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黑岛奈回头看他，“不过难得见你这么冲动，心底很恐慌吧。”
虎杖悠仁递牵引绳的那一刻，两面宿傩应该是想要做点什么。
不过也正常了。
毕竟一下子感应到十五根手指在身边，偏偏手指还被她的领域吞噬掉了。
再也无法重见天日。
确实容易冲动。
但是。
“——就算死掉，也会带着你的那部分死掉的。别痴心妄想了。”
虎杖悠仁：“他的那部分？你也有两面宿傩的手指吗？”
黑岛奈：“忘了。”
虎杖悠仁：“哈？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忘记？”
黑岛奈沉思：“让我想想。”
虎杖悠仁紧张看她。
黑岛奈：“想不到了。”
虎杖悠仁鄙视：“你在骗我对吧？”
黑岛奈摘下墨镜：“我的眼神很真诚。”
虎杖悠仁：“……”
不。
一点都不真诚。
上次讲喜欢他的灵魂，要抱抱他，实际上就是为了解除残留在他身上的术式。
等等。
这条狗今天这么粘着他，不会就是为了两面宿傩吧？
五条悟就是这么猜的。
难怪当时没有任何反抗答应了聚餐，不知道想要试探两面宿傩什么，但答应聚餐就是因为两面宿傩。
他压下心中的思绪，“既然事情解决了，那我们就先回家吧！”
“明天学校见了，拜拜。”
黑岛奈也和他们道别。
狗卷棘正要讲什么，忽然见五条悟握住了黑岛奈的手。
“……”
钉崎野蔷薇小声和吉野顺平交流，“五条老师变心好快啊。”
吉野顺平担忧：“奈奈不会受伤吧。”
伏黑惠为五条悟发声：“他不是那种人。”
吉野顺平：“但他两个月换两个女孩子欸。”
乙骨忧太还不知道面包店的事情，震惊瞪大眼睛，“两个！？”
五条老师你当初到国外找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讲的！
-
五条悟牵着狗，握着黑岛奈的手往家的方向走。
“两面宿傩是怎么回事？”
黑岛奈诚实回答：“之前解决漏壶的时候拿到了手指。”
五条悟想到高专交流会丢掉的手指，大致估计了个数值，“十根吗？”
黑岛奈：“嗯……”
五条悟：“十二？”
黑岛奈：“十五根手指。”
五条悟骤然停下脚步。
两面宿傩应不会无的放矢，这么多手指等她死掉抢占身体也不是不可能。
黑岛奈：“干嘛不走了？”
想了想，她解释道。
“没什么好担心的，手指都已经死掉了。”
讲完又迅速强调：“这件事是在约定之前。”约定互相依赖对方之前。
五条悟忍无可忍，掐着她脸，“你很有理啊。”
本来就很有理嘛。
黑岛奈没理会五条悟。
两人回到家，黑岛奈径直回到房间，结果被五条悟揪住领子。
“？”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白毛柔软的灵魂凑近，连腔调也像融化的糖稀又甜又有些烫。
黑岛奈茫然：“什么？”
五条悟：“真苦恼啊，居然完全忘记了。”
黑岛奈认真思考：“两面宿傩吗，那真的没问题啦，你要相信我！”
“不是这个呢。”
“那是什——”
话还没有讲完，黑岛奈就感受到五条悟又逼近了一些。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
黑岛奈不自在地后退，却被白毛搂住腰钉在原地。
因为眼睛看不到，其他的感官就格外清晰。不同于蜻蜓点水的碰触，这种亲密的缠绵纠缠让她感觉自己也要成了糖稀被舔化了。
“……”
“想起来了吗？”
五条悟嗓音低哑。
黑岛奈：“……嗯。”
五条悟：“没什么想说的吗？”
黑岛奈眨眨眼：“比如？”
五条悟：“？”
如果是正常发展，五条悟这会儿就欲擒故纵了。（怎么能一直被动呢，最强当然也要把握主动权啦！
但这家伙属于不戳不动，甚至把窗户纸撕烂她都会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反客为主，然后又在不知不觉中把窗户纸粘好。
于是他缓缓问，“要交往吗，黑岛？”
要交往吗？
黑岛奈没想过这种问题。
其实也不该冲动。
因为不知道生命最后所剩多少时光，却还要浪费对方充满无限可能的时间。
她垂下眼睫，“我想想。”
五条悟暗自松了口气：“好。”
她没有拒绝欸。
“对了。”
五条悟又讲。
黑岛奈：“？”
五条悟：“决战那天发生什么了？”他好像想的很困难的样子，“就是那个，那个冲击到你心灵的事情。”
黑岛奈：“看到羂索的○○。”
五条悟呆住。
还真是这个。
真难想象这家伙表情这么纯洁无辜，脑子里居然在想这种事。
-
翌日。
黑岛奈照例去西蒙那边治愈眼睛。
西蒙等她敷药的时间问，“最近和五条相处的怎么样？”
黑岛奈：“不知道。”
西蒙：“嗯？”
黑岛奈：“我们回美国吧，我已经很久没回去了。”
西蒙动作顿了顿，他看向躺在床上的黑岛奈，看不出具体表情。
他状似不经意地问。
“怎么突然想回去了？”
黑岛奈：“因为自己这里待的太久了，回去也很正常吧。”
西蒙若有所指的讲，“就算觉得是自己最后的时光，也不要放弃享受生活。”
黑岛奈：“嗯？”
西蒙：“也许你觉得陪伴对活下来的人很残忍，但对想要陪伴你的人来讲，能陪你一起走完余生是很幸福的事情。”
黑岛奈没有回话。
西蒙也没再问她还想不想要回国。
-
五条悟今天工作并不太忙碌。
严格来讲，推了一大半的工作，然后在下午四点准时到家。
再过不久，黑岛奈就会敷完眼睛回家。
但她又是个很随心所欲的人，路上说不准会被冰激凌车给吸引走，或者又遇到像昨天教堂的事情。
五条悟算着差不多时间给她通电话。
没人接。
不会逃走了吧？
他捏着手机心想。
也不是没可能。
说走就走本来就是那家伙的个性，说不准直接逃到国外也有可能。
五条悟边出门边联系西蒙。
也没人接？
到底在做什么？
……
在和黑岛奈打游戏。
提议打游戏的是黑岛奈，这家伙纯粹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西蒙反反复复看黑岛奈好几次。
为什么有人看不到，但游戏盲打都能通关？
（当然是因为，黑岛奈：“喂玛丽，快帮我代打，就算瞎了我也要赢！”
游戏：“……”）
西蒙见黑岛奈丢下游戏手柄，“不玩了吗？”
黑岛奈轻叹：“总是赢，没意思。”
玛丽：“……”
西蒙：“……”
玛丽很支持西蒙揍熊孩子。
黑岛奈站起身，“我先回家了，今天不用送。”
西蒙微微皱眉。
黑岛奈：“也别让保镖跟着我，偶尔我也想要享受一个人的时光。”
她也要想想嘛。
黑岛奈牵着导盲犬，慢吞吞从西蒙的地方离开。
其实距离她家并不远。开车也就五六分钟的时间。
游戏：“准备去哪里？”
黑岛奈没想好。
游戏鼓励她：“接受五条悟好了，又不是一定会死。”
黑岛奈：“你真让我感到陌生。”
游戏有理有据：“此一时彼一时。如果在人生最后的时刻还不放纵享受，那应该什么时候享受呢？”
黑岛奈满面佛光：“追逐来世极乐。”
游戏：“……信不信我呸你。”
黑岛奈哼了声。
沿途遇到冰激凌车，牵着狗子买了两个冰激凌，一人一狗坐在长椅把冰激凌吃完。
她举着冰激凌喂狗吃。
游戏见她在沉思，也安静下来。
过了会儿。
黑岛奈终于讲话了。
“——这家的冰激凌不好吃！”
游戏：“……”
脏话。
等等，那个身影是五条悟？
他找过来了？
黑岛奈把两个冰激凌都喂给了狗，站起身正要离开，周围顿时充斥着五条悟的灵魂。
“在吃冰激凌吗？”
他说。
黑岛奈：“嗯，你要吃吗，我请你。”
五条悟：“今天不想。”
黑岛奈轻轻嗯了声。
“那先回去吧。不知道今天是什么菜，我有点饿了。”
五条悟顺手帮她牵住导盲犬，自然而然地握住她的手。
黑岛奈小声讲：“如果遇到危险，一只手会来不及应对。”
五条悟都气笑了，“找话题的能力还需要提升呢黑岛。”
这会儿能称得上最大危险的就是五条悟本身吧。
游戏默默吐槽。
它觉得五条悟也是真的很生气，可能是意识到黑岛奈试图逃避远离日本这件事。
两人几乎是一路沉默地回到家。
本来距离也不远。
几分钟就走到了。
黑岛奈换好鞋，沉默着往自己卧室走，嘟囔道，“生气的男人好可怕哇。”
停顿了下，还补充道。
“每天都在生气。”
五条悟：“哈啊？”
这家伙是怎么可以一本正经讲出这种胡话？
黑岛奈还在逼逼赖赖：“说不准日后还会家暴呢。”
“……也不用日后，之前揍得就可厉害了。”
五条悟叹了口气，无奈道：“你还真是会倒打一耙啊。”
黑岛奈理不直气也壮：“因为我就是这么无理取闹的恶劣家伙嘛！”
耳边传来了声轻笑。
“？”
笑什么？
脑袋突然被他按着揉了揉，五条悟讲，“刚好我也不怎么讲道理呢，这么看来，我们果然是天生一对。”
黑岛奈微微怔住。
五条悟：“我们俩从灵魂契合度来讲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呢。”
黑岛奈：“……嗯。”
五条悟：“你有懂我的意思吗？”
黑岛奈：“应该吧。”
其实懂了。
但她就是那种，如果对方委婉表示，那她也委婉回应的性格。
有时候也许会直白表示。
但那也仅限于有很长很长的未来的时候。
“不管是坂田，还有黑岛，我想拥有的都是同一个灵魂。”五条悟直白道。
黑岛奈垂下眼睫：“真想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呢。”
下一秒就落入了温暖的怀抱。
毛绒绒的脑袋埋在她颈窝，有种突然被猫猫吸了的感觉，而这只猫还发出呼噜呼噜的舒服声：“那就用灵魂感受吧。”
黑岛奈：“嗯。”
五条悟：“脸好红啊黑岛。”
黑岛奈：“……没有。”
五条悟手背贴在她脸颊，“都烫到我了。”
“……”
这家伙怎么这么欠！
“所以——”五条悟忽然敛了轻佻语气，正经道，“不可以再丢下我了，不然我会很生气喔。”
上次的坂田爱丽丝恐怕对他留下来了不小的阴影。
还有今天下午她萌生出逃离的想法……
他都明白，但没有任何指责，甚至没有多提一句。
黑岛奈脑袋埋进五条悟胸口。
“不会了。”
……
夜晚。
黑岛奈难得很早就躺在床上酝酿睡意。
“那个……”
游戏小心翼翼开口。
黑岛奈吓到直接睁开眼睛，“你被诅咒俯身了吗？”突然这种语气。
游戏没有像之前那样回怼。
“我对感情这种事一窍不通，如果程序能够完全推测人类情感，那我们就可以直接叫人工了。”
它之前劝黑岛奈说“……他喜欢的也是你虚假的人设……”
在今天五条悟讲“想要拥有的一直是同一个灵魂”之前，它完全没意识到随口一句话，黑岛奈其实记到心里了。
而它也完全没有注意到黑岛奈最近过分熊孩子特质的行为习惯。
与坂田爱丽丝截然相反的人设。
但五条悟察觉到了。
然后游戏才意识到这件事。
黑岛奈搓手臂：“好肉麻啊。”
游戏：“……喂！”
黑岛奈：“但感情这种复杂又抽象的是你，你懂的话也可能是人工智障。”
游戏怒：“给我好好讲话啊人渣！”
黑岛奈做鬼脸：“略略略~”
这时。
五条悟推门进来。
“……”
正在做鬼脸的黑岛奈：“……我刚刚是听到门开的声音吧？”
五条悟自证清白：“我敲门了。”
这是日常督促黑岛奈睡觉的时间。
黑岛奈：“……”
五条悟：“你刚是在做鬼脸吗？”
黑岛奈揉着脸，一本正经道，“脸部按摩操，可以让脸变小。”
游戏：“哈。”
黑岛奈：“……”
黑岛奈转移话题，“你要和我住一个房间吗？”
成功让五条悟咽回去原本想要讲的话，“确定吗？”
黑岛奈：“来嘛~”
游戏小声吐槽：「对啊，来嘛~反正他也不行~」
「狗血值都不涨的。」
五条悟：“……”
五条悟意味不明地看黑岛奈。
黑岛奈正在心里小声附和：「仁慈一点嘛，最强在某方面格外弱也是符合刻板印象的对吧？」
完全不对。
五条悟抬手弹了她脑壳。
黑岛奈抱住脑袋，语气不善：“干嘛？”
五条悟：“真是有够觊觎我的□□呢。”
黑岛奈：“？”
黑岛奈反驳，“才没有！”
“是是是。”五条悟敷衍道，“我去把一些日常用品拿过来。”
黑岛奈莫名有种刚刚和游戏的对话被人听到的心虚，底气不足道：“……衣服可以放在衣帽间。”
五条悟：“好呢。”
第二次同床共枕的感觉和第一次完全不同。
打地铺和睡同一张床，盖同一条被子的感觉也不一样。
尤其是重量压下来时候，能够清晰感受到床另一边的塌陷。
黑岛奈善解人意道：“你明天还要上班吧，还是分开比较好，不然会影响五条先生工作呢。”
五条悟已经躺下了。
甚至都开始熟练的谴责她。
“为什么要这么疏离，不是说好要叫名字的吗？”
讲的最后还听出一些赌气的撒娇。
黑岛奈：“……”
五条悟：“突然叫名字好害羞，假装没听到好啦——你该不会在这样想吧？”
他甚至还模仿她讲话的腔调。
黑岛奈翻身背对着他，嘟囔：“才三十岁就这么啰嗦，真是可怕。”
五条悟：“纠正一下，还有一年零十天才三十岁。”
游戏：“在暗示生日礼物吗？”
黑岛奈：“……”
黑岛奈小声和游戏讲，“这种情况你突然出声，会让我有种床上有第三个的错觉。”
游戏大方道：“我不介意。”
黑岛奈：“……”
我介意。
我觉得五条悟也会介意。
“干嘛不讲话？”
五条悟说，“我上次可是每句话都乖乖回答了。”
黑岛奈想了想，翻身挪到他怀里，抱着他，“要睡觉了，悟。”
五条悟微微怔住，又大胆提要求：“要有吻。”
可恶。
上次她也没要吻啊。
黑岛奈努力亲了亲他额头，“。”
五条悟：“好敷衍啊。”
黑岛奈逐渐面无表情：“……你在故意报复对吧？”
五条悟语气无辜：“报复什么？”
黑岛奈：“再不睡我就让狗睡我们中间了。”
狗头抵开门：“叫我干嘛？”
五条悟噎住：“……回去睡觉。”
狗乖乖倒车，“哦。”
黑岛奈忍不住笑了声，感受到五条悟充满无奈又好笑感觉的灵魂，脑袋蹭蹭他胸口，“睡觉睡觉，我们都已经到了需要养生的阶段啦！”
五条悟翘起唇角，搂住她，“了，奈奈。”
-
确立交往之后的日子没什么不同。
五条悟依旧忙里偷闲恋爱，黑岛奈照例去治愈眼睛。
虽然五条悟之前没有谈过恋爱，但正常来讲，刚谈恋爱的情侣都喜欢黏在一起才对吧。
最起码会抱怨几句“怎么这么多工作，你在和我谈恋爱还是在和工作谈恋爱”之类的话吧。
黑岛奈完全没有。
她给的自由度相当高，完全是随便啦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