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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廖停雁:“我不能。”

    司马焦:“受过伤所以变不回原型?”他合理推测。

    廖停雁:“因为我不是蛇妖啊。”她给出了更合理的答案。

    司马焦:“你还在因为刚才的事生气?话都不好好说了。”

    廖停雁:“……”看来这人是听不下去真话了。

    她吸了口气,“行,你看着。”

    她在司马焦的眼皮子底下变成了一只油光水滑的水獭,然后一本正经地说:“看到了吗,这才是我的原型,水獭。”

    司马焦陷入沉思,究竟在什么情况下,一只水獭妖怪,才能生出一只巨蛇妖?

    他把自己的水獭贵妃抓起来,“我觉得……你这样子异常熟悉,我好像见过你这个样子。”

    说着,他脑子里确实出现了一些画面,是他将水獭揣在怀里的画面。他抱着水獭,揉着她的肚子。

    司马焦深信不疑了,“原来是水獭妖。”

    廖停雁:“……”好后悔,不该带他去泡水,脑子都进水了。

    第78章

    廖停雁原本只是想跟司马焦开个玩笑,

    谁知道一下子把自己给坑了,这家伙自从听了她的玩笑话后,

    就认定她是个水獭妖了。

    真要说的话,

    水獭妖是个什么鬼,这从前闻所未闻的妖怪种类,

    他怎么会这么自然的接受了?

    不仅接受了,

    他还很喜欢,时常想让她变成‘原型’,

    廖停雁没理他,不能再纵容他这样下去了,

    她现在可是大佬,

    没有一个大佬会这么好说话的。

    廖停雁:“我跟你讲,

    你要是再rua我肚子,我就把你变成小鸡仔。”

    她想了下又嘴欠的添了句,“或者变成蛇,

    你的原型是蛇,你知道吧?”

    司马焦已经通过‘合理’的推测知道了自己上辈子可能是个厉害的蛇妖,

    他捏着廖停雁的脸颊不许她睡觉,说:“你可以让我变成蛇,不过你自己也要变成水獭。”

    这男人竟然不惜自己变成蛇也要撸水獭,

    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执念?这个陛下不能像师祖一样完美隐藏自己的喜好,所以说,其实以前的那个司马焦,心里是很喜欢她变成水獭的?

    果然是很喜欢吧,

    廖停雁想起来那时候他到哪都爱把自己放在身上。

    没想到,师祖看着一张狂霸酷拽脸,竟然爱撸水獭?

    他以前对蛇蛇那个态度,可能因为蛇蛇没有毛吧?对吧?

    夏宫后山的山溪,这几日时常出现一条大腿粗的蛇,还有一只皮毛油亮的水獭,水獭趴在蛇身上,显得十分有灵性。

    ……

    南堰侯好不容易搜罗了几个奇人异士,重金笼络,想让他们刺杀廖贵妃和突然出现的小殿下,当然最好的是能干脆杀了司马焦。

    为了掩护这几人,南堰侯牺牲了不少的手下,最开始那两拨刺客都是用来令司马焦放下戒心,转移视线的,最后这一拨的几个人才是他的杀手锏。他们在之前两拨人的帮助下,混进了夏宫的守卫之中,这些奇人异士有会‘易容’的,悄无声息顶替了夏宫几个不起眼的内侍。

    几个人踩好了点,得知陛下和贵妃午后会在后山山溪里纳凉小憩,而这个时候他们身边都没有伺候的宫人,可谓是最好下手的机会。后山的守卫内松外紧,只要能突破外面的防线,到了里面,他们要杀那狗皇帝和贵妃,自然轻而易举。

    这些不愧是南堰侯花了一半身家重金求来的,成功突破了防守,来到山溪边。

    “怎么回事,人怎么不在这里?”一个嗓子尖尖的男人将这一条山溪看过一遍,疑惑道。

    “这溪里浸着酒壶,应该就是这里没错。”目光最沉稳警惕的男子指着溪水里沉浮的酒瓶说:“或许他们是去了上游或者下游,时间不多,我们分头去找!”

    一位细眼长眉沉默少言的男人已经一言不发迅速顺着山溪往前寻找,而另一个身形微胖的,眼睛滴溜溜四处转,忽然指着水潭一丛垂吊兰草花下,“你看,那是一条黑蛇!这山间竟然还有这么粗的黑蛇!”

    “好了,这是什么时候,你还管黑蛇白蛇,赶紧把狗皇帝和他那个贵妃找到杀了才是要事!”沉稳男子看了眼溪中那一条没有搭理人意思的大蛇,旋即移开目光。

    这四人分开寻找之后,兰草花下那条黑蛇昂起头,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吐了吐蛇信,随后又垂下了脑袋,继续盘踞在水里。

    一只水獭趴在蛇身上,撩开用来遮太阳的兰草,朝那几人消失的方向看了看,爪子挠了挠脸上的胡须,忽然口吐人言:“怎么又有刺客,这四个刺客,有点不一样啊。”

    他们好像摸到了一点点修行的边缘,但不是什么正经途径,也没有正式修炼,只是掌握了一点比普通人更厉害的能力,可能是遇到过些什么奇缘一类。

    她故作严肃地说完,觉得差不多该轮到自己闪亮登场了,站起来抚了抚肚皮上湿润的毛:“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能力。”

    一条蛇尾巴把她拽了回去,卷起来。

    变成了黑蛇的司马焦:“不用管,外面那些侍人很快就会发现不对,过来捉拿,这么大太阳你乱跑什么。”

    廖停雁被卷在尾巴里,心想,你为什么用尾巴这么熟练啊?你以前毕竟不是真的蛇啊?!你进入设定这么快的吗?

    她刚把陛下变成蛇的时候,出于个人喜好,还给他加了红色的花纹,结果这个陛下他不肯,还说什么鹅子是黑蛇,他为什么会有花纹,非让她给去掉了花纹,简直把廖停雁笑到岔气。

    她用爪子抓了抓蛇的鳞片,“我是想让你看看我现在有多厉害。”

    可怜都没有什么厉害的对手,害得她如今堂堂一个魔域大佬,竟然还要靠处理几个小贼来展现自己,简直就像是用屠龙宝刀剁蚂蚁,用洲际导弹射苍蝇。

    司马焦:“别折腾了,我知道你很厉害就行了。”

    廖停雁躺了回去,“我感觉有点憋屈。”

    司马焦:“嗯?”他随口应了声。

    廖停雁双手放在腹部,“以前都是你护着我,有什么危险,遇到什么敌人,你都会像这样——”她伸出一只爪子,摆一下,“这样刷一下解决。”

    简而言之,她也好想在陛下面前装个逼哦。她都这么厉害了,为什么没有装逼的机会?这个武力值放着好玩的吗?

    感受到她身上的抑郁之情,司马焦昂起脑袋,“把我变回去。”

    他们两个变回人,司马焦顺手理了理她的头发,然后拉着她坐下,自己从水中捞出来一瓶酒喝了口,“好了,等着吧,他们待会儿找不到人就会回来,到时候随便你怎么办。”

    他这是为了哄美人一笑,把自己摆在这当鱼饵了。

    廖停雁:“……我感觉你在心里说我幼稚。”

    司马焦抿了口酒,似笑非笑看她一眼,曼声道:“没有——”

    “他们在这!”

    四人找了过来,还没开始说反派必备的话语,比如什么“今日你们就要命丧刀下”之类的,就同时感觉脑子一痛,栽倒在地,人事不知。

    廖停雁收回打响指的手,背在身后,侧身看一眼司马焦,矜持地问:“怎么样?”

    司马焦放下酒壶,平淡地拍了两下手掌,“不错。”

    廖停雁坐回他身边,“我感觉,好像没什么成就感,也不爽。”

    司马焦:“可能是因为你没杀他们。”

    廖停雁:“我都抓住了,你都不问一下背后主谋?”一般权谋电视剧剧情都得这么演,待会儿她还能展示一下玄幻世界的问话技巧,虽然没有司马焦以前那个真话BUFF厉害,但对普通人完全没问题。

    司马焦:“这么简单的事还需要问?”

    廖停雁:“你知道是谁?”

    司马焦:“南堰侯。”

    南堰侯?就是这个人欺负我的陛下吗,很好,你已经得罪了魔域魔主了。

    廖停雁挥挥手,让那四个人睁开眼睛站了起来,她望向那四个人,神情冷淡,瞳孔微动,语气忽然有些飘渺冰冷:“你们回去,处理了南堰侯。”

    那四人陡然清醒过来,看上去和之前没什么异常,然而他们此时看向廖停雁时,眼中都是敬畏和虔诚,毫不犹豫跪下:“是,魔主!”

    然后他们四人就毫不犹豫转身离去了。

    廖停雁一回头,见司马焦在看自己。

    “怎么了?”

    司马焦忽然一笑,仰头又灌了一口酒,才道:“以前你说话行事,都让我觉得很熟悉,但是刚才你的样子……我感觉我似乎没有见过。”

    他笑起来,带着手心的温暖,贴在廖停雁颈脖一侧,“令我有些陌生。”

    廖停雁忽然就没了笑意,她微一侧脸,避开了司马焦的手,看向他放下来的那一壶酒,“你离开我十七年了,我又不是永远不会变的。”就像他,从前也不爱喝酒,可现在,他时常小酌。

    司马焦揽着她的后脖子把她拉回去,按着她的脑袋把她按回自己胸口,“为什么生气?因为我说陌生?”

    “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所有如今的陌生,都将变成日后的熟悉。”他低下头,唇贴着廖停雁的耳廓,姿态非常亲昵,低声继续说:“而且你一直在我身上寻找熟悉感,也想让我在你身上寻找熟悉感,重复过去相似的场景,不会累吗?”

    廖停雁:“……”

    她感觉手指像是被烫了一下,有些颤抖的疼。她没想到他会突然戳破这一点,戳破她那些秘而不宣的心思。

    司马焦总是这样,他看着总是什么都不在乎,也没有注意,但其实他心里什么都明白,也什么都清楚。

    从前是这样,现在也如此。

    十七年,这不是一个很短的时间,至少对她来说不是。她是久别重逢,他是宛若初见,她不擅长爱,只有他最熟悉的样子罢了。不论是夏日山溪,还是水獭,都是她在这漫长时间里记起来的,他不记得了,所以她重现一遍。

    廖停雁默默起身,走进了溪水里,她把自己变成了一条普通的小鱼,混进了那一群拇指大的小鱼中间。她现在不太想和司马焦说话。

    司马焦伸手捋了一把长发,也走进了水里,他弯腰去看那些小鱼,思考着什么,伸手下去抓鱼。那些小鱼在他手指伸下去的时候就一哄而散了,司马焦不以为意,继续在那里抓鱼,好像一定要抓到那个和自己躲迷藏的廖停雁。

    他在山溪里转来转去,忽然猛地一捧水,合拢手掌往岸上走,带着笑对手掌中说:“好了,别生气了,我们先回去。”

    走到岸边,他背后被人泼了一片水,廖停雁出现在他身后,板着脸朝他泼水,“你认错鱼了!”这男的什么眼神?

    司马焦却早有预料一般扭头,松开了手,他的手掌里只有一捧水,没有鱼。他岔开腿坐在岸边大石上,带着笑撑着下巴看她,非常坏。

    他是故意的,他在诈她。

    廖停雁跟他对视片刻,躺回水里,又变成了鱼,这回她是真的不想理这个家伙了。

    司马焦走回水里,伸手往水里去抓鱼,那些小鱼还是一股脑游走,只有一条,好像死了一般,僵硬地漂在水里,一动不动。司马焦忍下喉咙中的笑,两手把那鱼捧起来,故意发问:“这回没认错吧。”

    他手里僵硬的鱼翻个身,朝着他:“呸——”

    司马焦大笑起来,捧着她回去。

    其实,他想起来不少事,只是都没有她,也并不令人心情愉快。

    “如果你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如果你不是‘廖停雁’。”

    “我也会喜欢你。”

    “你信不信?”

    鱼吐了个泡泡:“……凭什么?”

    司马焦:“凭白无故。”

    廖停雁:“故弄玄虚。”

    司马焦:“虚与委蛇。”

    廖停雁:“……”蛇字开头的成语有什么来着?蛇蝎心肠?可是虚与委蛇的‘蛇’读音同‘移’,这不行吧。

    司马焦:“哈哈哈哈哈!”

    廖停雁脸一黑,妈的,我为什么要突然跟他玩成语接龙?!

    第79章

    这一年冬日格外冷,

    南部几郡从入冬起就下了好几场大雪,比往年冷上许多的天气让平民们的日子难熬起来,

    没有足够抵御严寒的衣物火炭,

    很快就开始出现冻死的人。

    最开始只是路边无家可归的乞丐,如漆黑的石头一般被冻在路边,

    然后就是一些偏远村子,

    贫民棚户区,体弱的老人小孩……因为这一场寒潮来得突然,

    一时间死的人又太多,底下的官员不敢上报,

    强行将冻死的人掩埋,

    不允许任何人离开原籍地。

    因此这一场灾祸,

    最开始燕城王都方面并不清楚,等到消息瞒不下去了传开来,大臣们匆匆前去皇宫寻找陛下商讨,

    却发现陛下根本不在王宫里。他总是如此,说走就走,

    如今越发夸张了,竟连一点消息都没传出去。

    王宫里如今只有个小殿下,坐在司马焦常坐的那张椅子上,

    晃着腿一脸天真地看着他们。

    大臣们:要亡国了!肯定要亡国了!

    他们心中声讨谴责了一番陛下,又痛心疾首一回,然后聚在一起讨论怎么面对这场百年一遇的大雪灾。反正陛下平时也不管这些,他们自己处理就好了。

    然后问题又来了,

    毕竟不是所有官员都大公无私,大家各有各的想法,又开始扯皮起来。

    他们在扯皮,陛下和贵妃此时却在千里之外的南明郡,也就是让他们争论不休的‘受灾区’。

    前两日廖停雁在宫里待得无聊,发现今冬燕城王都没有丝毫下雪的预兆,反倒南方寒气迫人,她便突然起意想要去看雪。她在修仙地界,好些年都没看到大雪了,有些想念,所以在商量过后,她带着陛下乘着飞行灵器飞到了南明郡赏雪。

    漫天的白雪和铅灰色的天空,让这个婉约的南方大郡变成了雪岭,虽然确实好看,但廖停雁只看了几眼就拧起眉。

    有时候修为太高真的不太好,她的感知能力非常强,强到她能透过重重雪层,看到里面被冻住的尸体,神识再拉高一些,一眼望去,甚至有些死灵怨气徘徊。

    廖停雁没了赏雪的心情。她的神情变化引起了司马焦的注意,两人站在南明郡一座城楼之上,司马焦身上搭着一件黑色的狐裘,他温热的手掌蹭了一下廖停雁的脸,蹭掉了落在她脸颊上的一片雪花。

    “怎么,这雪不好看?”

    “这里死了不少的人。”廖停雁牵住他三根手指,有些恹恹的。

    司马焦没什么表情,“既然如此,那就去个没有死人的地方看雪。”

    廖停雁:“……”忘记了,这个祖宗从前在修仙界就是手一招带来腥风血雨的人物,他并不在乎这些。

    廖停雁重新说:“看到这里死了这么多人,我觉得不舒服。”

    司马焦这才眉头动了动,“那就处理一下。”

    廖停雁思考了片刻,仰头看天,天空之上,隐隐有什么在闪烁。她忽然挥手,磅礴的灵气直冲云霄,震散了那些冰冷的雪云。天光突然间明亮了许多,阴沉了一个月的地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太阳的踪迹。

    她听到隐隐的雷声,没放在心上,就是看了眼司马焦。她得到灵火之后,但凡做点什么事,总能听到雷声,只是得到灵火之后,她也不怕雷声了。

    就好像司马焦给她的不止是灵火,还有他的某一部分特质,让她对这个世界少了许多畏惧。

    “不止南明郡,寒流一路往南,我现在震散一次,过段时间又会聚集起来。”廖停雁决定把魔将们找来干活。毕竟一个人干活太累了,拯救世界需要人手。

    她和司马焦一起住进了南明郡郊枞景山的一处庄园里,这里的山林也被雪覆盖,还未化去的厚厚积雪在阳光下闪耀,天地清朗,这景致让廖停雁感觉稍微好了一点。

    先前驻守在燕城王都的魔将们赶到,满脸迷茫地领取了自己的任务——清雪救灾。

    魔修:“我们……我们可是魔修啊。”

    魔将危厄满面狰狞:“爷爷我也记得我们是魔修,可是魔主不记得了!要不你去提醒她一下?!”

    魔修转了转眼睛:“我们真的要去救这些凡人?都死了这么多人,魔主肯定也是随口吩咐,不如我们——”

    魔将危厄瞬间露出了忠君爱国的浓眉大眼,一抬手:“来人,这人违抗魔主之命,把他绑到魔主那里去!”

    魔修:“!!!”

    试图阳奉阴违偷偷搞炼尸材料的魔修被烧死×1

    魔将们带着老实下来的魔修们各自奔赴受灾严重的几个郡,驱散寒流,人工停雪。这事其实并不难,就是有些琐碎,干完活回来汇报的魔将得到魔主的认可后,纷纷放松离去。

    魔将危厄是速度最快的一个,他见过魔主准备离去时,恰巧在走廊遇上了司马焦。这个前任魔主统治魔域的那段时间,所有人看到火焰都觉得心惊肉跳,危厄也是一样,他从未见过那么强大又残暴的魔主,几次三番差点给他吓破胆子,哪怕他现在是个凡人,危厄也下意识感到恐惧。

    他忍不住屏息,站在一边想等这祖宗自己离开。反正他现在又看不到我,魔将危厄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危厄。”

    魔将危厄一僵,对上司马焦的眼神,背上一瞬间寒毛直竖。他看到我了!看到我了!

    等到司马焦走了,他才恍然回神,想起来刚才他说了什么——“将雪带到这一处枞景山。”

    只说了这么一句,就直接走过去了。

    危厄忽然猛地一拍手,嘿呀!前任魔主他、他竟然记得我的名字!忽然觉得好荣幸好骄傲啊!

    不过,“将雪带到枞景山”这是什么意思,枞景山就是这一片山头,他老人家想让这座山下大雪?现任魔主想让雪停,前任魔主想让下雪……嗯,他是不是知道太多了,是不是遇上事儿了?

    他的一位下属听闻此事后,摇摇头,“将军,您可还记得前任魔主在魔域时吗?道侣要什么他给什么,就算不要,只要喜欢也会寻来给她,你看这如今这做法不是很熟悉吗?依我看,是咱们现在这位魔主想看雪,或者从前的魔主想同道侣一起看雪!”

    危厄:“啧啧,道侣实在也太麻烦了!”

    小小抱怨一句,然后乖乖去做,将寒流与雪云赶至这一片荒无人烟的山林,给山庄里的两位主子人工降雪。

    廖停雁在见红螺,红螺偶尔会从魔域过来看看她,顺便带一大堆清谷天送的特产,给廖停雁改善一下生活。

    红螺一来就看到她把魔将们指使的团团转,她不明白了,“你这是在干什么,闲着没事管这些干什么?”她毕竟还是个土生土长的魔修,很是不理解廖停雁的做法。

    廖停雁也没多说,只说:“可能因为我终究是个凡人。”

    红螺翻个白眼:“你这个修为,你跟我讲你是凡人?”

    可是有再高的修为,心是凡人的话,也就确实算是个凡人了。这可能就是她能看着魔域和修真界里面那些斗来斗去,各种死人,却受不了凡间这一国一地的雪灾死人的原因。

    能接受波澜起伏人生中的牺牲,但看不得平凡人生里的灾难。这大概就是所有普通凡人的心理。

    红螺也不愿意拿这种小事和她多说,“算了,这点小事,你想做就做吧,反正只是些普通人。”

    廖停雁就是这个时候发现了外面在下雪,她先是一愣,然后闭目一瞬,神识发现雪只存在于这一片山林,存在于她眼前所见。

    后山松林上的雪还没化完,这一场大雪下来,大概又能维持很久的纯白世界。

    廖停雁大开着窗户,任由纷飞的雪花飘进来,带走屋内的温暖气息。她来这里是想看雪的,知道这一点的只有一个人。

    红螺正和她说起司马焦,“你到他身边大半年了,他想起来多少了,有没有想起你?你们现在怎么样?”作为廖停雁最亲密的朋友,她总是很担心自己的朋友出现感情问题。

    她说了半天,发现廖停雁没回答,她看着窗外的雪,脸上带笑。

    算了,不用问了。

    她耳朵一动,忽然快速说:“我说完了,先走,下回再见。”说完从窗户跳了出去,瞬间消失。

    红螺一走,司马焦就走了进来,他自然地坐到廖停雁身后,抱着她一起看窗外的雪。廖停雁习惯性性靠在他怀里,手指微动,屋内的暖炉就开始散发热度,他们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温暖如春。

    下着大雪的时候,天地之间总是格外寂静。廖停雁有那么一瞬间想问司马焦,想起来多少了。他让这场雪出现,就表示他确实想起来很多。

    可是,廖停雁终究没有开口问,她只是觉得很安心。

    她很早就知道,司马焦迟早是会想起来的,他毕竟不是转世,而是寄魂托生。

    如果说转世是一台电脑零件拆开,分开重装到其他的电脑上,那寄魂托生就只是一台电脑重装了系统,还是备份了资料的那种。就算当初生下他的孕者没吃还魂丹,他的记忆也会慢慢找回来,只是之前廖停雁不知道这个过程需要多久。

    真要说的话,她自己的记忆想完整找回可能还更难些。因为司马焦他只要随着年龄增长,就自然想起来了,而她每次都需要神魂的疼痛,才能想起来被洗去的记忆。

    廖停雁这一辈子都在“顺其自然”,她捏着司马焦的手,感觉道他身体里那一点微弱的灵力涌动,慢慢困倦地闭上了眼。

    顺其自然吧。世上的事都是越想越复杂的。

    南方几个郡的大雪都停了,唯一没有停雪的只有无人踏足的一片枞景山。

    司马焦和廖停雁去后山松林漫步,一把红伞落满了雪,变成了白色,林中有一处小径,通往山上一处野亭,两人反正无所事事,干脆拾阶而上,踏雪寻亭。廖停雁少有这种愿意自己爬山的时候,往常她都待在一个地方‘冬眠’。

    正所谓春困夏休秋乏冬眠,是所有社畜的生活习性,哪怕廖停雁不做社畜很多年,还是没有改变。

    两人走在山径上,司马焦走在前面一点,他头上没有伞遮着,肩上落了雪,廖停雁落后一步,她举着一把伞,自己遮着雪,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着。廖停雁转动伞,唰唰唰有雪落在司马焦的狐裘上,被他轻轻一抖就落了。

    他扭头挑下眉,又继续不紧不慢走着,没把她的骚扰放在眼里。

    山上那个野亭荒凉败落,破的差不多了,几乎被雪掩埋,两人转了一圈,踱步到亭边的一棵枯树下。司马焦伸手摇晃了一下,枯枝上的雪瞬间落了廖停雁满脑袋,她才刚收了用来装逼的伞。

    廖停雁:“……”

    司马焦在她反击之前,折下了那根抖落了积雪的枯枝。他的手指在枯枝上点了点,那根枯枝飞快长出花苞,眨眼就开了几朵粉色的山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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