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祁隐说：“你赌赢，我就再也不纠缠你。我赌赢，你就跟我谈恋爱。怎么样？”一听，裴黎在心里盘算。
这只魅魔可能真的会一直纠缠自己，虽然说会遇到下一个他更喜欢的味道，可是完全不知道到底会是多久。
不赌，没有摆脱祁隐的可能性。
赌，小有希望。
裴黎先问：“赌什么？”
祁隐观察着裴黎的神色，说：“你定。”
“我定？”裴黎本以为祁隐会直接说赌什么。不过既然是裴黎自己定，那肯定要说他必赢的事情。
想了一会儿，裴黎摇头，“想好再给你说，我上课快迟到了。”
祁隐也不着急逼裴黎了，动作非常自然地拍拍他的腿，“我去给你拿衣服，你的衣服我洗了，先穿我的。还有，你手机在枕头下面，你舍友给你发了消息打了电话，我帮你回了几条。”
裴黎起身，听祁隐的话后，伸手从枕头下面把手机摸出来。
现在六点了，晚课七点开始，时间差不多。
裴黎划拉两下上面的历史信息，看到了祁隐说的那几条“代发”。
“穿好出来吃饭，吃完我送你回学校。”祁隐把搭配好的衣服放在床边。
裴黎拒绝，“不用，我直接回学校。”
“可是。”祁隐微微蹙眉，“我都煮好了，还给你煲了汤。吃完再回学校不行吗？时间也还早。”
裴黎还想拒绝。
祁隐看出他的犹豫，说：“我不动你，挨都不挨你，总行了吧？”
裴黎点头。
祁隐愕然。
祁隐的衣服风格很多，大多数是小众品牌。他的尺寸，裴黎穿着都偏大，羽绒服倒无所谓，裤子就要往上挽一圈才行。
揣好手机，裴黎推开门出去。
中午进来的时候，压根没注意到这个公寓如何，现在走出来才发现是一间挺大的住处，客厅宽敞，到处收拾得也很干净。
祁隐端着煲好的汤出来，发现了裴黎站在外面，略带打量的视线环视着客厅。祁隐屁股后面的尾巴摆起来，啪啪地拍在饭桌的桌腿上。
他好像在挣表现，抱着手臂靠在饭桌旁，“很干净的，我每周都打扫。”
裴黎收回视线，干巴巴地：“哦”。
尾巴一下垂下去，祁隐的表情也垮下去，把尾巴收起来，转身进厨房洗碗筷。
裴黎腰还痛，慢吞吞坐在凳子上。
祁隐盛了一碗玉米排骨汤给他，“吃。”
肚子饿了，裴黎说了声“谢谢“，一言不发拿着筷子夹排骨吃。
祁隐坐在对面，玩手机。
裴黎看他两眼，问：“你不吃？”
祁隐没抬头，视线一直在手机屏幕上，“嗯，处理一点工作上的事，等会儿送了你回来吃...咸淡合适吗？”
裴黎捧着碗，“合适。”
不过祁隐说工作。
祁隐现在也才大二，能有什么工作？
裴黎不多问，因为两个人以后都不见面，没有这个必要。
沉默地吃完晚饭，祁隐开车把裴黎送到学校门口，还打算开进去。
裴黎忙解安全带，“我自己进去就行。”
祁隐踩了刹车，在裴黎开门前，忽然说：“裴黎，你想好赌什么。”
裴黎没回答，拉开车门，快步走进学校。
第十章
================
送完裴黎从学校回来后，锅里的汤还没凉，祁隐懒得再热了，将就裴黎用过的碗喝了一碗下去。
收拾完厨房出来，放在饭桌上的手机嗡嗡在震动。
祁隐擦着手走过去，屏幕上显示着来电人——【母亲女士】
他接起并打开外放。
“喂宝贝儿子，在干嘛呢？”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有些吵杂的女声。
祁隐扔了纸巾，答：“刚刚吃完晚饭。”
那边有一辆辆车驶过，不断传出汽车的轰鸣。
祁隐听到杂音，然后女人说：“我和你爸爸现在在国外，元旦不打算回来，你自己好好的啊。”
对此，祁隐早已习惯。
他从小就没怎么和父母相处太长的时间。祁隐的父亲是摄影师，为了收集素材，经常去到不同的国家。据他妈所说，他们两个是在旅途上认识的，两口子对对方一见钟情，没多久就在一起了。
生下祁隐后，夫妻二人把孩子带到满月，然后又出去了。好几个月不回家，回家待不了几天就离开，这种事情经常发生。
“我知道。你们好好玩，我会照顾好自己。”祁隐从善如流地说。
又和女人聊了一会儿，赶在通话结束前，祁隐忽然喊住她，说：“妈，我遇到了一个味道特别好闻的人类。”
“哦？”女人来了兴趣，“怎么说？”
祁隐想了想，“就是好闻到我想把他关起来，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味道的那种程度。”
他很认真，不像是说假的。
“......”对面沉默几秒，“儿啊，我们魅魔呢，对于人类的味道确实很敏感，我当初对你爸身上的味道也很上头。但是...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目前和他是什么关系？”
祁隐语气正式，“准男朋友关系。”
女人：“那就是没谈。”
祁隐：“...没，但快了。”
女人有些担忧，“儿子。如果你和他在一起了，我都要说一句你们只是恋人，你占有欲别那么强。更何况八字都没一撇的事儿，你就想把人圈起来了？”
“可是你当初和爸不也是发展得很快吗？”祁隐说。
女人立马反驳，“这不一样！”
祁隐还想说什么，但耳边尽是断断续续的电流声，他只听见那边说了句信号不好，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哎，我还没说完。”看着被退出的通话，祁隐烦躁地搓了搓后脑勺。
可是他真的很喜欢裴黎的味道。
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祁隐脑子里在细细回忆今天白天发生的事。
裴黎在床上特别乖，两条手臂就那么把他抱着，腿也把他腰圈着，眼睛里全都是水花，嘴里发出的喘息好听，下面也好操。
祁隐一言不发揉了一下鼻子，耳朵肉眼可见得红起来。
屁股后面，一条桃心尾巴从裤腰里钻出来，发了疯似的狂摇，尾巴尖的小桃心格外粉红。这不是什么漂亮的魅魔尾巴，更像是一条狗尾巴。
-
匆匆回寝室带上书，裴黎马不停蹄赶去教学楼，一直到晚上十点，上完三节专业课，这迷幻的一天才终于结束。
回去的路上，韩末在群里发消息，艾特了裴黎问他去不去吃夜宵。
裴黎现在腰酸背痛，只想就地躺下。
【:p】：不去了
【:p】：你们去
回完，屏幕上方弹出一个备注为【币子】的人发来的消息。
【币子】：屁崽，你元旦回去吗？
【币子】：咱俩一路
裴黎点进两人的聊天页面，扣字回信。
【:p】：应该不
【:p】：我前两天给我奶打电话
【:p】：她说她元旦和小区的那些奶奶们报了个旅游团
【:p】：她元旦不在家
【:p】：我回去家里也没人
对面回得快。
【币子】：那好吧，我自个儿回
【币子】：明天晚上你有课没课？我来找你吃顿饭吧
【币子】：咱俩快两周没见了
【:P】：没课
【:p】：能吃
【币子】：ok
裴黎退出微信，看一眼日期。
十二月二十六日。
学校的元旦晚会是十二月三十日，放元旦假前一天晚上举办。
说到元旦晚会，裴黎立马就联想到了祁隐。
他一个头两个大，祁隐说和他打赌，赌什么也由他订，但是裴黎必须想出一个他百分之百会赢的东西出来才行。
裴黎今天打算摆烂，先回去睡一觉再说，明天上午也有专业课要上。
回去的时候，寝室里没人，陈于然和韩末已经出去吃夜宵了。
裴黎放下包，拿了睡衣和毛巾钻浴室里洗澡。
下午在祁隐家，房间里的床帘是拉上的，只开了一盏小小的床头灯，裴黎并没有看得多仔细。现在脱开了才发现，身上几乎没一块儿好肉。
上半身，从腰侧到小腹，然后是肋骨、胸口、锁骨窝，都布满了粉红的痕迹。
两条腿，膝盖和腿根就不说了，重灾区。可是脚踝上居然也有一个咬痕。
除开这些，裴黎腿心里又酸又痛，甚至还残留着一种异物感。
畜生啊。
裴黎在心里破口大骂，打好泡沫，细细搓洗身体，直到全身都被热水淋得通红，才擦干水穿上睡衣出去。
再一次顶着半干的头发，裴黎爬上床。
枕边的手机有两条新消息，来自【7】。
裴黎思索了会儿，点进去。
【7】：（图片）
【7】：乖乖，你抓的
祁隐拍得很清晰。
图片里祁隐没有露脸，他是侧着身举着手机拍的，露出小半边背和手臂，腰背的线条流畅，肤色冷白。很突兀的是，在侧面的背肌下方有几条深深的抓痕，上面还留有血迹。
但是也仅仅有那几条红色的痕迹罢了。
裴黎都想翻白眼了，打字回他。
【:p】：要不要给你喊个救护车，再多一会儿就愈合了
大概是没想到会收到回信，对面隔了好几分钟才发消息过来。
【7】：？
【7】：这不严重吗？
和我比你这算屁。
不过裴黎拿不准这人是不是想套他话，所以他谨慎且最大限度礼貌地回了一条——
【:p】：请你滚
回完，退出和祁隐的聊天界面，点进三人寝室群。
【:p】：好兄弟们，我先睡了
【:p】：你们回来的时候自己开门哈
陈于然秒回。
【陈YR】：你下午当驴去拉磨了？
【陈YR】：这么早就睡
裴黎：......
裴黎找不出借口反驳，扣住手机，脑袋一偏，开睡。
他确实累了，一觉睡到闹钟响，连陈于然和韩末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韩末上午的早八，上第一节课。陈于然和裴黎上第二节，刚好和韩末错开。
脖子上也有痕迹，裴黎从衣柜里翻出高领毛衣，穿好衣服后，陈于然上完厕所出来，见裴黎醒了，“嚯”一声，“睡美人醒了？”
裴黎拉了一下领子，出去和陈于然挤阳台，“醒了。”
陈于然接水刷牙，开始找话：“元旦你回去吗？”
裴黎嘴里塞了牙刷，摇头。
“不回？三天假呢，你就留在学校？”陈于然想到了一个非常糟糕的可能性，“你不会要卷我们吧？”
裴黎无语地看他一眼，吐掉嘴里的泡沫，“元旦我家没人。”
陈于然脑子直，没想到什么别的，“你爸妈不回家？”
“我爸妈离婚了，然后又各自再婚了。”
裴黎的语气很平，陈于然听后却连连想赏自个儿吃大嘴巴子。不过确实，陈于然回忆了一下，大一一整年他都没从裴黎嘴里听过他父母的事情。
气氛忽然冷下去，本来就是冬天，站在阳台上就冻人。
裴黎转走话题，“元旦晚会你们院是不是今天彩排啊？”
陈于然松了一口气，顺势接道：“对啊。”
......
裴黎和陈于然一起去的教学楼，不过陈于然在三楼，他在四楼。
送走陈于然，裴黎一个人往楼上去，刚踏上四楼的楼梯，就看见斜对面的教室门口站着一个熟人。
祁隐背对着裴黎的，正在和一个陌生男生说话。
男生注意到一道视线，下意识看过去。楼梯口人来人往，没人在看他们这边，男生只得把视线挪回来。
祁隐没察觉，眉头压着不耐烦，“上次我都和你说了不要再来找我了，我烦你啊。你听不懂？要专门给你找个翻译吗？”
和祁隐说话的，正是昨天在教学楼堵他的“小奶狗”，名叫秦毅庭。他不依不饶，“我不信。”
祁隐语气很差，“你信不信跟我有半毛钱关系。”
秦毅庭是个一根筋，他不信，明明祁隐都咬他了，怎么现在会翻脸不认人。
马上快上课了，祁隐不愿和他多耗，转身打算回教室。
秦毅庭忙把他拦住，“那你今天晚上跟我吃顿饭。如果吃完，你还是不愿意接受我，算我傻逼，再也不来缠你了。”
祁隐蹙眉，“你是傻逼这件事我比你更早知道。”
秦毅庭忽略掉祁隐刻薄的话和态度，“吃吗？”
祁隐点头，“吃。你给我发定位。”
见祁隐答应，秦毅庭松了一口气，“我来接你。”
祁隐：“别，我自己去。”
-
裴黎下午上完课就往吃饭的地方赶，“币子”找的吃饭的地方是一家新开的火锅店。裴黎到地方的时候，不少人还在外面排队。
但“币子”先订好了地方，裴黎进去就有人带。
“屁崽，屁崽。”朝裴黎挥手的人是一个男生，长相帅气，一动作引去不少关注。
这个“币子”，全名叫钱澈，是裴黎发小。考大学的时候，没能和裴黎考进一个学校，但是和裴黎在同一座城市。两个人隔段时间就出来聚一聚。
裴黎走过去，在钱澈对面坐下，放下书包，“少爷，今天怎么这么早？”
钱澈拿了一条酥肉吃，“我猜这家店会很多人，下午又没课，就先来占位置了。”
“点菜了吗？”裴黎问，手边的手机震了一下。
他点开。
【7】：乖乖，坐你对面的人是哪个逼？
裴黎一愣，抬起头看向周围。
“点了。”说完，钱澈也跟着他望，“你看啥？”
裴黎的视线撞进左前方，看到祁隐支着下巴，正直直和他对视。
裴黎注意到祁隐对面也坐了人，是男的，于是把视线挪回去和祁隐对峙，“？”
第十一章
==================
裴黎收回视线，对钱澈说：“没看什么。”
钱澈话多，上菜以后夹了一片毛肚，嘴里叽里呱啦就开说，先是问裴黎最近课多不多，元旦留在学校有什么安排，然后又说到期末考完打算去哪儿玩一圈才回去。
裴黎时不时地回应，一边的手机一直在嗡嗡震动。
他拿起来看，果不其然，全是祁隐发的。
【7】：去厕所
【7】：去厕所
【7】：去厕所
......
“谁的消息啊？”钱澈把火腿下进锅里，往裴黎手机上瞥了一眼。
不等裴黎回答，钱澈忽然说：“你别给我说是女朋友啊，我不接受。”他又重复了一遍，“作为你的家长，我不接受！”
裴黎翻过手机，“你怎么就是我家长了？”
钱澈理直气壮，“我比你大三个月，看着你长大的，还不算你家长。”
“......”裴黎余光瞟了两眼对面已经快跳起来的祁隐，没和钱澈争论，站起身，“我去厕所。”
见裴黎走了，祁隐也扔下筷子起身。
秦毅庭忙问：“你去哪儿？”
从刚刚开始祁隐就开始坐立不安了。
“上厕所。”祁隐转过身。
秦毅庭松了一口气，“好...我还以为你要溜了。”
一听，祁隐回头，语气多了些笃定，“也未尝不可。”
秦毅庭抿了抿嘴，“那我就在这儿坐到你回来。”
祁隐懒得回他的话，找裴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