兰波冷笑了一声。看来那冒牌货是把研究员当成他了,下了杀手才发现杀错了人,仗着自己抓不着他,还敢装无辜。

    这时候,白楚年告诉了他医务室的密码破解方法,但现在兰波再也不相信他了,干脆撕破脸质问:“你在欺骗我。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去吗?你骗我错的密码,你是谁。”

    却不料白楚年也轻笑了一声:“你终于露出马脚了,装兰波装得很像啊,把我都骗过去了。”

    兰波没想到他会反将一军:“什么?”

    白楚年轻哼:“在餐厅里随手乱按就能猜中密码,我倒是相信兰波有这个能力,不过其实你事先就知道密码是什么的吧,有时候演技太好也会成为破绽。我老婆明明是个笨蛋,小子,你演砸了。”

    “小白不会骗我。”

    白楚年轻哼:“装可怜这招对我没用。告诉我兰波在哪,我不杀你。”

    兰波立在躺有一具尸体的医务室中央,坐到病床上,尾巴尖拍拍地面,固执地与他争辩:“兰波在这。”

    白楚年听罢啧了一声,眉头皱到一块,思索真假兰波是否有几率撞到一块儿。

    按照这些屋子的设置,应该是前一个房间的密码锁打开,人走出去,门关上,上一个房间的门才会打开。

    他一直没碰上任何人,就证明不管是真兰波还是假兰波,都只可能在他后方的房间里,现在和他通话的这个冒牌货直到现在才发出疑问,就证明他可能在医务室里发现了什么自己刚刚没发现的东西。

    白楚年仔细回忆在洗手间镜子里看见的监控影像,两个不同的兰波所在的房间都是餐厅。

    那么就有两个可能。

    壹.t这栋房子里可能有两个布置相同的餐厅,两个兰波处在不同的两个餐厅。

    贰.t这栋房子根本没有两个相同的房间,也没有两个兰波,C画面中兰波躺在地上的画面,其实只是一段兰波尚未醒来的录像,有人在蓄意误导他做出选择。

    白楚年开始倾向于第贰种猜测。他试探着问:“椰子好吃吗。”

    那边迟疑了一下,回答:“randi做ai渴了,我给他摘椰子喝。还给他捞贝壳吃,可怜的randi没有吃过大扇贝,他说海洋馆的大扇贝太贵了,他吃不起,我捞给他吃,每天都吃十四个,因为我家那片海每天只能捞到十四个,他在大腿上划了四条线纪念我们的东方花猪椰,我问他什么是花猪椰,他说是椰子的一种,我又问为什么只能是东方的,他说西方的质量不好。我知道他是喜欢和我做ai的,他只是太害羞了,做ai的时候会伸出白色的毛茸茸耳朵来,他不要我摸耳朵,我就摸他的尾巴根,他一下子就出…”

    “打住!打住!”白楚年赶紧叫停,原地汽笛冒烟。

    “好,我姑且相信你是我老婆。”白楚年嘴上这么说,但兰波突然变得聪明起来反而完全不像他。

    兰波反驳:“我不是你老婆。”

    白楚年蹲下来,端详着健身室中的一些按顺序码放的杠铃片,同时对兰波说:“行,就算我要杀死你,我们现在隔着一道门,我也碰不到你,你告诉我你看见什么了。”

    兰波回答:“被你杀死的一具研究员的尸体。”

    白楚年惊讶怔住,无奈解释:“不是我杀的。”

    兰波:“你再骗我,我见到你就会撕掉你的手指脚趾,撕开你的嘴和眼睛,把你扯成碎肉。”

    白楚年抹了把冷汗:“行、行,算我杀的。他除了穿着研究员制服还有什么特征。”

    兰波:“还说不是你杀的,你怎么知道他穿什么。”

    既然说“研究员的尸体”当然是因为他身上穿着研究员制服才会这么判断,白楚年耐心道:“兰波,如果有人监听我们的对话,我们不能让他们觉得这对夫妻都是傻蛋,对不对。”

    兰波:“我没有说你是傻蛋。”

    白楚年:“…尸体穿的什么鞋。”

    兰波:“塑料拖鞋。”

    白楚年:“袜子呢。”

    兰波:“没穿袜子。”

    白楚年:“他现在是什么姿势。”

    兰波:“趴在橱柜前,脸在地上。”

    白楚年:“身上有什么伤口?”

    过了一会儿,兰波回答:“脚趾有一点血。你杀的你还问。”

    白楚年习惯性使唤他:“你把他翻过来,看一下脸。”

    兰波嫌恶地说:“我不。他臭。”

    白楚年:“尸体腐烂了?”

    兰波:“没有。我要出去,给我开门,兰波想吐。”

    听他语调像是已经很不耐烦了,白楚年只好安抚他,让他按方法找到历上的水显密码开启密码锁。

    兰波说历上的密码是。

    白楚年有点纳闷,其实他在历上看见的密码是来着。

    白楚年:“历上写今天几号了?”

    兰波:“八十一号。”

    白楚年:“别闹了…正经事。”

    兰波:“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白楚年揉了揉太阳穴:“算了,既然你找到密码了就试一下看对不对,我也找到健身室的密码了。在哑铃上呢,按哑铃片数来看是。”

    白楚年的门顺利打开,兰波所在的医务室的门也开了,看样子他也顺利进入了健身房。

    白楚年张望四周,发现他所在的房间是个宿舍,壁纸和之前几个房间是相同的,房间里面摆放着三套上下铺铁栏杆床,角落里有个写字台,写字台上有个电脑显示屏,一个鼠标连接在电脑上。

    白楚年顺手握住鼠标,试试电脑能不能作:“哈,终于遇上同道中人了,左手用鼠标多方便啊。”

    不过电脑没亮,看来是不能用。

    他放弃了电脑,去翻了翻这几张床。床上的被褥散乱地铺着,没人叠被,床单上放着一支碳素笔,栏杆上放着一片刮胡刀片。

    白楚年看见床脚下压着半张A肆纸,于是用力抬起床脚,小心地把纸抽出来。

    他随便往床上一坐,细细铺开纸页,仔细研读上面的内容,密密麻麻的英文看得人头痛。

    看样子这些内容是加密过的,上面的文字看似认识,又似不认识,逐字辨认后,白楚年确认字是反的,而且还是从右往左排列的。

    这对熟悉密码学的特工来说不算什么,下来,白楚年额头渗出一层细汗。

    特种作战武器编号伍佰肆拾伍:撒旦

    状态:成熟期omega

    外形:头生双角

    培育方向:“心魔映像”,塑造与目标外形相同的映像体,完全继承本体记忆,映像体将会杀死本体以及本体的恋人、亲人,取代本体,消除羁绊。

    培

    内容就到这里,剩下的半张纸被撕掉了。

    也就是说,这诡异的房间里确实存在两个兰波,一个是真兰波,另一个是实验体撒旦塑造出的映像体兰波。本体和映像体只能活一个,自相残杀不可避免。

    如果连记忆都能继承,那么他知道这么多关于两人交往的细节也就说得通了。

    这太危险了,真的兰波或许还不知道这件事,白楚年将床上的碳素笔和刮胡刀片包在这半张纸里揣兜,免得兰波经过这个房间的时候伤到自己,或是被别人伤到。

    他在做这些事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恐怖的念头。

    既然这些房间里存在两个兰波,那么必然也存在两个自己。如果正在和自己通话的是假的兰波,那正在和真兰波通话的必然是个冒牌货。

    仔细想想,刚刚与他通话的兰波说,地上有个尸体,听起来不像他下的手,如果兰波想杀人,对方一定会满身咬痕。

    现在只剩下唯一一个可能,有一个假的白楚年在情急之下把门后的研究员当成了兰波,杀死之后才发现杀错了人。不留伤口就能杀死一个人,白楚年是做得到的。

    白楚年忽然意识到,他们很可能在同一栋建筑的不同楼层,每个楼层的房间排列顺序和布置相同。

    那么和他对话的兰波遇到的就是另一个房间发生的事情,研究员死在了医务室,但并非白楚年刚刚经过的那个医务室,这样想来就十分合理。

    那么,假设自己在上层,和自己通话的这个兰波在下层,他看到的尸体是假白楚年杀死的,所以假白楚年也在下层,这样真兰波就应该和自己同层。

    就算无法判断和自己通话这个是真兰波还是假兰波,至少假白楚年和自己肯定不在同一层。

    白楚年站在房间中央冷静了一会儿,开始搜寻这个房间的各个角落。

    既然他在洗手间监控屏幕里能看见两个兰波,或许兰波也能从监控屏幕里看到自己,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提醒兰波他现在的处境。

    他回忆起自己最初在洗手间看见的画面,监控画面消失的时候,通讯器才开启,合理猜测监控画面出现的时候通讯就会中断,这样就可以有效避免串供。

    白楚年凭借灵敏的身手攀住衣柜上沿,在衣柜最上方发现了一个圆形的黑色的孔,看来每个房间都安装有摄像头。

    这样就免不了脸离镜头很近,但管不了那么多了,白楚年对着摄像头说:“兰波能听到我说话吗,刚刚和你通讯的不是我,这里面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他刚刚就想杀死你,别相信他。放心,只要监控画面亮起来,通讯就会中断,门是隔音的,他应该听不到我说话,别怕,等我救你。”

    希望兰波能看见,虽然他并没有抱什么希望。白楚年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开始寻找走出宿舍的密码。

    兰波在通讯器里开口催他:“你快点开门。”

    白楚年心里全是老婆,险些把他忘了:“哦对,你去哑铃…”

    兰波:“我已经按对了。”

    白楚年惊讶:“你自己找到密码的?”

    兰波轻哼:“你管不着。”

    兰波立在健身室的密码锁前,手边有一排哑铃架,哑铃架上用创可贴黏着一张字条。

    上面写着:“密码:。兰波,我已经完全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接下来就差验证我的猜想了。兰波,一切小心。亲波。”

    为了让兰波能看懂还细致地标注了人鱼语拼音,这样细心的除了小白不会有别人。

    白楚年有一段时间没说话,忽然开口问:“兰波,前面的房间你确定是按我的方法找的密码吗。”

    兰波:“嗯…”

    白楚年追问:“你在洗手间里拿下圆镜去反射密码了吗?”

    兰波下意识攥紧手里积攒的另外两张类似的字条,违心地回答:“嗯。”

    白楚年还不放心:“健身室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兰波说:“地上有一点血迹,被蹭过了。”

    白楚年:“血迹?好,我知道了。走吧。”

    “一点血迹吗,多大一点。形状呢。”白楚年突然追问了一句。

    兰波犹豫了,停顿了一下才回答:“一滴。”

    白楚年嘴上说着“我知道了”,其实心里已经确定和他对话的这个并不是兰波。

    兰波的观察力有目共睹,和鼹鼠的观察力不相上下,当然了深海鱼视力不好,这也情有可原。

    而在白楚年问“健身室有什么”的时候,兰波竟脱口而出地上有血迹,如果是一大片血迹,当然很容易引人注目,可他却说只有“一滴”。

    这不是兰波不用人提醒就能发现的东西。

    其实早在白楚年离开健身室之前,他就在进入健身室必经之路的那扇门后放了两个哑铃,哑铃是六边形的,放在地上不易滚动,因此想推开健身室的门就需要一定的力气,也就意味着开门的时候需要耽搁一点时间。

    但兰波丝毫没有表示受到过阻碍,白楚年确定和自己对话的这个假兰波与自己并不在同一层。

    白楚年猜测假兰波是胡说八道。

    或者,有人提醒他。

    因为白楚年经过的健身房地板上,确实有一块血迹,血迹被蹭过。他故意向兰波隐藏了这些信息来验证和他对话的兰波的位置。

    至于血迹被蹭过这个细节,白楚年怀疑是假的自己告诉了假兰波,至于他们是如何联络的他还不清楚,有可能同样通过摄像头,但这不重要,白楚年认为真兰波大概率和自己处在同一层,并且就跟在自己身后的房间里。

    在找宿舍密码的过程中,白楚年花费了一些时间,不过他找到了一个小的紫光手电,试着在房间各个角落打光查看,终于在密码器上发现了按过的痕迹。

    他按顺序按下那些被按过的数字,”,宿舍门锁就打开了。

    白楚年轻轻将门推开一个缝隙,朝里面探视,他攥紧手中的小刀,将短小的刮胡刀片夹在指间,然后迅速推开门,扫了一眼门后。

    门后无人,白楚年转头观察房间的其他角落。毕竟这栋房子里还藏着至少一个想置他于死地的映像体呢。

    白楚年走到中央后,来时的门被关上,他已经习惯了这个机关,冷静地查看其他细节。

    这是一间餐吧。

    淡黄的壁纸,干净的吧台后安装了油烟机和电磁炉,右手边是个酒架。

    吧台上放着一瓶葡萄酒。

    看上去和兰波最初描述的餐厅相同,他在监控影像里看见的也是这个房间。

    白楚年拿起葡萄酒端详,葡萄酒瓶是几乎不透光的暗色玻璃,用木塞塞着瓶口,里面的葡萄酒看样子还没喝过,不过塞子似乎是被拔出来后再塞回去的。

    因为生产葡萄酒的工厂是用机器塞木塞的,很容易将木塞塞进瓶口,但木塞浸润葡萄酒后会膨胀,体积变大,想原样拿出来再原样塞回去总会留下一些痕迹。

    白楚年仔细看了看瓶身上的标签,好像是西班牙语。由于需要和ioa其他分会的同事交流,白楚年有一阵子突击学习过西语,常交流没什么问题,但文字就稍困难些,不是很熟练。

    他拿着葡萄酒瓶溜达到酒架边端详,简易的木制酒架,木板相互斜插形成一个个方形格子。

    白楚年蹲下来,一个一个孔观察,小心地挪开酒架,墙纸上留下了一片淡淡的粉色痕迹。

    “…”白楚年又举起葡萄酒,对着光观察起瓶内的酒。

    可惜他手里没有什么工具,光靠手或者嘴也打不开木塞。

    算了,先把开门密码找着再说。白楚年干脆把葡萄酒上的标签撕下来揣兜里。

    这时候,通讯器里的兰波忽然喃喃念叨了一句“失败。”

    白楚年立刻灵敏地捕捉到他的异常,顺势追问:“你看到什么了吗?”

    兰波已经从健身房进了放置着上下铺铁栏杆床的宿舍。

    他首先奔向了密码器,密码器上果然用创可贴贴着一张字条,兰波想都没想,一把把字条扯下来藏在手里,望了望四周没人,才打开看了一眼。

    看罢字条,兰波将这张字条也细细折起来,和从洗手间圆镜后,还有医务室历上、还有贴在杠铃上的三张字条收在一起,塞到自己身上的绷带里,拍拍。

    小白好久没给他写过情书了,兰波对字条的兴趣远大于这些破房间。

    不过小白的话还是要听,兰波立刻搜找起来,从几个栏杆床之间爬上爬下,终于从一个上铺的枕头底下发现了一叠a肆纸资料。

    兰波把上面夹着的碳素笔摘下来随手一扔,浏览了一遍这些纸,资料上的文字密密麻麻都是英文,兰波看得头晕,便叼在嘴里从床梯上爬了下去。

    有一页纸从资料里掉了出去,飘了两下,刚好落在了床脚底下。

    兰波只好叼着资料,趴在地上伸手去够,抓到了纸页一角,用力一拽,咔嚓一声,纸被他扯断了,只够出来半页。

    兰波看了一眼,好在他还是认识其中一个标红的单词的,写着“fail(失败)。”

    他喃喃读了出来,突然听见白楚年从通讯器里问他“你看到什么了吗?”,兰波吓了一跳,叼着剩下的资料爬到密码锁边,按照小白给他留下的字条输入了密码。

    等待门开的这段空闲,兰波无聊地扫视周围,发现地面上有几块血迹,都是被蹭过的。

    白楚年还在追问:“你看到什么了吗,房间里有什么吗?”

    兰波不耐烦道:“有几个血脚印。”

    “脚印?什么方向。”

    兰波盯着地面看了半天:“从我这里,到另一个门。”

    “你在哪个位置?”

    “密码锁旁边。”

    “哦…你已经找到密码了?”

    “嗯。”

    白楚年笑了一声:“我这边也有个很有意思的事。我现在在那个放葡萄酒的餐厅,这里的密码是,和你最初告诉我乱按出来的一样。”

    兰波皱眉:“我没有骗你。虽然你不是小白,但你是一个猫猫头,我不骗猫猫头。”

    …看来假的兰波也一样可爱,毕竟本体可爱。

    “我们可以商量一下,我找到我老婆以后带他回家,然后你回加勒比海代班塞壬,怎么样。”

    “塞壬不能代班。要领着子民迁徙,打扫海里的垃圾和泄露的油,还有核,塞壬的工作很重要,和你们的公务员不一样。”兰波一本正经和他争辩。

    “好好好,我不跟你理论。你宿舍的密码是多少。”

    兰波摸出小白给他留下的字条又看了一眼,如实说:”

    “好,走吧。”

    等到白楚年那边推门进了下一个房间,兰波听到他“咦”了一声,自己面前这扇门也开了。

    兰波推开门,第一件事本来是想去密码锁前看有没有小白留下的字条,但房间里的情形完全不能让他忽视了。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不舒服的气味,这里是一个餐厅,但不能确定是不是他最初经过的那个。壁纸是温馨的粉色,除了吧台和油烟机还在原位,吧台的pvc板台面被磕了一个窝。

    酒架彻底翻倒摔裂了,地上有个打碎的葡萄酒瓶,黑色玻璃炸得到处都是。

    密码器上照例贴着一张字条,兰波将字条摘下来,扫过一眼,愣了愣。

    兰波将看见的东西描述了出来,白楚年一直和他保持着联络。

    “是一种什么样的气味。”白楚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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