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钱澈说：“等我下楼。现在出来给我开门。”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祁隐抬眼和裴黎对视。
“…马上。”裴黎挂断电话。
祁隐问：“我给他说。”
裴黎摁住他，“你最好别说话。”
打开门，钱澈穿着睡衣，外面披着外套，脸色像调色盘一样。
“进房间再说，把你嗓门关小我奶奶在看电视。”裴黎让他进屋。
钱澈气势汹汹走进来，祁隐就站在裴黎身后，被他狠狠地剐了一眼，紧接着变脸似的冲着罗玉英，“奶奶好！”
罗玉英应过他后，三个人躲进房间。
钱澈拉过电脑椅坐下，摆出架子，“说说吧。”
祁隐最后进来，将房间门反锁上。
“咔”的一声响砸在地上，钱澈拢住外套往后不太明显地退一下。
裴黎坐在床边，承认道：“就这样了啊，能说什么啊？”
钱澈看了看一边靠在书柜上，抱着双臂一言不发的祁隐，微微前倾凑近裴黎，“你们怎么认识的？感情发展呢？这总得有个过程吧。你以前都没跟我提过他，这次回来突然就冒出个男朋友。”
他继续说：“我不歧视同性恋，我是怕你被骗。”
这话说得直白，就是说给祁隐听的。
裴黎用余光瞥一眼祁隐，说：“就是在元旦节前几天认识，然后元旦节过后就谈了。”
“元旦。”钱澈掰着手指，“具体是元旦前几天？”
“没几天。”
钱澈朝祁隐转过身，“哥们儿你能出去站着吗？有点影响我发挥了。”
祁隐：“……”
“你出去吧。”裴黎说。
祁隐点点头，轻轻关上房门。
钱澈一把攥着裴黎的手腕，“屁崽，你要是想报复你爸妈，大可不必用这种方法。”
裴黎困惑地问：“你怎么会得出这种结论？”
钱澈陈述起自己的理由，“他们确实是很糟糕的父母，各自成家以后不管你，但你也不能自暴自弃，别糟蹋自己。”
裴黎不知道钱澈怎么会想到他父母这个层面，认真地解释道：“我没有自暴自弃，跟祁隐谈恋爱跟他们没有半点关系。单纯是两个人看对眼了。”
老实说，最后这话他说得很牵强，祁隐这个该死的，当初完全是强迫，根本不是相互什么看对眼。
钱澈半信半疑，“爱情的力量这么强大？”
裴黎硬着头皮“嗯”一声。
“奶奶还不知道？”钱澈问。
“不知道。”
“除了我，还有谁知道。”
“反正我周围只有你。”
十分钟后，钱澈从裴黎房间里出来，“奶奶我回去了。”
客厅里，祁隐和罗玉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罗玉英起身送他，“穿这么少你不冷？”
钱澈点头，“冷啊，但就这么几分钟。”
人走后，祁隐和裴黎一起回房间。
“他什么态度？”祁隐问。
裴黎把电脑椅推进桌下，“就让我小心一点，因为他说总觉得你…”
祁隐：“？”
裴黎：“能脚踏很多条船。”
祁隐：“我又不是八爪鱼。”
“哦还有。”裴黎抬起头，“他让你做一份简历发给他，他要了解一下。”
祁隐：“他要当hr
？”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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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隐买的票在下午一点，吃过午饭，裴黎就把人送去车站，时间掐得刚刚好。
进站时，祁隐抓着裴黎，再一次强调：“要给我打视频！”
眼看着里面已经通知检票了，裴黎推着祁隐，“知道知道。”
人送走，裴黎慢慢坐车回去。
快到家时，钱澈发来几条消息。
【币子】：屁崽
【币子】：嫁过去就好好的啊
【币子】：有什么事忍一忍就过了
裴黎看不懂钱澈的意思。
【:p】：？
【:p】：你有病啊
【币子】：（图片）
裴黎把这图点开，一张简历，祁隐的。钱澈用红色的线条在工作和收入这两个方框做了标记。
【工作：学生｜游戏主播】
【收入：养活十个裴黎】
【:p】：他真把简历发你？
【:p】：我昨天跟他开玩笑说的
【币子】：几分钟之前发的
【币子】：他居然也是游戏主播
【币子】：但没写具体是哪个
【币子】：说不定我还看过呢
裴黎心想，你不仅看过，还跟他一起打过游戏。
【:p】：你了解得怎么样现在？
【币子】：一般吧
【币子】：我再做观望
昨天晚上钱澈说得很清楚，不反对，但也不支持，毕竟事发突然，他要观察一段时间再下定论。
【:p】：你观吧
屏幕上方弹出新消息，祁隐的。
裴黎点开，是语音，他转了文字看。
【7】：乖乖，我联系了你家附件的一家宠物店，托他们照顾一下猫，后面打针办证也能包揽。你等会儿回家，把猫带着先放家门口或者楼下吧，下午有工作人员会上门来领。
【:p】：宠物店的业务这么全？
【7】：昨天下午加了那家店老板的联系方式
【7】：多给点钱就行啊
【7】：很方便
该说不说，很多时候祁隐会让人很放心。
回去的路上，裴黎走到矮灌木旁边把纸箱抱出来，掀开盖子，昨天放的食物还剩一点，水倒是喝完了。
他把纸箱带回去暂时放在门口，从家里接温水出去给它们喝。
下午三点，两个工作人员就上门来带猫走了。
裴黎打扫了一遍家里的卫生，晚上和罗玉英吃饭。
罗玉英夹一块炒鸡蛋放进裴黎碗里，“趁着你小姨夫还没出院，明天你也去看看他。”
“好。”裴黎应下。他确实该去看看，祁隐来的这两三天，也没有去小姨店里帮忙。
第二天一早，罗玉英又炖了一锅骨头汤，靠近中午才带上裴黎一起出门。
橙子和小姨都在病房里，一看两个人来，连忙起身给他们端板凳。
小姨夫腿打着石膏躺在床上，问：“裴黎什么时候回来的？”
裴黎把保温桶放在桌上，“早就回来了，但是一直抽不出时间来医院。”
“吃饭了吗你们？”罗玉英手里也拎着一个保温桶，“我这儿带了不少菜。”
橙子坐在病床上，嘴里含着棒棒糖答道：“还没吃。”
“橙子饿没饿？”罗玉英摸摸他的脑袋。
小姨接过话，“他哪里知道饿，上午吃了好多零食，昨天买的一袋，今天都吃完了。”
将就病床上的小桌，几个人凑合解决了一顿饭。
隔壁床的病人和家属在外面吃完午饭回来，病房一下就拥挤了。
裴黎抱起橙子，“我带他出去玩会儿。”
小姨叮嘱道：“别给他买糖吃了啊，今天已经吃了很多了，撒泼打滚都不给他买。”
“知道。”
住院部楼下绿化很好，裴黎找了一张长凳，擦干净才把橙子放上去。
“哥哥看我看我。”橙子两只手抓着玩具，一个是奥特曼，一个是怪兽，他把怪兽的放进裴黎手里，“你是它。”
“你是奥特曼？”裴黎问。
“我？我是人，不是奥特曼。”橙子趴在裴黎腿上说。
今天也出太阳，阳光晒得人暖烘烘的。
裴黎陪橙子玩了会儿，抬起头随意地看看住院部门口，神色忽然僵住。
大门时不时进出几个人，流量不大，门口台阶下站着一个正在打电话的中年女人，穿着时髦，脸上画了精致的妆容，气场强势，让人不敢靠近。
女人似乎也注意到裴黎，原本散漫的目光往他们的方向凝聚。
打完电话后，女人抬腿快步走过来。
裴黎抱着橙子站起身。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在医院？奶奶生病了？”沈韵一边问，一边毫不掩饰得将裴黎从上到下地扫一遍。
裴黎对于这种打量已经麻木了，说：“前几天回来的。小姨夫腿骨折，在住院。橙子喊人。”
橙子抱着裴黎的脖子，小声地喊：“大姨。”
说完，连忙把脸埋进裴黎颈窝里。
沈韵冷淡地“嗯”一声，“都没人跟我说一声。你带我去病房看看。”
橙子怕沈韵，回去的路上把裴黎抱得死紧，一个字都不说。
小姨正在和罗玉英聊天，听到门口的动静，笑着看过去：“怎么这么快…”
而当她看清和裴黎一起进来的人后，脸色闪过一丝僵硬，“姐？你怎么来了？”
沈韵走进病房，“妈也在？你们怎么不跟我说妹夫住院？要不是今天我来医院和裴黎遇到了，难道准备出院了才通知我吗？”
小姨起身让她坐，“想着你忙嘛，一天到晚都在天上飞。”
“对啊，我这是小事，再两天就出院了。”小姨夫应和道。
罗玉英脸色带着点笑意，问：“你来医院呢？身体不舒服吗？要好好吃饭，以前就跟你说，工作再忙，一日三餐也要准时吃。”
沈韵摆摆手，“我没事，是禹和动了个小手术。但是我外地的工作一直没做完，到昨天晚上才回来。”
方禹和，就是沈韵的现任丈夫。
小姨不动声色地朝裴黎的方向看一眼，裴黎正和橙子一起戳玩具，表情没什么变化。
没坐多久，沈韵便起身要走，方禹和一个人在病房她不能离开太久，小姨送她出病房，裴黎没反应。但沈韵扫他一眼，“裴黎，你跟我出来一下。”
裴黎眼神一顿。
罗玉英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没事。”
出病房，小姨轻轻把门带上，只留了一条缝隙。
门外，沈韵一边整理挎包带，一边问：“最近怎么样？”
语气很冷漠。
“还行。”裴黎淡淡地回一声。
沈韵抬起下巴看着裴黎。
他们长得并不太像，沈韵已经四十多岁了，但依旧漂亮，浑身成熟的气质不输年轻姑娘，脸部的线条和五官锋利，充满攻击性。
裴黎不是，裴黎眉眼干净，瞳孔的颜色并不深，再加上皮肤白，不是祁隐那种美人脸，但很好看，完全称得上帅气，是一种夹杂在青涩和成熟间的少年气。
“你最近见过裴闵知吗？”沈韵问。
裴黎努力压着耳边的声音，他不想听沈韵心里在想什么，不想和沈韵多纠缠，一板一眼地回答：“元旦假的时候见过。”
停顿一下，又补充道：“还有周阿姨。”
沈韵点点头，没再多问，转身走了。
裴黎正要开门进去，抓住门把手拉开，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门口，努力仰起头看他。
“你在这儿干嘛？”裴黎把橙子抱起来。
橙子扯着裴黎的衣领，“我想下去玩。”
“带橙子楼下去玩吧。”小姨说。
“好。”
楼下那个长凳还是空着的，裴黎带橙子过去。
约莫十分钟，小姨从住院楼里出来，一下就看到两个人在那儿玩。
“裴黎。”小姨走近，坐在旁边。
裴黎护着橙子的腰怕他摔下去，“怎么了？”
小姨说：“你跟你妈妈多久没见面了？”
“从他们离婚就没见过了。”裴黎说。
沈韵和裴闵知是裴黎高考完离的婚，到现在有一年半的样子。而且沈韵平常不会给他打电话、发消息，现在两个人好不容易碰上，象征性地问过以后，根本没有其他的话说，非常生疏。
“你妈妈这个人，是比较强势。嘴上不怎么说，但是很多时候是记挂着你的。”小姨放轻语气。
裴黎摇摇头，声音平淡，“我没什么，小姨你别担心...现在有我奶奶就行。”
他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经接受，自己的父母其实并不爱自己这个事实，所以现在面对他们能做到心里不起波澜，情绪平静。
小姨无声叹了一口气，拍拍裴黎的肩膀。
待到下午四点过快五点，罗玉英才和裴黎回去。
今天几乎是一天都在外面，没怎么摸手机，而且他早上起床忘记把勿扰模式关掉，所以到家摸出手机一看，微信消息快炸了。
点开一看，除了钱澈零零星星发的几条，其他全是祁隐发的。
裴黎往上划，翻到第一条消息开始看。
10:23。
【7】：醒了吗？起床了吗？
10:54。
【7】：还没醒？这么能睡？
11:38。
【7】：乖乖！
【7】：你人呢？
【7】：why不回我消息？？
12:11。
【7】：（图片）
【7】：我的午饭
13:45。
【7】：人呢！？
【7】：手机掉了？
【7】：我想给你打电话
14:33。
【7】：乖乖我给你发这么多
【7】：你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回
【7】：我真的有点想死了
15:29。
【7】：:p
【7】：屁崽
【7】：裴黎
【7】：SOS！！！
16:32。
【7】：《未收到男友回信而伤心欲绝的可怜男子》
裴黎快速打字给他回。
【:p】：今天去医院看小姨夫了
【:p】：刚刚才到家
祁隐秒回。
【7】：可是为什么一条消息也不回？
【:p】：手机勿扰模式忘记关了
【7】：我有点不开心
【:p】：那怎么办？
【7】：打视频
罗玉英准备做晚饭了，打开冰箱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剩菜，问：“想吃什么？”
裴黎边打字，边说：“想吃炒鸡蛋。”
【:p】：好强的目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